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岑佩吴毅升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由网络作家“吴毅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24.屋内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我只留了嬷嬷和稳婆做帮手。喂太子妃喝下麻沸散,等待药力发挥作用的间隙,我吩咐人取来干净的被褥换上,又给被褥和床周围都喷上了白酒,然后带着嬷嬷和稳婆们仔细洗过手后还在白酒里泡了十分钟,顺带将我惯用的手术刀具一并煮沸后用白酒消毒。太子妃的意识逐渐开始溃散,我指挥她们将她移回处理干净的床上,待她完全失去意识后我争分夺秒的开始了手术。一层层划开皮肤,脂肪,最后是子宫,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孩子们。剖的还算及时,孩子们被取出来时满身青紫有些缺氧,在稳婆掏出口中污物倒提着大力拍了几下屁股后,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哭声。伴随孩子的几声啼哭,屋外响起了一片振奋人心的呼声,两个稳婆一扫之前的绝望,面露喜色,毕竟她们的命保住了。但她们的...
《结局+番外竹马中了状元岑佩吴毅升》精彩片段
24.
屋内的人都被赶了出去,我只留了嬷嬷和稳婆做帮手。
喂太子妃喝下麻沸散,等待药力发挥作用的间隙,我吩咐人取来干净的被褥换上,又给被褥和床周围都喷上了白酒,然后带着嬷嬷和稳婆们仔细洗过手后还在白酒里泡了十分钟,顺带将我惯用的手术刀具一并煮沸后用白酒消毒。
太子妃的意识逐渐开始溃散,我指挥她们将她移回处理干净的床上,待她完全失去意识后我争分夺秒的开始了手术。
一层层划开皮肤,脂肪,最后是子宫,小心翼翼地掏出了孩子们。
剖的还算及时,孩子们被取出来时满身青紫有些缺氧,在稳婆掏出口中污物倒提着大力拍了几下屁股后,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伴随孩子的几声啼哭,屋外响起了一片振奋人心的呼声,两个稳婆一扫之前的绝望,面露喜色,毕竟她们的命保住了。
但她们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意外发生了。
我才缝合到一半,太子妃醒了,巨大的疼痛让她止不住地哀嚎,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她一激动,血「呼呼」往外冒,我按住的止血纱布一下就湿透了,根本没办法继续缝合了。
我当机立断,立马取过软木塞进她嘴里,让稳婆按住她的手脚,并把孩子们抱到床边给她看:「别动!孩子已经出来了,龙凤胎,很健康。」
「就剩最后一步了,你想活下去,看着孩子长大,一定要听话!吸气,放轻松!」
疼的直冒冷汗,咬着软木用力到脸部变形的她,在孩子软软的小脸贴上她的脸时,眼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一下就不再挣扎了,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孩子喘粗气。
我松了口气。
再喂麻沸散还得等一段时间药效才能起作用,我只能针灸穴位麻醉镇痛后,抓紧时间完成了缝合。
终于做完了。
剔骨剖肉的疼痛下太子妃整个人都脱力了,神情萎靡,但好在呼吸还算平稳,脉搏平和有力。
精神高度紧张了一个多时辰,终于闯过了第一个难关,松了一口气后我也瘫坐在了床脚。
两个孩子收拾干净后裹在襁褓里被送了出去,紧接着「恭贺太子殿下喜得麟儿」的声浪就一波接着一波往外传开了。
太子想进来看看太子妃,被我隔着窗户拦下了。
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能减少感染风险的最好办法就是减少一切与外界的接触。
听过我的解释后,太子立即下令太子府关门谢客。
25..
太子妃还是起了高热。
太子一听更是如临大敌,太子府只开个小门以供输送必要物资,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出入,连他自己都向皇上上了折子陈情,停了一切事务,在府里闭门不出。
好在太子妃是将门虎女出身,没出阁时曾跟在父辈身边练过几年拳脚,出阁后为了要孩子也很注重日常调养保健,身体底子不错,加上太子府里珍贵药材任我取用,几副汤药下去后就退了烧。
为了稳妥起见,直到太子妃出了月子,皇上为皇室百年来第一次生出的龙凤胎在宫里办满月酒时,太子府才解了禁。
我跟在太子妃身后到达筵席所在的风华阁时,那些贵妇们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们说,今天太子妃会出现吗?」有人悄悄张望了一圈,好奇地发问。
「肯定不会啊,她可是剖腹取子,整个肚子都切开了,这人还能有好吗?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指不定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哪里还能出门见人。」
「我可是听说太子妃当场就没命了,现在不过是为了太子府的名声秘而不宣而已。」有人故意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太子府准备等风头过了再发丧,所以这段时间根本不放人出来走动,连太子妃的娘家人都不许上门探视,就是怕走漏了风声。」
「我也听说啦,给她剖腹的可不是正经大夫,是个女杀猪匠!凭一把杀猪刀去军营里混了个剁胳膊剁腿的疡医名头,太子为了保小又不想担薄情的名声,才抬举她做了个靶子挡些闲言碎语罢了。」
更有好事者拉着孤零零坐在一旁的潘明明取笑:「要我说还是吴夫人胆大,曾经还想纳这个小青梅入府呢,你就不怕她一时兴起拿你练手啊?不过家里有个屠夫在,倒也不愁会吃带毛猪了。」
闻言众人都捏起帕子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丞相没倒台前,潘明明出门赴宴都是最靠前的座上宾,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如今却成了众人随意取笑的对象。
她气红了脸,多年来养下的骄傲让她张嘴就要怼回去,却感到有一道凉凉的目光落到了背上,回首望去,是她的夫君吴毅升。
他正寒着脸,目含警告地盯着她。
潘明明只能低下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裙角。
「太子妃驾到!」
门口太监中气十足的通传声生生切断了贵妇们的笑声。
全场愕然,纷纷伸长了脖子往门口张望。
在我的科学调养下,太子妃恢复的相当不错,一丝产妇的憔悴都无,容颜娇嫩更甚从前。
当面色红润如满月,皮肤莹润细腻堪比东珠的太子妃迈着轻盈矫健的步伐跨过门槛时,全场安静如鸡。
没想到骇人听闻的剖腹取子后,她居然还能完完整整的出现,甚至与正常人无异。
没人再看潘明明的笑话了,所有人,尤其是贵妇们热切似火的目光里只落在了我一人身上。
生育是她们心目中稳固地位的第一利器,跨进夫家的门槛,她们就以传承夫家的香火为己任,但她们也明明白白看到,生育带走了她们的母亲,女儿,甚至可能搭上她们自己的性命。
我的价值,在这一刻被清晰的固化了。
她们扬着笑脸,对我释放出了最真挚的善意。
10.
大骨棒冷水下锅焯水,撇掉浮沫后捞出清洗,再入锅加水炖煮,水开后加几根白萝卜胡萝卜进去,再加几粒红枣,出锅时撒把葱花,一锅鲜甜的骨头汤就好了。
取一块三分肥七分瘦的下五花,洗净后过热油,捞出放凉后切片,热锅下油,放入葱姜蒜末炒香,加豆瓣酱炒出红油后,下五花肉片翻炒,加入切好的香干片,下青椒丝、蒜苗,再加少许盐调味,就是香辣下饭的回锅肉片了。
而肥多瘦肉少的上五花,热锅将表皮擦黑,热水下锅煮几分钟后捞出放凉,切大块,砂锅底铺满小葱和姜片,将肉片朝下整齐码好,倒入酱油,冰糖和花雕酒没过肉块,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焖一个时辰,待收汁后将煮的红彤彤的晶莹剔透的肉块捞出装盘,入口即化的东坡肉做好了。
猪下水被反复清洗干净放入姜片、大葱、大料和花雕酒入滚水焯过后,入热锅加几勺猪油煸炒,多多的搁上辣子和豆瓣酱,最后放入萝卜和猪血炖煮,撒上一把芹菜蒜叶,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麻辣鲜香的猪杂火锅。
待锅里的香气飘开,哪还有人顾得上震惊了,抱着饭盆冲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大锅。
大伙吃的直呼过瘾,盘底的汤汁都被他们蘸馒头吃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薛戈,平日里不苟言笑,战场上威名赫赫的黑面煞神,居然格外偏爱甜食,一锅东坡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这顿饭过后,我兼任了军营的首席大厨,薛戈还给我涨了月例。
我是左手大勺右手手术刀,两手齐抓,给大伙养出了膘肥体壮的好体格,就连薛戈,借着受伤的名头要过好几顿甜汤做病号饭,直接给他吃的那叫一个面色红润,隐隐有往玉面郎君发展的趋势了。
这下我在军营简直可以横着走了,大伙抢着替我挑水背药箱干粗重活,甚至打听到我还未婚配后往我门口跑的更欢了,今儿推荐自个哥哥,明儿给我介绍好弟弟。
薛戈撞见后,黑着脸训斥他们不务正业。
不是在战场上,大家倒也不怕他,更有几个胆大的嬉皮笑脸的叫唤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要岑大夫不嫌弃,咱们都乐意排着队让岑大夫挑,不满意就换下一个,挑到满意为止。」
「你们几个歪瓜裂枣快躲一边去,要我说,咱们这能配得上岑大夫的就只有侯爷您了,要不还是您来试试?」
薛戈被挤到了我身边,双目一对视,却见他似被火撩了眉毛般极不自然的转过头去,怒骂他们「滚滚滚,没正形的兔崽子!」,将他们都赶去演练场上罚练去了。
即便这样,也没有打消他们的热情,连厨房帮厨的大婶们都开始扒拉起身边的侄子们带来给我相看了。
11.
随着每天被带到我面前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薛戈出现在我视野里的频率也增加了,但只要我一看向他,他却又忙不迭地转过头去了。
次数多了,我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莫非他嫌我让他的军营太闹腾了?
直到这天,我来给他处理伤口。
他伤在前胸,正赤裸着上半身,闭眼倚在床边养神。
这黑脸的汉子如今不仅脸不怎么黑了,身上更不黑,胸口隆起的腱子肉微微泛着古铜色,精瘦的腰间一丝赘肉都无,轮廓分明的腹肌旁两条线条优美的人鱼线,更是诱着人的视线继续往下。
咳咳,再往下就不礼貌了。
我不得不遗憾的收回视线,却不知他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眼神幽暗地看着我。
偷看被抓了个现行的我老脸一红,强作镇定的打开药箱假装忙碌起来。
他的伤并不复杂,简单清理后敷上药粉,我正给他用纱布包扎,就听头顶传来一声轻咳,接着是他低沉到有些含糊的声音:「岑大夫医术高超,我几次受伤都幸得有你出手相救才能安然无恙,如此大恩,想来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了。」
啥?
他说的啥?
心里一急,我猛地一抬头,正好撞上他的下巴。
「嘶」,他疼的倒吸了一口气,却连忙来捂我的头:「撞疼没?」
吓得我赶紧起身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捂着额头直愣愣地看着他,怀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他反倒笑了,清清嗓子正儿八经的又说了一遍:「我要以身相许,不知道岑大夫你意下如何?」
之前我要以身相许,他不肯,如今他反倒要以身相许了?
「侯爷说笑了,为您看病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哪有什么恩不恩的。」
磕磕巴巴地扔下这句话,我扯过药箱就快步走了,慌乱中差点让门槛绊倒。.
虽然不明白薛戈突然是抽什么风了,但为了避免尴尬,我打算借着采买药材出门几天。
骑着马刚出营地,就被薛戈拦下了。
他要送我一根簪子。
一根普通的乌木簪子,通体漆黑,仅在簪头简单刻了朵木槿花。
薛戈是个大方的老板,每次打胜仗得了赏赐都爽快的分给手下的,我也乐呵呵的收了不少,各色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宝石,御赐的绫罗绸缎精巧物件,只要他认为是女人用得上的,都给了我,就连我正骑着的汗血宝马,也是他送的。
但这笨拙的雕工一看就是他亲手做的,我可不敢收了。
我「嘿嘿」一笑,装傻。
他面色羞赧地挠了几下头,干脆抓起我的手将簪子塞了过来:「拿着吧,戴着玩。」
两辈子加一起我算是活了四十多年,可上辈子光顾着学习,这辈子陪人学习,被表白这事,我是真没经验。
我握着烫手的簪子,再瞅瞅直愣愣地杵在马前的他,突然福至心灵,试探地问他:「侯爷,您是不是担心我嫁人了就不给你做饭了,所以……」
「胡说什么呢!」
他习惯性地板起脸,见我被唬了一跳,忙放软了声调:「你别瞎猜。」
静默了一瞬,他低沉的男中音在我耳边缓缓流淌,带着不可追忆的哀伤:「我娘是金陵人氏,善做甜食小点,幼时我娘总喜欢给我煲各式甜汤,你做的甜汤风味确有些与我娘做的相似。」
「十二岁时我没了父母,颠簸流离下进军营讨口饭吃,征战沙场十余年,我从未畏惧过,就算千里裹尸还我也只当职责所在,可你进了军营,我又渐渐知道了牵挂的滋味。」
「战场上,看见你在后方抢救伤员的身影,心就定了,回营后,吃上一碗你做的热汤面,心就踏实了,一看不见你,我心里就空落落的,那时我就想着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在军营乃至边城里,一直流传着冷脸战神薛戈,从不足枪高的大头兵一路征战厮杀终成驻守一方的大将军的热血传说。
此刻他寥寥几句说起了从军历程,想起他伤疤叠伤疤的背部,我心里涩到发堵,无法想象当初豆芽菜般的男孩经历了多少血雨腥风才长成了如今昂然挺拔的模样。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大男人,他却笑着对我咧开了大牙,抬手替我正了正马鞍:「去忙你的吧,忙完记得早点回来。」
22.
太子和三皇子之争逐渐白热化。
三皇子母家势大,到底不如太子既嫡又长来得名正言顺,可太子婚后多年无子也惹人诟病,两方势力相持不下,朝中大部分中立派都保持着沉默,静静等待转机。
很快这个转机就出现了。
太子妃临盆了。
天刚擦黑,一个面生的嬷嬷敲响了我院子的门。
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暗青色绸缎褙子,头发干脆利落的在脑后挽成个圆髻,一看就是主子身边得力的。
一见到我,她就跪下了:「岑大夫,求您救救我家小主子!」
她说她是太子妃的贴身嬷嬷,太子妃发动后生了两天没生下来,难产了,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情急下有人提起我曾给人剖腹取子,最后母子平安,所以来求我救命。
我面露难色。
现代时我虽然是外科主刀医生,但也曾在妇产科轮转实习过,所以在苍南遇到一士兵的媳妇难产,眼看就要一尸两命了,情况紧急之下我只得冒险给她做了剖腹产。
在没有麻醉药,没有抗生素消炎药,甚至不能保证无菌环境的古代,最后母子平安实属侥幸,也得益于产妇一直劳作,身体底子好,才抗了过来。
对十指不沾阳水,出行起卧都有十来个人伺候的太子妃来说,没有止疼药,生剖的疼痛估计都挨不过去,更别提术后恢复了。
根本没有把握的手术,还是关系重大,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看着,我实在不想也不敢蹚这趟浑水。
嬷嬷看出了我的犹豫,「砰砰」如捣蒜般给我磕头:「岑大夫,我们知道剖腹取子风险大,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记住您的恩德,不会怪罪您的。」
「我们小姐虽然是太子妃,但也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啊,我一手给她带大,看着她从糯米小团子长成了大姑娘,如今听她疼的一声声的喊嬷嬷,喊娘,我这心都要碎了,我舍不得啊!」
「太医院院判都说没办法了,只有找您才有一丝生机,奴婢只能厚着脸皮来求您了,奴婢给您立长生牌坊,日日给菩萨磕头上香保佑您一世平安顺遂。」
嬷嬷泣不成声,没两下额头就青紫一片。
我心一软,拉起了她:「走吧,去看看再说。」
结果我刚出门,就被吴毅升拦住了。
「不能去!」
吴毅升拦在门前:「本就是使的肮脏手段才怀上的,如今生不下来也是正常的,扯了个幌子找你做替死鬼呢!」
「放肆!」
嬷嬷厉声呵斥道:「太子妃怀的是太子的嫡长子,天子血脉,岂容你这等小人信口雌黄!还不赶紧滚一边去!」
吴毅升扯了扯嘴角,身后走出一排劲装打扮的护卫。
嬷嬷倒也不惧,一挥手,黑暗中响起整齐一致的步伐声,数十个身着重甲的士兵举着锃亮的长矛围了过来。
两相对峙,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被十几柄泛着冷光的长矛指着,吴毅升慌了,急急地转向我低声哄道:「佩娘,你不是一直想嫁我为妻吗?我答应你,只要你今晚留下,明天我就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总有男人会觉得婚姻是对女人最大的恩赐呢?
嬷嬷扶我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隔绝了气急败坏却不敢轻举妄动的吴毅升。
23.
太子府里灯火通明,却无人敢发出一丝喧嚣,每个人眼里都是藏不住的恐慌和焦躁。
太子正等在太子妃院里,深秋的露水在他头发上凝结成霜,似乎连同愁绪一起冻在了他脸上。
见我进来,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孤曾多次听薛戈提过他未婚妻,说她聪慧敏捷,医术更是举世无双,如今孤就将妻儿的性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我摇摇头:「紧急情况下剖腹取子可能保住胎儿的性命,但一定保不了大人的命。」
我的话犹如大锤粉碎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太子的手猛然收紧,攥着的手串断裂,珠子纷纷掉落,散落一地。
静默了一瞬,太子才开口:「既然岑大夫之前做过剖腹取子,敢问有几分把握母子平安?」
「一分都无。」
女子生产本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更何况在古代难产,能不能救回来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身为医者,必须如实相告。
太子身体一震,眼中浮现痛苦的绝望,踉跄了两步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站稳脚跟后,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几个深呼吸后,他缓缓睁开眼问我:「如果舍小,能保大吗?」
「太子!」
场上众人大骇!
太子妃肚里的孩子可是关系到江山的传承啊!
「孤与宁仪少年相守,许下白头偕老的誓言,这些年她陪着孤吃了不少苦,孤不能负她。」
「孤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是禀告过祖宗的太子,孤的江山自当由孤自己去争,而不是拿身边人的命去换。」
太子挥手止住了众人的惊呼,又转身朝我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无论无何,请岑大夫以大人性命为重!」
这个时候,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薛戈不肯站三皇子了。
我侧身避过太子的行礼,带着嬷嬷匆匆入了产房。
房间里,年轻的太子妃挺着高耸的肚子闭眼躺在床上,面白如纸,披散的头发已经被汗浸透,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两个焦躁不安的稳婆垂着血淋淋的双手站在床边,一筹莫展。
掀开被子一看,大片大片的血渍晕染在褥子上,看的人心慌。
我将手放在太子妃肚子上仔细摸了摸,越摸越心凉。
太子妃怀的是双胎,还都是枕横位,根本没有自然分娩的可能。
察觉到有人在摸她肚子,太子妃费力地稍稍掀开了眼皮,虚弱地冲我轻笑了下:「剖吧,保孩子。」
嬷嬷绷不住了,痛哭出声:「小姐你别乱想,有岑大夫在,你肯定能平安生下小主子的。」
太子妃摇摇头,眸子里的光一点一点的褪去:「我不行了,让孩子活下去吧,给太子留个念想。」
「嬷嬷,孩子出来后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你要替我好好看着他,给他唱我小时候你给我唱的摇篮曲呀。」
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低,,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人最怕的是失去求生的欲望。
我捉住太子妃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别怕,我会让你看到孩子长大的。」
太子妃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我,眼中泛起泪花,我冲她点点头,坚定地说:「孩子不能没有娘,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14.
在现代,遇到一个完全包容尊重自己的伴侣都是件极其幸运的事,更何况是在古代。
可我还敢再赌一次吗?
我久久没有说话,只低头擦拭着手术刀。
「佩娘,我最近是不是招你烦了?」
薛戈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我知道如今闹这么大阵仗,逼得你没有退路,是我无赖。」
「打从进军营里讨生活,我就记住了一个道理,想要的就自个去争去抢,去拿命拼。」
「你是我心里认定的那个人,哪怕你怨我怪我,我也不想放你走,你心里有气的话,下半辈子用我这条命还你,行不?」
别人表白是花前月下的呢哝软语,在直男这就成了拼命,真是要了命了!
可瞅他的架势,我估摸我是在劫难逃了。
我又瞅了瞅他的脸,如今没那么黑了,浓眉大眼高鼻梁配上高大壮硕的身材,妥妥的硬汉风。
视线再往下,落在他精瘦的腰上,貌似赌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了。
我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条件……」
不待我把话说完,欣喜若狂的薛戈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佩娘,你这是答应我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白了他一眼,往回抽手,他紧攥着不放,咧嘴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只管说,莫说就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都答应你!」
「你先听我说完,仔细想好了再说。」
我正视着他的眼睛:「我不许你纳妾收通房,不管是同僚应酬还是上峰赏赐,任何情况下都不许,哪怕我年迈无子,我也不许,你能做到吗?」
薛戈松开我的手,对天举起三根手指,神情郑重的起誓:「我薛戈对天发誓,今生绝不负岑佩娘,如有违背,就让我刀剑加身而死!」
战场上刀剑无眼,最忌讳发这样的毒誓。
他掷地有声的誓言落在我心里有如重锤,我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我用不着你发誓,今后你若有了二心,只需痛痛快快的告诉我,放我走便是了。」
薛戈顺势握住我的手,低头看向我的眼神幽深缱绻:「活了二十多年才遇到你,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你,放你走岂不是要摘了我的心么?」
「我不负你,这个誓言自然不会起效,我若负了你,丢了这条命也是我咎由自取。」
他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掌心,酥酥麻麻的,犹如一股电流流向了我颤颤巍巍的小心脏。
我忍不住老脸一红,低下头去,勾住了他的手指。
薛戈犹如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一把将我抱了个满怀,用下巴蹭着我头发,语气激动又兴奋:「佩娘,你放心,我会让你安心嫁我的!」
15.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薛戈让我安心嫁他了。
薛戈求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给我俩赐婚的,另一道则是表彰我在战场上救死扶伤的功劳,封我为苍南县主,还是有食邑有年俸的那种。
「如今咱俩是御赐的姻缘,没人会不长眼的往我身边塞人,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苍南成了你的封地,以后这片你说了算,我一定替你把这片地守的牢牢的,打理的井井有条,多给你挣零花钱!」
我想到的,没想到的,他都替我考虑到了。
薛戈的这番话给我感动的热泪盈眶,但看到朝廷派来宣旨的人,我这眼泪就落不下来了。
数年没见,吴毅升身上的青涩之气早已褪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久握权柄的上位者的从容。
此刻他身着一袭暗金绣竹叶纹的青色直缀,晦涩不明的目光紧紧盯着我和薛戈交握的手。
薛戈问他:「吴御史看什么呢?」
吴毅升一怔,迅速收回视线笑了笑:「之前就听闻薛侯宠妻异常,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大庭广众之下,薛侯爷都不会避忌,让旁人见了,怕不是要笑话威名赫赫薛侯爷实际是个妻管严了。」
薛戈似是听不懂他的讥讽,只哈哈一笑:「听说吴御史得丞相大人青眼招为女婿后,待夫人极为尊崇,事无巨细都会请夫人示下,有吴御史珠玉在前,我这点都不够看的了。」
吴毅升的脸「唰」的一下黑如墨汁。
薛戈却视若无睹,揽过一旁正辛苦憋笑的我就走了。
当天晚上,吴毅升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一露面,他就冲过来,双目猩红,状若癫狂地攥着我的胳膊,重重地咬着每个字往外吐:「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我轻叹口气,问他:「敢问吴御史如今几个孩子?最大的几岁?」
总不能你妻妾成群,儿女都能满地走了,却要求我守着过去那点微薄的情意孤独终老吧?
吴毅升心虚地撇开脸,不敢与我对视。
我掰开他的手:「吴御史,你来我家时我14,五年后你中了状元娶妻生子,如今又过了三年,你算算我多大了?」
「白白蹉跎了八年,还不够吗?原本我早就该嫁人生子了,你还想让我等,等什么?等到你儿子中状元吗?」
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走。
吴毅升抓住我的衣袖,言语间颇有些哀怨不忿:「我也不想让你等啊!要不是你贪恋正妻之位,潘明明来找你时,你肯跟她入府,我们早在一起了!」
虽说早在离开京城时我就对他死心了,但这一刻,见他将无情无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一股怒火直冲我的天灵盖。
我讥笑出声:「吴毅升,到底是我贪恋正妻之位,还是你忘恩负义?」
「我爹娘刚死,你娘就将你赶到我的院子,她打的什么主意,你真的不知道吗?」
「都是从市井中长大,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退婚会遭遇怎样的恶意,你真的想像不到吗?」
「你娘为了取悦儿媳妇,拿我做筏子逼我做妾,我不肯,你媳妇变着法整治我,你当真一无所知?」
「所有的好处都被你占了,你却装聋作哑,仍由她们变本加厉的作践我。」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我撕破脸的逼问瞬间让他暴躁起来:「难道我受了你五年的恩惠就要搭上一辈子?」
「我辛辛苦苦从泥坑里挣出来为的是什么?我要堂堂正正的站着,要以前看不起我的那些人都跪着!」
「如果娶了你,不仅我一辈子要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就连我的子子孙孙都要因为有个杀猪匠的母亲,祖母而备受争议!」
「那就放我走啊!」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恨:「我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你自去奔你的前程就是了,为何连条生路都不给我?」
「佩娘,我并非薄情寡恩之人。」
吴毅升抬眸看向我,眼中涌动着浓烈的情绪:「你我青梅竹马,又一个屋檐下同住了五年,你待我的好,点滴都刻在我心里。」
「你担不起中馈做不了一府主母,我没法娶你,但我还是愿意纳你入府,锦衣玉食的养你一辈子,待你生下儿子后我必定悉心栽培他,等他考取功名后也能给你请封诰命,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告白,却听得我直欲作呕。
我刚张嘴想痛骂他痴心妄想,背后突然传来幽幽的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26.
大晋立国百年,皇室的子嗣并不算丰,太子妃生下的龙凤胎是皇室里第一对双生子,尤其太子妃剖腹取子后还能存活,这一吉兆让皇上深以为这是天佑国祚,代表着大晋龙气正盛。
龙心大悦下,皇上不仅一改不给孙辈取名的传统,赐下「泰」字给了皇孙,更督促内务府以最高的规格在宫里办了这场满月酒。
一派歌舞升平下,一手抱着一个软的像刚蒸出来的白面包子的婴儿,听着她们两个无意识的「咿咿吖吖」,端坐在宝座上的皇上如寻常人家的爷爷般笑得合不拢嘴,衬得一旁贵妃的笑脸更加僵硬了。
「苍南县主此次助太子妃平安诞下皇孙,于社稷有功,当赏!」
皇上的心情相当不错,大手一挥就要论功行赏,我第一个被拎出来了:「苍南县主你自己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夹杂着几道愤恨的,不屑的,其中以吴毅升幽暗不明的眼神最为复杂。
我稳稳地走到场中跪下:「谢陛下隆恩,臣女是大夫,救死扶伤本是应尽之义,更何况太子妃能平安诞下皇孙主要是因为皇族血脉有龙气庇佑,臣女不敢居功,也不要任何赏赐。」
为取得真正的公义,跪一跪,说些奉承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果然,皇上被我一席话说的心花怒放,众臣子立刻弯腰拱手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喜庆祥和的气氛到达了顶点。
瞅准时机,我再次开口:「臣女只求陛下彻查御史吴毅升鼓动三皇子与狄国勾结,贪污平南军军费,陷害平南侯薛戈一事,还臣未婚夫薛戈一个公道!」
全场一片哗然!
谁都没料到我会当场发难,三皇子和吴毅升立马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脸色铁青的三皇子紧抿双唇,神情慌乱窘迫的吴毅升连滚带爬跑到场中间跪下喊冤:「陛下,臣冤枉!」
「臣与这个女人曾有婚姻在身,但她终日混迹市井之中,粗鲁不堪,还不准臣侍奉母亲,实在不堪为妻,臣不得已只能与她退婚。」
吴毅升指着我痛骂:「哪知这个疯女人嫁人不成就怀恨在心,不惜污蔑臣与三皇子,一心置臣于死地!」
端坐在上的贵妃抬手轻抚了下鬓角,笑的雍容华贵:「哎,女人啊天生心眼小,因爱生恨可太正常不过了,但咱们女人再能耐也要安分守己,朝廷的事可不是咱们能插手的。」
说完她一个眼风扫过去,几个低份位的妃嫔率先娇笑着出声附和:「臣妾们脑瓜子小,只装得下吃吃喝喝,综错复杂的朝堂大事,哪怕想一想,脑瓜子都嗡嗡的。」
「可不是嘛,也没见个证据,张嘴就是勾结敌国、贪污陷害这样掉脑袋的大事,臣妾听一耳朵都心惊胆战。」
明明是伸冤,到了她们嘴里却成了我因爱生恨,甚至引申到我身为女子却不安守本分。
示意奶嬷嬷抱走孩子后,皇上也收了笑容,目光沉沉的审视着我,上位者不可撼动的威严如石板重重朝孤零零跪着的我压了过来。
太子妃见状起身跪在了我身边:「父皇容禀,岑大夫虽为女子却是医者仁心,在苍南做疡医时跟着薛将军出生入死上战场,平南军因为有她,伤亡率比之前下降了一倍还有余。」
「此次岑大夫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救了儿臣一命,尤其是她守在儿臣身边寸步不离的这一个月相处下来,儿臣深感岑大夫品格贵重,绝不是因一己之私就栽赃陷害之人。」
贵妃眉头竖起,厉声呵斥她:「太子妃,你这是要干政吗?还是你们夫妻嫌我儿挡了你们的路,诚心置他于死地?」
27.
太子与三皇子之争彻底被摆上了台面,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大殿中的人隐隐分成了三派,中间派在左右张望,太子党和三皇子党则是相互仇视,对望的眼神里火星四射。
兄弟阋墙的局面恐怕是任何一个父亲都不愿意见到的,皇上扫了眼老神在在的太子,和貌似淡定实则腰背僵硬的三皇子,揉了揉眉头:「今日是皇孙的满月酒,不适宜谈论朝政,何况兹事体大,不能仅凭一人之言闹得血雨腥风,容后再议吧。」
这明显是要和稀泥了。
三皇子放松了身体,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端起酒杯,悠闲自得的轻啜了一口。
吴毅升挑衅意味极浓的瞥了我一眼,俯身高呼:「陛下英明!」
还跪在场中的我似乎成了个耍猴把戏的。
身后传来几声轻笑,隐约夹杂着几句「不知天高地厚,有点功劳就飘飘然」「闲着没事不如绣绣花逛逛园子,外面的事还非得插一腿」「自讨没趣」。
吴毅升一挑眉,故作大方道:「虽然苍南县主听信谣言,对臣多有不满,但臣微末时曾受了她几年的恩惠,还曾一个屋檐下住了多年,臣并不记恨她,故臣斗胆求陛下宽恕她这次的莽撞,不要责罚她。」
他的话引得众人联想翩翩,殿里的许多男人看我的眼神都轻佻了。
还未到终点,就要吹响胜利的号角,未免也太可笑了。
我朝他嘲讽地弯了弯嘴角,他有些懵,没等他回过神来,我提高了声线,朗声道:「臣女不是诬告,臣女有证据!」
吴毅升倒也不慌,笑眯眯地看着我:「哦,那证据何在?」
苍南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朝廷派了几次御医过去,得到的消息都是薛戈仍旧昏迷,而且很大可能醒不过来了,皇上已多次单独召见兵部尚书,准备委派人员去接管平南军了。
薛戈醒不了,皇上不想加剧太子与三皇子之间争斗的情况下,不论我拿出任何证据,吴毅升大可推到死无对证上。
但他得意的笑容还未持续几秒,一道另他熟悉到惊愕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证据在臣妾这。」
潘明明离席,捧着一叠账册书信来到了场中。
吴毅升慌了,伸手去拉扯潘明明:「胡闹什么!你是得了失心疯吗?」
他想不通为何身为他妻子,与他同坐一条船的潘明明会选择背刺他,反而投靠了一直与她不对付的情敌。
男人啊,总以为女人会为了他们那点爱而争斗,从而成为他们手中的傀儡。
但他们却忘了,母狮子只有为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奋不顾身的去战斗。
所以在潘明明亲眼看见吴毅升贬妻为妾的决心,加上我将吴毅升才是出卖她父亲的背后之人的证据交给她后,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利益,潘明明自然知道该怎么选了。
潘明明躲开他的手,绕到我身边跪下:「臣妾这不仅有吴毅升和三皇子勾结狄人,陷害平南侯意欲夺取平南军军权的证据,更有他们两年前就在昌州囚禁良民私采铁矿的账册。」
账册被小太监捧走了,吴毅升如煮熟的面条瘫软在地,嘴里不住地呢喃:「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谁能毒过你?」
潘明明凉薄地一笑:「状元三年一个,算不上什么稀罕物,你一个家无恒田的穷小子,没有我父亲大力扶持,能顺利的入翰林做清贵御史吗?」
「为了向三皇子投诚,你眼都不眨的出卖了我父亲,踩着我全家上下百来号人的血泪上位了就嫌弃我对你毫无用处,还要贬妻为妾,让我两个儿子一辈子顶着庶子的名头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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