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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娶了娇甜妻后蛇尾藏不住了

星星银河系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甜宠,双洁,病娇,玄学,《又娇又萌小娇妻VS冷欲病娇蛇总裁》姜米甜被渣爹扫地出门,无家可归又遇追杀,生死之际杀出个美男出手相救,无家可归只能跟他回家。谁知他白天端水喂饭帮刷卡,晚上捶腿黏人要吧唧!高高在上的霸总身边出现了一个小机灵,向来凉薄的他宠她、惯她!唯一的要求:一刻不能离开!被娇宠的姜米甜:我老公帅气多金,温柔到了骨子里。吃瓜群众:???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直到姜米甜看到他闪着红色幽光的竖瞳,她才知道她老公原来是个冷血动物!冷长逸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甜甜,再冷的心遇到你也变得不堪一击了,不信你听……

主角:姜米甜,冷长逸   更新:2022-12-11 1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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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米甜,冷长逸的其他类型小说《糟糕!娶了娇甜妻后蛇尾藏不住了》,由网络作家“星星银河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甜宠,双洁,病娇,玄学,《又娇又萌小娇妻VS冷欲病娇蛇总裁》姜米甜被渣爹扫地出门,无家可归又遇追杀,生死之际杀出个美男出手相救,无家可归只能跟他回家。谁知他白天端水喂饭帮刷卡,晚上捶腿黏人要吧唧!高高在上的霸总身边出现了一个小机灵,向来凉薄的他宠她、惯她!唯一的要求:一刻不能离开!被娇宠的姜米甜:我老公帅气多金,温柔到了骨子里。吃瓜群众:???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直到姜米甜看到他闪着红色幽光的竖瞳,她才知道她老公原来是个冷血动物!冷长逸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甜甜,再冷的心遇到你也变得不堪一击了,不信你听……

《糟糕!娶了娇甜妻后蛇尾藏不住了》精彩片段

“丧门星!”

“跟你死了的妈一样,都是怪胎!”

伴随后妈的咒骂声,姜米甜一脚被踹飞。

“唔!”

闷哼一声,后仰跌倒,纤薄的背砸在冰凉的墙上,五脏六腑移位似地疼。

就在刚才,她刚赏了冤枉自己的那个野种一巴掌,还没来不及再打,就……

身上不停落下阵阵暴躁地拳打脚踢。

而动手打她的正是她的亲爸。

打够了,她被像垃圾一样丢出门,塞进车里。

“把大小姐送去老宅,禁闭七天,不准吃喝,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回来!”

禁闭七天,不准吃喝。

姜米甜哑然:这是等着给自己过头七。

被逐出家门后,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后妈就有后爹。

这一刻,对于亲情,她彻底死心。

除夕将至,M国的京城到处张灯结彩。

但看在她眼里,那些红却十分刺目。

暮色时分,天色阴沉,快下雪了。

开车的管家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雪白的肌肤上四处落下的淤青和伤痕。

皱着脸叹息道:“夫人和二小姐进门才半年,老爷正在兴头上,您何苦去招惹她们。”

是啊,她们进门半年了。

姜米甜不明白,为什么半年前妈妈刚过世,爸爸就领了那个女人和野种回来。

那个野种只比自己小一岁。

姜米窈,那个野种也姓姜,还用了姜家的字辈。

他们暗度陈仓近20年,自己和妈妈,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姜米甜的眸子逐渐变得冰冷,她恨!

从兜里摸出手机,十分爱惜的擦了擦,这是她拼死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一定要护好。

之后,会有大用处。

恍惚间,车开到近郊,路过墓园。

“停车。”

姜米甜盯着路旁半山上的墓园,一张嘴全是血腥味。

“我要上厕所,前面有公厕。”

人有三急,管家只好停车。

“可以扶一下我吗?”她虚弱地说,我见犹怜。

管家犹豫一瞬,下车绕了一圈去开门。

谁知,车门刚开,一根登山杖照头直呼下来。

管家来不及躲闪,被一闷棍打倒在地,昏过去。

姜米甜用尽全力才挥出这一棍。

她绝不能去老宅等死!

绕过倒地的管家走下车,艰难迈开双腿穿过马路上山,朝墓园的方向走去。

小小一段路,她走得几近虚脱。

双腿一直在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妈……”

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去墓园看一眼妈妈,然后想办法去南方投奔外婆。

一时间,委屈、不甘、愤恨、思念一起涌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忽然,她扶着一棵枯树站定,警惕地向身后望去。

寂静的山路上多了沙沙的脚步声,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除非……

旁人都说她是怪胎,没错,她是;

此刻,眼前一花,她看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一幕。

一瞬而逝。

难道,自己即将被捅死?

就在她惊出一身冷汗时,身后的人已经跟上。

四个壮汉,面带凶煞,有备而来。

姜米甜极怒反笑:“那个女人连一礼拜都等不了吗?”

她知道逃不掉,干脆转身迎战。

人往往在极度危险下,肾上腺素飙升,反而会显得平静无畏。

她掏出手机,打算拼了。

轻拍手机,口中急道:“小尸,小尸,帮我,快帮我!”

小尸是妈妈留给自己的守护灵,很是乖巧,平时一喊就应。

但关键时刻,竟然没了动静。

姜米甜一边退后,一边紧盯步步逼近的杀手,急出一身冷汗,可不论她怎么喊,手机始终平静的没有一点反应。

无意中她瞥见手机屏幕上一道细细的裂纹,忽然顿悟:

糟糕!小尸为了早日幻化出实体在储灵,最近正虚弱的很,刚才她被打,连累小尸,恐怕也被震晕了。

几个杀手被她神经兮兮地架势搞懵了。

“这……确定是给钱那主口中说的什么大小姐?不会是傻子吧?对着手机求救,怎么着,还能召唤神龙啊?”

站在最前面的杀手笑说,几人都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

姜米甜知道指望不上了,干脆折一根尖锐的枯木,转身迎战。

她努力维持淡定的表情,手背后死死握住那根枯树枝,做好出手的准备。

一对四,她完全没有把握,只能主动出击,占得先机。

“我甜,但不傻。”

话音落,瞬间冲出去,用尽全力出手,稳准狠的将枯树枝的尖头扎向距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脖颈……

她动作太快,以至于其他几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捂着血染的脖颈倒地不起。

“老三!靠!给老子上!”

一个男人叫着。

与此同时,姜米甜疯狂的挥动手里的树枝,发疯似的冲过去。

一时间,豁出去的看似柔软地姜米甜,竟叫几人不能近身。

可没人知道,她早已头重脚轻,在即将昏倒的边缘。

因为一些原因,她的身体天生比常人弱一些。

“啊!”

忽然,姜米甜双目刺痛,踉跄后退几步。

鸟人,不讲武德。

几个大男人对付她,还用石灰粉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

就在姜米甜闭眼倒地之前,她看见距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掏出明晃晃的刀子。

这该死的第六感,能不能不要这么准!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还没有到来,她便撑不住,先一步晕倒在一片温凉的怀抱中。

“啊!”

又一声惨叫,却不是姜米甜。

就在那把匕首距离姜米甜的小腹不到五公分时,一小节木棍破空而来,硬生生扎穿了拿匕首的那只手。

匕首应声落地,握刀的手也变成血窟窿。

甚至没人知道眼前这个单手搂住姜米甜,出手救她的年轻男人,是何时出现的?

这样冷的天,他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却身姿挺拔,清隽消瘦的脸上写满不食人间烟火;

金丝眼镜下浅棕色的瞳仁,寒光四射,只一眼,足以遍体生寒。

“他妈的,谁?”抱着血窟窿的手的男人凸着眼暴怒道。

年轻男人没理会,只将怀里的姜米甜搂紧了些,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摩挲她手腕上的划伤;

颔首,镜片下的双眼溢出满满心疼。

薄唇轻启,哑然无声道:以后我定不会再叫你受苦。

“老子拿钱办事,别碍手碍脚,赶快滚!”

满手是血的男人吃了亏,青筋暴起地叫嚣。

“你们收了多少钱?”年轻男人用很礼貌的语气问。

轻描淡写的程度,仿佛只是一个路过的斯文的教书先生在问:‘课文背完了吗?’

那模样与几个杀手的凶神恶煞形成巨大反差。

饶是如此,无形的气场却叫人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

几人一愣:“五万。”

年轻男人皱眉,似乎很不满,掏出一张支票扔在地上:

“这是二十万,记住,她是我的人,从前是,以后也会是。”

没头没尾的话,把几人弄懵,但谁会和钱过不去。

更何况,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

见钱眼开的人,看见钱,什么都能忘,血窟窿手距离最近,立刻用另一只手去捡地上的支票。

下一秒,捡钱的手也被皮鞋踩住,明明是随意的举动,却疼得他嗷嗷大叫。

大概这另一只手也废了。

头顶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这钱,买的不是她,是你们的命。”


姜米甜彻底昏过去。

不知是何缘故,久违地,她又做了那个梦,那条大蛇;

已有四五年,没梦到那光怪陆离的场面,她一度以为自小困扰自己的梦境,不会再出现。

梦中,她仿佛旁观者,又似亲历者,眼见幼年时正午睡的自己,被一条勉强才能环抱住的大蛇吵醒;

蛇头有海碗那么大,耷拉在她小小的肩头,亲昵的磨蹭;

它,说话了:

“乖,等我来找你……”

不辨雌雄的奇怪声音荡在耳边,再后来的话听不清了,可梦中画面带给她幼小心灵的冲击,却足以震撼;

她甚至清楚记得大蛇的腹部,一楞一楞地肋骨连接处的鳞片,坚硬的触感,散发着淡淡荧光。

“呼!”

姜米甜醒来时,浑身还在痛,却感觉温暖舒适。

有人替她擦了身,换了睡衣,给她的眼睛上了药,蒙上纱布。

是哪位好心人?

眼睛看不见,刚想撑起来,忽然,一只温凉的大手按住了她。

“谁?”她肃然紧绷。

挥手出去,没挡到人,却好似摸到空气中什么滑滑凉凉的东西。

那人不作声,继续动作,掀开她的上衣,紧跟着,她的腰上微痛,又一凉。

对方在给自己上药……

姜米甜了然,看来命不该绝,对方不是坏人。

可是,这种无情地直接掀人衣服上药的方式,叫人脸红。

回想一下,幸亏她没有冬天穿衣服里面直接真空的习惯。

对方的手又往上去,她急了。

“别碰我,我自己来!”

挣扎中,又被按住,旁边传来悦耳的女人的声音:

“妹妹,你浑身的伤,经不住这么扭来扭去。”

“谢谢姐姐……我自己可以。”

姜米甜疑惑,眼睛虽看不见,可她总觉得如果正给自己上药的人是说话的姐姐,声音的方向有点不对。

这间房里,似乎还有第三人。

但她没说,她现在无家可归,又是个瞎的,怎么想都是配合一点的好。

一声轻笑:“救你的是先生,我只是收了钱负责照顾你,你可以喊我璃姐。”

说罢,想了想又道:“你看不见,怎么上药?知道药膏抹哪儿吗?清楚多少用量吗?还是我来吧。”

姜米甜哑口无言,这位璃姐,嘴巴挺利索,可手法非常‘粗鲁’,就不能理解人家也会害羞吗?

对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

上半身抹的差不多后,又不打商量,簌的扯下她的睡裤,只剩小内内;

温凉的手指尖不经意扫过她的大腿,姜米甜霎时握紧拳头。

空气中,飘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又似幻听。

接下来,是细致的上药,反反复复,轻柔和缓。

说实话,不管给她上药的人究竟是不是璃姐,姜米甜都觉得对方绝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

但奇怪,她就是非常紧张。

冬日里,甚至渗出微汗,被药膏擦过的皮肤,都仿佛被火燎过般发烫,可那明明是冰凉的药膏。

“璃姐,你说的救我的先生是谁?他在吗?”

想要打破尴尬,又想探寻究竟,姜米甜憋了半天才问。

璃姐顿了一会儿说:“先生出去了,来,把药喝了,睡一觉,会好得更快。”

璃姐似乎不想多说,直接给她怼上一碗药。

姜米甜心大,就着对方的手喝了。

很快,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奇怪,她从来没有在一天中两次梦到那条蛇;

而这一次,梦中的她和以往不同,她长大了,不再是小不点。

梦里,她很热,抱着大蛇,恨不得把手脚都缠上去,温凉的触感,让她舒服。

“嗯,别动。”半梦半醒时,她无意识将手指在大蛇的腹部剐蹭,还嫌它乱动,没让自己抱舒服。

原本坚硬的鳞片,慢慢改变了触感……

“啊!”

下一秒,忽然清醒。

自己抱着的哪是大蛇,分明是个身材爆好的男人,摸到的也不是鳞片,而是腹肌。

瞬间,有东西直冲大脑。

刚想坐起来,却被按住肩头,稍微一带,又栽回柔软的床。

姜米甜:“你……我……”

她被平生第一次抱着一个男人睡了一觉这事儿吓到,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开口,声音镇静,莫名带着几分蛊人的低沉。

“你发烧了,我来看你,被拉住,你死活要抱着我取冷。”

对方说得干脆,不容置疑。

“大概这样可以让你的体温降低,舒服点。”

他甚至还有点委屈,仿佛自己被占了便宜似的在告状。

说完,不带一丝留恋的起身下床。

姜米甜咬着嘴唇,摸摸额头,的确还有余热,他说的是实话。

他应该就是璃姐说的救自己的那位先生。

竟然给救命恩人留下‘Y求不满’的初印象,姜米甜恨自己为什么会发烧?

后半辈子换个星球活会不会好点!

“对不起。”姜米甜emo道。

幸亏她看不见这一幕,看不见就权当自己的face还在。

“没关系。”对方很快回答,好似就等着这句。

“我叫冷长逸。”

说完,姜米甜只听见一阵略微仓促的脚步声出去。

冷长逸仿佛一刻不想停留似的逃了。

姜米甜旋即撅起嘴不满道:“这是瞧不上我,溜之大吉?”

她甩了甩脑袋,将少女的那点奇怪心思抛开,摸摸索索去找水杯。

冷长逸逃了,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看也知道,自己脸颊发红,口舌发干,现在只想喝口凉水压压惊。

她伸手摸到桌上,没摸到水杯茶壶,却碰到一个温凉滑腻的东西,好似是个圆环。

还没来不及细摸,就被刚进门的璃姐鬼叫似的喝止:“住手!”

姜米甜嗖地抽回手,下一秒就被璃姐拉过手去反复查看:“没事吧?”

“什么事?”她不明所以。

璃姐啧啧道:“这银镯子碰不得,我昨天无意中碰到它,手背立刻像被尖牙咬了一口似的,痛得飞起。”

“啊?”姜米甜半信半疑。

璃姐努力点头,姜米甜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她的后怕:“后来还是先生给了我一盒药膏,抹了才没事,你要干什么就喊我,别到处乱摸。”

“我渴。”姜米甜如是说,脑子还在想刚才碰到的银镯子。

姜米甜丝毫不怀疑璃姐的话,从小到大,她见过的离奇物件,听过的怪人怪事,太多了。

正因为如此,那个女人和那个野种,才议论自己是个能看见脏东西的怪胎。

她只是好奇:如果银镯子真那么邪乎,为什么她碰了却没事?

璃姐转身出去倒水,姜米甜缩在床上,这回不敢乱动了。

用手摸了摸眼前的纱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光明,好想看看那个镯子。

她正想着,却不知,桌上那个通体银光的镯子,正化作一条拇指粗细的小白蛇,顺着桌面滑下,溜走了……


日子在无聊中消磨,紧闭的门窗隔绝掉冷空气,静谧的墓园半山不见半点新年喜气。

姜米甜每天问璃姐八百遍时间,算着日子已经到正月初五。

眼睛再不好,就来不及了!

她半倚在床上焦心的想,直到被一阵香甜的气息吸引。

眼睛不好使后,耳力和嗅觉便格外灵敏。

“璃姐?”

无人应答,她知道,是冷长逸。

他总这样,神出鬼没,话不多,却很周到。

“冷先生?”轻声试探,终于得到一声‘嗯’。

“有好吃的?”姜米甜吸吸鼻子,小馋猫似的扬头,模样可爱极了。

她依旧没听见冷长逸回话,但摸到他推过来一个大盒子,上面绑有丝带。

“生日蛋糕!”姜米甜摸着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做梦时说过。”

姜米甜挠头想:我现在不但梦里爱抱人,还爱说梦话了?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冷长逸扶她起来,姜米甜竖起耳朵,窸窸窣窣的声音,冷长逸似乎在摆弄蛋糕盒,不一会儿,她感觉有火光逼近。

姜米甜其实早觉得自己的视力已经恢复,奈何冷长逸说她没好,她就没好;

眼睛上的纱布,没有冷长逸的允许,不许摘。

好霸道,好不讲理的人。

姜米甜为此还调侃过他:是不是冷先生长得吓人,才不敢让我见?

冷长逸不置可否的笑笑,像默认。

可她越是这样,姜米甜越觉得他绝不会丑,顶多是普通长相。

“许愿,吹蜡烛。”冷长逸将桌子上的蛋糕推近。

让冷长逸给自己唱生日歌这事儿,姜米甜不指望,乖顺地照他指示,吹灭蜡烛。

“你还没许愿。”

“不重要了。”姜米甜苦笑。

如果许愿有用,妈妈怎么会突然去世,爸爸怎么会带回那对母女,日子又怎么会过成这样?

“从前的我那么骄傲,绝不会沦落到一个人在这里过生日。”

她自嘲一声,眼眶不禁湿润。

她想妈妈。

今天是她的20岁生日,真是个讽刺又难忘的生日!

“你还有我。”

姜米甜蒙着眼,她看不见冷长逸的表情,那种失而复得般的心疼,带着克制隐忍。

冷长逸伸手隔空摸摸她的头。

小心翼翼地呵护,饶是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不知为何,姜米甜的心理防线瞬间决堤。

她突然很想哭,又感动,又难过。

“呜呜……”就连刚认识几天的哥哥都在怜悯自己。

一时间,眼泪浸湿纱布。

冷长逸:“你别哭……”我心疼。

姜米甜:“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发誓,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下一秒,身子一歪,被死死按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姜米甜惊了一下,这人好神,难不成还会读心?

姜米甜没细想,也没抗拒他的怀抱,此刻,对她来说,冷长逸就像溺水时触手可及的浮萍,不能救命,却可以给她一丝希望。

“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她知道,这种时候说这话,煞风景。

冷长逸身体一僵,放开她,却依旧离她很近。

“要钱做什么?”

“我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我外婆家有点特别,在南方的山里,整个家族不通电话,我想借点路费,去投奔外婆。”

姜米甜没有解释,在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地方不通电话。

冷长逸也没有问她外婆家到底怎么个特别法。

姜米甜知道,冷长逸救了自己,照顾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但眼前别无他法。

“你现在的状况,的确只能依靠我。”

冷长逸的语气淡淡,似一杯白开水,但说出来的话却很笃定,足以叫人解渴。

“是啊,所以请帮帮我,冷先生,求您。”姜米甜顺杆爬。

“我从不轻易为别人出手,真要我出手,就要跟我。”一辈子。

他惯会拿捏人。

这样近的距离,姜米甜甚至能感受到他略微急促的微凉呼吸,羽毛似的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她承认,她很想答应。

虽然她并没有问清楚要如何跟他,跟多久,以什么关系跟。

人总在孤立无援的时候,才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姜米甜觉得,冷长逸这人不一般,他似乎非常善于洞察人心,又仿佛有什么魔力,三言两句就能蛊惑自己。

“我想好了。”她点头,有些话,不必说得直白。

忽然地靠近,又叫姜米甜一阵心慌。

他,又近了,他要干什么?难道他说的跟,是想要我……整个人!

姜米甜紧张到舔嘴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期待发生点什么。

只是,打脸来得太快,眼前忽然的光明,叫她恍然:冷长逸只是想替她摘掉眼睛上的纱布。

冷长逸轻语:“我们的事从长计议。”

姜米甜松了口气,她就知道,眼睛早好了。

取下纱布后,姜米甜适应一阵才敢睁眼。

只一眼,瞄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又让她秒变结巴。

“谢……冷……先生。”

一见入魂,一见如故,一见钟情,一见……姜米甜心乱,她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双琥珀色的瞳仁藏在镜片后,莫名有种熟悉感,深邃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浑身过电似的一股热流瞬间抵住她怦怦乱跳的心。

这男人真真砸在自己心巴上。

姜米甜第一次知道,自己竟是个重度颜控!

冷长逸先打破了暗涌:“现在还在年里,要投奔你外婆,机票和火车票恐怕都不好买。”

“不急,我要先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姜米甜缓过神来,看向枕边的手机,目光灼灼而坚定。

小尸昨天已经清醒,是时候行动了。

“好。”冷长逸追随她的目光看向手机,微微挑眉,顺着她说。

“不问我去干什么?”

“想说,你自然会说。”

姜米甜心中一暖。

“冷先生,明天下午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

相视一笑,有特别的默契在流淌。

也许,姜米甜是对的,他们真的一见如故。

第二天下午,姜米甜和冷长逸下山。

并肩走后,半山木屋旁,出现两个人。

璃姐和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瘦高男人。

璃姐换下棉衣裤,穿一件剪裁得当的冬装旗袍,尽显腰身,肤白貌美大长腿,与前几天土里土气的村口大姐完全不同。

正一脸艳羡地望着二人的背影:“二少是铁树开花?还是枯木逢春?竟对一个人类丫头鞍前马后,丝毫不怕辱没自己的身份。”

见身旁的人只笑不说话,璃姐用肩头撞他:“白龙,你笑得跟朵花似的干什么?”

白龙努嘴示意:“琉璃,你瞧,马上有好戏看。”


京城,七星级酒店。

宴会厅内,声色犬马的交际场。

真富豪,假大款,社会上流,明星老板,各色人在其中觥筹交错。

作为京城老牌,姜家虽外强中干,却也能搞来几张请柬。

麻烦的是:姜米甜没有。

虎落平阳,气势仍在,她整理好冷长逸送自己的小礼服裙,回头朝路边的方向比了个ok,迈着大步走向门口。

她想凭熟脸混进去。

“姜小姐好,姜总他们已经进去了。”

两个迎宾认出她,还在奇怪,姜家人早到了,怎么她迟到这么多。

“请出示请柬。”程序还是要走的。

姜米甜微窘,面上仍不显:“请柬没带,你认出我,想必也知道姜家受到邀请。”

说完,抬脚要往里进,却被尽忠职守的迎宾拦下。

“今天的宴会规格高,对门禁要求严,要不您让姜总出来送一下?”

姜米甜轻轻咬唇,叫姜丰这个老混蛋出来,那自己的计划……

“请柬落家里了,我叫人送来。”

她讪笑,退后几步低头掏手机,佯装打电话叫人送请柬;

实际正绞尽脑汁在想,这时候还有谁不知道她已经被赶出去,谁能帮上自己?

“姜大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忽然,迎宾态度180度大转变的说。

“刚接到指示,您这边可以特殊放行。”

姜米甜的余光的确看见迎宾和对讲机说了几句话,难道……低头看了眼还没拨出去的号码。

可我还没开口求助呢!

时间紧张,不是追究细枝末节的时候,姜米甜点头道谢,赶紧进场。

“Hi,甜甜。”

“hello,米甜……”

宴会厅内,不时有人认出她,当然,也有些不和谐地窃窃私语。

“姜米甜怎么来了,听说年前她刚被姜总从家里赶出去,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她自己溜进来,瞧她胳膊上和腿上的伤,显然,姜家已经没她的位置,以后怕是姜家的新任太太和姜米窈才是主角。”

姜米甜在宴会场里寻找,假装没听见狗吠。

很快,她看见在休息区落单的姜米窈,那个人前乖巧,背后嚣张的野种。

握紧拳头,姜米甜昂首走过去。

“姜米窈!”

等走近,姜米甜主动喊,差点脱口而出‘野种’。

另一边,正沾沾自喜自己终于一只脚迈进上流阶层的姜米窈,看见她,差点跌碎手里的高脚杯。

姜米窈先故作镇定的左顾右看,确定没人注意后,脸色突变,阴霾的瞪向姜米甜:“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比见了鬼还抖。

姜米窈懵了!

像狗一样被丢出去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该死在墓园的小山上吗?

妈妈白花钱了?还是自己眼花?该不会是姜米甜心有不甘,化作恶鬼来索命?

果真!她果真是个怪胎,会点什么借尸还魂的招数!

一时间,姜米窈心中划过八百种可能。

直到她注意到姜米甜身上穿的礼服裙,那么眼熟,不正是自己故意剪坏,栽赃给她的那条裙子的同款吗?只是同款不同色。

自己那条剪坏的是绿色,而姜米甜穿的是正宫红,刺眼的红。

“怪胎,谁给你的勇气,敢来这儿?”

现在身边没人,姜米窈也不必装。

“没有请柬算非法闯入,不但想住废宅还想进局子?也对,那里至少有饭吃。”

姜米窈声音不大,表情却异常鄙睨阴狠,一点没有19岁少女的纯真。

而姜米甜却始终只是淡淡看着她。

她知道,姜米窈只在单独面对她时,才敢露出真面目。

而她越淡定,姜米窈越愤怒。

“说话呀!摆这死样子给谁看,真没想到你命还挺硬,不过没用,和你那死鬼妈一样,除了漂亮脸蛋一无是处,一条没人要的丧家犬……”

‘啪’地一声脆响!

姜米甜扬手狠狠甩出一巴掌,不带丝毫犹豫。

她最讨厌别人拿妈妈说事儿。

她长相是甜妹那挂,但并不代表好欺负。

被突然一巴掌打懵的姜米窈捂着脸,一阵火辣地疼,不可置信地对上姜米甜的眼神。

前后一个礼拜,她已经被姜米甜甩了第二次巴掌。

她不信姜米甜敢在这种场合当众动手。

可谁又知道,被赶出家,逼到绝路,差点死掉的人,怎么会顾及这些。

“你打我!”

“不打你,打报告吗?”

姜米甜骨子里本是有仇必报的性格。

她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最讨厌野种说话时故意捏着嗓子的夹子音。

而这一巴掌,也让本不受关注的休息区角落成为众人目光的汇聚地。

看客们:“天呐,刚才是姜家大小姐打了妹妹吗?”

姜丰:米甜怎么从老宅跑出来?

姜太太:怪胎怎么还活着!

姜米甜目光环视一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视线扫过人群中急急走来的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的姜丰和那个一脸惨白的野女人,她只想冷笑。

轻蔑的瞥了眼姜丰,她用最天真无邪的脸说着最诛心的话:

“爸,还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打我不成?”

说完,姜米甜没等姜丰说话,更没理会众人的各色神情,掏出拼死带出来的手机,拍了拍;

凑近小声道:“小尸,干活。”

转身对着宴会厅里的大屏幕按下按键。

信号连接的一瞬,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屏幕上出现几天前她在姜家偷录下的那一幕,宴会厅内一片哗然……

“这是姜家二小姐。”

“玩嫁祸这种套路,没品!”

“姜总这哪里是对亲生骨肉,就是仇人也不能打这么狠……”

舆论爆发了!

姜米窈的真面目被揭穿,姜家以后也别想在京城继续高枕无忧。

出了这种事,戳脊梁骨就能把他们戳死,谁还敢和姜丰做生意。

之前的罪没白受,来硬的不行,忍痛钓鱼执法,也是权宜之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对于姜米甜,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解气!

反观姜家人,终于慌了。

姜米窈大惊失色,通红的眼无措地向妈妈投去求救的目光;

姜丰后知后觉,自己竟被平时看上去又乖又甜的女儿算计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压迫感十足地质问。

“姜总,不给个解释吗?”

躁动的大厅瞬间安静,众人齐齐扭头。

冷长逸不知何时到的门口,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锋芒毕露,更衬出俾睨众生的贵气和杀伐决断。

人群中,有年纪稍长些的人认出他。

“这是财阀冷家的……二少,传言是真,他回国了!”


话音落,冷长逸走到姜米甜身边,一派君子端方。

姜米甜立刻给他使眼色:教书先生似的人,瞎掺和什么,别再被姜丰给治了。

她并未瞧见挡在自己身前半步的冷长逸,眼波一转,已换作另一幅模样。

饶是姜丰这个老狐狸见了也自动矮了半截。

此刻的姜丰还不清楚几天后等待他的麻烦将会是什么。

“二少,误会,都是误会。”

姜丰自然认得出他,他早打探到消息,冷长逸可能会出席宴会。

为了能搭上冷家,拯救风雨飘摇的姜氏集团,他紧急让老婆培训小女儿半个月,精心装扮出席。

听说冷长逸一直还没有女朋友,试问整个M国,谁不想攀上他。

姜丰赔笑,不敢直视那双眼睛,透出寒光的眼神仿佛丛林中随时准备猎杀的猛兽。

纵横商界20年的姜丰,也有在小辈面前秒变脓包的一天。

宴会厅的中央空调明明开足了30度,此刻,姜丰却还是莫名其妙冷得发抖。

“不用解释,我来是通知你,从现在开始,姜米甜是我的人,今后,她和姜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再敢动她一下,就是和冷氏作对,懂吗?”

冷长逸言简意赅,用最平常的语气,说出最危险的警告。

一旁的看客,开始互递眼神。

人们无不好奇,姜米甜何时搭上的冷长逸?让原本很少抛头露面的冷家二少为她撑腰?

更有几位盛装出席的千金悄然红了眼眶,这证明什么?证明她们没戏了呀!

“明,明白。”姜丰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

冷长逸满意地浅笑,单手推眼镜,扭头对姜米甜温柔道:“走吧,这种场合想你也不喜欢。”

对上温柔而克制的目光,姜米甜强迫自己收起惊讶的表情,点点头。

她不关心商界传闻,之前并没有想到冷长逸竟是财阀冷家的二少。

她发誓,自己绝不是为了换取全民YY对象的好感,才来了一出被追杀,倒在他门前的戏码。

可旁人怎么想,就不得而知。

冷长逸的手骨节分明,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时,有种怕把她弄疼了似的小心翼翼。

木讷中,她被带走。

穿过人群的姜米甜,显得心不在焉。

抛开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被冷长逸捏住的手腕上。

温热的手腕,覆上温凉的骨节,惊起酥麻一片。

她的整个左半边身子都像被卸下似的僵硬,只祈求自己不要顺拐。

可恶,被他装到。

又霸道又温柔,谁能不沦陷。

出了酒店,冷长逸立刻撒手,镜片后低垂的眼神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情绪:“回家。”

冷长逸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车,丢下她,先一步过马路。

姜米甜低头看一眼被突然放开的手腕:懂了,他刚才只是好人做到底。

姜米甜回忆起这几天相处的点滴,他明明那样周到,却又总带着几分疏离;

明明显示出很关注自己的样子,却又很怕与自己肢体接触。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姜米甜挠头,她只活了二十年的小脑瓜想不通,只觉得心底莫名空落落。

姜米甜孩并不清楚,她已经陷入某人的温柔乡中,她的情绪已经开始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变得患得患失,起伏不定。

一路无话,直到下车姜米甜才发现,他们并没有回木屋,而是到了一处别墅前。

姜米甜哑然,早该想到的,冷家房产遍地。

可冷长逸为什么大过年的会上墓园半山小住呢?

她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请进别墅。

“你先休养几天,等过完年,身上的伤彻底痊愈,再送你回外婆家。”

“那就打扰了,谢谢冷先生。”

姜米甜乖巧地说,有些紧张。

冷家,这可是冷家,传说中延续了千年的神秘财阀冷家啊!

姜米甜搓手,想说自己一定会报答他,但又觉得现如今一穷二白的自己,没有资格这么说。

冷长逸看出她的窘态,给她留出足够地空间。

“米甜,不用拘束,当这里是自己家,你先四处转转,我上楼去一趟,有点公务要处理。”

她完全没意识到冷长逸对自己称呼的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米甜’,而不是‘你’。

冷长逸给她介绍了别墅的大概情况后,先一步上楼。

“冷先生,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转转。”姜米甜急忙摆手递上笑容。

本想叫他二少,又怕失礼。

“叫我名字就好。”冷长逸撂下这一句消失在走廊转角。

姜米甜没有看见,冷长逸转身时微微勾起的嘴角。

“长逸。”姜米甜独自回味。

别墅的风格古色古香,不像年轻人的审美,却处处透露出低调奢华,姜米甜在别墅里转悠,熟悉环境。

她还不累,今天干了件大事,兴奋的很。

忽然,她想到冷长逸先前说别墅的后院有天然温泉,乏的话可以去。

想做就做,姜米甜立刻上楼换了泳装,裹上浴袍去后院。

要不说冷长逸周到,知道她身无长物,给她安排的房间,衣柜里满满当当,想要什么款式的衣服,从内到外都有。

想到冷长逸在忙,整个别墅后院被自己承包,心情大好的她愈发欢脱,哼着小调还没走到温泉室门口,就把浴袍解了。

还在年里,这会儿她倒是不怕冷。

侧身用屁股撅开温泉室的门,一扭头,竟赫然看见冷长逸泡在温泉中。

温泉池里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啪’的一声,又钻入水中。

似乎还打到了冷长逸的脸,他吃痛地皱了下眉。

姜米甜呆住:“……”

他不是上楼了吗?没看见我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非常省布料的泳衣,整个人腾地一下红到像煮熟的虾。

扭头就要跑,却被及时叫住:“过来。”

“哦,冷先……长逸,你也在啊!”

实在躲不掉,姜米甜认命地尬笑。

低头驼背,尽量减少存在感地走进温泉池。

“你没事吧?”为了表示坦荡,她强迫自己朝冷长逸走去,伸手指指他刚才似乎被打到的脸。

一时没掌握好距离,指尖竟真的触到冷长逸的脸颊,滑滑嫩嫩。

没想到冷长逸的肌肤比女人的手感还好。

隐忍的呼吸声,冷长逸触电似的浑身一抖,眯眼看向她。

刚被碰到的脸颊,像被火焰灼烧过。

“没事。”冷长逸倔强的偏过头。

他在极力克制,但卸下眼镜的双眸,像禁欲的表膜被豁开一道口子,恨不得将近在咫尺的人吞裹入腹般。

正低头在水中划拉的姜米甜,此时没看见,却还不知死地在乱摸,并未注意到冷长逸要快抑制不住的失态。

“我找找,温泉里可能有脏东西,咦?”

忽然,她摸到滑溜溜……似乎还带有鳞片的什么东西。

难道是……她不敢确定。

“放手!”脑袋顶突然传来一声喝止,伴随粗重的呼吸。


那东西刚摸到,就从手中滑开。

再捞,却不见了踪影。

姜米甜是好心,温泉水不干净的话,泡了可能会生病,更不敢有老鼠之类的活物,多吓人。

“我……”她的话没说完,抬眼对上那双眸子。

那双眸在一瞬间溢出太多复杂的情绪。

可还不等她细究眼神背后的含义,冷长逸又在顷刻间恢复正常。

脸色不再涨红,低眉再抬眼的瞬间,整个人透出疏离感。

与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若不是他的呼吸频率,绝不会出卖他此刻复杂又极度克制的心。

但当时,姜米甜并没注意到。

“那……不是脏东西,是中药包,用皮制的袋子捆了丢进水里。”

“原来如此。”

姜米甜承认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太过分。

看到冷长逸受惊吓的模样,只恨自己不该离他这么近,仿佛是想占人便宜的的女/流/氓。

想到冷长逸八成会不高兴,她赶紧撤了几步,回到安全距离。

空气安静一阵。

冷长逸似乎在为刚才语气重了而后悔,难得主动打开话匣子,虽然有些转折生硬。

“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泡温泉的确有好处,知道这里面都放了哪些药材吗?”

“都放了什么?”姜米甜顺坡下,她可不敢对金主爸爸冷脸。

她又不傻,在没和外婆联系上之前,冷长逸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得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

两个人顺势聊起来。

殊不知,温泉室外,有人正并肩看热闹。

“~芜湖~”白龙正眉飞色舞。

“要说会还是二少会,以退为进,他怎么这么有心机,就那么精准在甜点小姐进门的瞬间用尾巴抽中自己,引她过去。”

“平时对着咱们惜字如金,对甜点小姐就秒变温柔体贴,陪睡还陪聊,也不嫌口干,啧啧!”

一双好看的杏眼微弯,絮叨个不停。

旁边,琉璃白他一眼,微微皱眉:“你说什么?”

白龙摊手:“甜点小姐,不对吗?”

“她不是叫江米条吗?江米条不是属于小吃甜点类吗?这名字很符合她的气质,甜甜的,尤其笑起来,特别可爱,让人忍不住想rua一把。”

琉璃一声哼笑:“小心这话传到二殿下耳朵里,割了你的‘信子’,到时候可别来找我说情。”

琉璃气不顺地背过身去,也没指明是哪句话让她不爱听了。

是乱给姜米甜起外号,还是那句,特别可爱,想rua。

——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不到8点。

姜米甜被喊起来。

她勉强克服瞌睡虫,爬起来洗漱吃早餐,又迷迷糊糊被冷长逸塞进副驾驶。

冷长逸坚持要带她去做全身检查,怕她的伤没好全,或有内伤留下隐患。

一直到被送进体检室,姜米甜才彻底清醒。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四处打量:“也太齐全了吧!”不由地发出一声感慨。

私人体检可以高端,但真没必要高端成这样。

她甚至几乎不挪动位置,等着别人轮番上设备就够了,前后十几个医生护士,一波又一波进出;

姜米甜不是没去过高档体检中心,但国宝似的待遇,还是头一次享受。

如果她想,甚至可以脚不沾地完成体检和理疗。

由于服务太过周到,设备太过高端,她又不免心发颤,手发抖:

完了,完了,完了,一个体检没个八千一万怕是搞不定,得赶紧去找外婆借钱了,要不然欠下的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冷长逸没跟她要钱是一回事,不耽误她自己拿个小本本记账。

私下里,她称呼冷长逸金主爸爸只是一种自嘲。

如果真要她欠他的钱、欠他的情一直不还,出于自尊,姜米甜做不到,他又不是自己的谁。

她现在没有还钱的能力,不代表她想以后也一直依靠冷长逸过日子。

从医院出来,接近中午。

姜米甜进医院前让冷长逸先回集团去忙,自己完事儿后搭公交车回去就行。

谁知,她刚出大门,就看见冷长逸冲自己招手。

他竟然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

姜米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一面觉得他真的不求回报在对自己好,很感激他,一面又气他,真是个倔人;

活像古时候的教书先生,温良恭俭,一板一眼,又脾气执拗。

瘪嘴走过去:“我不是让你……”先回集团吗?

你这样,让我感觉欠你很多。

“你手机留车上了。”冷长逸打断她的话。

体检因为要照X光,手机不能带进去,冷长逸找到理由等她。

说完,他略局促的双腿并拢站好,表情像个等待挨训的孩子。

姜米甜看到他这模样,刚才那一点点的怒气怎么着也该散了。

被精准拿捏住的姜米甜,无奈接过手机,小声犯嘀咕:“就不知道放在寄存处?”

她不信冷长逸没那个脑子,但也没戳穿他,只是冷长逸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对自己特别,她不敢深想;

也许是怕让冷长逸失望,也许是怕自己会失望。

回别墅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姜米甜想到自己手机里那点可怜的余额,开始考虑尽快投奔外婆借点生活费和开学后找兼职的事儿。

想着想着,慢慢放松下来,竟然睡了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

“好的,谢谢学姐邀请,我知道,第一次组织活动,我会去的,还可以带人?那好,我问问吧。”

挂了电话,姜米甜看一眼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意识到,也许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冷长逸。

他究竟只是可怜自己,还是真的能成为朋友。

姜米甜清了清嗓子尝试发出邀请:“你后天有空吗?”

“有事?”

“我上学期参加了一个社团,刚才一个学姐通知说后天有登高露营的活动,一起去吗?”

“你想我去的话,可以。”冷长逸紧握双向盘目视前方,并没有特别的表情,至少姜米甜看不出来。

见他不拒绝,姜米甜心中莫名满足。

她本来没抱希望,冷家二少怎么会参加这种无聊的大学社团活动。

“好,那回去我准备一下,看看我们要带什么装备。”

姜米甜的话又多起来,开始期待后天的到来,一脸兴奋。

而此刻正美滋滋计划着的姜米甜,并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有人正设计害她,让她再没脸待在冷长逸身边,要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到家,姜米甜准备好露营的装备,安心等待后天的到来。

可意外地,第二天中午,冷长逸打了个电话后,当天下午,他们就出发了。

冷长逸临时起意,想提前一天到峪口。

他想起在露营地的山腰,刚好有家冷氏旗下即将开业的高档民宿。

他准备带姜米甜去观星,顺便视察进度。

山路十八弯,一路上,姜米甜滔滔不绝,被她吵到的冷长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倒露出颇感兴趣的样子;

时不时抛出一两个问题,表示有在认真听。

冷长逸的态度,让姜米甜对即将到来的行程充满期待;

他们到时,夕阳只剩下半个鸡蛋黄。

刚下车,姜米甜便被眼前的景色美呆了。

环境清幽的峪口深处,人迹罕至,民宿的接待处矗立在山腰上,绕过去后,便是一片开阔林带。

极目远眺,苍翠连片的常青树和早春刚发芽的嫩草黄花被夕阳镀上一层光晕,山间,坐落着十几栋木质建筑;

虽地处北方,却用南方吊脚楼的形制建造,一眼望去无比震撼。

“还以为是普通民宿,原来是成规模的山间豪宅,你这是要占山为王啊!”

姜米甜调侃道,嬉笑地朝冷长逸望去。

冷长逸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走吧,我们住最上面的那栋。”

修长的手指顺着小路指过去,冷长逸选的那一栋,的确是夜晚观星的最佳位置。

接待处立即有工作人员出来迎接。

兴奋的姜米甜跟上去,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木质栅栏的大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探头。

乌漆漆的眸子,闪着愤恨的寒光。

同时,拨通手机,还机警地用了变声器:

“五万,一人五万,立刻按照定位赶过来,放心,按我说的做,不用顾忌,把她给我……吃到渣都不剩!”

挂了电话,微微下垂的嘴角,挂上一丝冰冷的微笑。

另一边,姜米甜和冷长逸到了吊脚楼后,先吃晚餐,也许是冷长逸特别交代过,都是姜米甜喜欢的川香口味。

吃过饭,距离观星的最佳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冷长逸抓紧时间去视察开会。

姜米甜躺在吊脚楼的沙发上刷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正刷着喜欢的CP视频,一脸姨母笑的姜米甜,听见有敲门声。

撒着鞋去开门,门外却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偌大的观景平台上,只有一张纸条放在一米开外的茶桌上。

打开,是一行娟秀的小字:

甜甜,

半小时后,来民宿西侧小树林的凉亭,有惊喜给你。

冷长逸。

“搞什么啊?”姜米甜歪歪脑袋,她不认为冷长逸有这种给人惊喜地爱好。

“甜甜。”她试着学冷长逸的口吻喊了一声,立刻浑身发冷的抖了几抖。

但半个小时后,她还是如约出现在小树林。

入夜后,雪落无声,寒意四起。

姜米甜握着手机,裹着棉袄,一脸紧张的盯向树林的某个方向,落叶上有沙沙的不易察觉的脚步声在靠近……

“谁?”

“长逸?”

“冷长逸?”

凉亭刚修好,还没通电安灯,设施不全。

看向林中逼近的黑影,姜米甜心有戚戚然的拿手机的电筒照过去。

等看清楚来人,一股新的凉意又蔓延全身。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来的人不是冷长逸,而是三个痞气的年轻男人,丑得‘特色’十足,吸溜着鼻涕,缩着脖子,冲姜米甜猥琐的笑。

见她花容失色,更加荡漾。

“大美人儿等急了吧?”

“一身棉袄也挡不住腰细腿长,要是扒了,可……不行,我要那啥了。”

“先说好,月黑风高夜,爷爷我先Xie!”

姜米甜当然知道,她上当了!

那张纸条,从字迹到称呼,都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她啧了一声,气鼓鼓地翻白眼:“这么快就能找来,还挺厉害。”

“大美人在夸我们呢!”

其中一个矮个子挺着肚子的样子,尤其恶心。

“可不是,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哥哥们让你好好尝尝。”

又是一阵志在必得的笑声。

山中幽静,民宿刚建好,还没对外营业,进入林子里后,手机信号更是时有时无,不得不说,这个地方选的好。

姜米甜听见几个丑男的笑声,一阵反胃:“你们到底要干嘛?”

“吃你呀!还不懂吗?要不,你吃我们也可以。”

说话间,三人已经距离凉亭很近。

那嚣张的模样,让姜米甜想到西游记里,某三个成精的山大王。

“我警告你们,再往前一步,保证叫你们后悔莫及!”姜米甜指着三人警告道。

她没开玩笑,但对方毫不在意,以为她只是一只没有丝毫威力,嗷嗷叫地小奶猫。

“哥几个听听,小美人儿不喊救命,还敢威胁我们,有趣不有趣?”

矮个子男人率先往前一步,对凉亭里的姜米甜做出伸出魔爪的动作,吓唬她。

紧接着,只听‘咚’的一声……

咚!咚!

又是两声!

前后脚,眨眼间,三人消失在姜米甜眼前,只传来几声来自地下的嚎叫。

“哎呦!”

“我C!”

“啊!老子的腿,断了!”

姜米甜搓搓手,旋即露出一个淡笑。

低头亲昵的拍了拍手机壳:“小尸,挖坑的本事见长啊。”

“嘿嘿。”从姜米甜的手机壳里,传出一声轻笑。

是空灵的属于小孩子的又尖又糯的声音。

这声音换其他人听了,绝对会想到日本鬼片里开口说话的鬼娃娃,瞬间炸毛,但姜米甜却不会。

“妈咪,你怎么知道那张纸条有问题?”

小尸喊姜米甜妈咪。

“伎俩太低级,字迹就不像男人写的字,而且称呼也不对,冷长逸从没有那么恶心的喊过我甜甜,他那种大学老教授一样古板的人,哪有这种情调。”

“不过既然有人想害我,我就得配合一下,不是吗?”

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大坑下面不断地咒骂和嚎叫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刚才的紧张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如果这几个混混多留个心眼,薄草掩盖的陷阱,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可惜,他们色迷心窍,才会掉进去。

姜米甜拍拍手,从亭子的角落抽出准备好的铁锹,朝陷落的大坑走去。

“妈咪,接下来干什么?”手机壳里传出幽幽询问。

姜米甜眉头一挑:“撸起袖子填坑啊,这么大个坑,以后有人从这里过,不小心跌进去摔伤了多不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她故意冲大坑里喊话。

坑底传出连声的讨饶:“别,别埋,我们是拿钱办事,不是主谋!”

“是不是主谋,都该死!”小尸为妈咪打抱不平。


深坑里,三个混混被忽然席卷而来的恐惧裹挟。

刚才明明只有一个美人儿,现在却多了个小孩子的声音,飘忽不定,尖刻又软糯的声线从四面八方传来,辨不明,又忽视不了。

其中一个混混哆嗦着闻到一阵尿骚味,仔细嗅了嗅,心知肚明,其他两个同伙,和自己一样,都吓尿了。

山间林中,逼问大戏还在上演。

另一边,吊脚楼里,也正在上演一出好戏。

“你是谁?米甜呢?”

冷长逸刚进门,赫然看见沙发上坐着个搔首弄姿的女生,顿了一下。

他并不记得她,因为他从未正眼瞧过。

姜米窈抿嘴,迫不及待做出眼波流转的媚态站起来:“二少,我是姜米甜的妹妹,姜米窈,我们见过的,在酒店宴会厅。”

冷长逸推眼镜的瞬间咬了咬后牙槽。

他没做声,伸手扯出腕上的银镯子,轻叩三声。

似乎在传递某种信号。

而对于冷长逸淡定地没有发飙,也没有赶她走这件事,姜米窈明显会错了意。

她以为自己有戏,笑得更开,扭动腰肢没骨头似的贴过去。

“二少,观星多无趣,姐姐这会儿不在,不如我陪你玩个更有趣的?”

她呀,恐怕不能陪你观星了,这会儿正要生要死呢!

她没挑明勾引,但冷长逸不是傻子。

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姜米窈竟然认定,冷长逸和其他男人一样,只要有美女主动投怀送抱,一定来者不拒。

冷长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置若罔闻,让姜米窈觉得,他在把她当空气,可下一秒,话锋一转,又给了她希望。

“米甜快回来了,去另一间吧。”

说完,冷长逸长腿一迈,转身出屋。

门一开,冷风嗖嗖地往进灌。

姜米窈怔住一秒,贱兮兮的小跑着跟上去。

几十米外的另一栋吊脚楼里,陈设差不多,但没开暖气,冻得她缩手缩脚,饶是如此,姜米窈仍旧敞开风衣的领子,露出一半白皙。

“二少,姐姐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甚至可以比她更乖,更甜,只要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米窈抓紧一切时间。

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能追到冷长逸的行程,打探到他今天会来这里的消息,是她花了很大的代价交换来的。

姜米窈似乎听见一声嗤笑,可当她定睛看过去,又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镜片下沉如星子的双眸并没有聚焦,仿佛看向她,又仿佛并没有,让姜米窈觉得有些没脸。

她已经这么主动了,冷长逸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示。

这不应该,至少在她十九年的岁月中,被她勾/搭过的男生,还没有谁能狠心拒绝她的主动。

‘冷长逸没有人气儿。’姜米窈暗自想。

倒不是因为他的面无表情,她才这么想,正是因为她实实在在地与冷长逸共处一室后,才敢仔细看清他的脸。

他实在太好看,帅到人神共愤的那种,可这样的英俊的脸,却让人感觉很不真实,气质超然,仿佛画中走出的美男子,终有一天会回到画里。

姜米窈向来持靓行凶,可现在,却在犹豫自己是不是配不上眼前的人。

姜米窈盯着冷长逸,看呆了,同时,心思杂乱。

一时,想豁出去直接扑倒他,一时,又害怕被他扭断脖子。

正怔愣,眼前的人眸光一转,忽然盛满笑意地问她:

“你刚才去哪儿了?鞋子和衣服都蹭脏了,全是灰尘和树叶,卫生间里有睡袍,要去收拾一下吗?”

姜米窈差点惊到笑出声:这是在暗示吗?

他要和自己……那个?

姜米窈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连带着她的夹子音都更加妩媚做作了几分:“二少,你坏!”

扭动腰肢,虽然冻到手脚冰凉,她仍然不带犹豫地直接脱掉风衣,露出丝质的白色吊带。

擦身而过,她甚至故意蹭了一下冷长逸的手臂,只是没掌握好距离,被躲开了。

姜米窈被冷长逸的那一笑迷得云里雾里,私心道:欲情故纵而已,还不是我的裙下之臣。

进浴室之前,她一手撑着门口,对冷长逸回眸一笑。

她确定,冷长逸真的被她勾了魂。

因为,他也对自己报之一笑。

闪进浴室,姜米窈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澡。

浴室门一关,刚才还在微笑的冷长逸,瞬间收起笑容。

他不刻意笑的时候,脸上会蒙起一层寒气,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掏出手机,伴随哗哗的水声,拨通电话:

“直接让他们过来。”

十几分钟后,打开浴室门的姜米窈,妖娆地走出浴室,忽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来,丢在床上。

等她看清屋内的人,霎时面无血色:“你,你们是谁?”

面前,三个一看就是玩咖的男人,正色眯眯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个眼神,她懂。

他们要‘一起’。

姜米窈懵了,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从床上跳起来,想喊救命,奈何下一秒,嘴被堵上,再喊不出声!

几个‘玩咖’是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因为女伴无数,花样繁多,手段奇特,还登上过京城夜店的黑名单。

他们被带来,白龙只告诉他们一句话:玩够了,丢出去……

呜咽的哀号声渐起,被四堵墙挡住,僻静的吊脚楼里,画面一度惨不忍睹。

反观冷长逸,出了门,又恢复了他大学教授似的斯文儒雅。

看了眼手表,算着时间,他知道姜米甜已经解决掉麻烦,回到吊脚楼。

但他却没有立刻回去找她。

而是去了西面的树林‘善后’。

冷长逸到的时候,几个混混正费力地扒着土,试图往上跳。

姜米甜没想他们死,她可不敢杀人,只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但,冷长逸就不一定了。

落叶上没有踩出丝毫响动地冷长逸悄然而至。

靠近几个混混后,他的目光又变了,阴森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獠牙的野兽。

“想活?”

他忽然出声,几个几乎快爬到顶的混混被吓了一跳。

抬头望去,黑夜中,忽见一双闪着红色幽光的竖瞳。

“想,想活。”脑子已然不过血的几人,下意识盯着那竖瞳,惊恐地答。

头顶传来沉声,带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气:“可我不许……见竖瞳者,必死。”


雪停了,但空气越发寒冷。

影影倬倬的月光下,一栋亮光的吊家楼,敞开的大门里,衣衫不整的姜米窈踉跄着被推出。

屋内嬉笑刺耳,屋外天寒地冻。

“表现得不错,改天哥几个想了,再找你。”

随着那声音,姜米窈跌倒在地。

冰凉的木质地板冻得她的牙齿咯咯作响,余光撇过去,一张镶金边的名片落在揉皱的风衣上。

当她是什么?下次君再来?

姜米窈失神的捡起名片,双眼无神地盯了一会儿,通红着眼抽泣起来。

只是她见识到了刚才的手段,万万不敢在门外嚎啕,拖着浑身的伤,跑远了,才哭出声。

通红冰凉的指尖划过脸颊,轻触之下,一片生疼。

她这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肉,刚才的屈辱还历历在目,她仿佛又听见那几个‘禽兽’对自己的嘲讽。

“该死,才多大,竟然已经不是……”啪的一巴掌落下;

“不自量力,就凭你竟然妄想搭上冷家!”啪的又是一巴掌落下;

“敢皱眉?哥几个可是给你面子,脸转过来,给爷笑一个,听见没……”接着又是一巴掌。

打够了,几人竟然自顾自地聊起来。

有心或无意地提起宴会那日的情形。

那是一心想踏进上流社会的姜米窈,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天。

那天,冷长逸护着姜米甜刚出宴会厅,整个会场就沸腾了,姜家成了千夫所指的目标,尤其是她,和她的母亲。

嘲笑声掩盖不住的涌过来,刚才还绷着的所谓上流人士,也不过是一群拜高踩低地八婆:

“不愧是小三的种,果真上不了台面,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

“儿子,这个姜米窈,以后离他远点,刚才你是不是和她搭话了?真晦气,别被她攀上,我们家可开罪不起冷氏财团。”

“什么姜家二小姐,我呸,跟她那小三的妈一样,不过是暖床的替代品……”

潮涌般的声音涌入耳朵。

天知道,姜米窈当时是如何努力撑着才保持镇定走出会场,而没有当场发疯。

从那天起,她就发誓。

一定要让姜米甜死的很难看,自己受过的屈辱,一定加倍奉还给她。

为此,她不惜用很大的代价,换来冷氏内部的一条眼线。

可是,怎么会这样?

明明那个人都替自己计划好了,安排妥当,为什么还会出错?

她不明白冷长逸为什么和那人口中说的不一样,又怎么会这么快便来了几个混世魔王,仿佛在等着自己钻进圈套?

姜米窈快疯了,两只手发抖的抱住自己,低头拼命往山下跑……

忽然,眼前一个黑影挡住去路。

她本能的颤了一下,木讷抬头。

月光下的冷长逸,好似暗夜中出没的西装革履的吸血鬼,冷峻而危险。

姜米窈咬牙站住,心情复杂地看向他。

“满意了?

我只是喜欢你,有错吗?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你告诉我啊!”

姜米窈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不停的嘶吼。

冷长逸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姜米窈接近她,不全因为想上位和嫉妒姜米甜,她真的见过他,三年前的冬天,在一个胡同里。

只一眼,她就倾心于眼前的男人。

当时替姜米窈挡下碎石子的冷长逸,明明那样绅士,他甚至还对她微笑了一下。

可他,竟然,全忘了!

冷长逸拧起眉头,歪头瞥向姜米窈,语气略带不满:“你确定没对米甜做什么?”

姜米窈的瞳孔一震。

同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做了,只是没成功。”

姜米甜一路气呼呼跑过来。

因为一直等不到冷长逸回去,她便出来找,没想到远远看见和姜米窈站在一起的冷长逸。

心中奇怪: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姜米窈竟然敢现身?她又为什么一脸残相,衣冠不整?

姜米甜的忽然出现,两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冷长逸,他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

扭头的瞬间,被姜米甜尽收眼底。

那是姜米甜绝对没有见过的眼神,没有半分温润君子的模样,只有诡异和阴霾,微微勾起的嘴角,不带一丝温度,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轻视的笑。

姜米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在无意中,见到他的另一面。

再定睛,冷长逸的已经将脸隐在月下的阴影中。

冷长逸承认,如果不是姜米甜忽然出现,再迟一秒,他就会杀了姜米窈。

在他的世界里,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姜米甜。

但现在,他忽然改了主意。

手指轻碾,任何人都没注意到,一道微光悄然涌动,钻进姜米窈的腹部。

姜米甜和冷长逸并肩站在一起。

心虚的姜米窈不敢久留,撂下狠话就想走。

“别以为攀上冷家了不起,也不过是财阀的玩具,迟早和你那死鬼妈一样,一命呜呼了还沉浸在男人的谎言中,可笑可悲。”

“等等!”姜米甜追上去,一把扯住姜米窈的风衣。

风衣滑下的瞬间,露出满身的……

姜米甜倒吸一口凉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立刻明白为什么姜米窈看起来如此落魄,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她相信,这些,总不会是冷长逸弄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米甜抓住重点,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

对于妈妈的突然死亡,姜米窈也许知道点什么。

“你,你的意思,我妈妈不是突发疾病?”她不敢深想,脑子顿时嗡嗡作响。

姜米窈甩手挣脱呆住的姜米甜:“去查啊,能查到算你厉害,可惜啊……”

后面的话,姜米窈并没有说完。

看了一眼紧紧握拳的冷长逸,姜米窈逃似的消失在黑夜中。

姜米甜想追,却被冷长逸拉住。

山间呼啸的冷风吹过,不远处,白龙和璃姐正在看戏。

“那个女人在作死,她触了到二殿下的底线。”

璃姐纤细的手指,拢了拢旗袍的盘扣,说话时带上几分戏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

白龙却并不关心不相干的人,只是感慨:

“别看甜点小姐是个甜妹儿,却也不见得好惹,她和二少一个顺手挖坑埋人,一个杀人不过眨眼,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天打雷劈般的契合。”

听到这话,璃姐头顶飘过一串看不见的2333,剜了一眼白龙,别扭地开口:“你挺注意姜米甜,对她起了心思?”


白龙听璃姐这样讲,惊得一个旋转跳跃。

“琉璃,我可没得罪你,干嘛害我?这话被二殿下听见,今晚我就得蛇首异处,甜点小姐虽然长得可爱,却不是我的菜,我就算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她,人类我可吃不消!”

白龙难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正经模样,连连摆手。

看在琉璃眼里,只觉幼稚。

她没再吓唬白龙,撇过头去,继续盯着远处的一双人;

看似心无旁骛,实则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内心,三分紧张夹杂着七分欣然。

月色下,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渐近。

赶在冷长逸和姜米甜回到吊脚楼之前,琉璃和白龙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房间后,两人默契地都没提起今晚发生的一切。

洗漱过后,姜米甜抱着被子问:“今晚怎么睡?”

“我睡沙发,你睡床。”

冷长逸从善如流地拿过姜米甜手里的被子,不带商量的转身往客厅去。

虽然是套间,但只有一张大床,进房间时姜米甜就看见了。

她歪头去看冷长逸的背影,她其实不介意去睡沙发的。

只是感到奇怪:冷家二少,难道没有资格再多开一间房,就非要和自己挤一间?

图人多暖和?图少花空调费?

她真的猜不透冷长逸。

他是温柔的,谦让的,周到的,君子的,除了刚才那个可怕的一瞬而逝的眼神外,他几乎完美;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却又好像始终和自己隔着一层膜;

姜米甜感觉自己似乎离他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就像她能想到姜米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陷害自己;

可她永远猜不到,冷长逸为什么会和姜米窈对面而立,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但姜米甜没问。

冷长逸明显不愿多说,那么她就不会多嘴。

静谧的夜,窗外的嗖嗖冷风就像白噪音。

发生了那么多事,原以为自己会失眠的姜米甜,意外地沾枕头就着,失眠的只有冷长逸一个。

“二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个女人,这不是你的风格。”

手机里,传出白龙的声音。

“需要我去查公司的内鬼吗?”

沙发上,没办法完全伸直大长腿的冷长逸表情阴郁:“不用,我给她种了蛇卵。”

一句话,让白龙愣住。

蛇卵,白龙很久没听到过这两个字,他记得这是一种很残忍的惩罚。

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二少,懂了,她会替我们找到内鬼。”

“姜米窈你不用管,姜家的公司你多上点心。”

“二少放心,姜家的在谈项目、股票、声誉,合作伙伴,哪一样都不会放过,一定替米甜小姐出口恶气。”

“先吊着姜丰的公司,让他……活不好,也死不了。”

“明白。”

挂了电话,冷长逸长出一口气,他在忍,姑且让姜米窈和姜家的公司再多活几天。

同样的夜,不同的人,心境不同。

呼啸而过的北风,听在姜米窈的耳里,好似哭泣时的短叹长嗟。

拖着一身淤青和痕迹,她蹑手蹑脚回到姜家别墅。

摸黑上楼,直接冲进浴室。

不停地洗,不停地搓,身上破皮了也不停,姜米窈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哭出来。

“我,我是干净的,该脏的不是我,是那个贱人,是那个占据了我姜家大小姐身份的贱人,是那个贱人,是她夺走了我的人生,本该属于我的人生!”

狭小的淋浴房里,疯批、魔障的姜米窈发泄似的喊着,骂着,哭着。

仿佛她前半生不堪回首的遭遇都是拜姜米甜所赐。

她恨姜米甜,恨到了骨子里。

将近一小时后,疲惫不堪的姜米窈晃晃悠悠走出浴室,带着一身水气跌倒在床上。

望着天花板发呆许久,直到眼泪流干,又猛地坐起来。

黑暗中,她咬牙狠声道:“不,我不能认输,他们越是瞧不上我,我越要从肮脏的烂泥里开出花儿来。

“凭什么姜米甜可以高高在上20年,我偏要拉她下神台,她凭什么不染尘埃坐高台,我偏要她结结实实掉下来!”

她伸出掏出风衣里那张镶金边的名片,拨通号码。

“喂,陈少,是我,米窈……”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

第二天早上不到7点,姜米甜就醒了。

她起来的时候,冷长逸已经收拾好在等她。

因为和社团的同学们约好,9点半在高山草甸上见,匆匆吃了早饭,两人就往目的地赶。

不过,有冷长逸在,姜米甜不必做挑山工。

他们的装备,民宿的工作人员一大早已经送去了高山草甸,他们只需轻装上阵。

姜米甜以为自己离得近,会第一个到。

结果冷长逸还在指挥人安装超大天幕和扎帐篷的时候,姜米甜在草甸上远远看见一张熟脸。

是打电话约自己来参加露营的那个大四的学姐,廖馥维。

“学姐……这边……”

廖馥维是个挺热情的人,虽然她们不很熟,但姜米甜对她的印象比较深。

主要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又自带一股贵气,一看就出生良好,但和同学们相处时,却一点也不高傲。

姜米甜招手喊她,远远地,廖馥维也对她招手。

姜米甜跑过去接她,廖馥维伸手捏了捏她带点婴儿肥的软乎乎的小脸,爽朗的笑。

“米甜,你来得挺早。”

廖馥维说着,往不远处瞟了一眼,好奇似的问:“你带了哪个朋友来?我认识吗?”

姜米甜对她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并不反感。

笑着回话:“我昨晚住在半山的民宿,离得近,学姐,你也挺早,从市里过来,天不亮就起了吧?”

廖馥维略一怔,旋即点头。

“别那么生疏,叫我小维姐就行,米甜,来帮个忙。”

说着,她卸下背后的大行李包,里面满是露营用品。

姜米甜颠了颠她的大行李包,略惊讶地看她一眼。

这么重的一大包东西,廖馥维竟然可以一个人从山脚下背上来,还气不喘脸不红。

两个女生一路说话,合力将大行李包抬到平整的地方去。

放好东西后,姜米甜主动去找冷长逸。

扭头正要介绍他们认识,却看见廖馥维顿了一下,随即满眼惊讶:“长逸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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