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月红陆沉的女频言情小说《觉醒末世记忆后,乖巧丫头变叛逆女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诸神不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觉醒末世记忆后,乖巧丫头变叛逆女》是“诸神不语”的小说。内容精选:我在十二岁时为父治腿卖身为奴。次年跟随主家小姐入京,成为镇国公府三等丫鬟。在此期间我通过梦境觉醒了前世身处末世的记忆。储备物资的空间也随之而来!三少爷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赎身回家。同时我还有了三少爷的孩子,但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有银子在手,又不是养不起。我唯一想要摆脱的国公府。最后身份反转,竟变成需要我帮助的人。...
《觉醒末世记忆后,乖巧丫头变叛逆女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悍匪头子仰天大笑。
“哈哈哈,今日倒是来的巧了,竟有小娘皮自动送上门来。”
暗香一听这话,顿时柳眉倒竖。
“无耻匪类,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恶事,看姑奶奶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悍匪头子上下打量着暗香,不怒反笑。
“好好好,够劲儿,你想怎么教爷爷我做人?是在地上还是在床上?嗯?”
那火辣辣的目光让暗香直犯恶心。
那故意拖长的“嗯”字似乎是想*引人。
只是从这么一个满脸横肉的狗嘴里吐出来,更让人难以忍受。
真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话不多说、开干吧!
暗香抡圆了大刀,朝着悍匪头子冲了过去。
悍匪头子也不甘示弱,挥舞着大砍刀迎向暗香。
两人瞬间刀刀相接,火花四溅。
与此同时,其他悍匪也试图围攻暗香。
但她身姿灵活,左躲右闪,手中的大刀如游龙一般,让悍匪们难以近身。
就在这时,被围着的路人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原来是有两个悍匪眼见老大落于下风。
趁乱抓住了老者和年轻公子,将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小娘皮,给我住手!不然这两人的命可就没了!”
其中一个悍匪喊道。
暗香手上动作不停,还抽空答了一句。
“你们砍你们的,我忙完这边再来砍你们。”
悍匪们.....
到底谁她妈才是悍匪?
很快,悍匪头子就被暗香拖下了马,大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悍匪们还以为她要交换人质了,却听这小娘皮说道。
“把你们的不义之财通通交出来,否则,狗头落地。”
悍匪们....
所以他们这群打劫的被反打劫了?
悍匪头子这会被她一脚踢跪在地上,脖子上还明晃晃的架着一把刀。
老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暗香见他不配合,在他后脖颈上划拉出一道血口子。
悍匪头子呲牙咧嘴的叫唤。
“都还愣着做什么,真想看着爷爷我死啊,还不赶紧掏银子。”
悍匪们虽然满心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老大的命令。
纷纷从身上掏出抢来的财物扔在地上。
铜板、铜板、还是铜板,只有一两个碎银子。
暗香冷笑一声。
“就这点?别以为姑奶奶好糊弄,把身上藏着的都给我拿出来!”
说着又在悍匪头子后脖颈上割了一刀。
悍匪头子又是一顿吱哇乱叫。
“张老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里揣着五两银子,还不赶紧拿出来。”
又看向另一个悍匪。
“六麻子,你给你那相好准备的金锞子在你右边口袋。”
“洪老七,你那二两银子也别藏着打酒了。”
“还有你.....”
悍匪们面面相觑。
老大别的没搞清楚,婆娘被陈皮睡了都不知道。
倒是对他们衣兜里的银子了如指掌。
无法,悍匪们在老大眼神的威逼下,又哆哆嗦嗦地掏出了一些金银细软。
暗香从腰间解下一个空荷包丢了过去。
“你,给姑奶奶都装进去,少一个子儿,我就砍掉你们老大一根手指头。”
被点名的悍匪不敢二话,将东西都塞进荷包又递给暗香。
暗香接了荷包,又将悍匪头子一脚踹在地上,在他身上一顿摸索。
看得王伯嘴角抽搐,这丫头真不将自己当姑娘看啊!
好在悍匪头子没让暗香失望,在他怀里搜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几两银子。
要问悍匪们出来打个劫身上怎么还带着银票?
他顾不得自己的宝马,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老大都跑路了,剩下的几个人顿时没了斗志,纷纷四散而逃。
王伯默默的收起了马鞭。
暗香丢了大刀,拍了拍手,笑着说: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找咱们的麻烦!”
“这刀还是留着吧!怎么也值点银子不是。”
王伯笑呵呵的说。
暗香又将大刀捡起,插在车厢外。
让大刀也尝尝风餐露宿的滋味儿。
月红从车里冒出头来,眨巴着眼睛看着王伯。
“王伯,没想到您也是武林高手。”
王伯连忙摆手。
“惭愧惭愧,姑娘过奖了,老汉我不过是赶了几十年马车,多少有点准头。”
暗香笑嘻嘻的接话道。
“姑娘放心,这一路上有我和王伯在,定不会让您受到伤害。”
月红微笑着点头。
“放心的。”
王伯看了看远处,那些人早逃的没影了。
“此地不宜久留,免得官府的人找来,会耽搁不少时辰,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月红指着锦衣之人留下的那匹马问。
“这马就这样留在这里?会不会很可惜啊?”
王伯摸了摸鼻子。
“双驾马老汉也是赶得的,只不过要到下一个城镇,得准备一副合适的马套和缰绳,现在这马身上的装备不太适合双驾。”
暗香看了看马。
“那咱们先把这马简单拴在车后面,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再好好置办。”
王伯和月红点头同意。
王伯便将马拴好,一行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马车的速度不急不缓。
月红和暗香在车内有说有笑的谈论着刚刚的战斗。
月红突然想起一事。
“暗香你可有受伤?”
说着就要检查暗香的胳膊腿儿,刚刚那都是真刀真枪的在打斗。
暗香伤了好几个人和好几匹马,对面的人手上都拿着家伙事,难免会有砍中的时候。
暗香揉了揉自己的左臂,笑着说。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快挽起袖子给我看看,我可以帮你包扎一下。”
月红焦急地说道。
暗香无奈地挽起袖子。
月红看到那道不算多深但也有些渗血的伤口。
下意识的就想用空间里的消毒酒精帮她涂抹一下。
但她及时打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暗香待自己不错,也是因为护送自己才会与人打斗受伤。
自己心存感激不假,但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
她小心翼翼地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
轻轻地为暗香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
“嘶.....”
暗香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对不起,弄疼你了。”
月红更加轻柔地处理着伤口。
“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
暗香宽慰着月红,又道。
“车厢抽屉里有金疮药,麻烦姑娘帮我涂上一些。”
月红依言打开抽屉,找出金疮药,轻轻地为暗香涂上。
药粉触碰到伤口时,暗香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月红一边涂药一边说:
“你呀,别总是和我这么见外,以后也得小心些,这要是伤在脸上,可怎么办?”
暗香笑着回答。
“知道了,姑娘,伤在脸上也没事,我们习武之人不在意容貌。”
“在意身段?”
月红调侃的问。
暗香时常打量自己的体型,月红可是早就发现了的。
暗香讪笑着垂下了头。
“倒也不是多在意,就是....就是不想听别人说我不像女人,她们说我...就会打打杀杀...”
涂好药,月红用干净的布条为暗香包扎好伤口,再放下她的衣袖。
陆沉这次倒是没勉强月红。
想到自己明日就要走了。
这个时候让月红与自己的关系浮出水面,可能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和妒忌。
于这个小丫鬟极为不利。
罢了,一会跟母亲私下说一声,自己享用过的丫鬟可不许另嫁他人。
陆沉牵着月红的手边走边说。
“不去也行,正如你所说,这会天色还早,距离晚宴还有两个时辰,你去帮本少爷按摩一会。”
月红.....
想要拒绝,可手被三少爷拽的紧紧的,挣脱不开。
出了门她才弱弱的道。
“三少爷稍等,奴婢锁好房门先。”
陆沉点了点头,松开了月红的手,站在一旁等着。
月红迅速锁好房门,跟在陆沉身后。
一路穿过重重长廊,遇见的下人们纷纷向三少爷行礼。
月红面红耳赤的跟在陆沉身后,低着头不敢看那些探究的视线。
如芒在背的感觉直到到了青竹苑才消失不见。
进了院子,陆沉大大咧咧地躺在榻上,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来,从这儿开始。”
月红不得不走上前,轻轻按了起来。
她虽然是个丫鬟,但一直做的是绣活。
从没正儿八经的伺候过主子,也就没学过给人按摩,两只手胡乱的给捏着。
“中午没吃饭吗?用力点!”
陆沉皱了皱眉。
这会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月红偷偷翻了个白眼,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三少爷是习武之人,确实挺有力气的,可自己不是啊!
没按多久,十根手指就酸痛起来。
“累了吧?不如换本少爷来。”
陆沉突然抓住月红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前。
月红一惊。
“三少爷……”
陆沉凝视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月红,你可知道,本少爷为何单单让你来伺候?”
月红慌乱地低下头。
“奴婢不知。”
陆沉坐起身来,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因为本少爷心里眼里只有你。”
月红不敢与之对视,尬笑着答。
“三少爷莫要拿奴婢取笑。”
“本少爷从不开这种玩笑。”
说完与月红调换了位置,帮着月红按摩起来。
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只是他按摩的地方越来越不对劲,手也伸进肚兜里摩挲。
月红很快就按捺不住轻哼出声。
陆沉没让她失望的进行着下一步的动作。
沉沦于云雾之巅的时候,月红在想。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一个人的快乐。
她虽是丫鬟,三少爷是主子,还说不清是谁在伺候谁呢!
耳畔突然传来三少爷的声音。
“咦,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色花纹?”
月红睁开眼,顺着三少爷的目光看去。
就见自己左肩上像似纹身般,多了一朵红玫瑰。
这朵红玫瑰栩栩如生,花瓣娇艳欲滴,层层叠叠。
整朵玫瑰的大小约有大拇指大小,花瓣边缘略带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影。
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妩媚。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月红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用手去擦却怎么都擦不掉。
见她搓的用力,陆沉拉住了她的手。
“别搓破皮了,留着也挺好看的。”
“可是,这来路不明的东西,留在身上总叫人心里不安。”
月红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陆沉轻轻握住她还要擦拭的手。
“或许是上天赐予你的独特印记,不必过于担忧。”
月红从地上捡起肚兜穿上,轻声说。
“三少爷,奴婢想去沐浴,看看用香胰子能不能把它洗掉。”
陆沉不舍的看了那个花纹一眼,心道:这么好看,洗掉了是不是太可惜?
但在行动上却是起身穿上衣袍,走了出去。
没多久,三少爷院子里的小厮就给他的盥洗室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
两人进了盥洗室,陆沉用香胰子涂抹在月红左肩上。
一顿搓洗之后,那花纹丝毫不见褪色。
陆沉笑着说道。
“这还真是奇了,本少爷明明记得先前没有,莫不是你成了本少爷的女人,就有了本少爷赋予的印记?”
月红情急之下,忘了身为奴婢的上下尊卑。
她拉开陆沉的衣袍,在他身上一顿查找。
“少爷您身上怎么没有?”
陆沉被她拉的衣衫凌乱,干脆脱下衣袍,抱着月红跨进浴桶里。
“别找啦,看来这就是你独有的。”
陆沉紧紧搂着月红,温热的水汽弥漫开来,让两人的脸庞都变得微红。
察觉到三少爷的异样,月红有些羞赧,推搡着想要挣脱陆沉的怀抱。
“少爷,奴婢腿又软了。”
陆沉却不肯放手。
“嗯,你歇着,等我来。”
半个时辰后,月红终于如愿以偿躺在了那张宽大的拔步床上。
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掏空,疲惫和困倦如潮水般涌来。
此刻的她心中对三少爷的“伺候”已全无感激。
巴不得他死远点。
而三少爷也如她所愿的换了一身华丽的衣袍,施施然离开了青竹苑。
原因无它,已经到了家宴时间,三少爷他要去吃席了。
宴席厅里金碧辉煌,来参加家宴的自然都是自家人。
要说国公府还真是枝繁叶茂。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是大房,嫡子嫡女也就三个。
但架不住国公爷他还有五房小妾啊!
除了排行第五的苏姨娘膝下无子。
另外四个姨娘平均每个生了两个,加起来就有八个庶子庶女。
二房的二爷有一正室夫人,又纳了三房小妾。
嫡子嫡女庶子庶女加起来也有八九个之多。
三房的三爷也不遑多让,正室夫人育有两子一女,三房小妾也生了四个孩子。
总之就是汇聚一堂的时候就显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每逢佳节或是重大日子,这一大家子聚在一起,那场面真是壮观。
女眷们穿着各色绫罗绸缎,珠翠环绕,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长里短。
男人们则或高谈阔论,或互相寒暄,大小不一的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
丫鬟仆人们忙碌地端茶送水,侍奉左右。
人多是非就多。
各房之间难免会经历过一些明争暗斗,勾心斗角。
但不管怎样,国公府由国公夫人主掌中馈。
她将国公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府中的开支用度安排得合理恰当,下人们也都各司其职,不敢有丝毫懈怠。
正是因为国公夫人的能干,国公府在这繁华的京城中屹立不倒。
延续着家族的荣耀与辉煌,成为众人称羡的名门望族。
国公夫人捋一捋镶嵌着珍珠的衣袖,目光冷寒的扫视过来。
高门贵族当家主母的气场不怒自开。
“苏姨娘,是不是本夫人太过宽厚仁慈,让你们这些个小妾忘了自个儿的本分?
本夫人的事也是你等能随意过问的?”
苏姨娘吓得赶忙再次福身行礼。
“夫人自有主张,妾身不敢多问。只是妾身那几件衣裳……”
国公夫人不耐烦地说道。
“再找别的丫鬟做就是了,你先回去吧。”
苏姨娘不敢多言,行礼告退。
走出国公夫人的锦绣阁,苏姨娘仍是不放心月红。
她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翻找出月红的卖身契看了看。
喃喃自语。
“还有一年就可以赎身出府了,月红你可别在这期间出什么差错才好啊!”
她的贴身丫鬟小桃轻声问。
“姨娘,您是在担忧月红吗?月红一直本分做事,不招惹是非,想来不会有事的。”
小桃也是苏姨娘从娘家带来的丫鬟,自然知晓自家小姐对月红的关照之心。
这几年月红寄给她爹娘的银钱小姐都尽数送去,还私下里帮衬了她家不少。
只是这事小姐不让说,小桃也就没在月红面前提起。
可怜那柳家着实艰难,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的顶梁柱还是个半瘫痪。
月红的月钱加上姨娘私下的补贴,那日子仍是过得清苦。
可叹这世间穷苦人家那么多,哪里帮的了?
再说姨娘她这日子也没个安稳。
虽说国公府里的主母不曾无故刁难过。
可姨娘这几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且国公爷比姨娘年长那么多,将来要是先走一步。
自家小姐会不会老无所依还是两说。
正想着,就听苏姨娘轻轻叹了口气。
“月红这孩子命苦,若不是家中贫苦,也不会卖身为奴。
我能帮衬一点是一点,只盼她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小桃点点头。
“姨娘心善,月红定会感激您的。”
.....
青竹苑。
被滋润后的月红面若桃花,但也浑身无力,身体乏累。
这时她的肚子不争气的传来“咕咕”的饥饿声。
刚巧被不知节制的三少爷陆沉听到。
他轻笑一声。
“月红,饿了吧?本少爷让小厮传膳,你陪着我一同进食。”
月红眨巴着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他,疑惑三少爷怎么知晓自己名叫月红。
不觉就问出了口。
“三少爷,您怎知奴婢的名字?”
陆沉挑了挑眉,在她腰间轻轻摸了一把,戏谑道:
“本少爷想知道的事,自然能知道。
况且你给本少绣过好几个香囊,本少爷早有留意。
你是不是不记得早在几年前,你我就有过肌肤之亲?”
月红闻言,脸色更红,低下头不去看他。
心下想着,那次你不下水救我,我自己也能游上岸,倒是被你趁机占了便宜。
今日更是直接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不过嘛,也就到此为止了。
以后三少爷走他的康庄大道,自己回祖籍过自己的独木小桥。
从此各自天涯,再无相见。
陆沉哪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起身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将月红的衣服拿给她。
“明日本少爷让府里的下人给你送上好的衣裙过来,这会你先将就着些。”
月红默默穿着自己的衣裙,才不会与他多说。
让他知晓了自己要走的想法,就怕会惹来更多事端,到时自己走不了可咋整?
陆沉出去后,月红不经意的看到了床铺上那斑斑点点的落红。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这不过是一场交易,想要得到一些,就会丢失一些自己原本的东西.....
月红想将床单换了,可她不熟悉三少爷的的房间。
她一个做奴婢的也不敢随意动三少爷内寝里的衣柜。
要是被人误以为她要偷盗,那可就不好了。
胡思乱想间,陆沉又走进房间,一眼瞥见床铺上的落红。
他眉目眼角似乎都带着得意,就像偷了腥的猫,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看到了吧?你现在是本少爷的人了,以后就乖乖住在这里。”
月红本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态度不予理会。
陆沉还当她是害羞,将她搂进怀里以示安抚。
不一会儿,小厮们便将膳食端进了厢房。
“少爷,奴才已经去回禀了夫人,说少爷无事,请夫人安心就寝。”
“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陆沉拉着月红一同坐下。
“别拘束,快吃吧。”
月红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
看着桌上刚出锅的粉蒸肉、清蒸鱼、香脆排骨、时令蔬菜、蘑菇鸡丝汤、香喷喷的白米饭....
仍有些放不开,这可是主子的膳食。
她平日里和众多丫鬟婆子小厮们一起吃大食堂里的饭食,何曾有这么精致的饭食?
陆沉见状,夹了一块鲜美的鱼腩放到她碗里。
“多吃点,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才能好好伺候本少爷。”
“哦!”
月红轻轻应了一声,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陆沉这会也饿了,但他世家公子的仪态依然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对这个小丫鬟,他不说蓄谋已久,但确实早就上了心。
三年前他一次回府,看到池塘里扑腾着一个小丫鬟,虽然年岁尚小,却长的甚合他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撘错了,下水将小丫鬟救起。
抱着小丫鬟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全身上下一阵舒坦。
这还是他第一次零距离接触一个异性。
但在当时,他脑子里就冒出一个想法:“就她了!”
仓促间、小丫鬟都没跟他道谢就落荒而逃。
但这怎会难倒他这个国公府里的三少爷?
他很快查到她是府里刚来不久的小丫鬟,在针线房里干活。
于是,他画出各种花样,点名让这小丫鬟给自己绣帕子、香囊、折扇之类的小物件。
针线房里的掌事嬷嬷还当是三少爷对这位小丫鬟的绣活格外青睐。
毕竟月红绣出来的物件确实上得大雅之堂。
便对月红多加照拂,那些一起做事的丫鬟们才收敛了不少。
加上月红为人处世低调本分,从不与人争强好胜,这才过的波澜无惊。
今日之事看似三少爷陆沉着了表小姐的道。
国公夫人也是关心则乱。
就没想过表小姐约了三少爷这么多次,三少爷从不踏足表小姐的听雨轩。
这次怎么偏就去了?
话音未落,钱袋子已被打开。
两个黄澄澄的金元宝,一个白花花的银元宝。
直接让两个姑娘笑出了鹅叫声。
“哇哇哇,这是金元宝嗳,我还是头次见。”
月红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
穷人乍富怎么了?
没准乍着乍着就富了呢?
暗香也跟着傻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元宝,喃喃道:
“这得能买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呀。”
王伯轻轻敲了一下桌子,笑着道:
“两个小财迷,这飞来横财就别上公账了,咱们三人分了吧?”
所谓公账就是暗香记的账册,记着这一路上所有的开销。
等办完差事,她就拿回国公府找府里的账房清算。
她和王伯出门前,去账房支了三百两银子,到时账房会核对开支,多退少补。
月红凑过来,好奇地问道:
“王伯,您说咋分?”
王伯捋了捋为数不多的胡须,神色认真地问。
“平均分配可好?”
“好啊!”
暗香率先答应,她清点着桌上的财物。
两个十两的金元宝,金子是银子的十倍,就是两百两银子。
一个十两的银子。
一张百两的银票。
碎银子约莫近十两。
加起来总共三百二十两,一人能分一百两零六钱银子。
反正最后也不知道他俩怎么算的。
月红拿到了一个金元宝一个银元宝。
王伯得了一个金元宝,其它的都到了暗香的荷包里。
月红愧疚的说。
“这事我一点没帮上忙,怎么能分那么多呢?要不这金元宝我不拿了。”
王伯打着哈哈道。
“凡事有果就有因,要不是护送姑娘,我们也不会出来。
再说这次的事也是因着昨日那汉子见着了姑娘不怀好意才会有此结局,姑娘功不可没。”
暗香也跟着点头。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得了钱咱们照样平分。”
月红.....
这种事还能经常有?
这次不过是刚巧碰到了一个冤大头。
此地繁华,不乏那些身家颇丰的员外郎,也有富可敌国的超级商人。
继续南下,那边距离京城更远,只会越来越贫瘠。
穷山恶水出刁民,只怕危险系数也会增多。
就听暗香感叹着说。
“好险,咱们只以为捡了一匹马,随随便便让马儿跟在一旁。
没想到还是一匹带着银钱的马儿,它这算不算自带干粮入伙?”
王伯站起身赶人。
“好了,你俩回客房休息,我去让店小二给两匹马准备上好的草料和豆子,还得给它们洗涮干净....”
.....
几日后,暗香胳膊上的伤已经完全养好。
她撩起窗帘子往外看,无精打采的说。
“咋就没有人来找麻烦了呢?我这几天不练、手都生了。”
月红捂嘴轻笑。
都说人是英雄钱是胆。
分了私钱后,暗香的心思也活泛起来,开始有了为自己存银子的想法。
“你是想给自己存嫁妆了吗?”
月红轻声问。
相处多了,暗香这人也没坏心思,她俩倒是聊的更深入了些。
暗香回过头来,轻轻摇头。
“像我这样只会打架的女武婢,在府里没小厮喜欢,他们都喜欢娇娇弱弱的。
就像三少爷,他一身好武功,却喜欢姑娘你这样的。”
月红....
咋又扯到我身上了?
这些天总算减少了些的思念又被暗香挑起。
话又说回来,自己哪里就娇娇弱弱了?
她瞥了暗香一眼。
“谁说三少爷他喜欢我了,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没准这会已经将我忘了。”
暗香凑近一些,嗅了嗅月红淡淡的体香。
那汉子此刻满脸惊恐,唯恐暗香脚下用力,结结巴巴地说:
“不敢不敢,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暗香瞪了他们一眼。
“好好吃顿饭,被你们这帮杂碎扰乱兴致,这饭菜都不能吃了。
还有这些桌椅板凳,我不管,你们得赔钱,还不快掏银子。”
那汉子被暗香踩在脚下不敢乱动,对那些同伙吼道。
“没听到吗?还不快凑银子给女侠。”
这群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完了还要掏空荷包。
他们呲牙咧嘴的,勉强凑了零零碎碎几两银子递给暗香。
暗香接过银子,转身就放到柜台上。
“掌柜的,这是赔偿桌椅损坏的费用,剩下的当作我们饭钱,重新给我们来一份。”
掌柜的连忙点头哈腰,笑着说道。
“多谢姑娘,马上就上菜,刚巧咱们这还有酱香牛肉,一会给您几位切一盘送来。”
为首的汉子趁着暗香走开,连滚带爬带着他的人跑了。
餐堂里其他客人纷纷鼓掌叫好。
暗香转身回到桌前,月红一脸敬佩地看着她。
“暗香,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你这么厉害,夫人怎么舍得放你出来?”
暗香对她眨眨眼,压低了声音说。
“哪有姑娘说的那么厉害,国公府里像我这样身手的就有好几个。
咱们这么多个,没一个是三少爷身边那个长随的对手。”
月红....
???
三少爷身边那个面无表情的长随是个高手吗?
上次自己好像还冲他凶来着....
她拍着自己惊疑未定的胸口。
庆幸上次那长随没对自己动手,不然,自己不得满地找牙?
很快小厮就收拾好了餐堂,又给他们送来刚做好的菜肴。
还真有一盘酱牛肉。
在这朝代,牛可是主要生产力,不允许私下宰杀。
除非是牛干不动活了,或者意外死亡。
即便这样也要去官府备案了才能出售牛肉。
一般人家可吃不到,是以,牛肉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三人重新坐下,继续享用晚餐。
月红蹙着眉头,想着三少爷身边有个厉害的长随,应该没多大危险。
就不知道三少爷身手如何?
那几天与自己折腾一整晚,他第二天一早也不会耽搁习武。
难怪衣衫下的胸肌腹肌那么紧实....
暗香见她不吭声,还以为她被吓着了,拍了拍月红的手。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咱们。”
王伯也说道。
“是啊,咱们赶紧吃完,早点回房歇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月红和暗香点点头,他们桌上也没人喝酒,一顿饭很快吃完,就回了客房。
王伯一直留意着那一群挨了打的汉子会不会搬救兵过来再战。
结果等到夜深了也没个动静,王伯这才回房睡觉。
原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了。
谁料,次日她们的马车驶出这个小县城没多久。
官道上就出现了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看样子是要拦住他们的去路。
在前面赶着马车的王伯抬眼望去。
昨日在酒楼里的那个壮汉也在。
他正站在为首骑着大马的人旁边,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王伯眯了眯眼,看向那为首骑在马上之人。
那人一身锦衣华服,约莫三十几岁,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眼神不善地盯着马车。
王伯定了定神,这是打了小弟,当大哥的出头了?
他回头对着车内轻声说道。
“有人拦路,我看着来者不善啊,其中还有昨日打过的那个汉子。”
国公夫人特意加重了“姨娘”这两个字。
目光凌厉地盯着月红。
月红被这眼神吓的一个激灵,国公夫人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指。
其实月红完全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镇定下来。
满脑子都是五十两加一百两,她有一百五十两了。
可以让阿爹去治腿。
可以让阿娘放下手中的农具。
可以让小弟去学堂、让妹妹去学门手艺。
不用跟别人学,自己教她刺绣就好......
“夫人,奴婢愿意陪三少爷两日。”
国公夫人满意地点点头。
“算你识趣。这两日你可得尽心尽力,若让三少爷有半分不快,你知道后果。”
月红唯唯诺诺地应道。
“夫人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
“好了,针线房那边你也不用去干活了,随时听候三少爷的差遣吧!”
国公夫人这时也有了笑脸,多年的养尊处优让她不着金钗环佩时依旧贵气逼人。
“本夫人也不是小气之人,三少爷打赏给你的东西便是你的,也不枉他花费了一番心思。”
月红行礼告退,回去的路上她还云里雾里。
国公夫人是怎样一位贵门主母?
她不可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但她也感受到了国公夫人对三少爷一颗拳拳爱子之心。
月红带着激动的心来到了苏姨娘的留香居。
苏姨娘一见到她全须全尾的进来,就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月红,你可算来了,昨晚我担心了你一晚,就怕你有什么不测。”
月红心中暖暖的。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有的人让你想避而远之。
有的人一靠近,就能给你带来温暖的感觉。
苏姨娘就是后者。
她带着月红一路来到京城,这几年对月红的关爱始终如一。
月红在苏姨娘面前犹为自在,俏皮的福身行了个礼,眨巴着眼睛说。
“多谢姨娘挂心,月红这不是好好的嘛。”
苏姨娘拉过月红的手,让她在身旁坐下。
“快与我讲讲,国公夫人找你所为何事?”
丫鬟小桃及时的端来茶水点心,让她俩边吃边聊。
月红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姨娘。
反正国公夫人也没说不许她告诉苏姨娘。
在这国公府,苏姨娘就是月红最亲近的人。
若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说,那她只能找针线将自己的嘴巴缝上了。
苏姨娘听后,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说道:
“这看似是好事,可其中的门道也不少。你这两日在三少爷身边,定要谨言慎行,切不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月红连忙点头应道。
“姨娘放心,月红明白的。”
顿了顿,月红不好意思的问。
“姨娘,月红为了银钱出卖了自个儿的贞洁,您不觉着月红很可耻吗?”
苏姨娘轻轻叹了口气。
“月红你想多了,你目前还是国公府里的三等丫鬟。
就算你是我带来的丫鬟、你的卖身契也在我手上。
但实际上,姨娘就是小妾,妾通买卖,小妾是没有私产的。
所以你其实是国公府里的丫鬟,国公夫人要你做的事,你完全没有回绝的道理。
别说国公夫人还答应了你的条件,就算她让你无条件的服从,你也必须唯命是从。”
苏姨娘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国公夫人身为当家主母又岂会不知。
但她仍然选用了怀柔手段,这让月红打心底里对这位国公夫人多了一些感激。
看看苏姨娘的留香居,里面布置的精致奢华。
夏日炎炎之下也不见热燥,应该也是添置了冰块。
由此可见国公夫人对几个姨娘们也不曾亏待。
“姨娘,等拿到银子,月红就要赎身回家,您在这国公府可要照顾好自己。
月红见国公夫人如此宽厚,想必也不会为难您的。”
月红真诚地说道。
苏姨娘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月红,你能回家是好事。只盼你日后能过上安稳日子。我在这府中....你不必过于忧心。”
喝了一口茶,苏姨娘目光幽幽的看向窗外。
“月红,知道我为何不劝你留在三少爷身边吗?
不是因为三少爷即将离府出征,而是这男人的宠爱就像那昙花一现。
这会他能将你疼进骨子里,你若是用情至深,留在这府中等他。
没准几年后,他就会从外面再带一个照样疼进骨子里的女子回来。
到时就会将你弃如敝屣,最近我看了不少画本子,这世间对男子总是诸多包容。
男子三妻四妾,只要不宠妾灭妻就算是好的了。
他们婚前沾染通房丫鬟,为了不让庶子庶女先出生,让通房丫鬟每次侍寝后都要喝那避子汤。
是药三分毒,那避子汤也会危害到女子生育,久而久之便丧失了生育能力。
男子要在娶了正室后方可纳妾。
而通房丫鬟需得怀上子嗣才能抬成姨娘。
往往这时,通房丫鬟们因为喝了太多的避子汤,没有了生育功能。
等正室夫人进了门,要是一个容不得人的,说不得就将伺候过主子的通房丫鬟发卖了去。
月红,你拿了国公夫人许诺的银子,马上就赎身回家。
莫要贪恋一时的荣华富贵,误了自己的终身,也辜负了家人的期盼。”
苏姨娘的声音带着一丝凄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她不禁黯然神伤。
月红听得心惊,她从未想过做通房丫鬟,自然也不会考虑成为通房丫鬟的后果。
她心惊的是,今日一早,并没有人给她送来避子汤。
她忽地站起身。
“姨娘,我.....昨天和三少爷....那个了好几次,府中怎么没人让我喝那避子汤?”
苏姨娘也是一惊,神色凝重起来。
“怎会如此?就算国公夫人一时疏漏,她身边的人也会及时提醒,莫非是她故意为之?”
月红慌了神。
“姨娘,那我该怎么办?万一我有了身孕......”
苏姨娘安抚道。
“月红你先莫要惊慌,也许只是一时疏忽。
但这两日你务必小心,莫要再与三少爷亲近。”
不与三少爷亲近?
可国公夫人说让她尽心尽力的伺候.....
这不是与国公夫人的命令背道而驰?
再说,那兴致正浓的三少爷会放过自己吗?
月红一筹莫展,将自己的顾忌悉数告诉了苏姨娘。
针线房。
好些个三等丫鬟婆子们有说有笑的忙着手里的活计。
月红心不在焉的打着络子,看似在听着她们说话,实则内心正在犯愁。
月红本家姓柳,原本是南部边境小陲柳家村的一名农家女。
四年前她阿爹上山砍柴不小心摔断了腿,家中没了顶梁柱。
阿娘又要干地里的农活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为了给阿爹抓药治病,年仅十二岁的月红无奈之下,只好求了阿爹阿娘自卖自身。
在当时,家境窘迫卖自家女儿去给高门大户做丫鬟的多不胜数。
一般都是签几年活契,到了期限,便可赎身回家,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就相当于一份工作。
当初她将自己卖了十两银子,给了阿娘为阿爹请郎中看腿。
赎身的时候只需出十五两就可以拿回卖身契。
对于像月红这样家境贫寒的女子来说,卖身为奴确实能带来一些好处。
其一,能立刻获得一笔卖身钱,解决家庭的燃眉之急。
比如给父亲抓药治病,缓解家庭经济上的巨大压力。
其二,在大户人家做事,生活有了基本的保障。
能吃饱穿暖,每月还有几百文的月钱。
其三,有学习的机会。
若是运气好能成为少爷小姐身边的丫鬟,是有机会学习识字算数,增长见识和本领。
这在普通农家是很难得的。
如果表现出色,得到主子的赏识和赏赐,还能额外积攒一些钱财,为将来赎身或者补贴家用做准备。
当然,万事皆有利弊。
卖身为奴后,一切都要听从主子的安排。
稍有不慎便可能受到打骂责罚。
大户人家规矩众多,若是行差踏错,就可能面临严厉的惩罚。
工作辛苦劳累,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计,从早到晚几乎没有歇息的时间。
在这深宅大院中,难免会卷入主子们之间的争斗和是非之中,可能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若遇到苛刻的主子,故意刁难不让赎身。
或者在契约期间遭遇意外导致受伤生病,都可能无疾而终,主家都不用给个交代。
即便这样,也有不少穷苦人家的女孩想要进去。
那些大户人家买丫鬟时也都会择优录取。
首先相貌上要过得去,最好还有一技之长。
四年前柳月红才十二岁。
但她自小生的好看,最主要是她阿爹阿娘早早让她跟着伯娘学了一手绣活。
那会刚好城中一个富商家要买小丫鬟,月红便在众多女孩中脱颖而出。
进了富商家,主家见月红的名字也挺吉利,便没给她改名。
只是奴婢不配有姓,自那时起大家都叫她月红。
她被分配到了针线房。
初来乍到,她因年纪小没少受欺负。
可她都默默忍下,一心想着多做些活计,攒些银钱给家里。
月红心灵手巧,绣出的花样栩栩如生,很快便得到了管事嬷嬷的赏识。
将她绣的帕子呈给了富商家的小姐。
那位小姐如今就是国公府里的第五房小妾苏姨娘。
据说苏姨娘那时仰慕镇国大将军的人品与才华。
故意在他面前假装不小心落了帕子,两人因此结缘。
而那张帕子刚好是月红所绣。
苏姨娘得偿所愿,便看月红越发顺眼。
跟着镇国大将军返京时,也将月红带在身边,闲暇时还会教她读书认字。
苏姨娘算是月红除了家人外,对她好的第一个贵人。
可能是出自同一个地方的缘故,苏姨娘很关照月红。
虽然没将月红留在自己的院子里,这几年也时时叫她过去说说话,关心她过得好不好。
偶尔她给家中书信的时候,还会帮月红打听一下月红家中的消息。
就在昨日,苏姨娘收到了家信,叫了月红过去说了一个事。
柳月红的阿爹断了的那条腿始终没好,如今已经无法行走。
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就靠阿娘在自家八亩地里刨食,日子越发拮据......
月红想到这里,鼻子就一阵阵的发酸。
她那苦命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可怎么过哦!
自己赎身还差一年,心里再急也不能回去。
这几年她也通过苏姨娘,将自己的月钱和赏钱都给家里带去了。
眼看着只有一年时间,到时凑不够十五两怎么办?
难道要找苏姨娘借吗?
就在月红伤心和担忧相互交织的时候,牛嬷嬷一脚跨了进来。
牛嬷嬷是国公夫人身边的总管嬷嬷,管着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
众人见她进来,纷纷起身行礼,个个笑脸相迎。
“牛嬷嬷,您来可是有事差遣?”
牛嬷嬷笑着点头。
“无事,你们忙你们的。”
说完目光停留在月红身上。
十六岁的月红娇嫩的就像还带着露水的花儿一般。
常年居于针线房,没怎么经受过风吹雨打。
那皮肤白皙的就像上好的羊脂玉,更衬的她眉眼如画、唇若涂脂。
牛嬷嬷心里不禁暗暗赞叹,这丫头出落得愈发标致了,不知她何时被三少爷瞧见了。
“月红啊,你过来。”
牛嬷嬷朝着月红招了招手。
月红放下手中的络子,乖巧地走到牛嬷嬷跟前,轻声问道:
“嬷嬷,不知您唤我有何事?”
牛嬷嬷拉过月红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边说。
“丫头,我瞧着你是个伶俐的,一会见了夫人只管听话办事即可。”
月红心下一个“咯噔”。
这.....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换作主仆也是一样。
想到平日里和丫鬟婆子们聊天时,她们都说国公夫人心善,待下人们宽厚,月红稍稍定了定神。
穿过一道道回廊,终于来到了一处垂花院门前。
月红低着头,跟在牛嬷嬷身后。
就听牛嬷嬷恭敬地行礼道:
“夫人,人带来了。”
国公夫人微微抬眸,目光落在月红身上,温和地说道。
“你就是月红?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月红福身行礼。
“奴婢见过夫人。”
这才稍稍将头抬高了些,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一看之下,不禁哑然失笑。
小儿子倒是好眼光,难怪刚刚叫来的那些他都瞧不上眼,叫了这个丫头过来。
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不过再怎么惊艳也不过是一个丫鬟,国公夫人还不至于太过在意。
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模样倒是周正,你可愿意进去伺候三少爷?”
“姨母,秀儿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姨母看在我母亲的份上,给秀儿一个机会,让我过去看看三表哥。”
司徒秀声泪俱下地哀求着。
还不死心呢?
国公夫人斜睨了她一眼。
“托你的福,三少爷房里终于有人了。
你这会去看什么?这种事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能去看的?
如今你犯下这大错,我自会写信告知你父母,让他们来处置你。”
说完拂袖而去。
到了听雨轩外,国公夫人顿住脚步吩咐看门的婆子们。
不许表小姐踏出院门一步。
以免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丢了她这个姨母的脸面。
司徒秀绝望地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经此一事,我与三表哥只怕是再也无缘了。”
......
青竹苑里的动静告一段落。
终于无事了吗?
月红想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周身无力,如同被野兽践踏过一般。
只得紧了紧薄被,掩盖好自己的狼狈。
这轻微的动作好似惊动了身边躺着的某人。
陆沉侧过身子,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温柔动听。
“刚刚不累吗?陪本少爷睡一会。”
确实挺累的,月红蜷缩在他怀抱里,感觉自己身心都需要休息一下。
闭着眼,能感受到三少爷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的气味很好闻,是让人心悦的体香。
幔纱帐内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好像是她和三少爷共同留下的。
想到三少爷最后时压制不住的闷哼声。
月红小脸又红了。
某处传来轻微的疼痛,好似在提醒她,这会的自己已非完璧之身。
罢了罢了,大不了以后自己不去想嫁人之事,回到家照顾好爹娘和弟妹们。
至于国公夫人所说的给三少爷做通房丫鬟,她想都没想过。
这些高门大户里的贵公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通房丫鬟是最低等的存在。
充其量不过是男主子的玩物。
等男主子的正室进了门,首当其冲的会被刁难或者发卖。
即便运气好有了身孕,也可能被正室暗中使手段打掉,孩子出生后也只是庶子庶女。
当男主子对她们失去兴趣后,她们可能会被随意赏赐给其他下人。
或者被赶到破旧的院子里孤独终老。
恐怖如斯,月红根本就没想过留在国公府。
她正盘算着国公夫人什么时候给她那五十两。
赎身花去十五两,她还有三十五两,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回家改善家人的生活。
想着想着,月红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她从奇异的感觉中醒来,发现薄被已被撩开。
三少爷的兴致又上来了。
这次倒是温风细雨了很多。
“还疼吗?”
三少爷在她耳边轻声撩拨。
那温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让月红再度心神恍惚。
......
主母的餐食厅里。
国公夫人正独自坐在餐桌旁。
国公府家大业大,每个主子的院子都有单独的厨房。
国公爷镇国大将军南征北战,常年不在府上。
是以,不是特别的日子,府里各府的主子都是在自己院里用膳。
今日的晚膳很是精致,可国公夫人却没什么胃口,她蹙眉问向旁边侍候的牛嬷嬷。
“三少爷那边怎样了?可有传膳?那名叫月红的丫鬟离开了青竹苑没有?”
牛嬷嬷上前一步作答。
“夫人,青竹苑里侍候的都是一群小厮,里面有女眷,他们不好入内。
只守在院外候着,说是一直没个动静,那丫鬟也没出来,怕是那药效绵长,一时半会的散不尽.....”
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又来气了,矛头直指表小姐司徒秀。
“都是秀儿那死妮子干的好事,若是伤了我儿的身子,我跟她没完。
一会用完膳,本夫人就要给我那亲妹子写去一封书信,将秀儿的所作所为告诉她知晓。”
牛嬷嬷赶紧在一旁相劝。
“夫人说的是,书信一会再写,今日这菜肴是厨房精心为夫人准备的,夫人多少用一些。
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
夫人您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这府里上上下下还都指着您呢。”
国公夫人轻哼一声。
“罢了,那就再吃几口。那表小姐如今在干甚?”
牛嬷嬷回道:
“表小姐被关在她自己的房里,门外有婆子守着,跑不了。”
国公夫人微微点头。
“先让她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等我儿无事了再说。”
用完膳,又沐浴更衣后。
牛嬷嬷指挥着丫鬟准备好笔墨纸砚。
国公夫人坐在榻上,正欲提笔写信,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怎么回事?”
国公夫人面露不悦。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进来禀报。
“回禀夫人,是苏姨娘过来求见,奴婢说夫人您歇下了,她又说要见牛嬷嬷。”
国公夫人皱了皱眉。
府里国公爷的那几个姨娘,她平日里也没让她们晨昏定省,大家都落得清闲自在。
无事不登门求见,这会都快到就寝时辰,怎么又过来了?
“去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苏姨娘便走了进来。
只见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裙衫,身姿婀娜,脸上略施粉黛,倒是有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妾身见过夫人。”
苏姨娘微微福身行礼。
国公夫人抬了抬手,说道:
“起来吧,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苏姨娘站直身子,微笑着说道。
“妾身刚刚让丫鬟去找针线房的月红丫鬟,听说月红被牛嬷嬷叫了去,一直没回她住所。
特来问问夫人,月红她可是做错了什么事。
妾身那还有几件衣裳等着她缝补,若是她犯了错,妾身想着能不能求个情,饶过她这一回。”
国公夫人神色一凝。
曾听牛嬷嬷说过这苏姨娘与针线房里的一个小丫鬟走的近。
说是那丫鬟是苏姨娘从娘家带来的,没曾想竟是今日这位月红丫鬟。
这会那丫鬟的原主子找来了,但沉儿中药之事还是瞒着才好。
她定了定神,淡定的说道。
“此事你就别管了,月红她无事,只是受本夫人差遣去做她力所能及之事。”
苏姨娘面露惊讶。
“去做何事?妾身愚钝,还请夫人明示。”
对面坐着的那个不男不女显然也很惊讶。
“陆沉,你身边何时有女子了,她与你是何关系?”
“你猜。”
陆沉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不急不忙的给月红倒了一杯茶,又将桌上的精致点心往月红面前推了推。
对面的不男不女看着他的举动,顿时猜出来了。
“她是你心仪的女子?”
陆沉但笑不语,只是看向月红的眼神愈发温柔。
月红被这两人的对话弄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对面那人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陆沉啊陆沉,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陆沉轻哼一声。
“莫要打趣我,小心我翻脸。”
那人连忙摆手。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这位姑娘如此美丽动人,也难怪表弟你会心动。”
月红愈发窘迫,站起身小声说道。
“少爷,我......奴婢还是先回去吧。”
陆沉握住她的手,牵引她坐回到椅子上。
“别在意,他就这副德行。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下吧!他叫轩辕啄,乃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封号燕王。”
月红震惊。
眼前这位女装大佬竟然还是位王爷,刚刚还真是狗眼看人低了。
她忙起身行礼。
“奴婢见过燕王殿下。”
轩辕啄不知从哪弄来一把团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
见月红给自己行礼,抬了抬手里的团扇。
“小姑娘不必多礼,陆沉与本王是表兄弟,你既然是他心仪之人,那日后咱们也少不了打交道。”
日后?哪有什么日后?
等我赎了身才不会再伺候你们这些少爷王爷的。
月红内心吐槽,嘴里轻声应道。
“是,多谢燕王殿下。”
陆沉看了看月红,又看向轩辕啄。
“你莫要吓到她了。”
轩辕啄挑眉,在衣裙环佩的配衬下,更像女子多一些。
说出来的话也似女儿家的语调。
“哟,这就护上了?”
陆沉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月红。
“别理他,咱们喝茶。”
月红轻轻点头,拿起茶杯轻抿一口。
心里后悔今日不该出府,买避子药那事好像也不用自己在场。
这时,轩辕啄和陆沉说起了正事。
“陆沉,你这次随军去西北边境,可一定要小心。
听说那边不仅战事吃紧,为兵士们运送的粮草也时常拖延,朝中局势复杂得很。”
轩辕啄收起了方才的嬉笑神色,一脸严肃地说道。
陆沉微微点头。
“表哥放心,我自会小心应对。
如今圣上年事已高,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从未消停。
我镇国大将军府早已与你绑在一起,定会全力支持你。
此次出征,我也定会为你争取更多的筹码。”
轩辕啄感动地拍了拍陆沉的肩膀。
“表弟,你的这份情谊,表哥铭记在心。
只是这京城局势瞬息万变,我在宫中也需处处小心。
你在边境,务必要保全自身,莫要让我担忧。”
陆沉握紧拳头。
“表哥,你在宫中周旋也多加保重。
待我凯旋归来,定助你在这夺嫡之争中占据有利地位。”
月红在一旁听的心尖儿打颤。
他俩还真不当自己是外人啊。
这种搞不好就要掉脑袋的事,被他俩说成了兄友弟恭?
月红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爱咋咋地,但能不能避开我一些?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雅房里又进来他俩的几位好友。
他们对燕王的女子装扮司空见惯,倒是对多出来的月红很是好奇。
陆沉毫无避讳的给月红介绍着他的兄弟们。
兄弟们看在陆沉的面子上倒是没轻视月红一身小丫鬟的装扮。
月红......
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谁要认识你这些兄弟了?咱俩没有以后。
更何况,如今自己小丫鬟的身份坐在这里,天然的就很被动好吧!
月红破罐子破摔,自顾自的吃着糕点,对他们的谈话自动屏蔽。
陆沉倒是在交谈之中,还留意着她的喜好,见她爱吃油炸虾饺,又让小二送来一碟。
这场茶局,就在这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
坐着三少爷的马车回到国公府,月红提前下了马车,非要从角门进府。
说是出去的时候在那登记,回去也要从那儿走流程。
免得落人口舌,说她没了规矩。
陆沉也就由着她去。
今日拘了她一下午,这会也该给她一些自主的时间。
月红迈进角门,跟看门的婆子说了一声,就溜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会可是夏天。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穿了两天了,再不换,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
去大厨房打来热水,兑了些冷水,月红简单的洗了个澡。
换好衣服后,就坐在小马扎上清洗自己的衣服。
这时同住的春兰下工回来了,看到月红,就凑了过来。
“月红,你今日下午怎么没去针线房干活啊?”
月红搓洗衣服的动作不停,笑着说道。
“夫人给我安排了别的差事,这几天都不会回针线房做事了。”
春兰好奇地睁大眼睛。
“什么差事呀?快跟我讲讲。”
月红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认真的看着春兰。
“可是夫人不让说嗳,说了我就会受责罚,你忍心看我受夫人责罚么?”
春兰一听,连连摇头。
“好好好,我不问了,一会咱俩一起去大食堂吃饭。”
“嗯。”
月红轻轻点头,没话找话的与春兰闲聊。
“你今天针线房的活多吗?”
春兰揉了揉肩膀,抱怨道。
“多着呢,累得我腰酸背痛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月红感觉自己有了秘密,和春兰聊天也不似从前那般自在。
就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很快,月红洗完了衣服,将其晾晒好,和春兰一起准备去吃晚饭。
下午在茶楼吃了不少东西,这会月红一点都不饿。
她和春兰一起来到大食堂。
国公府下人们的大食堂位于侧院的一处宽敞平房内。
一进门,便能看到几十张长长的木桌和条凳依次摆放,中间留有一条过道。。
丫鬟小厮们分男左女右入座。
此时已有不少下人在里面,嘈杂的交谈声和餐具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靠墙的一侧是几个巨大的蒸笼和锅灶,冒着腾腾热气,散发出阵阵食物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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