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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甜心美又飒

木子小青花儿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皇后“甜心”养成记。双洁+双强8岁进入瑞王府,一去不复返……都说瑞王真香,她却让他“衣冠禽兽”的名号,全国打响!他让她求学、学医、习武……纵容她淘气、搞怪、谈恋爱……无人敢娶?那就在王府里,养她一辈子!她说:“你是我兄弟!”再然后,“你是我爹?”到最后“这是我男人!谁敢动,试试?”漫漫岁月,见证彼此的成长。他终成一代帝王,而她,四妃九嫔一皇后,是她是她还是她……

主角:田心玄禛   更新:2023-02-09 17: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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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田心玄禛的女频言情小说《王爷的甜心美又飒》,由网络作家“木子小青花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后“甜心”养成记。双洁+双强8岁进入瑞王府,一去不复返……都说瑞王真香,她却让他“衣冠禽兽”的名号,全国打响!他让她求学、学医、习武……纵容她淘气、搞怪、谈恋爱……无人敢娶?那就在王府里,养她一辈子!她说:“你是我兄弟!”再然后,“你是我爹?”到最后“这是我男人!谁敢动,试试?”漫漫岁月,见证彼此的成长。他终成一代帝王,而她,四妃九嫔一皇后,是她是她还是她……

《王爷的甜心美又飒》精彩片段

“王爷,王爷,那个,小甜心,又在折腾人了。”门外,一个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被唤作王爷的男子,微微侧目,光打在脸上,映出的面容,棱角分明。唇角,轻轻抽动了一下。

那个侍卫,如泥猴子一般,浑身上下,已经全部被泥水包裹。唯一露出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闪着焦虑不安的神色。

与王爷坐在一起的男子,已经绷不住想要放飞的五官,忍得十分辛苦。

他恭敬一拜:“瑞王爷,您先处理家事,下官先告退了。您交代下官的事情,一定万死不辞!”

“好!”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好听。

待那名官员离开,瑞王爷起身,眉头紧皱,冷峻的面容上,渐有怒色:“带路!”

离王府不远的一处郊野泥潭,八九个侍卫正行走在泥潭里,拿着盾牌。一个个裹着厚重的淤泥,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岸上,站着一个八九岁的灵动女孩。“八,七,六,五……”

还没到一的时候,那些侍卫便开始拿着盾牌,全神贯注地等着那最后一个数字。

“一。”她迅速转身,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泥潭里的侍卫,迅速卧倒,那脸,居然就直接埋到了淤泥里面。

没来得及埋上的,紧紧地用盾牌,护着自己的脸。

“张三,就你了,给我出来。你那冲天的发髻,扎的实在难看,和鸡尾巴似的,就怕别人认不出来呢。”女孩叉着腰,咯咯乱笑。

张三悻悻地出来。

女孩蹦跳着到了他身边:“惩罚呢,就是,对着我,喊上一百遍小甜甜。”

“还好,还好,起码不是绕场一百圈,还得喊着,我不是男人。”张三心里暗暗庆幸。

女孩正陶醉在那一声声的“小甜甜”里,冷不丁的,耳朵被轻轻提了起来:“喊你一万遍,你也还是那个小魔王。”

听到那低沉的声音,女孩生气:“要你管,放开我,哎呀,好疼!”

那提着她耳朵的手,显然力道加重了。

她撅起小嘴,身体却不闲着,手上捶打,脚上乱踢,一阵折腾。

男子面无表情:“看来,今天,耳朵不想要了,正好,用来下酒,也不错。”

“什么?”女孩杏眼圆睁。

下一秒,惊人的变化:“玄禛哥哥,甜心知错了,您放开我,我亲自和侍卫们道歉。”

他显然不想和她耗时间。虽然,这个小丫头的伎俩,他明白的很。

刚一放手,还未回过神来,一团黑泥,直冲他的俊脸而来。

他躲避及时,还是有不少泥点,溅在了他的脸上。

“哈哈哈……玄禛,你,自找的!”女孩洋洋得意。

他一言不发,飞身箍住了那个狂妄的丫头,抗在肩头,怒气冲冲地直奔王府而去。

任由她,在肩上又踢又咬,嘴里还喊着:“救命啊,非礼了,我才八岁啊,这个王府的瑞王爷,是个,衣冠禽兽……”

她叫田心,喜欢别人叫她甜心,或者,小甜甜。当朝丞相田继忠的女儿,护国大将军田进的妹妹。

瑞王爷玄禛,至今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来到了他的府里。

只记得,那天,下着蒙蒙细雨,丞相夫人,也就是甜心她妈,袅袅娜娜地来到了府里,陪着的,是自己的母亲王贵妃。

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就那样,被他的好友,她的哥哥田进,抱了过来!

女孩依偎在田进的肩头,巴掌小脸粉嫩白皙,杏仁大眼活泼机灵,樱桃小嘴娇小可爱。

看起来,一副机灵乖巧的小淑女模样!

田进递给他:“王爷,妹子以后,就有劳您照看了。她说喜欢王府,这不,给送来了。”

瑞王爷玄禛一脸懵圈:“这……”

心里纳闷,手上却是接了过来,起码,这水灵灵的样子,是个小可爱!

谁知,刚一接过来,他的脖子里,就狠狠地疼了一下,他差点没把她,一把扔了出去。

那个小可爱,森森地笑着:“都说瑞王爷真香,我咬了一口,什么嘛,和普通的人肉,没区别。”

田进的脸狠狠地抽了一下:“甜心,休得无礼!”

下一秒,瑞王爷的嘴上,印上了一个小小的嘴唇,他心里震惊:“我的初吻啊,没了!”

小嘴一闪而过:“还好,还好,嘴里的味道,是,茉莉茶香?”

田进的脸彻底绿了,躬身向面前僵硬的瑞王爷一拜:“王爷,妹子,有点调皮,您多担待,多担待……”

瑞王爷的心里,数万只草泥马,轰隆隆地穿过……

好在,那个所谓的调皮的小人儿,不一会,揽着他的脖子,乖乖地偎在他的身上:“好困啊,大清早的把我弄来,一个个的,都没良心哦。我先睡会了,你们聊……”

王贵妃,还在和甜心她妈聊的欢,一副活久见的痛快模样。

原来,她们是表姐妹,亲人见亲人,两眼泪汪汪,姐姐妹妹的聊的热乎。

他和田进,好久未见。

同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摆上好酒,小菜备齐,国事家事天下事,在酒桌上乱飞。

“这个,你妹子,什么情况?”绕了半天,他还是没绕过肩头的小可爱。

此时,她睡的正香,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一点点口水,眼看着就要流到他的脖子里。

田进看到了,忍着笑,假装没看见。

“妹子名叫田心,自小,聪明,呃……有一点点顽劣。王爷您声名在外,她,死活就要来您府上。您就当成妹子一样,该疼疼该打打。”

“来您府上,来您府上……”

这几个字,在瑞王爷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来我府上,做什么?!”他开始问自己。

声名在外?毫无疑问!有权,有钱,长得帅!但是,这和这个黄毛丫头,又有几毛钱的关系!

他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突然布满了嫌恶。

刚才没留意,她那嘴角的口水,就那样明晃晃地流进了他的脖子里。谁都知道,他最爱干净!

他正要大喝一声“来人”,却见那个小可爱,突然软软地笑了一下,眼睛,却还在闭着。

看来,是做梦了。

那又黑又密的睫毛,此刻,乖巧地垂着,在她细白的小脸上,投下了淡淡的光影。

他突然,就没脾气了,那声“来人”,生生又被咽了回去。

从那天起,他的王府里,就到处充满了,这个从小可爱,蜕变成小魔王的身影……


逮回那个小魔王,瑞王玄禛一把扔回她的房间,“啪”门一锁,清爽利落。

“玄禛哥哥,我最近学会了做风筝,我做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玄禛哥哥,我想去学堂了,我再也不惹先生生气了,您放我出去,我今天就去。”

“玄禛哥哥……”

他冷峻的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吃喝拉撒睡,都在屋里,禁足三日,少出来给我添乱!”

“玄禛,你要不要脸,这五样,怎么能在一个房间里呢?你给我示范一下。就示范,吃喝和拉撒。”

瑞王爷的嘴角又是微动,他叫过不远处的侍女云裳:“好生看着她,千万别让她出来了。不吃饭就饿着,别又被她骗了。”

又叫来一名侍卫:“她要来硬的,直接点穴放倒,就说是我的命令,不用客气!”

云裳和侍卫战战兢兢,嘴里应着“是”,脸上是大写的不情愿。

瑞王爷扔了一块令牌给侍卫:“万不得已的时候,扔给她这个令牌,她自然就老实了。”

“是!”

那块令牌,是瑞王爷,专门为她量身定制的。

小到禁足,禁食,重的便是杖责,杀手锏,便是送她回家,永不入府。

“小冤家!”他摇了摇头:“长安,叫上几名心腹,随我进宫。”

被唤作长安的侍卫,恭敬行礼,退下准备。

皇宫内,政务殿,瑞王爷端坐,他的正面,正襟危坐、面色威严的,便是当今皇上,他的老爹。

“玄禛,此次西疆叛乱的平定,你立了大功!”

“父皇,都是您洪福齐天。作为皇室子孙,我理应为您,为江山效力。”

“树大,可是会招风的。”皇上的目光锐利。

瑞王神色未变:“玄禛不才,也就只勘做一介武夫,为国征战一生。”

“那自然好的很。有你护国,江山平安。”皇上的脸上,是难以捉摸的笑容。

“是!”瑞王又是恭敬一拜。

“有件事,也该办了。你今年,十八岁了,该纳妃了。”

瑞王恭敬坐着,没有言语。

“有心仪的人选吗?”皇上盯着他的眼睛。

“启禀父皇,平日时间,一直忙于军中操练,或者远在战场,并未有时间顾及个人事情。婚姻大事,但凭父皇做主。”

皇上笑了笑:“这几日,我就给你做主这件事。”

从政务殿出来,皇上的亲信杨公公亲自送行。

行至无人处,杨公公看似不经意地贴近:“大皇子的府上,近日,与这边,走动的十分频繁。”

瑞王眼神微动,再抬眼,已经是面色平静,一脸如常。

“恭送瑞王爷!”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杨公公嘴里发出。

瑞王望向巍峨挺立的政务殿,良久,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寒凉。

王贵妃住的春昭殿,繁花正好。宫女秀莲正陪她赏花。

她耐心地剪着一枝枝桃花,准备一会放到瓷瓶中养着。

眼见着那个威武挺拔的人进来,她满面笑容:“禛儿,怎么今天过来了?”

“母亲。”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

“来,给母亲摘些桃花,那最高枝头上,开的最艳的那些。”

瑞王应声,跃到树上,采下王贵妃想要的那几枝,递给她。

来到殿内,支走侍女,他浅声问道:“父皇要为我指婚,您可知道?”

王贵妃低头思忖:“总不会是重臣女儿,他对你,一直忌惮。”

瑞王沉声不语,只是端起茶杯,默默地喝了几口。

“江山如此美好,春来,遍地桃花。”瑞王盯着瓷瓶中盛放的桃花。

“禛儿,这次平定叛乱,刚立大功,悠着点,避避锋芒。”王贵妃看似不经意地随口一说。

“我明白。”他起身:“母亲,有劳您操心!我去大皇子府上坐一坐。”

“万事小心!”

目送那个高大帅气的儿子离开,她的心,起伏不定。

经历了那次事件以后,她更加体会到,宫内的危机四伏。不论如何,她的四皇子,她会用命,来守护。

她是皇上的宠妃,很多事情,她的分寸,拿捏的相当到位。

大皇子的王府。

“不行,皇兄的美酒,我要再喝几杯。军中憋了那么久,怎么也得多喝二两。”刚刚那个沉稳的瑞王,忽然,变成了一个不羁的酒鬼。

大皇子玄正看着他:“当心吐到我这里,我可得让你赔。”

“不会,喝完酒,还得去怡红院一趟,寂寞久了,你懂的。”瑞王玄禛一脸的吊儿郎当。

“府里就有现成的,新到的江南歌女,小曲唱的好的很,我马上派人给你叫来。”玄正一脸揶揄之色。

“免了免了,不一样。”玄禛的脸上,一脸回味之色。“皇兄,一会,一起?”

“我就算了,你皇嫂,是个母老虎!野的很。”

“哈哈哈……”

两个男人不羁的声音,回荡在夜空。

怡红院,醉醺醺的瑞王玄禛,被长安和长远两人搀着,路都有点走不稳。

怡红院的掌柜秦三娘亲自出来,陪着笑:“瑞王爷,哎呀,好久没见着您了。”

“和以前一样。”他嘴上不含糊,被两个侍卫搀扶着,摇摇晃晃进了那个最大的房间。

不一会,便有声音传出。丝竹声、饮酒声、调笑声……

“啊……这个……您……”

门外的长安和长远,左右环侍,面无表情。

“两位爷,要不,也去听个曲儿,放松放松?”秦三娘满脸媚笑。

长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秦三娘拜了一拜,识趣地退下。

大皇子府上,一个暗色身影,闪进了房间。

“回王爷,四皇子从这离开后,便进了怡红院。”

“听了多久?”大皇子眼睛不抬。

“大概,半个多时辰。”

“效果如何?”

那人脸上尴尬:“想来,应该是,十分尽兴。”

“呵……哈哈……瑞王爷,果然是名不虚传,好的很,好的很啊!”

……


怡红院。

两个女子正在房间,仿如戏精上身,表演的十分卖力。

她们时不时看一眼床上岿然坐着的男子。那男子,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

深邃立体的五官,精壮紧实的身板,面容冷峻,贵气逼人。

她们闭上眼,幻想着身边的,正是那位男子,戏演的,更足了……

瑞王手里,细致地玩弄着一把镶着玉石的短剑。寒光闪闪,闪着逼人的光,一看,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窗外的黑影终于褪去,他的笑意淡去,嘴唇轻抿,眼底,是刺骨的冰冷。

良久,他甩了几个金元宝,给床边互掐的两个女子:“演的不错,情报也不错,明日,府上会送来额外的赏赐。”

两女慌忙跪地谢恩,他话也没说,扬长而去。

回到王府,已是三更时分。府里一片安静。

他躺回床上,翻来覆去,竟是毫无睡意。府里的过分安静,他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他悄悄来到院子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个房间。此时,房间内,一片沉寂。那个小魔王,应该早就睡了吧。

他叫来云裳:“甜心表现如何?”

云裳一拜:“出奇的安静,不哭也不闹,还把三餐乖乖地吃了。”

“为难你们了吗?”

“没有,她说,说……”

“说什么?”瑞王盯着她。

“说和我们没关系,为难的话,也要为难王爷您!”

“死性不改。”瑞王瞟了一眼那个房间:“打开,我看看。”

门开,他看到,床上的小丫头,正乖巧地缩着,睡的正香。

洁白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无瑕的小脸蛋,沉静而美好。

“不闹腾的时候,多可爱啊!”他暗暗地想。

下一秒,那个小丫头突然醒来,扑到了他怀里:“哥哥回来了?白天是我错了。”

声音软软的,他不禁变得温和:“甜心,跟着婉如学着点,不淑女,嫁不出去的!”

婉如是朝中重臣恭亲王的女儿,十五六岁,温柔贤淑,平日里,经常在王府走动,与甜心私交甚好。

“哦。”

下一秒,瑞王的脸上,便已是一阵酥麻的疼。

那个乖巧的甜心,已经是一阵森森的笑:“让我一天见不到阳光,我让你三天见不了人!”

“你!”他扬手便要打她。

她主动地撅起屁股:“来,打,使劲打,最好把我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你就安生了不是。”

“冥顽不灵,不思悔改,这次,不仅禁足,还要禁食。”

他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门口的云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他果然三天见不了人!那么明显的红爪印子,光明正大地印在了他的左脸。

他索性把自己关到了怡红院三天,足不出户。

当然,临走前,他还是叮嘱了云裳和侍卫,说是禁食,就禁两顿吧,那不禁的一顿,送双倍的量。

皇宫里,春昭殿,红鸾微动,颠鸾倒凤,缱绻好时光……

皇上躺在金丝雕边儿的软床上,怀里,是柔若无骨的王贵妃,他心满意足。

正值壮年,如今国富力强,四海升平,他的皇位,稳的很。

一丝的觊觎,都能触动他敏感的神经。

“听说玄禛,把自己关到怡红院三天了。”皇上微微的气喘声,贴近了耳边。

王贵妃面上潮红未褪,她把身子紧了紧,埋到皇上怀里:“禛儿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

“这几日,我倒考虑这件事了。”他把挑选的女子的情况,大致给她说了一遍。

王贵妃听着,心下想着,果然,都是听起来名头响亮的官家女子,却都是空有其名,所在的家庭,在朝中都没有实权。

“禛儿一介武夫,作风,又有点不羁,该找个大门大户的,镇得住他。”王贵妃小心翼翼地说。

“依你所见,谁合适呢?”皇上的眼中,有不易察觉的锋利。

王贵妃纤软的手臂,环住了皇上的肩膀,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我的见识短,只知道,伺候好您便好。”

说话间,温热的唇,已经是吻住了那个当朝君主。

圣心大悦,又是一番极致温存!

三日已过,那个小丫头,终于被放了出来。

瑞王正在院中练剑,那个娇小的身影,从一旁经过,嘴里哼哼着:“好剑(贱),好剑(贱)。”

待到瑞王想要捉她,她已经一溜烟没了踪影。

“估计憋疯了吧,春光正好,随她去吧。”他心想着,正要继续练剑,门外传来声音:“杨公公到。”

“瑞王爷万安!”杨公公恭敬行礼后,开始宣读圣旨,原来,是因平定叛乱有功,皇宫送来的金银物品赏赐。

瑞王跪拜谢恩,府内管家恭敬拿来银票递给杨公公,并给跟来的所有卫兵分别封好了银两。

杨公公把一个纸条不动声色地塞给了瑞王:“臣还要回去复命,就不在王府久留了,瑞王爷,告辞。”

“送杨公公!”

那个纸条上,有六个名字,瑞王看完后,点燃,看着那火焰,忽明忽暗,直到,燃为灰烬。

果然,皇上为自己挑选的王妃,都是来自这样的家庭:或即将没落,或没有任何实权,或不受君王重视。

他笑笑,忽然想到了那个小魔王,这下,他要好好讨好她一下了,接下来,可能,需要她出力的时候到了。

门外春光正好,桃红柳绿的明媚模样。

瑞王玄禛信步来到那个小魔王容易出没的桃林,空无一人,只有灿烂盛开的树树桃花。

“不在这里?泥潭总该有吧。”

他又疾步来到泥潭处,空荡荡的泥潭,昨日还是一片热闹纷乱的样子,当下却是静无一人。泥潭边,依稀还留着她那小脚留下的鞋印。

闷声回到王府,他唤来照顾甜心的侍女云裳:“甜心人呢?”

云裳慌忙跪下:“禀王爷,小甜心她,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荒唐!去哪个方向了?给我追!”

……


“禁足,禁食,杖责……你谁啊!来了一年,禁足了半年,爷玩腻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哼!”

一路上,甜心嘴里不停地声讨着瑞王。

“小甜甜,喝点水吧,您这都说了一路了,口渴了吧!”随行的侍卫顺溜忙递给了她一个水壶。

顺溜是从丞相府里随着甜心一起来到瑞王府的,自小伺候保护着她,深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

“顺溜,这次,我们不能回丞相府,被爹和哥哥知道了,多没面子啊。要不,我们就这样浪迹天涯吧?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想想就爽得很。”

甜心一边喝着水,一边幻想着智斗歹徒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朵花儿。

“这……小甜甜,好是好,就是,您这小身子板的,我怕您吃不消啊!”

“是不是男人?是的话,就麻溜的,哪那么多废话。”

两人正在闹市中闲逛,迎面行来大队车马,车队之盛,显然是极重要人物出行才有的排场。

大队侍卫开道,过往百姓纷纷避让,甜心和顺溜,也被人流挤到了路边。

“猜猜这是谁呢?声势这么大,定是皇室的人喽。到底是哪个呢?”

甜心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忽见一个人影闪过,一旁人声鼎沸:“抓住他,有刺客!”

她一把拉起顺溜:“快,快追!”

顺溜应声追了出去,小甜心也从另一侧包抄了过去。

哥哥田进武将出身,甜心自幼跟着哥哥,也学习了一些防身之术。虽是书本知识学的很差,舞刀弄枪却是喜欢的紧。

眼见刺客没入人潮,顺溜也不见了踪影,她正暗自着急,却听不远处顺溜焦急的声音传来:“小甜甜,留心!”

还未反应过来,脖子处已经横上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小身体也被箍得动弹不得:“谁敢过来,我就要了她的小命!”

一旁顺溜已经冲了过来,眼看甜心被擒,已是急的面如土色,眼泪裹着汗滴,刷地流了下来:“求求您,放了她,把我当人质就成!”

侍卫已是将那人围得密不透风,周围百姓纷纷议论:“还是个女孩子,怎么下的了手”“作孽啊,拿着个娇滴滴的女娃子当人质。”

鉴于百姓的言论,一众侍卫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地把那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甜心,却是面无惧色。

她杏眼眯着,满面笑容:“兄弟,谈笔生意呗,我这人,最不差的,就是钱。留着我,我还能给你数不尽的黄金白银,杀了我,你是钱也没了,命也丢了。”

“少啰嗦,小心我现在就要你的命。”他手下一狠,甜心那细弱的脖子上,渐渐有血浸出。

“啊……”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现场一片骚乱。

“大家安静,安静……麻烦,先让这位兄弟退下,他说了,他不会伤害我。”

甜心咬着牙,忍着疼,小声地说:“兄弟,趁着骚乱,押着我,走啊!”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顺溜,以及,人群中,那个高大的玄色身影。此时,那人,脸上的表情,她已经看不清楚。

“那是丞相的女儿小田心,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侍卫中的头儿,已经认出了她。

刺客押着她,慢慢向人烟稀少的地方退去。

始终,她是安静的,冷静的,乖顺的,一言不发地观察着他的情绪。

退到人少处,她发现,那个全程紧绷着的刺客,似乎稍微松了一口气,握着刀的手,也慢慢松懈了一点。

这种时候,如不抓住,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她眼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使出全身的力气,照着刺客的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接下来,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那全程绷着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只想就地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好像,真的睡着了,还梦见,拿着大棍子,把那个动不动冲他发火的冰块脸,打了个屁股开花!

迷迷糊糊睁开眼,周围金碧辉煌,一片鎏金之色。

“这是哪啊?”她揉着眼睛,看着眼前那个陌生的侍女。

“您醒啦?这里是皇太后的雍和宫,我是侍女云珠。我这就去请太后过来。”

“等一等,我怎么在这里?刺客呢?抓住了吗?”小甜心一脸疑惑。

“抓住啦,吓死人了!今天,本是皇太后到万福寺祈福纳瑞,谁知遇到了一帮不要命的,看着咱出行豪华,劫财劫到了太后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云珠嘴里不停,身子抖着,声音还打着颤。

“哦,团伙啊!那个劫我的刺客呢?”

“那个正是刺客的头儿,已经被瑞王爷制服了。哎呀,瑞王爷,那真是,天神下凡一样啊……”

甜心看着云珠的星星眼,不屑地撇了撇嘴:“还算有点良心。”

正说间,皇太后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步摇轻响,缓缓而来。

甜心抬头看她,只见她气韵天成,雍容华贵,尤其一对黑亮的眼睛,亲切中透着精光,不怒自威,令人不忍直视。

她暗想,皇太后,不应该是50多岁的老太太嘛,眼前这人,这形象,这姿态,真真是保养得宜啊!

“小甜心,休息的好吗?今天的你,真是十分勇敢啊!”太后一脸慈善的笑。

她调皮地眯起杏仁大眼:“都是托太后的福,否则,甜心现在已经是透心凉了。”

“傻丫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喜欢!回头我派人去丞相府里传话,你就安心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吧。”皇太后摸着她的小脸。

“这……”甜心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又看着那华丽气派的庭院,心想:“也好,换个地儿,先耍一阵子再说。”

“谢太后,甜心,感激涕零!”

皇太后呵呵地笑着:“是不是,还得和我皇孙说一声啊,他一直在外厅候着呢。”

“皇孙,瑞王?那个冰块脸?”

她抬头,那个冰块脸,已经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外,正阴恻恻地看着她……


“皇祖母,甜心性子活泼,调皮任性,在这里,恐怕会扰您清静。”

面对皇太后的瑞王,一脸温和,全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有性格的小丫头,才热闹。我这雍和宫清静的久了,该热闹热闹了。”皇太后笑望着床上的小丫头。

那个小甜心,此刻,正悠然地吃着点心,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云珠端着茶点,在一旁耐心伺候着。

“太后,您宫中的点心真的好吃的很!您不知道,在瑞王府,我连零嘴都被没收,您的皇孙,还罚我禁食。”

一边说着,那双美丽的杏仁大眼,已经是泪珠涟涟。

瑞王玄禛的脸都要绿了,明知她在演戏,却也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禛儿,听说,你的父皇,要给你择妃了?”皇太后拉着甜心的小手,眼睛,却盯着瑞王。

“是,后天,我会到宫中,定下王妃人选。”

“择妃是大事,务必要慎重!你经常在军中,家里,更需要一个能担的起来的女子,还要德才兼备。”皇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皇祖母教育的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吃着点心的甜心。

此刻,她还在吃着点心,但那眼里的猎奇的光,却是遮掩不住。

她最爱热闹,瑞王要择妃?这种热闹,她若不去掺和,就枉为小魔王小甜甜!

她森森地看了瑞王一眼,心想:“择妃?等着瞧,你想要的幸福,我偏要破坏,让你,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哈哈哈……”

皇太后看着床上那个突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甜心,你这是,怎么了?”

“一想到,要每天陪着太后,突然,开心的不能自已。”

她放下点心,乖巧地依偎到皇太后的怀里,眼睛,挑衅地看着瑞王。

这是个八岁的妹子?这是个,冤家吧!

回到王府,恭亲王的女儿婉如,已经在庭院里候着。

她聘聘婷婷地走过来,素白的脸上,满是关切:“禛哥哥,你没受伤吧?”

“没有。”瑞王笑了笑:“来很久了吗?”

“嗯,听说刺客的事情后,心里挂着,就马上赶了过来。”婉如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对了,甜心呢?她怎么没回来?她怎么样?”

“不用担心她,精着呢。”想到那个小魔王,瑞王的脸上,隐隐现出牙疼的表情。

一时无话,双方都觉得尴尬。

瑞王玄禛,是知道这位恭亲王女儿婉如的心意的。

平日里,她经常来到王府,名为找甜心玩,实则,却是来见她心心念念的瑞王玄禛。

只是,她的每次到访,最后,总被那个活宝甜心带偏了。

明明,她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想要给思念的人尝一尝。却每每,人还没见到,已经被甜心吃了个底朝天。

有时,她想单独和瑞王说几句话,半路里,却总会杀出那个小甜心,挤在她和瑞王中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甚至,在甜心走累的时候,便会撒泼打滚一番闹腾,结果是,瑞王明明和她走在一起,背上,却是那个呼呼大睡的甜心。

时间久了,她也习惯了,那个鬼灵精的小女孩甜心,成了她的好朋友。

她自小倾心的瑞王玄禛,却是对她没有半分的男女情愫。单是她恭亲王女儿的身份,他便绝对不会选她。

恭亲王,前朝元老,权势滔天,连皇上见了,都得礼让三分。

如今,皇上迟迟未立太子,未来局势,相当不明朗。

所有的皇子,都在蠢蠢欲动,走的每一步,也都是小心翼翼。

像恭亲王如此盛的锋芒,正是瑞王玄禛避之不及的。

“禛哥哥,听说,您要纳妃了?”婉如的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失望。

“是。”他只回答了一个字,云淡风轻。

“如果……您……”她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心。

“擒了群劫匪,当时不觉得,现在,还真是有点累了。”瑞王开始下逐客令。

“如果您允许,婉如就回去求父亲,我希望,能留在禛哥哥身边,照顾您!”

婉如憋红了脸,终于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瑞王面无表情,只是悠悠地说:“婉如,你该听说了,我是个爱逛怡红院的男人。”

“坊间传闻,当不得真!”她的眼中,隐隐有泪花浮现。

瑞王的脸上,是不羁的笑意:“正主就在这呢,婉如,你听说的,不是谣言。”

“禛哥哥,男人有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不过,我,不介意!”她的泪,已经开始滑落。

他突然笑的更厉害:“婉如,难道你没听甜心说过,我是个衣冠禽兽吗?还爱打人!”

那个女子,终于再也听不下去,哭着,冲出了瑞王府。

背后的瑞王,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眼底,依然是深不见底的冰冷与寒凉。

晚间,茫茫夜色,一个高大矫健的人影,闪进了瑞王府。

偏厅内,桌上摆着精致的酒菜,瑞王正端坐在桌旁。

人影进来施礼,瑞王一笑:“田进,你我兄弟,哪这么多礼节?”

来人正是护国大将军田进,甜心的哥哥。

“瑞王,按照您的指示,正在军中挑选信的过、有潜力的精兵,月余组建完成,接下来,便可以秘密训练了。”

“好!”

“择妃的事,我也听说了,瑞王,您怎么想?”

瑞王玄禛沉吟了一下:“谁都一样,女的就行。”

田进失笑:“枉费了您的文武全才和优越的容颜。”

瑞王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要是你妹子再大个六七岁,我就直接娶了她。”

田进的酒,噗地喷了一地。

“不好意思,失礼了。”田进抚了一下那跳动的小心脏:“瑞王,您惊到我了!”

瑞王哈哈大笑:“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说会娶她了吧?因为,没人会相信,她能嫁的出去,包括你!而我,也不用担心被催婚,安心做我的事情,视她如空气。”

“噗……”田进刚喝下的酒,又毫无征兆地喷了一地……

我妹子,活泼甜美又机灵,谁说嫁不出去?!


光明殿。

皇上和皇后端坐高位,瑞王玄禛跪拜行礼。

皇后满脸堆笑:“皇上,瑞王果然是清俊潇洒,一表人才。想起他小的时候,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四皇子呢,如今,都到了婚配的年龄了。”

皇上脸上难得的温和:“是啊!玄禛小时候是皮的很,现在都能为朕征战沙场,守护江山了。”

瑞王只是微笑:“都是儿臣份内的事情。”

“玄禛,父皇几日精心挑选,又与朝中重臣商议一番,为你择定了六位王妃人选。如今,都在殿后等待。你且坐下,六位佳人依次过来,你随心意定夺。今日,就定下来吧。”

“是,父皇。”瑞王面无表情,在一侧坐定。

随着门外公公响亮一声:“平阳王女儿觐见。”

接着,便有关于女子所有的详细信息,递到瑞王玄禛手里。

“工部尚书女儿觐见。”

“昭亲王女儿觐见。”

……

皇上侧目看了一眼瑞王,见他丝毫不看手中女子的详细信息,似是对于她们的出身如何毫不关心,只是细细端详着女子的容貌。

待到六位女子全部过完一遍,皇上又看了他一眼:“玄禛,如何?可有主意了?”

瑞王恭敬一拜:“父皇,就选那个最漂亮的,昭亲王的女儿吧。”

皇上忽然笑了起来:“玄禛啊,果然还是更爱美人啊!”

瑞王面上一红:“让父皇见笑了。儿臣一向,只爱美人。”

皇上点了点头,眼里,是意味不明的光。

不出一个时辰,宫廷内外,便已全部知晓,瑞王玄禛,正式择定昭亲王的女儿王月华为妃,择一吉日,纳入王府,封为瑞王正妃。

走出光明殿,他深吸了一口气,室外阳光明媚,春光如此美好,他却从未驻足欣赏过。

不远处,是他的母亲王贵妃,牵着的,是十岁的凤翎公主,他的亲妹妹。

“哥哥。”凤翎公主跑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了那个小丫头。

一直在军中,在沙场,他很少陪伴这个妹妹,但血浓于水,妹妹自小便对他十分崇拜、依赖。

“到春昭殿来一趟。”

王贵妃面上,是春风般的笑颜,话语里,却有着些微的不同寻常。

“定下来了?”春昭殿内,王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

“嗯。”

“选她的原因?”

“他最讨厌的,反而是,最安全的。”

“不是因为貌美?”王贵妃笑望着儿子:“现在朝堂内外,都知道,你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只会打仗的浪子了。”

“六个人,连五官是不是健全,我都不清楚,懒得看。”玄禛的脸上,也是好看的笑容。

他笑起来,唇角轻扬,英气的面容,带了一丝柔和,深邃的眼睛里,星辉点点。

王贵妃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禛儿的好样貌了,一辈子,总也得为自己选一个想疼的人。”

瑞王敛去笑容:“不着急。母亲,我先告辞,必然会有不少人到府内去恭贺,我先回去应付一下。”

“哥哥,不忙了,带翎儿去放风筝。”凤翎公主一脸期待。

“风筝。”他的心动了一下。

那个软糯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玄禛哥哥,我最近学会了做风筝,我做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行到一半,他忽然下令,调转车马,驶往另一个方向。

“王爷,这,是去雍和宫的方向。”长安在一旁提醒。

瑞王不说话,长安心领神会:“全部调头,去雍和宫。”

雍和宫内,与皇太后寒暄完毕,瑞王满面温和:“皇祖母,甜心在这里,没给您添乱吧?”

提到甜心,皇太后的脸上堆满笑容:“别提了,太可爱了,她这一来,每天都能给我带来快乐。”

“哦?”瑞王嘴角轻轻抽了一下:“那,她人呢?”

“殿后操练着呢。”

殿后宽阔的广场,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儿。

大的,是甜心的侍卫顺溜,小的,自然就是那个小魔王甜心了。

侍女们整齐排成了三列,正一招一式地认真练习着击打的动作。

小甜心叉着腰,冷着脸,有板有眼地指挥着。

“那边那个,那胳膊,出击要有力,绣花呢!”

“这个挺好,虽然长得挺秀气,这打起来,纯爷们啊。”

女子听完,脸变成了一块红布:“小甜甜,你这,可别给我传出去,要不,人家怎么好嫁人呢。”

“嫁人嫁人,嫁什么人,一个人,多潇洒!”她满脸不屑。

瑞王极力忍着想要扭动的五官,看她那故作老成的样子,他实在忍不住想要拧她耳朵的冲动。

甜心俨然已经看见了他,却视他如空气,蹦跳着来到了太后身旁。

“太后,您宫里的宫女,个顶个的聪明,才学了几天,就挺有模有样了,以后出门,既能自保,也能护您。”

“小甜心啊,知道疼太后,真是贴心的很。”太后拉着她的小手。

她斜眼看着瑞王,走了过去:“我以为花眼了呢,这不是玄禛哥哥嘛。”

他看着她,心下却在想,得防着点,她又要用什么鬼点子了。

一块小石头,猝不及防,她绊了一跤,眼看着就要扑到他怀里。

他一笑,赶紧扶住她,却冷不防的,脚上,覆上了她那玲珑可爱的小脚,狠命地踩。

他的怒气又要上来,手已经摸住了她的耳朵,本要狠狠地拧下去,却看到了她脖子里,那道淡淡的血痕。

手下一松,只是轻轻抚过了那道伤痕,他语气温柔:“还疼吗?”

“要你管!”甜心见他没有生气,觉得失望。

他缓了缓快要被踩扁的脚:“看来是没事了,这一下,比那天踩劫匪的,还要狠!”

甜心笑的厉害,扑他跟前又补了几拳,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皇太后掩嘴微笑:“禛儿,小甜心,这么厉害吗?你这,一点脾气都没有啊!”

瑞王满心怒火,表面却是平静的很:“太后,既然您觉得她可爱,就让她留下来,陪着您吧。”

“正好,王妃也定下来了,有空的时候,就约着昭亲王的女儿,去你那里坐坐。”

“是,皇祖母!”

那个小人儿,不知何时,突然冒了出来。

“什么什么?玄禛哥哥有媳妇啦?太好了,我要去会一会,新嫂子!”


毫无预兆的,那个小人儿,就这么回来了。

马车飞驰,瑞王闭目休息,不胜其烦。那个小甜心,从上车起,就一直在喋喋不休。

“你媳妇儿长得好看吗?”

“你媳妇儿会做风筝吗?”

“你媳妇儿会做好吃的糕点吗?”

“你媳妇儿介意我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爬你们床上吗?”

……

“甜心,你搞清楚,我在找媳妇儿,不是给你找老妈子。”瑞王的脸上,满布着牙疼的表情。

“都一样,我可不管,谁让咱是哥们呢,你的媳妇,就是我的媳妇。”

他捏住她的粉嫩小脸:“你是男是女?”

她一脸无所谓:“可男可女喽,看我的心情。”

他坏笑看着她:“要不,做我的童养媳?我先收了你,省得,你去祸害别人!”

“做梦去吧你!”她狠狠咬住了瑞王的脖子,他也习惯性地拧住了她的耳朵。

不一会,马车里便传来了求饶声、哭声、厮打声……

马车外的长安和长远,脸上,均是乱飞的五官。

“咳咳……那个,长安,哈哈……我忍不住了。”长远放声大笑。

长安也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怎么又回来了呢。不过,清静久了,还不太习惯呢。”

马车内的真实情况,却是两人不曾知晓的。

求饶的,每次都是甜心,哭的,也是甜心,厮打的,还是甜心,被打的,却每次都是他们的瑞王。

惹哭那个小甜心以后,他便没脾气了。只闭目养神,任由那个小女子,左右夹击,只要不打脸。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比挠痒痒略重,权当按摩了。

瑞王府,一片忙碌之景,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大皇子玄正喝着茶,眼睛眯着:“四弟,这次,你不声不响,爆了个惊雷啊!”

瑞王一脸不羁:“女人,如衣服,爱谁谁。”

“甜心,来。”他唤着不远处那个小丫头。

此刻的甜心,乖巧到让人迷惑。

她浅浅向玄正施礼,分别给大皇子玄正和四皇子玄禛斟好了茶。

“大皇子,请。”她的脸上,是甜美可爱的笑颜。

“这不是深得太后喜爱,丞相府里的小女田心嘛。”玄正脸上神色莫名。

“是啊,一直养在我这里。”

玄禛一脸的无所谓,把那个小女子揽到怀里,女子坐他腿上,娇笑着,喂他饮茶。

“四弟,果然,口味独特,与众不同!”玄正不由地端起茶,细细地品着。

“大皇子,您有所不知,您的四弟,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

那个小甜心,恨恨地说,娇小的身子,却软软地依偎到了他的怀里。

“呃,哈哈……”

待大皇子玄正离开,甜心一把甩开瑞王牵着她的手,顺带着踢了一脚:“好戏演完了,答应我的,不能食言。”

瑞王看她那娇蛮的样子,哑然失笑:“好,今日,忙碌的很,明天,我带着你,和我的妹妹凤翎公主,一起到郊外,放风筝。”

一天里,全是络绎不绝的道贺官员。瑞王玄禛一一客套地应对着。

有的人面前,他是多情的浪子;有的人面前,他是无脑的武夫;有的人面前,他又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无能之辈……

从那次,差点没命开始,他已经,很少做自己。

曾经,他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少年。

不到三岁,便已经出口成章,再大一点,写的文章,连一些朝中老臣,都自愧不如。

自小,他勤学武艺,拜天下最有名的剑客为师。他的外祖父,太子太傅王焕,亲自为他寻来异人,打造了一把独特的宝剑,稀世罕有。

文韬武略,聪慧过人的他,一时,成了太子的热门人选。

那一天,他与几个皇子一起狩猎归来,很突然的,就遇到了刺客。

那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刀刀致命。而那致命的刀,却是狠狠地朝他和他最好的兄弟——三皇子玄霖身上落下。

三皇子玄霖一路护着他,他就那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挡住了死命追击他们的暴徒,临终,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砍向玄禛的刀……

他永远不会忘记,三皇子玄霖最后和他说过的话:“四弟,走啊……别……回头,走!”

他疯了一般的策马狂奔,身上的血不断涌出。可是,他不能倒下,他是他的三哥玄霖,用命换来的!

直到,皇室禁卫军赶到,他缓缓回头,身后,残阳如血!他从马上,无声地跌落……

此后,那个光芒四射的四皇子不见了,皇宫里,再也不见他意气风发的身影。

甚至,有影影绰绰的消息,说是他害死了三皇子。如果不是他,那个同样优秀的三皇子玄霖,皇上最中意的太子人选,就不会死。

他痛到极点,却从不为自己辩解。只怪自己不够强大,关键时刻,护不了自己的兄弟。

从那时起,他学会了伪装,隐去了所有的锋芒,每日把自己,放逐到军中磨砺,日复一日,在那操练呐喊声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皇上对那次刺杀皇子事件,痛心疾首,势必要彻查凶手,株连九族。

但是,那些刺客,却都如凭空消失般,不见了踪影。

他有时,会想:“如果,那次,死的是自己,他会盛怒吗?”他是君王,可他,也是父亲啊!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

那些参与谋划的人,这些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一直在暗暗地查探,也一直,在默默积蓄自己的力量。

总有一天,他会为他的三哥玄霖,以及差点没命的自己,手刃那些凶手。

“玄禛,你哭了?”甜心走了过来,看着神伤的他。

他收起那把短剑,迅速擦干了面上的泪痕:“没大没小,叫我瑞王爷,或者玄禛哥哥!”

“原来,你是人,不是没感情的动物啊!”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一边还抚了一下他青色的胡茬:“好扎人!我也想长胡子,是不是长了,就可以去逛窑子了?”

“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瑞王的脸上,已是青筋暴起:“甜心,你从哪学来的这些?”

“大街上听来的,还有,那些侍卫们,提起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神往。玄禛,里面是不是很好玩?”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甜心见瑞王已是说不出话来,索性偎到他身上,讨好地说:“玄禛哥哥,陪我去逛逛嘛。”

“逛个屁!”

“啊!玄禛,你堂堂瑞王,居然,说脏话!”她从他身上弹了起来:“白读书了!”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便没影了。

瑞王玄禛无奈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像她这样,每天没心没肺、开开心心的,也挺好。

少顷,长远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自现在起,谁敢在府上随便说和风月场所有关的话题,一律杖责五十。”

“是!”

又是一通来往恭贺,忙完,已是晚餐时分。

“甜心呢?”瑞王望向她的侍女云裳。

“回王爷,下午时分就出去了,不让我跟着,只带了顺溜。而且,还特意装扮了男装,粘上了胡子。”云裳掩嘴轻笑。

瑞王却是笑不出来,带着侍卫,迅速出府。

怡红院里,他看着那个小人儿,翘着二郎腿,和大爷似的,身边,围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

她乐在其中,一会让这个给唱个曲儿,一会让那个给舞几下,末了,还不忘吩咐顺溜:“唱得不错,赏。”

他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等,等她看够了,玩累了,打哈欠了,才欺身上前,扛起那个小丫头,快步往门外走。

“玄禛哥哥,他们说,你经常来,姑娘们,都盼着你!”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迷迷糊糊地说。

他眼中一凛,没有答话。

“看来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小甜甜我长大了,肯定比她们美多了。”

他依然不说话,扛她的手,用力了一些。

“这样不舒服,我想睡觉!”她开始发脾气。

他步子停下,从肩上打了个旋,稳稳把她甩到了背上。

不一会,身后就没了动静,只有,濡湿的口水,凉凉的,沁到了脖子里。他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大的反应,因为,习惯了。

那纤细的小胳膊,软软地环着他的脖子。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此刻的夜色,他觉得,格外的美好。

他和昭亲王女儿的婚事,理所当然地吹了。

那一场场的所谓约会,总有一个搅局的人。

他们在月下漫步,那个女子娇羞地靠近。两个人的手,马上就要牵在一起的时候,一个小脑袋,会突然从两只手中间冒出来:“来啊,谁先摸到我头上的发髻,谁赢!”

两人正相约喝茶,女子纤软的身体,马上要贴到瑞王怀里的时候,那个小脑袋,又冒了出来。

“今天的茶,是什么味的呢?”她跃上瑞王玄禛的腿,小嘴,在他的唇边嗅来嗅去:“上好的明前茶哦,哥哥,喂我喝几口嘛。”

夜幕降临,瑞王的房间,床上,一男一女,相互贴近的身体。突然,一个小脑袋从天而降:“嘿嘿,我半夜睡不着,会害怕,都是哥哥哄着才能睡。”

最过分的,那个小脑袋,无所不在:“姐姐,给我拿瓜子来”“姐姐,做菜给我嘛”“姐姐,帮我穿衣服”……

那是一个悲伤的夜晚。

“玄禛,婚后,可不可以,把甜心,送回宰相府。”昭亲王的女儿月华,满脸乞求。

“不能。”他语气坚决。

“难不成,你想养她一辈子吗?”月华疑惑。

“是!”他不容置疑。

“你!那我们还怎么生活嘛。”她语气软了下来。

“你可以选择不过这样的生活。”瑞王玄禛,定定的看着她。

“你……”她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小脑袋又出现了:“姐姐,您不知道吗?玄禛哥哥,他是一个,爱逛窑子的衣冠禽兽!”

“啪!”女子摔了一个茶杯,掩面而去。

“啪……啪。”两个茶杯在地上碎裂,小脑袋上的脸蛋儿,笑的正开心:“原来,摔茶杯,还是挺好玩的。”

“人都被你气跑了,今晚,你随便撒欢。”瑞王起身回了房间。

“喂,玄禛,我算不算,立了大功,你连牵手,都没被夺走,清白着呢。”甜心森森地笑着。

他盯着那个小脑袋:“扯平了,无功无过。”

“你什么意思?”她生气。

“牵手,拥抱,就连,初吻,都被一个傻妞,霸占了。”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那一夜,瑞王府所有的茶杯,噼里叭啦地碎了一地……

从此,“衣冠禽兽”这四个字,与四皇子玄禛,再也脱不了干系。

他带着金银珠宝,亲自登门到昭亲王府上赔罪,请月华另择佳偶。

昭亲王满面笑容,连说可惜,心里却在想:好在女儿及时止损,没有嫁给你,否则,这一辈子,得受多少委屈啊!

某天,丞相夫人再一次携着王贵妃,来到了瑞王府上。

“妹妹吆,甜心这孩子顽劣,在府上,给瑞王爷添了不少麻烦,今儿来,是想把她带回去的。”

王贵妃浅笑:“孩子自己说了算,让甜心过来决定吧。”

找来找去,却始终找不到甜心的影子。宰相夫人只好找到瑞王玄禛:“瑞王爷,甜心呢?”

“不想走,藏起来了。”

“这孩子,黑白不分的,这样下去,全国都知道了,她以后,还想嫁人嘛!”

宰相夫人一时心急,说完方觉不妥,连忙解释,却越描越黑。

瑞王微微一笑:“嫁不了人,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只要她喜欢。”

宰相夫人目瞪口呆:“瑞王爷,这……什么情况?”

“没什么,反正,她给我捏造的衣冠禽兽的名号,也已经打响全国了,以后,也没有女子,敢嫁给我了。”

王贵妃笑着过来:“姐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好,随他们去吧。”

又是好言相劝,又是珠宝首饰,总算,把气势汹汹来的丞相夫人,开开心心地打发了回去。

“玄禛哥哥,以后,整个王府,我说了算,你答应我的!”藏了半天的小脑袋,终于出现了。

瑞王唇角轻扬:“好,你说了算!”

她森森地笑:“好,玄禛,给我回屋,禁足三天!”

……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往年盼着念着想看的雪,今年不用想念,隔三差五,便会来一场。

瑞王府内,穿着雪白狐裘的小甜心,打开门,来到庭院的回廊里,看着飘飘扬扬的飞雪,发呆……

“小祖宗,这大冷的天,您怎么一人跑到院子里来了。”

顺溜颠颠地跑了过来,拿了一个大氅给她披上。侍女云裳拿着小暖炉,忙不迭地塞到她的小手里。

她只是眼泪汪汪的,望着漫天飞雪,一言不发。

顺溜和云裳对望一眼,均是无奈。她的脾气最是阴晴不定,两人只好默然地陪着,不敢说话。

如今,瑞王府内,她果然成了除瑞王之外,最大的话事者。

瑞王给了她无上的特权,如果他忙于军中操练,或者远赴战场,不在府内,则全府上下所有大小事务,全权听命于小甜心。

她说:“兄弟,您尽管放心,甜心我决不是吃素的!”

瑞王只是笑望着她,不说话。

“新官”上任,她便把几个向来不太听话的侍卫,各自杖责三十大板。

还有那几个府内爱搬弄是非的碎嘴子,直接一次性给够保命银两,开出瑞王府,永不录用。

当然,赏罚分明。那些勤勤恳恳干活的,任劳任怨奉献的,忠心耿耿本分的,一律封赏。

一时间,府内风清气正,人们对这个年纪不大,却颇有气度的小甜心,开始刮目相看。

她的全员操练,一直没有停过。

府内全员,不分老幼妇孺,每天例行训练一个小时,防身术、基本的格斗术,五禽戏等等,不一而足。

瑞王乐的清闲,只要他不反对的,任由她说了算。

对内,大家都知道,瑞王的这个小甜心,不容小觑。

对外,大家统一口径,瑞王啊,百分百衣冠禽兽,酗酒、打架、逛窑子……

甜心啊,顽劣、任性、暴力、活该嫁不出去……

雪越来越大,云裳冻的直打哆嗦:“小甜心,回屋吧,您今天,是怎么了?”

以往的雪天,闲不住的甜心总是在外面堆一排雪人,每一个雪人,都有着瑞王的长相,贴着“玄禛”的名字。

然后,被她插上鸡毛,放上扫把,甚至,涂上牛粪,再看着被恶搞的雪人“玄禛”,乐的哈哈大笑……

直到,那个人出现,拧着她的耳朵,把她揪到房间里,罚她一天不准出来。而那个房间,总是有着燃的正旺的暖炉!

她的泪开始缓缓滑落,天气寒冷,不一会,便在脸上,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冰花。

“可是,他也会很冷的。”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顺溜秒懂:“小甜心,您是想咱们瑞王爷了?”

“是啊,他去了这么久。没有人陪我玩堆雪人的游戏了,也好久,没有被他揪着耳朵拎到屋里了。”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忽然,她又笑了起来:“也好,没人管我。顺溜,叫几名侍卫来,我们一起打雪仗吧!”

“是,小甜心,只要您开心!”

“算了吧!”她的脸色,又黯淡了下来:“他不在,玩的也没意思。顺溜,叫上几名侍卫,带上纸笔,我们去附近的村落查看一下民情。”

“云裳,吩咐后厨多准备些粮食。等天气放晴,分派人手到闹市去施粥。”

“是!”

此时的瑞王,正在边关苦战。

东北严寒之地,几乎寸草不生,却是边关异族觊觎的突破口。他们不断派兵,在边关烧杀抢掠,一时间,民不聊生。

近年来,异族中的一族逐渐强大,统一了周边小族,并有不断向朝廷示威的态势。

这一战,朝廷派出了三万人马,由瑞王玄禛亲领出征。

三万兵马,听起来,不算少,可瑞王心里明白,里面,近乎一半的老弱病残。

临别,护国大将军田进悄悄到访:“瑞王爷,我随时听您的指令。需要人手时,燃放我们之间专用的信号弹。”

瑞王微笑:“这一战,我只能赢。但是,不能赢得太快,总得苦一下,输几次,赢得太容易了,反而不好。”

田进长长叹了口气:“兄弟,就是,苦了您了!东北苦寒之地,当下,又近严寒季节。上等的防冻伤膏,冻疮药等,我都已经备足了。”

“嗯。”瑞王面容平静。

少许,他看着田进:“把甜心接回去吧,她还小,我又不在府上。”

田进一脸无助:“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她的性子您还不了解?我只能说尽量。”

瑞王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她不走,隔三差五带人过来陪陪她,她爱热闹,最怕孤单。”

“嗯!”

营帐内,将领正在给瑞王汇报敌方的情况:“如今他们,猖獗的很,正蓄谋举全族之力,灭我大军。”

他轻轻点头:“我们已经失败两次了,这次,该给他们吃点苦头了。也让他们明白,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听瑞王爷安排。”

“整顿全军,兵分三队,老弱病残冲锋,精锐部队垫后,精兵骑兵包抄。你负责垫后领队,副将负责前方冲锋,我亲自率领骑兵包抄。”

“王爷英明!”

“晚间悄悄整顿,明日突袭!”

“是!”

所有安排妥当,瑞王起身外出,长安随侍,为他轻轻披上黑色大氅。

“雪下的不小啊!”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伸出手,雪花落在手心,就着体温,瞬息融化。

“是,王爷,这里的,尤其大。”

“我们来了多久了?”

“从出征当日算起,已经近四个月。”

“确实,不短了,走的时候,我记得,那片桃林,桃子熟的正好。”瑞王若有所思。

长安明白他指的什么,那片桃林,是小甜心爱去的地方。

桃子成熟的时候,她便会办一个隆重的蟠桃盛宴,邀着一众耍的好的兄弟姐妹,在桃林,谈天说地,胡吃海喝,然后,让瑞王买单。

长安为瑞王紧了紧大氅:“王爷,我们,很快就要回去了。还能赶上,旧历新年。”

“是啊,要回去了……”


外面寒风凛冽,冰冷刺骨,春昭殿内,却是一片温暖如春。

王贵妃身旁,躺着微微喘息,心满意足的当今圣上。

他的手,还在轻轻抚摸着王贵妃那凝脂般的玉肌。三十多岁的女人,仍是保养得宜,细白柔滑,嫩的能掐出水来。

这个女人,十五岁,便嫁给了他。那时,他是太子,她是大学士王焕的女儿。

不算青梅竹马,他却对她,一见钟情。而王焕,也顺理成章从大学士,变成了太子太傅。

见面三次,他便请求皇上指婚,把她纳入府中,封为侧妃,极尽宠爱。他唤她:怜儿。

登上皇位,后宫佳丽无数,这个女人,却永远都占着他的心尖。她为他,生了一儿一女,瑞王玄禛,公主凤翎。

可是,他不喜欢玄禛。

在玄禛出生的时候,便有相师预言,他,会是下一任帝王。这让不到三十岁的他,感到莫名的心慌。

那次刺杀皇子的事件,他最喜爱的三皇子玄霖,无辜死于乱刀之下,保下的,正是玄禛,他痛心疾首。

从此,那个锋芒毕现的四皇子消失了。再出现,已经成了战场上好勇斗狠、杀人不眨眼的猛将。

不在战场和军中的日子,便是流连烟花之地,日日饮酒笙歌的浪子。

他对玄禛,时好时坏,随着光阴的流逝,戒心,倒是慢慢开始放了下来。

如今,他的四皇子,“衣冠禽兽”之名传遍朝堂,已经没有哪个重臣,想把女儿嫁给他。

“皇上,我们的禛儿,明天就要回来了。”王贵妃轻轻地说。

“这次,苦了他了。”他忽然轻声叹息。

“这么冷的天,他就在那寒冷的东北之地,苦战了近四个月,皇上,他是我们的孩子啊!”王贵妃窝在他的怀中,泪如雨下。

“我记下了。”他不轻不重地说。

“咱们的孩子,最听您的话,您让他出征,他二话不说就去了。”

皇上不再说话,只闻怀中的女子,隐忍地抽泣,声音悲切至极,让他心生不忍。

“好了好了,他也该跟着学学政务了。”

皇上的一句话,让王贵妃彻底放了心。

她渐渐停止哭泣,起身披上薄纱:“皇上,您闭眼歇着,怜儿今日亲手给您做了参汤,我去看一看。”

那薄纱后,若隐若现的胴体,丰腴水嫩。那刚刚哭过的泪眼,闪着妩媚的风情。

“过来吧,你来给我补一补便好!”

唯美纱帐里,又是一场颠鸾倒凤的春宫大戏……

第二日,骤雪初晴。艳艳红日照耀着树树冰凌,闪着七彩的光。

瑞王府内,忙忙碌碌,每个人的脸上,却是喜气洋洋。各式珍馐佳酿已经全部采买来,大红灯笼高高悬挂。

侍卫们忙着布置各式彩灯,杀鸡宰羊。侍女们忙着内务清洁,佳肴制作。

那个小丫头呢?一大早便没了踪影。此刻,她正在选秀的路上。

城内最大的酒楼,密密麻麻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里,云集了城内当红的歌舞艺伎。

今日,瑞王府的管家要来遴选歌女,包吃包住不说,开出的价格,相当丰厚。

甜心带着顺溜和三名侍卫,目不斜视地走上了选秀的“主席台”。

“你们四个,听好了,以你们男人的眼光,敞开了选,绝不能藏着掖着。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我门清着呢。”甜心再次叮嘱着随行四人。

四人均是面色尴尬,连声说好。

甜心调皮一笑,使了个眼色,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选秀大典,正式开始!”

浩浩大军驶入京城,满街都是列队欢迎的百姓。

“瑞王这次,又打了胜仗!”

“听说这次作战,极其艰苦,很多人在极寒之地,身体吃不消,冻伤甚至冻死。”

“好在啊,瑞王神勇,带着大军,苦战四个月,终于把那侵犯的异族,打了个落花流水。”

瑞王玄禛,正在骏马之上,往皇宫政务殿驶去。丰神俊朗,天生威仪,坐在马上的他,内心里,无限感慨。

这条路,那般熟悉!

那个残阳如血的下午,在这条路上,已经昏迷的他,被禁卫军疾行送入皇宫。身后的地上,是他斑斑驳驳的血迹。

“三皇兄,我又一次,活着回来了!”他的眼睛开始模糊:“很多人,不想让我活着。为了你,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

政务殿。

皇上看着他的儿子玄禛,脸上是久冻以后的红褐色,带着轻微的冻伤。

手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手指依然修长,却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冻疮交错,粗糙不堪。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好听,话说不了几句,便会轻微地咳嗽几声。

“玄禛,可是感染了风寒?这次的苦战,实是辛苦你了!”皇上的脸上,带着慈父的光。

“父皇,都是儿臣,该做的事情!”他毫无傲色,谦恭地跪拜。

“快快起身。”皇上亲自扶起了他:“回去休养一段时间,身体复原了,进宫试着了解政务,早日帮朕分忧。”

玄禛的心,剧烈地动了一下。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他一时猜不透其中的真意。但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终于给了他,与其他几个皇子,公平竞争的机会!

照例,他又来到了王贵妃的春昭殿。他的母亲,只是一遍一遍抚摸着他的脸,眼泪直流。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禛儿,母亲只愿你平安!”

“嗯!”

“禛儿,休息几日后,去你外祖父那里,你的舅父,也会在。”王贵妃轻声地说。

“好!”他的眼神里,有流动的光,一闪而过。

“大皇子的王妃,怀上了。”

他微微一笑:“不纳妃,不见得是坏事。”

王贵妃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啊,这一折腾,暂时也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啦!尤其,你还带着个不听话的拖油瓶。”

“这个拖油瓶,也许是个福星,也不一定。”瑞王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你就惯着她吧,也不知道你那府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瑞王嘴角一抽:“母亲,我先回去了,改日,带着拖油瓶来看您!”

走出皇宫,满心轻松。他坐上马车,朝着他的瑞王府,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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