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月慕容怀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长风绕青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周一静,蒋青雪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若慕容怀的腿当真治好了,那他身侧还常伴着一个深得太后喜爱的江清月,九皇子定然会一跃成为夺嫡党争中十分强劲的一个。那治好慕容怀的她......“九殿下留步!”蒋青雪连忙朝已经走远的慕容怀喊道:“青雪也只是相救之心急切了几分,其实治疗之法我也还没琢磨透......”“哦?青雪姑娘还打算继续琢磨?”蒋青雪身子一僵,四皇子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她身后。喷吐的气息打在她脖颈裸露的肌肤上,阴冷感如毒蛇吐着芯子般,一点点盘踞全身,仿佛被掐住了咽喉说不出半个字。慕容怀侧身,望着被四皇子掣肘在身前的蒋青雪,又望向其后那些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一怀光风霁月却又静晦无波。“这些蒋姑娘不必说与我,毕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慕容怀...
《娇娇有毒,九皇子宠妻上瘾江清月慕容怀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四周一静,蒋青雪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若慕容怀的腿当真治好了,那他身侧还常伴着一个深得太后喜爱的江清月,九皇子定然会一跃成为夺嫡党争中十分强劲的一个。
那治好慕容怀的她......
“九殿下留步!”
蒋青雪连忙朝已经走远的慕容怀喊道:“青雪也只是相救之心急切了几分,其实治疗之法我也还没琢磨透......”
“哦?青雪姑娘还打算继续琢磨?”
蒋青雪身子一僵,四皇子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她身后。
喷吐的气息打在她脖颈裸露的肌肤上,阴冷感如毒蛇吐着芯子般,一点点盘踞全身,仿佛被掐住了咽喉说不出半个字。
慕容怀侧身,望着被四皇子掣肘在身前的蒋青雪,又望向其后那些看热闹的夫人小姐,一怀光风霁月却又静晦无波。
“这些蒋姑娘不必说与我,毕竟,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慕容怀笑的坦然,有几分孱弱。
引得不少正是怀春年纪的姑娘为之心颤。
“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腿疾所在,早就忘了奔跑是什么滋味。”
“我也不想再记起健步如飞是何种感受,蒋姑娘莫要将我置于危险的境地。”
慕容怀只是遥遥立在那,一身的支离破碎感足以引得众人为之心软。
话中的意思无非是他并无夺嫡的心思,就连最后的抬眸,眼神中都带着几分避之不及。
慕容怀于人前的伪装早已信手拈来,此时看去妥妥一个心无大志只求安稳度日的可怜皇子一枚。
六皇子冷哼:“算他识相。”
几位皇子对慕容怀皆瞧不起,轻蔑中带着优越的不屑。
“身为皇子却这般窝囊,我若是九哥早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慕容怀目光转向最后面的十皇子,笑容收敛了几分:“那十弟可切记保护好自己的双腿。”
“这就不劳九哥费心了。”十皇子昂着头挑衅。
慕容怀敛眸转身,目光骤然晦暗阴冷。
宫中小径错综复杂,缓步行至一处偏僻宫殿后汪玄策从拐角走出,迎上前低声行礼。
“九殿下。”
“可都安排好了?”
汪玄策颔首,略带了些犹豫:“您当真这般纵容江姑娘?”
慕容怀低头,一枚柳叶编制的小锦鲤躺在掌心。
这是江清月进宫路上为打发时间随手编的,被太后叫走时,悄悄塞进了他手里。
“她想如何就如何,就算是在皇宫,我也护得住。”
汪玄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默声退下。
慕容怀站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而后转身往宫宴大殿走,掌心小心翼翼地握着那条柳叶锦鲤,指尖在叶棱纹路上轻轻摩挲。
苦夏时节就算日头偏西也燥热依旧,石砖路上半点风都没有。
孤身一人的影子随着昏黄的余晖落在漫长的红墙上,衣玦飘然中透着无端的死寂。
“九皇子殿下!”
两个小太监抱着富丽的华盖,一个年长的太监举着长柄团扇,三人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到慕容怀跟前。
“见过九皇子殿下,奴才等人是寿康宫来的,太后娘娘遣奴才来接您。”
慕容怀原有些死气沉沉的眉宇,瞬间如沐春风。
“是清月?”
“正是。”回话的太监笑眯眯的,“江姑娘跟太后娘娘说了好一通软和话,真真是惦记着您呐。”
慕容怀继续往前走,嘴角细微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那是自然,只是辛苦几位公公了。”
为首的太监连忙躬下身:“九殿下您这可就折煞奴才了,上回若不是江姑娘心善赐药,奴才这嗓子怕是都得咳废喽!这恩情奴才在心里记着呐。”
慕容怀握着柳叶锦鲤,莞尔侧目,“清月举手之劳,想必也嘱咐过公公莫要放在心上。”
太监笑呵呵地点头没再吭声,但心里记得更加牢靠的。
这偌大的皇宫吃人,他们这群蝼蚁的命比草贱。
太医院那群眼高于顶的本就瞧不起他们这群没根的,就连药童都不屑给个眼神,手里若是没大把银子,生了病只有等死的份。
宫女太监中可不止他一人受过江姑娘的恩惠。
这般想着,太监手中的长柄团扇使得更上心了。
——
宴近开席,文武百官携家眷赴大殿入席。
后宫除太后和皇后,其余嫔妃也于此时一并落座。
“此次宴会大公主又不出席?”
“大公主的生母安嫔娘娘病了,大公主说是无心参宴。”
有人往后宫嫔妃处一瞧,果然不见安嫔。
“一个梅妃日日病着也就算了,怎么安嫔也病了?”
“不止呢,你瞧贤妃面色也不大好。”
“后宫这是怎么了?”
“暗流涌动,今日宴席上的好戏只怕少不了。”
窃窃私语声中,太监扬声唱诺。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纷纷噤声起身行礼,有人眼尖地发现了跟在太后身后一并入席的江清月。
江清月行过礼从人群后稍微探出头来,小心寻着慕容怀的身影,望见他几案上那条小巧的柳叶锦鲤后,笑意染上眉梢。
本想悄摸从人群后绕路,往慕容怀那边走,结果刚迈步子就被太后给叫住了。
“清月,你与哀家坐近些。”
文武百官都注意着殿中高位的动向,见此不少心有城府的官员,也开始打量起这个正所谓深受太后喜爱的江清月。
“皇祖母~”江清月摇着太后的宽袖,十分娴熟地撒娇:“清月等开了席就只顾着吃了,怕您嫌弃清月的吃相,所以想挨着容怀哥哥坐......”
“清月,听皇祖母的话。”
慕容怀带着几分斥责的语气传来。
江清月回头,半响笑着应了声好,坐在了离太后最近的公主席上。
太后轻哼一声,江清月连忙讨好道:“清月这不是怕惹皇祖母嫌嘛。”
“你在哀家宫中时,左手点心右手果饮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这宴席上人多了,你倒是知道顾忌了?”
江清月小女儿作态的撅嘴,惹得太后与皇上一并开怀大笑。
“江丫头能哄得母后日日开心,朕甚是欣慰,想来从未赏过你什么,今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此话一出,大殿鸦雀无声。
当今圣上金口玉言鲜少问赏,江清月不过三言两语竟得皇帝当众行赏,其中意味越发引众人揣测。
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被捧在如此之高的位置,只怕是太后或皇上放出的某种讯号。
大殿上静了两息。
江清月袖中手指微微蜷缩,压下心头翻涌的恨意和酸涩,迎着众人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走到殿中央行了跪拜大礼。
“回陛下,清月能为皇祖母开怀心绪已是荣幸,万不敢拿乔讨赏。”
皇帝看着殿中央恭恭敬敬的江清月,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罢,你跟在母后身边已有数年,又是开解母后心绪,又是为母后的头疾尽心尽力且颇有成效,朕再不行赏已是说不过去了。”
“今日正好借夏荷宴吉日,册封你为郡主,赐封号......”
皇帝不知为何,开始仔细打量起江清月的眉眼。
隐约之中的一丝熟悉使得他短暂的失神片刻,经太后轻咳一声,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江丫头,你是从江南来的?”
江清月视线垂在泛光的墨石玉砖上,声音清脆地答道:“回陛下,清月是儿时在江南凝城,得少傅大人施救后带到京城的。”
皇帝目光中带着几丝追忆,心不在焉地一挥手。
“那便赐封号凝安,赐居城北长乐府,改日朕再亲自给你题一副匾额。”
满堂哗然中,江清月俯身谢恩。
重回坐席时,江清月怔然地低下头,衣袖被攥得濡湿皱巴,掌心几颗泛红的月牙隐隐冒着血丝。
“凝安郡主,开席了。”
邻桌传来低声的提醒,江清月反应过来迅速端起桌上的果饮,跟着皇帝举杯同贺夏荷宴开席。
待放下杯盏,江清月向邻桌投去感激的目光。
“多谢五公主殿下,清月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多亏了您的提醒这才没出岔子。”
五公主微笑着摇摇头,倒也没有想要交谈的想法。
宴席一开,歌舞升平。
熙熙攘攘中,江清月朝慕容怀望去。
眼底的茫然交织着痛苦的挣扎,望得慕容怀心头一颤。
“别怕。”
无声的口型江清月一眼便知,浮躁的心瞬间有了落定之处。
“凝安郡主与九弟的感情真好。”
一旁向来少言寡语的五公主忽然开口,江清月视线一转,正好对上太后隐隐不悦的目光。
江清月婉婉一笑:“我来京城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到所剩无几了,也算是自幼便跟在容怀哥哥身边长大的,有些依赖实属正常。”
五公主朝江清月举起杯盏笑道:“那等凝安郡主搬离九皇子府时,心中怕是要好生不舍了。”
江清月清晰地感觉到,五公主在说完这句话后,高位之上的太后皇帝和皇后都朝她侧目而来。
这句话不好答。
但更不能不答。
“多年来的相处,我早已将容怀哥哥当作亲兄长看待。”
“清月在京城的亲人除了少傅大人,便也只有容怀哥哥能......能背我出府了。”
两句话砸入慕容怀的心底。
望着小姑娘垂眸娇羞的神色,慕容怀心口仿若被一记重锤砸了个七零八落,闷热的夏夜心口却直灌凛冬寒风。
女子出嫁时,若家有兄长,便由兄长背着送入花轿。
原来清月,真的只将他当作兄长。
慕容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随辛辣的酒液割喉入肺,此后再没飘去半分视线。
酒过三巡,舞姬退场,宴席迎来了第一出戏。
蒋青雪婷婷袅袅地走到殿中央,行礼后开口:“臣女蒋青雪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高堂之上皇帝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
“回陛下,家父户部侍郎蒋韦山。”
随着答话声,席上躬身走出来一官员略带慌张地行礼答道:“回陛下,小女,小女她......”
别说皇上不知蒋青雪为何意了。
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知道自家女儿忽然之间要搞什么幺蛾子。
见蒋韦山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帝后二人心中都多少有数。
今日只怕是这小姑娘自己要出风头。
“夏荷宴正酣之时,你打断宴会突然走出来,可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皇后开口即定罪,众人皆看好戏般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蒋韦山。
蒋青雪自然听出了皇后语气中的不悦,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回皇后娘娘,臣女近日得了本治疗头疾的古籍,想尝试给太后娘娘诊治。”
殿中再起哗然,无数道目光在蒋青雪,江清月和太后三人的脸上来回品味。
谁不知太后这些年的身子一直都是江清月负责的。
人家前头刚册封郡主,这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毛遂自荐的,该说这蒋家姑娘是真不知天高地厚。
太后一脸威严看不出多余的神色,帝后二人则皆被勾起兴趣。
江清月则好似没听到一般,专心致志地跟几案上肥硕的螃蟹较劲。
“青雪你简直胡闹!还不快回来!”
蒋夫人连忙站出来,一边拽着蒋青雪跪下,一边磕头连连喊道:“陛下恕罪!青雪前几日从自称医圣的一个江湖郎中那得了几本古籍,自己琢磨了几日就......”
“她这半瓶子醋的技艺,断然无法跟江小姐相提并论!”
“这丫头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因为惦念太后娘娘鹤体心切,这才贸然开口。”
说着就打了蒋青雪胳膊上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你这孩子真是分不出轻重!太后娘娘自有江小姐诊治,啊不!是凝安郡主!哪里轮得上你!”
“臣妇愿将古籍献给太后娘娘,献给凝安郡主,还望凝安郡主不要把青雪的冒犯,放在心上......”
一连串的声泪俱下,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仅把蒋青雪乃至蒋家尽力往外摘。
还把江清月捧到了不上不下,十分膈应的位置。
蒋家夫人的临场反应确实好手段。
蒋青雪被拽着极不情愿地低头跪下,手指用力揪着衣摆上的绣花。
太后被江清月治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好利索,可见江清月定然也是个医术不精的半吊子!
凭什么她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册封为郡主!
嫉妒在蒋青雪心中蔓延疯长,可反观深陷口诛漩涡的江清月却十分自在。
甚至对大殿上的声音充耳不闻,还在抿着小嘴用力地跟螃蟹较劲。
撬半天撬不开,末了还失落地瞅了太后一眼。
太后见她那副只知道吃的模样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
“莲秋,你去帮她把螃蟹开了,顺便问问,她除了吃不到嘴里时会找哀家,余下可还有旁的事跟哀家说没有!”
江清月撑着下巴看向她,冷笑着开始发问:“你刚刚按的那几个穴位,可是用于解暑气的?”
蒋青雪见她满身从容不迫,心底开始打鼓:“我见夫人面色发红有憋闷之相,所以判断为中了暑气,敢问江小姐,可有什么问题吗?”
江清月不理她这茬,继续问道:“所按可是风池穴,和内关外关?”
这几个穴位蒋青雪曾囫囵背过一遍,心中有这个印象便立即点头:“正是。”
“还有膻中和委中两穴?”
蒋青雪还是胸有成竹地点头:“没错。”
话音落下,江清月抿唇笑了。
明眸皓齿湖风渡,夏日荷花映美人。
岸边不少人望着水亭上那道窈窈浅翠的身影,皆目光一亮。
江清月恬恬一笑确实美得娴静宛然。
人群中有几个略懂穴法的贵女收了心思,再看向蒋青雪的眼神里多了些怪异。
江清月眼帘垂下缓缓开口,杯盖轻扫盏中浮茶。
“风池在颈后,你刚刚确实按到了,内关外关在双臂,也当你刚刚轻飘飘的两下算是按到了吧。”
“可膻中在胸口,委中在双腿......”
“不知刚刚可有人看到,蒋小姐按过那位夫人的胸口和双腿了?”
蒋青雪的指甲猛地扎入掌心,用力咬住嘴唇低下头。
魏盈盈挡在蒋青雪身前,抬手直指水亭上的江清月。
“青雪好歹也是救了人,不过是穴位稍微记错了些,你面对病患不仅不出手相救,还在这里对救人者咄咄逼人,你是何教养!”
慕容怀骤然抬首,目光冷戾直直逼向魏盈盈。
“把你的手指收回去!”
太液池边骤然锐风削柳。
湖面两只锦鲤挤搡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惊得所有鱼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从未见慕容怀这般威严过。
他只是在水亭中央坐着,愠怒凌厉的气息便足以让众人晃神,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九、九皇子殿下息怒,盈盈也只是为青雪打抱不平。”
魏盈盈被那一眼阴鸷吓得脚下趔趄,下意识把挡在身后的蒋青雪露了出来。
江清月不屑地嗤了一声:“穴位都没记准就敢贸然出手救人,若是一不小心按在伤穴上医出个好歹,也不知蒋小姐担不担得起?”
目光聚焦下成了众矢之的蒋青雪哑口无言。
毕竟刚刚也是她自己谦虚说自己医术不精,此时江清月的质问她确实无法狡辩。
可她实在不甘就这样落败退场。
蒋青雪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说道:“对于解暑的穴位,我是心中熟悉所以才敢施救的。”
江清月恍然大悟一声:“哦——原来是熟悉穴位的啊?那怎么如此熟悉之下,还能凭白多出两个没按到的穴位呢?”
蒋青雪一时心焦的额头直冒汗滴,偏偏为自己开口辩解不了半句。
直到气氛僵持到水亭中有人开始和稀泥。
“江姑娘未免太斤斤计较,毕竟刚刚蒋小姐也出手救了人,那位夫人现在安好无事便是皆大欢喜,纠结旁的也不必要了吧?”
江清月抿唇低下头翻了个白眼。
她都懒得回头看六皇子这个蠢货了。
跟傻子说话会有种有心无力的憋屈感。
江清月不开心地往椅子上一靠,手腕一紧,被人牵住安抚地拽了一下,扭头一口咬下递到嘴边的点心。
慕容怀收回的手指轻搓一下,柔软的触感消失不见后,又给气呼呼的小姑娘递了杯凉茶。
等小姑娘被吃喝引走注意力,慕容怀慢条斯理地擦去她唇角的糕点渣,这才看傻子般抬了六皇子一眼。
“某人的确救了人,但救的人当真昏倒了还是从未昏倒过,这一点可就不得而知了。”
先前昏倒的夫人见情况不对,早就脚底抹油溜去不知何处了。
此时有人四下没找到那夫人的身影,众人心底皆生怀疑。
更有人直接拉着闺友离开,口中念念有词,直言蒋家小姐心思不纯。
蒋青雪躲在魏盈盈身后,目露寒光地低下头,手指揪着面料上好的衣袖,指甲用力到泛白欲裂。
她今日在京中贵胄们面前露脸的大好的机会。
就这么被江清月给毁了!
原本按照计划,此时众皇子应当对她刮目相待,京中的夫人贵女们对她赞不绝口。
只要再借晚宴让太后记住她,届时时常出入慈宁宫,深得太后喜爱引得众皇子簇拥的就是她了。
到时候父亲母亲也不会再总盯着她妹妹,她庶母说不定还能再提一提位份,她日后也能嫁个王公贵族荣升枝头。
偏偏这个江清月坏她好事!
蒋青雪抬起头,阴恻地盯着水亭中与几位皇子相谈甚欢的江清月。
“盈盈,你不是说她往常进宫后,都直接到太后宫里去的吗?”
魏盈盈也盯着水亭中,不甘心地叹了口气:“我姑姑是这么说的啊,哪知道今日她一反常态。”
蒋青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盯着江清月扯手帕。
“奴婢见过诸位殿下,见过各家夫人,小姐。”
岸边的人留了大半,此时听到请安声,连忙朝来人看去。
两个宫女的宫装布料不凡,其上绣纹精致,就连头饰也比入宫后给她们领路的宫女要华丽些许。
“奴婢给江姑娘请安,太后娘娘遣奴婢来请您入慈宁宫。”
江清月抿着得体的微笑起身,“两位姐姐快快请起。”
背过身的江清月笑容一下耷拉下来,不情愿地晃着慕容怀的袖子。
“好不容易能和容怀哥哥一起在宫里待一会儿的......”
“你凑近来。”
江清月依然俯身,慕容怀与她耳语不知说了什么,她这才重抿笑意在众人瞩目下跟着宫女离去。
“这是太后宫里的一等宫女吧?居然单独给她行礼?”
“这算什么?我还亲眼见过太后娘娘的掌事宫女对她毕恭毕敬呢。”
“太后娘娘未免也太过宠爱这江姑娘了吧?”
“何止,宫中仅有三顶的华盖,其中太后的那顶随便她用,那几位公主都没她这待遇。”
周围羡煞声钻入蒋青雪耳中,她躲在阴影里盯着江清月的背影,嫉妒的神色越发狰狞。
皇帝缓了许久,面色才看上去稍微好些。
睁开已有些浑浊的双眼,叹了口气问道:“所以这些东西,当真都是从吕家搜出来的?”
汪玄策立即拱手上前:“回陛下,是。”
皇帝问完闭上了眼,大殿又陷入一阵寂静。
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头。
所有人皆缩紧了脖子不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惊动了他被天子怒火波及。
江清月看向下面已经跪了许久的慕容怀,暗中咬了咬唇。
转头又看向已经阖眼许久好似入睡的皇帝,悄悄在桌上摸走一枚莲子,用袖子遮住手上的动作,指尖一翻将莲子弹向龙桌的一根桌子腿。
细微的动静一出,皇帝缓缓睁开眼。
江清月赶紧朝汪玄策使了个眼色。
汪玄策见状开口询问道:“陛下,吏部尚书吕大人已经被御龙卫收入大狱,这两人是一并关押审讯,还是......”
“审吧,朕想听听他们吕家为何如此。”
“那远在边疆的镇远将军府......”
皇帝眼睛睁得更开了些,嘴唇嗫嚅了半天,最后泄出一声苦笑。
“派人前去,押回京来。”
“是。那还有......”
“行了!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朕乏了。”
皇帝抬起手无力地往前一挥,随后被搀扶着站起身,带着乌泱泱一大群太监宫女往殿外走。
路过仍然跪在地上的慕容怀时,皇帝脚步顿了一下。
“老九,这件事当真不是你的手笔?”
慕容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回道:“回父皇,儿臣今日有些吓着了,恳请父皇撤了儿臣的御龙卫督主一职吧!”
此言一出皇帝瞬间仰天大笑。
“你吓着了?”皇帝语气有些讥讽,“朕还不曾说被吓着,你倒是先说吓着了!”
“给朕滚起来!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是梅妃的儿子!你给朕滚起来!”
皇帝气极了,抬腿用力踹在慕容怀肩膀上。
江清月瞬间站起身,不管不顾地跑下台阶连忙跪到皇帝面前。
“陛下,请您别再动怒了,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啊!”
此话一出,后宫嫔妃也喊着‘保重龙体’,跟着江清月一块乌泱泱跪倒一大群。
皇帝似是被江清月的大胆给惊到了,瞪了她半天。
“老九。”
慕容怀轻咳两声:“儿臣在。”
“你看看凝安郡主,再看看你!你个没用的东西!”
皇帝伸手指着江清月甩到他脸上一袖子:“吏部尚书等人朕就交由你全权处理,你给朕到御龙卫的大狱里去,练练你这破胆子!”
喊完不等慕容怀应答,转身怒冲冲地走了。
待皇帝的身影彻底不见,众朝臣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汪玄策的脸色。
见汪首领似乎在出神,朝臣们也不敢结伴,纷纷噤声往大殿外面跑。
生怕出宫晚一步自己的府邸就要被查,下一步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不保。
大臣们逃命的功夫,后宫嫔妃们也在皇后的带领下悄然退场。
皇子和公主们被各自的母妃领走,宫人乐师舞姬等等也飞快地全都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大殿就瞬间空荡下来,和晚宴开始时的热闹相比显得格外萧瑟。
太后坐到了最后,待人全都走完,被莲秋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
江清月见状爬起身来,凑到太后另一边的手臂扶住,安安静静地埋着脑袋一块往外走。
“江丫头,今日吓着了吧?”
江清月埋着脑袋点点头,远不似往日在太后面前那般活泼。
“那今日要不就歇在宫里?哀家让人把偏殿给你收拾收拾。”
江清月埋着脑袋摇头,小声说道:“皇祖母,清月认床......”
太后轻笑了一声,无奈点头:“好吧,明日哀家让人把那块圣宝紫檀木送到你院里,凝神镇气有奇效。”
正巧走到了慕容怀身边,江清月扶着太后停下脚步。
“皇祖母的头疾正需要那块紫檀木呢......”
“唉,哀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哀家是怕将你吓坏了。”
太后叹着,用有些枯皱的手抬起江清月的下巴颏,见江清月的小脸上泪眼朦胧,瞬间面露心疼。
“好孩子,今日之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哭什么?好了好了别哭了,哀家的好丫头,你这可让哀家如何放心你今日还要出宫啊?”
“平日里瞧着你这丫头胆大心细,怎么就这般不禁吓?”
江清月伸手抹了抹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清月只是一时吓着了,等回了府容怀哥哥哄哄就好了......”
太后一听,立即瞪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慕容怀。
“你也真是的!早不查晚不查,非得夏荷宴这个节骨眼上查?”
不等慕容怀开口,太后又朝另一边的汪玄策发难。
“还有你!你就非得让皇帝当众如此失态你才满意?真是个一根筋!迂腐!”
汪玄策面不改色地躬身:“微臣知错。”
眼瞅着太后又要扭头朝慕容怀训斥,江清月赶紧抓着太后的手晃晃。
“皇祖母,今日不是容怀哥哥的错,分明是......”
“好好好,哀家还说不得了是不是?”
“清月知错了。”
太后看着面前三个耷拉的脑袋,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前朝之事身在后宫的哀家也不便插手,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唉,好好的夏荷宴闹成这副德行。”
太后念叨着走远,余下三人行礼恭送。
江清月起身后,目光幽然不带一丝感情地盯着太后的背影。
慕容怀见她面色不对,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并被挡住的还有大殿外明亮的月光,将纤瘦的她笼罩在自己所遮的阴影里。
“阿月?”
江清月回过神,苍白的唇瓣轻启喃喃:“原来她也知道,前朝之事她不得插手吗?那为何当年我江家之事,就连她也要来横插一手。”
慕容怀并未回答,指骨轻轻擦去她半干的泪痕。
“吏部尚书府的所有人现在都在哥哥手上,阿月今日想杀谁?”
江清月愣了一下,紧接着扑哧一声笑出来。
明明是前后不搭的两句话,可偏偏慕容怀就是有能力,硬生生抚平她心中的悲痛。
“那就,先从吕大人开始?”
明眼人已经看出了龙颜不悦。
不少人刚刚还寻思这凝安郡主是个有眼色的,此时再一瞧圣上的脸色又纷纷摇头,觉得江清月不太懂事了。
众人屏息凝神,纷纷猜测她会与宫中或朝堂上的谁有所勾结。
没成想江清月小声说道:“陛下,御膳房有个做点心的泰嬷嬷,上次在寿康宫清月尝着她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清月可否将那位嬷嬷借来两天?”
这求赏说出来。
再加上江清月那试探又小心翼翼的神色。
此时取悦的可不止皇帝和太后了,朝中不少年迈寡绪的老臣都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这丫头。”皇帝跟太后无奈地摇头,“一个厨子罢了,莫说借,就是直接送你都成,明日你进宫来把人领走就是。”
“真的!多谢陛下!”
江清月喜上眉梢地行礼谢恩,又得来太后一句调侃。
“一个厨子就将你开心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待你不好呢!”
江清月回到坐位前先走到太后身旁,给太后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怎么会呢。皇祖母平日里好吃的好玩的流水似的往清月那送,清月肯定牢牢记着皇祖母的好呢~”
太后点点她挺翘的鼻尖,笑骂道:“哼!你也就只记得好吃的好玩的了!”
江清月晃着太后的衣袖撒娇,大殿高位四周洋溢着一片的欢声笑语。
此时谁还不明白,江清月已经实实在在算是皇室人的范畴了。
唯有蒋青雪低着头躲在阴影里,尖锐的指甲戳破了手帕,破帛声淹没在大殿的欢声笑语中。
无人注意处,慕容怀又一次将蒋青雪的神色尽收眼底。
酒盏掩过满是寒意的嘴角,慕容怀朝殿外的天色扫了一眼。
“渐起秋风。”
“九哥你说什么?”
慕容怀收回视线,看向一旁对他有些关切的十一公主慕容安。
“没什么,晚宴结束后多半会有些凉,你临走时记得别吹着。”
“哦哦,谢谢九哥关心。”
慕容安懵懂地点点头,转身把桌上的一盘杏仁羹推到慕容怀桌上。
“九哥你尝尝,可好吃......”
“不必。”
慕容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怀打断了,手中端着的杏仁羹也被慕容怀抬袖挡住,不得不重新放回她自己桌上。
被落了冷脸的慕容安有些失落地撅起嘴,明显不如刚刚高兴。
慕容安总会下意识亲近九哥,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但每次慕容怀都表现得不太喜欢她。
虽然不会像对其他皇兄那般满身防备,偶尔对她也如刚刚那般关心一二,但好像就是不太喜欢她。
慕容安看了看满身淡然的慕容怀,又朝高位之上的江清月看了看,小声嘟囔道:“明明我才是九哥的亲皇妹......”
话音落下,慕容安浑身一冷。
扭头就见慕容怀盯着她的眼神格外可怕。
“九、九哥?”
慕容怀神色冷厉:“你在看什么?”
“我、我看凝安郡主,今、今天的衣裳真好看,是我没见过的花纹......”
慕容怀目光幽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而后收回视线。
慕容安感觉周身的空气重新活泛,长松一口气。
她从来没见九哥这么可怕过。
宴程又过三舞四曲,当下酒意正酣。
席上还是源源不断地呈上美食,但江清月已经吃了个八分饱,渐渐停下筷子在座位上神游。
慕容怀掀开新上的一碟千层油糕,见盘中最底下盖着的一枚黄豆,抬眸朝江清月望去。
明明隔着足有五丈远,明明隔着如山人海。
可江清月就是第一时间感应到了。
从神游中回神,到回眸望向慕容怀。
江清月只需一息,平静到显得麻木的神色就能立刻挂上只属于他的笑颜,欢心地给予他回应。
“怎么啦?”江清月用口型问道。
慕容怀往桌上的那叠千层油糕扫了一眼。
江清月立刻心领神会,用筷子掀开油糕,看到了一枚不该出现在这道菜中的黄豆。
这是宫宴开始前两人定好的暗号,由御膳房中的线人专门为两人布置。
若油糕下什么都没有,则事有变数先按兵不动。
若油糕下有一枚黄豆......
“皇上,酒过八巡了,镇远将军府的张大公子,和吏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可都等着呢。”
江清月顺着声音朝上面看去,大内总管林顺跟皇帝提醒完,皇帝放下酒杯,抬手示意乐声停下。
“骁骑前锋将,吕禾枢何在啊?”
听到这个官职,江清月恍然如梦般眼眶一酸。
十三年前,骁骑前锋将后头跟着的,可是她兄长江淮晏的大名。
大殿上躬身走出一年轻男子,江清月转头望去,藏于桌下抚在膝上的手骤然攥紧。
“臣,骁骑前锋将吕禾枢,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吕禾枢缓缓起身,江清月看向他半抬起的脸,一寸一寸认真记下他的样貌。
原来就是他,将兄长在边疆多年力挽狂澜的军功夺走,按在了他自己头上!
“嗯。那镇远将军府,张家来人又何在啊?”
皇帝对吕禾枢稍作打量,随后将视线转向另一个走出席位的年轻男子。
待张大公子行过礼,皇帝抬手赐了平身。
“这么多年过去,镇远将军府可算是回来了个人啊。”皇帝指了指张大公子,又看向吕禾枢笑道:“还有你,你爹可是吏部尚书,你身为他的大儿子却驻守边疆十三年。”
“你可知道,这些年你爹替你告假给朕递的折子,摞起来得有两个你高了!”
吕禾枢和张大公子连忙跪下表忠心,可江清月却好似耳鸣了一般。
可算回来了?
那她不明不白死在边疆的兄长呢?
吕禾枢的爹是吏部尚书......
那她兄长江淮晏的爹,当年还是户部尚书呢!
父替子告假的折子摞起来很高吗?
呵,这一点她江家确实比不了。
每当她吵着要兄长时,爹爹总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讲:
兄长是为国征战,为民浴血,为大鄢边境安稳,为大鄢此代安宁而战的英雄。
大鄢朝的百姓比江清月更需要江淮晏......
所以她不能吵着要兄长,江淮晏也不能回家。
江清月捏着的玉箸微微颤抖,垂下的视线不知怎地十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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