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渡张成的女频言情小说《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绾紫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墙外,更夫扯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张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开腰带。沈渡见状,忙用身体挡住慕笙的视线,急促道:“捂住耳朵!”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慕笙微蹙眉头,捂着耳朵吐槽:“这人也忒不讲究了!”沈渡:“自家院子,无可厚非!”慕笙轻轻抬眸,促狭道:“公子可知人与狗的区别?”沈渡轻咳一声,扭过脸去。张成没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厢房。片刻之后,屋里传出姚娘歇斯底里地声音:“别碰我,我嫌脏!滚!给我滚出去!”“砰”地一声,张成从屋里跌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衣裳。他一边扒拉,一边冲着屋里骂骂咧咧:“嫌我脏?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实话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困且看你有些用...
《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院墙外,更夫扯着喉咙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张成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开腰带。沈渡见状,忙用身体挡住慕笙的视线,急促道:“捂住耳朵!”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慕笙微蹙眉头,捂着耳朵吐槽:“这人也忒不讲究了!”
沈渡:“自家院子,无可厚非!”
慕笙轻轻抬眸,促狭道:“公子可知人与狗的区别?”
沈渡轻咳一声,扭过脸去。
张成没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厢房。片刻之后,屋里传出姚娘歇斯底里地声音:“别碰我,我嫌脏!滚!给我滚出去!”
“砰”地一声,张成从屋里跌出来,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衣裳。他一边扒拉,一边冲着屋里骂骂咧咧:“嫌我脏?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实话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当初娶你,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困且看你有些用处罢了。”
“滚!”一个枕头从厢房里抛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张成脸上。
听到声音,白英衣衫不整地从东厢房里出来,半倚门框,勾栏做派:“嫂嫂当真不懂为妻本分,不知这男人是要哄着,疼着的。夜半三更,将夫君从屋里赶出来,这般不尊不敬,难怪会被嫌弃。也就我表兄心肠好,顾着往日情分,让你留在张家享福。嫂嫂,你可莫要再惹怒表兄了。”
说罢,扭着腰肢走到张成跟前,勾住他的胳膊,明目张胆地往自个儿屋里带:“表兄心情不好,英儿替嫂嫂好好哄哄,嫂嫂可要记得感激英儿才是。”
关门前,白英刻意往姚娘屋里看了眼,不多会儿传出叫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姚娘房里的灯一直亮着,透过窗户,能看见对面交叠的身影。半刻钟后,对面的声音止了。姚娘打开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决然道:“张成,我要与你和离!”
角落里,慕笙拉着沈渡嘀嘀咕咕:“姚娘的死会不会与和离有关?”
沈渡:“因为不愿和离而杀妻?”
慕笙:“不是不愿和离,是不愿分家产!”
沈渡:“家产?”
慕笙叹气,原地踱步:“这张成未发迹前只是个帮人卖猪肉的小伙计,姚娘却在富商胡家做奴婢,还是深得胡夫人喜欢的那种。三年前,胡夫人生辰那日,胡家突然走水,小公子与乳娘被困火中,是姚娘拼死将二人救出。为此,还留了不少伤疤。胡家走水,是胡老爷的外室所为。她想烧死胡夫人和小公子,带着她的孩子上位。此事在县里闹得沸沸扬扬,约莫过了大半年才慢慢平息。”
沈渡:“这外室当真可恶!”
慕笙点头:“事后,胡家上门答谢,姚娘思索半天,提出想给胡家的酒楼供应猪肉。”
沈渡:“供应猪肉?”
慕笙捏着下巴:“安平县的酒楼有三成是胡家的,张成就是靠着给胡家酒楼送猪肉从小伙计变成了猪肉贩子,又从猪肉贩子变成了掌柜。他与姚娘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糟糠夫妻。和离容易舍财难,于张成而言,丧妻比和离划算,既守住了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业,还维持住了他跟胡家的关系。”
话没说完,天旋地转,慕笙拉住沈渡的衣袖向后跌去。沈渡没有抵抗,任由对方将他拽入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砰”地一声,掉在一张木床上。
慕笙抱怨:“这床好硬!公子轻一点儿。”
沈渡蓦地红了脸,捉住她的手腕:“你这女子究竟知不知羞?”
“这关知羞什么事儿?”慕笙扭着身子:“这床硬邦邦的,公子还压着奴家,肩膀都疼了。”
沈渡:“......”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奴家实话实说,公子脸红什么?”慕笙勾着眼神儿,一副似解非解的模样,“莫不是公子误会,想了什么不该想的?”
“胡扯!”沈渡错开眼神儿,掩饰道:“这房间有些奇怪,不似张家的。”
房间没有窗户,像是隔出来的密室。四周充斥着霉味儿,药味儿以及老鼠屎的味道。除了一张半旧的木床,剩下的都是杂物。正欲查看,外头传来声音,是姚娘的。拉开隔间的门,方才意识到他们被梦魇拉进了一间药铺。
药铺掌柜姓吴,是县里口碑最好的大夫。
细听,姚娘的声音里夹带着一丝恍惚:“喜脉?怎么会?掌柜的明明说过......”
“老夫的确说过,夫人体寒,上次落胎后极难有孕。”掌柜抚着胡须:“极难不代表没有可能,况且夫人这些年一直在调理。不管怎么说,夫人终归是得偿所愿了。”
得偿所愿?姚娘抚着肚子,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十六岁嫁给张成,婚后不到一年便有了孩子。孕三个月时,做伙计的张成因为偷拿掌柜的钱要被掌柜押去官府。是她跪在地上苦苦请求,说张成之所以偷钱是为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她承诺,一定会将张成偷拿的钱加倍还给掌柜,这才换得掌柜原谅。
跪了两个时辰,小腹隐隐作痛,为省钱不敢去看大夫,孩子没了。
张母不怪张成反怪她,说她怂恿夫君去做贼,说她败坏张家门风,说她没用,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叫她去祠堂罚跪。张家祠堂年久失修,四处漏风。她刚没了孩子,身体本就虚弱,又在祠堂跪了三天,风邪入体,寒气侵骨,足足病了大半年。
若非她与胡夫人交好,若非胡家隔三差五送些东西来,早在那时便被婆母给休了。
两年后,她再次有孕。此时的张成已经靠着胡家成了猪肉贩子。春雨绵绵,石桥上生了苔藓,脚下打滑,装着生猪肉的车差点翻进河里,是姚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车。明明是她力挽狂澜,让张家免于钱财损失,张母却怪她连个车都扶不稳,差点连累她和张成掉进河里。
推搡间,肚子撞到车上,她抓着张母的手苦苦哀求,却被她说成是犯懒,故意装病,诬指婆母。
成婚前觉得张成是个孝子,认为孝顺母亲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成婚后才知道,孝子眼中只有母亲,哪怕母亲胡搅蛮缠,也只会一味偏袒。
有了张成做依仗,张母叫她跪在桥上反思,直到认错为止。
她的第二个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的。
“姚娘愿意!”跪于地上,双手举起:“以魂为誓,烦请姑娘为姚娘订契。”
“你确定?一旦魂契生成,不可更改!”慕笙捏着纸人:“待你了结执念,便会化为此灯灯芯。以魂燃灯,受百年千年灼烧之苦。只有等到下一个愿为灯芯者,方能解脱。”
“姚娘愿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若能为灯,日日灼燃,也算是赎了姚娘的罪。姚娘无愧张家,无愧张成,却忤逆慈母,愧对孩儿。姚娘理应受罚,也愿受罚。”
指尖轻弹,纸人落于额心,化为火焰,灼烧其魂。
一刻钟后,与纸人合二为一。
安平县衙,张成垂手而立,战战兢兢。作为安分守己的平头百姓,他从未进过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衙门里的人找他做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姚娘的事情?
不,不会的,那个事情已经了结了。
可除了姚娘还有什么?买卖?他的买卖中规中矩,该交的税银一文不少,就算有什么纰漏,也不至于请到县衙里。
那帮捕快凶神恶煞,断不会像今日这般温和。心里正忐忑着,典史黄柏捧着一沓卷宗进来。落座后,先是瞄了张成一眼,打着官腔道:“你就是张成,姚娘的夫君?”
“回......回大人,草民正是张成。”张成用袖子抹了抹额角的汗:“姚娘是草民的发妻!”
“听说今日出殡?”
“回......回大人,是......是的。”张成垂着脑袋:“不知大人......”
“不必紧张,今日唤你前来,是因为你妻姚娘的事情有了变故,出殡一事怕是得往后延一延。”
张成咽了咽唾沫,拱手道:“不止是何变故?”
“你妻并非自缢,而是被人谋害。”黄柏将几份证词递到张成跟前:“她并未与人私通,腹中骨肉亦是你的。相关的人证物证,府衙已经查实。你若不想她无辜枉死,不想张家因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被人诟病,就去找状师写份状纸。”
张成一脸懵:“大人是说......”
黄柏盯着他的眼睛:“没听懂?无妨,等上了公堂自会听个明白。你只需知道,此案是由县令大人亲自查办。一炷香,不,一盏茶之后我要见到你的状纸,我要你跪在县衙门前为你的妻子姚娘伸冤。”
张成慌了,语无伦次。
黄柏挥手,神色里多了些不耐烦。天知道,因为张家的事情,他被县令大人骂了多久。五更刚过,又被大人从被窝里拎出来,与柳怀安那厮各带一班捕快衙役四处拿人。拿了还不算,还得速审,还要拿到证词以及相关物证。
当了十几年典史,头一回忙得像狗一样。肚子一扁,发出叽里咕噜的叫声,用力按了按,口气更差。
“算了,状纸让师爷代写,你去师爷那儿等着。等师爷写完了,拿着状纸直接去衙门口喊冤。记得,声音要大,喊得要惨。”
张成咽了咽唾沫,“草民家里......”
“我会着人通知,让你的族亲在家里等着。”黄柏起身,脸色越发难看。
忙了半宿,饿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饶是张成再蠢,也知道这事儿是必须办的。姚娘之死,他也存疑。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相信了外头的传言。自英儿进门,他与姚娘已有大半年未在一处过,孩子不足两月,不是她与旁人的,还能是谁的?
他自知是他先对不住姚娘,以为姚娘是因为他与白英的缘故,才与外人苟合,怀上孽种。结果,典史黄柏告诉他,姚娘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姚娘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姚娘不是自缢,是被人谋害。
从厅里出去,张成只觉脚下一软,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记起来了,是他与张二狗喝酒的那个晚上。那酒极烈,喝的人浑身难受,到了后半夜更是燥热难耐。他嫌屋里闷,出去方便,恍惚间闻到一股香味儿。那是白英惯用的熏香,不知为何,出现在姚娘门前。
他是在被踹下床后方知走错了。夫妻之间,不仅没有床头打架床尾和,反而被赶了出来,脸面尽失。后面的事情一言难尽,自那之后,夫妻二人更为生分。一来二去,也就忘了那晚的事情。
仔细算算,刚好是姚娘怀上身孕的日子。
悔恨上头,用力拍打脑袋。那是他的妻,他的儿,他们被人害死,死的那样惨,他不仅没为他们找出凶手,反而听着白英的怂恿,欲在今日做法,叫他们母子魂飞魄散。
张家,白英没有找到姓刘的无功而返,加上张成也未回来,更觉烦躁。路过灵堂时,恶狠狠瞪了几眼。
突然,棺材板朝着白英飞来,吓得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随之,一道身影从棺材内缓缓坐起,慢悠悠起身。面部肿胀,五官溃烂。
白英睁大眼睛,看姚娘扭动脖颈,像在适应已经僵硬的身体。
她站起来了,露出那具在石榴树上挂了三日的身体。白英想喊,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跑,四肢无法动弹。她坐在那里,看着姚娘跨出棺木,用那副吊死的样子,一步步走到跟前。
每走一步,都有无数的虫子落下。
白英害怕极了,想闭上眼睛,一只散发着腐臭味儿的手指撑住她的眼皮。一只蛆虫掉出来,刚好砸在她的脸上。
心脏猛地一缩,发出尖利的,能够刺破耳膜的叫声。
白英发疯一般拍着脸颊,想要把那恶心的虫子拍下来。衙役带着张家族亲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白英,你这是做什么?”张家族长气得跺脚,命人将白英拉住,同时给进门的衙役解释:“许是内疚,想要赎罪。”
白英与张成的事情,县里很多人都知道,尤其在姚娘自缢的事情传出后,明里暗里都说姚娘是被他们逼的。
姚娘再不好,也是张成明媒正娶,陪他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结发妻子。白英是什么?是看张家落难,私自退亲,择人另嫁的负心女。是见张成过上好日子,不顾脸面,非要插足人家夫妻感情,无媒苟合,连外室都算不上的破烂货。
张成眼瞎,他们不盲,张氏一族的清誉都毁在这个破烂货手上。要不是张家还得依靠着张成,他们早把白英打出去了。
老族长吹着胡子,满是厌恶道:“还愣着干啥,将人拖下去!”
白英挣脱,拿起铁锹,趁众人不备“啪”地一声拍到棺木上,在场之人皆变了脸。
失去第二个孩子后,她便想着与张成和离。张成不肯,跪在床边苦苦哀求。张母见不得儿子那样,又急又气,一病不起。为免落人口实,牵扯娘家,这才将和离之事暂且搁下。
张母病逝后,她与张成的关系逐渐缓和,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孩子。为求子,她磕过三千台阶,吃过比黄连还苦的药。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却是在这个时候。
老天爷是在故意捉弄她吗?
眼眶一湿,看向掌柜:“若我不要这个孩子会怎么样?”
“不......不要孩子?”掌柜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为什么不要?夫人可是担心这孩子......老夫以自己行医二十年的经验保证,夫人的脉搏强劲有力,孩子绝对健康。”
姚娘抚着肚子欲言又止。
掌柜的叹了口气:“夫人连失两胎,心有顾虑是必然的。这样吧,老夫给你开一剂安胎的方子,确保头三个月顺顺当当。”
姚娘:“掌柜的误会了,姚娘只是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掌柜的抚着胡须:“夫人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儿?不瞒夫人,您原就伤了身子,能怀上这一胎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事关子嗣,需得慎重。若是......夫人怕是再难做母亲。””
姚娘低头,静默半晌,没有言语。
隔间里,慕笙盘着腿坐在床上:“就知道这梦魇不是平白无故的!外间传言,姚娘之死与她腹中孩子有关。说孩子不是张成的,是与人苟合怀的孽种,还说姚娘是因为腹中孩子无脸面对张成才在张家老宅自缢。”
沈渡:“是那晚!”
慕笙:“就是那晚!张成夜闯西厢,欺负姚娘,使姚娘怀上了他的孩子。姚娘不要孩子,不止是想与张成和离,更是无法面对。”
那晚于姚娘而言不止是难堪,还是从未有过的屈辱。
姚娘拿了药,失魂落魄的离开。慕笙本想跟上去看看,刚触碰到隔间的门,房间就开始扭曲。再睁眼到了一个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柜里,各种熏香混在一起,熏得人头疼。慕笙受不住这般浓郁的气味,捂着鼻子去推柜门,被沈渡拽进怀里:“嘘!外头有人!”
透过门缝,看到白英与一名男子在一起。床帐半遮,看不清他的五官,就身形和肤色判断并非张成。白英轻解罗裳,娇嗔着:“你个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找我。说,是不是被那个小妖精给勾住了?”
男人勾着白英的腰,言语轻佻:“除了你这个小妖精,还有哪个?”
白英骂了句死鬼,迫不及待地解开男人的衣裳。
慕笙啧啧两声,把虚掩着的门缝扒开一些,没等看清楚,眼前一黑。
沈渡:“非礼勿视!”
旖旎之声传来,耳朵被人捂住:“闭上眼睛,非礼勿听!”
慕笙磨了磨牙,正想说男女授受不亲,沈渡把手撤了回去。衣柜外,传来男人尴尬的声音:“这几日没睡好,娘子莫怪,下回定要娘子满意。”
慕笙:“结束了?”
沈渡:“嗯!”
白英含着些许怨气:“下回下回,又是下回,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姓刘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
推开柜门,半眯着眼睛仔细查看,待看清男人的脸时,兴奋地连拍几下:“假道士,是那个要把姚娘蒸死的假道士,他跟白英是一伙的!”
沈渡盯着她的手,提醒不是,不提醒也不是,眼见着她又朝那个地方拍去,眉间微蹙,捉住她的手:“放肆!”
慕笙正看得起劲儿,未曾回头,象征性地挣了下:“你我都在衣柜里藏着了,还摆官威。”
沈渡:“闭嘴!”
慕笙:“当县令了不起啊!”
沈渡微怔,勾唇。果不其然,她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先前没有挑明,是觉得不重要,还是另有目的?选在此时,用这种语气说出,是刻意还是无心?五指收紧,方觉慕笙的腕骨是那样纤细。
沈渡:“你觉得呢?”
慕笙挣脱,甩了甩手腕:“奴家觉得查明真相更重要?大人可认同?”
衣柜外,假道士正用甜言蜜语哄着白英,“你是我唯一的心肝宝贝!张成那个蠢货,还不知道你接近他是为了他们张家的那点儿财产。”
白英哼唧:“他若不蠢,又岂会为了我磋磨他的结发妻。夫君放心,最多半月,我便叫那蠢货休了姚娘。待我成了他的娘子,便在他餐食里下毒,叫他死得悄无声息。等他入了土,他积攒的这些家业就全是咱们的了。”
假道士像猪一样拱着她的脖子:“还得是我的心肝宝贝,考虑的真周到。”
白英媚眼如丝:“既如此,夫君可得好好疼我。”
眼见着二人又要胡来,卧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慕笙勾手,示意沈渡与她一起凑到缝隙前。衣柜内空间狭小,二人挤在一起,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尤其是沈渡,鼻息间全是那股清冷的香气,扰的他无法集中精神关注衣柜外的情形。
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姚娘,白英先是一阵慌乱,随后镇定下来,语带嘲讽:“嫂嫂这癖好还真是特别,不仅喜欢听人墙角,还喜欢看人欢好。”
“他是谁?你们怎能在我家里做这种事情!”姚娘指着被床帏遮起来的男人,气得浑身发抖。
“做哪种事情?”白英故意扯了扯衣裳,露出暧昧的红痕:“是嫂嫂想要,但表哥不愿与嫂嫂做的事情吗?要不,嫂嫂求我,我教教嫂嫂。”
姚娘快步走到床前,一巴掌扇到白英脸上:“滚!带着你的野男人给我滚!”
白英五官变形,面色狰狞,恶狠狠道:“打我?你这个被夫君厌弃的黄脸婆也敢打我!”
姚娘冷笑着又打了她一记耳光:“打你怎么了?早知你是这么个东西,就该在你上门的时候把你打出去!”
白英急了,推搡着身边的男人:“姓刘的,还愣着做什么,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这黄脸婆欺负!”
床帏掀开,姚娘愣住,她怎么都没想到与白英苟合的是那日欲将她害死的假道士。
恍惚间,灵光一闪,指着假道士问白英当日之事是否是她二人合谋。白英冷哼一声,说姚娘还不算太蠢,只可惜张成不会相信她说的,她也没有机会走出这个房间。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立马朝姚娘扑来。姚娘见状,后退两步,抡起药包,朝着假道士砸过去。药包四裂,里头的药草撒了一地。
白英一边看戏一边嘲讽:“嫂嫂这是生病了?该不是什么绝症吧?知道了,嫂嫂想用这招挽回表兄。只可惜,表兄与我一样,巴不得嫂嫂死了才好。”
假道士:“与她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白英眼中闪过一抹怨毒:“夫君说的是,她既撞破你我二人便不该再留着她。上回是她命大,这回看谁还能来救她。”
见二人动了杀心,姚娘护着肚子想要夺门而出。白英狞笑,抢先一步关上门,且用力推了姚娘一把。
姚娘脚步跄踉,躲过假道士的爪子,却被白英从后面抱住。双拳难敌四手,姚娘顾着腹中孩子处处落于下风,几次逃脱,都被白英与假道士合力拖回去。在假道士抡起花瓶准备砸向姚娘的面门时,她的夫君回来了!
夫妻多年,单凭走路的声音,便知那是张成。
白英给假道士使了个眼色,假道士慢慢放下手中花瓶,用力捂住姚娘的嘴巴将她拖到门后。姚娘知道这是她和孩子唯一的机会,用力挣扎,拼命爬向门口。白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踩住她的手,用力碾了碾。
张成已经到了门前,被白英用手抵住:“成哥哥,怎么这么早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张成把白英拽进怀里:“我能遇见什么麻烦,就是想你了。”
他说了谎,提前回家是感觉莫名心慌,这种感觉只在母亲去世那晚有过。心不在焉地扫过白英那张脸,亦没在意到她的反常。
“姚娘呢?还没回来?”
白英心虚地往角落里扫了眼,推着张成走到院中:“一回来就问她,你这心里是不是没有英儿?”
被白英这么一问,张成立马慌了,赶紧哄她:“我对英儿的心苍天可鉴,问那黄脸婆是不想招惹麻烦。你也见到她那几个哥哥了,一个比一个难缠。英儿放心,我已打点过族中长老,再过一个月,便以婚后无所出为由休了她。”
门内,姚娘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
白英听到了,像虫一样扭着大声道:“英儿就知道成哥哥心里是有英儿的。”
张成被她扭得呼吸都重了几分:“等我休了那黄脸婆就娶你。”
明知张成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明明对他已是失望至极,亲耳听到他与白英的谋算,姚娘还是心痛得要裂开。趴在门后,透过门缝直直地盯着张成,连挣扎都忘了。直到看见白英哄着张成出门才醒过神儿来,使尽全力带着假道士一块儿砸到门上。
张成回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白英暗骂了一句没用,佯装镇定道:“英儿什么都没听到。”
张成掏了掏耳朵:“是我幻听了吗?刚刚......”
“屋里有老鼠,好大一只,许是老鼠撞到了什么东西。”白英抱住张成,方才的心慌变成怨毒:“明个儿回来给我捎包老鼠药。”
张成被哄得像个傻子,丝毫不知他的结发妻子和孩子已经到了生死攸关之际。衣柜里,慕笙攥着拳头,眼底是一片渗人的寒意。
眼见着张成要被哄出去,姚娘用力挣脱,冲着门外喊了句:“阿成——”
张成的脚步顿了一下,扭头看向卧房。白英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娇滴滴道:“成哥哥,人家想要你疼疼人家。”
姚娘目露绝望,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被白英拉走。
卧房里,假道士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手,上面的牙印儿清晰可见。唯恐再出变故,咬着牙,用力在姚娘的太阳穴上砸了一下。
姚娘眼里的光慢慢散去。
慕笙转身,抓着沈渡的手臂:“我们能不能救她?她有孩子,她快要做母亲了。”
沈渡:“她死了!”
轻飘飘地三个字,竟让她觉得无比难过。慕笙吸了吸鼻子,缓缓松手,看向衣柜外头。夜深难熬,幸好梦魇里的夜是短暂的,短到慕笙来不及积攒更多悲伤的情绪,一缕晨光随着白英开门的动作落进屋里。
见假道士还未离开,白英一脸嫌弃地踹了踹他。假道士睁开眼,正欲发火,被白英捂住嘴巴:“别喊,那个蠢货刚走!”
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假道士撇了撇嘴:“你对那个张成不会是假戏真做吧?白英,我可警告你,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白英推了他一把:“你怀疑我?别忘了,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亲手把我推到他身边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这般委屈?你知道外头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我缠了他一个晚上,还不是给咱们两个打掩护。你个没良心的,我死了算了。”
假道士拉她的手:“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怕失去你吗?帮我想想,这人该怎么处置?一晚上没动,怕是死了。”
“没死,还有呼吸。”白英眼神儿一斜:“你没对她做什么吧?”
“我能对她做什么?”假道士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姚娘,咽了咽唾沫。
长夜漫漫,他确实动过那样的心思。可他不敢,一是怕姚娘突然醒了闹,二是怕惹祸上身。姚娘那几个哥哥,一个比一个狠。
时间不等人,他们需得尽快将姚娘处理掉,且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皱着眉头在屋里踱步,约莫一刻钟后有了主意。
衣柜里,慕笙凑到沈渡耳边,轻声问:“公子可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沈渡:“张家老宅!”
慕笙:“你确定?我瞧那白英在假道士耳旁说了好长一段话。”
她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时,热气会扑进耳朵里,痒痒的,还有些奇怪。扭头,四目相对,鼻尖儿相触,沈渡又一次闻到了那股特别的香气。
“不用那么小声,他们听不见我们在说什么。”
“真的假的?”
慕笙蹭了蹭他的鼻尖儿,一双瞳仁里全是他的影子。
慕笙呵呵一笑,推开沈渡的手。
“没嫁过负心汉,还没听过负心汉的故事嘛?茶楼里的话本子一日一新,奴家闲来无事常去听。”
沈渡不语,慕笙悄悄地往后退了半步。
“算算时辰,张成的状纸应该已经递到了县衙。奴家有个不情之请,想给姚娘验尸,望请沈大人应允。”
“姑娘还会验尸?”
会是会的,只是不能告诉旁人,毕竟她验尸的法子与众不同,不能在人前显露。摸摸鼻子,违心道:“奴家自是不会!公子忘了,奴家有幸与公子一同进入姚娘的梦魇,亲眼见到姚娘是如何被害的。奴家无需会那些验尸技巧,只需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唬住那些不明真相的。”
沈渡道:“姑娘这是要我帮着姑娘作伪证?”
慕笙跺脚,拉着沈渡走到一边,避开街上那些探头探脑的行人:“这怎么能是作伪证?伪证是假的证据,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奴家说的是奴家看到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留在姚娘身上的。”
突然松开的手,让沈渡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想重新牵起,觉得不妥,硬生生忍住,将手背到身后。
慕笙还在絮叨:“就算是作伪证,也不是帮我作,是帮姚娘,帮大人您!案子破了,沉冤得雪的是姚娘,收获名誉和民心的是您。于情于理,公子都应谢奴家才是。”
沈渡开口:“换件衣服!”
慕笙:“......换什么衣服?”
沈渡背过身去:“你的衣服脏了,换一件。”
慕笙:“脏了吗?好像是脏了!等等,我们不是在说仵作的事情嘛。”
沈渡:“换件不起眼的衣服,我在衙门等你。还有,戴个面纱,除非你想让人知道,去张家验尸的是安居堂的慕掌柜。”
慕笙眼中一喜,“公子放心,奴家定不会让旁人瞧出奴家的身份。”
半个时辰后,沈渡与一众衙役带着张成回到张家。此时的张家,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有人好奇姚娘是被何人杀的,有人好奇新来的县令长什么模样,当一袭官服的沈渡出现在众人眼中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年轻,又长得这般好看的县太爷。
然这还不是令他们最惊奇的,最惊奇的是跟着县太爷的仵作。仵作是个穿着青衣的年轻女子,白纱遮面,看不清眉眼。
焚香净手,无视姚娘身上乱爬的蛆虫,逐一验看。
“死者头部有伤,是撞击造成的皮外伤。受伤部位有淤血,淤血不深,未对死者的头部造成损伤,然有可能导致死者在生前处于短暂性昏迷。死者的喉咙的不是被人拔掉的,而是被人用利器割去的。行凶者手段残忍,其使用的凶器是匕首一类的短刃。”
用手按压姚娘的喉部,喉部有轻微肿胀,与在梦魇中猜测的一样,姚娘是因为割舌后,被阿炳掐住脖子,导致血液倒流,活活呛死。
脖颈处有数道深紫色痕迹,其中一道上有浅浅的花纹。将花纹描下来给沈渡看,确认此花纹乃是男子腰带上惯用的花样。
姚娘被害时身怀有孕,孩子连同胎盘被慕笙当众取出。一个多月的胎儿,形似小海马,大头与身体不成比例。面部器官已可分辨,眼睛虽未长成但却非常明显。鼻孔大开,耳朵略凹陷。
这是姚娘与张成第一次见到孩子,姚娘异常痛苦,几次尝试想要把她可怜的孩子抱进怀里,然她已是魂体,除了慕笙,触碰不到任何人,也无人能看见她。
张成也一样,几次想要扑到跟前,都被看守他的衙役拉回去。
白英笑了,先是小声的,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成哥哥,你心疼了?”
“成哥哥,瞧见没有,那个像豆芽一样的丑东西是你的孩子,是你和姚娘的孩子。”
“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那天,就我们在姚娘厢房里恩爱的那天,你明明听见了她的呼救声,你明明可以救她的,你没有。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你的结发妻子和孩子。报应!全都是报应!张成,我要你跟我一起下地狱,下无间地狱。”
张成摇头,看着姚娘和孩子,“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听见......我不知道......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姚娘和我们的孩子。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张成摆脱衙役,冲过去掐住白英的脖子。
白英被掐的直翻白眼,还在发出“桀桀”的笑声:“我是毒妇,你是什么?是你把我留在张家的,是你对我偏听偏信,是你非要宠着我,任由我欺凌你的妻子。”
张成的手刚松一些,就被白英顶到一边,叫嚣着:“若不是你纵容我,若不是你给我机会,我哪里来的胆子谋害他们?”
张成捂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白英用那种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张成,“你知道吗?在你听到她的求救声却选择不救的时,她的表情有多绝望。对了,你还说她是老鼠,说要带老鼠药给我。你跟我在厢房里恩爱的时候,她就在那间屋子里,带着她的孩子等死。我们趁你出门的时候把她带到老宅,为了让你相信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让我的夫君羞辱她。”
说着,一点点靠近张成,眼睛里全是疯癫。
“她好可怜,既想守住自己的清白,还想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就是要毁了她,我要她变得跟我一样脏,我要她背着骂名离开这个世界。”
“白英!”张成红着一双眼睛,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想不想知道我的夫君是谁?告诉你,他没死,他还活着,他就是我给你请来的那个假道士。我们不光要杀了姚娘,我们还要谋夺你的家产。家产?好多好多的钱,我们就是冲着你的钱来的。”
白英歪着脖子,目光从阴鸷变得阴毒。
“我们计划着,等姚娘死了我就嫁给你。待我成了你的妻子,就在你的饮食中下毒。等你死了,就变卖你所有的家产,远走高飞。”
目光巡视着,落到被羁押起来的刘弘璋身上,笑得越发开心。
“刘弘璋,你该死,你比所有的人都该死!要不是你这个不中用的,我何必回来找张成,何必被人指着鼻子,戳着脊梁骨骂。我是毒妇,可我这个毒妇是被谁逼出来的!我该死,你们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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