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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亩花田

发表时间: 2022-11-15

长亭见如此嚣张的兖王都已经低头向萧娘子赔礼道歉了,见好就收,伸手招呼柳君泉过来,示意他俯身凑过来,然后小声与他说着什么。

稍后,只见柳君泉搀扶着兖王便离开海棠阁,长亭还不忘大声提醒道“你们速度可得快点啊,时间耽搁的越久,兖王殿下越难受”。

屋外走廊上的兖王只能透过窗紧盯着长亭,那眼神似乎要将长亭千刀万剐一样,长亭反倒是面带微笑的与兖王挥手拜别。

见兖王已下楼去,长亭也退出屏风之外,吴二娘与那受到惊吓的丫鬟则去到萧皖床边,萧皖见吴二娘便松开被子,一头扎进吴二娘怀中,萧皖倒也安静,只是泣不成声,止不住的留着泪,丫鬟也取了新的衣裳披在萧皖身上。

吴二娘轻抚萧皖后背,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隔着屏风看了眼长亭模糊的身影,心想着这季长亭平日虽行事作风较为离谱,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为纨绔子弟罢了,但经此一事对长亭也刮目相看,这盛安城第一废物之称对长亭而言绝对是误解,大家都小看了这位王府二公子。

不过在长亭眼里,这萧皖倒是令他另眼相看,不是因为其美貌与舞姬,而是她那坚贞不屈、镇定自若的心性。

刚刚的遭遇,若换做平常女子,此刻恐早就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了,但是只见这萧皖换好衣服重新打扮好出现在长亭面前,刚才那凌乱、惊慌的小女娘子子已脱胎换骨成那个意气风发天下第一舞姬。

吴二娘拉着萧皖,激动一同地向长亭谢道“今日多亏了季公子,否则二娘与这红楼后果不堪设想,请受二娘与萧皖一拜”。

但长亭从小便是那不羁礼节的洒脱之人,又怎会在意这些,只好连忙将二娘扶起站直“二娘,萧娘子,何必这么客气”。

接着不屑道“本公子生平最爱管闲事,无聊嘛,见到这不公之事总想管管,只是碰巧这兖王不走运碰上我算他倒霉咯”。

萧皖以茶代酒道“季公子,大恩不言谢,萧皖以茶代酒谢过季公子今日搭救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必报今日之恩”。

“萧娘子不必放在心上,今日之事也算你我有缘,不过这茶本公子就当交个朋友”说着长亭便接过萧皖手中的茶杯,猛的喝了一口。

“果然好茶,难怪兖王都赞不绝口呢”长亭连连点头道。

不过吴二娘却皱起了眉,甚是担忧,说道“这兖王这次虽离去,保不准下次不会来找季公子,还有红楼的麻烦”

长亭闻言,笑道“二娘便是忧心此事?大可不必担心,你们啊,把心放到肚子里,这兖王不仅不会找本公子麻烦,更不会来找红楼、萧姑娘的麻烦的”。

萧皖追问道“季公子何出此言?”

长亭又喝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理在咱这边,咱有理怕什么,这兖王欺负人他还有理了?这等丑事谅他也不敢闹到皇上面前去。刚刚本公子也跟兖王说明白了,萧娘子是本公子的人,得罪萧娘子、为难红楼便是与我过不去,与我过不去便是王府过不去,与王府过不去那不就是与我爹过不去吗,这兖王这种人还就得我爹来治他,不过他是万万不敢得罪我爹的,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再者就是太子将要回宫,朝堂上定起风波,兖王估计也无暇分身顾及这点小事,太子已经够他头疼的啦”

萧皖还是不放心,说道“季公子,我也听说过兖王那人十分阴险卑鄙,他明面上不敢为难于你,暗地里会不会……,毕竟暗箭难防”。

长亭更是不以为然,看向窗外说道“萧娘子,我武功平平,使不出半分灵力,但命好啊,我有一护卫,此刻正在这红楼外,现在只要我叫唤一声,瞬息之间他便可至我跟前,此等身手在我王府中数不胜数,天下间无人能伤到我”同时长亭心想着更何况府中还有一位真神,这位真神还是自己师傅呢。

这么一说,这萧皖也总算打消了顾虑。

紧接着这吴二娘倒是又替长亭担心起来,说道“二公子,可是您刚才给兖王下毒一事,不会闹大吧?他毕竟是皇子,若真出了什么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长亭哈哈大笑道“二娘,你不提这事还好,既然提到了我便跟你们说说,我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给他下毒,我可担不起杀皇子的罪责,再者他是云蝉的哥哥,怎么着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其实我并未给他下毒,我在他身上撒的不过是谷穗之上的芒针罢了,那玩意我本来是拿来方便我骗师兄,方便跑出府玩的,没想到这兖王上当了,此物并无毒,只是触碰之后会发痒而已,用清水冲洗后便好”。

接着,长亭一脸坏笑道“不过我刚与那柳君泉说,回去需用菜籽油浸泡三日方可痊愈,也算替萧娘子出口气了”。

萧皖听完长亭所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其实萧皖之前就已听二娘说起过长亭,但是只认为他不过是如传言那般纨绔,如废物一样,但是经过今天这事,才真正知道他与传说中简直是天壤之别。

至此,吴二娘与萧皖的心也才算彻底放下来。

长亭突然想起什么,咋呼道“哟,差点忘了师父他们还在等我呢,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便不打扰萧娘子休息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季公子……”萧皖似乎还有话要说,只是话到一半堵在嘴边。

长亭回过头问道“萧娘子还有事?”。

萧皖微微低下头,轻声道“以后若季公子得空来这红楼,萧皖定为公子再舞一曲”脸色捎带娇媚。

长亭笑笑大步离去,随即从门外传来“萧娘子等的不是那漫天海棠,只是在等一人罢了”。

然后萧然小声喃喃自语道“只为你舞”目送着长亭下了楼。

见长亭竟这般转身离去,萧皖内心既喜又忧,喜的是长亭的话更是将自己心思一览无余,这是她这辈子遇到的第二个如此懂自己心思的人,忧的是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心里还是对季公子多了几分好感。

长亭回到雅间后喋喋不休,并手脚并用的向云蝉与师傅讲述、比划着自己是如何英雄救美的事迹,说至高兴处不忘拍手叫好放声大笑,他师傅也甚是欣慰,但只有云蝉一人似笑非笑的,不知是该赞赏长亭有勇有谋还是该担心兖王的报复,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四皇兄从小跋扈、趾高气昂且睚眦必报,今在长亭这吃了那哑巴亏,必然会伺机百般报复,长亭虽为王府二公子,明面上不敢为难于他,但背地里必少不了手段。

而这些长亭又岂没想到,他深知自己今天得罪的这位不会是善茬,但是,若今日这事他不管,那他便是白受师傅教诲、白白读了师傅的那么多书,也与心目中的那个朝代背道而驰了,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

长亭搀扶着师傅与云蝉一同出了红楼,而季枫、笑笑与阿九已在外边等候多时,季枫将手中的物件交给阿九拿着,搀扶过长亭身上醉酒的神使,一行人正往府里走着。

但是,长亭想单独离开给云蝉买点她最爱吃的桂花酥,为刚才在红楼里欺骗云蝉一事再哄哄她,可又不好光明正大的明说,否则显得没点诚意,但一时间竟又找不到理由离开,只好摸着下巴心不在焉的走着。

果然,最了解徒弟的还得是师傅,他立马就察觉到了长亭的不对劲,醉意盎然道“乖徒儿,为何一路上心事重重,莫不是舍不得那清水阁中那两位丫头,一路琢磨着如何再将她们从师父这要回去?那可不行,师傅可没醉,清醒得很”。说着神使便抓住长亭的手。

云蝉这一听这刚扶起的醋坛子再次打翻,只冷“哼”一声,直接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笑笑则不明所以的追了上去。

长亭很是无辜,说道“师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清水阁既给了您,那姑娘自然也是您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嘛,这雅间我重新与二娘再要一间便是,只见过徒弟坑师傅的,这头一回见师傅坑徒弟的,得嘞,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长亭想追上前去解释解释,但是神使抓的太紧,实在走不开。

神使听完长亭所言,确定了雅间与姑娘到手,放开了长亭,又醉醺醺倒在季枫肩上。

长亭只好交代道“季木头,将师傅与公主安全送回府去,我随后便跟上”,虽然神使给长亭平添了些麻烦,不过好在终于可以脱身,只好多买点桂花酥然后在慢慢解释了。

半个时辰后,长亭买完桂花酥回到王府门口,但并未从大门进入,习惯的绕到南边的侧门,南侧门为长亭经常偷跑出去回来的必经之路,所以长亭早前就吩咐府中家丁不可插上门闩,方便他进来。

只见长亭轻巧的推开侧门,生怕弄出半点动静,进来后小心翼翼的又关上门。

就在长亭以为万事大吉,准备直奔自己的枫院时,转过身,只见眼前出现一张笑脸,由于南侧门鲜有人进出,加之晚上光亮不足,又与那脸贴的过于近了那笑脸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吓得长亭大叫一声连连后退,胡乱拿起一根木棍就要挥去。

“二公子,是我,老周”老周见状急忙说道。

长亭一听这声音确实熟悉,再揉揉眼睛仔细一看确是老周。

长亭惊魂未定道“哎哟,周叔,您说您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吓我玩呢,差点被你吓死”。

老周反倒有点抱怨道“二公子,都这个时辰了我也想躺在床上,那暖和和的被窝别提多舒服了,可您没回来,我哪儿能睡安慰,我已这儿等了您半个时辰了,可算等到您了,走吧”。

长亭皱眉道“等我?等我何事?”。

“王爷……”老周指了指正屋。

长亭立马就明白了,这老周正是王爷派来等着自己的,顺着老周手指的方向看了正屋那边,灯火通明,王爷定拿着板子候着呢,长亭心想“完了,今日估摸着又少不了顿打,前日出府去才被打了一顿,且爹下令禁足一个月不许出府,不成想今日就被发现”。

长亭随即向老周求饶道“周叔,您看我,前日才被打,今日出去也被打,要是再被打,那真是命不久矣,你且回去跟我爹说,就说没见过我,等我明日养好伤,自会向爹请罪的”说完便准备开溜。

可长亭这些把戏老周早就习以为常了,长亭脚不断的快速奔跑,但始终在原地踏步不前,只觉得脖子有些勒得慌,回过头只见老周像拎小鸡一般将长亭拎起来,随手一甩便将长亭抗在肩上,向着正屋而去。

老周边走边笑道“二公子,要是放了你,那我今晚怕是睡不了了,你我今晚怎么着都得被罚一个,周叔老了,你且让让周叔,否则周叔才是真的命不久矣,终于可以回去睡觉咯”。

正屋内,王爷、王妃与季枫等人已等候多时,长亭也算熟悉接下来的步骤,竟直接趴在那长凳之上,闭眼道“来吧”。

王爷见状无可奈气愤何道“夫人,你看他……”。

王妃则在一旁劝说道“王爷,您消消气,长亭还小,玩性大,索性也没惹出什么大麻烦,日后定不会像今日般鲁莽的”。

王爷被气得涨红了脸,骂道“还没惹出什么大麻烦?这个逆子,先是大街上与太子一行人起了冲突,后竟在那红楼戏耍作弄兖王,这还不是大事?喝酒赌钱他是样样都沾,那技管更是常客,想我季家千年百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尽忠职守,却没想到养出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

长亭本想着只是因为自己偷跑出去一事才被打的,但听到这才明白,原来今晚在街上与之动手的竟是太子一行人,不过稍加思索后长亭便又将眼光放在季枫身上。

只见那季枫同以往一般,低着头,他知道又是季枫告的状,这个季枫明着是王爷给他的贴身护卫,实则是来监视他的,可这季枫要藏着掖着点到还好,他竟是明着监视,前脚刚发生的事,后脚王爷立马知道,有时竟还当着长亭面告状,这可真的是木头,长亭对他是又爱又恨的,打不过,骂着他又不明白,实在无法。

长亭没好气道“嘿,木头,把之前买的东西还有周叔手上那包东西给公主送去”。

季枫只站着一动不动,看向王爷。

长亭责骂道“诶,我说你这人怎么是听不懂人话啊,怎么的,告我状,还想看着我挨打才舒坦?”。

“去吧”王妃轻声说道。

季枫这才拿了东西朝栖梧苑而去。

“你倒还好意思怪别人,你若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季枫又如何告之?我问你,你可知错?”王爷问道。

长亭不耐烦道“孩儿不知,还请爹快些打吧”。

王爷差点被气得吐血“你…好,好,好,你有能耐了,翅膀硬了,但你爹我还是能管得了你的既然这样,那就成全你”说完王爷便从桌上拿起木板向长亭屁股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二十板。

王妃在一旁有意劝阻,可长亭却不停的给王妃使眼色,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不用替自己求情。

王爷这边,其实第一板下去的时候就察觉到这小子屁股下面垫了东西,可依旧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打完二十板。

这长亭屁股下垫的其实是刚刚在过来的路上老周塞给长亭的棉花垫子,看这大小像是为长亭量身打造的一般,刚刚好合适,也不太明显,很难看出。

老周已经见惯了长亭挨打,也不过就是打打手板、屁股这两样,其他王爷也未必舍得罚。

长亭垫了垫子,王爷打的虽然看起来刚猛有力实则是刚中带柔,都不大疼的,而长亭还要装作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搞的王爷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下手太狠了。

打完,王妃急忙将长亭扶起来,心疼道“疼吗?以后要乖乖听话了,不许再乱跑惹事生非了,知道吗?”

长亭趁机将头俯至王妃耳边悄悄说道“娘,知道啦,还有,我垫了东西,一点也不疼”。

“那这儿呢?来让娘看看”王妃指着长亭胸口问道,随后便扒开长亭衣领,只见长亭胸口一大团紫色的淤青。

王妃眼含泪花轻声责骂道“你看你这孩子,娘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切莫与人打斗,你就是不听”说着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药替长亭擦着。

“娘,不疼,这点小伤早就好了,况且是那群人欺负一乞丐,孩儿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出手的…啊~您轻点”长亭话未说完便被疼痛感打断。

王妃随即手上又轻柔了许多。

王爷喋喋不休道“哼,不自量力,这都算是好的了,要不是今日有太子在,就你那点拳脚功夫,早被打死了,要是好好呆在府里,又怎会受伤?整日游手好闲,不好好听你师父教诲,尽想着玩乐,知道这城里老百姓怎么说你的吗?本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长亭这时倒是好像挺引以为傲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啦,盛安城第一废物嘛,爹,说起来当个废物不挺好的嘛?反正我对于当废物还挺喜欢的,你看啊,我呢是季家二公子,论权势、官职呢,有爹您在就可以了,除了皇上没有比您更大的官了,家中呢有大哥,以后呢大哥做了家主,自然而然的就承袭了王位,我还有什么好努力的,就舒舒服服活着,娶娶公主、游山玩水岂不自由快活,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当废物的,要没我这条件还当不了废物呢,这怎么就丢您脸了,我条件这么好上有爹,下有大哥,我不好好当个废物,难道当皇上啊?”说着还不忘拿起个苹果啃起来。

王爷继续怒骂道“住口,当今圣上也是你能拿来玩笑的?满口歪理,大丈夫自当心存远志报效朝廷,岂能做那贪图享乐之辈?”。

长亭则不紧不慢的辩驳道“我们季家千百年来才出我这么个废物,已经报效了这么多代了,偶尔出我一个休息休息都不行啊?再说大哥已经至国学宫修习,眼看着将要学成归来为朝廷效力,每户出一人朝廷便已不堪重负,若我再报效上,还不把朝廷拖垮?您啊,就是瞎操心”。

王爷已经被长亭说的无言以对,反而平心静气道“你,你…我说不过你,反正无论如何,你继续当你的废物也好,还是祖宗开眼一个雷把你劈醒也罢,你少出去给我惹事生非,从今日起至庆元节结束之前,你胆敢再偷跑出去,我打断你的腿,顺便,顺便老周的也打断”王爷知道老周不仅多次偷放长亭出去,还想方设法的维护他。

这种话长亭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毫不在意,只是门口的老周,这好端端的竟飞来横祸,立马将腿缩好站直,着看向王爷,装疯卖傻道“这可不关我事,你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可别带害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好困啊,该睡觉了,恩,我睡觉去了”。

王爷这被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的,却有无可奈何,说又说不过长亭,打吧又舍不得真打,真是把自己气得够呛。

王妃将王爷安抚坐下,倒了杯茶从中调和道“好啦,王爷,别再气坏了身子,长亭打小在神使身边受教,有些想法自然不是我们一般人能理解的,只要他以后安生些,不打架闹事不就好了,来,喝口茶缓缓”。

王妃转而对长亭叮嘱道“还有你,眼下庆元节降至,各国使节也齐聚这盛安城,你呢从小就是个惹事精,你爹还不是怕你出去惹事打架吃亏受伤,这才不让你出去,你且听你爹话,在府中好好呆着,听见没?”。

王爷皱眉,不可置信道“他?他还能吃了亏?这兖王都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个瘪,别人不吃亏就算不错了”。

长亭笑眯眯的说道“多谢爹夸奖”。

然后长亭想到了什么,认真说道“对了,爹,说起兖王,跟你说点正事”。

王爷不以为然,轻蔑一笑,想着这小子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正事。

“真的,爹,知道我今日为何与太子一行人动手?”

王爷笑话道“这不是为了个乞丐打抱不平,挺身而出,却最后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长亭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个先不提,我救了那乞丐之后,从乞丐口中得知,越城前几月突下暴雨,导致绥河决堤,遭遇洪水,皇上派兖王前去赈灾,可兖王赈灾事宜还未完成,却回朝复命称已经安抚灾民、重修房屋、开仓放粮,将赈灾官银尽数发于灾民手中。可是不巧,我今日所救那乞丐便是从越州逃命而来,据他所说,朝廷虽派人前来赈灾,可并未发放官银、修缮房屋,而每日只设一粥棚,粥淡如水,根本不够吃,城中每天都有不少人饿死,尸横遍地,民不聊生,那乞丐等人无奈只好出城谋求生机,一路上竟是靠着分食饿死同伴尸体才撑到了这盛安城,爹,您不是一直自称效忠朝廷,替皇上分忧的吗,发生此种大事,轻则民怨四起,重则动摇国之根本,还请爹能查明事情缘由,还越城老百姓一片安宁”。

王爷也傻眼了,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正经,但随即,他只是皱眉淡淡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王爷的话出乎长亭意料,于是激动道“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嫌事小?漂亮,不愧是定安王呢,好,你不想管是吧,我偏要管”。

王妃见此父子二人如此剑拔弩张,只好对长亭说道“长亭,今日你也累了,刚给你抹了药快些回房歇息,其他的明日再说”。

长亭觉得王爷根本不想管这点事,不过又无可奈何,只好行礼请安道“知道了,娘,您也早点歇息,孩儿告退”。

长亭走出正屋,只见老周依旧在屋外,随后便走进屋里,王爷与老周小声在说着什么,而老周听完便面色凝重的疾步下去了。

回到枫院后,一陌生男子给长亭开的门,长亭直盯着这陌生男子半天才认出来,这不正是今晚在街上救的阿九,此刻的阿九清洗干净,换上一身新衣裳,虽身材瘦弱,但面相却清秀,长亭边走边打量道“恩,还挺不错,以后啊,你就在这枫院安心住下来,我这院子差事不多,倒也清闲,跟着我以后必不会让你挨饿的”。

阿九感动的跪下谢道“阿九此前本想着不论公子是何人,只要能有口吃的即使当牛做马都心满意足,没成想公子竟是这王府二公子,阿九命贱,何德何能得至公子院中当差,日后,定万死不辞,报答公子今日恩情”

长亭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阿九,这世间众人都是一样的,我不过比你们运气好些,投胎至这王府中,至于这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大家都是一样,在这个朝代身份虽有高低,但命却无差别,大家都一样,你呀,可得好好活着”说着便将阿九拉起来。

长亭正要回房休息,突然又转身补充道“我这院子人少,也没那么多规矩,不要动不动就跪下,以后别给我乱跪,折寿的,小爷我还想多活几年,废物还没当够呢,还有以后叫我老大,我喜欢当老大”

听长亭这般言语,阿九虽不能完全理解长亭之意,但内心觉得亲切极了,毕竟这么大个王府二公子竟能如此宽厚对待下人,丝毫没有半点架子,这也是阿九自母亲死后头回感到温暖。

次日,长亭一如既往的前往竹院上学,只见师兄红英正在打坐修行,长亭便进入师傅房间,见师傅还在呼呼大睡。

长亭坐于床边催促道“师傅,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睡,之前不是说今日要教我一些灵修的基本功法的?不会是想耍赖吧,您之前已经以各种理由搪塞我许多年,今日您一定得教我”说着长亭用手不停的晃着神使,但神使除了翻身躺平,并未醒来。

躺平后的神使,只见那摸样与长亭儿时记忆中的样子并无二般,长亭无奈嘀咕道“还是你们当神仙的好,长生不老,整日喝酒种花,多快活,还不用挨打,再者是不是所有神仙都像您这般言而无信,这么多年了,每次说好教我灵修,到时必然是找尽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今日倒好,装睡不起?”。

其实长亭也就当神使与自己说的玩笑,要是神使真想教自己灵修,早在第一次求他的时候便应允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长亭灵机一动,起身便拔下鸡毛掸子上的一根鸡毛,伸至师傅鼻头轻轻的扫动,神使酣睡中不断伸手揉捏鼻子,几次三番,突然一个喷嚏从床上径直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只见长亭飞快的逃离房间。

神使清楚定是这小子搞的鬼,手指轻微一勾,长亭似被一直大手握住腰部一凌空被拉回师傅床边,然后自然的跪下委屈道“师傅,我错了”。

神使侧身躺在床上,拄着脑袋笑道“又怂又爱玩,正好,后院那几亩花田师傅许久未整理,今日你便将那花田打整出来”。

长亭以为听错了,向师傅确认道“师傅,所有花田都需打整?”。

“恩”

长亭激动的站起身来,瞠目结舌道“师傅,你可知道那片花田多大?整整十亩啊,我一个人怎么弄得完,要不您还是直接罚我推迟一个时辰下学吧”。

“哦,不愿意啊,那打整完花田后在推迟一个时辰……”

“师傅,我觉得没问题,师傅您好好休息,徒儿先整理花田去了”长亭迅速将师傅的话堵在嘴边,然后用最快速度溜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