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之后…..徐任仁忽然在楼梯口叫她,徐菲从思绪中抽回,她应了一声,他们要回去了。
她把剩下的汤给喝了,站起来,把椅子转过去,立在桌子旁边了一秒,还是没打招呼,然后拿着两个碗下楼了。
陈凡的手停在手机屏幕己经有一会儿了,余光看见徐菲一声不吭地走了,气笑了,他听着女孩踩楼梯的声音,扔了手机,翻身下床。
扔掉的手机展现着游戏结算画面,向来玩游戏厉害的少年,今天却一局没赢。
有且只有手机听见了一个极轻的声音:“小没良心儿”楼下,两家人正热热闹闹的在徐家的车旁做最后的告别,陈凡走到门口,徐菲和徐任仁己经上车了,徐菲坐在后座的最里面,陈凡瞄了一眼,只能看见女孩侧着的脸。
徐父坐在副驾驶,看见陈凡,陈凡笑着道别,徐菲听见陈凡的声音,看了一眼又很快转回去了。
徐父拉着陈凡,对陈父说:“你看看,多好的一个小伙子,比以前强壮多了,你看看”两个人酒喝的都有点多了,徐父笑着:“哈哈哈哈,那你这一大家子,多好,以后你有的福享的呢!”
徐父又拉着陈凡唠了几句,车子才朝家去。
路上,热闹过后,车里显得格外安静,徐母边开车边对徐任仁说:“你们下午在楼上干嘛了”徐任仁回答:“我们打牌了,斗地主!”
徐母听了很不高兴,对徐菲说:“徐菲,你怎么带着徐任仁打牌呢,小孩子玩什么牌。”
徐菲在后面听了,沉默着不说话。
徐母更不高兴了,“跟你说话呢徐菲,哑巴啊,一天天的净学那不好的,以后少带你弟玩”徐菲看着窗外的农田,“嗯”了一声。
徐父这时候打圆场了,“哎哟,这肯定也不是徐菲的主意,小凡肯定也说玩的,小孩子就聚这一天,玩就玩吧”徐母一听反而没有就此打住,尖利的嗓子嚷嚷着:“就你话多,我都不想说你,喝完酒就走了呗,还待着留那么久,人家嫌烦都不好意思说,脸皮厚的要死…”徐父:“哎哟喂,怎么又说到我了....不应该说吗,喝起酒来就什么也不管...”车子里又吵起来,又是因为一件小事。
徐菲靠在座位上,听见徐母说她哑巴,她忽然就想到了陈凡,他也说她哑巴。
其实徐菲不是不想和他说话,或许是有多年未见的拘谨在,但是,徐菲己经不会去表达自己的需求了。
她坐在后座,忽然感到很累。
这个外人看起来很幸福的家,早就千疮百孔了。
陈凡跟着父母一起进屋,陈父和陈母说着,徐家以后有的福可享受,大女儿己经工作了,二女儿这么懂事,只要管小儿子就行了,而且啊,二女儿还什么活都干,不枉前些年把二女儿给接回去。
陈凡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想着他爸妈说的话,再回想起徐菲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总觉得徐菲并不快乐。
两个人总是没有交集的话,终究会变成平行线。
徐菲和陈凡,就像两个不同的线,在短暂的交叉之后,似乎不会再有交集了。
回到折阳后,徐菲跟徐母大吵了一架,每一次的吵架,徐母总是咄咄逼人,徐菲总是沉默不语。
“每天起床就打开你那破电脑,早上起床背英语单词不好吗,你英语那么差,也不想着寒假好好补补,就知道玩,起床也不知道家里地扫扫,家里的活干干,衣服洗了吗,这么些天地这么脏没看见吗,整天躲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嘛....”徐菲背对着坐在书桌前面,一句话不说,眼泪却一滴一滴的落下。
“说话啊,我让你说话!
耳朵聋了?”
徐母几步走上前,“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看见桌子上堆积的作业,“作业写完了吗,寒假还有几天,人家寒假用来弯道超车,你呢!
吃我的用我的,逼事不干...”徐菲咬着嘴唇,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住在24楼,看到的只有刺眼的阳光和笨重的云朵。
无声的哭泣。
徐母气极,右手结结实实地甩了徐菲一个巴掌,紧接着拧着徐菲的耳朵揪起,吼叫:“我问你话呢!
说话!”
徐菲终于哭出声,“妈妈。”
徐母松手,猛地将徐菲的头摁在桌子上,“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我让你不说话,不说话,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死了我还能少养一个人...”徐菲左脸火辣辣地疼,右脸在桌子上摩擦,她趁空拿下了眼镜,眼泪混着鼻涕,她徒劳地喊着:“妈妈,妈妈,我说话,求求…我说话..”徐母终于走出房间了,徐菲一个人对着桌子上的眼镜发呆,眼镜腿早就不好使了,徐菲不敢跟徐母说,她怕她骂她。
徐菲忽然觉得好笑,在那种时刻,她竟然想的是,眼镜不能再被破坏了。
也许是,早就己经习惯了吧。
徐父起床后,让徐菲自己把昨晚的剩饭炒炒吃掉,把徐任仁叫起来,三个人出去下馆子了。
家里安静下来,徐菲靠着椅子,门“砰”地一声关上,徐菲心里委屈的闸门却怎么也关不上了,那一天,她一个人饮泣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