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星星阅读网 > 女频言情 > 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番外

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番外

明前雨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主角是姜晚笙沈卿玦的精选古代言情《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小说作者是“明前雨”,书中精彩内容是:她随着亲戚回了趟老家祭祖,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她邂逅了一个眼神冷冽如冰的男人,让人不寒而栗。回到京城,原本等待她的是与青梅竹马世家兄长的赐婚大典,一切筹备得喜气洋洋。然而,太子却突然发难,蔑视皇权,公然毁婚,还将她强行扣留于东宫之中。她如同笼中之鸟,失去了自由。就在皇城风云变幻,内乱四起之时,她瞅准时机,摆脱了太子的耳目,从京城溜之大吉,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在边境小镇找到了栖身之所,隐姓埋名,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一年后,当她再次穿上红烛喜绸,站在宾客满堂的婚礼现场时,却意外地发现,那个曾经让她胆寒的男人,如今已成为了冷戾嗜血的新帝。...

主角:姜晚笙沈卿玦   更新:2025-06-13 05:3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笙沈卿玦的女频言情小说《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番外》,由网络作家“明前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是姜晚笙沈卿玦的精选古代言情《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小说作者是“明前雨”,书中精彩内容是:她随着亲戚回了趟老家祭祖,没想到在一次意外中,她邂逅了一个眼神冷冽如冰的男人,让人不寒而栗。回到京城,原本等待她的是与青梅竹马世家兄长的赐婚大典,一切筹备得喜气洋洋。然而,太子却突然发难,蔑视皇权,公然毁婚,还将她强行扣留于东宫之中。她如同笼中之鸟,失去了自由。就在皇城风云变幻,内乱四起之时,她瞅准时机,摆脱了太子的耳目,从京城溜之大吉,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在边境小镇找到了栖身之所,隐姓埋名,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一年后,当她再次穿上红烛喜绸,站在宾客满堂的婚礼现场时,却意外地发现,那个曾经让她胆寒的男人,如今已成为了冷戾嗜血的新帝。...

《清冷娇人逃跑后,阴鸷太子急红眼番外》精彩片段


姜晚笙刚回到京城,第二天就接到了要她进宫的消息。

永安公主身边的大太监来接,要她去当伴读。

“这不太合规矩吧?”

“伴读们陪公主上课都快两个月了,这时候要臣女进宫?”

二月在马场见过沈沁雪,她说什么免死金牌,后来没下文。姜晚笙自以为这事躲过去了。

太监紫服在身,走在前头,听她问了许多笑着一一答。

“姜姑娘,公主喜欢您,您进宫就陪个趣。”

“又不劳您考状元。公主开心了,您就算发挥了用处了。”

“至于规矩,上头的话就是规矩。”

姜晚笙垂下眼睫,步子轻慢,跟在紫衣太监身后,踏进深红宫墙。

文轩阁居中,在前朝和后宫之间,太傅在此授课,姜晚笙上课第一天,沈沁雪笑眯眯来拉她,给她准备了最靠前的座位。

姜晚笙随遇而安,跟着上了两三天的课。

伴读中有人假意同她亲近,打听她怎么进来的。

有一说一,姜晚笙也想知道。

谁能凌驾规则之上,踩着礼部的脸在地上摩擦呢。

满宫不过三个人。

这两天正是殿试,结果一出,前朝后宫都津津乐道。

最为人称道的,还是裴相之子,裴景,皇帝御笔亲点的新科状元。

据说陛下提着御笔迟迟不落,想给他点一个探花,可偏偏此人文章又无人能压,可谓是探花之貌,状元之才。

“裴公子新科及第,不知陛下会挑选哪家千金与之做配?”

“这般人定然是配个公主。”

伴读们叽叽喳喳,沈沁雪不在,讨论到沈沁雪头上去。

姜晚笙被她们抱团孤立了。

她这两天才发现,但并不怎么在意。

石榴红的裙子拂过她的桌面,不经意,扫落她案上的书册。

镇纸,经书,和几张草稿纸飘落。

“不好意思啊姜姑娘。”

榴花艳艳,裙子的主人把挑衅和欺负写在脸上。

这名姑娘叫宁如雪,皇后亲侄女,姜晚笙坐得位置原来是她的。这大概算一点龃龉,此外她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过。

姜晚笙低头捡书。

黄衫袖下的手比她更快,捡起了飘落的草稿纸,然后咦一声。

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姜晚笙直起腰,朝宁如雪的狗腿伸手,“还给我。”

黄衫姑娘看着她笑,把纸递给了宁如雪,“哈哈哈如雪你看,她好不知羞,发春发到课堂来了!”

宁如雪睨一眼,表情轻佻。

姜晚笙深吸一口气,扬手去拿草稿纸,宁如雪高举着后退一步。

“大家想不想知道,咱们姜姑娘写了什么啊?”

“念!念!”四五个人应和。

宁如雪红唇一挑,纤手拿着纸,念之前越过纸睨她一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裴、宴、深。”

空气静默一瞬,然后众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人了。”

姜晚笙什么身份,一介孤女,居然敢肖想新科状元?

青天白日就把人家名字写纸上,不知羞。

姜晚笙冷了脸,上前两步,正面站在宁如雪面前。

抽走了她手上的纸——

宁如雪被唬了一下,羞恼,眼珠打转要找回场子,“怎么,你敢写不敢让人看?”

“就是就是。”狗腿附和,“还肖想状元郎呢?你无父无母的,你配得上吗?”

姜晚笙把纸展平,折整齐,夹进书里。

如果姜家没亡,她与裴景当是青梅竹马,他如今登科及第,她为他高兴罢了。

与有荣焉,随手一写。

竟被这一群人恶意解读肆意诋毁。

黄衣姑娘挑眼瞥来,踩着她谄媚,“可笑,只有如雪才配当状元夫人。”

“说什么呢?状元郎倒是想娶,如雪也嫁不得啊。”

“如雪可是皇后娘娘认准的太子妃。”

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宁如雪心坎里,她红唇轻勾,美目扬起,一脸的高贵样。

杜紫藤急忙附和,说她天生凤凰命,一看就知道不凡。

宁如雪愈发得意,挑了眼,轻蔑地看向姜晚笙。

姜晚笙掀眸,“宁姑娘未来要当太子妃,却春心荡漾地讨论了状元郎一上午,这事太子知道怎么想?”

“你——”

宁如雪脸一红,她不过觉得这是个才华出众的男人,闲着便议论两句。

因他家世不错,容貌也好,被人说配得上上她她自然是得意的。

现在却像被人踩住了尾巴,急得要跳脚。

生怕这些话传到太子耳中,有损她的形象。

“你最好别出去乱说。”

“彼此彼此呢宁姑娘。”

姜晚笙不再理会她,快到上课时间,她们不得趣,便都散回座位。

上完课沈沁雪叫姜晚笙出去喂鱼,姜晚笙没应答。

沈沁雪直起身,目带责备地向后一扫。

“如雪!”

宁如雪被点名站起来,怨怪地瞪一眼姜晚笙的方向,“我可没欺负她,公主不信问紫藤。”

黄衫姑娘谄媚地点头。

沈沁雪:“谁不知道杜紫藤跟你走得近。她说的话有什么可信?”

杜紫藤面上滑过尴尬,她爹靠宁家,她可不得捧着宁如雪。

宁如雪也不虞,“这么多人欺负她肯定是她有问题,怪我们干什么。”

沈沁雪差点被绕晕,“歪理!你不带头一点事都没有。”

“这个屋子里就你最讨厌笙笙。”

宁如雪对第一句撅嘴跺脚,对第二句倒是坦然承认。

她就是讨厌她。

凭什么?

第一列那个位置是她的,姜晚笙说抢就抢,原来她是最漂亮的,现在大家会偷看姜晚笙。

沈沁雪把这些人都说了一通,弯腰拉起姜晚笙。

“我已经骂过她们啦,笙笙我们去看鱼吧。”

“公主就是太单纯了。”

沈沁雪和姜晚笙离开后,杜紫藤坐在宁如雪边上劝慰。

连着说了姜晚笙好些难听话。

沈沁雪却是不敢骂的,只说,“殿下年纪小,被姜晚笙骗了,不知道跟如雪你才是一家人。”

宁如雪神色倨傲,红唇挑起,贬了一句,“蠢货。”

堂内霎时安静了一瞬。

案桌前三四个姑娘都神色惊讶,骂姜晚笙也就算了宁如雪居然敢骂公主?几人呆了呆,低头装若无其事。

宁如雪察觉到这一瞬静默,她也是气昏了头。

沈沁雪不是头回下她面子了,整天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她一时口不择言。

但话到底是说出去了。

宁如雪倨傲地仰着颈,对这些位姑娘遮遮掩掩很不屑,轻蔑勾唇,“有什么,她未来还不是要叫我一声皇嫂。”

等她嫁进东宫,沈沁雪照样得对她行礼,公主算什么!

太子登基她来日就是皇后!

初夏荷塘满眼碧色,沈沁雪和姜晚笙到时已经有人在了。

年轻貌美的姑娘蹲在水池边,宫女在后头提裙子,她伸手撩水,两条白底红背锦鲤游来争食。

沈沁雪同她见了个礼,见姜晚笙一直望她,便解释:

“那是我父皇新纳的宁嫔。”

“是如雪庶出的姐姐……”照理也是她表姐,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姜晚笙还是没收回目光,听到沈沁雪嘟囔。

“她们俩长得不像对吧。”

的确是,宁嫔温婉娇憨,宁如雪样貌凌厉傲慢许多。

姜晚笙迟疑,她只是觉得,宁嫔某个半侧不侧的角度,有些像她娘。



姜晚笙输了半子。

就差半子,姜晚笙咽不下,斗志昂扬。

“再来。”

沈卿玦薄唇勾笑,不动如山。

不知不觉日垂西山,红红的挂在檐角,像一枚硕大的柿子。

姜晚笙再次险些扳回一局,却两子只差输给他时,明白过来,他的棋艺远超表面。

而她在一局一局里看似能赢,最后惜败,全是赌徒心理。

“不来了?”

沈卿玦拈着一枚白棋,见对面完全没有落子的意思,闲散问。

“愿赌服输。”姜晚笙不得不认。

他很会拿捏人的心理,只有差一点胜利,才能激发一次又一次尝试。

那么回到两个时辰前的问题,她打算输给他点什么?

“殿下金玉堆砌,不知缺什么?”

“旁的不缺,姜姑娘名门闺秀,想必女红了得,便绣一只香囊好了。”

沈卿玦抬眸看着她,容颜似玉,如琢如磨,凝着她的眸闪闪熠出光华。

乍一看,当真是个陌上人如玉的贵公子。

姜晚笙惊愕,被吓到般,下意识拒绝,“殿下,殿下兴许不知,香囊是民间男女定情之物……”

“孤知道。”

沈卿玦嗓音沾着几分凉薄,为她的惊惶,指骨抵在棋盘之上,撩眼看她,气势压人。

姜晚笙的脑袋霎时一空。

扑通,她下一秒折膝跪下来,埋头,声音清亮,“殿下,臣女已有未婚夫,还请殿下莫开玩笑。”

未婚夫,三个字让沈卿玦凤眸一眯,隐隐射出寒光来。

搁在棋盘上的手指微屈,掌背上青筋脉络尽显。

好一会,两人这样僵着。

姜晚笙腿有些酸了,余光里,沈卿玦走到她面前,弯腰,扶她。

姜晚笙未起身,跪着往后退。

沈卿玦脸色一僵,站定半晌,被气得发笑,伸手拉她起,“孤怎么你了?”

姜晚笙埋首不发一语。

明明逼人到那份上,却还要平静地明知故问,仿佛是她胡思乱想一般。

沈卿玦嗓音里多了一丝不耐,“不想绣便不绣。”

“别跪了,伤膝盖。”

姜晚笙终于站稳,却为这句关心心惊胆战。

她根本不敢看沈卿玦的眼神。

直接的,像是要剥开她,即使她有未婚夫,他竟然也一点不顾忌。

午后的阳光融融泄泄,洒在肩头,胸前,姜晚笙心底却一丝丝的发寒。

自那日后,姜晚笙没再去麒麟阁修书,怕再撞上沈卿玦。

她打算着在休沐日见一见裴景,商讨书中细节,不要在宫里见面了,总是碰上沈卿玦,不吉利。

在休沐前一日,皇后娘娘把诸位伴读叫去,陪着饮茶。

期间说起选妃,姑娘们或含羞,或低头,八位伴读中有五位都在名单之上。

其余的都是定了亲的。

这事跟姜晚笙无关,她只期盼选妃顺利进行,这样她的婚事就少了隐患。

夏日庭前,宫女呈来鲜果,摆盘精致漂亮。姜晚笙拈了一颗葡萄,听到上头说:

“这件事就交给笙儿吧。”

她狠狠被噎了一下。

什么事?宫女递来帕子,果茶,她漱口把果肉咽下。

“我生辰呐!”沈沁雪一袭红色华丽宫装,开得比荷塘里莲花还艳,她笑意盎然,满脸期待。

姜晚笙才知自己一个走神,落头上件大差事,压力颇重,“娘娘,公主,臣女从未经手过……”

沈沁雪半是撒娇半是命令,就指定要她来操办。

皇后含笑嗔了沈沁雪一眼,戴甲片的手抚摸她手背,亲善抬头:“沁雪跟笙儿投缘,你来办,她更开心。”

沈沁雪点点头,眼睛小兔子似的发亮,依偎在皇后边上乖巧可人。



“饿的?”

沈卿玦冰冷的眼神扫向西风,目光中谴责意味甚重。

西风心底叫苦,“公子,江姑娘她防备心重,属下跟她同桌而食,她也不信,愣是一口不吃,滴水不沾。”

沈卿玦听到“同桌而食”抬起了眸,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

西风摸摸后脑勺打个冷颤。

他估摸着自己没说错什么话。

人家姑娘不吃,他总不能硬掰着下巴,强迫她吃吧。

“为何不通知我?”

沈卿玦看了一眼榻上双目紧闭的姑娘,她脸上很白,先前是红润的白,现下有些失了血色,唇也干燥起皮。

整整三天,是想把人饿死了再告诉他吗?

“您近日奔波……”西风回话,头顶压迫感太重,直腰跪了下去。

“属下领罚。”

“三十鞭。”沈卿玦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

西风退出去,医士目睹全程,只觉这位主比阎罗还恐怖。

哆哆嗦嗦,舌头差点打结。

“公子,夫,夫人,小姐只是晕厥,并无大碍,可先喂些米粥…”

看他点头,医士拎起药箱逃命似的疾步而行,慌慌张张,连号诊时搭在那姑娘腕上的帕子都忘了拿回。

太可怕了!简直像见到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帝王。

房间里安静下来。

沈卿玦嘱咐人熬米粥,自个儿在木榻边坐下,垂眸看昏睡的人。

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轻易就牵动他剧烈的情绪?

除了长得比别人貌美些,她还有什么?

沈卿玦斜身,玉白的手探出,轻轻向下,要触上她的脸。

“咳!”

榻上的人突然咳嗽一声,胸口轻微地震动,她睫毛颤颤,似要醒来。

沈卿玦半点没有自觉,手依旧在她脸颊边。

倒是没有触上,隔着一段虚空,端详她的脸。

她突然抓住了他,“水……”

沈卿玦没伺候过人,也没想到自己这么熟练。

沈卿玦坐在榻边,揽起那姑娘,不偏不倚让她靠在怀里,女子身体的柔软触碰上来,他眸色一深,想起梦境。

她身上萦绕着清淡的少女香,挡不住地往鼻腔里钻。

如果梦中有嗅觉,梦里的人合该是这个香味。

沈卿玦举远的一只手执着茶杯,晃凉了,送到她唇边。

她当真是渴到了。

像案上的鱼碰着了水,大口咕咚,吞咽不及。

被呛得咳嗽几声,还是拼命地喝。沈卿玦喂她喝了六杯凉茶,下属送来米粥,他舀起一勺,忽又放下。

面无表情地将玉碗递给侍卫,“搅碎了。”

再是半盏茶功夫,重新递上来的米粥,不再是颗粒分明,软烂香浓。

沈卿玦执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姜晚笙是真饿了,不嚼两下就往肚里吞,勺子也咬住。

沈卿玦才喂了一口,勺子拉不动,他微微皱眉,“松开。”

姜晚笙意识不清。

沈卿玦微微侧身,让她的脸枕在胸口,手臂弯折,向上,捏住她的脸。

上了力道,迫使她张开嘴。

“嗯……”她嫌疼。

沈卿玦眉头蹙得更紧,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他面上虽冷,手却不自知地松了力气,抽出玉勺,再舀满米汤送进去。

姜晚笙也熟悉了进食模式。

玉勺进进出出,嫣然小嘴终于红润起来。

浅白的汤汁溢出少许,沾在红唇边,玫瑰带露,分外诱人。

沈卿玦喉头发紧,抽了条锦帕给她擦嘴,丝绸质软,丝滑,却不及她的脸,尤其是唇,软的要命。

指腹抵着丝帕狠狠揉了一下她的唇。

这动作莫名色气。

沈卿玦亦是出乎意料,但已经收敛了,一张嫣红小嘴张张合合,唇边汤渍莹白,他脑海里有更过分的场面。

想吻,想尝尝米粥的味道。

就是想尝她嘴里的。

这是梦境之外,他第一次生出渴欲。

怀里的人唇瓣微张,半天没等到喂食,有些不安分了。

沈卿玦皱眉按住她,当真是,不知者不畏!

姜晚笙再醒来是清晨。

她独自躺在榻上,腹中暖意融融,不再是干瘪的咕咕叫。

她隐约记起好像谁给她喂饭了。

姜晚笙有了力气,坐起来,突然吃了一惊!她身上的衣裳!

谁给她换衣裳了!

她原本穿一件淡粉罗裙,春日桃花的样式,现下身上是件轻盈的鹅黄襦裙。

脑中警铃大作,心底发凉,这里都是男人,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谁给她换的?还对她做什么了?!

姜晚笙低头,检查,但没有经验,不知从哪查。

吱呀——

木门被推开,她心脏一震,抬头朝门外看。

沈卿玦墨发玉冠,月白锦袍,端的是贵公子模样,清雅淡然,狭长含光的眸子睨着她。

姜晚笙心中存气,再容颜如玉也只觉得他人模狗样。

沈卿玦觑她一眼,不解她怒从何来,也不打算了解,声音冷淡,“江姑娘,现已查清,你并不是对方派来的,你可以走了。”

“我……”姜晚笙喉头一涩,欣喜若狂竟有些说不出话。

胸腔里涌着一股感动,感激。

她差点想跟这人说谢谢,一息反应过来,真是疯了!

她本来就是被他绑来的。

姜晚笙压抑激动,抿了一下唇,“宁公子,后会无期。”

说这几个字时,整个人的喜悦,藏都藏不住,笑意从嘴角,眉梢,眼底跑出来,原来她笑起来是那样好看的。

沈卿玦听着后会无期,心底生出一丝异样。

姜晚笙没注意他,乍得自由,手足无措,屋中没她的东西。

这样看过一圈,视线落在他脸上,很慢很慢地,一步一步往门口挪。

沈卿玦没有阻拦的意思,往旁侧让一步。

姜晚笙这下明确,他真打算放自己走了,内心狂喜。

她小心地抬脚,步履间有闺阁女子的端庄,温婉,跨过门槛后,跟被夺舍似的,活泼得像只蝴蝶。

沈卿玦慢条斯理地,踱步转身,眸中睨着那道身影。

她穿鹅黄果然好看。

只是这般雀跃欢欣,逃离他的模样,让他心口窒息般地缩紧。

沈卿玦再抬头,这画面竟和梦中有少许重叠。

他的梦离奇玄乎,像真实存在的另一种经历,但其实他醒后不剩下什么,只记得与那姑娘交颈缠绵。

再有就是,她逃离时,他内心的空洞和暴怒。

眼下这个和他梦中有两分相似的女子,停在小院向侍卫问路,训练有素的护院四肢不分地指方向,脸和脖子红得像铁锈。

沈卿玦双眸狭长,目露冷光,后会无期吗?他突然不想了。



沈卿玦虽是对外称养病,但离京之事,父子俩心照不宣。

谈上两句,门外小太监通传,宁世子求见,宁行简风度翩翩,双手并到跟前,弯腰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叫他平身,宁行简笑容肆意,站在太子身后半步,有问有答。

简要说了河西之事,书信中已经陈述过大概,眼下挑细节处简要陈述二三。

皇帝拟旨,口中赞赏有加,“行简此次立了大功,擢你即日升任工部侍郎吧。”

“另赏黄金百两,京郊良田百亩。”

“谢陛下!”

宁行简喜上眉梢,即刻扣头行礼,接下泼天富贵。

“好好辅佐太子。”

“遵旨。”

宁行简是太子麾下,皇帝封赏他,即是在封赏太子,工部侍郎正三品,足够给太子面子。

皇帝今日似乎心情很好,拟完旨意,闲谈般抬头,“行简二十有一,却没个知心人坐守后方,朕为你赐一门亲如何?”

宁行简眉头一僵,来了来了,这些乱点鸳鸯谱的贵人,在这等他呢!

他一撩下摆,随即跪地。

“陛下,臣,臣尚且年轻啊。”脸上硬是挤出了个笑。

皇帝笑看他一眼。

“都不问问是谁?”

宁行简一挑眉梢,有了三两分兴趣,直背抬头愿听端详。

沈卿玦面色微变,雪白的袖口,因手上用力而绷紧,他指腹轻轻摩挲,面上不动声色沉下来。

前阵母后想给宁行简姜晚笙赐婚,被他拦下。

机缘巧合却让他事后多次庆幸。

父皇重提此事,不知又是选谁,只要不是姓姜就好。

皇帝朗笑,“皇后膝下,正是你表妹,沁雪。机灵可爱,性子天真,行简以为如何?”

宁行简白眼翻到天上去。

沈沁雪那娇纵任性,又没脑子的脾气,还能这样夸?

窗棂投进来几缕光线,映照屋内,雪白锦缎的背影霎时松解。

宁行简本是跪着,藏蓝衣袍坠地,立即双手撑平。

“陛下,公主金枝玉叶,臣……配不上。”

“当真不娶?”

养心殿内光线暖融,皇帝威严的声音一压,让殿内温度降低不少。

宁行简额头虚抵着手背,向前跪伏的姿势,他只能看见陈旧的木质地板,他咬牙,“陛下,臣愿受罚。”

“哈哈哈朕的女儿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皇帝爽朗大笑,似乎被他宁死也要抗旨的态度逗笑。

这一笑殿里的气氛松快了。

宁行简后怕地直起腰,长舒一口气,明白这是皇帝在戏弄他。

“姑父。”

他拍拍膝上灰尘,站起来,整个人恢复风流肆意模样。

瞧一眼旁边月白身影,刚才都不替他说话,一招祸水东引,“姑父盯我,不如盯盯太子殿下。”

皇帝果然将视线放在太子身上。

凭借着屋内的光线,打量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狭长凌厉的眸正是随他。

皇帝硬朗的眉峰动了动,“太子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

今年已经双十岁龄,其他的皇子,世子,官家少爷早有妻妾,皇室特殊些,他不急抱孙子。

可眼下的确也到了时候。

沈卿玦面上未有波澜,甚至是淡声回应,“谨遵父皇旨意。”

宁行简“唰”地向他射去一眼。

好家伙,不是不近女色吗?不是清冷绝尘孤家寡人吗?

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他瞎了或者聋了!

“好,太子有心,朕即日着礼部去办。”皇帝一锤定音。

沈卿玦微微低头表示应下。

宁行简大跌眼球,踏出养心殿差点被门槛绊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卿玦不给眼神也不应答。

皇帝的赐婚圣旨在平静的午后到达裴府。

裴府上上下下跪迎。

关山茂来这一趟声势浩大,街坊邻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接下圣旨,面容温婉的妇人脸上带笑,展开看了几回,又瞧瞧自家门口,“相爷现下不必担心咱家门槛了。”

赐婚消息一出,就不会再有人登门张罗亲事。

说完妇人瞧瞧老爷面容,“怎么,你还看不上笙儿?”

裴相被她推一下,站稳后捋胡须,“笙儿自然是极好,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

妇人连推他几下,裴相一退再退,险些要站不稳。

“唉。”

裴相叹一声,笙儿乖巧柔顺,自小也是看着长大,只是没了父母倚仗,对儿子的仕途没有助益。

朝中大臣婚姻嫁娶,全是利益交换,实际也是不得不考量的问题。

两家联合势就大了,总是强过单枝独秀。

他又看一眼夫人拿着的明黄卷轴,轻叹,罢了。

赐婚之事,像一阵疾风,迅速席卷京城,大街小巷热议。

宫中的消息慢一些。

等关山茂回到皇城,像皇帝复命,消息才慢慢散播开。

姜晚笙听到这事时在上最后一堂课。

棕色实木桌案平滑,上放几页薄纸,经裴景指导过,思路顺畅,手执一根细笔,娟娟落字。

“听说了吗?陛下给裴公子赐婚了!”

“这么快?”

殿试结束出名次,走马游街刚结束,这位排名第一的乘龙快婿就被抢走了!

“哪家小姐?”

这个问题,一屋子贵女都相当上心。

姜晚笙听到此处,想到了裴景,心底有些开花一样的触动。

屋子里霎时静下来。

几个人捂着嘴,指姜晚笙背影,接着同时露出鄙夷之色。

眼底的红藏都藏不住。

不过是死了个爹,才得皇上厚待,平时也轮不着她!

几个人讨论着,宁如雪翘首走进,杜紫藤李玲乐跟在她后面,因前回课堂上丢了脸,这俩现在都抬不起头。

“姜姑娘,祝你心愿得偿啊。”

宁如雪朝她一笑,红唇讥诮,眼里尽是轻蔑。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想不到这好事还真落到姜晚笙头上。

裴景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那样恭贺有礼,温润如玉的男子当是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虽然她看不上状元夫人这个位置,可便宜姜晚笙,总让她不舒服。

姜晚笙弯唇,听不懂似的,“多谢呀。”

宁如雪脸色极其难看,气压降低,杜紫藤忙打圆场,“状元夫人算什么,照样得给太子妃行礼。”



姜晚笙跑出来时日头正盛。

明灿灿的阳光洒在匾额上,金漆镌刻着“陆府”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匾额崭新,看着挂上去不久。

姜晚笙抬头仰望一眼,陆府,宁则果然是假名字。

她不清楚这人的底细,但院子三进三出,宽敞奢华,亭台水榭,琼楼玉宇,每一处都精致富贵。

连她这个抓回去的“疑犯”,住处都精致到堪称雅间。

有钱,真有钱。

姜晚笙暗叹了句,摇摇头,往城外去寻人。

陆府在城中心,她到城门去花了半个时辰。烈阳当空,姜晚笙停在茶棚旗帜前,稍作休息。

待她一抬头,茶棚里坐着的三个人,眼神也一瞬变了。

“小姐!”

翠儿泪眼汪汪,扑上来,抱住她就哭。

姜晚笙摸摸她的头,再往后看,惊雷也红着眼眶。

只有车夫老成些。

说当日林中发生一场厮杀,三名骑马的确实是匪,被六名黑衣人砍了脖子。

扒掉衣裳,就地埋尸。

姜晚笙听得心惊肉跳,面上不显,从断断续续的复述中隐约摸出事情原委。

那位自称“宁则”的人没说谎,她真差点打破一桩谋划。

目睹全过程后,三人自然没能逃掉。

被领头的黑衣人抓了,倒是没有杀人灭口,只问问哪来哪去。

关了一日就把他们放了。

一日?姜晚笙迷惑,为何她被关了四日。

“可有透露将军府?”

三人齐摇头,大家族教养的,这点规矩还是有。

况那伙人也没问到。

“小姐,您……”翠儿朦胧着眼,看她身上的衣裳。

“新买的。”姜晚笙随口答。

指尖却是捏紧了。

“你们这几天一直在城里吗?蓁蓁呢?没回来吗?”

茶棚里客不多,他们这桌,只四人,两只包袱。

惊雷先急哭了。

姜晚笙心知不妙。

翠儿解释完,她心里仿若被重石压着。

整整四天,地上蹄印只有往没有回,秦蓁蓁再胡闹也不至于一去不返。

只能是困住脚了,要么被抓,要么被骗。

“别哭了。”

姜晚笙凉凉一句,惊雷抬眸,眼泪啪嗒啪嗒憋回去。

“我们还有多少盘缠?”

翠儿拆开两只包袱,将军给他们留的银子很足,但路上偶尔给灾民施舍点,现在剩余七八十余两。

连陆府的一只白玉碗碟都买不起,姜晚笙有些仇富了。

回京自然是够用,但眼下不止一桩事。

姜晚笙看看茶棚前,拴在城墙根的马车,视线落在马身上。

她们回京可以租车,现在用钱要紧。

马车换了一百二十两银,加起来勉强二百两。

姜晚笙分头安排任务,翠儿去驿站送信,惊雷去府衙报官,姜晚笙和车夫到镖局雇人。

三项里还是镖局雇人最实在,当然钱砸得最多。

白镖头四十来岁,模样挺亲善,观察了车马行迹,最后跟她遥遥一指,“妹子,看见那座山了吗?匪窝。你妹妹八成在里面。”

“十成。”他摸着下巴又道。

姜晚笙虽然早有准备,还是不可抑地脸色一白。

知道这姑娘是外地来的,跟她透了两句,这匪窝有年头了,跟官府沾亲带故的,只能躲,惹不起。

劝她认栽吧,早点回家免得遭祸。

正是这天当午,那名脸熟的侍卫来到茶棚,请姜晚笙进府一叙。

房间中放着一张楠木圆桌,墙边搁着山水屏风,波澜壮阔,走笔细腻,细看才发现是绣的。

姜晚笙啜了一口茶,这姓陆的,怕比皇帝都有钱!

她来陆府,是走投无路,也是权衡下最好的选择。

府衙吃干饭的,写写文书,就把事压下。

寄出的信更是杳无归期。

整个梧州,最神秘,最有可能在匪窝夺人的怕只有这位“宁则”公子。

毕竟他连杀人埋尸都干了。

山水屏风微漾起来,朦胧透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姜晚笙故作镇定地抬头,唤他,“陆公子。”

沈卿玦眉峰微动了一下,并无太大反应,款款落座,“江姑娘。”

两个人坐下后,他玉手执茶盏,一动不动地打量她。

他的眼神漆黑深邃,总让人背脊生寒。

在这春夏之交,和他对着,竟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我有三个条件。”

姜晚笙心口怦怦跳,又紧张又不安。

她还是第一次跟人谈判,毫无经验,但既然是他请她来,这门交易定是他更想促成。

沈卿玦不做声,睨着她,良久笑了一声。

姜晚笙心里直打鼓,摸不清他什么意思。

“看来是在下寻得江姑娘太早。”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人心里发寒,这句话的意思,姜晚笙听懂了,他分明是对她这几天的动向一清二楚。

他更加懂人心。

这是姜晚笙能撑的最后一天,银子花的差不多了,消息半点没有,侍卫不找她,她也得来陆府。

而他把这点亮出来,就是揭了她的底牌。

让她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这个人很可怕,清冷淡漠的端坐着,连阳光都不敢落在他身上。

她正要以为这交易谈不成的时候,对面的人浅浅把玩杯盏,扫她,“什么条件,说说看。”

姜晚笙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没有矫情,立刻回话。

“第一,需要陆老板帮忙从妙水寨将我妹妹救出来。”

“第二,我跟你的交易离开此地后,要深埋地下,永不得对外人言。”

“第三,合作结束,派人护送我和妹妹归京。”

“可以。”

“?”

他答应得未免太轻易了。

姜晚笙怪怪的,不着痕迹打量他,沈卿玦抬眸,恰跟她对视上。

“还有吗?”

“……没有。”

沈卿玦点头应了一声。

姜晚笙愈加古怪,转念一想,大概她的要求,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

他先截杀了三个匪贼,又需要侍妾配合演戏。

定然有大图谋。

或许,他是京城派的钦差,专为剿匪而来。

所以这些条件不算条件。

“那陆老板有什么要求吗?”姜晚笙清凌凌的眼睛看向他。

沈卿玦正身,手中拎着一只白玉杯把玩,他的目光不徐不疾落在她身上,眼神深邃,意味隽永。

姜晚笙感到坐立不安,让她想蜷缩起来。

但她此刻不能露怯,梗着脖子,挺直腰杆任他打量。

沈卿玦的眼神是直接的,像剥一颗栗子,要露出里面的核,在俊朗清冽的外表下,有一种危险。

男女之间的那种危险。

姜晚笙硬着头皮,心里有一丝发虚,她到底来对了还是来错了?

在那如烟似絮的情绪,凝聚成懊悔之前——

沈卿玦收回视线,“在下并无要求,江姑娘戏好些即可。”

姜晚笙满口应下。

她是一点没考虑,怎样才叫戏好。

沈卿玦抬眸看她,半晌,轻轻扯唇,弧度凉薄又无情。

决定放她走的那天,买了一位瘦马,很适合觥筹交错的场合,但要他牺牲?他敬业还没敬到这地步。

愿意逢场作戏的人,他看得顺眼的,只有她。

他当然清楚她的动向,算准了在她最薄弱时出手,不管这份邀请有没有包藏别的心思,她都只能接受。

姜晚笙没懂。

但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怎么想是他的事。

“陆公子,书房可否借用,我将妹妹的容貌画下来,方便公子在寨子里找人?”

“可。”

太好了!姜晚笙激动,脸上不自觉绽出一抹笑。

沈卿玦微微晃神,本意叫西风指路,这会儿自个儿站起身来。

“在下正要去书房。”

他身量极高,二人相对,压迫感从头到脚。

姜晚笙不由后退半步,绣鞋踢到如意椅,稳了下身形,才没摔倒。

沈卿玦看了一眼她脚下,姜晚笙觉得,刚才就是她摔了,这人也绝对不会扶的。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