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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这府内我拒当冤大头云非晚宋锦程 番外

清风海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明简少有的对一件事上心,问了管事,好些章程,管事一一回答,在说到宋锦程负责的部分也直言不讳。宋明简听完皱眉摇头,看着灵堂停着的棺木,心中闪过一念:若当初没有换子,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从前他只觉得宋锦程顽劣,虽说有不少小毛病,但教一教还是好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宋锦程做的这些事情,实在让他忍不住多想,若是云非晚的孩子……如今没了如果,只剩叹息。这惋惜的神情落在姚韵儿眼中,姚韵儿万分庆幸自己对宋宴清动了手。宋府办丧事,各处都忙起来,云非晚终于有机会去见了宋宴清。城东,一座三进的清幽小院,云非晚见到了宋宴清。劫后重生。母子相见。这是两世以来,云非晚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宋宴清。宋宴清长得并不像宋明简,倒和他大哥云律有好些神似,身量高大魁梧...

主角:云非晚宋锦程   更新:2025-02-19 21: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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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非晚宋锦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这府内我拒当冤大头云非晚宋锦程 番外》,由网络作家“清风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明简少有的对一件事上心,问了管事,好些章程,管事一一回答,在说到宋锦程负责的部分也直言不讳。宋明简听完皱眉摇头,看着灵堂停着的棺木,心中闪过一念:若当初没有换子,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从前他只觉得宋锦程顽劣,虽说有不少小毛病,但教一教还是好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宋锦程做的这些事情,实在让他忍不住多想,若是云非晚的孩子……如今没了如果,只剩叹息。这惋惜的神情落在姚韵儿眼中,姚韵儿万分庆幸自己对宋宴清动了手。宋府办丧事,各处都忙起来,云非晚终于有机会去见了宋宴清。城东,一座三进的清幽小院,云非晚见到了宋宴清。劫后重生。母子相见。这是两世以来,云非晚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宋宴清。宋宴清长得并不像宋明简,倒和他大哥云律有好些神似,身量高大魁梧...

《重生:这府内我拒当冤大头云非晚宋锦程 番外》精彩片段


宋明简少有的对一件事上心,问了管事,好些章程,管事一一回答,在说到宋锦程负责的部分也直言不讳。

宋明简听完皱眉摇头,看着灵堂停着的棺木,心中闪过一念:

若当初没有换子,现在是不是不一样……

从前他只觉得宋锦程顽劣,虽说有不少小毛病,但教一教还是好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宋锦程做的这些事情,实在让他忍不住多想,若是云非晚的孩子……

如今没了如果,只剩叹息。

这惋惜的神情落在姚韵儿眼中,姚韵儿万分庆幸自己对宋宴清动了手。

宋府办丧事,各处都忙起来,云非晚终于有机会去见了宋宴清。

城东,一座三进的清幽小院,云非晚见到了宋宴清。

劫后重生。

母子相见。

这是两世以来,云非晚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宋宴清。

宋宴清长得并不像宋明简,倒和他大哥云律有好些神似,身量高大魁梧,五官周正,眼神清明,她一见便知道这就是她的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再看他身上穿的粗布衣裳,云非晚心疼极了。

宋宴清也见到了她,经过身边人提醒,上前一步行礼:

“宴清见过老夫人,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

他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救他,有些诚惶诚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着老夫人,只觉得很亲近很亲切。

“起来吧。”

三个字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出声时忍不住的带着些哽咽。

“是,多谢老夫人。”

宋宴清起身,在云非晚的示意下,二人相继落座。

云非晚:“从前,我并不知你娘对我有恩,我也是近期知道有人要害你,细查之下才知道,原来你娘是我当年的恩人,若早知道断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

这是云非晚一开始便想好的说辞。

她没有准备要跟宋宴清相认。

宋宴清被丢到庄子上,不闻不问十六年,现在又是假死身份。一朝出现一个亲生母亲,还是宋家老夫人,她怕对他的冲击太大,也怕他心生怨怼和不甘做出什么傻事,更怕他因此便迷了心智,做了什么错事。

她不愿去赌那样的可能性,只要宋宴清人好好的,一切来日方长。

反正他们已经见面了,她会对他好,会给他补偿。好好的把他教养成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子汉。

到那时,再来澄清身份,会容易接受得多。

她想了很久很久,这是对宋宴清最好的做法。

“老夫人言重,老夫人能救宴清一命,宴清已然感激不尽。”

“好孩子。”

“老夫人可知,要害我的是谁?”

云非晚回答:“我没有证据,便不好乱说,你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查。”

云非晚看了一眼曲嬷嬷,曲嬷嬷会意,从旁边抱出来一个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是满满的银票和银子。

“这是一千两银子,是我自己的嫁妆,你可以拿着去做些买卖,我听说你在算数一方面很有天赋,也经常帮着庄子上的佃户去做买卖。”

宋宴清一看,又惊又喜又惶恐。

他一直都想做生意,但是没有条件,现在老夫人给了他机会,怎么不让他心动。

但是,虽然心动,他还是摆手拒绝:

“不可,这是老夫人的嫁妆,我不能拿。”

云非晚见他这神情只觉得心酸,又欣慰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你放心拿着,只当借给你,以后你赚了钱还我就是。若亏了,便当我还了你母亲的恩情,不要有压力。”


众人都看着他们二人。

审讯大人再一次问道:

“此事,可与宋明简有关?”

宋明简半是祈求半是威胁的目光向姚韵儿看过去,生怕她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姚韵儿对着审讯大人磕了个头,正想开口,外头有侍卫进来禀报:

“禀报大人,宋二公子还活着。”

陆北溟今儿特地抽空过来看看。

没有主审是旁听。

宋明简和这位大夫人之间,明显有猫腻,无外乎就是家宅丑事,他看了一会失了兴趣,正准备离开,听到侍卫的禀报,停下了脚步。

宋宴清还活着?

侍卫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宋二公子确实是遭了暗算,被谋杀,但是跌落悬崖的时候并没有死,属下查到了崖底外面山谷的一户农家,他们收留了宋二公子一夜,宋二公子离开时,拿出了自己的随身玉佩当做谢礼,从画像和玉佩都已经证实,那就是宋二公子,虽然属下并未找到宋二公子,但是宋二公子应该还活着……”

侍卫说完,还呈上了证物和证词。

陆北溟听完便离开了。

围观百姓中,又是一阵议论。

“这宋二公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活着未回府,怕是知道害自己的人是谁。”

“这大户人家,实在……一言难尽。”

“那宋二公子还活着,这事怎么算?”

底下。

宋明简狂喜:“太好了太好了,清儿还活着。”

这件事,本来就跟他关系不大,现在只要宋宴清还活着,他便一点事都没有,虚惊一场。

一旁跪着的姚韵儿,整个人懵了。

宋宴清没死……

但是,她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她的名声已经毁了,宋锦绣依旧会被她牵连。

杀人未遂,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姚韵儿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竟不知这对于她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自己必死无疑的准备,但现在……,她不敢去想,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她头一回,对这样的未知,产生巨大的恐惧。

大理寺前头四方街的茶楼里,云非晚密切关注着此时衙门里的动向。

待听完来人禀报后,长长松了一气。

一切都发生得刚刚好。

她坐下来,曲嬷嬷倒了热茶。

“老夫人,为何要把二少爷还活着的消息放了出去?”

要是不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姚韵儿现在已经被判刑了。

云非晚看向大理寺的方向,开口道:

“二少爷还好好的,若姚韵儿真的因此没了命,虽然是她活该,但是,说不好外头就会有什么不明就里的言论,会对二少爷不好。

“若二少爷籍籍无名便罢,若他未来有一番成就,那么这些事,便总会被人拿出来说的,人言可畏,我不能给他埋下这个隐患。

“现在这样,姚韵儿要受的刑罚一样都不会少,而且不仅不会有隐患,大家只会同情二少爷。

“让一个人死是多容易的事情,活着才难。”

经过眼下这件事,姚韵儿和宋明简的关系绝对不如从前,说不好都已经恨上了。

几乎都不用她出手,那两人就能斗得鸡飞狗跳,何乐而不为。

“是,老夫人周到。

“那老夫人预备什么时候让二公子出现?”

云非晚想了想:“总要等姚韵儿受些罪的。”

按照大周律法,杀人未遂,要被杖责,而后流放。

接下来的罪,姚韵儿都得好好受着。

没多久,大理寺那边有了新的消息传出来。

由于宋家大夫人承认了罪行,且人证物证俱全,确认有罪。


两炷香后。

萃竹院。

云非晚到了前厅,见到了岑嫣然。

岑嫣然一身桃粉色的新衣,穿戴整齐,立于下首。

听到动静,规规矩矩的立在一侧,直到云非晚坐下,才稍微上前一步行礼:

“嫣然见过老夫人。”

“抬起头来瞧瞧。”她语气平缓,让人听不出喜怒,岑嫣然不敢怠慢。

“是。”

岑嫣然应声,缓缓抬起头来,但眼睛却向下敛着,不敢看云非晚。

云非晚向前看去。

前世,她对岑嫣然满心偏见,从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这会儿,客观中肯的打量。

岑嫣然长得没有特别好看,不是顶尖的大美人,不过身量细,皮肤白,长相清丽,是那种男人瞧着,便会生出保护欲的类型。

宋锦程今年十六岁,一直都活在她的羽翼下,她将他保护的很好。样样不用他操心,有时候给他一些锻炼的机会,姚韵儿都会在暗中帮忙,让他顺利度过。

可以说这十六年来,宋锦程过得顺风顺水,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

也就是这样的性格,最会心疼岑嫣然这样,无依无靠身世飘零的女子。

在岑嫣然这样的菟丝花面前,做了一回英雄。

才会这般,哪怕跟家里闹翻,也要坚持着为她赎身,把她迎进府中好好养着。

跟宋明简勾搭上姚韵儿是一样的性子。

许多男子,因为在别的地方做不出成绩,便要在那些柔弱的女子身上,找到英雄般的存在感,为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撑起一片天,虽然他们也撑不起来。

她或许长得并不好看,但是这个女子却能成全他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英雄情怀,以此来掩盖他们在其他地方的失败,

与其说这是他对这个女子的上瘾和喜爱,不如说,那是他对自己无能的掩饰和麻痹。

这父子俩,在这方面,倒是像了个十全十。

“起来吧,坐下说话。”

“是。”岑嫣然起身,往一旁坐下。

她没想到,云非晚这么好说话,原本有些诚惶诚恐的心思,也稍微散了些。

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羞辱的准备,因为前些时候,这老夫人都是不同意她入府的。

她知道,这位老夫人,出自太傅府邸,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嫡子,和一个青楼女子如此亲密。

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得多。

云非晚让人换了新茶,喝了一口才说话:

“原本程儿是想要娶你为妻的,你可知道?”

岑嫣然低头:“嫣然知道。”

云非晚自然知道这就是岑嫣然给宋锦程出的主意,她语气不变:

“只不过他作为宋家嫡子,以后要继承爵位,如此实在不合规矩,才让你做了贵妾,你心里可觉得委屈?”

岑嫣然立马起身,恭敬回答:

“嫣然不委屈,依嫣然的身份,能入宋府,实在是嫣然几世修来的福气,不敢再奢望太多。”

她从头到尾就没想奢望着做正妻,不过是想要以正妻之名来搏一个贵妾的位分,现在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云非晚没有就着这个事情不放,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坐下:

“不用紧张,你记住了,你入了宋家,便是宋家的人。程儿是我唯一的孩子,如今他身边有了个知心人,我也为他高兴。

“宋家子嗣不丰,你入了府,我便只盼你能早日开枝散叶,也劝他在功课上多多进益,那便是你最大的功劳。”

“是,嫣然记下了。”

云非晚想了想,又道:

“原本这门亲事,我是并不同意的,按照你的身份,为妻为妾,我都没有同意的道理,但是程儿坚持,我便遂了他的心愿。

“今日见你,发现你规矩礼仪都学得极好。人也谦卑恭敬有礼,一看就是个好的,倒显得我因为身份之事对你有了偏见,你莫往心里去。”

岑嫣然身形微微一僵,没想到云非晚居然会这么说,心中一阵暖意,放下了一半戒备,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往云非晚看去。

这一眼,让她不由得有些忡怔。

眼前的老夫人,和她听说的样子,半点都不同。

为了入宋府,他是打听过这位老夫人的。

在她的了解里,云老夫人是一个严谨又眼里容不得沙子,且很有手段的妇人。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眼前的人亲切又善良,十分有教养,且好说话。

而且她居然生得那样美,一身明橙绣牡丹的流仙裙,将她衬得优雅端庄又明媚。

哪里像宋锦程的母亲,便说是相差几岁的姐姐,也完全说得过去。

她对自己还居然没有一丁点偏见,就像对待一个亲近的晚辈一般,她的眼中也完全看不到鄙夷和警惕戒备的神情。

有那么一瞬间,岑嫣然甚至有些后悔,对宋锦程用了许多手段,让他和父母闹得不愉快,她心里生出些愧疚的情绪。心中暗暗发誓,只要这位老夫人不找自己的麻烦,那她往后定然会尽她可能的孝敬她。

云非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落落大方地任由她打量,在她对上目光的时候,回给她一个笑容,倒让岑嫣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云非晚随意的说了几句好好照顾宋锦程的场面话,便让人离开了。

离开之前,把准备好的礼物也送了出去,岑嫣然一看都是贵重的东西,感动得红了眼眶,千恩万谢的接过了。

她在青楼多年,也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对方若虚情假意,她自问也能看出三分,先不说别的,她能肯定这位老夫人是真的对她没有敌意,也没有因为身份而有的偏见。

她心中想着,自己回去之后,起码不能再挑拨宋锦程跟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还有,进府之前,她计划若老夫人这里不受待见,她便和大夫人处好关系的想法,直接便摒弃了。

萃竹院里,云非晚目送岑嫣然离开。

曲嬷嬷开口道:“老夫人,这岑姨娘看着,似乎还不错。”

云非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也是一个为自己谋出路的可怜人。”

“那我们可要提醒她,小心大夫人?”

“大可不必,如此很容易暴露自己。她既然想尽办法入了宋家的门,定然也做好了准备,在青楼多年,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

重活一世,云非晚没有半点圣母心。

平心而论,她跟岑嫣然算是萍水相逢,只不过是有了同一立场,她哪怕要帮,也是建立在她的处境在绝对安全的基础上。

岑嫣然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只有岑嫣然自己有本事,她才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帮她一把。

重来一次的经验告诉她:可怜别人之前,最好先可怜一下自己。


宋明简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确实,这件事前前后后已经一个来月,他为了避免冲突,也已经躲了云非晚一个来月。别说云非晚遣人来请,就是云非晚亲自来,他也是避而不见的。

“晚儿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确实是最近太忙了,没有顾得上。”

云非晚没有拆穿他忙得儿子的亲事都说不上一句话,只诧异道:

“误会?夫君的意思是,夫君其实并不同意这门亲事。”

到了这个时候,宋锦程又不在,宋明简也没有再藏着掖着:

“自是不同意的。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若那青楼女子进了府,做了程儿的正妻,我没脸见人,在朝堂上都无法立足,宋府在这京城怕是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那……那可如何是好,我都答应程儿了,可是……夫君却不同意。”

“这好办,你和程儿说明缘由就是,就说你思量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妥,这门亲事作罢。”

云非晚听他说得风轻云淡,眼中划过冷意。

她面色为难:“但是我都答应程儿了,程儿又喜欢,我实在悔不了口。夫君明明不同意,却又不明说,才有今日。

“我话说出去了,便不会再改口,若夫君不同意,那夫君去和程儿说。”

云非晚有些赌气的模样,把脸侧向了一边。

听着这些话,宋明简眉头紧皱。

这么大的事,云非晚怎么还闹起小性子来了,偏他又不好反驳。

“这件事是为夫没有处理好,但是那青楼女子万万进不得宋家门,这后宅之事,向来是你在打理,便是你一并解决。”

云非晚不松口:“程儿是你唯一的嫡子,算不得后宅之事,你去说亦合情合理。无论如何,我不会去。”

见云非晚如此态度,宋明简有些恼怒:

“往日里我向来信任你,才把府中所有事情都交给你,现在咱们儿子的事,你却推三阻四,实在让人失望。”

云非晚看他如此不要脸的模样,嘴角微勾满是讽刺。

她眼中挤出一滴泪水:“我答应程儿了,再来改口,还不知道程儿会如何看我。他难得这样喜欢一个人,无论如何,我不会去说。”

宋明简脸色不悦,没了耐心:“作为当家主母,这本来就是你的份内之事,你就该处理好才是。”

“那我现在处理好了,你又不满意。”

“哪里处理好了,你这叫不负责任。”

“你是程儿的父亲,是不是也该负责任?”

“你……”宋明简一时说不出话,屋子里安静了好一瞬。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门亲事绝对不能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得让程儿死了这条心,那青楼女子别说做程儿的正妻,就是做妾做丫鬟,都不可能入我宋家的门……”

宋明简声音拔高,露出怒意。

隔间耳房的宋锦程,此时眉头紧皱。

他向来以为母亲严厉,父亲最好说话。

现在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如今想想,从前每次母亲不同意的事情,他去问父亲,父亲都是避而不见不说话的,原来不是不说,而是他想让母亲说。

他心中对宋明简的行为嗤之以鼻,自己不同意不敢说,还要逼迫自己的妻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没担当。

从前,他误会母亲太深了。

宋明简见云非晚依旧不改口,怒不可遏,告诫道:

“青楼女子绝对不能进门。”

耳房的宋锦程听着这话哪里还耐得住,自己的父亲非但不会同意,还会千般阻挠,就在他要冲出去时,外头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

“韵夫人到。”

他一下松气,大伯母刚刚才说只要母亲同意,她不会反对。父亲也敬重大伯母,常常还耳提面命让他孝顺大伯母。

此时,大伯母来了,事情定然有转机。

他放下心来,有母亲和大伯母站在自己这边,一定能够说服父亲。

听到这一声,云非晚抬眼,目光往外看去。

姚韵儿是宋明简故去兄长的妻子,照理来说,府中下人怎么也该称呼一声大夫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韵夫人。

呵,好一个韵夫人。

姚韵儿一进门,便察觉到屋子里紧张的气氛。

宋锦程没在。

她看向云非晚,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说道:

“弟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和二弟闹矛盾了,一家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这般剑拔弩张了。”

云非晚看向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个表情。

“大嫂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没……没有,就是路过便进来瞧瞧,看你们夫妻二人怕是吵嘴了,便想着来劝劝,一家人自然是要和和睦睦的好。”

姚韵儿没想到云非晚这般问,下意识的就想掩饰宋明简去了玉兰院的事,到底心虚。

心中暗道自己太急切了些,想着这边有事匆忙便赶过来了,也没想到先找个借口。

“我怎么不知,大嫂如此热情。

“从前每一回,我跟夫君有什么矛盾?大嫂哪怕见着了都是躲得远远的,今儿倒是稀奇,主动凑上来,这可不像是想来劝解,倒更像是来看热闹。”

耳房里的宋锦程眉头皱起,确实,从前父亲和母亲有什么矛盾?从未听说大伯母去劝解的。

甚至还有两回,他想要上前去劝,都被大伯母拦下了。

实在是,算不得热情的。

姚韵儿一下说不出话来,眼神看向宋明简。

宋明简哪里能让姚韵儿受这种委屈,当即便开口维护,对云非晚道: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大嫂好心过来劝解,你说话夹枪带棒的,亏的平日里我觉得你善解人意,温顺好说话。”

曲嬷嬷实在心疼云非晚,垂下眼,生怕自己暴露了情绪。

云非晚只当看不见,对姚韵儿道:

“大嫂没什么事便走吧,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便我们夫妻二人自己解决。”

姚韵儿哑声,卡在喉咙里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一脸犯难的看了宋明简一眼,那目光落在曲嬷嬷眼中,恨不得当场上前去撕了这对狗男女。

之前只是听云非晚说,这会是亲眼见着,冲击力实在大。

宋明简一心顾念着姚韵儿,自然没有注意到曲嬷嬷的目光。

“正好大嫂来了,你也听听大嫂的。”

云非晚眉头紧蹙,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看向宋明简,顿了顿到底开口:

“也罢,大嫂既然来了,我也听听大嫂的想法。”


“拿了我母亲的东西,现在还对我母亲不敬,真是不要脸。便通通还回来。我母亲现在有了儿媳,轮不到便宜了你。”

宋锦程一口气说了一堆话,都是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母亲的丫鬟和他说的。

母亲就是太善良了,居然被宋锦绣骗得团团转。

那丫鬟说,那些东西,原本都是母亲留给儿媳妇的,居然全给宋锦绣要了去,她算什么东西。

他自己可以不要,但是给嫣然的东西,他不允许别人染指。

“交出来,都送回来。”宋锦程没给她一点情面,又在气头上,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这番话可谓难听,宋锦绣羞愤欲死:

“给青楼女子用的什么臭东西,我不要,明日我便都给你们还回来。”

宋锦绣说完便哭着跑了出去。

姚韵儿一拍大腿,赶紧去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杀一杀云非晚的锐气,也想给云非晚添堵,那么就成了这样子。

早知道就不该让宋锦绣来。

等姚韵儿母女离开,云非晚才一副松懈下来的疲惫神情,手扶上额头,往眉心按了按。

宋锦程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岑嫣然拉住。

宋锦程点点头,想了想才开口:

“母亲可还好?这宋锦绣实在太不像话了。”

云非晚抬起头来,一副似乎是才想到他们的模样,长叹一气:

“是啊,我万万没想到,宋锦绣居然是这般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枉费我从前对她那般好。

“罢了,这样的人以后不来往也就是了,我送出去的那些东西,便让嫣然跟她交接,正好我这里拿出去什么都有记录,等东西收回来,便由嫣然收着,算是我给这个儿媳的见面礼。”

岑嫣然受宠若惊,正要拒绝,宋锦程面色狂喜,拉着岑嫣然跪下,给云非晚磕头:

“多谢母亲。”

“多谢老夫人。”

云非晚点点头:“今日的事,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到底动手了,我若不罚你,你大伯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怪我处理不公?”

“儿子不敢,母亲知道儿子无错便好。”

云非晚笑笑:“这几日你便好好的在自己院子里待着,让嫣然陪着你,你多看看书,科考就还有一个多月了,切莫马虎。”

“是,母亲。”

云非晚又对岑嫣然道:

“今日有这一出,中馈之事便再缓一些日子,反正都要给你,便不急于这一时,若不然,有什么事都找不到人为你出头。”

说这话的时候,云非晚看着宋锦程。

宋锦程立马反应过来:

“是是是,如此再好不过,多谢母亲。正好嫣然陪着我一起,若她管家,万一有人找她麻烦,我都不能及时去为她撑腰。

岑嫣然一脸感激,恭恭敬敬的对着云非晚行礼。

二人满心欢喜的离开。

曲嬷嬷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下人,上前来,低声道:

“老夫人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有好些是您很喜欢的,为何不先收回到自己手上,再挑几样给岑姨娘。

“不说给全部,您哪怕挑上几样,岑姨娘也会对您感恩戴德。”

云非晚笑了笑:“会回来的,岑姨娘是聪明人。那些都是我的东西,虽然我说了赏给她,但是她拿到手,定然会送到我这里来。”

曲嬷嬷:“若岑姨娘没那么聪慧,不送过来呢?”

云非晚:“若不那么聪慧,这些东西也会回到我这里来的。”

曲嬷嬷一下明白过来云非晚的意思。

若岑姨娘没脑子,很快就会被大夫人斗倒,那些东西原本就是老夫人的,总不会送去给别人。


“云夫人有礼,请坐。”

陆北溟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云非晚坐下说话。

“多谢陆大人。”云非晚也不扭捏,直接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陆北溟让人上茶水,云非晚抬头往首位看了一眼,心头一惊。

无他,这位在外头传得凶悍冷血无情的陆大人,俊美如神祇。

按照传言,她脑海中的陆大人应该是面容狠厉,眼神阴鸷,甚至凶神恶煞。

但她想错了。

若是不认识这位陆大人,定然以为是哪家贵族出来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想,若不是他恶名在外,该得多少闺阁女子青睐,陆家该会被多少媒人踏破门槛。

不得不承认,这是云非晚两世以来,见过的容貌最为好看的男子。

侍卫上了茶水,陆北溟示意:

“云夫人,请。”

“多谢。”

云非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

“多谢陆大人行方便。”

“云家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当年太傅的风范,让人称赞。”

“多谢陆大人赞誉,若家父听到大周的肱骨之臣如此夸赞,他泉下有知也定然高兴。”

陆北溟一直关注着云非晚的神情。

云非晚特地要求见他,定然不仅仅是为了让丫鬟进去看一看宋家大夫人这么简单,该是有其它的事。

就他刚刚夸赞她家中父亲的话,若换成其他人,要么欣喜,要么讨好,要么诚惶诚恐,但是这位老夫人,倒是平静得很。

“今日叨扰,是有一事想要求陆大人行个方便。”

“云夫人应该知晓,大理寺向来不讲情面。”

云非晚面色不改:“是,不过大人可以先听听。”

陆北溟没有阻止,云非晚继续道:

“我已经找到了宋家二公子的下落,也说服了宋家二公子不追究此事。

“根据大周律法,若苦主不追究,案件可从轻发落。”

“希望大理寺行个方便,按照律法罚宋家大夫人以后,可以让人回府。

“我无意当中得到一个消息,或许对陆大人有用,作为回报,我把这个消息送给陆大人。”

云非晚说完,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信,给陆北溟递了过去。

陆北溟看着递过来的信,没有动。

“云夫人的要求并不过分,按照大周律法,只要苦主不追究,宋家大夫人受过一定的处罚便能回府,云夫人不必如此。”

云非晚回答:“陆大人说得是,不过,府上的大夫人身子弱,便想求大理寺罚轻些,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哦,云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现在大夫人已经挨了板子,我会变卖她所有的财产,再公中添上些,一共十万两白银,捐给边境,为士兵们做冬衣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赎罪,便让她囚车游街,绕京城三圈便罢。”

绕京城三圈……

大家府邸最重体面,囚车游街堪比杀人诛心。

陆北溟眉头一挑。

“云夫人的想法,合情合理。”

对于大理寺来说,一个犯人流放边地,除了对她有惩罚,对其他人有警示,对大周没有任何好处。

且一个女子,说不好就死在路上了。

但是云非晚的提议,不仅对犯人有惩罚,十万两的真金白银是对大周有实在好处的。

合情合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囚车游街,云夫人就不怕毁了宋家的名声?”

云非晚:“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此,比流放更能警示那些官家人,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陆北溟:“云夫人想得周全。”

这就是答应了。

虽说合情合理,且好处更多,但是若大理寺不同意,非要让姚韵儿流放,她也没办法。


宋锦程仰着头,一副极有理的模样,和宋明简争辩。

宋明简气得火冒三丈:“逆子逆子。”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一把便掷了出去,宋锦程也不躲,任由杯子砸过来。

姚韵儿吓得瞳孔瞪大,就要去拦,拉着宋锦程堪堪躲过,宋明简又要去抓茶壶,姚韵儿又拉另一边,一时场面乱成一团。

云非晚看着这一出闹剧,冷眼旁观,抬手捂上胸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喊了几声宋锦程的名字。

眼看着宋锦程梗着脖子和宋明简争论,宋明简抓起凳子要往宋锦程砸的时候,起身拉开了宋锦程,对宋明简怒目而视。

“你做什么,程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要是伤了他,别怪我跟你拼命。”

云非晚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两手一拦把宋锦程护在身后。

开玩笑,刚刚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气头上,这一凳子砸下去,把宋锦程打怕了,打怂了,打重伤了,这戏还怎么唱。

拱了火,火势太大,便要灭一些,收一收,如此才能把火势控制在这方寸之地的同时,掌控整个火势的火候。

她惯常用这套方法管理身边的人,打理家宅,这是她在闺阁时,母亲教会她管教身边人事的章程,那么多年,她早已得心应手。只万万没有想过,会有一日把这些用在丈夫和儿子身上。

宋锦程忍着身上的疼痛,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母亲,感动得热泪盈眶。

“父亲要打便打我,千万不能伤着母亲。”

他话是这么说,但半点没有往前面去的意思。

他知道,父亲敬重母亲,更不敢得罪云家,若真的母亲在父亲手底下受了伤,那外祖父门下的那些门生口诛笔伐,绝对不会让父亲好过。

“这么多年,父亲让儿子做什么儿子就做什么,半点不敢忤逆,这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儿子就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相伴一辈子,父亲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嫣然她除了出生不好,哪里都不差。

“祖父也曾说过,交朋友应该放下门第之见,看到对方好的那一面,不可傲慢,祖父难道没有这样教导父亲吗?……”

有了云非晚撑腰,宋锦程腰杆挺直,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底气十足。

宋明简听着这些话,颤抖着手指着宋锦程,面红耳赤急火攻心,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来人呐……”

一旁的姚韵儿,整个人一激灵,就要向前去扶,却被云非晚抢先一步。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快来人呐,大夫,快去请大夫来……”

随着呼声,下人们鱼贯而入。

云非晚以要留下宋锦程,怕宋明简见着宋锦程生气为由,让下人把宋明简送去了书房。

眼见得下人把人抬走,云非晚上前一步,又停下了脚步,看向宋锦程道:

“照理来说,这个时候我该去看着你父亲,但是,母亲说实话,在母亲心里,你比你父亲更重要。母亲要先跟你谈一谈。”

说着,她叫了下人来,详细嘱咐了一番,才拉着宋锦程在椅子上坐下。

云非晚环视一周,仿似现在才想起了姚韵儿还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实在抱歉,让大嫂看了笑话。”

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特意往宋锦程瞥了一眼,就见宋锦程眉头紧皱,脸色并不好看,她心情舒朗,又多了几分跟姚韵儿周旋的耐心。

姚韵儿有些莫名的拘谨,“二弟妹这就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是宋府的一份子,最是希望侯府好的。我实在不愿见着二弟和程儿闹得如此不好看。

“我人微言轻,若是你大哥还在,想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姚韵儿说这话的时候,往宋锦程看了一眼,给自己找补着说词,硬生生挤出了两滴眼泪。

刚刚她听云非晚嘱咐下人看好宋明简,句句真诚,可见是真心关爱。她自然也不能露出马脚让云非晚发现端倪。

云非晚叹了口气,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

“是啊,三弟远在边境,府里只夫君当家,里里外外都要夫君操持,夫君对程儿寄予厚望,有此一出,我万万没想到,也是我不愿见着的。

“程儿是我十月怀胎,一点一点养大的孩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

“只是现在……夫君他又……哎,这件事,大嫂你说如何?”

姚韵儿满眼为难。

宋锦程就在旁边,她实在不敢乱说话,想了好一会,才斟酌着用词,对云非晚道:

“程儿毕竟是你的孩子,这事,你说了算。”

云非晚一脸无奈,看向宋锦程,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诫:

“程儿,这件事你千万别怪你父亲,说实话,你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母亲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想同意。但是,因为母亲在意你,母亲不愿母子关系僵持,所以才不得以松了口。

“若你能因此奋发图强,考取功名,在仕途上有所进益,那母亲背了这骂名也没什么了不得。

“怕就怕,你沉溺于女色,于仕途不上心,连读书都没了兴致,那才是真真的毁了自己的一生……”

宋锦程点头道:“是,母亲,儿子明白,母亲都是为了儿子好,儿子以后定然好好用功读书,和嫣然一起孝顺母亲,不让母亲失望。”

云非晚欣慰地笑着抹泪,又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慈爱的目光看向宋锦程:

“如此,你要娶,母亲便帮你把人娶回来,无论外人怎么说,母亲都认了。”

“多谢母亲,母亲放心,等嫣然入府,母亲便知道嫣然的好了。”

宋锦程一脸感激的对云非晚表忠心,立志气。

一旁的姚韵儿如坐针毡。

不可以,绝对不行。

宋锦程无论如何都不能娶青楼女子为妻。云非晚目光短浅只看得到眼前,她却要为宋锦程计划长远。

若这门亲事真成了,宋锦程的仕途绝对走不远。

想到刚刚宋锦程对她的态度,她有些退却。但是想到自己儿子的前程,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迈步。

姚韵儿鼓起勇气,站起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正色道:

“此事,万万不可。”


这一刻,姚韵儿就知道宋明简要做什么打算,打的什么主意。

若她否认,宋明简为了保住他自己,一定会把换子的事情爆出来。

到那时,她依旧有罪,宋锦程也会受到波及。云非晚知道宋锦程不是他的孩子,肯定不会再尽心尽力的为宋锦程筹谋,甚至会不认这个孩子。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便是把事情承认下来,只求能保住宋锦程的前程。

只是,她若成了杀人凶手,那宋锦绣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放弃哪个她都舍不得,想到这里,姚韵儿眼露愧疚。

她跪在堂前,在审讯大人问话的时候,她没有做任何挣扎便承认了。

“是的,事情就是我做的。”

周围围观的人一阵惊愕。

“宋府大夫人谁不夸一句良善好说话,怎么会做这种事。”

“就是,我有亲戚在宋府做事,都说大夫人好。”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

“肃静。”审讯的大人敲了惊堂木。

宋明简赶忙道:“大人快看,我是被冤枉的,是她,都是她做的。”

“肃静肃静。”审讯大人皱起眉头。

姚韵儿听到宋明简的这番话,心如死灰。

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又一起孕育了一个孩子,除了那一纸婚书,他们已经算是夫妻。

这个时候,他们对簿公堂,哪怕他不帮着自己,也不该这般为了澄清,来对她落井下石。

这些年来,虽然她一直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是都是为了孩子,而且她对宋明简从无二心,自问是有相伴的真情的。

但是现在,那些真心和真情,像是个笑话一般,一个她自以为是的笑话,像山上的雾,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

审讯大人问道:“你为何杀宋二公子?这件事和宋府当家人宋明简有没有关系?”

听着这问话,宋明简吓了一跳,生怕姚韵儿攀咬他,抢在姚韵儿前面开口回答:

“大人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本我没有说出真相,是以为大嫂是被冤枉的,不想她一个弱女子受牢狱之灾,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杀的又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能再包庇。

“大人明查,我没有任何杀子的理由,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把自己赔进去的事,没有人会去做。”

姚韵儿心头一阵发冷。

“我买凶杀人,对二公子动手,是因为有一次二公子冲撞了我,我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对他动了手……”

姚韵儿隐瞒了原委,把动手过程,交代得清清楚楚。

众人惊呼:“居然是真的。”

“就为了一次冲撞,便买凶杀人,也太恶毒了些。”

“宋府听闻莫名其妙的死了几个丫鬟小厮,不会也是这个原因吧。”

“太可怕了这样的人,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人面兽心。简直禽兽不如。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

姚韵儿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继续说道:

“至于……宋大人……”

她止了声,目光看向宋明简。

一句宋大人,十分的疏离,是要和宋明简划清距离的意思。

宋明简对上她的目光,一颗心突突的跳。

“大嫂可别乱说话,想想自己的孩子,要为孩子积德。”

虽然已经知道宋明简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一句话出来,还是让姚韵儿一颗心被割得鲜血淋漓。

最后一句话,他居然是威胁自己。

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指责威胁害怕懦弱。

她从来没有觉得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如此面目可憎。


屋子里,陆北溟看着云非晚离开,拿着信的手微微紧了紧。

当即传了自己的人来,让人去查信里提到的人和事情。

这是一个关键证据,若是真的,他能把现在的彭家两夫妻,都送到诏狱里去五马分尸。

另外一边,云非晚回了宋府。

接下来几日她都没有出门。

因为宋宴清还活着,府中把灵堂也撤了下去。

期间,宋明简好几次来了萃竹院,想要跟云非晚亲近一番,都被云非晚以身体不适打发走了。

姚韵儿又不在,宋明简自然不能委屈自己,悄悄的把玉兰苑的几个丫鬟都收了房。

在他看来,姚韵儿是不可能回来的了,宋宴清死了她要偿命,宋宴清没死她要流放。

这玉兰院的丫鬟虽然容貌都不如姚韵儿,但是个个年轻水灵,与其发卖出去,不如自己收了。

而且,这些丫鬟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又知道他们的关系,收起来也特别简单,都不用名分,直接给些银钱便罢。

这些丫鬟里,便包括春杏。

春杏是姚韵儿亲自买的丫鬟,一直带在自己身边,宋明简也没有说给名分,只给了一百两银子。

这些事情自然都瞒不过云非晚。

不过宋明简不说,那她也只当不知道。

这些事情,就等姚韵儿回来,让她开心开心。

宋宴清是五日之后出现的。

他没有回宋府,直接去了大理寺。

把当时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前前后后都合上了。

大理寺传宋明简来认人,宋明简不好说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拉着云非晚一起到了大理寺。

云非晚特地把庄子上的人都带着,一起去了大理寺,确认了宋宴清的身份。

大理寺府衙,大门大开,周围不少老百姓凑过来看热闹。

这是宋明简头一回见到宋宴清,又是哭又是笑的抹着眼泪,说了好些父子情深的话,好演了一场戏。

才对云非晚道:

“那么多年过去了,便让清儿回府住着吧。当年的事……”

宋明简欲言又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企图让大家以为云非晚做了什么,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云非晚哪里看不出他什么心思,当即道:

“自然,当年二公子的母亲和大嫂之间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大嫂肯定都忘记了,我作为主母,定然会和双方都好好说一说。老爷放心。

“眼下这件事,也是大嫂做得过火了些,二公子也该回府了……”

周围那些不明就里的观众,原本还以为是云非晚不让庶子回府,经过这么一解释才知道原来是那位大夫人和二公子之间有龃龉。

“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会对二公子动手,原来是十五年前就有矛盾了。”

“呸,十五年前,那时候的二公子还是奶娃娃,大夫人居然记那么久,可见是个锱铢必较的人……”

宋宴清没有说话,一副听从安排的模样。

暗暗的和云非晚交换了一个目光,然后低下了头。

云非晚又问:“既然二公子安然回来,那我大嫂是否可以从轻处罚。

审讯大人道:“自然。

“原本是要流放边境的,不过,念在宋家三爷在边境杀敌,且立下不少功。流放倒也不必,只要宋大夫人受些刑罚,再交上十万两银子的罚款捐给边境战士,便能把人领回府了。”

宋明简愣了愣,就要拒绝,但一想到这个场合,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


“你的婚姻是大事,不可随意。你知道,你父亲都是听你母亲的。你母亲不同意,你父亲同意了也没用。

“现在府中上下,谁不怕你母亲,你母亲身后还有云家,云家是皇上亲封的太傅府。虽然太傅过世了,但是云家的底蕴还在,你马上要科考,无论能不能过,都能靠云家起身,可万不能惹恼了你母亲毁了你的前程。”

姚韵儿谆谆教导,一副完全为宋锦程考虑的态度,又祸水东引,为云非晚上了眼药。

关于宋锦程看上了一个青楼女子的事,她之前便知道,自然不同意。

虽然心急,却也知道有云非晚在,这件事轮不到她操心。

以云非晚对宋锦程的看重程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要有云非晚在前面挡着,这恶人就不必她来做。

这会子,宋锦程能找到这里来,想来是在云非晚那里吃了闭门羹,想从他们这里说服。

她不能引火烧身,也不能让宋锦程和宋明简两父子吵起来。

姚韵儿一边说,一边对宋明简使了个眼色。

宋明简会意,咳咳了两声开口道: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府里向来是你母亲把持,你母亲绝对不会同意,到时候坏了你的名声,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宋锦程听这话心头一喜,试探着询问:

“父亲的意思是,只要母亲同意,父亲便不会阻止嫣然入府?”

“你个逆子……”宋明简气得吹胡子瞪眼,被姚韵儿悄悄拉住。

“程儿,你母亲不会同意的。”

“如果我母亲同意了呢?”宋锦程坚持再问。

姚韵儿皱眉:“你母亲不会同意的。”

宋锦程有些不高兴了:“大伯母怎的如此肯定?你是对我母亲有什么意见?还是心底里就看不上嫣然,希望我母亲不同意?”

“没,没有,不是的。”姚韵儿没想到宋锦程是这个反应,赶紧否认,生怕坏了母子二人的关系。

宋明简见状开口道:“你母亲不同意,你别拿你大伯母置气,像什么话。”

宋锦程:“父亲的话儿子不认同,母亲那里我自是会去,只是大伯母说话太过武断,儿子不过是在为母亲打抱不平,父亲怎么倒向着大伯母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母亲往日里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

“你……,你看看他……”宋明简指着宋锦程,看向姚韵儿,一脸气愤。

姚韵儿的面色一下也不好看,特别是宋锦程向着云非晚说话,而把她看作了外人,更是让她心中一阵刺痛。

“程儿误会了,你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大伯母也不是这个意思。”

姚韵儿还想解释,但是宋锦程没什么耐心,他不管他们什么意思,他只想让岑嫣然尽快入府。

“大伯母不必说了,我只想问问父亲,若是母亲同意,父亲是不是也不会拦着。”

姚韵儿一看气氛越发严峻,赶忙打圆场。

“程儿不必心急,这件事情,你父亲一定会跟你母亲好好商量,届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的婚事,不急在这一刻,总要有个章程的。”

宋锦程听姚韵儿顾左右而言它,脸上露出不喜的神情:

“大伯母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搅浑水,好像生怕父亲答应一样。”

姚韵儿愣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没有的事。”

宋锦程不想这件事有什么差错,直接摆摆手:“这是我二房的事情,还请大伯母莫要插手。”

听着这话,姚韵儿身形一僵,心口一凉,满脸受伤的表情:

“程儿……”

“怎么和你大伯母说话的,没有一点礼数,你大伯母一直都拿你当亲生儿子对待,快向你大伯母道歉。”宋明简出来维护姚韵儿。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见外的对待,一旁的姚韵儿已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儿子也不想,只是大伯母一直阻止父亲表态,儿子才急了些。儿子就想问,如果母亲同意,是不是父亲也不会再拦。”

姚韵儿不敢再说话,红着眼眶看向宋明简,心急又担忧。

宋明简被问得没办法,只得道:“这件事我会好好同你母亲商量。”

宋锦程:“在来之前我已经找过母亲,便是从母亲院中出来的。我跟母亲说了心中的想法,母亲已经答应了。”

“什么?”

宋明简和姚韵儿齐齐出声,皆满眼不可置信。

姚韵儿脸色不解,再一细想,又惊又怕。

怎么可能?怎么会?

云非晚只有这一个孩子,向来看重他,妥帖照顾,悉心教导,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入府,还是当正妻?

云家是太傅府邸,云家的教养也绝对不会让云非晚同意。

难道是宋锦程态度太过强硬,云非晚没办法的缓兵之计。

还是说,云非晚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个,姚韵儿有些急了。

“你母亲如何说的?”

“母亲如何说的都好,反正母亲已经答应了,怎么看大伯母的表情是不希望我得偿所愿。”

姚韵儿暗道自己太急切了些,脸上挤出笑容:“不是不是。”

“所以大伯母也是同意的对吧。”

姚韵儿脸色白了两分,哪里敢说不同意。却也说不出同意,只得含糊其辞的回答了一句:

“自然,你母亲同意,我没有反对的理。”

说完,她往宋明简看去。

宋明简想的便简单粗暴得多,他只觉得宋锦程睁眼说瞎话,眼露失望:

“为了让那青楼女子入府,你竟然说谎诓骗长辈,宋锦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宋明简动了真怒,宋锦程也有些害怕,急急解释道:

“儿子没有,父亲,母亲真的答应了,我去找过母亲,母亲答应才来找父亲的。”

宋明简盯着宋锦程,似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说谎破绽来。

“哼,倒是装得像,是不是真的,我亲自去问问就知道了。”

他不相信云非晚会同意这门婚事。

宋明简说着,一撩袍子便要往外走。

“我也去。”

姚韵儿当即跟上,却被宋锦程拦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衣襟脱落的一颗扣子处。

“大伯母还是先整理整理衣裳吧,若母亲看到了,怕是要多想,到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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