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大女儿杜大丫突然走过来，脸上带着尴尬，磕磕巴巴地说：“许……许明绮，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许家刚来时，没少被杜满仓带着他家大狼狗欺生。
如今，大狼狗已经没了，可杜家跟许家的梁子一直都在。
杜大丫觉得开口请许明绮帮忙挺没脸的，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
许明绮眼神里盈出笑意，杜满仓和他被惯坏的儿子都不是好东西，可杜大丫和杜二丫却是不错的姑娘。
许家刚来时，都知道他们是被下放的右派，邻居们并不喜欢他们。
杜满仓欺负他们时，没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公道。
是杜大丫和杜二丫拉着杜满仓，让他不要总欺负新来的。
许明绮那时还不到13岁，对上从来没见过的大狼狗，吓得腿都软了，跌坐在地上起不来。
许燕山和乔玉自己都吓得不轻，许明瑞要护住顾娇娇。
是比她大四岁的杜二丫把大狼狗喝退，抱住她低声说对不起。
之后，许燕山拿了偷带过来的一块金表和十块钱给了杜满仓，杜满仓才不再刻意带着大狼狗吓唬许家人。
可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没人怂恿，还是会冲他们大吼大叫。
是杜大丫教着许明绮给它喂食，也不需要喂什么好东西，几口干饼子就能哄得那畜生不再对着许家人狂吠。
“大丫姐，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杜大丫因为这句大丫姐，脸色更红了，但是少了刚才的扭捏。
“许明绮，你能教我写几个字吗？不会麻烦你太长时间的，我保证。”
“走，我教你。”
杜大丫的眼睛水光一闪，很快又变的晶亮……
顾娇娇这两天脸上消了肿，还是又红又疼，也没如往常那般出去闲逛。
刚才陆怀瑾给许明绮送不用上工的同意书时，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现在许明绮居然又把跟他们家有过节的杜家人引进家来。
这不是有毛病吗？
顾娇娇真恨不得骂许明绮一顿，却又因为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脸，只能回了自己房里，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杜大丫心头一紧：“许明绮……要不，我改天再来。”
“大丫姐，她是最近皮肤过敏，心情不好，你别搭理她。”
“皮肤过敏？是不是又红又痒？一到这个季节很多人都容易过敏，可以用蚂蚁菜捣烂，用布包着敷在脸上，可有效了。”
杜大丫的话让许明绮会心一笑，蚂蚁菜就是马齿苋，确实对皮肤过敏有缓解作用。
不过，她才不要告诉顾娇娇呢。
“大丫姐，你想学什么字？”
“第一个，杜以雅。”
许明绮没听懂：“yi~ya，哪两个字？”
说完她又暗笑自己傻，若是大丫知道哪两个字，也不需要找她了。
杜大丫揉着衣角，她不知道啊。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们村叫大丫、二丫的太多了。
64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有个女同志说我们的户口还没上，干脆给我和妹妹新取个名。
我叫杜以雅，我妹妹叫杜以南，是那个女同志帮我们取的，虽然大家还是叫我们大丫、二丫，可我们的户籍上就是好听的名字。”
许明绮知道了：“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好名字。”
杜大丫连连点头：“是的，就是这句。”
许明绮拿过纸和笔，写下两个名字。
杜大丫一遍遍摩挲着杜以雅这个名字，眼眶发红：
“户籍上是有这个名字的，可我和二丫根本不认识那上面写了什么。问弟弟，他也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