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叶晚竹白莲的其他类型小说《与妾做平妻?我转身改嫁九千岁杀疯了叶晚竹白莲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流沙似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叶晚竹,你这个善妒的毒妇!谋害妾室,与人通奸,如今奸夫淫妇被当场捉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叶晚竹狼狈的趴在地上,被人扯住头发拽起来,毫无当家主母的尊严。而不远处,阮莹莹柔弱无骨的靠在她的夫君身上,哭的梨花带雨。“王爷,我不怪姐姐,姐姐也是被鬼迷心窍了——”叶晚竹目眦欲裂,看着她的枕边人将陷害她的人疼惜的揽在怀中。而她疼若眼珠的亲儿子拿着长鞭,直接抽在了她的脸上。“啪”的一声,鲜血飞溅。“毒妇!我没有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娘,我亲眼看到你跟这奸夫进了房间,你竟然还敢污蔑姨娘!”叶晚竹被抽瞎了一只眼睛,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的儿子——这个她生生剖开肚子生出来的孩子,这个她在大雪封山时用血一口口喂养活下来的好儿子!竟然拿着长鞭,对准了他的亲娘!叶...
《与妾做平妻?我转身改嫁九千岁杀疯了叶晚竹白莲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叶晚竹,你这个善妒的毒妇!谋害妾室,与人通奸,如今奸夫淫妇被当场捉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晚竹狼狈的趴在地上,被人扯住头发拽起来,毫无当家主母的尊严。
而不远处,阮莹莹柔弱无骨的靠在她的夫君身上,哭的梨花带雨。
“王爷,我不怪姐姐,姐姐也是被鬼迷心窍了——”
叶晚竹目眦欲裂,看着她的枕边人将陷害她的人疼惜的揽在怀中。
而她疼若眼珠的亲儿子拿着长鞭,直接抽在了她的脸上。
“啪”的一声,鲜血飞溅。
“毒妇!我没有你这样没皮没脸的娘,我亲眼看到你跟这奸夫进了房间,你竟然还敢污蔑姨娘!”
叶晚竹被抽瞎了一只眼睛,她泪眼朦胧的看着她的儿子——这个她生生剖开肚子生出来的孩子,这个她在大雪封山时用血一口口喂养活下来的好儿子!
竟然拿着长鞭,对准了他的亲娘!
叶晚竹忽然躺在地上,仰天大笑。
什么夫妻情深、血浓于水,她为这王府呕心沥血付出的一生就是一场笑话!
就因为一个妾室的几滴眼泪,这父子二人竟然要至她于死地!
萧子景一脸厌恶的看着叶晚竹,厉声道:“来人,把这个毒妇拖出去吊起来,暴晒三天三夜!”
鲜血淋漓一地,叶晚竹含恨闭上了双眼。
——
“叶晚竹,你就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怀了景哥哥的孩子,又在战场上救了他,他已经允诺我做平妻,和你这景平王妃平起平坐呢。”
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叶晚竹猛地睁开了眼,眼前的阮莹莹一脸得意的冲她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恶意。
“你说,若是今日因为你善妒害我没了孩子......”阮莹莹低低的笑起来,一步步朝着叶晚竹靠近。
“是不是你这景平王妃,也没得做了?”
叶晚竹听着这熟悉无比的对话,脑中猛地一疼。
她想起来了!这是萧子景大摇大摆将阮莹莹带进王府,公然要抬她做平妻的那天!
她这是重生了!
前世,就是这一天,萧子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当众说阮莹莹在战场救了他的性命,要破格抬她做平妻,公然打了叶晚竹的脸。
而阮莹莹将她骗到后院,陷害于她,让她善妒的名声传遍了京都!
当时,赶来的萧子景狠狠甩了叶晚竹一巴掌,把她关在了祠堂三天三夜、不给饭食。
她的身子骨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衰败下去的。
叶晚竹觉得可笑,也当真笑出了声,她看着眼前这张令人无比憎恶的脸,冷嘲道:“怎么,以前看不上的东西,如今也巴巴的回头来舔了吗?”
阮莹莹的脸色猛地一变,尖声叫道:“叶晚竹!明明是你这个贱人抢了我的东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飞黄腾达的这一天?”
叶晚竹闭了闭眼,面上尽是嘲讽。
当年,萧子景不过是一介小小武将,原是与阮莹莹有从小的娃娃亲......
可是阮莹莹瞧不上这等破落户,便求她的手帕交——也就是叶晚竹替她,阮莹莹当时都对着叶晚竹下了跪,声声泣血。
“阿竹,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嫁给这个废物男人,我是要入宫当妃子的!求你帮帮我好不好,等我以后成了皇贵妃,一定会报答你的!”
叶晚竹耐不住她要死要活,又暗中调查了萧子景的为人,觉得这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值得托付,两家这便交换了亲事......
没想到一朝风云聚变,萧子景护驾有功,成功封为唯一的外姓王,而阮莹莹连选秀的门都没能迈进去。
现如今便眼红,扭过头来反咬一口,用尽了下作手段往萧子景床上爬。
阮莹莹面容扭曲,还在声嘶力竭。
“是你害我至此,属于我的,你都得还回来!”
叶晚竹心口升腾起一阵厌恶和恶心,她忽然古怪的笑了一声,“还给你,好啊?”
阮莹莹没能明白叶晚竹的意思,而此时,不远处传来的交谈的声响。
是萧子景带着宾客游园,已经走到了这里!
阮莹莹神色立刻变得楚楚可怜,她猛地错开身位,在那群人转过来的一瞬间,拿起叶晚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轻轻甩了一巴掌。
“啊!”
她捂住脸,眼泪立刻簌簌的落了下来。
“姐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想要与你争抢王爷——可是我对王爷是真爱啊,求您成全!”
说着,她便楚楚可怜的去拉叶晚竹的手。
叶晚竹冷笑一声,她知道,接下来阮莹莹会假装被自己推倒,然后撞在一块石头上头破血流,还大叫着“我的孩子”!
就是这样她担上了谋害王爷亲子的罪名!可实际上,阮莹莹根本就没有身孕!
前尘种种刹那涌上心头,在阮莹莹过来拉她的那一刻,叶晚竹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啊,我成全!先杀了你这个贱人,然后送那个狗男人去见你,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说完,她直接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的一声,格外脆响。
“啪啪啪!”又是接连三巴掌,阮莹莹尖叫起来。
“啊啊啊——你疯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叶晚竹面色疯狂,一脚揣在了阮莹莹的肚子上将人踹倒在地,然后蹲下身扯住她的头发,“砰”的一声将她的头砸在了地上。
“再叫,叫的大声点啊!”
“不是喜欢陷害我吗,那我就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上一辈子为了王府、为了孩子,她咽下一口口窝囊气。
但现在重生一会,她决定直接发疯!
“砰砰砰!”一声比一声响。
阮莹莹要被吓疯了,她没想到叶晚竹动了真格,立刻挣扎着大叫起来。
“王爷!王爷救命啊——我的孩子!”
“叶晚竹!你在干什么?”
叶晚竹却根本不管身后暴怒的声音,只扇着阮莹莹的耳光,然后将她的脸狠狠碾在地上,对准了她的肚子就是一拳。
看着阮莹莹呕出一口血沫,她癫狂的笑起来。
“你的孩子?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的孩子!”
她一把扯开阮莹莹的衣衫,将她的衣裙撕裂。
“生啊!你现在就给我生!”
“要是今天生不出孩子,你就是我生的!”
“衣服——我的衣服!你这个疯子!”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不断传来,阮莹莹拼命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叶晚竹一脚踩住脸按了回去。
“生啊!我看你怎么生!”
衣服被扯碎成一片片,阮莹莹尖叫着,只能徒劳的抓住几片碎布。
“你这个毒妇!你在干什么?”
一声尖锐的厉呵传来,萧子景大步走了过来,满脸的愤怒。
“王爷!王爷救我啊!”
阮莹莹好像看到了救兵,拼命拽住了萧子景的衣摆,哭的泣不成声。
等她从叶晚竹身前挪腾开之后,这才看清萧子景的身后,竟然跟着宴席上的宾客!
此时她衣不蔽体,几乎赤裸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
阮莹莹尖叫出声,几乎要昏过去。
“叶晚竹!你怎么会如此歹毒!”
“你这个贱人对姨娘做了什么?”
看着急匆匆赶过来,不由分说用尽恶毒语言攻击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叶晚竹的脸上仍旧带着笑。
上一世已经攒够了所有的失望和心碎,重生一世,她看着眼前的渣夫渣儿,心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前尘事已了尽,从此时开始,她与这二人再无情义亲缘。
“我是个贱人?”叶晚竹笑出声来,冰冷的目光看着她的儿子萧延,“我是个贱人,你就是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
萧延的脸上顿时满是不敢置信。
她竟然这么骂他?她竟然说自己是小贱人!
叶晚竹眼神根本没在他身上停留,她忽然抬脚,一脚踩在了阮莹莹的肚子上,后者一声疼呼。
“你怎么能说我歹毒呢?我明明是在帮助她啊。”她的声音很温柔,甚至能听出几分缱绻的味道,这让萧子景一阵恍惚。
若不是此时她脚下的阮莹莹一脸的血,他都要以为他们是在房中说着情话。
萧子景神色一变,“毒妇!胡言乱语!你帮她什么?”
叶晚竹笑着,柔声道:“帮她生孩子啊。”
她的脚尖缓缓往下移,脚上的力气也微微加重,阮莹莹惊恐的尖叫起来。
“不要啊!救命!王爷救命啊啊——”
“住手!”
萧子景疾步上前,但是看着阮莹莹眼泪血糊了一脸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犹豫。
后头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要是被沾染一身,定是少不了被看笑话的......
叶晚竹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
她早就该看透了,萧子景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她之前真是瞎了眼!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竟然善妒至此......”
“就是啊,不过是娶个妾室,她就要恶毒到搞这么大的动静。”
“早就听说叶晚竹善妒了......”
人群中嘀嘀咕咕的声音加大,落在众人耳中。
有一人忽然站出来,大声呵斥道:“毒妇叶晚竹,竟然当众害人,来人,给本官拿下!”
立刻就有下人想要上前。
叶晚竹眯眼看向那人,忽然嘲讽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理寺狱丞,一个看大门的,什么时候有了管事的权利?”
大理寺狱丞负责大理寺的地牢,要说是个看大门的也没错。
狱丞脸色一变,怒道:“你!你敢对本官不敬!拿下!拿下!”
不过是萧子景的走狗,叶晚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她直接往前一步,露出腰上的令牌,厉声道:“我看谁敢?”
她扫视一圈,冷笑道:“我乃陛下亲赐的诰命夫人,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动我?”
所有人顿时噤声,大气不敢喘一下。
“别说你们,我管家务事,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得给我几分薄面!书画!”
“夫人!来了!”书画小跑着过来,手上拿着的是一根长长的杖子,杖子又细又长,表面金灿灿的,一看就不是凡物。
“老太君留给我的杖子,还没有我不能打的人!”
说完,她直接一杖抽在了阮莹莹的身上。
“你敢?”
萧子景目眦欲裂,挡在了阮莹莹的身前。
叶晚竹直接大笑出声,“笑话,我不仅敢打她,连你也一样打!”
说完,根本不给萧子景反应的时间,直接一杖子抽了过去。
杖子细长,叶晚竹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甚至都带起了破空的“呜呜”风声。
萧子景手臂一疼,没忍住“嗷”的一声,几乎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叶晚竹紧追上去,厉声道:“这一下,打你当众袒护贱人,简直没脸没皮!”
“啪”的一声,杖子直接抽在了萧子景的脸上,血痕出现,鲜血飞溅,他哀叫着翻滚。
“这一杖,打你背弃糟糠之妻,背信弃义!”
一杖子抽在萧子景后背,衣服被打烂,皮开肉绽!
“毒妇!你这个毒妇!”
阮莹莹也尖叫着想要去挡,但是又被巨大的声响吓了回去,两个人滚做一团,看过去简直辣眼睛。
叶晚竹笑的愈发肆意。
“这一杖,打你水性杨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一杖子准确的抽在了萧子景的双腿之间,他的脸色煞白,连痛呼都出不了声,活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众宾客见状下意识夹紧了腿,头皮一阵发麻,最开始的嘀咕也早就鸦雀无声。
“别打了!求你!姐姐,求你别打了,放过我们吧!”
阮莹莹开始拼命的磕头,心中早就悔不当初。
早知道会把叶晚竹逼疯,她就不该过来招惹她!
这个女人以前不都是逆来顺受吗?今天怎么把老太君的杖子请出来了?
“放过你们?”叶晚竹狞笑出声,“你不是要我成全你们吗?我送你们一起下黄泉好不好?”
阮莹莹被吓得脸都白了,她毫不怀疑的相信,叶晚竹是真的敢杀了他们!
“不要!不要!”
她尖叫起来,“姐姐,我错了!是我想要陷害你!都是我故意的,我想让王爷看到你善妒,想败坏你的名声,是我觊觎王妃的位子!”
她崩溃的大喊,“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
身后传来惊讶的呼声。
“叶晚竹是清白的?”
“阮莹莹竟然是这种人!”
萧子景疼的打滚的动作也一顿,脸上神情怪异又惊讶。
是他......冤枉了叶晚竹?
萧子景脸上的奇异神色只维持了一瞬,很快,他看着叶晚竹嚣张的模样,脸色就变得愤恨起来。
肯定是假的!
盈盈一定是因为这毒妇突然发疯被吓到了,她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萧子景看向叶晚竹的眼神顿时更加厌恶起来。
“你这个歹毒妇人!住手!”
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的萧延红着眼扑过去,愤恨的看着叶晚竹。
“别打父王和姨娘,有本事你就打我!”
叶晚竹手里捏着杖子,看他怕的发抖的模样,没忍住嘲笑出声。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等到杖子狠狠落在他身上,他嚎叫出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从小到大,叶晚竹从未碰过他一根指头。
哪怕碰碎了外祖留给娘亲的妆奁,哪怕他一把火烧了娘亲珍爱的嫁衣,甚至他因为赌气把娘亲推进了池塘......
娘亲就算再生气,也没动手打过他。
可此时,杖子抽下来,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虎毒还不食子!你竟然打你的亲儿子!”
萧子景狼狈的爬起来,对着叶晚竹怒吼。
叶晚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目光无比冰冷。
“儿子?我可没有这样的儿子。”
萧延现在七岁,她死的那年,他也不过十岁。
叶晚竹永远都记得当年生下萧延的那一天。
当年,萧子景还是别人瞧不上的破落户,叶晚竹替阮莹莹嫁了过来,一直在为了萧子景的前程周旋奔波。
她怀着身孕与萧子景并肩在前线,再一次战役中,萧子景中了敌军的埋伏,她们仓皇撤退失散,大雪封山寸步难行,她自己一个人,几乎流干了血才将萧延生下来。
整整三天都没有等来萧子景,雪中寒冷,没有食物,叶晚竹用所有的衣物包裹给萧延,没有奶水,她隔开手臂,用温热的鲜血喂给萧延。
如此绝望的境地,她跪在雪中,一遍遍磕头。
“请求诸天神佛,保佑我儿活下来,保佑他平安,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
谁也不敢相信她竟然坚持了三天,但她就是靠着自己的血,将萧延的命保了下来。
三日后她昏死过去被人找到,血已经将血染红一片......
自那以后她就留下了病根,直到现在还需要一直喝药调理。
可她用心血养大的孩子,却和他爹萧子景一样,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也许是她的神情太过冰冷可怖,萧延忽然全身颤抖起来,然后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他从小就要面子,已经很久没有当众哭过了。
“闭嘴!”
叶晚竹一杖子抽在地上,巨大的声音让萧延一个激灵,猛地闭上了嘴。
“刚才不是还很嚣张?”
叶晚竹笑的嘲讽,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萧延看着她的眼睛愣了一会儿,随即哭喊着大声道,“父王和姨娘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毒妇!难怪父王喜欢姨娘而不喜欢你!”
“我没有你这种娘亲!你是个贱妇!毒妇!”
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满口都是这种污言秽语,说出的话也很是歹毒。
如果是以前,叶晚竹早就因为这些指责痛不欲生了,但此时,她甚至还有心情笑出声。
“我们延儿学东西就是快啊,这些个词学的真是顶顶好。”
她伸出手,漫不经心的鼓了两下掌,好像真的是个为孩子高兴的母亲。
但是萧延却本能的觉得毛骨悚然,他起身,几乎想要逃跑。
可是下一瞬,杖子直接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抽在了他的嘴上。
嘴脸几乎在短时间内肿胀起来,远看上去就像个小猪头。
“没教养的东西!”
叶晚竹蹲下身,忽然扯住萧延的头发,直接将人扯了下来,她盯着这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语气温柔。
“长得真像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呢?”
萧延害怕的要死,嘴又肿又疼,哭都不敢大声哭。
“你不想我当你的娘,我也不想要你这个儿子啊。”
萧延睁大了眼:她、她说什么?
叶晚竹忽然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和的神情骤然变得有些癫狂起来。
“你既然喜欢那个贱人当你的娘亲,那我成全你好不好?”
萧子景听出不妙,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叶晚竹拽着萧延的头发,拖着他往阮莹莹的方向走。
“当然是做好事了。”
话音落,她忽然一把扯过萧延,然后按住他的头就往阮莹莹的身下塞。
“成全你啊!认她做娘啊!进去啊!想当她儿子还不简单吗,让她再生你你便不就好了?”
她的动作毫不留情,阮莹莹崩溃的尖叫起来。
萧延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嘶声道,“救命!啊啊啊——”
叶晚竹脸上的笑意却一点点加深。
她死的那边,众矢之的,萧延用鞭子狠狠抽在她的脸上,满眼都是厌恶。
“一想到我是你生出来的,我就感觉恶心,为什么我不是姨娘的儿子!为什么?”
叶晚竹被吊起来曝晒的时候,神情麻木空洞,脑中一直在恍恍惚惚的想,自己或许真的不该生下他。
他本就应该死在大雪封山那天。
他既然想让阮莹莹当娘,那就成全他好了。
“疯了!你真是疯了!”
萧子景踉跄着冲过来将阮莹莹拉开,用力将萧延夺过来。
叶晚竹松了手,神情冷漠的看着他们。
“萧延,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也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白眼狼,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她冷笑着,目光像是要将他穿透。
“如果再敢对我不敬或者口出狂言,我一定会抽烂你的嘴,然后送你们一家三口去见阎王!”
说完,她直接扭头,毫不留恋的转身。
“书画,走了。”
萧延的嘴因为巨疼抽动着,他心底的恐惧还在攀升弥漫,但是看着叶晚竹离开的那一瞬,他的嘴动了动。
一声“娘亲”堵在喉咙口,几乎下一秒就要喊出来。
他神色逐渐变得迷茫,好像在梦中似的反应不过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叶晚竹会不要他......
娘亲......会真的不要他。
叶晚竹气势汹汹的离开,没有人敢阻拦,一众宾客甚至退避三舍,神色复杂的目送着她离开。
回到房间,书画小跑着上前,将她手中的杖子接过来,心疼的用帕子沾了冷水给叶晚竹敷在手上。
“王妃方才用了那么大力气,手可是打疼了?”
叶晚竹没忍住笑了一声,嗔道,“你这丫头啊。”
说完这话,她沉默了一瞬,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书画了啊......
上一世她信了萧子景的鬼话,最终妥协着纵容了阮莹莹入府,但自己的忍让只招来了旁人的变本加厉!
宫中的赏赐尽数进了阮莹莹的口袋;丫鬟婆子被笼络后处处为难自己,连书画也因为冲撞了阮莹莹,甚至都没有人告诉自己,便直接被沉了塘......
她懦弱隐忍一生,究竟换来了什么!
“王妃早就该打死那对狗男女!”书画做出个凶狠的表情,小犬牙呲了出来。
叶晚竹向来把书画当自己的妹妹,在娘家时也是一同娇惯,养出了这般脾气,在叶晚竹面前说话是从不知遮拦害怕的。
“真打死他们,我就该被大理寺压去水牢了。”
叶晚竹懒懒的坐在镜子前,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
书画上前帮她整理乱掉的发髻,哼哼道,“王爷实在不知收敛,王妃早就不该处处忍让!”
叶晚竹笑了笑,只是盯着镜子。
镜中人容貌年轻,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前世阮莹莹进府后她都不敢再照镜子,就是害怕看到镜中那个憔悴衰老的模样。
只是如今,容貌虽然年轻,但是那双眸子却满是沧桑的疲惫。
叶晚竹闭了闭眼,轻轻“嗯”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再忍让了......书画,去将府上的账本拿来,过了午时去铺子里瞧瞧。”
书画听到这话,心中也诧异了一瞬,隐隐觉得王妃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她将账本拿过,随即试探着探过头去,“您想要和离吗?”
叶晚竹却勾起一个笑摇摇头,“还不是时候。”
她明媚漂亮的双目中隐隐带着些许光彩,先前的疲惫和沧桑似乎在一瞬间消散干净。
她现在和离,岂不是显得自己怕了他们?
这外姓王的侯位是她汲汲营营、辅佐着萧子景得来的,如今他功成名就,自己一日福气没享着就要拱手让人,凭什么?
她就要留在这王府中,将这王府搅他个天翻地覆,让那对狗男女不得安宁!让所有负了她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晚竹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随即越笑越肆意,笑的张扬又明媚。
“今天这点儿小打小闹才哪到哪儿啊,真正的发疯还在后头呢!”
——
别院中,阮莹莹身上的血被打理过之后,终于恢复了人模样。
她靠在床头,哭的肝肠寸断,“王爷,妾身实在活不下去了啊——姐姐今日公然扒我衣裳,那么多人都看着......还比我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我干脆一头碰死算了呜呜呜。”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一边撞,却软绵绵的扑在了萧子景身上。
温香软玉在怀,萧子景忙轻哄着安抚。
“盈盈,不是你的错,是那泼妇今日欺人太甚!”
萧子景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今日叶晚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罪大恶极,他的下半身现在都还隐隐作疼,碍于面子没有请郎中来......
她怎么敢?
“那个坏女人太恶毒了!她简直是疯了!”萧延握着小拳头,脸还肿着老高,“我们都相信姨娘,姨娘肯定是被她逼迫了!”
阮莹莹垂着头流泪,眼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她看着萧子景阴沉的脸,心中一阵欣喜,今日虽然丢了脸,但叶晚竹那个蠢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样公然给了王爷没脸,王爷定然容不下她,这王妃的位置,最后还不是要乖乖落在自己手中?
萧子景将她拥在怀中,动作轻柔但语气阴冷。
“本王定然饶不了她。”
他们心中的弯弯绕绕叶晚竹毫不在意,吃过午膳,她便带着书画去了嫁妆铺子。
跟着她嫁过来的嫁妆并不是很多,但这些年在她的苦心经营下,很多铺子和田庄都越做越好,也就是靠着这些钱,萧子景才能在朝中打通关系。
现如今,王府上上下下的支出,靠的可全都是她的铺子!
一群不知道感恩的米虫白眼狼,她瞎了眼才继续养着他们!
叶晚竹冷着脸走进铺子里,将地契往桌上一扔,厉声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店小二一看她的面色不善,忙不迭一溜烟跑到了后头,很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呦,我当是谁呢,真是稀客呢。”
一个胖婆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一瞧见叶晚竹,就先不写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不耐的表情。
“王妃怎么用空过来?”
叶晚竹微微眯了眯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金婶子。”
眼前这个女人,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这个金婶子是大房的人,大房常常用哥嫂的名头压她一头,甚至觊觎自己手中的嫁妆已久。
而这位金婶子更是狗仗人势,无数次在大房借着长辈名义教训她的时候,上来扇她的耳光。
现在她出现在自己的铺子中就是因为大房耍了手段,把她安排的人都挤兑走了!
“怎么?”金婶子露出一个刻薄的笑,“王妃啊,不是老婆子我说,听说今儿个王爷要迎平妻进门?这留不住男人心啊,肯定是自己不行,这后街的勾栏里头法子多,您有空就去学学。”
“噗。”四周顿时传来嘲讽的哼笑声。
不少幸灾乐祸的眼神纷纷落在叶晚竹的身上,就等着看她的笑话。
叶晚竹没有生气,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婶子说的是啊。”
金婶子的神情顿时更加倨傲起来,她就说这叶晚竹是个软皮蛋,纵使是王妃,不还是任她拿捏?
她顿时觉得叶晚竹市怕了,摆起架子就要教训人,“婆子我现在就领你......”
“啪!”
一声巨响。
叶晚竹直接抽了她一巴掌,用扇子抽的,因为用手会疼。
一瞬间,周遭鸦雀无声。
震惊中的金婶子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叶晚竹,声音尖锐,“你敢打我?”
叶晚竹轻轻掂了掂手中的折扇,然后毫不犹豫,“啪”的一下抽在了她的另半张脸上。
声音响脆,婆子的脸顿时肿胀了起来。
“啊啊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金婶子见惯了叶晚竹讷讷不出声、任人揉捏的模样,哪里被这样对待过,她顿时张牙舞爪的向着叶晚竹扑了过去。
“大胆!”
叶晚竹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直接将人给踹飞了出去。
“哎呦!”
书画小跑着上来,巴巴的把老太君给的杖子递过来,叶晚竹却往外一推,笑道;“不用,打这种贱奴,哪里用得着这个。”
说着,她大步上前,手中的扇子几乎舞出的残影。
“啪啪啪!”
十几巴掌抽上去,金婶子直接被打成了猪头。
“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啊——”
金婶子手脚并用的想要往外爬,被叶晚竹一只手就轻巧的拎了回来。
她的眼底渐渐弥漫上疯狂的快意。
前世今生的种种屈辱倾泻在这一巴掌又一巴掌中,她癫狂的神色映在金婶子眼中,她终于开始恐惧起来。
这个疯子,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住手!住手!”
一道更加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
金婶子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夫人!大夫人救命啊——”
大夫人柳汝兰大步走过来,看见金婶子的惨状之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叶晚竹!你竟然敢敢打我的人?”
叶晚竹微微一抬眼,视线不轻不重的落在了柳汝兰身上,她勾唇一笑,“是大嫂啊。”
她的视线一寸寸的从柳汝兰身上擦过,像是一把刀子将人寸寸凌迟。
如果说阮莹莹对她是装模作样的陷害,那柳汝兰对她就是狠毒的凌虐!
萧子景敬重他的大哥,所以她自然就要对大房处处忍让,而这个大嫂眼红她手中的嫁妆,不仅慢慢换掉她的人侵蚀掉她的铺子,将铺子挣的钱中中饱私囊,甚至在暴露之后收买人加害她!
她故意制造出货物意外,在叶晚竹去查看的时候让人掳了她,叶晚竹被那些男人活活打断了一条腿!那些人甚至扒了她的衣服,看着她一点一点爬回王府!
当时,柳汝兰靠在门边,嘲讽的看着她,“怎么,这些男人的滋味如何?”
萧延厌恶的看着她,高喊着“娘亲是个脏女人”!
萧子景更是震怒,直接将她关在了水牢中,她被吊在关押犯人的地方,脆弱的双膝跪在水中跪了整整三天!后来,她整整两个月没能站起来!
受此凌辱之后,她恨不得一条白绫吊死!
但终究不舍尚且年幼的儿子,才苟活到最后......
叶晚竹笑着,嘴中却隐约弥漫出了血腥气,今生今世,她总会一点点,把这些,都讨回来。
柳汝兰北叶晚竹的视线冷的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随即她神色一变,心中怒道:这小贱蹄子,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神色!
“叶晚竹,金婶儿犯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对她!”
“什么都没犯,碍了我的眼罢了。”叶晚竹轻甩了甩手腕,虽然用的是扇子,但扇的太忘我,腕子还是有些疼的。
“你现在是愈发嚣张了!”柳汝兰神色狰狞,“长嫂如母,我这个当嫂子的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学不会规矩!”
说着,她带着长指甲的手举起来,对着叶晚竹就扇了过去。
叶晚竹一眯眼,毫不留情的一扇子就敲了过去。
“啊!”柳汝兰的手背被狠狠击中,顿时红了一片。
叶晚竹一点儿都没给柳汝兰留面子,她一脚将人给揣到了地上,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来教我规矩?”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汝兰,一字一句道,“我倒是要教教你规矩,知不知道拿弟妹的东西是不要脸?我看你不仅是没脸没皮,更是没羞没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你的人赶走,否则,后果自负。”
柳汝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变换着。
她尖声道,“什么你的!上面写着的是萧家铺子!你吃萧家的喝萧家的,现在倒打一耙,简直是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听到这些不要脸的话,叶晚竹甚至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这些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柳汝兰说了,明明趴在她的身上吸血,这家人却始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叶晚竹笑出了声,“是啊,吃了你们的,喝了你们的,那我现在还给你们好不好?”
柳汝兰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就见叶晚竹一摆手,大声道,“把她给我绑起来!”
原本还在观望的店小二们左右一看,一咬牙,拿着绳子就上前将人给绑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敢!叶晚竹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晚竹笑了一声,很快,门外摆摊的陈屠户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中抱着一只大盆,盆中一只猪头肉在血水中起起伏伏的泡着。
“王妃,您包的猪头肉,给您送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盆中是血淋淋的猪血,“还有您要的猪血。”
叶晚竹笑着说好,在柳汝兰惊恐的视线下,她蹲下身,将人的下巴挑起来。
“大嫂,我现在就把吃了你的喝了你的还给你好不好?你弟妹我啊,给的可都是好东西呢!”
说着,她猛地扣紧了柳汝兰的下巴,迫使人张开口,然后拿着书画递过来的碗,直接舀满一碗血水,对着柳汝兰的嘴就灌了下去!
“啊啊——唔!咕噜咕噜!”
叶晚竹一边灌着血水,一边大笑着,神色疯狂。
“喝啊!给我使劲的喝啊!”
柳汝兰一脸一嘴的血,腥臭味让她恶心的干呕起来,呛了血也让她剧烈的开始咳嗽。
叶晚竹不耐的“啧”了一声,“这样吃也太慢了,弟妹我什么时候还的完啊。”
话音落,她直接撕扯住柳汝兰的头发,狠狠将人按进了盆里。
黏腻腥臭齐刷刷灌进鼻腔和口中,柳汝兰难以呼吸,身体止不住地挣扎,可惜双手被束缚,终究无济于事。
好恶心!好恶心!
她真的要吐了!
几乎要窒息之际,哗——
叶晚竹拽着她的发髻,一把将她从盆里捞出。
猪血向前飞溅,噗嗤落在地面,围观人群嫌恶地后退两步,生怕把晦气沾到了身上。
“如何呀大嫂,这猪血甚合口味?”
叶晚竹柔声开口,眼底却带着无边冷意。
此刻柳汝兰正大口喘息着,姣好面容被染成了个大血脸不说,发髻也打了绺,正滴答滴答地向下落着血珠。
价值千两的华贵衣裳,顿时变得一文不值,还带着扑鼻腥臭。
她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了!
“叶晚竹,你这个贱......”
话还没说完,头又被按进了血水里,咕噜噜灌了一大口,直往喉咙里闯!
叶晚竹挑眉,手上暗自发力,“看来大嫂没喝够啊,那就再多喝点!”
眼见柳汝兰挣扎不动了,这才把她的头拉了出来。
几个喘息间,又狠狠按了回去!
如此反复好几次,猪血顺着脸颊滴落,柳汝兰浑身血淋淋的,活像从乱葬岗跑出来的死人。
“喝够了没?大嫂,说话呀!”
“够了,够了......”
柳汝兰声音已染上哭腔,止不住的干呕,“大嫂知错了,求弟妹放过!”
对上叶晚竹阴冷眼神,她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个贱人怎么回事?
曾经那般唯唯诺诺,难不成都是装的?今日简直像疯了似的!
不敢再刺激她,柳汝兰只得慌忙求饶,却忽略了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恨。
叶晚竹看得清楚,冷笑一声。
她知道,无论是阮莹莹低头,还是柳汝兰求饶,都是迫于她如今狠厉,心生畏惧,不得不妥协。
可待来日,若她们得了机会,必定千百倍地奉还回来!
斩草定要除根,不过如今不着急,直接弄死他们多没意思?
她有的是时间和这群烂人好好玩!
“大嫂当真喝够了?”叶晚竹嘴角上扬,声音却冷到骨子里,“若是不够,我再弄些黑狗血来,还能给大嫂驱邪降福呢!”
柳汝兰几乎抖成了筛子。
这个贱人,谁不知道黑狗血是用来泼邪祟的,她这是在拐着弯地骂自己?
可如今,她哪敢反抗。
胡乱摇头,一滴猪血溅到叶晚竹脸上,周遭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完了,这女人本就疯了,这下岂不是要杀人?
却不料叶晚竹低声浅笑,抬起指腹,轻柔将那抹血迹擦去,只留下一道绯色的痕。
落在眼尾,更显妖冶。
“喝饱了就好。”
拍拍手,叶晚竹吩咐道,“喝饱了,就来吃点好的,大嫂可别说弟妹抠门!”
说话间,被血水浸泡的猪头肉端了上来。
那猪头面貌狰狞,两只眼睛向外凸着,舌头耷拉在嘴外血水中,一颠一颠,像极了地狱里的厉鬼!
一想到自己要被迫啃食它,柳汝兰顿时吓得惊声尖叫,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两个小二都险些按不住!
“叶晚竹,你做什么!我都说我错了,你还要这么折磨我?”
“大嫂说错了,这哪里是羞辱?这分明是报恩。”
前世遭遇种种,她可都未曾忘记呢!
当初被关进水牢后,由于身子亏损严重,她出不得屋,饮食皆被送到房内。
人人都厌弃她,因着无人想管,作为长嫂,柳汝兰揽下了此事,还博得了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可她给自己吃的又是什么?
馊了的米饭,散发腐烂气息的菜叶子,和已经长了蛆虫的肉!
柳汝兰靠在门边,掩着鼻子,笑得讥讽又得意。
“弟妹真是金贵惯了,如今有菜有肉,你竟吃不下去?可别浪费粮食啊!”
说罢,从丫鬟手中接过筷子,硬把那蛆虫还在爬的肉往她嘴里塞。
看着她跪地干呕,却又哈哈大笑不止。
“叶晚竹,谁叫你多管闲事?到了我手里的生意,你还想拿回?简直做梦!”
末了,不忘拍拍她的脸,“如今弟妹还活着,皆因我愿赏你一口饭吃,日后可别忘了我的大恩大德!”
所以这份“恩情”,她怎能不偿还?
叶晚竹眼神睥睨,勾唇冷笑,“今日,我就让大嫂吃个够!”
上前抓住她的头发,就要往猪嘴上凑。
腥臭味扑鼻而来,被死猪眼死死瞪着,柳汝兰几乎快要疯了!
“我不吃!我不吃!快拿走啊,叶晚竹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死命尖叫,此刻求生欲爆棚,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撞开了叶晚竹,推翻了钳制她的两个小二。
逃命一般,踉踉跄跄地向前奔走。
可惜没看清脚下,被猪头肉狠狠绊了一跤,盆顷刻间翻倒,连带着血水洒到了地上!
猪头骨碌碌滚到了她的脚边,低头看了一眼,柳汝兰顿时三魂丢了七魄。
“鬼啊!救命!”
她几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铺子。
“王妃!”
书画连忙上前扶住叶晚竹,“你没事吧?”
叶晚竹摇头,危险眯眸,盯着柳汝兰落荒而逃的背影。
“还等什么?把猪头肉拿着,今日必须得让大嫂好好品尝!”
才见识了她的狠厉,众人哪敢不从?
颤巍巍拽起猪耳朵,跟上叶晚竹步伐,便上前去追柳汝兰。
一时间人群浩荡,竟在街上追逐起来。
绳索还未解开,柳汝兰步伐踉跄,浑身鲜血,显得骇人极了。
人群看到她都慌忙后退,生怕怕惹祸上身。
她时不时往身后望去,见叶晚竹越来越接近,绝望涌上心头。
早知道自己就不招惹这个疯子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啊!
突然,马叫声嘶鸣——
柳汝兰回头,吓了一大跳,瞳孔紧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见面前马蹄高高抬起,即将落在她的身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当街挡路?你可知晓马车里坐着的是谁,实在找死!”
马车外,侍卫狠狠扯住缰绳,这才避免柳汝兰被踏成肉泥,眼神阴冷训斥道。
柳汝兰吓得如同一滩烂泥。
可眼见身后叶晚竹追来,她顾不得车辇里的究竟是谁,只要能救自己一命就成!
立刻以头抢地,“求求大人救救民妇,救救民妇啊!”
“有人要杀了我!”
“大嫂这话可真是无稽之谈,谁要杀你?”
叶晚竹缓步走近,面带冷笑,眯着眼睛四处张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贼人如此大胆,敢对大嫂你下毒手,弟妹绝不会放过!”
“贱......贱人,你少装神弄鬼,分明就是你要杀我!”
柳汝兰眼神惶恐,顾不得体面,也不管车里的人是谁,只要能救她一命就成。
于是,拼命挣脱绳子,连滚带爬地朝马车靠近。
“救救我,救救我,这毒妇真要杀我!”
眼见柳汝兰浑身是血,当街求饶;叶晚竹却面色阴沉,眼带杀意,马车上的侍卫神色冷厉。
“你这恶毒妇人,竟敢当街杀人?”
听侍卫质问,叶晚竹掀起眼眸。
目光却掠过他,看向身后马车,眼底一道暗芒闪过。
这马车,竟如此华贵?
除去皇家,整个京城敢这般招摇过市的,怕是只有那位了......
她微微福身,波澜不惊道,“大嫂愚昧,冲撞了九千岁,是我等之错,只是竟不知一个小小侍卫,也能爬到您的头上,越过您开口了?”
此话一出,原本看热闹的嘈杂人群顿时鸦雀无声,神情惶恐地看向精致车辇。
片刻间,三三两两逃跑般离去!
无论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柳汝兰,还是跟随在叶晚竹身后的众人,此刻皆是目瞪口呆,呼吸停滞。
这......这辆马车上的人,竟是那位?
书画颤巍巍靠近叶晚竹,面带恐惧,“夫王妃,您开玩笑吧,这马车怎么可能是......”
“如何不是?”
叶晚竹轻笑,余光扫过紫檀木雕刻的窗花,“红缎为顶,四角坠金铃,麒麟祥云为轮,此等奢华的马车除了九千岁,怕是无人再配乘坐了吧?”
冷风过境,周遭寂静无声。
马车上的侍卫面色阴沉,已然握住身侧长剑,似乎准备随时出刃。
“敢妄议主子,你找死!”
“隐竹。”
正当侍卫准备动手之际,奸细嗓音传入耳中,“先退下。”
隐竹一怔,应声回答,“是。”
“有意思......”
料峭寒风带来低声冷笑,一只比女子还要柔嫩的手,缓缓挑开车帘。
众人见状,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原因无他,只见那细腻白皙的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
可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佛珠?
分明是用人的头骨,雕刻出了一个个的小骷髅!
传言见此串,如见九千岁。
叶晚竹猜对了。
这马车里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大梁朝权倾朝野的大太监,谢无咎!
若说起当朝皇帝,三岁孩童或许摇头不知,可若说东厂九千岁谢无咎,哪怕孩童哭得再惨烈,也能即刻收住。
他的恶名,大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闻谢无咎是个孤儿,净身入宫做太监后,一步步从打扫处,爬至皇上身边,直至权倾朝野!
他是皇帝手中最利的一把刀,满朝文武无不惧他,毕竟稍有不慎,就会成为他的刀下冤魂......
如果说叶晚竹重生后,立志做个人人惧怕的疯子。
那谢无咎,便是疯子中的疯子!
前世她与谢无咎并无交集,参加宫宴时,曾远远见过两次,看不真切。
因此对他不甚熟悉,只知此人心狠手辣。
她尤记一次乘坐马车从皇宫玄武门离开,看到去往东厂的一路上,沿途两侧各有一百五十盏灯笼。
各个样式精美,雕花栩栩如生。
可百姓路过之时,竟不敢抬头去看。
当时叶晚竹还不知为何,之后听闻,那是谢无咎亲自动手斩杀的三百贪官,又将他们抽筋剥皮,找最顶级工匠做成的人皮灯笼!
骇人听闻的同时,叶晚竹便知晓此人狠毒,绝不能与之为敌!
不过后来,她被困顿于宅院之中,被萧家磋磨致死,又哪里有机会与之为敌?
这本该是与她毫无交集之人,不曾想如今刚重生,便遇上了。
思及此,叶晚竹阴沉看了眼柳汝兰。
若她乖乖跟猪头肉亲个嘴,自己一时开心,兴许也就放了她,非要闹到这种地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是景平王妃?”
阴沉语调传入耳中,叶晚竹猛然回神,才发现不知何时,车帘被完全挑起。
她与车中谢无咎四目相对。
顿时,呼吸一滞。
该如何去形容眼前之绝色?
不同于萧子景的刚毅坚韧,谢无咎眉目如画,却阴鸷入骨,一双上挑凤眸,眼尾泪痣似凝固的血珠,散发着妖冶的光。
传闻他武功极好,天下无人争锋。
可眼前男人却斜靠在软榻之上,面容苍白如雪,带着一股子病态,偏生唇不点而红,像是刚饮过鲜血,妖孽得可怕!
独属于东厂都督的玄袍金蟒加身,这才添了几分威严气息。
他只半卧在那儿,就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叶晚竹身旁的书画都要吓晕了。
这下可怎么办啊?她们为何招惹到了这个瘟神!
柳汝兰也吓得愣住,呆坐在原地,浑身哆嗦。
她若知道这是谢无咎的马车,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拦啊!
这下还能不能有命活着,都不一定了......
众人惊恐交加之际,叶晚竹开了口,“九千岁认识妾身?”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是平静询问。
谢无咎并未回答,眼角轻扫,挑了挑眉,“你不害怕本督?”
“九千岁盛名在外,妾身自然敬佩,只是妾身未曾做错事,又为何要怕?”
她面上带笑,语气波澜不惊回答道。
叶晚竹身为景平王妃,又有诰命加身,当他面叫声妾身,已是极为谦虚。
何况重生以来,她本就立志绝不会再屈于任何人淫威,哪怕是谢无咎,若她无错,还敢当街杀人不可?
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以前就是活得太憋屈,如今她绝不会再无缘无故低头。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哼,谢无咎危险眯眸,“你当街拦了本督的马车,难道不算?”
“此事与妾身无关!”
叶晚竹后撤一步,抬手指向柳汝兰,“方才您的侍卫可看得清楚,拦马车的人是她,不是我!”
眼见矛头指向自己,柳汝兰急得都快哭了,慌忙摆手。
“不,不是我,与我无关!九千岁您要杀人,那就杀了她啊!”
谢无咎未曾多言,余光撇向隐竹。
隐竹拱手抱拳,“回主子,方才的确是这妇人,险些闯入马蹄之下!”
柳汝兰吓得几乎晕倒,“民妇,民妇不是故意的啊!都是她,都是叶晚竹,是她要杀我,我这才不小心冲撞了您!”
“那这可就麻烦了......”
手中折扇轻抬,谢无咎红唇微勾,笑得妖孽,“你们二人都有理,本督究竟相信谁的?”
“今日,总得有人把命留在这儿。”
叶晚竹眼神微暗,这谢无咎倒还真是如传闻中狠毒!
“你先来说。”
他手中折扇透过车窗指向柳汝兰,凤眸微眯,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一身血污,恶臭扑鼻,污了本督的眼,你若说不好,本督便拔了你的舌头!”
柳汝兰吓得面色苍白,瘫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喊怨。
“九千岁恕罪,民妇......民妇这样子全都是因为她呀,是她把民妇弄成这副模样的!”
她眼里带着怨恨。
若能今日借这阉贼的手杀了叶晚竹,也算是解了她心头之恨!
“九千岁明察秋毫,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
啪的一声,谢无咎手中折扇轻合。
隐竹目露凶光,跳下马车。
手中剑柄微抬,毫不客气抽在柳汝兰嘴上,鲜血自她从口中喷涌而出,连掉了两颗牙齿,好不狼狈!
“主子让你解释缘由,哪来那么多废话!”
没想到只是求个饶,就被打得口吐鲜血,书画吓得倒吸冷气,连忙抓住叶晚竹衣摆。
叶晚竹安抚拍了拍她的手,却感到阴冷视线落在身上。
她转头,谢无咎正盯着她。
“她开不了口了,由景平王妃你来说?该如何开口,可要想明白了,别怪本督不惜玉。”
叶晚竹勾唇冷笑,微微俯身,“都督想听,妾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实回答罢了,有何不能说?
既然萧家不要脸,她不介意让这京城众人好好听听,这一家吸血鬼是如何霸占她的嫁妆,还反过头来骂她是白眼狼的!
“大嫂既然让弟妹还了这些年的吃喝,哪有猪血猪头肉更大补的东西?猪血喝了,猪头肉大嫂怎能不吃?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弟妹的一番心血!”
听完她的描述,还有胆子看热闹的百姓已控制不住干呕,就连隐竹也眉头紧蹙,眼底带着嫌恶之色。
这景平王妃看似柔弱,没想到手段竟如此狠辣!
此刻,唯有一人低低笑出了声。
谢无咎难得弯了眉眼,“生吃猪头肉?吃熟的本督见多了,确实还从未见人生啃,像是未开化的野人,有意思!”
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叶晚竹勾唇,“那今日九千岁可不是撞得巧了?不如您留下来好好看看!”
越说,叶晚竹越兴奋,眸中隐隐透露着一丝疯狂。
与之对视的瞬间,谢无咎倏忽笑了。
他竟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以。”
余光睨向泪流满面的柳汝兰,他唇齿轻启,“吃,还是死?选一个。”
柳汝兰趴在地上,眼泪似不要钱地往下掉,屈辱密密麻麻爬上心头,她简直恨死了叶晚竹!
谁曾想,她居然和这个阉贼疯到了一块儿去......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所以,只有一条路可选。
屈辱点头,嘴里混杂着血水,她含糊不清,“吃,我吃......”
早就料到谢无咎这疯子,绝不会错过这精彩一幕,叶晚竹自小二手中拎过猪头,朝柳汝兰的方向狠狠一扔。
猪头骨碌碌沾满了灰尘,落在柳汝兰面前。
“大嫂快吃吧,可别让九千岁等急了。”
柳汝兰颤抖着手捧起猪头肉,微微张嘴,心一狠,狠狠咬了上去!
顿时,腥臭混杂着黏腻的触感在口腔里翻涌,她控制不住地干呕,想吐出去,抬头却对上阴鸷双眸。
只能流着泪,强迫自己咽下!
一口接着一口,边吐边吃。
围观的人皆是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转身吐了个干净!
唯有叶晚竹和谢无咎,目光直勾勾盯着她,越看越兴奋。
直到再也吃不下,柳汝兰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呕吐!
眼泪鼻涕与脏肉混杂在一起,她狼狈得像从茅坑里刚拽出来似的......
“确实新奇,就是吃相太难看了。”
谢无咎啧啧两声,慵懒收回目光。
叶晚竹朝他微微福身,“多谢九千岁成全妾身的孝心,妾身感激不尽。”
“如今怎么不问本督,如何知晓你是谁了?”
折扇轻晃,他意味深长问道。
叶晚竹垂眸,回答得滴水不漏,“想来方才是妾身僭越,京城之内,哪有人和事逃得过您的眼睛?能被九千岁记在心上,是妾身的荣幸。”
她确实不知谢无咎如何知晓她的身份,不过也不在意。
左右利用他,狠狠恶心了柳汝兰一把。
目的达到了,自然是尽快甩开这个疯子才好。
谢无咎勾唇冷哼,缓缓放下车帘。
“不愧是王妃,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让本督竟挑不出一丝错处。”
“隐竹,戏看完了,走吧。”
“是。”
重新执掌缰绳,马车自叶晚竹身边缓缓经过......
“甚有意思,本督记住你了。”
一瞬间,飘渺的声音在耳旁散开,叶晚竹身体微僵,转头望向疾驰而去的马车。
她是幻听了吗?
“叶晚竹,你这个贱人!”
凄厉惨叫拉回她的思绪,叶晚竹转头,正对上柳汝兰猩红双眼。
“你今日这般辱我,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叶晚竹轻哼,上前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大嫂真是记吃不记打!方才可是九千岁让你吃的,你的意思......是他在侮辱你?”
柳汝兰瞪大眼睛,嘴唇嗡动,她确实不敢说这话......
“大嫂,我劝你还是长点心吧!”
叶晚竹似是无奈地摇摇头,钳住她下巴的指尖却狠狠用力,几乎要捏碎骨头。
“今日,只是给你一个教训,申时之前,将你占去的所有店铺账本,通通拿来给我!”
“否则,我要你死。”
对上她阴冷眼眸,柳汝兰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有预感,叶晚竹没有威胁她,她是认真的......
她想要杀了自己!
带书画去开了间客栈,用了些吃食,洗漱沐浴过后,已临近申时。
“王妃,方才奴婢真是吓死了,现在手还在抖呢!”
一边替她换上新衣,书画心有余悸开口道,“那九千岁当真如传闻中可怕,虽生得一副好面孔,却像是阎王呢!”
叶晚竹抬手弹向她脑门,“如今怎敢妄议了?也不怕隔墙有耳,被他的人听了去!”
书画吐了吐舌,“奴婢声音小,王妃知道就好。”
“说来奴婢真没想到,今日那位居然会帮王妃您,大夫人整日耀武扬威,不知从您这抢走了多少东西,总算让她狠狠吃了个瘪!”
越想,书画心里越痛快。
虽知晓那谢无咎不是什么好人,可到底帮了她家王妃,她心生感激!
叶晚竹面带轻笑,心中又何尝不唏嘘。
其实她也没料到谢无咎会帮她,想来大抵是没看过此等鬼热闹吧?
他那样疯癫的性子,倒是合了胃口。
不过日后,还是不要与他扯上关系为妙,权当今日萍水相逢。
收拾妥当,她抬脚踏出房门。
“走,去把属于我的东西,通通收回来!”
叶晚竹再次到达铺子时,店中并无客人。
众人严阵以待,见她来了,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柳汝兰也收拾妥当,洗去浑身血污,可高高耸起的面颊与嘴角,依旧昭示着发生过何事。
“一会儿功夫不见,大嫂倒是丰腴了不少?”
叶晚竹面带浅笑地讥讽,在桌前坐下。
柳汝兰像是受了惊吓,连忙弹跳而起,眼神憎恨间,却又夹杂着丝丝惧意。
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会放过这个该死的疯子,但绝不是如今......
“账簿呢?”
呷了口清茶,叶晚竹垂眸询问。
一旁小二连忙抬着托盘上前,账簿高高堆积成山,她拿起随意翻了两页,确认无误。
除了此间铺子的,还有另外被柳汝兰吞并的几间。
无一例外,皆在这里。
“大嫂这回倒是学乖了,这账簿......不会是假的吧?”
柳汝兰心里一惊,连忙摇头,“这全都是真的,我怎会作假?”
叶晚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当真辛苦大嫂了,这些年一直替我守着铺子......”
不等她开口,叶晚竹猛地从书画手中抽出金杖,狠狠甩向她!
“啊——”
一声尖叫,柳汝兰跌坐在地,抬头眼神愤恨瞪向叶晚竹。
“你做什么!铺子和账簿我都还给了你,你竟还敢向我动手?”
金杖在手中挥得呼呼作响,叶晚竹笑意温婉,“大嫂说笑了,方才那哪里是动手,分明是给大嫂还恩的!”
说着,眼神变得冷冽,“此刻,才是本王妃行主母之责,好好教训好你们这群不知廉耻的小偷,竟偷到本王妃的头上来了!”
啪!啪!啪!
金杖落在她身上,一下又一下,薅住她刚梳好的发髻,直往她脸上和身上招呼!
叶晚竹眼底带着疯癫,放声大笑,“我让你偷,让你偷!谁的东西都敢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这铺子到底是属于谁的?”
柳汝兰被打得哇哇直叫,眼泪从眼眶中飚出。
“别打了,是你的,都是你的!是我从你手里抢来的!”
“以后还敢不敢叫我贱人了?说,谁才是贱人!”
“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贱人,我才是那个贱人!”
叶晚竹训狗似的,她说一句,柳汝兰回一句。
直到打得精疲力竭,柳汝兰浑身皮开肉绽,瘫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说起来,打人还真挺累的。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叶晚竹抬眸望向角落里呆若木鸡的金婶子。
她低声冷笑,只是对上眼神,后者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
“求王妃恕罪,求王妃恕罪呀!以前都是老奴狗眼看人低,是老奴不对!”
“你这狗奴,忠心不过如此。”
她还以为金婶子有多忠于柳汝兰呢,方才见她被打,恨不得缩进老鼠洞里,哪敢靠前替她挨上一杖?
懒得再看她们,叶晚竹挥挥手,“愣着干什么?带着你的贼主子,赶紧给我滚。”
“一炷香内,若铺子里还有你们主仆的东西,我便将你们打死,扔进护城河里喂鱼!”
金婶子连滚带爬上前,扶着昏死的柳汝兰,忙不迭要逃走。
她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此刻不忘带着讨好的笑。
“请王妃放心,奴婢绝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等一下。”
叶晚竹冷声喊住她,金婶子僵硬停下脚步。
“王妃......还有何指教?”
叶晚竹起身,缓步靠近她,居高临下道,“为何不说?本王妃要你回到王府,将今日之事大肆宣扬,务必让所有人都知晓!”
“明白了没?”
金婶子虽不知为何,却吓得连连点头。
“那就滚吧!”
眼见主仆二人连滚带爬地离开,叶晚竹嗤笑一声,复将目光放在几位伙计身上。
众人齐刷刷跪下,朝叶晚竹行礼,无不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小姐,多谢小姐救小的们于水火之中!”
叶晚竹敛眉,上前将他们扶起,一个个看过去,心中大惊。
“你是虎子,你是陈生?”
她一一辨认,众人哭嚷着点头。
“原来小姐还认得小的们,小的们待在这里,便是值得的!”
“你们......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倏忽间,叶晚竹也红了眼眶。
当初柳汝兰从她手中抢走铺子后,她便以为她将人手全部替换了,没曾想竟把小二们留了下来?
这些店小二,皆是曾经铺子里的伙计。
可几年前,他们还个个朝气蓬勃,脸上笑容灿烂,为何如今两鬓斑白不说,双颊凹陷,更是显得死气沉沉?
她方才,险些没认出来!
“这些年,你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叶晚竹声音颤抖,环顾四周,却未曾看到最熟悉的身影。
“若你们还在,那曼娘呢?她在哪!”
曼娘是这铺子的掌柜,亦是叶晚竹母亲生前密友,这铺子在她的打理下,一直欣欣向荣,日进斗金。
可自从柳汝兰抢走了铺子,让金婶子做了掌柜后,她便不知所踪......
本以为他们都被遣散了,如今虎子还在,那曼娘能去哪儿?
虎子哭着抹着眼泪,抽噎道,“小姐,此事说来话长......”
在虎子众人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叶晚竹总算拼凑出事情真相。
原来当年抢走铺子时,由于不善经营,柳汝兰并未急着挤兑走曼娘,反而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来,虚心向曼娘请教。
曼娘是生意人,向来精明。
从柳汝兰接手铺子的第一日,她便察觉到此人心思不纯。
一味撕破脸,只会让叶晚竹在萧家处境越发艰难,她只得忍辱负重,告诉虎子们受再多苦也得忍着,必须替小姐守好嫁妆铺子!
可饶是她拖得再久,金婶子脑子再愚钝,也终究掌握了整个首饰铺子运营状况。
一日,店中丢了只桃花金簪。
不出意外,在曼娘的房内找到。
人赃并获,曼娘被狠狠打了一顿,断了一只腿,柳汝兰更是借机发难,要将叶晚竹的人通通扔出去,永不再用!
可谁也没想到,奄奄一息的曼娘留了一手。
数年前,叶家首饰在京城风靡一时,靠的便是镇店之宝,云纹鸟笼簪。
工艺复杂,设计别致又华丽,至今无人复刻。
可不知何时起,簪子图纸却丢了。
至此,它在京城中有市无价。
原是曼娘藏了起来,作为交换,要除她以外的小二都留在店里,若铺子十年不辞退他们,她便将图纸交出。
否则,便玉石俱焚,让他们再也占不到便宜!
柳汝兰侵占铺子为的便是钱财,她自然知晓这图纸的价值,只得将虎子等人留了下来。
可每每看到他们,便心中不爽,所以日日磋磨。
至于曼娘,曾经闻名京城的女掌柜,如今却只能躲在京郊村子里,了此残生......
双手攥拳,指甲嵌入掌心软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叶晚竹双目猩红,杀意翻涌。
“当真是便宜了她,方才就该将她杀打死!”
“小姐,无论如何,小的们总算是等来了您,这几年倒也值了!”
叶晚竹眼眶通红,上前向他们郑重行了一礼。
“小姐,这使不得!”
“无妨,原是我以前太蠢,害得真正忠于我之人受尽折磨,日后绝不会再让此事发生!”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叶晚竹向虎子嘱咐,“你且去京郊一趟,先将曼娘请到店中,向她告知今日种种,过些日子我再来看她......”
虎子一一点头应下。
处理完首饰铺子,叶晚竹踏出门槛,抬头望向头顶匾额。
“从今天开始,这铺子便是我一人的产业!砸了这匾额,重新起个吉利的名字,什么萧记,这儿姓叶!”
王府从上到下一帮子白眼狼,再让他们好吃好喝,不知感恩,她叶晚竹岂不是白活一回!
萧家人还想锦衣玉食?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若是愿意跪在地上摇尾乞怜,她可能还会扔个骨头逗逗他们!
一连走遍所有铺子,将大房的人打杀干净后,已是日暮时分。
她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疲倦轻揉眉心。
如今垃圾清干净了,铺子里却人手短缺,日后得多提拔些可用之才,才能撑得住场面。
余晖落在手旁金杖上,折射出耀眼光斑,令人炫目。
叶晚竹下意识眯眸,却莫名想起谢无咎那身玄袍金蟒。
今日,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唯独遇上他,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愿日后不会再与那杀神有交集了......
她拿起金杖,放在手中摩挲,却不由得陷入往事。
这金杖,原自她的外祖母,叶老太君。
多年前皇子夺嫡,当今圣上遭人暗算,潜龙之时被她所救,老太君还因此失了腹中孩子。
听闻那是个已成了型的男孩儿,为此叶老太君受尽夫家虐待折磨!
这一切,都被当时隐姓埋名的圣上看在眼里。
他愧疚万分。
于是登上大宝后,便下令叶老太君与夫家和离,赐了她个不小的封号,又给了宅子,让她安心养居,不受世事侵害。
为防夫家找事,更是赐下金杖。
上可打佞臣,下可训百姓,除去龙椅上的那位,这世间便没有它不能打的!
和离后,叶老太君带走了唯一的女儿。
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叶晚竹的母亲不欲嫁人,便招了上门女婿,又生下了叶晚竹。
有爹娘做榜样,叶晚竹本也打算到了合适的年龄,招个像父亲一样温柔风雅的夫婿。
谁知阮莹莹一力哭求,将萧子景送到了她面前!
以萧子景当时的条件,入赘叶家还算是高攀。
叶家上门说亲之时,萧家人点头哈腰,谄媚至极地一口应下。
叶晚竹没有想到,萧子景日后会一跃成为外姓王,且看他那副模样,显然是将当年入赘之事恨到了极致。
思绪至此,叶晚竹忍不住又冷笑起来。
她要招婿,萧子景大可以拒绝,她又没逼着他到叶家去?
贫贱时想抓着她往上爬,得势了又觉得不够光彩,萧子景就算封王拜相,骨子里也还是个卑劣又懦弱的贱人!
她前世看清得太晚,竟不知世上有这样的劣种。
如今重来一次,她定要让萧子景知道,叶家的东西,不是好拿的!
收好金杖后,她靠着车身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到了王府。
穿过回廊,她正欲踏进院子,一声爆喝从身后传来。
“叶晚竹!你还敢回来!”
叶晚竹驻足,掀开眼皮往身后看。
不知何时,人群渐渐聚集,此时堪称人满为患。
大房二房的主子们都站在廊下,紧紧盯着她的身影。
萧子景左手牵着萧延,右边站着弱柳扶风的阮莹莹,横眉竖目看向她,“毒妇,你太放肆了!连大嫂都敢不打!还不快滚过来,给大哥赔礼道歉!”
叶晚竹又往一旁看,萧家老大萧子易正一脸阴沉地站在旁边。
大房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地跟着,虎视眈眈地投来不善的目光。
柳汝兰倒是不在,不知是怕了,还是爬不起来了。
收回目光,叶晚竹转身便要往前走。
“你给本王站住!”
见叶晚竹如此目中无人,萧子景越发恼怒,将巴掌一拍,“来人!”
他话音刚落,数道人影便从廊下走出,将叶晚竹围在了中间。
八个王府带刀侍卫,八个健硕的婆子。
这是准备杀了她?真是好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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