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现代都市小说《盛宠毒女完整文集》,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盛宠毒女》,是作者“孟姜”笔下的一部穿越重生,文中的主要角色有风重华韩辰,小说详细内容介绍:“这永定河确实也该修上一修了,只是……”永安帝说了这句话只是后就停住了话,久久地望着龙案发呆。......
《盛宠毒女完整文集》精彩片段
眼见得她们姐妹领着孩子们相偕着出了三瑞堂,郭老夫人身子弯曲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一瞬间压在背上,令她无法直起脊梁。
小郭氏见状,连忙将她一把扶住:“母亲,您是怎么了?可是要请大夫?”
“不必!”郭老夫人摆了摆手,令小郭氏给她端了一盏茶,一连喝了三四口这才定下了心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去拜访周太太吗?趁着明儿雨小,再递帖子吧。”
小郭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媳早已递过帖子了,可是那边收了帖子却不回话,只说周太太受了风寒不能待客。”
“这么说,那边已经知道绍元的事儿了?”郭老夫人声音黯哑,望着窗外酽酽夜色,蹙起眉头。
院子里的天色阴沉沉地,一如她的心晦暗不明。
郭老夫人忽然感觉到一点酸涩滴入心中,她为了安陆伯府殚精竭虑,费了所有心力。
难道,终是逃不过劫数?
她想起老爵爷临终前的话,他说:若是将来圣上愿意赐长房爵位,你就守着长房好生过日子,然后好好照顾二房。若是圣上不许长房袭爵,你就让长房辞了爵位,然后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不!不!不!郭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子,围着屋子走了起来。这爵位是老爵爷拼了命才夺过来的,凭什么要辞?就是要辞也得等绍元中了状元才好金殿辞爵,这才显得绍元高风亮节。
她不能让绍元就这么沉沦下去,绍元是她的一切,是安陆伯府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错!
她没有错!
郭老夫人长喘了一口气,重又坐回太师椅间。
“你派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文氏在长公主府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落梅院中,文氏的眼睛有些木然。从三瑞堂回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连动都不曾动。
她该怎么办?
那个拨弄香铃的男人从帷幕后闪出身影后,她就大乱了方寸。而那个男人问她的几句话,她更是连答都不敢答,只是不停的磕头。
长公主救过她的命,让她免于死在乱兵之中。她这一生,生是长公主的人,死是长公主的鬼!永生永世不会背叛。如果所有的一切皆因她而起,那就随她烟消云散吧!
文氏抬眼望向了院中夜色,天空阴沉沉的,云霾层层叠叠地聚在一起。
这一刻,文氏身上散发出来的死寂令许嬷嬷打了一个哆嗦,许嬷嬷忙唤了一声文氏,“长公主给老夫人的礼物奴婢已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给老人送过去?”
文氏点了点头,重又将头垂下。
隔了没多久,许嬷嬷去而复返,传来郑白锦高烧不退的消息。说是早上为了迎接郑铭琴,淋多了雨,夜里就烧了起来。三瑞堂那边也将王妈妈给处置了,听说尸体已抬出了府。
可是听了这些消息,文氏却打不起半点精神。
乾清宫。
吕芳恭恭敬敬地立在龙案旁,看似半眯着眼,可是却将殿内的一切尽数看在眼中。永安帝翻了翻手边的几个折子,又清理了下手指,这才将内阁首辅解江的奏折打了开来。
“唉!”良久,永安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解江的奏折放在了左手边。“这永定河确实也该修上一修了,只是……”
永安帝说了这句话只是后就停住了话,久久地望着龙案发呆。
如果说前段时间长公主有祸事,那么现在,不仅这祸事没了,反而变成了好事。
祖母是不是因为事先得了消息,这才对文氏态度大变?二叔这才将文氏母女赶出府?
短视呀短视。
听了孙女这番话,郭老夫人不由双眉连抖,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郑白锦,冷声道:“你不是小产了吗?怎么不在瑞香院养着,四处跑什么跑?”
郑白锦讶然,不由抬头望去。
可是郭老夫人却瞧都不瞧她。
安陆伯府,二房,后花园。
风慎的脚步有些虚浮,这些日子出了许多事,好好的官职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又被下放到苑马寺做了个监正,这监正说起来好听,可到底还是养马的。怎及得在礼部时风光?
他一想起官职来就暗恨文氏,当初是因为文氏他才被罢官,又是因为文氏不尽心,害得他好好的人去养了马。
这些日子,他几乎不敢与先前的同僚见面。
生怕被他们耻笑。
正踱步间,猛然看到小径中闪过一点微光。
风慎的脸,蓦地变得温柔起来。
“怎么来得这么晚?”风慎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不晚,不晚,婵儿缠着了我半夜,这会才刚刚睡下。”郑铭琴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灯笼吹熄。这些日子,也不知李婵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仅与她同吃同睡,而且处处缠着她,害得她几次想出来都没寻到机会。
前方有双手伸出,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人一入怀,那双就不规矩起来,撩起衣裙往里摸去。
郑铭琴扭了扭身子,身子却先酥软了。
“小心些即是。”风慎笑眯眯直视郑铭琴,轻扯着她的衣襟。只见星月照耀下,郑铭琴红唇撩人心弦,媚眼如丝。风慎不由心口发紧,张口就往那团雪白上的樱红吻了下去。
“我这一生,就栽在你手上了。”风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吻一边用力揉搓着,两团雪白在他手中不停变幻着形状。
李浚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有几两力气,哪里及得上风慎这般勇猛。不过是几息,郑铭琴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似的,两颊滚烫起来。
“快别这样,仔细叫人看见。”郑铭琴嘴里如此说,手指却渐渐收紧,用力揽紧了风慎的腰。
“怕什么,都歇下了,二门的人我早就吩咐过了。”风慎口齿不清,拥着郑铭琴往小榭走去。
夜晚静谧无声,小榭掩映在木棉花丛中,显得幽远清深。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婆娑摇曳,将一声声喘息悄悄掩盖。
琼珠抬眼看了看清湛月影,不屑地摇了摇头。
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风重华的心情都很好,因为舅舅文谦那里终于传来好消息。长公主不仅没有像前世那般落得出家避祸的下场,反而得了永安帝的嘉许。
想必是在武定候的不懈作死下,让永安帝觉得长公主不管怎么样都比武定候要强。
然而还有另一件事更让她欢喜,就是周太太的消渴症已经得到遏制,余嬷嬷特意为这件事情登门道谢。唯一可惜的却是琼珠的儿子生了急病,风重华怕外面的医生治不好,让她领着儿子去农庄找宁朗。
其实,琼珠儿子生得并不是什么急病,只不过是风重华找个借口让琼珠出门罢了。
琼珠这一走已经有两日了,也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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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若是修须得两百万两银子,可现在国库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百万两,若是一修河,宫里殿宇的修缮就得停下。这宫里的宫殿还是承自前朝,早就有些破败了,也到了该修缮的时候。
可若是不修永定河,眼看着今年这场秋雨下个绵绵不绝,谁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发场秋汛。祭了这么多次天,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真是朕私德有亏?难道还得下罪已诏?
思至此,永安帝不由揉额。
吕芳瞟了一眼永安帝,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奏折压到几个奏折下面。站在他对面的胡有德猛地挑了挑眉梢,却垂手不动。
“这是什么?胡闹!”永安帝终是恢复过来,连看了几个奏折后,将那封奏折取了出来。没成想,一打开来顿时气得不轻,“简直是胡闹。”
“这福康装疯卖疯的在做什么?”
吕芳一听,忙凑上去看,便看到上面写着福康长公主在府里披发跣足地不知搞什么。不仅如此,她还令宫人将古玩玉器尽数摆到大街上明码标价。正好有几个御史从长公府门口经过,被府里的宫人缠住要他们买玉器古玩。
几个御史被缠的头晕,一怒之下便参了长公主。
“解阁老也有本要参长公主……咦,并不是参长公主,是……参……圣上……”吕芳拿手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下子又看到内阁首辅解江的名号。
永安帝脸色遽变,将解江的奏折立刻抓到手中,读了几行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站在龙案两侧的胡有德缓缓抬了双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芳。
恰在这时,吕芳的眼也正好向他望来,露出一丝乞求之意。又往自己袖底指了指,然后做了个手势。
胡有德眼珠子转了转,重又压下双眉,如老僧入定般。
吕芳暗中出了一口长气。
解江乃三朝元老,自前朝起便一直在内阁行走。他性情宽厚,学问优长,尤善于整饬吏治。
后来,永安帝得天下后,依旧重用他。
说起来,这解江也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长女嫁给了汉王为妃。因了这层关系,解江一向不参与皇室之间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长公主,参了永安帝一本。
他言道,长公主在长街变卖古玩玉器,实是为了充实国库,在入夜之前就已将银两尽数交到户部。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在府里拨发跣足为国朝祈祷,祈求上苍停雨。
而且在他的奏折里还夹着一册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
解江言道,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共有九十九卷,每字每句皆为长公主笔迹,足可见长公主心诚。
读到此处,永安帝掩上了奏折,将目光停留在那本经书上。
吕芳连忙将经书翻开,认真的读了几页:“回陛下,确是长公主笔迹。”
“九十九卷?”永安帝怔忡了。这经书并不薄,若真是抄写下来需得两三个月。
“奴婢听说长公主自从月前闭府后,便整日闭门不出。没想到,居然是在抄写经书……”吕芳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公主一向有失眠的旧疾……”
听了这句话,永安帝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替他担了天大的干系,这皇位他还真坐得不安稳。
想到这里,先前那腔怨怼忿恨突然化成了乌有。到底是一母同胞,到底是亲生的妹妹。想当年,她才十岁就被送到前朝宫中做贵妃,受尽了多少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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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方才为了显示对文氏的器重,她特意留下文氏。可没想到还未说上两句,就听到外面吵闹起来。孩子间的吵架她不会在意,她在意的是那句‘贱种’。
可是,再出来时已经晚了。
思及此,她的目光在风明薇的几个丫鬟和婆子身上巡视。这么多人,居然连一个阻止的都没有。
怎不叫她生气?
“主子行为不妥,做下人的也不知劝阻。这样的人,我安陆伯府养来何用?”郭老夫人缓缓开口,目光盯着绿萝等人。
绿萝与红裳此时已面无人色,俩人将额头抵在地上,身子却瘫倒在地。
风明薇的脸渐渐白了,可是郭老夫人下句话,却吓得她牙齿撞得‘咯咯’响。
“你姐姐教你道理,你应该感激才是,居然敢出手打她?难道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以小犯大的?今日处置绿萝与红裳,你也在旁盯着,少一杖都不行。待处置完这俩人后,你把《女诫》抄上二十遍,何时抄完何时再出院门。至于你母亲,这些日子就不要向我请安了,陪着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吧。”
郭老夫人说完这些话后看也不看风明薇,眸光扫过全院,眼刀如风。那些被她扫过的丫鬟婆子,个个垂下头去,浑身颤抖。
“今日的事,谁敢传出去半句,便如重华所言。打死打残一律不论,若是打不死的便远远地发卖。”
闻听此言,下人们急忙应了。
“祖母!孙女错了。”风明薇唇色苍白,神色慌张,可怜兮兮地看着郭老夫人。
若是以往,郭老夫人的心早就软了,这次却是理都没有理她,只和文氏说话:“小孩子家家的没半点定力,定是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说到这里,郭老夫人笑执文氏之手,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沉,“莫担心,此番我处置了瑞香院。以后就不会再有人传闲话,且宽心为上。”
风重华柳眉微凝,郭老夫人没有用谣言,而是用了传闲话。这么说来,风明薇所说的这些事情皆是真的?
她隐隐约约想起,前一世确实也曾有这样的闲话传出,只是这些闲话不过在府里传了半日就被压了下来,现在想来,多半是郭老夫人出了手。
自己的身世,果真不那么简单!
文氏唇色偏白了几分,干巴巴地道:“儿媳多谢母亲疼爱。”
“一家人,提什么谢?”郭老夫人就淡淡地笑,轻拍她的手背:“只是,慎儿的事你还得多上些心。”而后,她又加重了语气,“到底是一家人嘛!”
文氏的身子就抖了抖,无力地垂下头去。
说了这些,郭老夫人才将目光转到风重华身上,她想了想,道:“你们刚刚回来,想必这会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事,莫放在心上,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既然今日我也教训过你妹妹了,以后这话再也莫提了。”说了这句话,郭老夫人也不等风重华回答,吩咐范嬷嬷送客。
范嬷嬷就恭谨地走了过来,领着她们往三瑞堂外走去。
那边,有婆子用破布堵住了绿萝和红裳之口,将她们往院子正中拉。
风重华挽了文氏的手,刚刚踏出了三瑞堂的大门,只听得一阵凄厉至极的叫声传出。
树影婆娑,风尘漫卷,将惨叫声牢牢固定在三瑞堂之内,离得远些就再也听不到。只余下院门前几株槐树,在风中发出沙沙之声,混杂着秋蝉的鸣叫。
文氏仿佛是冷了,身子轻轻发起抖来,紧紧抓着许嬷嬷的手死死不松开。风重华看了看她,向身后跟着的弄影做了个手势,弄影点了点头。等过一会,寻了个机会就消失在树丛后。
一行人沿着抄手游廊一直向西,穿过几重厢房和长廊,就到了落梅院。到了院外,范嬷嬷就止步回转,只留下她们母女一行人。风重华就与许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许嬷嬷会意,服侍文氏往上房走去。
余下的人就簇拥着风重华走向暖阁,这里平时是文氏管理家务的地方。见到二姑娘走向暖阁,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安陆伯府虽是分成两个院落,可是府宅并不大。三瑞堂发生的事情,迅速传遍了全府。郑白锦此时已跪在老夫人面前,可是老夫人依旧下令打死了风明薇的两个大丫鬟。
绿萝和红裳被拖出去时,臀股被打得稀烂,鲜血流了一地,肯定活不成了。
而往日趾高气昂的三姑娘,早已吓得晕倒,下裙湿透。
琼珠取了干净的白布将椅子仔细擦拭了一遍,而后拧了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姑娘,这也太怠慢了吧?居然连收拾都没收拾?这满院的尘土和落叶,也不知多久无人打扫了。”她又仔细地瞅了一眼风重华的耳朵,不由面带忧愁,“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也不知会不会破相。”
风重华摇了摇头,她的肌肤天生细腻,愈合能力又好,遇到外伤很少能留下伤痕的。前一世,风慎如此虐待她,将她打得体无完肤。几年后,就淡得没有了红印。到叶宪娶她时,身上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白色鞭痕。
“琼珠姑姑,把人都叫进来吧!”风重华就着可儿的手吃了一口茶,懒懒地倚在黑檀木圈椅中。
前一世,回到落梅院时也是这般的情景。院子里荒草丛生,杂物遍地,甚至就连她们母女的私有之物也被人给翻了个遍。文氏不想惹麻烦,就悄悄地忍了下去。这一忍,让那些下人们更看清了她的软弱可欺,从那以后阳奉阴违成了惯例。到冬天时,他们院子里甚至连生个火都困难起来。
而这一世,她在农庄时就展露了管理才能,轻轻松松地就将权利给要了过来。后来许嬷嬷与琼珠悯月等人被文谦送到农庄后,就唯她命是从。
不过半刻钟,琼珠便掀帘回来,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走在最前面的是个容长脸,脸上长满麻子。她姓王,丈夫是郑白锦一个商铺中的二掌柜。因郑白锦许了大掌柜的职位,这个王妈妈就拼了命的作贱文氏。一个大字不识农妇出身的婆子能有什么作贱的办法,无非是指桑骂槐,污言秽语。
这样的粗鄙妇人,也亏得文氏能忍得下来。
将这几人挨个看了一遍,风重华冲着琼珠颌了下首,接着便眯上了眼。今天先是天不亮就入城,而后在郭老夫人那里看了一场好戏,紧接着又和风明薇吵了一架,若说不累是假的。
她不出声,琼珠等人自然也不出声。几人垂手站在风重华两旁,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隐隐保护在其中。她们不急,可是站在下面的丫鬟婆子们却急了起来,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不一会,王妈妈就站了出来:“我给姑娘倒碗茶。”她前面是个圆桌,上面放着风重华刚刚吃剩下的半碗茶。
她笑着,将手伸了过去。还没等她碰到桌子,琼珠就闪到她的面前,重重地抽了她一巴掌。
“姑娘面前安敢放肆!”琼珠姓荣,今年三十岁不到,祖父山贼出身,后来遇到了文谦时任县令的祖父,被招安后就一直留在文府。琼珠自小跟着祖父学了几手拳脚,身手很是矫健。
琼珠并不是奴籍,她与她父兄一样,都是良民。她本已嫁给顺天府书吏江宁为妻,这次听到文氏在婆家受人欺凌,自告奋勇前来。文谦与周太太怕琼珠受委屈,嘱咐风重华唤她为姑姑。
“小贱蹄子,你敢打我?信不信我撕了你。”王妈妈抚着红肿的脸,怒目而视。
只听得‘啪’的一声,琼珠又将巴掌甩到王妈妈另半边脸上:“姑娘还未出声,你个老货居然先开了口,我打得就是你的不敬!”而后,她伸出腿轻轻一挑,便将王妈妈踹得跪倒在地。
王妈妈挣了几下却挣不脱,嘴里便怒骂连连,多是一些不堪入目之话。琼珠听得心头火起,拨下王妈妈头上的银簪,狠狠插进她的嘴里。
只听得一声惨叫,王妈妈嘴角鲜血直流。
骂声却是止住了。
风卷尘生,漫天乌云将至,天色开始阴沉起来。纱帘微扬,送来夏末秋初的阵阵热浪,令几个丫鬟婆子身上淌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坐在圈椅上的风重华偏过了头,眼睛闭得更紧了些。
“长着舌头却不会说人话,我看这舌头多半也用不着了,还不如挑下来喂狗。”琼珠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在衙门里比这惨烈的事情她见得多了。就连她那个瘦瘦弱弱的夫君江宁,也能一面看着被夹断腿的犯人一面快速记着笔录。
不过是流了几滴鲜血罢了,又不会死人。
她这一哼,下面站着的丫鬟婆子顿时噤若寒蝉。
“大娘子与姑娘今日回来,难道落梅院没接到消息?这院子如此败落杂乱,就是你们迎接大娘子之道?”琼珠环视了一下,缓缓地问道。
被她这一问,下面几人打了个寒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到最后,李妈妈才哆哆嗦嗦地开了口:“接……接到了……可是……”她抬头看了眼琼珠,只恨不得地上有道缝好让她钻进去。
往日也是如此怠慢的,可是这话她敢说出来吗?要是说出来指不定面前的煞星如何处置她呢。
她低下头,正巧对上王妈妈那双惊惶无措的眼,两人四目相触,又快速地避开。
“说!”琼珠重重地拍了桌子,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张松木制成的圆桌,应声而碎。
李妈妈被吓了一跳,只觉得两档间有股热流喷涌而出。而后将眼一翻,晕倒在地。
地上跪着的王妈妈顿时三魂少了两魄,若是刚刚打她时多用了几分力气?
想到这里,她激灵灵地打了几个冷颤。
“屋……瞬……屋瞬……”王妈妈大喊大叫起来。
难道京阳伯府急于巴结安陆伯府吗?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郭老夫人也是震惊不已,连忙让小郭氏和风明贞一左一右扶着她在三瑞堂门内相迎。京阳伯与安陆伯都是二等伯,地位高低一样。而且老京阳伯还活着,前几年才将爵位袭给了长子,自己在府里种花养草怡养天年,今日来的京阳伯夫人其实是他的长媳。
京阳伯夫人三十多岁,穿了件窄袖的襦衫,外头罩了件真红大袖褙子,胳膊上搭着素纱披帛,裙角的两寸缠折枝花纹下隐隐露出一双小脚。京阳伯夫人原本就丰腴,这一身穿上后更显得她体态浑圆。
郭老夫人一副世家交好喜出望外的样子,上前拉住了京阳伯夫人的手:“怪不得今儿一大早喜鹊就落在我窗前叫个不停,原来是伯夫人要来了。”她抚了抚鬓发,而后拉过身后的风明贞,“这是我们老大家的。贞姐儿,快与伯夫人见礼。”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风明贞说着。
京阳伯夫人见到风明贞,只笑得眉眼弯弯,褪了手上的镯子往风明贞腕上戴去,“一晃几年过去了,贞姐儿出落得越发越水灵了。”她向手招了招手,将走在身后的女儿褚小宛拉了出来,“这是我女儿。”
郭老夫人就将人迎到了三瑞堂中,而后又引见文氏等人。
风重华与风明薇连忙上前相互见礼。京阳伯夫人看了看风重华与风明薇俩人,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郑白锦就向前走了几步,将俩人重新介绍了一遍。
京阳伯夫人忙笑着道谢:“近来眼睛有些不好使,我看这俩位姐儿都长得如花似玉,一时间倒没分清楚。”她的目光在俩人身上巡视良久,最后落到风重华身上。
风重华被她反复瞧得不喜,便故作羞涩的垂下头,缓步走回文氏身后。
这个京阳伯夫人,她实在是讨厌的很。前世就是她四处散步谣言,害得她名声尽毁。依京阳伯夫人刚刚看她的目光,极有可能风慎已经与京阳伯承诺过亲事。
京阳伯夫人为什么这么早来,多半是来相看她的。
想来风慎也是个可笑的人,难道他真以为自己的婚事由得他做主?这一世,长公主即未出事,舅舅又与她关系亲厚,怎会允许风慎胡乱来?只怕连郭老夫人那一关都通不过。
只不过,风慎一向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只要他出手,自己就有机会……
想到这里,风重华整了整绣着富贵花图案的袖边,颊边笑意更深。
有些日子没有弄影和琼珠的消息了,也不知那里准备的怎么样。这些日子银子如水似的往外花,文氏上万两的贴已银子如今只剩下三千两不到。
文氏嘴上虽没说什么,可是到底有些不安,偷偷将悯月叫过去了两回。只可惜,悯月嘴紧的很,说来说去也只说银子花出去了,问她往哪里花的却是一概不知。
幸好,昨夜童舒送来的箱子里夹着五千两银票,也足够她再支撑一阵了。
她现在只盼着今日能好好闹上一场……
所以,当京阳伯夫人再度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她微微抬首,恰好露出半个额头。令人一看之下,顿生我见犹怜之感。
“真是个可人啊。”京阳伯夫人笑着转过头,继续和郭老夫人说话。
说着话,郑铭琴瞟了一眼风重华,见到她端庄雅致的站在文氏身后,就如同深谷幽兰般。再回过头看了看袅娜柔美的女儿,只觉得芝兰芳树各有千秋。
郑铭琴笑着牵了李婵的手,“我这个丫头以前在富阳就总嚷嚷着无人陪她玩,这不回到京城,可算是找着玩伴了。”
这个郑铭琴甚是健谈,不管文氏有没有回她话,总是能笑吟吟地往下接。不仅如此,还编排出好几个笑话来。一时间,满屋只听见她的笑声。
倒叫风重华生出几分佩服她的心思,昨日一回来就拒绝了郑铭琴的好意,可今日郑铭琴不仅没表露出来不快,反而比昨日更热忱了。
李婵也颇像她母亲,笑着与风重华坐在一处,话里话外地称赞风重华,十句里倒有八九句不重复。前一世,风重华并没有与李婵过多接触,竟想不到她们母女是这样的妙人。
怪不得,李婵最终能入了二皇子之眼,被纳为妃。
若是这母女俩是陌生人,倒还真的可以交往一下。只可惜她们将来所要做的事,注定让风重华无法与她们交往。
“对了,你昨日头上戴的那只五凤簪甚是好看,怎么今日不见戴了?”李婵抬头看了看风重华的鬓角,见她只是插了枝珍珠白玉钗,不由得开口发问。
她这一问,那边正与文氏说话的郑铭琴突然停了下来,笑吟吟地往她们这里看。
“那是长公主送的簪子,岂敢整日戴在头顶!”风重华故作羞涩的垂下头去。
李婵抬眼看了看她的母亲,而后用力地点了下头,“是呀,这般贵重的首饰就该好好珍藏起来,将来压在箱底。”她说这话时,脸上是不假掩饰的羡慕。
那边,郑铭琴像是被她女儿这句话给提醒了似的,“别人都说文妹妹的女儿甚得长公主喜爱,此言倒是不虚呢。”她说着话,又觑了一眼风重华,“若是我有个像华姐儿一般的女儿,就是当成心肝宝贝疼爱都来不及。”
“婵儿也是不差,即知书达礼又心灵手巧。”文氏也笑着夸了李婵几句。
“她有哪里好的?”郑铭琴佯怒地瞪了李婵一眼,“今年都十三岁了,连个婆家都没有订下来。富阳的公子哥她一个也看不上,不是说这个学问不好,便是说那个品德不行,可真是把我和她爹都愁坏了。前些日子她爹问她到底想寻个什么样的,她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想寻个冯京那样的。你说说她到底哪来的底气?这三元及第的状元可哪有这么容易遇见的?”
说到这里,郑铭琴见到文氏不动声色地啜着茶,忙将身子往文氏那里凑了凑:“文妹妹在京里呆的时间久,想必认识的人家也多,若是有合意的不妨帮我留意留意?”
三元及第?
文氏好整以瑕地看了郑铭琴一眼,这是把主意打到她娘家侄子文安学头上了吗?前朝一百多年,也只出了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而本朝不过十数光景,文安学便用小三元震惊了世人。朝中曾有数位大儒断言,将来文安学必中状元,成就无上荣耀。
自己一头栽进风府这堆泥潭中已是逼不得已,她怎舍得让哥嫂的心头肉再于风家扯上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文氏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向郑铭琴:“郑姐姐说得极是,婵儿天资聪慧,将来必得遇好人家。”至于郑铭琴所说让帮着留意的话,她连提都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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