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燕翩翩裴湛的其他类型小说《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燕翩翩裴湛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姜羡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你绣的?”裴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翩翩目含点点泪光,点点头。裴湛抓住她的一只手,细细揉捏了几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纤如笋,手腕柔韧似白莲藕:“听闻你给太夫人也送了不少绣品,但我看你的手连茧子都无,这两个香囊真是你绣的?”翩翩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但她居于下风,带着颤音答道:“是不是我绣的有什么关系,是我送的就行了。”还敢嘴硬!裴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今日我看见府里的管家、还有守门的小厮,少说也有三四个人吧,他们腰间都挂了个这样的香囊,那些也是你绣的?”翩翩:……她想起来了。这香囊翠玉一口气做了十多个,许是怕浪费,她又给府里的管家和小厮送了几个出去,翠玉也是为她好,说是打好关系求人办事方便,她当时是无可无不可。裴湛闻了闻那香囊的味...
《勾她身诱她心!腹黑世子不好惹燕翩翩裴湛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这是你绣的?”裴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翩翩目含点点泪光,点点头。
裴湛抓住她的一只手,细细揉捏了几下,她的手柔弱无骨,十指纤纤如笋,手腕柔韧似白莲藕:“听闻你给太夫人也送了不少绣品,但我看你的手连茧子都无,这两个香囊真是你绣的?”
翩翩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但她居于下风,带着颤音答道:“是不是我绣的有什么关系,是我送的就行了。”
还敢嘴硬!
裴湛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今日我看见府里的管家、还有守门的小厮,少说也有三四个人吧,他们腰间都挂了个这样的香囊,那些也是你绣的?”
翩翩:……
她想起来了。
这香囊翠玉一口气做了十多个,许是怕浪费,她又给府里的管家和小厮送了几个出去,翠玉也是为她好,说是打好关系求人办事方便,她当时是无可无不可。
裴湛闻了闻那香囊的味道,眉头皱了皱,不及她身上的味道分毫,他毫不犹豫地将香囊一扔:“我裴湛要的,是独一无二的东西,你搞批发呢,一个不够送两个,是多不值钱,你敢如此敷衍我,几个胆子?”
翩翩心口一颤,抬眼看他,见他眼中欲望炽热,又泛起凌凌寒意,可谓是冰与火的交织,容颜在烛光的摇曳中有些难言。
今晚,她整颗心都是吊着的,此刻又被一个男人如此欺负,被他压制得不能动弹分毫,不知怎的,泪水决堤而下。
裴湛愣了愣,看着她眼泪流淌,手臂一松,这才冷着声音道:“事不过三,下次还敢招惹我吗?”
翩翩如一只受惊的羚羊般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慌乱摇头。
她头发散了,嘴唇肿了,眼泪汪汪,神情颇狼狈,见她这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裴湛喉咙滚了一圈,某处发紧,一个“滚”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她迅速捡起地上的木簪和里衣,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在门外候着的玄影,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那燕姑娘长发披散从书房奔出来,瞧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恨不能两肋生翼飞出这院子。
他正诧异,就见公子站在门口,他背光而立,脸上表情莫测,等到他再次坐在书案前,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眼眸黑沉,宛若夜色里的鹰,冷傲强硬又气势逼人。
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其实不该招惹她的,但他委实觉得自己有些魔怔。
她身上的味道,分明就是记忆中的味道。
那唇,也像是一年前的柔软,不,甚至比那更软更甜,是让人想彻底沉沦的极致诱惑。
她到底是谁?
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为何给他造成的感觉如此相似?
他不信这种巧合。
难道是自己自己犯了迷糊?
其实,他有更直接的法子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一年前,他膜拜过那人的全身,大腿深处,卧有一枚心型的粉色胎记。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处,又低声吩咐立在一旁的玄影:“给玄风飞鸽传信。”
……
却说回到幽竹轩的翩翩,那狼狈不整的模样吓坏了翠玉,翠玉喃喃道:“姑娘,你——”
翩翩回头,看着翠玉:“自从你跟我来幽竹轩,你我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今后做的事,说的话,你能否做到保密?”
翠玉忙点头,跪下道:“姑娘,自从柳姨娘逝世后,奴婢就打定主意要伺候好姑娘,奴婢如今也是无父无母的人,和小姐一样身世可怜,只要您不嫌弃奴婢粗笨,奴婢愿跟随姑娘一辈子。”
她的呼吸喷打在那李显晟的手心,李显晟忍不住心口发麻,像是有什么在啄着他的敏感处。
他又垂眼看着翩翩因惊吓挣扎而上下起伏的胸脯,喉头一滚,不由得松开了手。
之前见她,穿得甚为保守,跟防贼似的,此刻已是六月初,许是耐不住热,今日穿的衣衫终于露出了雪白的像天鹅般的长颈,还有玲珑的锁骨……
他的言语放荡起来:“你若从了我,让我尝到甜头便一切好说,我自去向姑母要人,赏脸让你做个妾。”
浓郁的酒臭味扑面而来,翩翩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她还未吃晚饭,此刻却感觉到了一股反胃之感。
站在她面前的李显晟,身形略瘦、目光浑浊、眼皮浮肿、身形虚浮,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萎靡样。
他欲态毕现,就着游廊的檐灯打量面前琼雪为肌、花月作神的人,不由得心旌神摇,心痒难耐。
他是风月里的健将,勾栏里的常客,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他觉得最为美貌的当属魏国公府大房的表姑娘,听说是大房楚氏的外甥女,名叫楚菡儿。
美得恍若神仙妃子,叫他痴慕不已,只是那样高高在上的世家女,是一眼都吝于施舍给他的。
可没想到,二房居然也来了个能与大房表姑娘媲美的女子!
她脸上不施粉黛,肌肤却堪比婴儿般幼嫩,眉眼莹波流光,鬓发上仅插了一只木簪,穿着一身极素淡的布裙,却掩不住她的玲珑身段,魅色浑若天成。
李显晟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却也听过一句话:贱蚌含珍珠,丑璞雕美玉。
她穿戴不显,可见囊中羞涩,一身粗布衣裙反倒显出了别样风情来。
竟然一点也不逊色那大房的表姑娘!
美貌会激发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多少个夜晚,他脑补着面前女人的窈窕身材与惊人美貌发泄,幻想她在自己身下发出似娇似泣的声音……
白富美他高攀不起,可是这翩翩姑娘,不知从哪旮旯里蹦出来的,又穷又美又卑微,他还搞不定吗?
想到这,他伸手就要将她捞进自己怀里。
翩翩一惊,连忙喊道:“李公子!今日天色已晚,有什么事还是等白日里再说吧,我出来很久了,一会丫鬟就寻来了。”
李显晟轻佻一笑:“你那丫鬟正被我的人拦着呢,况且,你的孝期就快过了,左右也就剩两天时间了,可忽略不计,心肝,你就从了我吧。”
说完,伸手往前一抓。
这是再也不想装了。
翩翩早有防备,往灯火更亮的地方躲去,希望能引起些许动静引人注意。
“李公子好歹是二夫人的侄子,何至于行事如此!听闻李大人在翰林素有清名,若得知李公子如此行径,不知要遭受同行何等耻笑!”情急之下,翩翩喊出这句话,希望能引得他有几分忌惮。
翩翩高估了李显晟的道德水准,他轻浮一笑:“姑母都默认我的行径,你还在做无谓的挣扎?看来你之前说的等你过了孝期就从了我的话,是哄我的。”
说到这,他脸色一变,“我劝你识时务,莫不识好歹。”
翩翩的心急速下沉,知他今日醉酒,比往常更难应付,又见他扑过来,情急之下,用手取下鬓发上的那支木簪,将簪尖对着李显晟道:“别过来!听闻国公府世子前几日便归了家,就连太夫人都从别庄回府了,这几日前来府里拜访的勋贵和官员颇多,李公子若是想把事情闹大,就尽管闹去!”
这话果真令李显晟一愣,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色:“好你个贱人!敢威胁我!”
一边上前猛地揪住翩翩的头发,一边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还值得国公府大动干戈?这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喊破天也没人能听到。不过嘛——”
他又淫邪一笑:“你可以喊,但老子是要让你舒爽难耐地喊!”
说完,一张醉醺醺的嘴,就往翩翩脸前凑去。
二人挣扎拉扯间,浑然没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魏国公府世子裴湛刚从宫里回来,侍卫玄影在前方执灯引路。
裴湛从西北回来有四五天了,这几天几乎都在宫中面圣,圣人待他极为亲厚,为他举办的大宴小宴不断。
他出生时就受封世子,一直是京都最受瞩目的天皇贵胄。
京都世家公子多如牛毛,但他们身上总少了一股拼搏之气,不学无术,不通文武的世家子更是不在少数,毕竟家底好,靠着祖宗的荫庇就能衣食无忧,又何须奋力挣个前程呢?
但裴湛不一样,听闻他十八岁时与友人打赌,匿名参加科考,他一路过关斩将,结果是内定的状元,圣人赞其年少有为,称他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同时又撤下了他的考卷,只言他是勋贵子弟,莫占了寒门学子的龙门。
之后,他又转身随父征战沙场。两年前,西北的狄人联合大齐周边大大小小的部落,与魏国公身边的副将狼狈为奸,双方商议,副将帮助狄人夺取西北重镇,狄人则帮助副将谋害魏国公,待副将成为二十万西北军的首领,承诺狄人退守边境一千公里。
哪知消息走漏,裴湛杀了副将后,又孤身潜入西北狄军中,与父亲魏国公里应外合,历时一年的时间将狄人与部落的联盟搅得七零八碎,狄人仓皇北逃,再无翻身的可能,此举为大齐的西北边境获得了至少十年的休养生息之机。
消息传至京都,众人既惊且叹,与京都一干骄奢淫逸的世家子相比,裴湛的确是无可匹敌的存在。
此番他被圣人召回京都,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圣人会给他安排什么样的职位,最重要的是,他还未娶妻,无侍妾无通房,是京都货真价实的如意郎君,谁不想把女儿或姐妹嫁给他?
和魏国公府搭上关系,就等于搭上了一艘驶向荣华富贵位高权重的快船。
因此,那些京都的世家或官员听闻他从西北回来,便闻风而动,备着礼物,一茬一茬地往魏国公府去拜访,极尽殷勤之能事,借此想讨好结交这声名赫赫的年轻将军!
圣人的命令不可违,其他人的拜访他则是能拒就拒,但阻挡不了一些锲而不舍的人,那些人甚至在四个大门前蹲守裴湛。
裴湛不厌其烦,因此今日从宫中返回后,他并没有从府里的东门进府,而是选择东南的小角门而入。
这扇小角门直通外面的一条小巷,安静偏僻,还是裴湛当年命人劈出来的,出行进入可以做到不惊动他人。
可是——
前方竹林里传来的声音令他不自觉蹙了眉头。
高远听后,淡淡道:“可怜可叹,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啊。如此这般可是因为一年前有花魁逃跑事件而起?”
李徜笑道:“原来高兄也知道这事。没错,就是一年前,嘿,还巧了,好像就是去年的今日,江南一家花楼放了大半年的消息进行造势,要于六月二十四日拍卖花魁初夜,听说这花魁是那老鸨费尽心思重金包裹培养出来的,当年造势的名头就是芙蓉仙子的初夜拍卖会,据说那花魁的生辰就是六月二十四,所以我才记得清楚。”
高远道:“然后这花魁逃跑了?”
李徜又拍了拍大腿,不无遗憾道:“可不是,那花魁在拍卖会前一晚被人设计,和人有了一夜,破瓜了不说,又趁乱逃跑了,一棵摇钱树没了,那老鸨差点疯了,能不疯吗?她养了好几年的摇钱树本以为初夜就能拍个万金的,结果鸡飞蛋打,又不敢声张,那鸨母背地里没少干逼良为娼的事,所以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所以自那之后,其他花楼都长了教训,看管妓子没有最严,只有更严,任她有十八般本领也是插翅难飞。”
裴湛俊逸的脸微垂,看不出表情,也无人能看到他眼底变幻的光影。
李徜扼腕叹息:“当真是遗憾,也不知那芙蓉仙子是何等姿色,也不知被何等男子白白拔了头筹,若是个泥猪癞狗似的男子,那可真是唐突了佳——”
话还没说完,李徜的声音生生被卡在喉咙里:“那是谁?乖乖,好一个冰肌莹彻的女子,好丰细的身段,好一副花容玉貌……”
裴湛和高远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翩翩因着和兰玉婷的一番话,情绪陷入了低沉消极中,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坐在位置上,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锦鸡园,那些打扮招摇的锦鸡实在太聒噪了,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声音传入耳里,吵的要命。
而且!这群所谓的闺秀当着男子的面羞答答地卖弄学识和文采,让她想起花楼里成日学琴棋书画鼓瑟吹笙的妓子,无外乎都是一个目的——吸引男子的目光,翩翩觉得当真是无趣无聊至极。
因此,她站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气,这里面实在太闷了。
这一转身,一张芙蓉面杨柳身就被风流的李徜先看了去。
裴湛眼寒如水。
高远细细看了会,赞道:“粉泽微施也不掩其仙姿玉貌,果然是绝色佳人。”
今晚水殿里的女子都做华丽妆,像翩翩这种清丽偏素的装扮倒是在一众脂粉浓香中显得抢眼,让人眼前一亮。
她一起身,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都粘在她的身上。
就连周芷西那朵傲娇的霸王花都注意到了,她正要出去转转,想和那个出类拔萃的国公府世子裴湛来个偶遇。
她的眼光一向很高,等闲人等都看不上,京都一众公子哥中,裴湛是唯一一个令她念念不忘人。
男人有家世就已经是手握王牌了,更何况他还有得天独厚的外形优势,不仅如此,他文武超群,骨子里有一种睥睨一切的傲气,周芷西为他这种气质深深着迷。
当她刚转身要离开水殿,就看见了也刚起身的燕翩翩。
周芷西微扬着头,眼神将不远处的燕翩翩上下打量,娇矜地努了努下巴:“她是谁?”
旁边的丫鬟道:“好像是魏国公府二房的,非亲非故,不知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小姐何必把她放在眼里,您看她身边就没人和她攀谈,除了那个不入流的伯府庶女兰玉婷。
第二日酉时末,裴湛双脚踏进水云间。
一道长廊蜿蜒曲折伸入水中,水云间就建在长廊的尽头,渭水的中央。
此刻的水云间,已是灯火璀璨,点点灯光投影在湖中,与天上的星月争相辉映。
水云间的四周各种小船飘飘荡荡,小船上尽是怡红偎翠,有的姑娘和恩客对月浅酌;有的兴致来了喝个交杯;有的难耐不住干脆钻进舱里寻欢去了……
管弦丝竹阵阵,清歌隐隐,碧水盈盈,好一个水云间!
譬如瑶池胜境,端的是说不尽的富贵缱绻,不知今夕何夕。
裴湛直接上了三楼。
里面男男女女的饮酒作乐声隐约传来,推开三楼雅室的门,酒香混着脂粉浓香扑面而来,裴湛微皱眉,迅速扫了一眼,雅室里有三位公子,除了李徜和高远,居然还有左相之子周岩礼。
三人身边都依偎着美貌多情的妓子。
一看见他来了,刚被一妓子灌了一杯酒的李徜嚷道:“你小子,总算肯赴约了,还迟到,来来,先喝三杯,这是规矩。”
高远也附和道:“我说裴大世子,你这谱是越摆越大了,哥儿几个都等你好一会了。”
裴湛笑道:“这不从宫里出来就直奔这了,我自罚三杯。”
说完,从随侍的侍女手中端着的托盘处,仰头喝完三杯酒。
李徜笑道:“嘿,故意埋汰我们是吧,合着就你是国之栋梁,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我们就是纨绔子弟是吧。”
这时,另一道声音懒洋洋的男声说道:“这点数你心里还没有么?”
裴湛看向这屋里的另一个男子,脸上笑意淡淡地:“不知周公子也在,失敬。”
周岩礼定定瞧了他几眼,喝了一口酒,笑道:“还以为裴世子贵人多忘事,没想到还记得我,我也是来水云间寻欢,恰逢他们两个,我也就腆着脸加入了,你不会不欢迎吧。”
说完,又搂着他身边的妓子香了一口,那妓子脸上起了红晕,一双含情目悄悄看向对面的男子。
高远见状,给两人都斟了酒,又对周岩礼说道:“咱哥儿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自打裴湛去了西北,就见得少了,你还不知道他,别说你了,我和高远都难见他一面。”
李徜酒量一般,喝得舌头都有点打结:“我说周岩礼,说你什么好呢,裴,裴湛本来就是京都第一公子,风头无两的存在,你不服,非要处处和他对着干,他不教训你教训谁——哎哟。”
高远在桌底下悄悄踩了李敞一脚,李敞霎时闭了嘴。
裴湛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周岩礼跟没听见似的,实则心里暗恨。
周岩礼拍了拍自己身边女妓的软臀:“卿卿的琵琶一绝,去弹一曲,给咱助助兴。”
那妓子是水云间的头牌,叫鱼婉儿,只见她袅袅娜娜地站起来,接过侍女手中递过来的琵琶,纤纤素手试了试音,不一会,流水似的音符流泻出来。
这包厢似凌空而立,三面都是雕花窗,透过窗,可赏月、可观景,极是雅致,就着精妙绝伦的琵琶声,可比天上人间。
周岩礼闭目倾听。
那鱼婉儿边弹奏边悄悄打量那名最后进入雅间的男子。
雅间烛光柔和,映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呈现出玉般的质感,他束玉冠,佩美玉,姿容卓绝,风姿琅琅。
他和京都的风流子弟不一样,京都流行体格修长肤如白玉的郎君,比如这李敞和高远,俱是面容俊俏的男郎,可他的肤色是浅蜜色的,身形高大却并不过分魁梧,极是利落英挺。
衣服的袖子松挽至肘间,露出了一截结实的手臂,微褐色的皮肤上,青色的络脉微凸。
她久经风月,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男子。
鼻子修长高挺。
再观他执酒盏的手,嗯,中指很长。
食指顶端到大拇指顶端的张开距离,也很长。
他今日穿着一身闲适的宽袍白衣,透过微松的领口,仿佛能看到身躯起伏的线条肌理,每一寸都充满着侵略压迫之感,嗯,比那些身姿绵软松弛或脚软臃肿的贵人有看头多了。
这是一个在任何方面都强势的男人。
也不知他喜欢怎样的女子?
她看得脸红心跳。
他坐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神情颇显淡漠,格格不入,又格外吸引人,唇边的笑意阑珊,整个人像山巅高不可攀的一抹雪。
她是水云间新晋的头牌,容貌身段技艺都是顶尖的,亦是吟风弄月的一把好手,她相信,只要她出马,和尚都要还俗,更别说什么高岭之花了。
像她这种“层次”,也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就能和她春风一度的。
所以,包养她的男人是周岩礼。
这个当朝左相之子,年轻英俊孔武有力。被他包养一段时间了,她不用再伺候其他的男人,这自然是极好的事。
可现在,她隐隐约约有些遗憾,被那个坐在那的男子勾得心里痒痒的。
一曲终了,鱼婉儿刚收回目光,就看见周岩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鱼婉儿心口一跳,有些惴惴,周岩礼的目光令她无端胆寒。
她忙起身,甚是乖巧地跪坐到周岩礼的身边,为他斟酒。
李徜捧场道:“鱼姑娘不愧是水云间的头牌,这曲子闻之令人心醉,我也要三月不知肉味了。”
周岩礼把玩着手中的酒盏,调笑道:“裴湛,你久待军营,应是很久没见过女人了吧?”
一旁的高远笑道:“军营里哪有什么女人,”又靠近裴湛,补充道:“怎么样,我给你叫个可人的过来。”
周岩礼笑道:“何须多此一举,整个水云间最可人的就是我的鱼婉儿了,今天既然是裴兄来了,我就割爱了。婉儿,去陪一陪裴兄。”
那鱼婉儿一张脸染上了轻霞,她偷看那男子时被周岩礼抓了个正着,本来心里忐忑不已,却没想到,他居然大方到将自己送给那男子!
在大齐朝,权贵豪绅、名人雅士私底下互赠爱妾或娼妓实乃稀松平常,这般把女子当作礼物一般互赠的行为,还美其名曰“佳人赠客卿”,是值得男人间咀嚼的雅事呢。
但这种事于女子而言,可就不美了,若是往常,谁把她这般赠来送去的,她定要恼火一番,可现在……
却觉得甚好!
周郎人也长得昂扬英俊,又是左相之子,是当之无愧的人中龙凤,只是……对比之下,那位裴郎似乎更是俊美英挺,个子也高大些,还是世家出身,一身的蕴藉风流令人心跳。
他这样的容貌身材与气势,就算什么也不做,只怕这楼里的姑娘都是愿意倒贴的呢。
想到这,鱼婉儿咬着唇羞涩地应了个“是”。
李徜又呷了一口酒,嘟囔道:“噫,我说周岩礼,你就没我了解裴湛了。“说还没说完,又打了个酒嗝,“裴湛这人挑嘴的很,别人用过的他岂肯用。”
高远倒是笑而不语,只当看戏。
上邽不像南地,对女子于女红一道并无太多要求,日常缝缝补补就已足够。因此,上邽的女子大多并不擅长织绣,当地富庶之家的一些女眷会去绣铺购买现成的织品,如有其他需求,绣铺会对接绣娘,以此满足顾客的特殊定制。
日子似乎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在燕鸣成即将参加乡试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去世,根据大齐制度,他必须守丧三年,无法参加科考。
三年后,本打算再次参加科考的燕鸣成,又一次受到了命运的打击,他的母亲又去世了。
失意的燕鸣成在叶氏的劝说下,彻底放弃了科举之路,加上这些年过得也算太平,燕鸣成依旧在私塾教书。
在翩翩八岁的时候,燕鸣成还修了一栋新房子,房舍不大,四四方方,干净整洁,前面修了个院子,院子里铺着青石板路,种了一棵枣树,东北角架着葡萄藤,葡萄藤下搭着一架秋千,夏天的时候还会放置一张藤榻。
每当他从书院归家,他的女儿便会从秋千架上跳下来,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他的怀里。
他的妻子好侍弄花草,小小的前院,种满了许多花,凤仙、蔷薇、月季、木槿、芍药等……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有时候,他陪着女儿在阳光下念书认字,妻子在廊下绣花,陈嬷嬷在厨房里忙活,飘来阵阵饭香……夫妻恩爱,女儿娇稚可爱,生活不很富庶但也是衣食无忧,日子端的是温柔和美,燕鸣成很满足。
十二岁之前,翩翩一直生长在上邽,承欢父母膝下,她无忧无虑,是被父母娇养在掌心的少女,不识人间险途。
但她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年的时间,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跌入了泥泞之中。
有一天,燕鸣成归家时,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之色,叶氏纳罕。
吃饭时,燕鸣成告诉妻子,上邽衙门今天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请他去衙门里担任书吏的工作。
叶氏也颇感惊喜,秀才除了教书,若运气好,的确会有机会进入衙门,担任书吏或幕僚的工作。
燕鸣成一直对未能参加科考抱憾,如今能入主簿大人的青眼,虽只是个小小的吏目,但也算是个官身了。
可没想到,这其实是个陷阱……将燕鸣成一家打入深渊的陷阱。
燕鸣成还在书院教书时,有次下雨,他出门没有带伞,叶氏手中也无事,便想着去书院给他送伞,然后再一起去当地有名的糕点铺买些杏花酥和桂花糕回家吃。
这家铺子卖的是江南那边的点心,糕点精致,颇有江南风味,很合叶氏的胃口,而且,女儿也很喜欢吃。
当叶氏从掌柜手中接过刚出锅的糕点时,她忍不住,掀起面纱轻轻咬了一口,又笑容甜蜜地对燕鸣成说道:“夫君,这家糕点味道真不错,像我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燕鸣成含笑看向妻子:“最近书院来了一批新学子,手里忙,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带着女儿去你老家一趟如何?”
叶氏一愣,眼里惊喜乍现:“夫君……”
燕鸣成帮她擦了擦嘴角,又将她的面纱掀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我们把岳父岳母大人的骨灰也一并带回江南安葬……”
彼时,他们俩谁也不知,叶氏掀开面纱时的一笑,若春回大地,若皎月破云雾,落入了一双晦暗的眼眸里。
一切来得很突然,燕鸣成进入衙门不久后,就被人举报他向苦主索要使费,县丞大怒,以“敲诈勒索”的罪名将燕鸣成打入了牢狱。
叶氏心急如焚之下,跑到衙门击鼓鸣冤,再也没有回家。
上邽的牢狱里阴暗潮湿,燕鸣成受尽了衙役们的毒打,被人摧残致死。
上邽是个小地方,十二岁的翩翩从父亲族人以及邻居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一些模糊的信息:
“女人啊,不能长得太美,瞧瞧这不就应验了?听说翩翩她娘被从京城来的花鸟使掳走了。”
“这是要进宫当妃子呀?”
“什么呀?无权无势的,也就是个玩物,皇帝老儿什么美人没见过,也就是图个新鲜吧。”
“嗐!我三叔的儿子在衙门当差,听说翩翩她娘在入京的途中跳江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是没了。”
“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四分五裂了。”有人唏嘘。
翩翩浑身冰凉,再然后,燕鸣成的族兄觊觎翩翩家的房子,将刚失双亲的翩翩悄悄卖给了龟公,之后辗转沦落至江南的青楼。
她美好的少女时代猝不及防的结束了。
所以,她攀上国公府,第二个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国公府探听到母亲的消息,毕竟国公府是京都的顶级勋贵,与皇室关系密切。
她打心里并不认为母亲会投河自尽。
母亲年幼便流落至西北,吃了那么多的苦,都咬牙挺过来了,在她心里,母亲温柔但并不软弱,她是个极具韧性的人,而且,母亲还有她呀……母亲会扔下她不管吗?
再一个,母亲是江南人,曾多次对翩翩说过,她极擅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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