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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与坏犬全文

稚子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小说《蝴蝶与坏犬》,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时漾迟敛,也是实力派作者“稚子小”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双男主暗恋犬科钓系攻蝴蝶自卑敏感受he双洁】时漾有一位暗恋七年的人。暗恋对象一朝从高位跌落尘埃,即将枪毙前,却被绑去国外,被当做商品拍卖。时漾为救他,不顾一切爬上酒店顶楼。不料一见面,双双犯了错。时漾克制礼貌,主动递出台阶:“迟部长不用在意,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暗恋就是清醒着沉沦,喜欢藏在无数个欲言又止里。迟敛无法不在意,嘴上说着抱歉,温柔又强势把人困在身边,“需要上药,我帮你。”时漾有心拉开距离。迟敛却堵死他的去路,嗓音微微沙哑,如同深秋夜风吹过枯枝,柔和目光缓缓将他笼入。“时漾,你好像对我有滤镜?”时漾睫毛颤的像蝴蝶扑...

主角:时漾迟敛   更新:2025-04-15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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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时漾迟敛的女频言情小说《蝴蝶与坏犬全文》,由网络作家“稚子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蝴蝶与坏犬》,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时漾迟敛,也是实力派作者“稚子小”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双男主暗恋犬科钓系攻蝴蝶自卑敏感受he双洁】时漾有一位暗恋七年的人。暗恋对象一朝从高位跌落尘埃,即将枪毙前,却被绑去国外,被当做商品拍卖。时漾为救他,不顾一切爬上酒店顶楼。不料一见面,双双犯了错。时漾克制礼貌,主动递出台阶:“迟部长不用在意,我不需要任何补偿。”暗恋就是清醒着沉沦,喜欢藏在无数个欲言又止里。迟敛无法不在意,嘴上说着抱歉,温柔又强势把人困在身边,“需要上药,我帮你。”时漾有心拉开距离。迟敛却堵死他的去路,嗓音微微沙哑,如同深秋夜风吹过枯枝,柔和目光缓缓将他笼入。“时漾,你好像对我有滤镜?”时漾睫毛颤的像蝴蝶扑...

《蝴蝶与坏犬全文》精彩片段


时漾眼睛发亮:“您想起我了吗?”

被迟敛记起,对时漾来说好像是一件很棒的事情,虽然称呼又变回“您”,语气中却充满愉悦。

迟敛不想骗他,也不想惹他难过,只能折中,开玩笑道:“你们貌似太爱哭,脱离危险后总是会围在我身边哭。”

时漾脸更烫了,因为迟敛说的没错,当时围着他哭的学员里,也有时漾。

“那年,曾昼欺负低等学员,打我们,骂我们,不开心了就会来找麻烦,大家都很怕,可是打不过高级学员,反而会落得一身的伤。”

时漾不自在地曲起腿,感到迟敛握的更紧了点,“你就像是大人,像保护伞,大家受了委屈,只有在你面前才敢哭出来。”

迟敛放下时漾裤腿,说:“你有在我面前哭过吗?”

时漾点头,水雾漫上眼眶:“有,你摸我的头发,安慰我说,不要怕,不会死。”

七年前的小时漾蜷缩成一团,受惊过后抱着双膝哆哆嗦嗦掉着眼泪,一句话也不敢说,哭声也不敢发出来。

直到迟敛的身影笼罩他,轻轻摸摸他发顶,安慰他,迟敛的声音是岛上最温柔动听的。

在迟敛面前,小时漾才敢哭出声,无尽的委屈可以发泄出来,他攥住迟敛的衣摆,靠在他腿上啜泣。

在岛上,每当遇到危险时候,迟敛总是会第一时间出现。

时漾怎么能不爱上他。

时漾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

迟敛手指擦过时漾脸颊时,时漾后知后觉眼泪还是掉下来了,“我……没有想哭。”

因为迟敛太温柔了,也或许是迟敛模糊地记起曾经的时漾,这让时漾开心又难过。

迟敛站直,轻笑:“没关系。”

时漾仰头看他,鼻尖也红了,可爱也可怜。

人是会有怜悯心的,对脆弱的小动物,或是委屈的婴孩,而此刻的时漾,脆弱惹人怜爱,加上迟敛对他有好感,见不得他流一滴眼泪。

迟敛敞开怀抱,抱住了时漾,温声说:“时漾,好久不见。”

时漾埋在迟敛怀里,怔愣许久,被体温熨暖的沐浴露香气愈发馥郁,熏得他恍惚。

抱到时漾,心里干涸的土地湿润松软,迟敛感到一丝满足,指腹贪婪地轻捻时漾发丝。

他坏,安慰的名义抱了时漾,大脑却在回忆那晚时漾被困在身下,浑身泛着漂亮的玫瑰色。

温暖缱绻的氛围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破。

周幸以在门外说:“老迟,有事情找你。”

埋在迟敛腹部的时漾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他已经准备抬起手回抱迟敛了。

好不容易来了勇气,却被周幸以破坏。

“好了。”迟敛喉结滚了滚,放开时漾,“时漾,去休息。”

这几日他们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明天要再次赶路,今晚迟敛希望时漾能好好休息一夜,养好精神。

时漾梳理两下头发,小声说:“迟敛,晚安。”

“晚安。”迟敛送他到门口。

推开门周幸以看到时漾出来,骚包地靠墙挤眉弄眼:“时漾,要不要来我房间喝茶。”

时漾礼貌拒绝,转头又看了迟敛一眼,收到一个很浅的笑,这才心满意足走开。

看着他进屋,周幸以轻啧:“不是,这么开心?亲到嘴儿了?”

迟敛转身回房间,周幸以跟着进来带上门。

“如果真有点什么,我不会让他走出我的房间。”迟敛从抽屉摸出香烟,等着欲望慢慢平息。

周幸以愣了下,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这么骚了?”

迟敛在烟雾缭绕中挑眉反问:“我是好人?”



时漾疑惑地轻啊一声,眼神柔软可怜。

因为疼痛,手臂很难克制着不抖。

迟敛下车,拉开后车门坐进后排。

时漾只看到他靠近,漆黑的眉眼在昏暗环境下,如墨色般深重,迟敛气息扑面而来。

时漾下意识往后退,背抵上另一侧车门,腰间却被拉扯,迟敛声音很低地说:“别躲。”

时漾没有躲了,指尖扣紧皮质座椅。

迟敛很快帮时漾系好腰间的扣子,掀起眼皮发现时漾睫毛快要颤出残影,他好笑,手指轻扯裤腰,确定尺码不会小。

“我刚才说,我们不需要这么客气。”迟敛绅士地拉开距离,“我做过什么事让你这么怕?”

尽管副助说时漾有问题。

可迟敛能够看出,时漾即便有问题,这个“问题”对自己,并没有威胁。

那么多次,时漾如果想杀他,轻而易举便能得手。

反而时漾多次险些为迟敛丢了性命。

迟敛迫切地想知道,时漾到底隐瞒自己什么,以及副助如果彻查时漾,那么七年前有关寂静岛的事情,应该也能查出点东西。

时漾裹紧衣服,暖和不少,隔好一会儿,低声说:“我不敢……”

不敢真的对迟敛放肆。

时漾性格很轴,喜欢一个人,那就会将他捧在手心,他的喜欢,是特权。

这样的特权,可以迟敛随意对他做任何事,同时也因为自我束缚,他的每一步,充满小心翼翼。

时漾不敢,不敢大胆去靠近。

迟敛不出声,微微侧身,就这样直视时漾。

车外雪花好似下不到尽头,轻轻敲打玻璃窗,时漾的心脏也随着雪花越落越低。

“哭了?”迟敛有在思考,方才是不是语气太凶。

时漾蜷缩,头发遮挡脸颊,闷闷道:“没有……”

迟敛说:“抬头看看。”

时漾揉揉眼睛,抿紧嘴角,抬起脑袋和他对视,证明自己根本没有哭。

迟敛端详他眼底的红,说:“总区研究基地,有一座玻璃花园,整体是圆球型,悬在半空。”

花房?

蝴蝶喜欢花,特别是温暖和湿度适宜的花房,他在里面待上一整天都不会厌烦。

迟敛:“时漾,等回去,我带你去看。”

好诱人的承诺。

时漾心头有千万蝴蝶扇动翅膀,悸动同时又在想,是因为那一夜情的补偿吗?

还是因为右手的毒?

或者是,还人情?

时漾有自知之明,也不会去自作多情往其他方面想。

迟敛不明白为什么时漾发亮的眼睛再次黯淡,看到时漾缓缓摇头,迟敛心头忽然一紧,好似有触手可及的东西在缓慢抽离,他握不住。

“迟部长,您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情,做出承诺和补偿,出任务是会有各种的意外,我真的没有在意。”时漾就像被触碰了触角立马缩回壳子里的蜗牛。

不婚主义者。

这样的人,向往自由,不喜欢被感情束缚。

时漾不要迟敛妥协,暗恋是付出,是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往前走,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会不求回报继续付出。

迟敛拿他没办法,现下时漾身体不舒服,精神也差不多撑到了极限。

“累了躺下睡,我连夜开车,我们去纽伦城,早些找到药,你就能早些恢复。”

“好。”时漾无力侧躺在后排,睡过去前说,“手套戴上,开车会冷的,我有……口袋。”

文雅留的车是老款车,很费油,而且在恶劣天气下开暖风,那么恐怕他们到不了纽伦城,车子油箱就空了。

“嗯。”迟敛没有动作。

等时漾呼吸平缓,迟敛拿起外套盖在时漾身上,忽然发现时漾身上红疹貌似比昨夜多了些。

是很脆弱的蝴蝶。

满身的伤。

.

雪夜开车更加困难,对普通人来说能见度极低,不过迟敛在夜间看的甚至比白天还要清楚。

车速放的缓慢,行驶整整一夜,天蒙蒙亮时,顺利到达纽伦城,繁华的建筑在纷飞大雪中若隐若现。

迟敛驶入一条街道,停车熄火,转头看一眼还在睡熟的时漾,拿手机拨通周幸以的电话。

响了两声,周幸以接通,不可置信看来电人,以为迟敛手机被偷了,问:“你谁?”

迟敛:“我。”

周幸以看眼时间,早晨六点,一个鲤鱼打挺从邮轮顶级贵宾房的大床起身,“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难得啊,一辈子就这一次吧?”

迟敛没心思陪他闲扯,把这段时间的事情简单和周幸以聊了一下,重点问他缺失的三种药万一找不到,有没有代替品。

周幸以听完清醒不少,推开落地窗,面朝大海,“有,纽伦城一定有,你记一下药名,不过我这里也备了,要不你让那人再坚持一天呗?”

迟敛蹙了蹙眉:“拖一天就会多一天的疼,你说,我现在记。”

周幸以啧一声,仔细列出几种替代药品,并且把副作用都说的明明白白。

迟敛听完,又问:“他身上出了许多红疹,像荨麻疹,从昨晚到现在不仅没能消退,并且还更多了。”

周幸以:“吃什么了?”

迟敛说:“能量棒,不太可能会过敏,因为之前见他吃过。”

周幸以琢磨许久,没能琢磨出个所以然。

“听你说应该是过敏的症状,但是过敏源太多,无法确定是哪一个,红疹不多可以自愈,等明天碰面,我给他做一个全面检查,以后好能规避。”

迟敛:“还有件事,我发你的位置,如果你提前到达,帮我进去找一找时漾的队员,他们最后的坐标在这家咖啡店。”

“成。”周幸以答应的利索,又贱不兮兮地笑,“不说这些,我倒是好奇这位时队,怎么短短的时间,就能让咱们迟大部长关怀备至~”

“嘟——”

迟敛干脆挂断电话,坐去后排。

时漾的情况很不好,每次注射过后只能暂缓毒素蔓延,药效有限,此刻时漾身体进入新一轮的低温折磨。

不再耽搁,迟敛将时漾横抱起,前往纽伦城最大的医院,医院的安保是最顶级的,但是对于迟敛来说,等同于无。

配药房需要路过肿瘤病区,迟敛抱着时漾悄无声息掠过走廊时,病房内绝症病人在寒冷的冬日里呻吟。

满是不甘,痛苦。

很绝望的声音。

时漾惊醒了,发着抖往迟敛肩窝埋脸,想要捂耳朵,可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迟敛轻声安慰:“不怕。”

时漾含糊说着什么,迟敛听不清楚,用一只手抱他,然后捂住时漾的耳朵。

离开病房走廊,顺着楼梯往配药房方向去,在安静楼道里,时漾喃喃说:“不想……不想死……我不想死……”

迟敛揉揉时漾发尾,又捏两下脖颈,安慰小动物那样,“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时漾。”

时漾眼里聚结一层雾,瞳孔涣散,面色如潮湿的墙灰,气息断断续续好似下一秒就会停了。

“迟敛……是……迟……敛。”

是迟敛,那就真的不会死了,时漾信他。

一如七年前,寂静岛上,迟敛摸摸他脑袋,安慰他,不会死,不要怕。


迟敛眼皮一绷,很不好惹,眼神像刀子似的从周幸以欠揍的手上刮过。

周幸以讪讪收回,贱嗖嗖扭两下肩膀,“快点走吧,等会警方来了。”

两人谁也没搭理他。

时漾耳朵贴在迟敛胸膛,眼睛睁得大大的,迟敛的心跳把他也传染了,好快好快,声音震耳。

应该是刚杀了人,有剧烈的大动作,心跳快是正常的。

可他不正常,他是因为抱到了喜欢的人。

迟敛怀里好暖和,很宽厚,要比蜗牛的壳还要有安全感,他想丢掉壳子,躲在这里。

“你受伤了。”迟敛轻轻扯开时漾衣领,在伤口边缘轻轻抚摸。

时漾想出来,可迟敛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有力的手臂斜着横跨时漾后背,将他完完全全扣押在自己的地盘。

“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下。”时漾睫毛比心跳颤的还要剧烈,“迟敛,快、快走吧。”

迟敛没法再装傻充愣抱下去,放开了时漾。

“你怎么了?”时漾发现迟敛眉头拧的很紧,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犹如即将暴怒的困兽。

迟敛这次并不是装的,他每次用本体杀人时,会感到原始狩猎的快意,经常会杀红了眼,需要独自待上一会儿才能冷静。

可时漾就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望眼欲穿。

迟敛舍不得丢他一个人在寒风中。

细碎的发半掩眉毛,迟敛显得还是那么的温和,他把止咬器递给时漾,“麻烦你帮我戴上,你来设置密码,我可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时漾微微退后些,擦掉止咬器上的血,“真的可以吗?”

迟敛俯身低头,好方便他能帮自己佩戴。

时漾暗自长呼一口气,将黑色带子绕过迟敛脑后,这里有一块拇指大小的屏幕。

他想了想,将迟敛的生日设定为密码。

.

在登上返回东亚的邮轮两个小时后。

时漾重新刷奥林国的新闻,看到餐厅内即便打码依然遮不住残肢碎肉的照片,这才意识到迟敛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午饭没能吃到,他们此刻正坐在餐厅,时漾看看盘子里裹满番茄酱汁的意面,没了胃口。

“时漾!”文雅放下刀叉,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滑动,“快看最新的新闻!”

宁折正张大嘴巴等着牧川喂饭,闻言好奇地去拿自己手机,“看什么啊?”

牧川没有兴趣,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只整天嚷嚷着饿了的麻雀喂饱:“吃饭。”

时漾重新点击新闻推荐页面,很快跳出一条一分钟前的新闻,看清楚上方的字,瞳孔骤缩:“MSG光年号邮轮,遭遇恐怖袭击爆炸沉海……”

牧川顿住,问:“这是我们刚才登上的邮轮?”

文雅面色凝重:“是,是第一次周医生带我们登上的邮轮,后来他又扯淡说上错船了,把我们赶下来并且像做贼一样来到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艘!”

时漾指节蜷缩,彻底没心思吃饭了。

两个小时前周幸以带他们登上光年号,但是上船还不到半个小时,周幸以又急匆匆说上错船了,并且带领他们悄悄坐上快艇,进入这艘早已出发有十五分钟的“ZHMZ邮轮。”

那会儿周幸以说上错船,时漾感觉不对,但是见迟敛没说什么,大家也就跟着下来。

现在回想,恐怕是迟敛和周幸以早已经安排好了。

艾斯塔安排人围堵只是第一波。

他的真正目的是炸毁邮轮,迟敛猜到对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于是来了个金蝉脱壳。


“我现在怀疑当时他们拿注射枪打入我体内的药剂里,含有追踪剂。”

迟敛手指点点心口偏上半寸的皮肤。

麦色皮肤有一块不明显的淤青圆形痕迹,肉眼看,无法看出皮肤下有没有追踪剂。

追踪剂像胶囊,很细。

时漾睫毛轻扑,面色有愧:“部长,肉眼无法确认。”

迟敛愣了愣,轻笑:“我肉眼也无法看出来,我的意思是,麻烦你拿匕首划开这里,帮我看一看。”

时漾本想拒绝,可理智占了上风。

一旦迟敛体内真的有追踪剂,无论逃到任何地方,早晚会被找到。

迟敛坐在床边,很自然的姿态,方便比他低一些的时漾下刀能顺手些。

时漾悄悄深呼吸两次,从背包翻出消毒水给自己的蝴蝶刀简单消毒,捏两颗棉花球沾湿,轻擦迟敛心口需要划开的皮肤。

在忙活时,时漾还能分心想:迟敛是因为客厅有文雅姐姐在,所以才喊他进来房间。

迟敛和七年前一样,对谁都很有礼貌。

正是因为这份礼貌和尊重,所以他从未给过任何人机会。

时间迫在眉睫,时漾匕首在迟敛心口上方,迟迟下不去手,手心湿润。

如果世界上可以转移苦痛,那么时漾愿意预支迟敛余生所有的疼痛和疾病,转移在自己身上。

“时漾。”迟敛嘴角微弯,“别紧张,七年前在寂静岛上,我经常传授经验,我教过你的。”

时漾眼底有一片湿润的雾,长睫遮掩,瞧不真切:“我不紧张。”

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怕你会痛。

迟敛笑了笑:“开始吧。”

时漾很轻地点点头,神情比任何时候都专注,下刀干脆利落,这样可以避免延长疼痛。

迟敛好似没有痛感的机器人,呼吸里也透露着冷静,沉着。

时漾很快找到了隐藏在血肉中的小胶囊,看清楚半透明胶囊内液体颜色时,瞳孔骤缩。

他没有惊动迟敛,什么也不说,刀尖拨开皮下的肉,小心翼翼捏出细小的胶囊。

“好了。”时漾白净额角冒出细汗。

迟敛正要自己拿纱布包扎,却突然看清楚时漾指尖捏着的胶囊,面色微变。

“时漾,别用力!”

亚瑟顿国异种组织很不人道,他们会把追踪剂配置成有毒性的液体。

一旦胶囊破裂,液体融入血肉,会杀死血液中的白细胞。

时漾没有用力,他知道有毒。

“只有很薄的一层膜了。”时漾话音未落,胶囊破裂,豆大的黑色液体顺着白皙掌心滑至手腕。

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时漾腕间皮下淡青色血管变黑,有向上蔓延趋势。

.

十分钟后,时漾等人下楼顺利上了车。

牧川和谭潇卓分别驾驶两辆车,文雅强行带宁折去坐后边那一辆。

牧川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红色跑车换成低调的深灰色皮卡车,他也是位安静的司机。

小道有些窄,皮卡开出巷子时,时漾从后视镜看到了一群异种人冲进他们方才住的地方。

时漾紧绷的肩线放松:“果然是因为追踪剂。”

牧川注意到时漾面色不太好,从早上看,就没什么血色,现在更苍白。

他本就瘦,时漾出来时穿了件尺码稍大的冲锋衣,袖口遮住半只手掌。

迟敛嘴唇抿得很紧,目光停留在时漾刻意用袖子遮住的右手,眉头紧锁。

追踪剂的毒,即使去医院,医院也不会帮忙解毒,反而还会报告给亚瑟顿军方。

不过迟敛有研究过这种毒,提议去一趟药店,买一些药自己配制。

时漾却拒绝了。

异种人已经摸到他们具体位置,时漾不想他去冒险,也不愿意告诉队友,免得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路上时漾陷入沉睡,身体很疲惫,蜷缩在副驾驶,他脸小,立领能遮一多半脸。

有商议好的路线,牧川没有打扰他,入夜找到临时住所。

时漾被叫醒时,眼睛像是初生婴孩睁眸第一次观察这个世界,纯净柔软。

迟敛拉开车门,外套被风吹的鼓动,“文雅说今晚在葡萄园休息,她已经和看守的老人谈妥。”

时漾缓缓地眨眨眼睛,代表自己知道了。

身体很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冷,他感觉只要一说话,牙关就会冻到颤抖打架。

迟敛皱一下眉,忽然抬手,掌心放在时漾额头,腕骨好似有蝶翼轻轻扫过。

时漾一定睁大了眼睛。

“你发烧了,时漾。”迟敛抽回胳膊,“是不是很乏力,冷吗?”

时漾没有回答,头歪在椅背,长发软软趴在脸颊,静静地注视迟敛。

迟敛知道他烧糊涂了。

要不然不会有勇气,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下一秒,时漾像一只折断翅膀的蝴蝶,突然一头栽了出去!

迟敛一手环过时漾后背,顺手将他抄抱起来,有股浅浅花果香气萦绕在迟敛鼻尖,香气很快被夜风带走。

时漾没有昏过去太久,醒来时嘴巴里还有一抹苦味,转过头发现迟敛坐在床边,手里不知道拿的谁的手机。

“醒了,饿吗?”迟敛看的并不是很专注,第一时间察觉时漾醒来。

时漾诚实回答:“很饿……饿醒了。”

迟敛一半脸被床头灯照的很温暖,语气含笑:“你发烧了,三十九度,文雅帮忙给你喂过退烧药,现在他们吃过饭各自去休息了。”

“晚餐在房间吃,还是去客厅?”

时漾感觉嘴巴并不像以前生病醒来时那样干裂,反而很湿润舒服,猜到迟敛恐怕半宿未合眼,拿棉签沾水帮他保持湿润。

“去客厅,不要在床上吃饭。”时漾认真说,慢吞吞下了床。

迟敛过来扶他,随口闲聊:“晚餐是看守葡萄园老人烧的,鹰嘴豆和土豆泥,或许是文雅给钱大方,对方特意烧一盅酥皮浓汤给病人。”

病人时漾有些飘飘然,走路踩在海绵上似的,他拒绝迟敛扶他。

时漾不想给自己希望。

迟敛帮他拉开座椅,走回卧室取出外套披在时漾身上。

浓汤温度正好,迟敛先让他喝着,去厨房加热鹰嘴豆和土豆泥。

时漾乖乖喝着汤,依稀记得晕倒时,好像被谁接着了,没有摔疼。

“派人过来?”厨房传出迟敛和谁的说话声。

“等我征求其他人意见,分区人才辈出,不比总区差……”迟敛懒懒笑了声,重复电话那头的话,“我偏心?”

“嗯,我慕强,行么?”迟敛说,“等联系,挂了。”

时漾轻咬勺子,酥皮浓汤醇厚顺滑,驱散嘴里药味。

迟敛和谁打电话?

语气很自然很放松,像好友,但多了几分纵容和耐心。

罢了。

时漾抓抓长发,决定控制自己的心,不要去乱想,乱跳。

可惜这份决心没能维持太久。

迟敛把餐盘子放在时漾面前,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时漾,再不清理,你可能还会发烧。”


文雅连忙放下碗,走过来轻轻拍打时漾脊背,“哎呀,穿的好厚,平常隔着衣服骨头都硌手,现在摸棉花似的。”

“怎么还在发抖,还是很冷吗?”文雅转头问迟敛,“部长,需要量体温吗?”

迟敛眉头紧拧,大手盖在时漾摁在杯盖的手背,然后又拨开时漾围巾,摸他脖颈温度。

掌心下,时漾因咳嗽,喉结在滑动。

迟敛动作很明显停顿了几秒,不着痕迹抽回,“体温偏低,最好多煮些热的给他喝。”

文雅说:“那我来煮点汤。”

对面谭潇卓突然想起什么,在外套摸了摸,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扁瓶。

“酒行吗?度数很足,喝下去保准暖和。”

迟敛垂眸,时漾不像会喝酒的,问:“酒量怎么样?”

时漾缓过那阵咳,雪白的颈子上青筋微凸:“大概,三十毫升。”

其实时漾很少喝酒,他也不肯定,只能往少了说。

加上身体由内而外的冷太磨人了,还有迟敛的那句“不婚主义”,时漾心理有准备,但是听见,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要难过。

迟敛接过酒瓶,倒入水壶中放炉子上加热。

奥林国的夜晚,温度已达零下,酒瓶握在手里透心的凉。

时漾看着迟敛忙碌,发了会儿呆,开始担忧刚才心思可能太明显了,于是拿起还很新的保温杯。

迟敛温好了酒,端来给他,同时时漾也捧着保温杯还给他,并且很小声道歉。

迟敛声音和他同样的轻,好似不想惊飞了这只蝴蝶,“杯子我没有用过,介意吗?”

时漾下意识摇摇头,长睫耷拉着,他缩在厚实衣服里,就像背上结实外壳的小动物。

“给你用。”迟敛重新放回他身边,轻晃一次性纸杯中温热的酒液,“酒量不好,那就浅尝两口。”

很有刺激性的白酒窜入鼻子,时漾浅浅拧眉,试着喝了一口,辛辣在口腔中炸开,呛红了眼睛。

一直在观望的文雅立即想要阻拦。

却见时漾捧着纸杯,仰头一饮而尽!

文雅急了:“你傻啊!”

时漾捂着嘴,又咳几声,再抬头整张脸浮现一层浅浅的粉,一缕发丝沾在嘴角湿润水光上。

迟敛目光暗了些,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想要替时漾拨开发丝。

.

文雅对于时漾喝酒这件事很不满。

尤其是,半个小时后,时漾明显醉了。

抱着双腿,背靠墙壁,眼神呆滞地望着炉子中燃烧的火焰。

文雅真怕他像大蛾子那样,去扑火焰。

虽然文雅也不清楚小蝴蝶会不会学蛾子扑火。

众人全部吃过饭,宁折跑去逗醉了的时漾玩,可时漾喝醉后安静的出奇,看许久的火苗,不觉得腻。

牧川不想他打扰小队,拿自己的大衣铺在地面,让他过来睡。

宁折得寸进尺,躺下后脑袋挪到牧川腿上。

牧川躲开,他追上去,反复三次,牧川大概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无聊,没必要计较,便由着他。

文雅把时漾的保温毯展开披在他身上,操心嘱咐:“坐累了换个姿势,躺下也行,明天换干净衣服好了。”

隔了四五秒,时漾慢吞吞点点头,趁他醉了,文雅摸摸他脑袋。

风声依旧呼呼地穿过窗缝吹响,有小火炉在,倒也并不会很冷。

迟敛等到时漾闭眼了,起身给保温杯添上温度稍热一点的水,忙完重新坐下,准备合眼休息会儿。

“吱呀——”

风雪太大,教堂窗户年久生锈,风吹的松动,略微刺耳声响突兀地回荡在空荡荡的教堂内。

“好吓人……”宁折睁开眼,又很快闭紧,往身上盖的外套里缩缩脖子。

牧川眼睛都懒得睁,看似不耐烦拍拍他,“别吵,睡。”

又重新安静下来。

不过有些冷了,教堂两排窗户很多,不知道哪扇窗被吹开。

时漾体内似火在烧,大脑比往常运转还要慢,不过感受到有风吹过来,火焰摇摆的厉害。

他晕晕乎乎站起身,保温毯披在身上,走出火焰照亮的角落,摸着黑,查看一扇扇窗户。

时漾喉咙鼻子里充斥酒味儿,双脚一深一浅,好似像踩在棉花上。

本就不稳当,没走多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踉跄半步往前栽去!

迟敛眼疾手快握住时漾胳膊,把晕头转向的蝴蝶引回身边,“小心些。”

时漾愣愣的,很昏暗环境,双眸泛湿淋淋水光,依然明亮。

“迟……您……在……”时漾语速也变得很慢,指向明亮角落。

他想喊迟敛的名字。

他一直没有好好喊过迟敛的名字。

喝醉了,也得不到所谓的勇气。

迟敛确定他站稳了,松开手,嗓音惫懒:“看你自己往这边来,不放心。”

时漾忽然傻乎乎地笑了,抬手扒拉扒拉有些乱掉的发,“迟部长……您是……好人……”

迟敛神情不明,那张轮廓分明凌厉逼人的脸庞,帅的很有攻击性。

“时队,你喝醉后很天真,我在备战区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时漾并不知道迟敛在笑他单纯。

但是可以听出来,迟敛语气中很浅的疏离感,就像是进教堂前,扶他又突然抽走的手。

时漾不说话了,闷着头要继续找窗户。

“没有别的意思,抱歉。”迟敛手稍稍用力摁了摁时漾肩膀,“站着别动。”

“哦……”时漾乖乖把自己钉在原地。

听见迟敛又笑了,很轻的一声。

疏离感消失了。

迟敛很快找到被风吹开的窗户重新关严,转身走回去时,有只晕乎乎的蝴蝶跌跌撞撞迎过来。

“小心脚下。”

迟敛并不想看到这只脆弱的蝴蝶再添上新伤。却听见一声来自时漾,又轻又认真的呼喊:“迟敛。”

时漾攥住迟敛衣襟,险些撞进他怀里,带着浅淡酒气,眸子如宝石般明亮。

“迟敛。”

迟敛怔然,心口好似有蝶翼扫过,沉默好一会儿,略显无奈地说:“酒量太差,以后不要再喝酒了,时漾。”

时漾摇摇头,盯着诱人温暖的怀抱,像是一台复读机,突如其来的短暂勇气,让他非常顺利地一声接一声喊出迟敛名字。

迟敛扶他回去,问他怎么了。

时漾不回答,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不再出声了。

勇气是有时限的,可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

人果然不能奢望太多,人是贪心的。


时漾心是乱的,没有心思做别的事情。

他整颗心扑在迟敛身上,靠着想他坚持过这么多年,对时漾来说,喜欢迟敛是他这辈子最有趣的事情。

“你们好好玩吧,我去看一下他。”时漾小跑去卫生间洗漱。

文雅没急着走,看他下巴挂着水珠又急匆匆走出来,拿干净衣服准备进卫生间换,连忙拦下。

“傻子,见喜欢的人能不能打扮的好看点,你这灰毛衣是什么鬼啊,分区长都不会穿的颜色。”文雅用力抽走灰毛衣,亲自从时漾行李箱里挑了一件红色的毛衣。

时漾耳朵红红的,两侧头发勾在耳后显得很乖:“太刻意了,颜色好鲜艳。”

红毛衣被文雅强硬塞到时漾怀里,文雅推着他的背,“去吧去吧,这件衣服还是姐姐给你买的,你一次也没穿过,我好伤心。”

时漾心软,听她这样说,也就乖乖去换了。

文雅在外边等着,心想这只蝴蝶还是太傻了,也很固执,一条道走到黑。

认准一棵树,一定要在上面把自己吊死。

不过……道路好像有灯亮起了。

树也好像即将开花了。

红毛衣很衬时漾,他皮肤雪白,身材纤瘦却不羸弱,爆发力很强,因为练过柔术的原因,腰肢看起来要比平常青年更软,还很细。

最要命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时漾嘴唇要比往常红两度,病气没能完全退去,眼角的胭脂色很漂亮。

文雅掐了掐时漾的腰,再比划比划自己的,重重叹了一大口气。

“又白,又瘦。”文雅脸上出现淡淡的厌世感。

时漾认真安慰她:“我必须保持体重,你是知道的,我这样的体重不健康,不要学,太瘦了不好。”

文雅轻敲时漾脑门:“没有任务了,就多吃点。”

时漾答应的很快,但是往往不会好好吃饭。

文雅算是发现了,也只有迟敛能治他。

两人一起出的门,文雅陪时漾去找迟敛,她怕正处于躁动期的某位领导看见时漾这副模样,兽性大发。

不过没能看见领导。

阿k在迟敛门口守着,如同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听到他们脚步,眼珠子倒是动了一下。

文雅看他只能仰头,阿k和迟敛身高差不多。

“迟部长好点了吗?”

阿k能看出文雅眼里敷衍的关心,反倒是时漾眼神恨不得望穿门板。

“抱歉,我也不清楚,周哥进去看过后,迟部长一直没有出过门。”阿k如实回答。

时漾睫毛颤动两下,还是忍住了没有敲门打扰,只是告诉文雅,“雅姐,你去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文雅瞥眼迟敛的房间门,好似透过门板在看一个祸国殃民魅惑君主的妖妃。

“别等了,你昨晚生病,早饭也没吃,等会儿低血糖了,听姐的,下午再来。”

时漾摇摇头,眼睛湿润透亮:“没关系的,中午我会去吃饭的。”

文雅自知劝不动他,只能先行离开。

时漾并没有等太久,嗓子有些干痒,偏头咳两声,不过半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是迟敛打来的,时漾连忙接通,小声喊一句:“迟敛。”

迟敛笑了声,嗓音很哑:“烧退了吗?”

时漾靠墙蹲下身,“退了,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屋内迟敛上身赤裸,仰头靠躺在沙发上,轻轻捏着鼻梁,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时漾昨天晚上自己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不清楚时漾知不知道昨晚他吻了他。

不是一次,是很多很多次。

几秒的犹豫,迟敛还是选择等回到东亚再和时漾表白,哪怕信任时漾,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没法和时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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