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半开的病房门缝里,温如正娇嗔着把粥碗推开,周文远忙不迭地捧着碗哄她。
他温柔耐心的模样,与当年我阑尾炎发作时,他说“小病小痛别矫情”时不耐烦的表情判若两人。
心中一片苦涩,“谁送我来医院的?”
小护士递来一张名片。
晚上,周文远终于想起我,扶着温如来探望。
“知溪,不好意思,我突然崴了脚,文远便送我来医院......”
周文远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你那边报了警,我想救护车很快就能来......”
“这是给你打包的白粥,快吃吧。”
我盯着那半碗已经凉透干涸的白粥,冷笑一声。
“瑶瑶呢?”
“瑶瑶没事,正在和新交的朋友玩,你又没什么大事,我叫她不用过来。”
周文远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蓦地冷下来:
“知道瑶瑶为什么喜欢温如吗?因为她不会像你这样,天天把‘不行’‘危险’挂在嘴边。”
“只要她顺利高考完,我可以不再管......”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做到了吗?你不让她用手机、阻止她交朋友,甚至别的孩子都在住校时,你还把她绑在家里!”
“我是真心为了她好......”
周文远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他赤红着眼睛吼道:“顾知溪!你管天管地,小到我每天吃几粒米都要管!可你自己呢?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子了!”
“要不是你,我妈也不会......”
他的声音哽咽,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三年前,婆婆急性肾衰竭,只有我的肾源匹配度高达99%。
可我体重不达标,还没等到移植,她就去世了。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左手下意识抚上腰间疤痕。
温如却在这时安抚周文远:
“文远,别太伤心了,只怪那时我不知道,不然一定会第一个去为阿姨做配型的。”
周文远当即感动的红了眼,紧紧揽住她,却在对上我的视线时转为汹涌的恨意:
“听见了吗?这才叫真心。”
我偏过头去,泪水无声滑落,洇开一片深色。
迷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