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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流:在暗黑童话里驭神

梨酒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无限流+无女主+强强1v1+微惊悚】他,是《睡美人》里,拆散王子与公主的歹毒“黑巫师”。是巜爱丽丝梦游仙境》里,戏耍爱丽丝的狡诈“红皇后”。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熄灭女孩火柴的自私“商人”。是《灰姑娘》里,妄图取代辛德瑞拉的恶毒“哥哥”。是《美人鱼》里,蛊惑人鱼公主赴死的绿茶“美人”。是童话世界里无人不知的顶尖欺诈师。“在唱衰我这件事上,永远不必有所期待。”年轻人迎着灯光,高坐于王座之上,指间红线缠绵,笑意危险而动人。【敲重点:有CP,貌美童话神明x优雅疯批Boss微万人迷倾向,1V1双洁。感情线可能会比较慢,主剧情暗黑童话+略惊悚原创童话,副CP比较多,可以随便磕。主角三观不一定正,看文就图个乐子,请勿模仿,请勿学习。再次重申...

主角:   更新:2022-11-16 1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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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无限流:在暗黑童话里驭神》,由网络作家“梨酒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限流+无女主+强强1v1+微惊悚】他,是《睡美人》里,拆散王子与公主的歹毒“黑巫师”。是巜爱丽丝梦游仙境》里,戏耍爱丽丝的狡诈“红皇后”。是《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熄灭女孩火柴的自私“商人”。是《灰姑娘》里,妄图取代辛德瑞拉的恶毒“哥哥”。是《美人鱼》里,蛊惑人鱼公主赴死的绿茶“美人”。是童话世界里无人不知的顶尖欺诈师。“在唱衰我这件事上,永远不必有所期待。”年轻人迎着灯光,高坐于王座之上,指间红线缠绵,笑意危险而动人。【敲重点:有CP,貌美童话神明x优雅疯批Boss微万人迷倾向,1V1双洁。感情线可能会比较慢,主剧情暗黑童话+略惊悚原创童话,副CP比较多,可以随便磕。主角三观不一定正,看文就图个乐子,请勿模仿,请勿学习。再次重申...

《无限流:在暗黑童话里驭神》精彩片段

——致Ky读者的一些题外话

我想有些读者可能不明白Ky的意思,所以在此解释一下, Ky是指在不适当的场合说出不适当的话。

如果你只看过某几本书,或者对于小说的了解范围比较片面的话,那么建议你多看几本,扩宽你的知识面,以免在某些场合暴露你的知识欠缺。

希望大家在观看前首先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观看完一本书的现存内容,再对其作出评价,是对自己,也是对作者的一种尊重。

如果没有看完,就请不要随便发言,你所发表的片面言论,在某些时候挺恶心人的。

【以下是正文内容,感谢观看。】

也许人世间的习惯与秩序,使他们的罪恶意识都麻木了。

黑夜给我准备的,是蟾蜍、黑犬和溺死者。

——《睡美人》。

城堡内,漆黑锋利的荆棘蔓延着,短细叶片遍布的枝干盘旋在墙壁上生长,密集的刺丛在月影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被黑暗笼罩的上空偶尔掠过一两声乌鸦的嚎叫,那是死亡的悲鸣。

荆棘丛很快裹满了整个帝国,金发的公主躺在荆棘织成的牢笼中,双目紧闭,生死未知。

百年后,英勇的王子听到传闻,来到了被荆棘包裹的奥菲尔帝国。

靠着手中的宝剑及满身武艺,王子披荆斩棘,只身闯入帝国,终于在毒刺荆棘纵横的寝宫里发现了那位传说中的睡美人。

公主的皮肤比月光还白,嘴唇比血还要红,金发垂落在身前,除了没有呼吸外,果真如睡着了一般。

王子心下一动,忍不住俯身亲吻在公主腥红的唇上。

霎时间,沉睡中的公主眼睫微颤,少倾,她睁开双眼,眼睛犹如海蓝宝般的纯澈。

“是你,唤醒了我吗?”公主轻声询问道。

王子连连点头:“是的,美丽的公主,是我唤醒了你。”

公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绝美的面庞上突然绽出一抹的笑意,腥红的唇角勾勒出恰到好处的弧度,美的惊心动魄。

“这样啊,那我得感谢你呢。”

公主这么说道。

铺天盖地的黑刺荆丛犹如潮水般涌来,悄无声息间将王子裹缠其中,他连最后一声呜咽都没来得及发出,细密的棘刺便在瞬间将他吞噬殆尽。

殷红的血液顺着荆棘缝隙淌出,滑过锋利的刺芒,滴溅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公主己不可见的皱眉。

似是感受到了公主的不快,荆棘丛中突兀的绽出了几朵腥红的花苞,公主避开地上的血滴,赤脚踩过,将荆棘上的那几朵玫瑰摘了下来。

喃喃道:“不是菲特先生的话,就都去死好了。”

腥红的玫瑰被她随意丢在地上,玉足践踏其上,漫不经心的碾压蹂躏着,腥红的花汁溅染在她白皙的脚背上,直至玫瑰完全被蹂躏的不成样子,她才停止了践踏。

糜烂而美丽。

窗外,黑色的巫师袍角一闪而过,公主知道那是谁,面上笑意便越发深了。

漆黑锋利的荆棘丛散去,没了荆棘的遮挡,宫殿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副副雪白的骨架被丢弃在殿内,遍地骷髅几乎垒成了座高山,空洞的眼眶都被统一摆着对向殿外。

不知是不是错觉,公主的唇色越发红艳起来,她抬手抚摸过骨堆中一个圆润的头盖骨,笑意森然。

“菲特先生,你猜,如果你再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会杀掉多少个王子?”

“而你那位走狗般忠诚的白巫师,又能藏你多久?”

“只要我不想让唤醒我的王子活着,你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永远……”

公主的笑声响彻整个宫殿,她踏过尸山残骸,躺回了寝殿的床上,眨眼间,恢复成了无声无息的模样。

与此同时,荆棘潮再次涌来,铺天盖地的黑色荆棘爬过骨堆,绕过顶梁,覆盖着整个奥菲尔帝国。

传说,古老的奥菲尔帝国里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公主因诅咒而陷入沉睡百年,整个帝国也随着公主的沉睡而沦陷,被荆棘包裹。

只有最英勇的王子才能破开荆棘,将公主从沉睡中唤醒……


【欺诈师白菌已进入童话世界巜睡美人》,故事情节加载中】

很久以前,古老的奥菲尔帝国中诞生了一位公主,新生的公主深得国王陛下的喜爱,国王为她赐名为爱洛。

为了庆祝公主的诞生,国王邀请了十二位巫师为公主赐福,唯独没有邀请第十三位小气歹毒的黑巫师。

公主被巫师们赋予容貌、智慧、财富……

第十三位未得到国王邀请的黑巫师心怀不满,悄然到场赐下诅咒:“你们没有邀请我,我要报复公主——她十五岁时,会被纺锤砸死。”

幸运的是,最后一个赶来的第十二位巫师为公主送上了祝福。

“公主不会死去,只会沉睡一百年。”

十五岁时,公主果然因诅咒被纺锤砸中而陷入了沉睡,整个帝国也随之沉睡。百年后,英俊的王子路过帝国发现了沉睡的公主,用真爱之吻将其唤醒。

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欢迎进入童话《睡美人》211号世界,本场您的身份是“黑巫师”。】

【您的任务是:遵循法则,在以不改动基础剧情为标准的前提下存活,完成该童话世界解放,公主死亡或永久沉睡则判定任务失败,道具箱内请谨慎使用毒药或解药。】

【注:已解放童话世界将不再作为任务世界开放,该童话主角觉醒,则达到解放条件。】

【身份权限已开放,为正公平,语言已做统一化处理,任务开始。】

刺目的绚丽白光自眼前闪过,白菌早有所觉的闭上双眼,耐心的等待了片刻,在确定白光消失殆尽后,他才重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粉红亮缎的华丽帷帐,紧接着是嫩粉色的墙壁、粉色的欧式大床,粉色的地毯……

一眼望去,所见之处皆是一片粉粉嫩嫩,晃得人眼疼。

刚穿进世界,手脚都是麻木的,基本感知不到什么,白菌试探性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恢复感觉,却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手上掉了下去。

低头一看,是一个黑色的玻璃药瓶。

因为落在厚厚的粉红羊毛毯上,药瓶并没有被摔碎,但同时也让把它从地上捡起的白菌注意到了一点。

它是空的,黑色药瓶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正当白菌思索着这黑色药瓶里到底装过什么,起什么作用时,一阵咯咯的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那声音是从他背后的大厅传来的。

白菌短暂的放弃了探究黑色药瓶的想法,转寻着声源走进了大厅。

富丽堂皇的华丽大厅空空荡荡,只在中央摆放了一张浅粉色蕾丝边的窄小婴儿床。

那“咯咯”的笑声就是从婴儿床里发出的。

婴儿的脸颊比橱窗中摆着售卖的洋娃娃还要精致漂亮上十分,皮肤白里透粉,堪比煮熟后剥皮的鸡蛋一样柔嫩。两只眼睛如海水般湛蓝,似晶莹剔透的蓝宝石,唇色也是漂亮的樱花粉,无一不精致,无一不可爱。

哪怕她只是个婴儿,这副模样也是极惹人疼爱的,很能见得长大后倾国倾城的样貌。

像是注意到了来人,婴儿躺在床里朝上张望着正对上了白菌的目光,没有一点怕生哭闹的意思,反而冲他露出了甜甜的笑。白嫩的小手挣扎着从婴儿床中举起,在半空中一摇一晃,像是在期待着白菌的拥抱。

湛蓝色的透亮眼眸像是炙热的火焰,灼烧着白菌这个卑劣者的眼睛。

他垂下眼眸,并无所动,定定地看了婴儿半晌,忽的笑了:“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在睡美人的童话故事里,有这般样貌的婴儿简直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是谁,更何况还这么讨喜,既不哭也不闹。

不愧是家喻户晓的童话公主爱洛。

想来换做谁都会喜欢的,如果那个谁,其中也包括白菌的话。

他毫无愧疚地凝望着爱洛的双眼,在她纯粹清澈的目光中宛如魔鬼般低吟道:“Aurora,我诅咒你,在15岁时会被纺锤砸死。”

一缕蓝紫色的烟雾随着话音落下没入爱洛的眉心。

方才还笑得开心的小家伙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蓝宝石般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哭得撕心裂肺,惹人心疼。

“这,这是公主殿下在哭吗?”

“公主殿下——”

“骑士呢?守在公主门外的骑士怎么全都倒下了?不好!公主殿下有危险——”

在长廊外听见爱洛哭声的女仆闻声赶来,首先瞧见的便是门口倒了一排的骑士,心下一急,也顾不得身份当即推开门闯了进去。

白菌就站在爱洛的婴儿床旁,微笑着冲着急忙慌闯进来的女仆打招呼:“你好啊,这么着急,是在担心她吗?”

女仆在看见白菌那身黑色巫师袍的一瞬间,脸就白了。

她浑身都颤抖着,连嘴唇都在打颤:“你,你是黑巫师,你怎么进来的,国王陛下没有邀请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仆的年纪瞧着不大,脸上尚带着一些未退的婴儿肥,估摸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相当稚嫩。

分明怕的要死,连腿都在打颤,却仍旧强装镇定的同他说话。

怕,还敢。

白菌便觉得很有意思,“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为了报复啊。”

他理所当然道:“所有的巫师都被邀请来为公主赐福,唯独我没有被邀请,这让我很不高兴。不过我很大度,不邀请就不邀请吧,我自己来就好了,我可不会吝啬给公主祝福。”

女仆的脸不由得更白了。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仆,如果黑巫师要做什么,她根本就拦不住。

公主还那么小……

这可该怎么办?

“克锁路布乌——”(瞬移魔法)

女仆进门时那不小的喊叫引得附近的巫师闻讯赶来,在白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身着雪白巫师长袍的男人凭空闪现在了他面前。

如钢箍般有力的手指死死卡住白菌的脖子,带着像是要将他脖子掐断一般的力气将他抵在了一旁的雕栏扶手上。

细碎的星芒自他的袍角落下,尖角巫师帽遮挡着男人的大半面容,只透过帽檐的间隙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着的薄唇,唇色极淡,肤色也是不见阳光的冷白,看起来冷漠孤傲极了。

那宽大的巫师帽似乎并不能阻挡他的视线,只隔绝了别人看他的目光,他掐着白菌的脖子冷冷道:“是你?”

话是疑问,可他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在擒拿白菌后,他才抽空去看婴儿床上的爱洛公主,只一眼便肯定道:

“你对公主下了诅咒,你想杀了她。”

白菌被他掐着脖子,呼吸略感困难,面上表情倒是轻松惬意,在这位巫师打量他的时候,他同样也在观察着这位巫师。

“是啊,我诅咒她只能活到15岁,15岁时就会被纺锤砸死。”

白菌无不恶毒的轻声说着,巫师长袍下垂着的双手开始发力,他在心中默念着法咒,紫色流光从他指尖中溢出,泛着阴狠的毒光。

“不欢迎我的话,那就去死好了。”

趁着白巫师听话时不备,白菌一掌朝他胸口拍了过去。

哪怕白巫师在他攻击的瞬间便察觉并给予了反击,将白菌给击飞了出去,白菌那一掌也确确实实伤到了他。那看似软绵绵的一下在白巫师身上留下了拳头大的腐蚀贯穿伤,且伤口在不断扩大,鲜红的血肉在于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溃烂,化成腥臭焦黑的血水。

被他击飞了的白菌也没好到哪儿去,整个人腾空飞起重重地砸在墙面上,连带着墙上的壁画也被一同砸了下来。

壁画外用来保护的玻璃层尽数破碎,白菌的背部、手臂上全都是碎玻璃,与长袍相连的帽兜垂落,苍白的脸上也留下两道被碎玻璃划伤的血印。

鲜红的血珠顺着伤口源源不断地渗出,五脏六腑像是放在搅碎机里搅碎后重新拼凑了回去,每呼吸一口气都带着滚烫的血腥味,灼烧着气管,疼的白菌眼前一片发黑。

大概是内脏受到了损伤,他不住的咳嗽着,喉咙不受控制的痉挛,嘴里满是属于血的腥甜味儿。

真狠啊。

白菌想,这么强硬的人,这么漂亮的脸,要是露出哀求的表情哭泣,跪在他脚下,求着他怜悯,该有多好看?


白菌咳嗽着吐出喉咙里卡着的血块,唇色被血染的腥红,越发透出皮相下久不见天日的苍白。

除却那头因帽兜掉落散着的如瀑黑发,五官轮廓皆是很年轻的模样,甚至因为过分瘦削而显得脆弱不堪。像是被盛放在高处的琉璃盏,随时都有掉下来摔碎的可能——偏偏是这幅模样的人,却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明知他是如何歹毒,皮囊下藏着的是何种蛇蝎心肠,却仍旧忍不住朝他投来目光,被他吸引。

女仆便是如此。

两位巫师的战争来的太过突然,结束的也过于迅速,不过一瞬间就落得了个两败俱伤。

女仆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黑巫师被白巫师击飞了出去,而白巫师胸口处也被黑巫师的黑魔法重伤。

白巫师在受伤之后就迅速调节,开始用魔法为自己疗伤。

女仆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又去看被白巫师击飞在地的黑巫师。

隐在巫师长袍下的黑巫师阴郁、森冷,令人害怕。

可躺在一片残破之中的黑巫师却显得那么脆弱可怜,口唇源源不断的往外渗着鲜血,苍白的脸颊上也是布满血痕。虽然知道他很恶毒,他来这里就是为了伤害公主,可还是,还是会觉得他很可怜。

可怜?

女仆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她这才猛然惊觉她的这份可怜是给谁的。

那可是黑巫师,她为什么会同情他?

那不都是他罪有应得吗?

女仆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去看那倒在地上的黑巫师。

白菌此时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每动一步都带着从内到外的锥心刺痛,碎玻璃滚着长袍掉落,透明的晶体上裹满了腥红。

他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女仆身上。

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深深凝视着不远处的白巫师,忽地弯下眼眸,纤长的鸦羽垂下,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隐匿着内心深处疯狂的喧嚣。

白巫师也朝他“看”了过来,哪怕是隔着宽大的巫师帽白菌仍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于是,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刻意压低着声音极轻道:

“咱们,来日方长。”

他就带着这样的笑,眼睁睁在白巫师面前使用瞬移魔法消失了,只留下了遍地狼藉和厅中仍在哭泣的公主。

已有十一位巫师为公主进行过赐福,每一位巫师的祈愿之力都是独一无二且无法破解的。

巫师送的是祝福,公主以后自然受益无穷。

可巫师送得若是诅咒,配合着前面的祝福,就是可怕的天谴。

国王从宴会上匆忙赶来时,白巫师方才治愈好身上的伤,正站在爱洛公主的婴儿床旁,同其他十一位巫师一起商议如何拯救公主。

“你们都赐福过公主什么?”白巫师问。

巫师们七嘴八舌的回应道。

“我祝愿公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智慧。”

“我祝愿公主拥有绝世倾城的容貌。”

“我祝愿公主拥有超过常人的寿命。”

“我祝愿公主拥有无灾无病的身体。”

……

十一位巫师的祝福,没有一个祝愿公主不会死去,那黑巫师的魔法就不会因此而被破解,公主会在十五岁时死去。

如果不是黑巫师的到来,想来任何一位巫师都不会想到赐予公主不会死去的特权。且他还掐好了时间,在所有巫师都为公主赐福完之后,才赐下诅咒——如果不是有位巫师姗姗迟到的话,他这恶毒的诅咒绝对会应验。

可惜,最后一位迟到的白巫师,还没有为公主送上祝福。

哪怕无法破解黑巫师原有的诅咒,也可以通过赐福将他的诅咒改变。

白巫师将手搭在了爱洛公主的额头上,虔诚而庄重道:“公主不会在十五岁时因纺锤砸中而死去,只会因此沉睡一百年,一百年后就会醒来。”

公主殿下,巫师们的赐福簇拥于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吧,在十五岁时沉睡,在未来被唤醒。

诅咒无法伤害于你,幸福的长大吧。

十四年后,奥菲尔帝国。

偌大的玫瑰花园中,金发少女提着宽大的华服裙摆穿梭其间,白皙细腻的天鹅颈高高扬起,偶尔牵起一两缕被风扬起的金黄发丝。粉紫色的裙裾上遍布细密精致的蕾丝,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美丽,彩蝶依偎留恋在她身侧,绝美的面孔几乎令整个花园里的花朵都黯然失色。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慢些跑,裙摆摇晃的幅度不能太大,要是让菲特先生看见,您的礼仪课就又要加训了。”

女仆小心翼翼的跟在爱洛身后,提心吊胆的放低着声音提醒着。

爱洛回过头看她,湛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没关系,加训就加训,只要菲特先生不嫌烦,我可以一整天都上礼仪课。”

女仆有些无奈:“您真是……”

突然间,女仆面色僵硬的怔在了原地,正看着她的爱洛不明所以,奇怪道:“怎么了洛淋你的脸色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差?”

“公主殿下,您的裙摆拎的太高了,可以稍放下一些。”

这下,面色僵硬的人变成了爱洛,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放下了裙摆,面带讨好之色的向后转去,行了个标准的见面礼。

“愿神明巴德尔庇佑,帝国光明永驻。菲特先生午好。”

菲特·卡兰萨一头黑发被束在身后,垂直腰间,身着雪白的礼仪师燕尾服,外表极为简单优雅,只在边角处用细密的金线绣着精致的橄榄叶以示身份。

在爱洛见礼后,他也朝爱洛回了礼,右手搭着的位置及俯身弯腰的程度像用精准尺仗尺量出来的一样标准。

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贵气。

“菲特先生是专程来找我的吗?”爱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期待着问道。

“公主殿下,礼仪课的时间还没有到。”

言外之意:并不是。

爱洛失落的垂下头:“我还以为菲特先生是特意来看我的呢,原来只是觉得我的礼仪学的不好啊。”

“怎么会,公主殿下天资聪慧,是我所见过的礼仪学习最快的人。”

菲特像是不忍她失落,补充了一句:“国王陛下有事召见,等有空了自然会找公主殿下的,望公主殿下在这期间加强复习一下最近教过的礼仪。”

爱洛:“一定会的,那就不打扰菲特先生了,再会。”

爱洛双手拎起裙子两边,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面带精致的微笑恭送他离开。

直到菲特的身影消失,爱洛才收敛起面上的笑意。

女佣见此匆忙道:“公主殿下是舍不得菲特先生吗?没关系,很快就到礼仪课的时间了……”

爱洛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在想,菲特先生什么时候能多关心我一些,眼中只有我一个呢,他好像总是有那么多事要忙。”

爱洛有些苦恼,帝国中有很多人都尊敬她、喜爱她,可这些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希望菲特先生的目光能多留在她身上,哪怕一会儿也行。

通往国王寝殿的长廊里,黑发的礼仪师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肩颈,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紫罗兰色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变成了深沉的暗色,随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回来。

正是易容过后的黑巫师白菌。

没办法,谁让那位白巫师领了宫廷的差,好好的巫师不做,非要在这儿当公主师呢。

为了能接近爱洛更好的完成任务,顺带调I教一下这位高傲的白巫师。白菌在out掉一大堆不能两全其美的职业后,最终选择成为了公主的礼仪师。

礼仪师这个差事什么都好,既清闲又省事,除了在人前不得不维持绝对优雅的举止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供挑剔之处。

如果爱洛公主不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他在礼仪课后被迫加课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位公主似乎格外喜欢黏着他,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诅咒她的黑巫师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

午后,爱洛果然在礼仪课之前见到了白菌。

她在维持基础礼仪的情况下,尽量克制着自己欢快的情绪,跟白菌讲述了一个她新听到的美好故事。

“……那位公主在鲜花簇拥下亲吻了王子,最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菲特先生,这个故事是不是很美丽?”

白菌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反问她道:“那你觉得,这个故事中的公主是真的喜欢王子才亲吻了他,还是因为他是王子,所有人都希望公主嫁给王子,所以公主才会亲吻他?”

爱洛眨了眨眼:“菲特先生,这有什么区别吗?公主本来就是要嫁给王子的啊。”

从她出生到现在,所有人都说公主注定是要嫁给王子的,父王也是这么说的,爱洛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那如果,公主不喜欢王子呢,如果公主喜欢的不是王子,王子喜欢的也不是公主,那么王子跟公主还会在一起吗?”

爱洛茫然的看着他,最后摇了摇头。

白菌却道:“会的。因为王子的使命是娶到公主,公主的归属是王子,只有他们的身份是相应的,无论他们喜欢谁,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改变。”

尚且年幼的爱洛在洒满阳光的庭院中感受到了一丝寒冷。

她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自己之前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好像不那么正确。

爱洛失声道:“那不公平,菲特先生——”

“可是公主殿下,事实就是这样的。正如您刚才所说的那个故事一样,故事中的公主不见得有多么喜爱王子,可是周围人都夸赞着王子是如何英俊勇敢,劝公主接受王子的爱意,所以公主才会在众人的目光中接受王子,并亲吻他。如果这位公主真的愿意的话,那么在第一次王子求爱的时候,她就不会犹豫拒绝。”

“她第二次之所以接受,也不一定是因为爱。更可能是因为她的责任,以及周围所有人的期许。”

白菌平静的看着爱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惶恐与不安,他缓缓道:

“公主殿下,您刚才问我是否觉得这个故事美丽,不,我只觉得它可悲。”


爱洛手中的故事书无知觉的掉了下去。

她摇了摇头,眼中透露出些许惶恐,她慌乱的将视线移回白菌身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继而坚定道:“不,菲特先生,如果公主不喜欢王子,那她也可以选择不嫁给王子。”

白菌风度翩翩的挑起一边的眉,故作惊讶道:“哦?”

“故事只是故事而已,没有谁规定公主就一定要嫁给王子。菲特先生,您说是吗?”

“是的吧,如果您这么觉得的话。”

白菌并没有要发表想法的意思,掏出怀表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后,挂着虚伪而标准的微笑道:“公主殿下,礼仪课的时间到了,请吧。”

自我洐生出的意识,往往要比他人植入的想法更好接受。

在此刻种下的某颗叛逆种子,总会在未来的某天突然生根发芽,结出意想不到的果实。

如果爱洛公主自己都在此时对素未谋面的王子产生敌意,那么这场公主与王子结合的完美童话又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呢?

思之于此,白菌面上的笑意便真实了许多。

直至礼仪课结束,他都维持在一个相当好的情绪范围内,如果没有遇见某位阴魂不散的白巫师的话。

“巫师大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礼仪室了,不巧,公主殿下刚走。”

“我是来找你的,菲特先生。”

因为是在宫廷任职,自然不能穿那身巫师服在宫廷里招摇过市。因此,白巫师在宫廷里的打扮都相当正常,几乎日常穿的全都是国王赏赐的御师服。

没了那宽大帽檐的遮挡,甫一见面,正对上那双冰冷的银灰色眼眸,氛围就剑拔弩张起来。

“好吧,那巫师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白菌怀抱着礼仪书,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没什么,就是想跟菲特先生说一声,公主尚且年幼,没有必要教她一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事情。”

白巫师不光眼睛看人冷,声音更冷。

分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对话,语气也没有多重,可听起来就是到处喷冰碴子,要把人冻死的样子。

白菌从从容容的听完,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随后毫无征兆的向前了一步,倾身在白巫师耳侧低语道:

“巫师大人,您应该没有伴侣吧?”

白巫师并不习惯这样密切的接触,随着他的靠近而后退,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已经十四岁了,按照奥菲尔帝国的律法来说,这个年纪,已经可以选择自己的伴侣了。”

白菌忽的弯下眉眼,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气息道:“您不能拿您的标准来衡量别人,我只是想告诉公主殿下,人生不一定会像故事那样美好,早点认清现实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人总有年轻的时候,我在公主殿下这个年纪时,也很喜欢怀揣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追逐着镜花水月的少年绮梦。”

说着,白菌话锋一转,眼中满含戏谑:“不过您也看到了,现在也就那么回事。关于伴侣这种重要的人生大事,还是尽早说开比较好,如果上了年纪还迟迟没有结果的话,难免会让人怀疑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白巫师:“……”

礼仪师年轻的皮囊,很难让人想象他的年纪已经超过了三十。

以至于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白巫师条件反射道:“那菲特先生你呢?你不也没有伴侣么。”

白菌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意从唇角晕到了眼底,带着一两分嘲弄和遗憾,朝他耸了耸肩。

“您可能,对我有着很深的误解呢。我不是那种会禁欲的人。”

正说着,长廊便有一绯色丽影,渐行渐近。

优雅的贵族小姐手持羽扇缓步而来,白皙的脖颈下,鸽子蛋大的蓝宝石项链几乎能晃瞎人眼,腕上、指间也是佩戴同色系的奇珍异宝。

整个人走来就是一个大写的贵字。

她缓步走到白菌身前,先是同白巫师打了招呼,而后便全身心的将视线定在了白菌身上。

脸上带着几分娇羞的绯红,举起羽扇遮着口唇,朝他低声细语道:“菲特先生好,不知道菲特先生晚上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能陪我参加一下晚上的宫廷夜宴吗?我想邀您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配着白菌前面说的话,再加上这位贵族小姐的邀请,白巫师看着白菌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定格在了阴沉上。

虽然那与他平常的脸色看起来并无甚区别。

可白菌还是感觉到了他莫名的情绪,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下,而后愉悦地接受了贵族小姐的邀请。

“当然有空,美丽的女士,我深感荣幸,期待着晚上与您共舞。”

大约是受不了这迷乱暧昧的气氛,白巫师连招呼都不想打,转身就欲走——被白菌虚伪的拦了下。

“白巫师大人,宫廷的夜间生活是很无趣的,不如今晚一起去夜宴看看吧。或许,会体验到不一样的宫廷生活呢?”

虽然同为公主师,但白菌和白巫师这么多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白巫师授课时,白菌从不会过去干扰;白菌教公主礼仪时,白巫师也从未去干涉。

今日碰面算是这十几年来,他们交谈最多的一次。

毕竟平常碰到也就是点头之交,谁也不会闲到无缘无故的去干涉别人的生活,或是做什么过多了解之类。

以上想法,取决于今日见到白菌之前。

经过与白菌的一番交谈之后,白巫师这才发现自己对公主的礼仪师了解实在过于浅显表面。

这样不着调的人,如何能教好公主?

想着公主对菲特·卡兰萨那不绝于口的称赞,白巫师心下越发烦躁起来。

他确实该好好了解了解公主这位礼仪师了。

白巫师想。

夜,坎萨德殿。

身着华丽礼服的男男女女在纵情的乐曲中翩翩起舞,华丽的礼裙在旋律中绽放,犹如一只只明艳张扬的蝶,美的肆意而迷乱。

身着朴素常服的白巫师在舞厅中显得格格不入,他的目光绕过热舞的男男女女,定格在了舞池中央,牵着贵族小姐优雅共舞的白菌身上。

他果然是这里的常客,舞步与贵族小姐完全契合,下腰、旋转、贴面,无一不完美从容。

甚至于在贵族小姐跳错,欲要摔倒之时,他也能及时修改自己的动作来配合她,从轻搭着肩臂改为揽腰,白素修长的手自然搂住贵族小姐,帮助她站稳。

直至一支舞毕,贵族小姐已经像喝醉了酒一样,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晕乎乎的走上前想去亲吻白菌,当白巫师以为他不会拒绝时,白菌却执起贵族小姐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了轻轻一吻。

随后以这个吻手礼送别了她,从容接过女仆递来的酒抿了几口。

像是感受到了白巫师的目光,隔着纵情的人海,白菌半眯着眼朝他看去,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眼中连着几分迷离的水光,唇色也润红了些。

见白巫师偏头刻意避过他的视线,白菌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端着酒杯越过人群,径直朝白巫师走去,“没想到巫师大人还真来了,怎么样?这里是不是比你那枯燥无味的夜间生活要有趣多了。”

白巫师动了动唇,“不怎么样,这种宴会还是少参加为好,省得带坏了公主。”

白菌沉默了一瞬。

“如果你指的是公主殿下的话,劳烦往后面看看。”

白巫师依言回头,却见爱洛正从他身后往这儿走来。

白巫师:“……”

“今晚乐师的演奏实在不错,很让人有想跳舞的冲动,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巫师大人共跳一舞?”

白巫师回过头,张口就想拒绝,却白菌道:“巫师大人不用着急拒绝,可以过一会儿再说。”

白巫师不明所以,心想为什么要等一会儿?

结果就说话的这一会儿工夫,爱洛已经来到到他们面前,常规性的行礼过后,爱洛便转向白菌道:“菲特先生,我想邀您跳一支舞,可以吗?”

白菌没有说话,静静的看向了白巫师。

爱洛也随他看了过去,奇怪道:“怎么了菲特先生,是格兰迪先生不允许吗?”

白巫师全名格兰迪·路易斯。

白巫师抿着唇,面部紧绷着,相较于平常而言,看起来更冷淡了一些。

白菌此刻才慢悠悠开口道:“不,是我方才在邀请巫师大人一起共舞,我在等他的答复。”

此刻摆在白巫师面前的有两条选择。

要么拒绝,让白菌跟公主一起共舞,要么同意,他跟白菌一起共舞。

显然,这才是白菌方才让他等一等的意思。

阴险狡猾。

白巫师当然不会让公主跟这种人一起跳舞,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口中却道:“公主殿下可能要失望了,我也想与菲特先生跳一支舞。 ”

爱洛有些勉强的勾起唇角,“没关系的格兰迪先生,我可以等你们跳完了,再邀请菲特先生跳一支。”

白菌却没有给她机会。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我今晚只想跳两支舞,改天再说吧。”

爱洛彻底笑不出来了。

她目送着白菌和白巫师离去,垂在裙摆两侧的手,紧紧的攥着面料上的蕾丝,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它扯破。

湛蓝色的透亮眼眸晕出了一丝猩红,诡异而妖艳。

坎萨德殿外,玫瑰花茎开始以诡异的速度生长,无数幼苗破土而出,细密幽森的黑色尖刺遍布茎身,宛若恶心的毛虫。

肥沃的黑土被幼苗顶破,露出些许混在泥土中细碎斑杂的碎骨。或金或黑的毛发缠绕在玫红色的碎骨块上,带着某种肉类腐烂的腥臭味。

腐烂的味道引来了食肉的乌鸦,它盘旋在荆棘刺上空,凄厉的鸣叫着览食。

终于,乌鸦发现了荆棘的空缺,扑腾的翅膀钻了进去,却不知危险正悄然降临。

它小心翼翼的落在地上,叨起一块带着腐肉的碎骨,正欲振翅飞起,却早已被荆棘围成的囚笼困住,密不见天日的荆棘刺层层收拢,覆满鸦羽的翅膀被榨干鲜血后丢弃,转循往血肉更丰富的地方。

最终,它掉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眼眶空洞。

它是漆黑的,也是雪白的。

它渴望着天空,最终深埋于地底。


【系统提示: Boss已诞生于此童话世界, 将于三日内彻底觉醒。注意: Boss初阶技能已使用,请欺诈师白菌做好迎接准备。】

【系统提示:由于您上一童话世界表现优秀,获得一张本世界提示卡,本场提示为:玫瑰与公主,相互制衡。】

【本场装备技能:“蛊惑人心”已自动开启,欺诈效果附加100%。】

【系统提示:欺诈师白菌已开启全网覆盖直播,自动审核判定该执行员任务完成率占全网前1%,可获得投屏广场直播推荐。注:可使用积分购买或增加推荐时长。】

【本次直播推荐时长为两小时,推广生效中——】

与此同时,任务大厅。

满身狼藉的青年从传送点踉跄走出,窒息造成的眩晕感让他没走两步就蹲坐在投屏广场的一角。混着焦烟灰烬的血珠顺着搭拉在腿上的手指往下滴落,裸露在外的手腕、脖颈遍布烧伤,血肉被烧的焦黑翻卷,露出里面鲜红狰狞的嫩肉与白骨。金色短发也被燎了大半,显得格外狼狈,浑身上下只有脸还看得过去,只是沾染了大半的黑灰,鼻尖擦伤了一点。

灼烧的刺痛感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被浸湿的后背已经分不出是血还是汗了。

他坐在地上缓了缓,恢复视觉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两瓶形似矿泉水的东西,打开盖后看也不看就对着伤口往上浇。

烧焦的碎肉混着血水冲下,已经见骨的狰狞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货真价实的肉白骨。

直到两瓶“矿泉水”浇完,青年身上的伤已尽数痊愈,除却衣衫褴褛外,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的模样。

【系统提示:执行员安诺丹生命值恢复100%,共计消耗两瓶治疗剂。】

【系统提示:您关注的欺诈师白菌已开启直播,是否立即前往观看?】

两条系统提示接踵而至,收到来自系统的特别关注提醒时,安诺丹下意识抬头扫了一眼广场正中心的那块投屏。

投屏中,黑发紫眸的礼仪师满含笑意,目光柔和,与对面之人十指相扣,随着激情高昂的伴奏缓缓带动着那人生疏笨拙的起舞。

他的舞伴显然是第一次在宴会上跳舞,动作、舞步没一个能跟上节奏,甚至不止一次因为自身失误而不小心踩到竭力将他带回正轨,试图挽救这糟糕的舞蹈的礼仪师。

礼仪师面上笑意愈甚,并没有在意这中间失误的小小插曲,反倒是趁着贴近的时候低声在舞伴的耳边私语了几句。

直播并没有开启私密权限,所以投屏上只能看见礼仪师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飞快说了句什么,紧接着继续带动舞伴走好舞步。

不知是不是错觉。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冷面舞伴的脸开始逐渐变红,起先还能试探着跳几步才会失误的踩中礼仪师,而现在几乎是一步一踩,硬是将礼仪师的软牛皮鞋给踩出了道印子。

白菌失笑,轻挑起一边的眉,语调轻松道:“您这真不是在故意报复吗?”

白巫师:“不,不是,我没有。”

“您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我又没打算怪罪于您。”白菌一改先前轻纵模样,正色道:“是我不好,我刚才不该说那句话。”

这下反倒是让一直被他带着的白巫师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他跳不好,还一连踩了礼仪师好几下。

越想,心里便越发愧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改天请你吃饭?”

白巫师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等反应过来不太对时,懊恼已经晚了。

白菌欣然同意了。

“好啊,那就明天吧。明天公主殿下要陪同国王陛下一起去教堂参加祭司活动,难得的空闲时间,您觉得呢?”

一张口就将白巫师的所有后路给堵得死死,再没了可收回的机会。

白巫师只能恍惚着同意,怀疑自己今晚是没带着脑子出门。

直到一舞结束,白巫师仍是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欠下了礼仪师的一顿饭。

直播间里,白菌的粉丝陷入了狂欢。

【哈哈哈,我就说欺诈师不会无缘无故的开直播,果不其然,又在线教钓人了。】

【救命,这是第几个受害者了,大帅哥又要被骗钱骗色,最后还得为欺诈师卖命了吧,真是心疼哥哥。太惨了,上辈子做什么孽,这辈子遇见欺诈师。】

【心疼哥哥刷起来!】

【谢谢,如果欺诈师不换脸的话,我见到他就跑,只要我跑得快,欺诈师就骗不到我。】

【啊啊啊,欺诈师骗我!我贼好骗,你一开口我就跟你走,带我去嘎腰子都行!求求你快来骗我,每次看到你骗别人的时候,我眼都红了。】

【对不起,我是白菌的狗,我承认了,只有他想不想钓,就没有他约到不到的。】

【会唇语的快滚过来翻译一下欺诈师刚才说了什么?】

【来了来了,终于有人关心欺诈师刚才说什么了!我浅翻一下,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刚才说的那句应该是“您要是再往我怀里撞的话,我就真要以为您是喜欢我而故意的了。”】

【不愧是他,永远不会错过每一个聊骚的机会。】

【不不不,关键不在于他聊骚,而在于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还一本正经的跟人道歉,让人反对他产生愧疚。卧槽,他怎么做到的?】

【利用心理因素呗,欺诈师最擅长利用他人心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之前某个童话世界里还差点哄的主角给他殉葬。】

【楼上的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那个主角真的实惨,被欺诈师骗的倾家荡产不说,还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被欺诈师给无情的踹了,如果不是最后黑化,非常争气的打破了世界禁锢,他到现在都还以为欺诈师死了。虽然知道了也没强到哪儿去……】

【不多说了,童话世界千千万,遇见欺诈师算他们倒霉。】

【遇见欺诈师算他们倒霉+1。】

安诺丹看着投屏中白菌的脸,那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可却仍能从他的言谈举止,神情变化中看出某些熟悉的影子。而这些影子,哪怕只是稍有重叠,都能轻而易举的勾起那些惨痛的回忆。

那是血与泪的教训,是白菌予他的苦难与折磨。

银白色的眸子里半是怀念,半是怨恨,他低头捂住脸,从指缝中渗出哽咽的笑:“骗子,你又骗我……”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下次再见,我一定会亲手把你杀死。”

“你该死在我手里,只能死在我手里。”


【系统提示:执行员安诺丹打赏主播白菌礼物“9999玫瑰心海”。】

【系统提示:执行员安诺丹打赏主播白菌道具“一瞬永恒”。】

【系统提示:观众72138打赏主播白菌礼物“甜心奶茶”。】

【系统提示:No.9巫医明莱打赏主播白菌道具“百分百束缚绳”,附赠留言如下:小白菇在《睡美人》里玩得开心吗?玩够了就早点回来,哥几个就差你了。】

至尊会员的超亮名牌稳挂在白菌直播间的正中央,任由雪花似的弹幕从身边划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菌者,菌菇也。

白菌,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译为白蘑菇。

虽然这是从字面上都可以看出来的译意,但真敢摆在明面上说的却没几个。

像这种明目张胆炫到正主头上的——

【系统提示:No.9巫医明莱打赏主播白菌礼物“灿烂星河”。】

【系统提示:No.9巫医明莱打赏主播白菌礼物“9999玫瑰心海”。】

【系统提示:No.9巫医明莱打赏主播白菌礼物“豪华游轮”。】

……

一波接一波的豪礼如流水般朝着白菌的直播间里砸,明莱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榜一大哥。

在不知道又狂砸了多少个礼物之后,白菌慵懒的声音才从直播间里传出:“感谢明哥的一波豪华礼物,快别送了,小心再把老婆本送完。”

中央别墅里正靠在沙发上看直播的明莱:“……”

他没忍住偏头看向身旁偷开他红酒的银发青年,疑惑道:“你说小白菇是真的在感谢我,叫我别给他送礼物了吗?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如瀑银发铺散着曳地,肤色冷白到几乎透明的青年摇了摇杯中的红酒,对此嗤之以鼻。

“白菌?你想多了,他只是觉得你现在送的礼物堪堪够表达对刚才那句话的歉意。要不然他会理你?顺带嘲讽一波你没有老婆人还穷的事实而已。 ”

明莱:“谢谢你的翻译,至少让我知道礼物是刷够了。”

“柏云升翻译的到位,白菌那家伙要是真觉得你刷礼物太破费的话,早在第一个星海砸出来的时候他就该开口了。”

身着精致洛丽塔小洋装的红发萝莉淡淡开口道:“可想而知,他只是想坑你钱而已。”

明莱顿觉惊悚,不信邪的说,“不是,朵瑞娅,你们为什么都对小白菇这么了解?”

此话一出,柏云升和朵瑞娅都直直的看向了他,灰蓝竖瞳与红眸中写满了麻木。

朵瑞娅缓缓勾唇,皮笑肉不笑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在大庭广众下提小白菇这三个字。”

柏云升补充:“私下里对着白菌的时候也不要这么称呼他。”

明莱:“ What?我之前喊他都同意了啊。”

朵瑞娅一双红眸里瞬间盈满了凄凄泪水,她淡然抬手抿过,笑的凉薄,粉嫩的萝莉脸上是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嗯对,他是同意了,甚至在直播间里也没有反驳你这么称呼他。”

“可这就一定代表他喜欢这个称呼,认可你这么称呼他吗?”

朵瑞娅带着宛若活佛菩萨般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着失智少年那样,带着关怀与同情。

“不,他不喜欢,但他也不会反驳你,有时候甚至会相当配合的迎合你。但请注意这个前提,他不喜欢,他只是特别会装,所以这些东西他都会记在心里,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加倍的还给你。 ”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他不光卖别人,卖队友也卖得很一流。”

柏云升像是随着她的话回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复杂,一言难尽。

“你可能是还没被卖过,所以对他保留了一定对人的幻想,等他卖你一次你就知道了。”

苍天怜见,这几位可都是任务执行榜上排行前列的存在。

可惜落在白菌手里,都只剩下了被卖的份儿。

明莱头铁的很,虽然都是同一个队的,但因为成员都不是什么善茬儿,彼此的信任感相当薄弱,他仍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

他坚信小白菇是一个正直善良活泼可爱的好孩子。

毕竟在这一窝牛鬼蛇神里,就他显得最正常, 既乖巧还老实,平常的业余爱好也很广泛,唱唱歌,跳跳舞,绘绘画,做做饭……

简直就是十项全能的人才。

这样的小白菇,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呢?

都是误解!都是谣传!

看着明莱坚定的目光,朵瑞娅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扶额。

果然啊,人还是要撞了南墙才会听劝的。

不被白菌卖个几回,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白菌的话只能听,而不能信。

想当初有多信任白菌,在最后就会被骗得越惨。

远在童话世界的白菌自然是无法得知他亲爱的队友们都在讨论他些什么,他正在后台查询着总共收到了多少礼物。

在看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后,他满意的将礼物都提了现,转换成了可供使用的积分。

至于收到的道具,则被他顺手丢进了空置的工具箱里,盘算着有用的话就把它用掉,没用的话就挂二手网站上出售。

反正晚宴结束等boss的这会儿工夫闲着也是闲着,白菌干脆开了直播弹幕,看着直播间的那些评论玩儿。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总榜No.9巫医哎,他居然在欺诈师的直播间里当榜一,都不自己开直播!求求欺诈师让他去开直播好不好?我都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

【本来想着送波礼物混个榜的,没想到,No.9的大佬一上来就是王炸,比不过比不过。】

【No.9居然叫欺诈师小白菇,这是什么可爱的称呼?爱了爱了。】

【话说,大家都只关注到了No.9的那位大佬吗?虽然至尊大佬确实很亮眼,不过我还是想插一句,新秀榜第二也在欺诈师的贡献榜上,还是排第二。】

【新秀榜第二安诺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也是突破了童话世界,从童话故事里出来的执行员吧。】

【等等,我捋一捋啊,安诺丹是突破了童话世界从童话故事里出来的主角,晋升成的执行员,目前新秀榜排行第二。他给欺诈师砸了礼物,还砸到了榜二,很显然他们认识,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砸礼物。那么由此可得出结论,他一定是欺诈师进过的某个世界里的主角,绝对及肯定被欺诈师骗过,范围再次缩小,有谁知道他是哪个童话世界的主角吗?】


安诺丹。

白菌看着翻飞的弹幕才知道自己的榜二居然也是个熟人。

新秀榜第二的铭牌坠在人名后,闪烁着并不显眼的银光,并没有前面坠了一大堆称号的明莱显眼。

遗憾的是白菌在脑中思索了一圈,也没想起来这个“熟人”是谁。

不过看在他送了价值一万积分的9999玫瑰心海和一个A级道具的分上,白菌还是意思意思的表达了一下感谢。

谁料安诺丹本人还没有出来说话,直播间里的评论就开始疯了一样的刷屏。

【欺诈师快别感谢了,直接把人踢出去吧,早踢早安心。】

【求求你点进他的主页看一眼他是谁好吗?不要遇到人刷礼物就瞎感谢,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给你刷冥币上坟。】

【该感谢的你不感谢,不该感谢的你说的可勤了!!!】

【咦?为什么都叫欺诈师把人踢出去,刚点进主页看了一眼,这不是新晋的新秀榜第二吗?虽然在欺诈师面前新秀榜第二确实不够看,但也不至于人刷完礼物就把人踢出去吧。】

【不不不,楼上的你不了解情况,知道前因后果的我只想早点结束这尴尬的场面。欺诈师快把人踢出去! 】

【欺诈师你在看评论吗?在看的话就赶紧把你的榜二踢出去,那不是你粉丝,是仇家!】

【问问,欺诈师到底有多少仇家?天天都有来寻仇的,仇恨榜No.1实至名归啊。】

白菌:“?”

“你应该问,有谁不是我的仇家,这样范围可以小点。”

作为日常造孽,见一个坑一个的典型。

白菌被仇家寻仇那简直是家常便饭,跟喝水一样平常,只是鲜少有仇家这么仁厚,进他的直播间还砸重礼的。

不过既然都说是仇家了,那肯定是他曾经得罪比较狠的。

本着关爱仇家,争取下次再坑一把的心,白菌听话的点开了安诺丹的主页。

一脸平静的进去,一脸平静的退出。

而后,便听他字正腔圆,一字一顿道:“对不起,我收回上面的感谢,礼物已经退了,超管请把人拉黑。”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呼,总算看见了,踢了就好,不枉我刷了那么多。】

【没办法,他如果只是新秀榜第二,礼物你收了也就收了,让他在直播间里待着也没关系。可他还是九色鹿啊!在《九色鹿》里被你血虐的九色鹿啊!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你骗走了他的血,骗走了他一对鹿角,还骗走了他的神力,甚至连那身漂亮的皮都差点为你扒了。最后你因为誓言反噬“死”了,被你骗的一无所有的九色鹿还差点跟你一起死……就这血海深仇,你敢收他礼物,让他亲眼在直播间里看着你怎么骗别人,你不怕某个世界里遇见他跟你同归于尽吗?】

【我要是九色鹿,我可能在打赏给你的道具里都淬毒,都退了好,保命要紧。】

【虽然,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大家都在劝欺诈师踢人,可是,有没有想过安诺丹为什么要打赏他?】

【提前给欺诈师上坟烧纸?】

【打赏的道具里淬毒了,想毒死他?】

【看欺诈师钓人不爽,一掷千金博求关注?】

【…… 啊这。】

直播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菌此刻并没有空看直播间里关于他的种种壮举盘点。

因为他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名儿很眼熟,俨然就是他刚才让超管拉黑踢出直播间的那位。

白菌毫不犹豫的点了同意,而后顺手单方面屏蔽了信息。

玫瑰的浓郁花香在盛夏夜释放,空气里弥漫着香甜的气息,伴随着星星点点的萤火,为夜色增添了几分独有的浪漫。

礼仪师倚靠在玫瑰园的长廊边,墨色长发没有像宴会上那样端正束起,而是披散着垂落在腰间,抱着胳膊,抬头欣赏着月色。

皮靴踏过地板特有的哒哒声从身后传来,轻风拂过,属于玫瑰浓郁的芬芳更甚了。

“菲特先生,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休息吗?”

少女柔软细嫩的手指轻拂过礼仪师的颈侧,手持的雪白羽扇遮掩了大半面容,唯余一双漂亮含情的金色曈仁在外,半露娇羞。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白菌不着痕迹的避过她,答非所问道:“您也是来欣赏月色的吗?”

少女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玫瑰花圃上,腥红的花朵似于绽放,勾勒出张扬夺目的美丽。

“是啊,不只是月光,玫瑰也很美呢。”

少女金色的裙摆上遍布玫瑰暗纹,卷曲的金棕色波浪长发垂散在身前,在清冷月光的映下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妖艳。

“菲特先生,您喜欢玫瑰吗?”少女问道。

白菌似想起了什么,纤长的眼睫半垂下来,在眼窝处落下一片扇形阴影,他缓缓摇头,半真半假的遗憾道:“很抱歉,虽然玫瑰确实非常漂亮,但我不喜欢。”

“不单是玫瑰,其他的花卉也是。一切太过美好梦幻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包括天上月,眼前人。”

少女神色微怔,追问道:“为什么?”

白菌不动声色的朝后退了一步,略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天生的吧。”

一柄纯银镶红钻的小巧匕首从宽松的袖口滑出,悄然落入白菌指间。他微笑,“毕竟一向是我拿这一套来迷惑别人的,倘若反过来,有谁拿这些来我面前卖弄,我只会觉得好笑。 ”

话语间,银匕首以一个极为刁钻的姿势向少女的眼框狠狠剜去,温热腥红的液体飞溅在长廊纯白的雕栏上。

少女痛苦的跌坐在地捂住双眼,白皙的指缝间,粘稠猩红的血线蔓延,玫红色花朵自她血肉模糊的眼眶中爆出。层层叠叠的花瓣铺展开来,突破狭小的眼眶在接触空气的一瞬间炸裂而出,落得遍地绯红。

白菌远远避开散落一地的花瓣,将沾血的匕首扔进了花圃中,然后从从容容地褪下手上戴着的白手套,一并扔了进去。

确定全身上下都没沾上哪怕一丁点的血渍后,白菌打量着少女因玫瑰破出而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感慨:

“可惜了,匕首还是太小。如果再长一些,我刺的可能就不是眼睛,而是脖子了。”

话语间毫无同情怜香惜玉之感。

花圃中的玫瑰芳香馥郁,浓郁的花香几乎是从鼻腔渗到了肺里,熏得人除了玫瑰的香甜外再闻不见其他味道,完完全全遮挡了应有的血腥气。

他垂着眸,语气无甚起伏道:

“艾尔莎小姐,靠近过于美好的东西,往往会令自己变得不幸,越喜欢的东西越是会害了自己。您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些东西了吗?”


艾尔莎抬手死死捂着血肉模糊的眼眶,面容痛苦扭曲,她咬牙恨声道:“我不明白!菲特先生——”

顺着白皙指尖淌下的血液滴溅在大理石板,花圃中,漆黑细密的藤蔓扭动着身躯蜿蜒攀爬,沿着雕栏扶手,张开尖细叶片与锋利的荆棘毒刺朝着白菌铺天盖地袭来。

“如果连美好的东西都不敢、不值得喜欢,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喜欢的?”

艾尔莎本能朝着白菌的方向“看”去,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流下道道血泪,笑的肆意而疯狂,“菲特先生,人要勇于直面自己的欲望。就像我喜欢玫瑰,也喜欢您,您和玫瑰都是一样的美好而高贵,我喜欢,哪怕是死亡,也无法阻止我去得到。”

玫瑰荆棘一寸寸蔓延,少女珠圆玉润的面颊也逐渐开始干瘪,那美丽的皮囊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抽干了属于少女的生机。

艾尔莎原本甜美的嗓音变得如破风箱般沙哑难听,干瘪的面皮紧贴在头骨上,嘴唇一张一合间,从中冒出数条蠕动的荆棘刺芽。

它们刺破喉管,从干瘪的皮下蠕动出来,迅速抽条、发芽,绽出朵朵腥红的玫瑰。

“菲特先生,如果不能得到你的话,那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层层叠叠的花瓣绽开,露出中心满是獠牙的口器,较之寻常的观赏玫瑰而言,这些玫瑰,更像是吃人的食人花。

白菌冷眼旁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在观测完boss的初级技能后,第一时间采取了对应的抵制措施。

艾尔莎肯定是留不得了。

哪怕她现在还没死,被Boss的初阶技能寄生,躯体损坏了十之八九,全靠一口气吊着,也活不了多久了。她注定是会被这些寄生玫瑰榨干,沦为肥料,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既然早晚都是要死的,那为什么不让她死的痛快一点?

【系统提示:执行员白菌使用道具“百分百束缚绳”。】

【道具说明:百分百束缚绳,百分百的束缚力,随君使用,任谁也无法逃脱!夜晚使用该道具,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系统提示过后,一条花里胡哨、镶嵌满彩色羽毛,大概两米长的束缚绳就落在了白菌手中。

白菌尝试性的握在手里试了试手感,拿着束缚绳当鞭子使。一根充满色I情的长绳硬是甩出了盾牌的效果,抽的方圆三米进不去一根荆棘,遍地都是残花碎屑。

一时间,以他为中心,四处都是飘散的玫瑰花雨。

不仅如此,他还借着束缚绳的正确使用方法直接将在地上躺尸的艾尔莎给用束缚绳捆了起来。束缚绳多余的部分则被白菌紧紧攥在手里,拿着她当盾牌,既挡着前仆后继涌来的荆棘丛,又带着她来回上下翻飞,将荆棘丛上的玫瑰花苞给打碎、打散。

可怜的贵族小姐被束缚捆着到处飞,人被玫瑰吸的变成了丑陋的干尸不说,半死不活时还不能好好躺着,被白菌转的眼冒金星。

本来就只剩下了奄奄一息的一口气儿吊着,现在跟是惨的连那一口气儿都快没了。

呼吸微弱的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那种。

正当白菌打算速战速决,把这倒霉道具的最后一点作用催发,连同艾尔莎跟这些玫瑰一起烧掉时,无意间的一瞥,让他眼尖的瞅见了二十米外那头不同寻长的雪色长发。

整个王宫里拥有这么一头发色的,白菌几乎不作他想。

他当机立断的收了手,解除了束缚绳的效果,将其收回道具箱,顺手借着视角盲区悄无声息的朝自己脖子上刮了一刀。

鲜血瞬间迫不及待的从伤口涌出,沁红了脖颈,他借着捂伤口的功夫又死命摁了一把,血流的就更甚了,连带着身前的白衬衣都浸红了一片。

白菌分寸把握的极好,刻意避开了大血管,割的也并不深,就只是单纯的皮肉伤。

毕竟他的本意也不是伤害自己,只是想搏一搏同情而已,做个表面样子就够了。

哪怕只是一分伤,展露出来的足有十分,那就是成功的。

他以一种肉眼都捕寻不到的速度瞬间转为了一副凄凄惨惨的苦主模样。

“救,救救我,巫师大人。”白菌扬声呼唤,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死死地扯住瞬移赶至他身前白巫师的袍角,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住不住颤抖。

“我不想死,求您救救我……”

白菌直播间观众:“……”

倒在地上,被白菌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的艾尔莎:“……”

【唔,该说欺诈师的操作不愧是一如既往的骚吗?】

【卧槽,白菌好狠一男的,对自己都舍得下死手。】

【虽然,但是,欺诈师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他以前是学变脸的吗?】

【欢迎来到欺诈师的表演时刻,在这里,你可以欣赏到堪比影帝的绝佳演技,可以观赏到令人催泪的感人故事……但请注意,以上均非真实,不要隔着直播间还被骗了。】

【欺诈师搁这晾半天等Boss的初阶攻击,结果到了临门一脚准备收场的时候,他收手了?】

【众所周知,有观众的时候,欺诈师不演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常常因为欺诈师的名头以及他那不是攻击性的技能而忘了他本人其实也很牛皮》。】

【兄弟们,把欺诈师奥斯卡影帝打在公屏上!】

【他好秀,我好爱。】

直播间那群知道白菌在装的姑且不论。就此时此刻,原本只是掉了件东西想顺路回来找的白巫师,正冷着脸一手死死扼住白菌抓着他的手,一手扯住他的胳膊,试图将白菌从他身上拎走。

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白菌分明血流的脸都白了,整个人也抖的不成样子,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手劲却出乎意料的大。

白巫师硬是掰了半天都没把他的手指头从身上掰开。

无奈,白巫师只能一面施了个火焰罩挡着要人命的荆棘刺,一面艰难的放缓了语调,尝试跟白菌沟通放开他的袍子。

“你,你先松手,我保证我会救你的,不走,你松手。”

白菌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我不,万一我一松手,您不见了,我死这里找谁去?”

说罢,他还有模有样的咳嗽了几声,大幅度的咳嗽动作使得边缘稍有凝固的伤口再次崩开,血线蜿蜒。

整个衣襟处全都沾满了触目惊心的红。

白巫师看得一怔,勉强忽略了腰间衣料绞着的不适感,“要不然我先给你用个治疗术?”

白菌闻言,忙换了个感激涕零的表情,趁着这会儿功夫互换了捂着脖子和扯住白巫师的手。在此期间,扯住袍脚的手不断移动,一脸感动的糊了白巫师一巫师袍的血。

雪白的袍子就这么死于他手,怎一个惨字了得。

白巫师:“……”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白菌无不感动道。

白巫师低头扫过袍角上的血,略显痛苦的闭了闭眼,低声默念了句什么,而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白菌的颈侧。

指尖如冷玉一般温润,带着沁人的凉意。

白菌饶有兴致的偏头打量着,毫不怀疑,如果这位白巫师想,那这两根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指,随时都有可能变成要他命的催命符。

白巫师口中喃喃低语着,声音缓慢而沉稳,如同神殿中诵读的圣经,带着神圣又安稳的气息。

缕缕暖色的光芒顺着白巫师的指尖运转,流淌进白菌体内。

脖间被刀划破的地方莫名酸痒,本来还欲流动的鲜血几乎瞬间凝固成了血痂,白菌能感觉到那块伤口在逐渐愈合。

不过几息之间,那处本就不深的伤口就在强大的治疗术下消失的荡然无存。

“好了。现在可以松手了吗菲特先生?”

白巫师收回手,神情一如既往的漠然。

“啊,当然。”

白菌将指缝中残存着尚未凝固的血在白巫师的袍子上蹭了蹭,这才痛快的松了手。

面上依旧若无其事,甚至非常无辜,“真是多谢巫师大人相救了,要不然,我今晚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白巫师对此不置可否。

他先是看了眼花圃中不断疯狂扭动的荆棘玫瑰,又将视线移到了地上奄奄一息的艾尔莎身上。

最后,才又把目光投向了白菌。

他疑惑且不解,“是吗?我来的有些晚,没看见之前发生了什么。能请菲特先生解释一下,地上躺着的这位小姐,还有花圃中突然发疯的那些玫瑰是怎么回事吗?”

白菌早就在心里打好了108篇不重复的稿子,正准备开口看扯哪一篇,却又被白巫师的下一句给拦腰折在了喉咙里。

“顺带再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晚了,您会跟这位小姐同时出现在玫瑰花圃的长廊里?且为何那位小姐的受伤程度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您却还能站看开口说话?”

白巫师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菌,目光中带着浓厚审视的意味,“我很好奇。”


“我很好奇。”

一时间,白菌便沉默了下来,他的神色逐渐开始复杂,变得一言难尽。

他张了张口,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即将开口时无奈闭合。

如此反复,最后露出了个苍白局促的笑,“您觉得,在这个时间,我跟艾尔莎小姐同时出现在这里,能是因为什么呢?”

白菌抬手掐住眉心,头疼道:“有些话吧,不是很方便说出来,就,彼此心里有数就好。”

三言两语间,白菌便将场充满阴森黑暗的诡异谋杀镀上了几分暧昧旖旎的意味。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天降意外。”白菌痛心且惋惜,“艾尔莎小姐是最喜欢玫瑰的,可偏偏是这些玫瑰,却深深伤害了她。”

“我来的比艾尔莎小姐稍晚一些,来时就看见那些玫瑰正疯狂从艾尔莎小姐的身体里破出。我害怕极了,从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景象,可一想到这么美丽的小姐会死于这些玫瑰,实在于心不忍,就上前与之相争,试图将艾尔莎小姐救下。连随身带着用于裁纸的小刀,也在争执的掉入了玫瑰花圃中,手套被那些玫瑰花刺勾住,也一并扔了。”

白菌苦笑道:“您也看到了,我并不是那些玫瑰的对手,如果不是您出现的及时,我可能就要跟艾莎小姐一样躺在地下了。”

根据白巫师看到的情况,他这番说辞确实无懈可击,没有一点漏洞。

可白巫师却没有因此放松对他的警惕,“是吗?那可真是太凶险了。”

白巫师:“不知道菲特先生在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周边有什么可疑的人或物?花圃里的这些玫瑰是公主殿下诞生之时所种植的,多年来都平安无事,无缘无故的发狂实在是奇怪,如果菲特先生见过什么的话,请务必详细告诉我。免得这一次是玫瑰,下次,就说不定是什么了。”

白菌的瞳孔有些涣散,在听见可疑的人或物时,身体下意识抖动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成常态。

在白巫师说完后,他伸手扯了扯前襟,故作轻松道:“虽然真的很想为您提供些线索,可是非常遗憾,我什么也没看见。”

“什么也没看见。”白菌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他的这些细微举动自然没有躲过一直观察着他的白巫师。

白巫师轻叹了一声,“那可真是遗憾。”

在熊熊火焰的炙烤下,那些尚且稚嫩的玫瑰荆棘并没有支撑多久便被灼烧成了灰烬。

在确定它们畏惧火焰之后,白巫师再没有留手。

抬手间,一条火龙从他的掌心中喷涌而出,直上云霄。在夜幕中,火龙身形迅速壮大百倍,在上升至一定高度后猛的俯冲而下直冲玫瑰花圃而来,霎时间,那些怒放的玫瑰就尽数吞于火舌之内,在黑夜焰火中,燃尽最后的芬芳。

白菌眼看着白巫师纵火烧了整个玫瑰花圃,心安理得,下手狠辣。

势头之猛,火浪翻腾的足有三米高,离长廊只有咫尺之距,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火星,或是热气沾到他身上。

白巫师更是站得不动如山,直到整片玫瑰花圃被烧成灰烬,他才转头彬彬有礼的对着白菌道:“菲特先生,玫瑰已经被烧完了,请吧。”

白菌扫了眼四周散落的黑灰,当机立断的伸手扯住了白巫师,面部极度僵硬的硬挤出了一丝笑意,“巫师大人,虽然这么晚了有些不太合适,但我想现在请您喝杯茶,可以吗?”

白巫师没有拒绝,甚至没有过问理由就欣然同意了:“好啊。”

“菲特先生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就算您不说,我也会送您回去的。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处理一下地上躺着的这位小姐。”

白菌:“您请。”

白巫师的处理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在第一眼确定艾尔莎没救了后,就直接将目光全部倾注在了白菌身上。直至此刻,他也没有要多管的意思,直接一个瞬移魔法就将艾尔莎的尸体给送到了最为妥帖的地方,交给魔法部其他几个无所事事的巫师处理了。

白巫师:“好了。现在可以去喝菲特先生的茶了。”

白菌讪笑:“当然,多谢。”

【慕名而来的,请问哪位是欺诈师,是那个银发穿白袍子的吗?看起来好一脸正气,不过他为什么要欺负人家NPC啊。】

【emm……我记录了一下,他编造这个谎话的时间总用时没超过两秒钟,再次刷新纪录。】

【就这?就这?欺诈师的脑残粉天天把他捧那么高,结果就这?不愧是“黎明之渊”的垫底成员,趁早滚出去好吧,别拖累人家排行榜前几了。】

【一遇事儿就歇菜装弱,就这样的垃圾也能上广场投屏,系统没搞错吧。】

【我干,要不是我从开播看到现在,我就真的要信了他这惶恐不安了。一个演的努力装出破绽,一个看出破绽故意装看不见,这俩人加起来有800个心眼子吧,谁比谁能装?】

【哟哟哟,欺诈师除了骗人还会做什么呀,技能垃圾,人也不行,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

【果然啊,系统的全屏推荐热度起来了,杠精也就随之而来了。让爹看看你排行榜前几啊,这么拽?】

【说欺诈师不配黎明之渊的,麻烦看看他榜一是谁好吗?瞎了你的狗眼,黎明之渊的队长都要小心宠着的人,轮得到你在那儿狗叫。】

【黑人问号脸。越来越看不懂黑子的迷惑问题了,你也知道他是欺诈师啊,那欺诈师不骗人他做什么,改卖小蛋糕?】

【系统给的名号是欺诈师,那他也不能只会骗人啊,你看看黎明之渊的其他几个。哪个技能不比欺诈师厉害,No.9的巫医明莱,系统给的称号是巫医,他也不是只会医毒,还能开领域防护,技能也是个顶个的牛批,就只有白菌会嘴上说说,其他什么也不会。】

【……不会你大爷,他要什么也不会他能爬上总榜?你不会真以为总榜那么好进,动动嘴皮子就行吧。】

【每次跟这些脑残对话,我都觉得很拉低我的档次,但我还是没忍住想说一句:目前童话系整个系部能获得系统称号的只有20位执行员,而童话系总共有9672176位执行员。难度和含金量就不用说了吧?白菌能获得系统评予的欺诈师称号,就足以证明他本身的实力,更何况人家在总榜都排前10,就他妈是瞎了才能黑他实力不够吧。】

【就算他有实力,但“黎明之渊”是他最弱没错吧?真搞不懂一群王者为什么要带个废柴,白菌早晚有一天要被踢出“黎明之渊”好吧。】

【“黎明之渊”里也就明莱还能护着白菌了,不然其他人谁看得上他?要是没有明莱,柏云升估计早就把白菌杀了。】

“ 啊嚏——”

“啊嚏——”

朵瑞娅看了齐齐打喷嚏的两人一眼,屈尊降贵地将屁股往沙发边上移了移,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怎么回事,你们俩感冒了?离我远点,可别传给我。”

明莱皱眉,一脸认真的辩解:“我可是百病不侵的体质,怎么可能感冒?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柏云升握住杯子的手无意识收紧,下一秒,透明的杯壁上立时飘起了满杯雪花纹。

只听咔嚓一声,覆盖厚厚一层雪花纹的杯子从底部开始崩裂,顷刻间碎成了一地晶莹的碎片,在小羊毛地毯上冒着缕缕寒气。

“好了,柏云升感冒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冰系,早就寒热不假了。由此可得出,一定是有人在想我们两个,或者是在背后骂我们。 ”

明莱没顾得上心疼他新买的杯子,只觉得奇怪:“这个时间,谁会同时惦记我们两个,小白菇吗?话说我刚才去了趟厕所,没看直播,没错过什么精彩部分吧?你们俩看了吗?”

朵瑞娅微笑摇头:“没有,我从来不看白菌的直播,我们早就彼此把对方拉黑了。”

柏云升重新换了个杯子,倒了半杯葡萄酒,在明莱期盼的目光中,给了他毫不留情的会心一击。

“看了,看了直播弹幕。在你刚回来的那一瞬间,我们打喷嚏之前,看到了弹幕上以‘黎明之渊’为由攻击白菌的热心同胞。”

明莱眼前一黑,抓着柏云升疯狂摇晃:“说了什么,没有提我吧?我都在榜一挂着了,总不至于还拿我攻击小白菇吧。”

柏云升无情暴击,“说了,都是一队的人,少不了我能跑得了你?”

“他哪回开直播,直播弹幕里黑他的条例能少得了我们仨?理由来回鞭尸的就那么几条,不说柏云升吧,我这个不看他直播的都能背下来了。”

朵瑞娅随口道:“放心啦,直播就是这样的,有夸赞的小可爱,自然就有挑事的王八蛋。白菌这种混蛋里的顶级混蛋绝对不会在意的,哪怕有人跟他现场对骂问候他十八辈祖宗,他都不见得会多看人一眼的好吧。”

“有仇一般当场就宰了,你真当他是什么好货色?”


“我知道,可是……”

一块枕头大小的全息立体投影突兀的出现在三人眼前。明莱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投屏上映出的人,半张着的嘴都忘了合上,沉默片刻,语调在半空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异常平静和善道:“要开门迎接一下客人吗?”

“这是你家,你要迎客还用问我们?”柏云升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匪夷所思,“怎么,是你在哪儿养的小情人啊。”

明莱抿唇不语,目光直直看着坐在对面的红发萝莉。

朵瑞娅面色阴沉,一扫先前嘲笑白菌时的轻松惬意,双手紧绷着交叉在一起。注意到明莱的视线后,她抬眼冷冷道:“看我做什么,是来找你的客人又不是来找我的,是赶还是留,你心里没数吗?”

明莱呐呐道:“还真不一定是来找我的,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数。”

这诡异的氛围终于让柏云升察觉出了不对,“门外那姑娘你们俩都认识?”

明莱:“算是认识吧。”

朵瑞娅:“不认识。”

两人同一时间给予了回复,给出的答案却是截然相反。

柏云升:“?”

“师父,我知道您在里面,徒儿此次拜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您一眼。确认您无恙之后便走,求师父见徒儿一面。”

全息投屏中,素裙长发的姑娘在门前跪拜下来,一下接一下的以头扣地,“求师父见徒儿一面。”

那姑娘的脸色苍白,几乎称得上是面如纸色,嘴唇淡的看不见点儿红,巴掌大的脸上五官无一不精致,美丽的活似个瓷娃娃。

整个人瘦削病态的可怜,仿若一阵风来便能吹倒。

可偏是这么瘦弱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了的姑娘,跪在门前磕的头却一个比一个实诚,隔着投屏看着都疼,不一会儿就磕到额头见了血色。

至于她那冷酷无情的师父便在门里看着,丝毫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柏云升看不下去了,“你们谁的徒弟?若是实在不想见,轰出去了就是,在门前这么跪着磕头,实在是有碍观望。”

明莱心下涌起一丝感动,不枉他多年来潜移默化的感染着众人,瞧瞧,终于有一个会说人话,会心疼人的了。

谁料他这涌气的一丝感动还没来得及从心中漫到眼底,就被柏云升的下一句话给打了回去。

“你们要是实在懒得管的话,我直接出去把她弄死也行。”

此言一出,两个都翻了。

明莱: “不行!!!”

朵瑞娅:“——别。”

“啊。”柏云升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是朵瑞娅你的徒弟啊。既然这么关心她的死活,那怎么不开门见见?”

明莱这个老好人会拦着,柏云升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对谁都这样,奶妈的心慈手软是刻进骨子里的。

可朵瑞娅不是,她向来不会管无关人的死活。

准确来说,他们这一个队里除了明莱之外,没人会关心别人的死活,永远是自身利益至上。

能让朵瑞娅开口阻拦,那必然关系匪浅,且危害到了她的利益。

明莱:“要见见吗?再磕一会儿的话,你那小徒弟就真要磕死在外面了。”

“让她滚。”

朵瑞娅翻脸无情,好像刚才那个说别的不是她一样。

“行吧。”明莱对此结果并不意外,开了语音传输系统,对着全息投屏道:“她不想见你,你在这跪着也没用,还是赶紧走吧。免得等一会儿看家守卫亲自去赶,那就不太好看了。”

“她……不想见我吗?”

姑娘怔愣着,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干了生气,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空洞无神的顺着眼眶落泪。

“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以至于你不肯见她,就深受打击成这样?”

柏云升不理解,在他眼中,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根本对朵瑞娅造不成任何伤害。相反,朵瑞娅才是随时都有可能反手掐死她的那个。

她不欺负这姑娘都算是好的,怎么这姑娘看起来倒像是一脸对不起她的样子。

“她没对不起我。”朵瑞娅皮笑肉不笑的勾唇,“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才不想见。有问题吗?”

柏云升心说这才对嘛。

柏云升:“那怎么她对你是这种态度?”

朵瑞娅懒洋洋道:“可能是雏鸟情节吧,谁知道呢?脑子进水的丫头不听劝,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人走了。”

在姑娘失魂落魄的走后,全息投屏自然消失在了明莱眼前,他不由感慨万分:“真的是,这些年来我家扣门的没一个是来找我的……你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那些人找你们都是到我这来找。”

柏云升一语中的,“因为白菌一直住你这儿,而朵瑞娅的府宅从始至终她就没住过。来找他俩的在你这碰运气,十有八九都能找着,这不是整个童话系都知道的事?”

明莱:“……”

大冤种竟是我自己。

“行了,你们继续看白菌直播吧,我上楼补会儿觉,没事别烦我。”

朵瑞娅抬手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持着专属定制的镶钻蕾丝面扇慢悠悠的上了楼,红的发亮的波浪卷发垂在身后,随着步履一颤颤的摆动,犹如赤色的浪潮。

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美丽。

柏云升:“我怀疑白菌的礼仪就是跟朵瑞娅学的。”

明莱已经调出直播继续看了起来,“肯定你的想法,确实是的。小白菇一向取人之长,弃人之短,什么都学,真是个勤奋的好孩子。”

柏云升:“……”

他勤奋,他好孩子。

柏云升一直都怀疑白菌是不是暗地里给明莱下了什么药。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因为白菌而被堵了无数次门,在听了不下几百人对白菌恶意评价的之后,依然坚定不移的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白菌要是好孩子,那整个童话系也就没有坏人了。

毕竟谁能坏得过白菌呢?前脚还在求人救他,后脚就能把救他的恩人一脚踹进坑里淹死。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他绝对是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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