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笔。
纸张洁白挺括,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清香。
指尖冰凉,心却像那块滚烫的怀表壳一样灼热。
“断…断绝关系?”
张金凤像是被这个词烫到,猛地回过神,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不!
不行!
招娣!
我的女儿!
你不能!
我是你妈!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
她完全忘了额头的伤,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扑过来,试图抱住我的腿,满脸的血和泪混在一起,狼狈又可怜。
“是啊招娣!
爸错了!
爸知道错了!”
林有福也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涕泪横流,“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不能不管你弟啊!
他是你亲弟弟啊!”
“姐!
姐!
救我!”
林耀祖也连滚爬爬地扑过来,抱住我另一条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姐!
我错了!
我再也不赌了!
你救救我!
强哥会打死我的!
姐!
求你了!
你看在姐弟一场的份上!
救救我!
帮我把钱还了吧!
求你了姐!”
他哭嚎着,把被强哥马仔搜刮后剩下的、那张二十万的欠条拼命往我眼前递。
我低头,看着脚下这三张涕泪横流、写满恐惧和哀求的脸。
曾几何时,他们的贪婪、冷漠和暴力,像沉重的枷锁,将我死死按在泥泞里。
而此刻,这卑微的祈求,比任何打骂都更令人作呕。
颈间的怀表壳,依旧滚烫。
我轻轻挣开他们的拉扯,没有看那份欠条,而是拿起笔,在那份洁白挺括的《自愿解除收养关系声明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屋内。
签完字,我将声明书递给律师。
然后,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张金凤三人,最后落在那张被林耀祖攥得变形的欠条上。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行啊。”
我的声音清晰、平静,回荡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残酷,“帮他还债?”
我伸出手指,点了点欠条上那血红的金额。
“先把这六十万高利贷(本金二十万加预估的恐怖利息),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还清。”
“否则,”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强哥那帮凶神恶煞的打手,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就按道上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