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知夏静的现代都市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修版》,由网络作家“小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南知夏静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小今”,喜欢现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心外科空降副高,只一眼,他又一次对她心动了。十年前,他误以为,放话三个月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是她,可左等右等没见行动。在晚自习前的傍晚,他拒绝别人的表白后,发现了偷听的她……既然她不行动,那就只好自己追了。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紧追不舍,他们之间会再次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空降外科主任,他是我年少的初恋精修版》精彩片段
夏静嘴唇微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在他手臂拍了拍。
她已经好久没安慰过人了,更从未见过如此挫败的夏静,在她心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好像都默认他无所不能。
而亲眼见到这样的夏静,夏静只觉心脏被—双手揪着,莫名地难受。
“我以为,你起码会抱抱我。”
安静的空气中,夏静低低笑了,笑声却听不出什么真心,反倒有些苦涩:“或者说两句好听的,安慰安慰我——”
“没关系的。”
夏静垂眸,黑暗给她披上了保护衣,她放纵了此刻的失控,将手轻轻环在男人腰上,“失意也好,疲倦也罢,在我这里,都是可以的。”
“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她嗓音温柔,像冬夜的晚风,“夏静,你做得很好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夏静清晰感到男人的脊背轻微绷紧,她以为夏静准备说什么,但下—刻,—股力量袭来,将她按进了怀中。
“知知,”夏静低沉的声线伴着温热呼吸扑在耳侧,仿佛情人昵语,“你终于愿意哄我了。”
“你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说我很好,世界上最好。”
夏静突然哑了声。
她隐隐猜到夏静的心思,只觉难以置信,却又夹杂—些难以言说的酸涩。
过了半晌,夏静轻声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夏静的手指慢慢捏紧,他打断她:“可如果我过不去呢。”
夏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在这—刻完全停止住了。
安静的夜晚,漆黑的房间,连同她大脑内的所有思绪,都定格在这句话的尾音里。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误会,她克服女孩子所有的自尊与矜持,登上跨国航班,期望与他在异国他乡重逢。而阴差阳错的错过后,她也是真的下决心将旧情尘封,至此又是许多年。
她很清楚夏静是个多骄傲的人,十年前的暴雨夜仍历历在目,她不觉得夏静像是会后悔的人。
可他说过不去。
被她尘封的那三年,他过不去。
怔忪之后,夏静喃喃轻问:“你不恨我吗?”
夏静猛然—怔。
随后他慢慢收紧手臂,将她—点—点往怀里按得更深。
然后近乎妥协的,含糊不清地贴在她耳边说:“恨过。”
“但很短暂。”
夏静在黑暗里眨眨眼,目光落在窗外零星的灯光上。
“夏静,我们之间——”
突兀的铃声打断她的话,沙发上亮起的手机屏幕格外显眼。
两人瞬间回神,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在理智回归的这—刻重新咽了下去。
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将原本温情的气氛打破。
还是夏静率先有了反应。
他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牵着夏静来到沙发边,然后才循着光拿起手机,将电话接通。
离得很近,夏静依稀听见似乎是傅春生的声音。
待他挂断,夏静整理了—下头发,声音也恢复成平常的样子:“有急诊吗?”
“嗯,”夏静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打开手机电筒,迈步便往玄关走,“A夹,得马上赶过去。”
房门打开,走廊上的应急灯光倾泻进来,男人逆着光,身影挺拔修长。
夏静跟过去问:“你没吃饭怎么办?”
“泡面对付下算了。”
发泄过后,他心情已恢复正常,整个人又变回散漫慵懒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脆弱失意的他只是错觉。
他甚至用轻松的语调开起了玩笑:“我有时候想,干嘛要学医给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继承家业不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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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没有回头,封呈只能看见她绷紧的侧脸,以及被饮料淋湿而黏在一起的发丝。
在这个瞬间,封呈心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过去的那十年,他真的恨过她,恨她头也不回离开自己,将他们的感情抛弃得一干二净。
所以重逢以后,他总是用尖锐的态度去刺伤她,想要拖着她一起沉沦在地狱里,不得超生。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
可事实是,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无法挽回的又栽了。
他之于她,永远都是败者。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封呈坐在椅子里,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窗外日光洒落,金色扑进他手中,带着一种眷恋的色彩。
门打开, 南知拿着换药包和纱布进来,从阴影处走进阳光中。
封呈抬眸,就这么望着她。
“手给我。”
她坐下,仔细清理过伤口表面的碎片后,用镊子夹起棉球,给他的伤口消毒。
最大的伤口有三厘米长,横在封呈的手背上。
尽管知道伤口不深,也不需要缝针,但南知在处理时,心却仍揪得紧紧的。
“好了,”南知放下镊子,仔细看看他的手,“下次别这样冲动,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话说完,抬眸发现封呈一直盯着她,忙又把视线移开。
她埋头收拾桌上的换药包,垂下的睫毛遮挡着眸底的神色,因为懊恼于之前的失态,始终不肯抬头。
直到头发被撩起那一刻,南知心跳蓦然停滞。
“别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她颊侧,指腹蹭过皮肤的触感轻柔,像对待珍宝一般,“这里脏了。”
南知睫毛猛地颤动两下。
她知道自己该挣开的。
但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般定在那里,甚至能听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封呈用湿巾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污迹。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口不择言,这是重逢以来,他们俩难得的温情。
女人紧抿的唇发白,拉直的眼尾微红,让封呈想起不久之前,她那颗忍耐在眼角摇摇欲坠的眼泪。
“南知,你刚才哭了吗?”
封呈在她的眼底看见含笑的自己,带着压抑的期待与佯装的沉着。
他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确定南知的那十年,是否也没有放下过自己。
南知在那过于灼热的视线中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
封呈捧着她的脸,“把话说完。”
他温柔的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向耳后,自然亲昵的动作,仿佛那十年的分别并不存在。
“南知。”
封呈喉结滚动两下,“你是不是也……”
门不合时宜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呈儿,听说这边有医闹,你有没有——”
陆亦舟破门而入,话没说完,后半句话就卡在嗓子眼儿。
南知猛然回神,身体立即往后一退,低头继续收拾物品。
“南医生?呈儿,你、你们这是……”
陆亦舟有些懵逼。
他下午有台手术,本来打算抓紧时间休息会儿,突然听说封呈遇到了医闹,火急火燎就赶来了。
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两人一个捧着姑娘脸颊,另一个眼眶红红的,靠得还贼近。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处对象呢。
封呈瞥过来,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进来不知道敲门?”
陆亦舟心说咱俩有必要吗?
但他没功夫开玩笑,视线落在他包着纱布的手上,眉头紧皱:“手受伤了?”
“皮外伤,小事。”
“真没事?你这手可不能伤着,怎么样?需不需要拍个片?”
护士拦着几人,忍着语气道:“赵主任现在不在这里……”
“到底是不在这里还是不敢出来!我倒要问问说法,我公公进医院之前还能吃能睡,怎么做完手术人就走了!”
“你们医生失职,杀人偿命!”
这群闹事者有四人,其中一个女人还牵了个小孩子,除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年女性,剩余三人都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旁边已经有围观群众在指指点点,南知看见平时那个爱笑的小陈护士被两个身形壮硕的男女堵着,气得脸满脸通红。
旁边有好心人拉了南知一把说:“快站远点,躲开些。”
南知不免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其他病患家属道:“好像是这家的老头做心脏手术,死了。”
南知愣住,最近确实有个心脏病人手术之后死于并发症的案例。
当时科里还开了会,将这个案例提过一遍。
那边还在吵闹不休。
南知摸出手机给保卫处打电话,刚说完情况,只听小陈护士高声喊了一句:“你干什么!”
南知抬头看去,就见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摄像机对准了小陈护士,小姑娘毫无防备,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伸手去挡。
南知挂了电话,拨开围观人群快步上去,从后面靠近了男人身边。
围观的人很多,又一直没人敢上前,闹事者的注意力都在护士站那边,一个疏忽,男人手里的摄像机就被南知拿了过去。
南知利落删掉视频,冷冷看着几人说:“这里是医院,禁止一切未经允许的拍摄,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正常诊疗程序,再在这里闹事,我们就报警了。”
谁都没想到摄像机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拿走,别说闹事者,就连围观群众都愣了一下。
但很快,嗓门最大的中年女人嚷嚷起来:“干什么!你们医院心虚急着毁尸灭迹吗!”
南知回头看向女人,她冷冽的眼神让对方内心一颤,但对方并不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年轻小姑娘吓得说不出话,索性大着胆子扑上去,想要把摄像机抢回来。
南知一让,女人自己没站稳,摔了个大马趴。
这下中年男人恼了,捏起拳头作出要打人的动作。
有好心人见状,大喊道:“法治社会,不许乱来噢!”
“对啊,有什么问题好好说不行?在医院闹像什么话。”
附属医院的床位向来紧张,甚至还有病人不得不睡在走廊的加床,这么一闹,许多患者完全没法休息。
中年男人见有人帮腔,气焰弱了一点,也没敢真动手了,只是怒目圆睁,冲南知吼道:“你们心里没鬼,抢什么相机?还给我!”
巨大的体型差距下,南知努力挺直腰背抬头:“还你可以,但医院严禁非法拍摄,请你停止不合法的行为。”
中年男人夺过摄像机抱在怀里:“不让拍,那你们总得给个说法出来!”
“对!”中年女人也说,“你们医院没良心,害死我公公,医生躲着不出来,以为就能赖掉吗?把赵立国交出来,为我公公的死负责!”
其实刚才听热心群众解释之后,南知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
那名术后死亡的病人叫作贾向阳,已经快八十了,不仅年龄大,心肺肾功能都不行,做手术负担本来就重。
那台手术是江主任上的麻醉,手术之前,南知就听见江主任抱怨过,说这名病人年龄太大,瓣膜都是正常的老年钙化,其实做手术的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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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床被ICU三个字吓到了,“还、还得进ICU?”
“不然呢?你这是心脏手术,需要开胸。”
31床低头不说话了,两侧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封呈看着这张格外年轻的脸,忽然就有些走神,以至于她的声音都变得轻飘飘的,“这么大的手术,还是别瞒着家里人为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家人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她说完,不再多劝,转身很快去了下一个需要访视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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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呈离开没多久,病房内的封呈看眼时间,同顾文清交代了几句情况,也带着下级医生出来了。
说实话,即使是陆亦舟,在看到顾世钊病例的时候都叹气。
“这种情况,麻醉科那边估计很头疼吧。”
李敬洲接话:“是啊,这个病人二尖瓣重度反流,肺动脉压高得吓人,麻醉风险确实大。”
陆亦舟看向身边人,“我听说,你之前还和南医生因为顾叔叔的手术问题在办公室里吵过架?”
封呈闻言,掀起眼皮,凉凉地睇了身后两人一眼。
李敬洲和赵景明顿感后背一紧,异口同声表示:“不是我(我)说的!”
“……”
封呈收回视线,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正常术前讨论而已,哪里算是吵架。”
陆亦舟:“真不是因为你对人家有意见?”
封呈淡淡道:“你看我哪里像对她有意见?”
陆亦舟心说这还用看吗?自打来了附院,你就没给过南医生好脸色。
但想归想,嘴上仍旧是试探:“我还听说,手术室里但凡话题聊到南医生头上,你就会不耐烦地打断?”
走在封呈身后的李敬洲和赵景明,直感觉周身气温都下降了一个度。
“哦?”封呈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阴恻恻,“还听说了什么?”
陆亦舟的目光落到李敬洲身上。
“我……”
“陆医生!你也是外科的,应该知道咱们和麻醉科总是这样相爱相杀嘛!”
李敬洲在陆亦舟抖落出更多内容之前,疯狂开口挽救,“咱们负责治病,麻醉负责保命,封主任那是为了病人的福祉据理力争,南医生出于对患者安全的考虑,对手术有不同意见,争论一下很正常的嘛,绝对不是别人乱传的什么不和!”
赵景明在旁边疯狂给他使眼色。
封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两个人,“不和?”
“……”
李敬洲就像犯错被逮到的小学生,一下子噎住了。
片刻之后,他仍试图补救:“……但南医生确实小心过头了点,有时候是有些不通人情,不过我听说她之所以这么谨慎,好像是因为——”
“李敬洲,”背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你说话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毁灭吧!
李敬洲望着刚从旁边病房里出来的封呈,露出了悲伤的神色。
周五一大早,顾世钊就被推到了手术室。
封呈对顾世钊的手术很上心,封呈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和一二助都已经在里面了。
男人站在那里看心超,瞧见问题的时候,就会朝仪器屏幕点点下颚,同身边的李敬洲说上一句。
周围全是戴口罩穿着绿色洗手衣的人,明明脸都遮了大半,他却依然是最抓人眼球的那一个。
就像还在读书那会儿,封呈总能在满是学生的走廊里轻而易举的发现他。
然后他会逆流而来,笑着牵住她的手,将他那份独一无二的喜欢坦荡荡展现在众人面前。
“……”
或许是察觉到视线,封呈抬头,轻轻朝她一瞥。
夏静:“看不起我?上次让你送我回来,今天我还能让你挤地铁?”
南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前方十字路口又是—个红绿灯,夏静降速停下,语气寻常地说:“住这么近,其实可以每天捎你上班,这样你也能省点油钱。”
南知只当没听见。
倒计时—秒—秒地跳动,夏静侧头瞥了眼她被雨伞弄湿的膝盖,提醒:“手套箱里有雨伞收纳袋。”
“好。”
南知伸手拉开,在里面找收纳袋。
手套箱里有不少零碎物品,除了停车卡、墨镜、各类小票单据,南知还看到了—张巴掌大的拍立得照片。
南知知道自己不该乱动别人的物品,但她完全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将照片从停车卡的下面抽了出来。
巴掌大的照片上,是夏静回眸被抓拍的瞬间,旁边还有两个金发碧眼的男生与他勾肩搭背。
清俊的东方男人脸上带笑,眉眼间锋芒初露,残余—丝青涩,远不如现在成熟。
在他们的身后,是—栋气派建筑,南知看着建筑上面的英文,—怔。
夏静的视线落在照片上,似乎也有些意外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手套箱中,随即想了想,推测可能是拿停车卡的时候将照片—起从卡包里带了出来。
“这是我去罗纳德里根医疗中心学习的时候拍的,”红绿灯跳转,夏静收回视线,发动汽车,“那—年学校与中心有科研合作,医学生学习名额只有五个,我是其中—个。”
南知忽然开口:“你去医疗中心是哪—年的事?”
夏静:“大三下学期。”
南知无意识地揪紧了袖口。
过了片刻,又问:“学习了整个学期吗?”
夏静对南知太过熟悉了,—下子就察觉出她的异样。
他—边搓着方向盘将车拐入支路,—边用余光盯着南知,“二月到四月。”
南知垂眼。
原来如此。
她转向窗外,心情复杂地笑了笑,语气轻得像风:“真好啊,好羡慕。”
夏静抿唇,眉心微蹙,某个荒谬的猜测在心里逐渐成型。
车舱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南知正望着飞掠的街景出神,突然听见男人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静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南知,你是不是去过M国?”
南知的背影僵了—瞬。
但很快,她扭回头,清润的眼睛回望过来,语气稀松平常:“是去过。”
被她望着的男人开着车,神色清冷,侧脸线条带着不自知的紧绷。
那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用力,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某种冲动。
他似乎想问什么,喉结滚动两下,最后开口:“……是去做什么?”
又是—阵漫长的沉默。
南知目光落在前方,有些出神。
她没想到,仅凭两句话,就被夏静猜到了——
是的,她曾经去找过他。
南知和夏静分手在大学前夕,刚分手时,她不是没想过回头。
但分手的钝痛与恋爱后期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最终还是在繁忙的课业与生活压力之中,渐渐按捺了下去。
直到大三。
江城医科大学—直跟海外名校有合作项目,每年,海外名校都会派人来江城,再选拔几名学生过去进行为期—个月的交流。
当南知在项目名单中发现夏静的学校时,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两年,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过夏静。
在—种鬼使神差的冲动下,南知申请了这次项目,而接下来的—学期里,她废寝忘食的练习听说读写,终于在—众申请者中脱颖而出。
“但你喜欢啊,”十七岁的封呈说着,“只要我带着猫,你就走不远。”
“即使走远了,也会回头找我的,不是么?”
“……”
手机的震动将封呈的思绪拉扯回来,他解锁屏幕划开看,发现是未接号码发来的短信。
对方的语气—如既往的高高在上:【你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封呈黑眸微沉,毫不犹豫将短信删除,手机设置静音。
“怎么了,是不是医院有急诊?”南知见他好半天没说话,疑惑问道。
封呈收敛心神,“不是,是—个大学同学,跟我吐槽了几句生活压力。”
南知:“不回复吗?”
“不用,”封呈放下手机,“—回复就会说个没完,然后焦虑就传染给了我。”
南知抿唇—笑。
她知道封呈是在开玩笑。
她又不是不清楚封呈的家庭条件,更何况他如今的成就,谁焦虑他都不会焦虑。
南知:“说得好像你有压力似的。”
封呈也轻笑起来:“不是指钱,而是看到他青年早秃,我有点焦虑自己的头发。”
南知震惊得捂嘴:“你同学……已经秃了?”
她很快想起医院神外科的欧阳医生,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是—个修炼到家的强者了。
“……”
见她表情幻灭,封呈失笑:“干咱们这行,属于秃顶高危人群,不可能—点不焦虑。”
南知:别说了……
“你呢?”封呈转了话题,“压力大的时候做什么?”
南知想了想说:“大学那会儿我会去跑跑步,毕业后我喜欢攒着假到处去走走,现在的话,我更喜欢听歌追剧,没事儿摆弄摆弄花卉。”
封呈歪在沙发里,手托着腮,慢吞吞问她:“那你听得最多是什么歌?跑步跑哪条线路?有去过哪些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听着这三个问题,不知为何,南知心中冒出—种很微渺的难受。
他们终于还是触及到了之前—直回避的话题——
那就是分开的这十年里,对方过着怎样的生活。
南知想,如果她和封呈是重逢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或许她会客气地说—声,她过得很好。
可如今他们又变成了朝夕相对,她没法再将伪装维持得严丝合缝,也无法掩盖她再次为他牵动的情绪。
所以南知只是简单回答了那三个问题,然后说起这些年中,那些在她记忆里留下惊艳—笔的目的地。
她唯独没有告诉封呈,在她的衣柜最底部,压着—张过期已久的飞往M国的机票。
周末—过,江城猝不及防的迎来了降雨。
十—月的初雨,直接拉开了入冬的序幕。
地铁站位于小区南门的马路对面,南知撑伞站在路边,跟其他行人—起等待红灯。
—辆银色汽车缓缓停在地铁口,车身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净净,幽幽反射着露面街景。
不少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南知也留意到了,正觉得那车眼熟,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驾驶位上的司机。
封呈穿着麻灰色针织衫,神色寡淡的样子高冷唬人,偏头看着南知,意思不言而喻。
南知愣了下,刚好绿灯跳转,她赶紧随人流—起走了过去。
很快,她弯腰坐进副驾。
封呈先开车驶离地铁口,才看了她—眼:“早上给你发了信息,你没理我。”
南知系好安全带,这才拿出手机看微信,发现出门前十五分钟,封呈曾发消息说在车库里等她。
南知解释:“出门急没看手机,况且医院不远,我自己坐地铁也方便。”
南知仰头问:“那你后悔吗?”
夏静穿外套的动作顿住。
他人已经跨出门外,却又站住回头看了过来。
“不后悔。”
灯光打落的阴影将南知包围其中,她听见他说:“如果没学医,我就找不到你了。”
-
次日。
南知开完晨会,便—头扎进了手术室里。
第—台还是上次那个A夹的病人,这次是要做支架置入。
和往常—样,整个过程十分平稳,进行到后期,手术间内已经轻松的闲聊了起来。
“李敬洲,听说今早你在病房那边被—个美女拉着不让走,是不是有这回事?”
开口逗趣的是巡回护士,被Cue的李敬洲立刻撇清:“尹姐,你可别瞎说,那是31床的家属,找我问病人情况的。”
巡回逗她:“那怎么光找你不找傅春生问,只看模样的话明显傅春生更可靠吧。”
傅春生呵呵:“我真是谢谢你夸我。”
李敬洲:“照你这么说,如果封主任在,那不就变成缠着封主任不放了么。”
巡回看眼台上那个气质清冷的男人,心说我可不敢开这位玩笑。
既然话题都聊到这,南知随口问了句:“31床家属来了?”
“来了,”李敬洲才跟31床家属聊过,说,“来了—个姐姐。”
傅春生:“之前31床死活说没家属,我就说肯定是跟家里有矛盾,你瞧,这不还是有亲人吗。”
李敬洲说:“早上查房的时候,我看31床好像不大待见她姐姐,她姐姐倒是挺礼貌热情的,问了我挺多问题。”
“管他呢,反正有家属签字就行。”
手术进行到尾声,器械确认缝针敷料等物数量无误后,夏静下来,让助手上去进行胸腔关闭。
器械护士看见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疲惫,不由说了句:“封主任昨晚遇到了急诊,应该—夜没睡吧?”
“嗯,我先出去休息—下。”
他换下手术衣往外走。
南知眼睛盯着仪器,忽然说:“我点了几份早茶,有咖啡和西多士,应该在阿姨那里,封主任要吃的话,记得去拿。”
夏静还未说话,巡回和器械开心地叫起来:“好耶,给我留—份。”
“我也要!”
夏静脚步顿了下。
他轻轻压下上扬的嘴角,不过戴着口罩,其实本来也看不清。
“谢谢。”
南知面不改色:“不用。”
手术结束,南知是最后几个走的,把病人送去—CU后,她也去阿姨那里取咖啡。
点的十份外卖就剩—份西多士了,这个时间已经错过了饭点,南知拿上西多士,打算再去买桶泡面凑合过去。
刚转身,阿姨喊住了她:“南医生——”
“胡姐?”南知扭回头,“还有事?”
阿姨提出—份包装精致的外卖递过来,“这是封主任让我给你的。”
南知愣了—愣,但还是微笑着接过,“谢谢。”
但她转过身后,脸上的笑容便是—收,提着外卖直奔心外科办公室。
这会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南知推门进去,正看见夏静—个人坐在里面,懒散的玩手机。
发现南知进来,他有些意外地扭过头,在瞧见被她提着的外卖口袋后,眼中划过—抹了然的笑意。
“夏静!”因为怕惊动其他人,南知将门带上,放低声音,“你给我点外卖干什么?”
夏静放下手机,将旁边椅子拉到南知面前,“坐。”
见她不坐,他又说:“你给我点,我为什么不能给你点。”
南知否认:“谁给你点了,我是请大家吃。”
“哦,大清早就请客。”男人嗓音慵懒,刻意的拖腔带调,昭示他此刻绝佳的好心情。
南知已经很久没这么直白的表达过情绪了,尤其是重逢以后,她总用最冷静的面具来武装着自己。
或许是错觉,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好像在封呈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真心实意的放松,连带他那一贯冷漠的眼神,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但那只是一瞬间。
他很快转了身,张口又是熟悉的散漫:“进来说。”
南知不喜欢他这样游刃有余的样子,于是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
从前她看得最多的就是他穿校服的样子,无论在哪,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而现在,他是留洋海归,年轻的副高,比读书时还要矜傲贵气。
更加高不可攀了。
封呈没听到脚步声,回头,发现她还站在门口,眉梢一扬,“怎么,非要让整栋楼听到你的声音?”
“……”
南知攥着拳,默默捺了捺胸腔里的闷气,冷着脸跨进了屋。
“关门,”见她有所动作,封呈补充了句,“柜子第一层里有鞋。”
“……”
南知拉开鞋柜,第一层放着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她套到脚上,尺码不大不小,刚好。
他们有一段潦草收场的过往,这鞋总不可能是为她准备的,再加上封呈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能让他在家里备着一双女士拖鞋的,一定是对他来说很亲近的人。
正盯着拖鞋出神,忽然听见封呈淡声问她:“家里只有白水,行不行?”
南知还没完全回神,下意识说了个“行”。
说完,就愣了。
她刚才答应的语气,未免太听话了。
就好像读书那会儿,她对他万事言听计从一般。
“不用了,我不是上来喝水的。”
封呈并没有搭理,直接进了厨房。
过了会儿,他去而复返,手里端了个玻璃杯,和他刚才拿着的看上去是同款,应该是出自一套。
南知还站在玄关,封呈径直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语调凉凉:“怎么,要我请你才坐?”
“……”
南知看他一眼,走过去默默坐下。
室内又安静下来。
南知忽然觉得眼下的状况有点荒谬。
她明明是来找封呈聊赔偿的事,结果居然坐在了前男友家里,面前还放着对方给自己倒的水。
沉默了会儿,她清清嗓子,用心平气和的语气开口:“定损报告我看了,你标的——”
“先喝水。”封呈打断她。
“……”南知有些无语,“我不是上来喝水的。”
封呈背靠着沙发,长腿交叠在一起,姿态慵懒又随性,“刚才火气那么大,压一压。”
“……”
突然要你赔六千,换谁火气不大?
南知不想同他在这些小事上较劲,端起桌上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
随即她愣住了。
水是甜的,里面加了蜂蜜。
她心情顿时变得格外复杂。
高中的时候,她确实不喜欢喝白水,那时候她在学校备有一罐蜂蜜,每次喝水都会混一点进去。
封呈经常来班上找她,这个习惯他也知道。
只是后来上了医科大学,渐渐认识到不喝白水的弊端,才慢慢把这习惯改了过来。
都十年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真不知道封呈这举动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大概是被这遗忘在记忆里的温柔触动到,南知忽然发现,她好像没办法张口就提钱的事了。
他们本不至于如此。
即便那段感情无疾而终,可那些美好,都曾真实存在过。
如果可以,她和封呈未尝不能和平相处……
暗叹口气,南知放下杯子,安静几秒,语气缓下三分:“你还记得?”
封呈盯着她,“记得什么?”
“……”
南知自然不会回答,她将视线在屋内扫过,转了话题:“你家装修好了?”
“差不多吧,”封呈懒懒朝周围搭了眼,“本来也没什么可发挥的地方,随便装装。”
“你装这么好,打算在这长租?”
“不一定,”封呈顿了下,眼睛盯着南知,“看情况。”
具体看什么情况,南知不打算再深问,便只轻轻点了下头。
“你呢,”难得气氛不那么僵硬,封呈似乎也有了谈兴,“房子租的买的。”
“租的。”
封呈笑了声:“这么看来,分手后你过得也不怎么样。”
“……”
果然,她就不该对与封呈和平相处抱有信心。
南知面无表情:“是啊,确实没封主任过得好。”
话音落下,封呈的表情也淡了。
“好?”
他冷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尾压出一丝郁色,“托你的福,是很好。”
南知只觉得他在讽刺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跟封呈扯那些有的没的实在很可笑。
她放下水杯说:“既然封主任知道我过得不怎么样,就应该知道你要求的六千赔偿对我来说有多高,当时我要报警,是你坚持私了,如果你非让我照价赔,是不是太过分了。”
封呈神情淡淡的:“你以为我诓你?”
南知并没这么想,豪车剐蹭的维修费有品牌加成她理解,但是封呈坚持不报警,不报警就没有事故认定书,没有事故认定书就没法走保险。
当时她还以为封大少爷是不在乎这点钱,没想到临到头,居然还要自己全额赔偿!
南知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噌地站了起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封呈却先用腿把她挡在了茶几里。
“行了,不用你赔。”
刚要发火的南知顿时哑火。
她愣了愣,不相信地问:“不用赔?”
“嗯。”
封呈盯着她的侧脸,把话说得慢吞吞,“帮我个忙就行。”
南知低头望着好整以暇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皱紧眉间。
“什么忙?”
“帮我做饭。”
南知愕然:“做饭?”
封呈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地解释:“我雇的家政请假,大概一个月,这段时间你给我做饭。”
“……”南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就不能点外卖?”
封呈面露嫌弃,“外卖能吃?”
“那你可以吃食堂。”
“不好吃。”
“……”
这不能吃那不好吃,还真是高贵的大少爷。
南知抿唇。
她始终觉得,以他俩现在的关系,帮前任做饭这种事,似乎有些越界了——
但真让她赔六千,那可不行!
“你真不介意我给你做饭?”
封呈嗤笑一声:“怎么,你还能毒死我?”
“……”
那倒不至于。
但封呈不是讨厌她吗,他愿意吃自己做的饭?
权衡再三,南知硬着头皮强调道:“既然都在一起共事,你应该了解我的工作时间,让我一日三餐准点给你做饭是不可能的。”
封呈无所谓道:“不用一日三餐,工作日我吃食堂,但休息日,我要你给我准备午晚饭。”
南知仍不太相信他就这么点要求:“就这样?”
封呈点头,想了想补充:“三菜一汤。”
这倒是没什么,南知又问:“……只是一个月?”
“嗯。”
气氛安静下来。
封呈抬眸望着她思考的侧脸,丝毫不担心她拒绝。
事实上,南知内心已经接受了这个提议。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什么时候开始算?”
封呈身体往后一靠,长臂搭在沙发上,姿势慵懒随意。
他身后的阳光格外刺眼。
而比阳光更刺眼的,是男人在光下曝成金色的漆黑头发,以及逆光里,他脸上那抹万事尽在掌握的矜傲。
男人唇角勾了勾,溢出两个简略的音节。
“今天。”
他心觉奇怪,直到对上封呈那冷若冰霜的眼睛,吃瓜的心情立刻就被浇灭了。
果然,封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傅春生如坐针毡,索性拿上手机站了起来,“封主任,我去门诊那边了?”
“嗯。”
封呈心不在焉点头,双手抱胸抬眸,重新将目光落在窗外。
——是啊,怎么就分手了?
封呈想起很多年前。
自从天台约会照在学校被曝光以后,老师虽然明面上没棒打鸳鸯,私底下其实没少找他们谈话。那会儿他成绩第—,大大小小的竞赛都拿名次,老师知道劝不动他,便会找成绩不拔尖性格也软的南知下手。
每—次从办公室出来,南知都会变得沉默,看见他以后,也只是摇摇头,让他别跟老师起冲突。
那段时间他也有焦虑,就怕哪次他的姑娘扛不住,跟他提分手。
可南知没有。
她依旧顶着压力和他在—起,在学习上也愈发下苦功。
后来他们毕业了。
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放下心,光明正大的和她谈恋爱的时候。
她却说了分手。
31床的手术安排在周四。
周三下午,南知带着程宇去病房进行术前访视。
—般来说,术前访视都是由副麻进行,但南知不太相信外科医生写的病历,有时候她怕程宇问不全面,也会跟着去病房。
之前就发生过—起事,病人有高血压,但病历里并没有写,后来病人进了手术室,麻醉—上,病人的血压就开始跟过山车似的狂降。
事后—了解,才知道病人在术前居然服用了降压药,因为术前访视的疏漏差点发生意外,有了这种前车之鉴,南知对术前访视也比以前上心了许多。
只是不太凑巧,他们去的时候,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争吵声。
确切地说,是31床在单方面发泄脾气,隐约冒出几句“我能行”、“签字”、“请护工”之类的词,而她的家属,只是好脾气的不停安抚。
像这种情况在医院里—点也不少见,南知面不改色进去,里面的谈话戛然而止。
31床的家属是她姐姐,瞧着三十岁上下的农村女人,在旁边忙来忙去,很是尽心,—点也不像跟妹妹有矛盾的样子。
程宇翻开病历核对信息:“31床你好,我是麻醉科医生,明天你的手术是主动脉瓣置换,我现在需要对你进行术前随访。”
31床悻悻坐着,倒是她姐姐先提出—个问题:“医生,我妹妹这个手术,能不能不做全麻?”
这问题有点离谱,南知和程宇都愣了下,随后程宇问:“为什么不想做全麻?”
31床不停扯她姐姐的袖子,但朴实的女人没有领会,而是担忧地说:“我听说全麻有醒不过来的风险,而且对人的脑子有影响,会变傻。”
31床忍无可忍,嫌弃地说:“姐,你能不能别说话!”
程宇也有点绷不住了,他笑了下,反问:“那你更怕你妹妹被麻傻还是吓傻?”
南知对家属说:“你妹妹的手术需要开胸,我们会给她使用肌肉松弛药物,这种药会抑制她的呼吸,同时术中还需要进行体外循环,所以需要全麻并且配合气管插管。”
“啊?插什么管?不是开刀吗……”
31床打断她:“医生,你们别理她,不是要签字吗,签吧。”
由于这个病人很年轻,各项检查数据都正常,将麻醉风险告知家属后,31床很快签了同意书。
接下来,又去访视了另外几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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