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星星阅读网 > 其他类型 > 摄心妖妃倾天下

摄心妖妃倾天下

洛绮霞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当朝右相嫡女苦追太子沈澈幕五年,嫁入东宫无人问津磋磨度日又是五年。沈澈幕登基前一日,白澜若却被夫君与庶姐双重背叛锒铛入狱。宠爱自己的爹爹、疼爱自己的同胞哥哥纷纷遇害,白澜若不甘被肆意欺侮咬舌自尽。一朝重生,白澜若发誓要将二人拉下地狱!

主角:白澜若,沈月白   更新:2022-12-10 01:0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澜若,沈月白的其他类型小说《摄心妖妃倾天下》,由网络作家“洛绮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朝右相嫡女苦追太子沈澈幕五年,嫁入东宫无人问津磋磨度日又是五年。沈澈幕登基前一日,白澜若却被夫君与庶姐双重背叛锒铛入狱。宠爱自己的爹爹、疼爱自己的同胞哥哥纷纷遇害,白澜若不甘被肆意欺侮咬舌自尽。一朝重生,白澜若发誓要将二人拉下地狱!

《摄心妖妃倾天下》精彩片段

阴暗潮湿的天牢中,一个孱弱的女子匍匐在地,曾是京中第一贵女的白澜若竟沦落为阶下囚,而这一切都拜门前的两人所赐。

白澜若抬起没有丝毫血色的小脸怔怔的看着眼前二人,眼前男子身着一身玄色镶金蟒袍,头发高高束起,鬓前一缕发丝垂与脸侧让原本清贵高冷的面容多了一分不羁。

而他身边站着的女子,穿着一身淡粉长裙,身披流云纱衣随着一颦一动熠熠生辉。她举起手中鸳鸯团扇掩面行来,一双杏目眼波流转悄声说到:

“我的好妹妹,父亲自打得知你入狱吐血昏迷,大哥心急如焚一病不起,那该死的庶子竟趁乱对二人下毒。可惜呀我与太子殿下来晚了一步没能救下父亲和大哥的性命……”

白澜若听此眼眶一红双眼噙着泪怒喊道:

“白慕晨!定是白慕晨觊觎掌家之权杀害了父亲和哥哥!澈幕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把那个庶子抓起来……”

白澜若撑着身子爬到男子脚下扯着他的衣摆轻声祈求,没想到对方抬起一脚便向白澜若胸口踢去,随后拍了拍衣摆似是沾上了污秽之物一般。

“澜若妹妹,你如今已不再是那个被人捧于手心的丞相嫡女了,通敌可是死罪啊,更何况如今最疼爱你的父亲和大哥也都上了黄泉路了,没有人能帮你了。”

“澈幕哥哥,五年夫妻情分,你为何这么对我。”

闻言男子轻蔑一笑,执起身边女子的双手戏谑的笑道:

“从前不反对这一纸婚约自是因为娶了你便获得了丞相府的支持,现如今父皇已经拟好诏书传位于我。现在丞相府倾覆,你已无任何利用价值,又何必继续陪你演戏呢?”

说罢身边女子掩面而笑,

“你是嫡女又如何?幕哥哥的心早就在我身上了,我们才是两情相悦的一对。但有你在一天我便不能当上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只好在你的枕下放置几封与敌国的信件,你说皇上怎么可能让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当未来的皇后呢?”

“竟是你,竟是你陷害于我!我一直对你敬爱有加,有我的一份必不会薄了你的那份,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闻言女子迈步上前一把薅起白澜若的头发令其与她对视咬着牙说到:

“你的那份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我白凝雪虽是庶出,但也是长女。在你尚未出生之前我才是被父亲捧于手心的明珠!你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宠爱、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说罢白凝雪抬手便要给白澜若一个耳光,手腕却被身旁男子握住。

“雪儿,别脏了你的手。”

说罢男子拍了拍手,身边四个狱卒迎上前来殷勤地问道: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男子俯身捏起白澜若的下巴端详着,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女通敌卖国其罪当诛,如今即将要问斩了。只要不危及她的性命,便随你们玩乐,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太子殿下!”说罢四个狱卒跪地不断谢恩,而男子挽着身旁女子缓步向出口走去。见太子和白凝雪离开,那四个狱卒爬起身来搓着手狞笑着朝白澜若靠近,白澜若脸庞露出绝望的神情大喊道:

“不、不要,不要碰我!我可是当朝太子妃,你们怎么敢……”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笑道:

“太子妃?你没听太子殿下说吗?你如今不过是一个罪人,不过曾经好歹也是贵女,就凭我们的身份,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现在倒是便宜了哥几个了,让我们尝尝原太子妃是什么滋味!”

说罢便上前撕扯着白澜若的囚衣。

白澜若双眼怒睁死死盯着那二人离去的背影,嘶吼道:

“沈澈幕、白凝雪,我与你二人不共戴天!我白澜若就是死了也要化为厉鬼拉你二人入十八层地狱!”

闻言那二人步伐未曾放缓半分,白凝雪头也没回,娇媚的声音回荡在天牢中:

“白澜若?你算什么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让我入十八层地狱。”

看着二人远去,白澜若眼神空洞,从前的一幕幕浮现眼前。

作为丞相府唯一嫡出的女儿,母亲虽难产而死,但父亲将她视若珍宝,一母同胞的哥哥更是对她宠爱有加。

吃穿用度整个丞相府都是紧着白澜若的,从小便坐拥无数奇珍异宝。丞相大人从小便安排全京城最好的老师培养她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就连身边的玩伴也都是达官显贵之女。可如今不但失去了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还被最亲近的庶姐和从小便爱慕的太子沈澈幕双重背叛,被陷害通敌锒铛入狱,现在还要被几个狱卒欺侮。

她恨,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她也不允许自己一生清白却将要在此跌落尘埃。

白澜若缓缓闭上双眸,紧蹙眉头。鲜血缓缓从嘴角溢出,她咬舌自尽了……一时间,空旷的天牢中寂静无声,只有鲜血从嘴角流淌而出滴落在地的滴答声,还有白澜若那渐渐冰冷的尸体……


“不、不要,不要碰我。呜呜呜……”

“小姐、小姐醒一醒,小姐你怎么了?”在一声声急促的呼喊中,白澜若悠悠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一只手抚着我的脸,我胡乱拨开大喊道:

“走开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白澜若抱着腿蜷缩着身子不住的颤抖,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不断滚落于蚕丝绣花被上绽开一朵朵水花。

“小姐可是梦魇了?春儿去请府医为小姐诊断一二吧。”说罢春儿便转身朝门口小跑而去。白澜若缓缓抬眸,四下望了望,熟悉的床幔和家具摆设,难道人死后会回到自己的家中吗?

“也不知小姐是不是魔怔了,说了一个时辰梦话,看来这药剂量下的有点大了。”春儿的声音传来,我缓缓抬头喊住春儿,

“春儿?春儿你在说什么?”春儿怔怔回头,歪头疑惑地说道:

“小姐,春儿说春儿去请府医为小姐诊断一二。”

“不,下一句,你方才说的什么?”春儿闻言更是疑惑,心想: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啊。

白澜若眉头轻蹙,明明刚才一直盯着春儿的脸,春儿并未开口说话,但是为何听见春儿的声音说“刚才什么也没有说。”

白澜若感觉头晕脑胀不愿多想,便挥了挥手示意春儿退下。春儿三步一回头地走出房间与守在门前的夏儿秋儿低语两句,随后便离开了。

此时房中十分安静,只剩下白澜若略微沉重的喘息声。她双手捧着脸深呼着气,一阵凉意从指间传来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白澜若掀开被子坐于床沿,脑中闪过在地牢中的一幕幕,舌根还在隐隐作痛。她摸了摸嘴角,看着手上的一抹血迹怔怔出神:

如今我为何回到丞相府中,父亲、大哥……

想到此处白澜若站起身朝父亲院中跑去。开门瞬间守在门口的夏儿、秋儿一脸诧异,同声问到:

“小姐,您要去哪?”

白澜若并未理会她们,径直朝父亲院中跑去。

“父亲!父亲!”

白澜若大声呼喊着,言语间不自觉带上了哭腔,白澜若不能接受最疼爱她的父亲已经离开人世,还有宠爱她的兄长……

主院门前的护院见白澜若跑来连忙迎上来,急切地说:

“小姐留步,小姐留步。老爷尚未下朝不在院中啊。”

闻言白澜若停住脚步,眼泪不断从脸颊滑落。此时听见护院的声音传来:

“我的小祖宗,这可怎么是好,要是让老爷和大少爷看见小姐在我们跟前哭成个小泪人我们罪过可就大了。”

白澜若抬头便看见眼前的护院面露苦色,还未等她深究便被人一把拎起。

白澜若抬头望去,一张硬朗俊逸的脸映入眸中,白澜若看见这熟悉的脸庞一股酸意涌上鼻尖,她双手紧紧扯住眼前人的衣襟,把头埋入这个熟悉的胸膛低声抽泣:

“哥哥,真的是你吗?呜呜呜…哥哥……”

“ 若儿乖,怎么穿着单衣光着脚就跑出来了,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教训他。”

白玉枫语气宠溺温柔,眼刀却扫向面前的护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面前的护院已经死了不下十次了。

“大少爷,属下不知,与属下无关啊。”

两个护院纷纷跪地。

“小姐,大少爷,府医到了。”

春儿小跑过来,对着白玉枫福身行礼。

白玉枫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府医,提着白澜若快步朝非晚院的方向走去。

回到白澜若的房间后白玉枫轻柔地把白澜若放在床上扯过被子为她掖上,手上却触到一片冰凉。

他紧锁着眉头,再低头看看自己被泪湿的衣襟双拳紧握,低吼道: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被褥都是湿的也不更换,还让小姐穿着单衣光着脚跑出院子,要是小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担待得起吗?!”

闻言春儿、夏儿、秋儿跪倒在地把头磕的砰砰作响,整齐划一的说道:

“奴婢知错,请大少爷饶命!”白玉枫怒不可遏,吩咐道:

“还不快去为小姐更换被褥,准备热水为小姐沐浴,吩咐厨房做碗姜汤来!还不快去!”

说罢春儿三人连滚带爬地各自领命跑了出去,白玉枫侧身给府医让出位置。

府医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一方丝帕覆上白澜若的手腕开始把脉,随后翻了翻她的眼皮,示意白澜若张开嘴巴。

检查完毕后府医摇摇头,示意白玉枫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说罢 ,我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白玉枫点点头,府医便缓缓说道:

“小姐脉象急促却无力,应是忧思过重加上情绪起伏过大。抓些安神的药调养便可,只是小姐恐在梦魇中咬伤了舌头,最近饮食方面要注意一些。”

白玉枫轻抚白澜若的头,眸中疼惜之色溢于言表。此时春儿抱着一床被褥走进房间,身边跟着冬儿,手中端着一盅姜汤。春儿对着白玉枫福了福身子,低头说道:

“少爷吩咐的都已准备妥当。请小姐用姜汤,随后去浴池沐浴。”

说罢冬儿端着姜汤正欲上前,手中炖盅被白玉枫一把接过。白玉枫坐在床边,舀出一勺姜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随后喂到白澜若嘴边。白澜若张嘴含上白玉汤勺,温热的汤水从喉间淌下沁出一丝丝甜意,太甜了,仿佛整个人泡在了蜜罐中。

不觉间眼眸中又蒙上一层水雾,白玉枫见状随手便要将姜汤置于一边的茶桌,焦急地问:

“怎么了?是太过辛辣吗?还是烫到了?”

白澜若双手握着白玉枫的手腕拼命摇着头,

“没有,很甜。”白玉枫抹了抹白澜若眼边的泪痕继续喂着姜汤,不一会儿便将整晚姜汤服下。

“好了,小若儿快去沐浴,哥哥在外面等你。”

白澜若点点头,木讷地跟着夏儿、秋儿往浴池走去。


浴池中已放满热水,热气萦绕;池中浮满各色花瓣,香气弥漫。夏儿褪去白澜若的单衣,秋儿用梳子顺着她的长发、白澜若缓步迈入浴池中缓缓躺下。温暖的热水包裹着她的身躯,白澜若抬起胳膊眼睛一寸寸扫过如凝脂一般的肌肤。怎么会,身上竟没有一丝伤痕。

“镜子,给我拿面镜子过来!”

一边正舀着热水的丫鬟立刻起身行至屏风后捧着一面铜镜行到浴池前。

白澜若看着镜中熟悉的脸,镜中的人儿眼睛乌黑清亮,睫毛纤细而浓密,小巧的鼻子下面樱唇微张,面颊因浴室的热气晕染了一层红晕,整个人如精雕玉琢的团子般精致又可爱。

白澜若凑到镜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脸,虽说还未褪去稚气,但又确实是自己的模样。难道之前的那些真是一场梦魇?

可那些年年岁岁都是那么真实,那最后的结局又是那么令人痛彻心扉,那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转头白澜若又反应过来,刚才见到的大哥和身边伺候的丫鬟四人分明都是稚嫩模样。

莫非是上天怜见,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春儿,我今年几岁了。”

正铺洒花瓣的春儿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低声回话:

“小姐今年过了生辰便是十四岁了。”

“小姐莫非是魔怔了,怎么连自己今年几岁都不知了。”

“嗯?”白澜若闻言转头望向春儿,春儿一愣手中的动作僵住,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小姐,您今年确实是十四岁,春儿不会记错的。”

白澜若盯着春儿低垂的眼眸,心中一股怪异的感觉,此时听见春儿的声音:

“这小姐梦魇醒来之后怎么这般奇怪?”

白澜若眉头蹙起,她方才双眼紧盯春儿确信春儿并未开口说话,但这声音从何而来?难道春儿会腹语不成?不,不是的,春儿又如何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不怕被问责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屏风后传来冬儿的声音,

“小姐,老爷下朝回到府中了。现在正和大少爷一起在主厅等您。” 白澜若摇了摇糨糊般的脑袋,现在脑中一团乱麻。罢了,先不想了。

“替我更衣吧。”

“是。”

春儿应下后去架上取来里衣熟练地为白澜若穿戴整齐,夏儿用鹿皮巾小心翼翼地帮白澜若绞干秀发,冬儿取下一席淡蓝色广袖纱裙在一旁候着。

白澜若记得这件纱裙,是哥哥赠与她的新年礼物,虽是柔软的棉衣作为内衬,外头是一层层蚕丝裙摆,最外头还罩着一层熠熠生辉的流云纱,但想要御寒还是远远不行的。所以只能留到如今开春了才能穿。

白澜若伸手捏了捏最外层的流云纱,想起在天牢那日白凝雪身上也披着一件流云纱……她收了收飘远的思绪,待衣服穿好后便快步走向主厅。

白澜若前脚迈入主厅,便看到父亲坐在主位上,手中端着一杯茶正低头品着。而她那大哥在旁边正襟危坐,看见白澜若进来后立刻向她投来祈求的目光。

“小祖宗,快救救我吧!我都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了,我可没欺负你啊!”

白玉枫哀嚎的声音传来,但在白澜若眼中除了那像小狗般的眼神之外,白玉枫并未开口说话。

白澜若内心充满疑惑,歪着头思考着。这时主位上的白烨磊看白澜若站在门口不动,便三两步上前来拉着她到主位旁。

“爹爹。”

白澜若坐在主位一侧乖巧的喊到。白烨磊抚着白澜若的头,眼睛往一旁的白玉枫身上扫了又扫,轻声问道:

“听说若儿今天哭鼻子了?是不是玉枫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跟爹爹说说,爹爹替你做主。”

白澜若抬头看了看父亲关切的脸,再转头看看白玉枫,白玉枫此时苦着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爹爹,哥哥没有欺负我,我做了噩梦所以才……哥哥还喂我喝姜汤呢。”

白烨磊听后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白玉枫赶紧接话力证自己的清白:

“我就说小妹是梦魇了吧,您还不信。府医已经开了安神的药,吃上三天也就没事了。”

白烨磊听后点了点头,又关切的问道:

“若儿梦见什么了竟如此严重,还需要服药安神。”

“我梦见我没有爹爹,没有大哥了。”

说罢白澜若抬头看着白烨磊,言语间心头那股不甘和委屈竟又全部涌了上来,眼泪如绝提之水般源源不断。

白烨磊捧着白澜若的小脸擦拭着脸颊旁不断滚落的泪水,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

“哎呀,若儿怎么又哭了,父亲和哥哥这不是都在你身边吗?梦和现实是相反的,父亲和哥哥会永远保护我们的小若儿的。”

白玉枫见状也急了,连忙安慰道。

“老爷,用膳了。见您迟迟未到膳厅,妾身特来寻你来了。”

这时一个身着桃红色衣裙、梳着高雅发髻的女人扭着水蛇腰走进主厅朝着白烨磊福了福身子。

来人是许秋雁,虽出身于红楼瓦舍,但有些手段颇得白烨磊宠爱被破格提为姨娘,育有庶长女白凝雪和庶子白成卓。

家中同辈中,与白澜若同为嫡出的哥哥白玉枫年纪最大,随后是庶长女白凝雪,接着是庶出的二子白成卓,之后便是白澜若这个嫡女。

白澜若下头还有一个庶子白慕晨是钱姨娘所出,在他出生后不久钱姨娘便病故了,虽然同是丧母,但钱姨娘并不受宠,白慕晨又是庶子所以钱姨娘去世后白慕晨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性格日渐孤僻。

白澜若从小便被众星拱月般对待,自然不会花心思与他深交。但想到日后他竟然可能是害死父亲的人,居然亲手杀了她的兄长。不自觉间白澜若握紧了粉拳。

这时白烨磊正准备往膳厅走去,白玉枫见状也紧跟其后。

白澜若心中有许多谜团像一条蛇般缠绕,让她喘不过气来。白澜若看着父亲和许姨娘在前方走着,随即拉住白玉枫的衣角使其放慢了脚步。

眼看二人与白烨磊拉开了距离,白澜若在白玉枫耳边小声问道:

“哥哥,方才是不是父亲误以为你欺负了我去将你骂了个狗血淋头,你心中求着我替你解释一二?”

说罢白玉枫一愣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白澜若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前方父亲和许姨娘疑惑转头,白澜若尴尬笑笑。心中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白澜若竟是可以洞察一个人的心中所想了。不过既然重生回十四岁这年,这已经足够离奇了,现在发现拥有了知晓别人心中所想的能力也不稀奇了。

白澜若心中暗暗发誓:

定是老天可怜我,让我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发誓这一世我定不会任人宰割。沈澈幕、白凝雪,你们等着看吧,我定要让你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步入膳厅,白烨磊在主位落座,白澜若坐在主位右侧的太师椅上,白玉枫见白澜若坐好后走到对面坐下。

见白烨磊和嫡出的两位小主子坐好后,许姨娘、白凝雪和白成卓才纷纷入座。

至于白慕晨,他性子孤僻冷漠自是融入不进这种氛围,后来他自己提出在小院中用饭即可,白烨磊看一起吃饭也确实尴尬,便应允了。每日饭点由下人送一份饭菜到他的小院中。

白凝雪今日穿着一身雪白色绣花长裙,长裙的领口处点缀着许多粉红色的水晶珠花,裙摆上绣着几枝红梅让原本素色的衣裙添上一抹明艳。

她梳着简单却不失雅致的垂云髻,用白玉簪固定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发丝之间还插着几朵红色小花,显得活泼俏丽,一张鹅蛋脸上描绘着精致的妆容,眉如翠羽,眸似春水,唇如樱桃,整个人美的像一幅画一般。

白凝雪人前时时刻刻都是如此精致模样,让白澜若看了也不禁心生好感。再看看自己,出浴后头发只是简单固定于耳后团成两个团子,由于急着见父亲也没有添任何首饰。

再想到旧时她本就大大咧咧的性子,从不醉心于穿衣打扮之上,即使房中堆满各种金银玉石首饰也鲜少细心搭配。白澜若不由得低下头,难怪沈澈幕会喜欢她。

这一低头却看见白凝雪的手捻着她身着的流云纱不断摩挲着,

“这就是流云纱,手感轻柔如丝一般却又比蚕丝轻薄百倍,触动间流光溢彩。听闻在阳光下还会折射出如彩虹般的光彩。”

白凝雪的声音传来不断萦绕着,似是在耳边轻诉又像是回荡在脑海。此时下人正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餐桌。白凝雪眼眸微转,想道:

“这流云纱是江南郡作为贡品进献皇宫的,京中只有皇后、皇贵妃和最受宠爱的十公主手中才有,也不知白玉枫从哪弄来的这一匹,给你做了衣裳还不够,你竟然还将如此珍贵的布料裁成手帕,还绣上你那见不得人绣花。我好歹也是丞相府长女,凭什么只有你有?”

白澜若垂眸盯着面前的玉碗,想起前一世的今日。春回大地气温回暖,今日是白澜若第一次穿上这套衣裳。

在用膳的过程中白凝雪给白澜若夹菜时没夹稳竟落于她身上的流云纱上,流云纱极其珍贵手艺繁复,清洗的丫鬟都要特地培养不得做任何粗活,每日早晚还需花半个时辰保养双手,那双手比之京中娇养的千金双手也毫不逊色。

即便如此清洗的工序也十分复杂,只能用温水清洗,过冷或过热都会破坏流云纱的光泽。正因如此,因为前世白凝雪的“不小心”,这珍贵的流云纱沾上了油污便报废了,如此珍贵华丽的衣衫在穿着的第一天就失去了。

为此前世的白澜若哭了许久,还是白玉枫赠了一串剔透的蓝月光手串才将她哄好。

这一世既然知道白凝雪的两幅面孔,白澜若必不会让她得逞。

菜已上齐,白烨磊动筷后众人纷纷拿起筷子。白凝雪眼神在桌上巡视一圈,落在最为油腻的一道肘子上。她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块正往白澜若碗中移动,嘴里说道:

“听说若儿今日梦魇了,定是吓坏了。来吃一块肘子补补。”

换做前世白澜若定是以为这位庶姐真心关爱于她,可如今白澜若看着她将筷子伸至她的碗边时小手一抖便将肉块甩出。

白澜若早有准备抬手一挡,在瞬间站起后退一步。肉块掉落在她的手背弹起掉在地上,由于白澜若及时后退,除了手背挡的那一下身上并没有粘上任何油污。

“啊——好烫!” 白澜若惊呼道。

白烨磊见状把筷子拍在桌上呵斥:

“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刚出锅的菜要是烫出个好歹怎么办!”

此时白玉枫已从对面疾步上前捧着白澜若的手一边检查伤口情况一边急促地吩咐道:

“快去打盆冷水来,去冰窖取一盆冰块,再去把薄荷百草膏取来,快!”

话音刚落厅中一半的下人四散奔忙,不稍片刻便取来了所有东西。

下人把冷水倒入铺了冰的盆中搅拌降温,随即白澜若的手便被白玉枫抓着放入水盆中。

“撕——”

彻骨的寒意由指尖蔓延至全身,白澜若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见此白玉枫绕到身后将从门处吹来的寒风挡了个严实。

此刻白烨磊脸色阴沉,黑的仿佛可以滴出墨来。

“父亲对不起,女儿不是故意的,女儿只是想给妹妹夹个菜……女儿……”

白烨磊不等白凝雪说完将碗摔在地上。

砰——

一个精美的玉碗瞬间四分五裂,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布菜那是下人做的事,你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千金,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自降身份的事情!罚你回房去抄写女则十次,抄不完不许吃饭!”

白凝雪还想解释着什么,衣袖被身旁的许秋雁扯了又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夹着尾巴溜回了房间。

这时白玉枫将白澜若的手从水盆中拿出,用厚毛巾仔细擦干。取来薄荷百草膏轻轻地涂抹在手背发红处。

此时一颗泪珠滴落在手背,白玉枫愣了愣,

“若儿,是哥哥手重弄疼你了吗,春儿你来替小姐上药吧。”

说罢将药膏放在桌面上。

“是!”春儿拿起药膏接着替我上药。

“你粗手粗脚的,别伤着若儿,这女孩子手上要是落了疤那可不得了了。”

白烨磊没好气地说道。听到这话白玉枫不服气了,

“父亲,话不能这么说。就咱们丞相府的嫡女,就算是落了疤那也是顶顶金贵的。”

听到这话白烨磊稍稍消了些气。

白澜若手上本就不怎么疼,泡了冷水后只有发红的那块有些微微发烫的感觉,如今涂上了薄荷百草膏手上冰冰凉凉的。

落泪只是因为感受到父亲的庇护、兄长的疼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前世白澜若受尽万千宠爱,养成了骄纵蛮横的性子,如今她下定决心定要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白澜若端起面前的玉碗,夹了几道清淡的小菜端到白烨磊面前,娇声说道:

“爹爹,别生气了,女儿不痛。爹爹劳累了一天了,赶紧用饭吧。”

“好好好,若儿懂事了会心疼爹爹了。爹爹听若儿的,不生气。”

说完白烨磊接过玉碗品尝起来。下人识趣地重新拿上一副碗筷置于白澜若的座位,并往碗里布菜。

见父亲肯用膳,白澜若便坐回位置上动起了筷子。此时许秋雁的声音回荡着,

“凭什么这个臭丫头夹菜就是懂事,我的雪儿夹菜却要被罚去抄书!老爷偏心都偏心到嗓子眼了!雪儿也是,今日怎的如此莽撞伤了这臭丫头,今后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听到这个白澜若在心里冷冷一笑,尽管出招吧,不管你和白凝雪用什么手段,我定不会让你们得逞。


晚饭后白玉枫将白澜若送回非晚院,便转身回自己院子中了,不是他不想跟白澜若多待一会儿,而是父亲给他布置的课业属实是有些重。

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实在是另外两位庶子一位卑微懦弱眼高手低、另一位年纪尚小性格孤僻从不与人亲近。所以即便是白玉枫无意管家大权,也必须按照家主来进行培养。

但白玉枫从小便只对做生意感兴趣,每日约上三两好友便满大街瞎逛,京中各种店家都已与他混了脸熟,所以他经常能弄来别人没有门道的稀世珍宝,当然这些宝物大部分也进了白澜若的腰包,白澜若身上的流云纱便是其中一件。

只是碍于丞相府是朝廷命官,乃是官居一品位列三公的重要官职,作为丞相府的嫡出少爷自然是不允许经商的。所以白玉枫只能在茫茫学海中苦苦挣扎。

想到此处白澜若不禁失笑。想当初因为白澜若与太子定亲,日后是要当太子妃乃至皇后的。自及笄起爹爹就请来宫中有经验的教习嬷嬷轮番教她宫中礼仪制度、如何收买人心、记账管家、以及宫中的各种腌臜事。

白澜若从小自是被娇养长大的,如何受得了如此沉重的学业,便每日偷奸耍滑,最后栽在了沈澈幕和白凝雪手中。

如今的她年纪尚小,也只是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而这些都是白凝雪十分擅长的。也就是因为沈澈幕喜音律,她才苦心钻研琴艺,在弹琴这方面颇有造诣。如今,白澜若自是要发奋图强断不能让白凝雪处处得意。

收起思绪,白澜若掏出怀中的一方帕子。帕子柔软轻薄有着如珍珠般的光泽,微风吹动着帕子便如阳光下的海面般波光粼粼,只是上面用丝线歪歪扭扭的绣着一支桃花。

白澜若看了看上面拙劣的绣工,摇了摇头便胡乱塞回怀中,这正是白凝雪说的那暴殄天物用流云纱制成的手帕。

唉,年少不可追啊。前世的她虽不上进,但好歹也被逼着学了许多,虽不出众但也是挑不出错处的。如今看着这一方黑历史,尴尬得白澜若不断用脚趾抓地。

呼——

白澜若深呼一口气,罢了,去园中吹吹晚风散散心吧。

“今日这饭你愿意吃吗?恐怕下人的饭菜都比这要丰盛吧!”

一个稚嫩的男声从前方小院中传来,声音虽清脆但却带着一丝威压,只可惜奶声奶气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威胁。

“有你吃就不错了,小姐今日都没有饭吃,你啊就偷着乐吧。”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丞相府中的女眷很少,自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没有续弦,目前府中姨娘只有许秋雁和一位没有生养过的施姨娘。

许秋雁育有一儿一女且颇受宠爱,如今便是她掌管着后院。其他的就是我和白凝雪两位小姐。此人的声音不是其他三人的,所以可以推断是一个下人。

“小姐?你说的是哪位小姐?嫡出的那位整个丞相府有谁敢不给她饭吃?哦~我知道了定是那庶出小姐没有饭吃吧!”

男孩将庶出二字重重说出,对面妇人顿时大怒推了面前男孩一把吼道:

“反了你了,竟敢对小姐如此无礼!庶出又如何,那也是府中正经的大小姐!你身份又如何尊贵?连主家餐桌都上不了的东西!”

说到此处白澜若已循声走到这个小院中。此时看见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背对着自己,面前小男孩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他摔坐在地上,手却撑着身后的石阶脊背直直挺起,双眼直盯面前的妇人眼眸中透着寒意。

“何人在丞相府中喧哗。”

说罢那妇人回头,见是白澜若来到此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深深地福了福身子回道:

“奴婢是来送饭的,奴婢这就走。”说罢那妇人便夺门而出。

“这可怎么是好,小姐应该不管这个庶子的闲事吧,这件事可别捅到老爷那里去了,不然我该怎么和姨娘交代啊!”

那妇人边走边留下这么一句话,当然,这不是她口中说出来的而是她心中所想。

庶子?姨娘?呵呵,有意思。如今我便偏要捅到父亲面前,你又当如何?

白澜若回了回神,走到男孩面前蹲下。看着他如墨的双眸,眼中明明盈着一层水雾却透出抗拒与疏离。

白慕晨,你为何要杀害爹爹和哥哥呢?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白澜若脸上却不显。她搀起面前的男孩,轻声问道:

“慕晨你没事吧?”

眼前的男孩把手别在身后扭过头去没有说话。白澜若走向一侧与他对视,谁知他又将头扭向另一边。

见状白澜若抓着他背在身后的手,握住手腕的瞬间白澜若微微一愣。

虽然白慕晨现在才十岁,但这只手称之为皮包骨头一点都不为过,她扯着他的手腕扳到身前,他虽然用力的反抗,但白澜若比他大上三岁,平时又是锦衣玉食,他又如何敌得过她。

只见白慕晨的手掌上有一道擦伤,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上面还沾着许多沙粒。

白澜若掏出怀中那块手帕,轻轻擦拭着白慕晨的伤口。

由于流云纱质地比蚕丝还要轻薄百倍,所以擦拭伤口并不会造成二次伤害。大部分沙粒被她扫落后白澜若便随手将手帕塞入白慕晨怀中,随后拉着白慕晨就要往父亲的院子中走去。

刚迈出小院白澜若脑袋一转又回过头将洒落在地的餐盒拾起,再拉着白慕晨走出院子。

白慕晨如今还是一脸懵的情况,他甚至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骄纵蛮横的嫡小姐竟出面帮了自己,如今又要去做什么?

而白澜若心里却盘算着一出好戏,白慕晨啊白慕晨,前世你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我利用一下你也不为过吧!


白澜若拉着白慕晨的手腕行至父亲的院外对门口的护院问道:

“爹爹可在院中?”

远门的护院望着白澜若身后的男孩脸上有些疑惑,心想莫不是这庶子哪里招惹了小姐不成。

“老爷在书房处理公务。”

得到确切消息后白澜若径直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烛火通明,白烨磊正在案上查阅案牍。白澜若狠狠地在大腿处捏了一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随后将手中餐盒置于案牍上。

白烨磊看了看餐盒,放下手中的案牍掀开餐盒的盖子,却见里面是两个馒头一碗咸菜。盒中的瓷碗倾斜,咸菜洒落在盒内,仔细看盒里的馒头表面依稀可以看见黑色的霉菌。

白烨磊疑惑了,问道:

“若儿,这是何意?”白澜若头一扭嘟起个嘴说道:

“爹爹,你怎么能给弟弟吃这些东西呢,要不是我今天想消消食去园中走走碰上下人给他送饭,我还不知道原来他每日都吃这些东西,你看看他都瘦的皮包骨了,这可怎么得行。”

说着她还扯着白慕晨的手伸到白烨磊眼前。为了让白烨磊看得更清楚白澜若还把白慕晨的衣袖往上撸了撸,只见白慕晨的手指节分明,仿若是只有一张皮包裹在骨头上面,手腕比她还要纤细,手掌处还有一道擦伤。

白烨磊眉头一皱,心中暗忖:

之前吩咐下人白慕晨的吃食都是与主屋相同规格,为何会是馒头咸菜?看这孩子的体格像是长期受到苛待的。

探听到白烨磊内心想法白澜若赶紧乘胜追击,扯着白慕晨袖子的手揉了揉,故作惊讶道:

“诶呀,这衣衫怎么如此粗糙,划得我的手都痛,而且薄薄一片这个天穿着肯定很冷吧。”

看到白烨磊把目光转移到白慕晨的衣衫上,白澜若跪坐在地,低着头绞着白烨磊的衣摆说道:

“爹爹,我真庆幸自己是嫡女不是庶女,如果我不是嫡女,也不像姐姐和二哥有许姨娘庇护,我是不是也和弟弟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下人欺负随意打骂。”

说罢她的肩膀一抽一抽地起伏,一副说到动情处难过哭泣的模样。

“怎么会呢,还有爹爹在,爹爹不会让若儿吃不饱穿不暖的。”

说罢白烨磊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白慕晨也是自己的儿子啊,这个家还是他当家作主,怎么白慕晨会沦落至此,虽是庶子,但这待遇竟不如府中的一个下人。

想到白慕晨的亲娘钱姨娘走得突然,白慕晨尚未断奶就突发恶疾去世了,如此倒也和自己的若儿身世有几分相像之处。只是音佳是生若儿时难产而死……

想到这里白烨磊的思绪飘远,原本压在心底尘封大的回忆又在脑海中重现,那个温婉的人仿佛又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许姨娘来给您送汤水。要见吗?”

此时门外的小厮打断了白烨磊的思绪,白烨磊稍作思考便让小厮放人进来。

“老爷,妾身亲手炖了百合银耳羹给您清清火气。”

许姨娘说着扭着细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丫鬟小翠手中端着餐盘。白烨磊抬眼瞥了瞥许秋雁没有说话。许秋雁见白烨磊没有理会自己尴尬笑了笑,再看到旁边的白澜若和白慕晨以及案上的餐盒一脸疑惑。白烨磊见许秋雁不说话不急不缓的说道:

“雪儿可曾用膳?”

“回老爷,老爷让雪儿罚抄女则雪儿尚未抄完,不敢用膳。”

白烨磊听许秋雁这么说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案上的餐盒道:

“雪儿既空着肚子,便拿这餐食送去给雪儿吃罢”

说完许秋雁疑惑地走到案前瞥了一眼餐盒,当她看到餐盒内的东西后便急了:

“老爷!雪儿今日虽然犯了错,但罪不至此啊!看这馒头都馊了,雪儿吃了定是要吃坏肚子的。”

白烨磊听许秋雁这么说火气也上来了提高了音量质问道:

“原来雪儿吃不得这种饭菜,我还以为庶出的子女的吃穿用度就应该是如此!我把管理后院的大权交予你,你却让慕辰吃这种餐食,你再看看他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服,难不成是因为慕辰没有亲娘庇护你便苛待于他?”

许秋雁闻言心头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妾身治家不严,定是有胆大包天的下人见三少爷不受重视便起了贪念,妾身定会调查清楚给老爷一个交代。”

“许姨娘不如将给弟弟送饭的那个婆子喊来,我可是亲眼看见她对弟弟恶言相向,而且还对他动手伤了弟弟。”

“那便传她过来,我要亲自问问她是谁给她撑腰竟敢如此苛待主子!”

听白烨磊如此说守在门外的小厮便立刻去寻人了,许秋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没过多久那个给白慕晨送饭的婆子便被带来了。

那婆子进来后见白澜若和白慕晨都在此处,许秋雁跪在地上,而白烨磊在座上面有怒意,她心中便是清楚了今天的事情已经被捅到了老爷面前,想到这里她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跪在一旁的许秋雁见此直起了腰瞪着跪在地上的婆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说道:

“丞相府每月的月钱都比其他府邸的规格高出许多便是要你们更加尽心尽力地做事,我平时待你也不薄,当初你的儿子得了急病可是我特地为你请了城里最出名的大夫才将他治好的,你为何还要将三少爷的份例装入自己的口袋。”

许秋雁加重了儿子二字,那婆子心里一紧,自己的儿子当初确实是得了急病寻了许多大夫都说药石无医,是许姨娘找了名医才捡回一条命。

虽说如此,从那之后自己的儿子却被许秋雁控制住了,以便能更好的控制自己帮她做事。如今听许秋雁说出这番话,明着是质问自己,但她知道这是用自己的儿子作为威胁。想到此处婆子眼睛一闭,说道:

“是奴婢贪心不足,见三少爷是庶出又不受老爷重视,便克扣了三少爷的份例。奴婢有罪。”

说完婆子站起身来直直往柱子冲去,只听砰的一声,婆子重重得撞在柱子上,霎时鲜血顺着柱子流下,婆子也应声倒地。

许秋雁见状松了一口气,婆子顶了这个罪名,自己最多也就是治下不利并没有太大的过错。白烨磊见状立刻喊小厮来将人拖下去。随后将白澜若从地上拉起来说道:

“若儿吓坏了吧,赶紧回自己院子里吧,剩下的事情父亲会处理好的。慕晨的事情以后父亲也会多上心,你不用担心。”

得到白烨磊的承诺白澜若便点点头,前世白慕晨从未被府中重视,不知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头所以性子越来越冷,不知如果重来一世可不可以改变白慕晨,毕竟现在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心智尚未成熟。想到这里白澜若便对白烨磊说道:

“爹爹,我今日看慕晨的小院中连个下人都没有,院中也没有小厨房,我的院子还有许多空置的房间,不如让弟弟到我院中来住,这样我就可以照顾弟弟啦。”

白烨磊闻言却想到虽然两个孩子现在还小,但男女有别住在一个院中确实有些不妥。况且嫡庶有别,庶出的孩子怎么能跟嫡出的住在一起,那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得知白烨磊心中所想,白澜若立刻撒娇道:

“爹爹好不好嘛,弟弟没有亲娘庇护,以后便由我来保护他谁也不能欺负了他去。”

白烨磊见她如此坚持,便打算日后等两个孩子长大些之后再分院也不迟。便叹了一口气道:

“好好好,都依你。”

说罢白烨磊便挥手示意二人回去。白澜若拉着白慕晨便朝自己的院中走去。


白澜若带着白慕晨回到院中,对春儿吩咐道:

“春儿,把弟弟带去东厢安置,再吩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贴身照顾。”

对春儿说完,白澜若转头对白慕晨说道: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要来跟姐姐说,知道吗?”

白慕晨没有说话,心中却想着:

我向来与府中的人毫无交集,下人见我不受重视都轻视于我,克扣我的衣食。白澜若为何突然出手相助,这样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不要发呆了,我是你的姐姐,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不要怕麻烦知道吗?”

白慕晨听完点了点头便跟着春儿去了东厢。

见白慕晨没有多想白澜若便到院中的秋千坐下。晚风拂过她额前的碎发让白澜若的思绪渐渐清明,她便细细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

想到许秋雁说的那段话,总觉得有哪些地方有些违和……为什么要提到那婆子的儿子?想到这里白澜若瞬间便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在威胁那婆子让婆子为她顶罪!

不知那婆子现在如何了,该不会一头撞死死无对证了吧。说罢白澜若便招呼夏儿秋儿跟她找那婆子看看情况。

经过一番周折白澜若终于打听到那婆子现在被关在柴房中,她到柴房后看见那婆子躺在柴垛中头上还在滴着血,已是有出气没进气了。

“人还有救,夏儿,快去找府医过来。”

夏儿听命便出去寻人了,此时身边的秋儿却在想:

小姐这是要做什么?不知此人会不会对许姨娘有所威胁,得找个机会让冬儿把消息带出去。

听到秋儿心中所想白澜若心中有些诧异,春夏秋冬四人服侍她多年,前世的二十多个年头里白澜若都未发觉她们有什么不妥之处,没想到秋儿跟冬儿是许秋雁的人。

白澜若心中暗忖:是只有秋儿跟冬儿二人是许秋雁的眼线,还是春夏秋冬四人都是我身边的内鬼?

等等,我刚醒来的时候听到春儿的心声,她那时心中说的那药的剂量,那是什么药?前世的这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还未等她多想,夏儿便将府医带到了。白澜若点头示意让府医去给婆子看看,府医便开始上手查看婆子的情况。她扭头吩咐夏儿秋儿二人去打扫一间小屋子出来以便给婆子疗养身体。夏儿秋儿领命后便退下了。

白澜若看着二人走远对府医问道:

“李大夫,你看此人可还有救?”

“此人头部受到了撞击血流不止,但好在颅骨没有碎裂,如今失血过多,若及时止血控制好伤势便无大碍。”

“李大夫,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可以答应我吗?”

说着白澜若将手中的羊脂玉镯褪下放入府医的医箱中,府医看了眼那温润的手镯鞠着躬说道:

“小姐言重了!小姐有吩咐小人定会不遗余力!”

“请李大夫在人前说这婆子已经重伤不治,我会让下人将她扔到乱葬岗中,麻烦李大夫将人带去家中调养并且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可以做到吗?”

府医闻言虽然疑惑但没有多想,

“那现在可是要先处理一下伤口?”

“不,等将她带出后再医治。麻烦你了李大夫。”

府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此时夏儿秋儿回来复命,白澜若摆了摆手说道:

“李大夫说这个人已经重伤不治了,你们叫两个小厮过来将她扔去乱葬岗,别让府中沾了晦气。”

说完白澜若与府医对视一眼便离开柴房返回房间。

在白澜若进入房间之后春夏秋冬四人便一起讨论了今日的事情,冬儿平日是负责白澜若的膳食,所以平常待在厨房的时间比在院中要多,即使不在院中也不会让人起疑,所以一般都是由冬儿传递消息。

冬儿得知那婆子重伤不治被扔去乱葬岗的消息后便到许姨娘的院中报信。

此时许姨娘斜躺在榻上,听完冬儿的回报便想着:既然那王婆子死了便是死无对证,如此老爷便不会知道我克扣了那庶子的份例,况且王婆子知道的太多了,死了也好,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想到这里许秋雁开口问道:

“我吩咐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许姨娘的话,小姐每日睡前都有喝下加了药的牛乳,只是今日小姐梦魇十分严重,怕是药量有些重了,是否要减少药量?”

许秋雁闻言摇了摇手中的蒲扇,深思片刻便说道:

“那药本就是让人心神不宁、情绪难以自控,如今出现梦魇的情况也不奇怪。她生辰的日子近了,继续让她用加了药的牛乳,到时候只要稍加挑拨她在生辰宴上定会闹出笑话,我再在背后扇点风定让京中都知道她的不堪。相比之下我的雪儿必然能被人高看一眼。”想到这些许秋雁已经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可是……如果伤了小姐的身体,老爷怪罪下了奴婢可担待不起啊。”

“你尽可放心好了,这个药物不是毒药只是有损精神不会伤害身体,就算是宫里的太医到了也是查不出什么的。你退下吧,别让人起了疑心。”

冬儿闻言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福了福身便回了白澜若的院子中。

而此刻的白澜若正躺在床上努力回忆,这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疑点。先不说那婆子为许秋雁顶罪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春夏秋冬这四个人是在她身边从小就伺候的一等丫鬟,如今秋儿冬儿定是有异心的,春儿今天在我刚醒来时心中想的那药也非常可疑,而这三人成日待在一起情同姐妹,虽然夏儿没露出什么马脚却也极有可能也是许秋雁的眼线。

如今她身边竟都是内鬼无一人可用。那春儿所说的药究竟是什么?可她前世身体也并无异常,究竟忽略了什么……

“小姐,热牛乳准备好了。”

冬儿此时端着一碗热牛乳站在门外。

“下去吧,我不想喝。”

此时白澜若脑中正乱着,没有心情喝什么热牛乳。

“小姐,睡前喝一杯热牛乳可以更好入睡,您还是喝了吧。”嘴上这么说着冬儿心里却在想:

怎么办,难道小姐看出什么了吗,如果小姐不喝我该如何跟许姨娘交代。

“算了,拿进来吧。”

闻言冬儿如蒙大赦,将热牛乳端到床前。而白澜若心中在想,如今敌在明我在暗,既然知道这热牛乳有问题,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许秋雁到底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白澜若伸手去端起餐盘中的牛乳,在碰到玉碗时收起了手说道:

“太烫了,先放着吧,等会凉一点我再喝,你先出去吧。”

冬儿闻言将餐盘放在桌上便退出房间。

白澜若看着桌上的玉碗陷入沉思,这热牛乳是许秋雁吩咐送来的,说是帮助入睡,而自己也用了一段时间身体也没有中毒迹象。

到底忽略了什么呢……春儿说今日梦魇很严重,怀疑药量是不是过大,难道这个药是会对精神方面有影响?

对了,如今十四岁生辰宴的日子将近,前世的这段时间我经常忘事,到生辰宴时竟因一点小事便和白凝雪发生争执失手将她推入荷花池中。初春池塘的水冰冷刺骨白凝雪竟一病不起。

而在众目睽睽下推庶姐下水的我名声一片狼藉,还有一年就及笄了,原本白烨磊是打着相看未来女婿的目的将这次生辰宴大操大办。怎料在一众京城贵子贵女面前发生了这种丑事。

当时父亲十分生气,竟罚她禁足在院中连花朝节都没放她出去。而白凝雪却在花朝节上大展风采夺得京中第一才女的美名。

想到这里白澜若拿起那玉碗将碗中的牛乳尽数倒进了花盆中。

而此时,月光透过窗纱洒入东厢,白慕晨盯着桌上那一方手帕。手帕上的粉红色花朵歪歪扭扭看不出绣的是哪种花,帕上沾了几块血迹像是洒落了鲜红的花瓣。

“我可以相信你吗?我的,姐姐……”


翌日清晨,窗外的鸟鸣叽叽喳喳地响起,一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凉爽,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桃花香味。白澜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

“来人,我要洗漱。”

白澜若朝着门口喊了两声,等候片刻后没有人进入房间。她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提高音量继续喊着:

“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小姐有什么事吗?”

门外有一个娇小的人影,看身形显然不是春夏秋冬其中一个。

“进来回话吧。”

说完一个小丫鬟推开了门,正准备进入时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扫帚,随后她退出门去将扫帚依靠在门边。

走到近前时那小丫鬟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眼神似乎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

“为何只有你应答?春夏秋冬四人呢?”

“恐是今日小姐起得早了些,奴婢负责在院中洒扫,这个时辰除了把守院门的护院奴婢并未看见其他人。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的话,现在刚到辰时。”

听罢白澜若的手不自觉的敲着床沿,今天确实起得早了些,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倒掉了那加了药物的牛乳所以并没有那么昏沉。

不过春夏秋冬四人作为贴身伺候的一等丫鬟,竟没有时刻守在她身边。

此时白澜若抬眸看了看面前这个怯弱的小丫鬟,虽说胆子小了些但大家在摸清她作息的时候选择在她还没睡醒的时候偷懒。

只有她还坚守着自己的职责,至少能看出是个不会偷奸耍滑的性子。

而且她只是个洒扫丫鬟,应该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会收买一个平时都近不了主子身的丫鬟,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春兰。”

春兰回话后白澜若点了点头,随后脑筋一转便吩咐道:

“你去将春夏秋冬四人喊来,便说是我醒了请她们四人过来帮我梳洗。明白吗?”

白澜若特地加重了“请”这个字,说完春兰错愕了片刻,随即便领悟了其中真意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此时白澜若心中却想着,贴身伺候的四人都被许秋雁收买了,为了防止酿成祸患还是得想办法将她们遣散。

可随后她想到前世那些宫中教习嬷嬷对她的教诲,既然是敌人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虽然是个祸患但是利用好了让她们传递出一些假的消息那便也是一个助力。

只是她们目前全面负责她的衣食住行,而这些方面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还是得想些办法不动声色得将她们手里的权利交给她放心的人,但她现在却是无人可用。

此时春夏秋冬四人走入房间在床前整齐地跪下,她们手中还端着水盆、面巾、刷牙子、牙粉等洗漱用具。春夏秋冬四人整齐划一地说道:

“奴婢伺候小姐不利,请小姐责罚。”

白澜若拿着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着圈圈,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几人缓缓说道:

“按照规矩,你们本应轮流守夜,而近日我不过是比平日早起了一些便发现原来你们竟敢玩忽职守,若是在你们偷懒的期间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觉得几个春夏秋冬能抵了丞相千金的性命?”

四人听此把头埋得更低了,举着托盘的手也有些颤抖,此时春儿说道:

“春儿知错了,春儿下次不敢了。”

春儿说完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着。

“不过我现在既然没事,看在你们伺候我多年的份上我也不罚你们。只是这一等丫鬟的名头,我看你们也担待不起了。此事空了你们便自去找内务说去,先帮我梳洗罢。”

“春儿、不,奴婢知道了。”

按照规矩,普通的丫鬟自是没有资格说自己的名字的只能称自己为奴婢,说完四人站起身来开始帮白澜若梳洗。

洁面漱口后白澜若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再围了条雪白的围脖,明亮的颜色让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没那么苍白了。

白澜若让夏儿替自己梳了个双螺髻更显娇俏可爱,最后在首饰箱前挑挑拣拣选定了一对琉璃蝴蝶流苏钿戴在头上。

看着镜中自己稚嫩的模样心中惊起阵阵涟漪,可她如今已不是天真烂漫的稚童,白澜若的内心住着一个二十二岁历经变故的灵魂。

“奴婢去替您传膳,小姐可有想吃的?”

见白澜若穿戴完毕冬儿便问道。

“不必,今日难得如此早起我去大哥院中看看。”

走出房门后白澜若往东厢那边看去,只见东厢房门紧闭,也不知白慕晨起了没有。白澜若走到东厢房门前伸手敲了敲,

“慕晨?你起了吗?”

说完白澜若在门口站了一会,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她寻思着白慕晨可能还没睡醒吧。

白澜若复又看了看他房间周围没有一个人在伺候,随即她便对秋儿、冬儿说道:

“秋儿、冬儿,以后你们两个便在东厢这边伺候吧,慕晨需要什么你们就提供什么,如果你们弄不到的就来找我。以后他说的话便是我说的话,明白吗?”

“是,奴婢知道了。”

秋儿冬儿闻言便各自站在房门两边低着头一副恭顺模样。

白澜若心中想,借此分散了她们四人也不错,白慕晨自是庶子,而且年纪尚小许秋雁监视他的动态也无用,而她身边留两个人总比四个人要好应付。

吩咐完秋儿、冬儿白澜若便径直朝白玉枫院中走去,也不知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而东厢这边,白澜若前脚刚走,在房间里靠着房门的白慕晨放轻脚步回到桌前坐下。显然刚才在白澜若叫他后他便来到了门前,只是没有给她开门,而在门口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到了。

可白慕晨现在心中却是在想:

为什么白澜若这两日性情突变要与我交好?是要利用我么,可我又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白慕晨想了很久却也没有一个答案。


刚走到白玉枫的院前便听到白玉枫朗朗的读书声,只见白玉枫拿着一本书在院中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白澜若半倚着院墙默默地看着他,身后的春儿、夏儿见她没有说话也不敢出声。白玉枫现在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五官虽还没有日后的那么深邃,但已经摆脱稚气愈加硬朗,现在正是身高抽条的年纪,肩膀也日渐宽厚了,不过在白澜若的心中这个大哥一向是最可靠的。

此时白玉枫余光瞥见杵在墙角的白澜若。

今日她身穿一身鹅黄色衣裙温暖明亮如同暖阳一般,脖子上围着一团雪白的围脖就像暖阳旁的一朵白云,头发分成两股盘于头顶就像两个小小的牛角。

此刻初升的暖阳透过院中的海棠树在白澜若身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斑,发间的琉璃蝴蝶流苏钿反射着耀眼的阳光一时让白玉枫晃了眼睛。

虽然一身装扮尽显调皮可爱,但眼中的那一抹阴郁挥之不去,这是不属于一个豆蔻少女该有的眼神。

一时之间白玉枫觉得眼前的妹妹有些不一样了,但自己却找不出哪里不同。

见白玉枫愣在原地,白澜若便主动开口搭话:

“哥哥如此用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白澜若语气中没有一丝愧疚还带着几分玩味,毕竟白玉枫志不在此。

“若儿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用过早饭了吗?”

闻言白澜若将手放在肚子上摸了一圈委屈巴巴的说道:

“还没吃呢,许久没去玉门楼了,来找哥哥带我下馆子去呀。”

白玉枫对上白澜若希冀的目光也来了兴致,他将手中的书往石桌上一扔便拉着她走出院门。见他猴急的模样白澜若好笑得说道:

“哥哥不继续念书啦?要是爹爹下朝回来可要教训你了。”

闻言白玉枫刮了刮白澜若的鼻子道:

“若儿要去吃玉门楼我带着去了父亲又怎会责怪我呢,就算父亲怪罪下来这不是还有我的好妹妹吗,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说好话啊。”

闻言白澜若捂着鼻子假装生气地把头转向一边,实则在偷笑。

谈话间已经走到了丞相府门口,白玉枫正要将白澜若领往一辆华贵的马车,白澜若赶紧拉住他的袖口说道:

“今日出门只是吃个便饭,我不想过于高调。我们坐那辆马车吧。”

说着白澜若指了指一旁没有过多装饰的马车。白玉枫点了点头,吩咐车夫:

“今日便坐这辆马车,去多备两张软垫来免得小姐路上颠簸。”

而白澜若也适时对身后的春儿、夏儿说:

“我今日与大哥一同出门,你们不必跟来。”

二人听后便退到一边恭送白澜若二人出门。准备妥当后白玉枫便一把将白澜若提溜上了马车,马车内还有茶水点心,白玉枫倒了一杯茶水推到白澜若面前说道:

“从家里到玉门楼还有一段距离,先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别饿坏了。”

白澜若揭开窗帘将头探出朝府门望去,春儿、夏儿二人已经转身回府,白澜若端起杯中热茶轻轻吹着气心中正不停地打着算盘,但是此处人多口杂,还是等到了玉门楼再说吧。

约莫四刻钟的时间马车在一处三层的琼楼前停下了。

白玉枫跳下马车伸出手给白澜若借力,后者平稳落地后白玉枫便领着白澜若走进玉门楼。

门口迎接的小二见二人虽看着穿着素净但衣服用料不凡,白澜若头上的流苏钿做工精致以及白玉枫腰间的玉佩温润透亮心中便有了底,

“二位贵客楼上请,天字包间二号两位。”

说着便将二人请上楼。天字包间位于玉门楼的三楼,每一间都装修华贵里面的摆设也价值不菲,并且每一间都有视野开阔的排窗可以俯瞰楼外熙熙攘攘的街道。

小二招待二人落座后将菜牌递到白玉枫面前殷勤地介绍着玉门楼的招牌菜品。白玉枫将菜牌推到白澜若面前,大方地说道:

“想吃什么随便点,哥哥请你。”

闻言白澜若碎碎念道:

“难道还要我这个当妹妹的请你吃不成。”

白玉枫听到她说的话脸上的笑意也掩盖不住了倒了杯茶水喝着。

“一份糖醋排骨。一份茶香鸡、一份花菇无黄蛋、一份梅花汤饼,再来个雪莲酥饼!”

说完白澜若又将菜牌推回白玉枫面前,

“哥哥还有什么要点的吗?”

白玉枫摇摇头,转头对小二说:

“就先上这些,雪莲酥饼饭后再上。”

小二将菜品记好后问道:

“二位贵客还需要上其他茶水吗?”

白玉枫摸了摸下巴看着白澜若说道:

“再上一壶牛乳茶,你年纪还小别喝那么多茶水。”

“好嘞,二位贵客稍等片刻。”

小二说着正要退出包间,白澜若想到白慕晨也不知道起了没,来都来了要不给他也带一些吃食回去。

“刚才说的原样再做一份给我们包好我们要带走,”

小二一听高兴地应下了,随后便退出了包间。

“若儿这是?”

白玉枫有些疑惑,怎么还要打包一份带回去?

白澜若心想昨日的事情白玉枫应该还不知道,她便将昨日在院中看到白慕晨被下人欺负,后来让他到自己院中住的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片刻后便有人先送上了一壶牛乳茶来。白玉枫为白澜若倒了一杯牛乳茶,她捧在手中呷着心中却在想:

春夏秋冬四人的事情还是不要跟大哥说了,大哥心无城府藏不住事,再以他对自己的疼爱程度很可能会去找许秋雁的麻烦,要是这么做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白澜若思考片刻便托着脑袋对白玉枫说道:

“哥哥最近我老是做噩梦,昨日梦里我梦见了身边的人全部都背叛了我,醒来之后我好不安……”

白玉枫一听白澜若又做噩梦了赶紧关切得问道:

“又做噩梦了吗?可有乖乖吃药?”

“当然有乖乖吃药啦,只是梦里发生的事情太过真实了,我知道哥哥门路多,你能不能帮我寻两个可信的人,最好是会武的。”

白玉枫揉了揉白澜若的脑袋心中想着:

虽然若儿身边已经有春夏秋冬四人伺候,但她们四人都不会武,找两个会武的人也能更好得保护若儿。想到这白玉枫便说道:

“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酒足饭饱后二人提着打包好的餐食准备打道回府,正在她们下楼梯时迎面走来几个人,白澜若定睛一看发现领头的那人竟是沈澈幕。她顿时脚步一僵,全身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白玉枫察觉到白澜若的异状立刻将她挡在身后。

面前的人没有察觉,对白玉枫说道:

“玉枫兄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雅兴到玉门楼来?”

“今日是来带小妹下馆子的,现在我们已经吃完了就不多打扰几位大人了,告辞。”

说罢便拉着白澜若的手走下楼去。

身后的沈澈幕有些不可思议,望着二人下楼的背影心中想着:这小丫头平时进宫见到我时都追着我喊太子哥哥,怎的今日竟不打一声招呼就要走了。

白澜若听到沈澈幕内心的想法捏紧了拳,从前是她识人不清,但是今生今世她一定不会再与沈澈幕扯上关系,不仅如此还要让他从太子高位跌落到尘埃里,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样。

“澜若妹妹,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

白澜若没想到沈澈幕竟会将她叫住,虽然现在不在皇宫中但他毕竟是太子身份不是一介朝臣之女可以违抗的,而且据她所知太子的生母皇后早早就替他在做打算,他现在身边的几位大概也是自己的助力。

白澜若将双手藏于袖中转过身来低着头回答道:

“小女今日身体不适想早些回府,如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

说着白澜若福了福身,沈澈幕走上前来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就要覆上白澜若的额头,白澜若下意识的把头扭到另一边,

“大人,男女授受不亲。”

沈澈幕闻言只好尴尬得收回了手,被当众下了面子沈澈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领着人进了包间。

包间内几人站在窗边俯瞰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楼下此刻白澜若进了马车,见马车缓缓行驶,有人开口说道:

“传言中丞相府的嫡小姐自从宫中宴会见到太子殿下便一见倾心,今日一见看来倒是谣传了。”

沈澈幕闻言心中却有些不满,以前白澜若确实是像个跟屁虫似的整日跟在自己身后,怎的今日一见态度变化如此之大,难道说是最近对她太过冷淡耍起小脾气了?

这么想着沈澈幕便说道:

“许是我许久没有与她往来耍起小性子了,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罢了,只要我想,这丞相府的明珠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窗边的另一人摇了摇手中折扇说道:

“这个丞相府的嫡小姐可是右相的掌上明珠,还是镇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要是得了她的芳心那就等于是得了这两大助力,属下就先在此恭贺太子殿下了。”

“属下恭贺太子殿下。”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另一边,自从上了马车白澜若就低头不语。白玉枫也摸不着头脑,却还是问道:

“若儿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可是那沈澈幕欺负了你?”

白澜若做出噤声的手势,随后掀开窗帘四下看了看,现下是在集市上来往路人都行色匆匆。

白澜若小声道:

“太子殿下名讳可是我等能直呼的?爹爹是朝中重臣身份敏感,我们可不能让他人抓了什么把柄去。”

闻言白玉枫也严肃起来,

“是我一时失察了,但是为何你今日见了他一反常态,你平时不是最喜欢粘着他还嚷嚷着要嫁给他的吗。”

听到这话白澜若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如果她说实话那也太扯了,肯定没有人会相信的。白澜若抬头对上白玉枫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哥哥以后莫要乱说,我与太子殿下毫无瓜葛,现在没有以后也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白玉枫闻言心中只以为白澜若是耍小性子心口不一,随后又半开玩笑的说道:

“哦?妹妹可是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来跟哥哥说说是哪家的公子看我不去把他腿给打折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我们若儿的主意!”

“哥哥!”

白澜若被白玉枫一番话说得又好气又好笑,转念一想她挪到白玉枫身边挽着他的手佯装生气地说道:

“我只喜欢爹爹跟哥哥,怎么会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呢?你这样说我就生气啦!”

“好好好,那若儿可千万别生哥哥的气,哥哥错了还不行嘛!”

白玉枫连忙举手投降道。

到了丞相府后白澜若径直朝白慕晨住的房间走去,此时东厢还是房门紧闭。白澜若小声问守在门口的夏儿:

“慕晨起了吗?吃早饭没?”

“回小姐的话,三少爷在小姐出府后便起身了。奴婢询问是否要用膳,只是三少爷闭门不出,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擅自做主送餐食过来。”

听到这个答复后白澜若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

“慕晨我在玉门楼给你带了好吃的,快开开门。”

说完白澜若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好一会里面都没有一点声音,白澜若便举起手想继续敲门。

正当她手要落到门上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只见白慕晨穿着一身纯白的素衣站在门口。

白澜若转头从白玉枫手里接过食盒自顾自的走进房间,她费力的将食盒搬到桌子上。

餐盒有好多层,白澜若将里面的菜品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大功告成后她擦了擦手对白慕晨招呼道:

“站着干嘛?过来吃饭!”

白慕晨闻言便坐到了桌上,随后他抬眼看了看站在桌前的白澜若,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白玉枫,随后盯着这一桌的菜。

白澜若见他迟迟没有动筷,想着是平时自己独处久了肯定是不习惯别人看着他吃饭的,

“我跟哥哥方才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我们先走了你慢慢吃哈~”

说着白澜若便走出房门还顺手帮白慕晨把门带上了。

见二人走后白慕晨拿起筷子看着这满桌的菜小声嘀咕道:

“那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啊……”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