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浅。”
“王爷怎知小女名讳?”
林舒浅听得萧祁叫出自己的名字,一阵讶异。
虽然上次在临安自己失态,不过林舒浅也是个不扭捏的人,便在萧祁的对面坦然坐下了。
“你不也知道本王是谁吗?有何奇怪。”
“小女惶恐,燕王殿下的声名我略有耳闻。”
林舒浅呆呆地望着萧祁说。
“呵呵!”萧祁又笑了,棱角分明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像寒了万年的冰川突然融化,邪魅摄人。
林舒浅有些不敢看,忙低下头。
旁边站着的萧十三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张得老大。
王爷何时如此爱笑了?还主动邀人落座!看这架势王爷似乎还认识这位小姐?
“有戏,有戏。”
萧十三一脸坏笑地小声念叨着。
“本王与永安侯相交莫逆,曾远远的见过林小姐一面。”
萧祁轻轻地摆弄着修长的手指解释道。
林舒浅顿悟,哦,以前的事儿啊,那姐不太清楚,权装作认识吧。
于是林眯着漂亮的桃花眼接道:
“这样啊!王爷既与小女外祖交好,那我便斗胆将王爷当做朋友了。”
“如此甚好。”
这会儿萧十三的表情已经收敛了许多。
原来是永安侯爷的外孙女啊,怪不得。平日里王爷怎会让女子近他的身,又岂会说这么多句话,我还以为王爷开窍了呢!永安侯爷的亲眷自然是不同的
只是现在轮到见春的嘴巴张得老大了,她眼里还冒着小星星。
哇塞,小姐竟然认识王爷诶,还是那个特别厉害的燕王爷,又是崇拜自家小姐的一天,小姐真棒!
萧祁也是看在永安侯的面子上才跟林舒浅寒暄了几句。
对于这个从临安追到明州的林小姐,他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于是接下来两人无话。
林舒浅则单纯是害怕,第一次跟这么大的人物交了个朋友她心里怪激动的,只是她现在不敢多说话,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王爷,被诛个几族玩玩什么的就不大好了。
过了好久,林舒浅点的菜还未上,她在一旁坐立难安,这狗屁王爷也硬是不多说一句话。
后面实在尴尬,于是林舒浅主动发问。
“我看王爷用膳时眉头紧锁,可是有心事?”
萧祁没想到这林小姐会观察得如此细致,但公务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便含糊道:“不过是些琐事烦心罢了。”
“是海匪案的事吗?”林舒浅故意问道。
二哥的失联很有可能与海匪有关系,林舒浅自然要探探口风。
“遇到个嘴硬的,有点棘手。”萧祁鬼使神差地说出这话。
应是最近被案子搞得过于心烦了,本不该说的话竟脱口而出,不过此时心里话说出口,萧祁觉得一阵舒爽。
嘴硬的?哦,是遇到硬骨头了,审案子啊,我林舒浅看的刑侦小说可不少!
坐着一阵回想,把看过的刑侦小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林舒浅这才轻声问道:
“殿下可否听小女一计?”
“林小姐还懂得审讯?”
饶是淡定如萧祁,此时也绷不住了。
你个春闺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窗外事,能懂审讯之法?
林舒浅没有回答,笑道:
“想来王爷刀烧火燎的酷刑用了不少了吧。这种人定有死士一般的意志,肉体上的折磨对他已经无效了。”
“正是如此!”萧祁叹道。
“那就折磨他的心理,或者说灵魂。”林舒浅神秘笑道。
“这是何意?”
“就是蒙蔽他的五感。视、听、嗅、触、味。”
“不过也不必要彻底剥夺他的五感,只需准备一间暗室,让他见不到光,听不见声即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中不让任何人与他交谈,不出几日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便无法忍受了,我称之为感觉剥夺法。”
林舒浅说完都感到一阵背后发冷,咦,太可怕了,要做个守法的好公民。
萧祁听完若有所思,半晌才道:
“或可一试,多谢林小姐献策了。”
林舒浅此时却突然开口道:
“不瞒殿下,小女此次来明州是为了寻找家兄林朗。兄长不久前来到明州,与家里失了联系,近来明州又多盗匪,小女实在担心,这才从临安寻了过来。”
“不知殿下可否……”林舒浅小心问着。
这林小姐是永安侯的外孙女,方才又为我建言献策,现在她有所求,自然不能推脱。于是萧祁轻笑道:
“无妨,既是林小姐的兄长,便是本王的兄长,我会差人去查!”
话刚出口,萧祁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很有歧义,感觉像占了人家姑娘便宜似的。
“十三,此事交给你了。”
萧祁赶忙加话,试图掩盖尴尬。
“属下遵命!”
萧十三憋笑着领命,脸都涨红了,萧祁一记眼神扫去,这小子活的不耐烦了?
林舒浅自然是什么都听到了,她面上笑笑,心里却是在腹诽:
这个燕王殿下,竟然还占人便宜,得亏我是个现代灵魂,不跟你计较,要不高低赏你一句登徒子,呸!
林舒浅面上笑容仍在,她也自动忽略刚才燕王的失言,淡淡说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有家兄的消息还请转达到城东的双喜客栈。”
然后两人就自顾自地用膳了,又是一阵沉默,很快林舒浅吃好了,便开口道:
“今日多谢王爷赐座,天色也不早了,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萧祁回话,起身就领着两个丫头快步远去了。
“有趣!”
萧祁笑了笑说道,而萧十三也在一旁轻笑一声。
萧祁一听瞬间暴怒,这小子刚才笑本王笑得可开心了!于是怒斥道:
“你笑什么!”
“属下……属下有些内急,属下没笑。”
萧十三一紧张,谎话都说不利索了。
“亲王近卫,肆意嬉笑,有失体统,罚两月俸禄!”萧祁沉着脸斥道。
萧十三一听是罚俸,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我这月俸都扣到后年了,还在乎这仨月俩月?
——
林舒浅三人刚出“燕客来”大门,就看到气喘吁吁的朱小宝正好跑了过来。
林舒浅笑着轻轻拍了拍朱小宝的背,他气儿喘过来了,林舒浅才和知秋扶着他上了马车。
朱小宝刚上马车就迫不及待享用起了林舒浅为他打包的午饭。这一大上午,他就没休息过,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狼吞虎咽,毫无富家公子的气度了。
林舒浅也把偶遇燕王殿下并托他寻找林朗的事告诉朱小宝,听得他一惊一乍的。
很快马车就扬长而去了。
——
“燕客来”门口。
萧祁把刚才林舒浅一行人离去的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
先拍拍背,再扶着走,好生照顾着,生怕累着了。
好一个林府小姐,光天化日与男子这般亲密,成何体统!想着刚才那林小姐与自己同席时细声细气,战战兢兢的,好似本王会把她吃了似的!
萧祁冷脸站着,不知是喜是怒。
萧十三觉着自家王爷的情绪不对,把头压得很低,在尽量地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萧十三!”
“属下在。”
“没吃饭是吧,大点声!”
“属下在!!”
“去查查那个男子!”
萧祁冷声道。
“遵命!”
萧十三大声领命。
……
“算了不必了。”
萧祁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走远了。
萧十三忙不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