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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后穿书女配她揣崽逃了

顾棠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羡胎穿修仙文三千年,一直不知道自己在书里是个兢兢业业的舔狗人设。直到有一天,她意外怀上了不知名“野崽”,成为了师门耻辱后,被舔了三千年的男主一脚踹出了师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穿书的。穿书而已嘛,也没什么可怕的。唯一可怕的,是都穿了三千年了,书里的其他内容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偏偏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崽,天生仙骨,剑心通明,将来会被众修仙者争夺,最后被反派挖了仙骨,送给女主换了女主一身的废骨。至于她,呵呵,舔狗外加炮灰一个!出场贡献:一个崽。冤种大崽:娘,你穿来这地儿几年了?惊呆了老铁,她给自己生了个老乡!姜羡:好大儿,以后娘就靠你那把骨罩着了。某个能听到姜羡内心哔哔戏的男主:“……”

主角:姜羡,元瑄临   更新:2022-12-26 0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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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羡,元瑄临的其他类型小说《觉醒后穿书女配她揣崽逃了》,由网络作家“顾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羡胎穿修仙文三千年,一直不知道自己在书里是个兢兢业业的舔狗人设。直到有一天,她意外怀上了不知名“野崽”,成为了师门耻辱后,被舔了三千年的男主一脚踹出了师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穿书的。穿书而已嘛,也没什么可怕的。唯一可怕的,是都穿了三千年了,书里的其他内容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偏偏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崽,天生仙骨,剑心通明,将来会被众修仙者争夺,最后被反派挖了仙骨,送给女主换了女主一身的废骨。至于她,呵呵,舔狗外加炮灰一个!出场贡献:一个崽。冤种大崽:娘,你穿来这地儿几年了?惊呆了老铁,她给自己生了个老乡!姜羡:好大儿,以后娘就靠你那把骨罩着了。某个能听到姜羡内心哔哔戏的男主:“……”

《觉醒后穿书女配她揣崽逃了》精彩片段

姜羡是被元瑄临一脚踹出天门宗时觉醒的记忆。

起因是她差点一剑削了女主小师妹的脑袋。

三天前,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书里是个炮灰,还在兢兢业业地发挥着她炮灰的作用,还想企图把自己肚子里这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嫁祸给自己的青梅竹马元瑄临,妄想让他当冤大种。

可惜,没有主角光环的她失败了。

而失败的下场,就是成为人嫌狗厌的宗门之耻。

最后,在天门宗长老们怒其不争,同门们鄙之不耻的三堂会审下,她被绑在刑罚堂的天柱上抽了一顿之后,被元瑄临满身煞气地一脚踹出了宗门。

这会儿,正缩在个小破山洞里,薅着鸡窝似的头发捋着这三天来想起的剧情。

可时间都过去三千年了,沧海都能变桑田了,她哪里还能记得得清楚。

捋了三天,到现在大致能掌握的剧情,也就只有知道自己投胎进了一本前世看过的言情玄幻小说里。

而这本小说的男主,是跟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元瑄临,女主则是一个月前刚拜入宗门,就获得宗门上下一致团宠的小师妹时朵朵。

至于姜羡,妥妥的路人甲炮灰。

不对,应该是一个出场加起来不足两千字,但有个名字的路人甲炮灰。

她这个路人甲,不但是个炮灰,关键还是个没有外挂,没有系统加持,更没有金手指保命的短命炮灰。

不像那些穿书大军,一穿过去,各种牛掰外挂都安排得妥妥地。就姜羡一个人,乖乖走流程投胎进来,土生土长啥也没有。

甚至连记忆给她锁死了几千年。

出生即白纸,说的就是她。

这三千年来,就跟喝了孟婆汤一样,她什么都不记得,可以说另外一个世界的一切,直接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要不是元瑄临那毫不留情的一脚,踹飞了她几丈远,直接把她上辈子的记忆给踹了出来。

她现在估计还跟个傻逼一样。

不但她像个傻批,觉醒后她感觉整宗门的人都像傻批!

因为自从时朵朵出现后,就跟进入了某种设定一样,不管是她认识的,还是她不认识的人,只要认识时朵朵,见过时朵朵,都他妈全部集体变成没脑子的傻逼了。

明明修仙界讲究的是强者为尊,偏偏时朵朵一个废物点心,个个都跟没长眼睛看不到一样捧着她。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

还有些被设定成恶毒女配,炮灰啥的人讨厌她。

很不幸,姜羡成了她入宗门后第一个针对她的恶毒女炮灰。

在针对时朵朵的这个一月,时朵朵有女主光环护体,不但毫发无损,还总能阴差阳错收获几个智障…不对,几个舔狗。

反观姜羡就倒霉了,作为恶毒炮灰,不但莫名其妙失身怀了个崽不说,还莫名其妙在大庭广众之下想杀时朵朵。

大庭广众之下杀她?

我有这个想法,我不会去搞暗杀吗?

这种明目张胆的脑残行为,是有脑子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偏偏姜羡干了,还干得人尽皆知,最后被扫出宗门。

“奇怪,那女人被打了三十刑鞭,又被师叔踹了一脚,理应身受重伤跑不远才是,怎么追踪蝶明明朝这边来了,却不见了踪影?”

“此处是鬼雾林,不但洞穴极多,又有瘴气遮掩,她怕是藏起来了。”

“那咱们分头找找。”

听到洞外的对话,姜羡赶紧收回思绪,紧张地屏住呼吸。

她就说时朵朵的舔狗不会放过她吧。

这不,她这才被逐出宗门多久啊,那些人就迫不及待追来了。

不是姜羡混了修仙界几千年,还这么怂,实在是她身上有伤不说,现在还半分修为也没有了。

打不过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元瑄临踹了她一脚后,修为莫名其妙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现在别说外面那俩宗门弟子,就是个低级魔兽她都打不过。

听着洞外脚步声渐渐远去,姜羡长舒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落完,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跟前。

玩完,被找到了。

姜羡脖子僵硬地仰头望去,身影的主人正居高临下冷冰冰的俯视着她,腰间的朔月剑更是若隐若现蠢蠢欲动的,似乎下一刻就要飞起削了她的脑袋。

“元、元瑄临。”

她喊了一声,声音都带着颤。

自从他那丧心病狂的一脚输出后,她真有点怕现在的元瑄临了。

美色迷人眼,元瑄临现在估计不想当个人。

元瑄临清冷寒星中闪过一抹隐晦,视线一点点移向她还未隆起的腹部,复杂的盯了片刻,问:“孩子是谁的?”

姜羡下意识地在心里回了句:你管老子是谁的,我要知道是谁的,也不会脑壳有包的想赖给你了。

那破剧情里提都没提过。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失的身,她自己都不知道。

唯一记得的,就是一个月前她差点动手打了时朵朵,被师尊罚去后山崖面壁思过。期间打了个盹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来被冷醒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身上也斑斑点点的。

她当时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人侵犯了。

但当时后山阵法未破,除了她自己的足迹,压根不见有人出现过,所以便没有多想。

直到肚子里多了个崽。

但这些话姜羡不敢说,以元瑄临现在这见色就忘他们几千年交情的狠劲,她现在要敢再攀扯到时朵朵,说没准是那女人搞的鬼,她敢打赌,那蠢蠢欲动的破剑立马过来削她。

“元瑄临,看在咱们一起长大,一起修仙的份上,放我一马成不?”

“我现在已经没有修为了,已经对时朵朵造不什么伤害了,你就当个屁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姜羡打着昔年感情牌,眸中氤氲着雾水,努力想挤滴眼泪扑过去抱大腿,可惜大腿后退了一步,她抱了个空气。

艹,混了三千年修真界,老子最后还得靠演技保命。

元瑄临看她的眼神更复杂了。

不冷不淡的问她:“你修为怎么了?”

“不是你一脚给废了吗?”

还好意思问,亏老子当舔狗舔了你三千年,你他妈就为了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人,废了老子辛辛苦苦三千年的修为。

还有脸问,呸,狗男人!

听到姜羡说他废了她的修为,元瑄临面上先是浮现出微许不解,但下一瞬却突然黑下了脸来。

“那一脚……我没废你修为。”

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生硬地咽了回去,只一个术法捏出,将姜羡从地上提起,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然而搭上去不久,刚探到姜羡体内果真没有半点修了,就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迫使他不得不松开姜羡的手腕。

而那股气流,正是从她小腹窜出来的。


此刻,姜羡的腹部被一层忽闪忽闪的淡淡金光笼罩,那金光似乎在保护她,慢慢在她周身凝聚起一圈透明气流墙,防止有人靠近。

“仙骨?”

认出那金光是什么东西的刹那,元瑄临眼中划过诧异,看着姜羡的肚子莫名阴郁起来。

不明所以的姜羡却在听到“仙骨”两个字时,脑子里猛地清晰想起书中一小段剧情来。

在书里,时朵朵虽然是人见人爱的修仙界团宠,但却是个实打实的修仙废物,在修仙界注定只有两百年的寿命。

所以那些跟降智了一样,无条件宠爱她的智障们,为了她,到处寻找延年益寿的办法,想帮她改善她的废骨,好让她修仙增寿。

而那些无条件的智障,也是人才济济,不但有各大宗门首徒才俊,还有各路妖魔鬼怪头头。

其中就有个心黑手辣变态偏执的魔少主,稳稳占据书中反派男二高位,不但对时朵朵死心塌地、情深不悔,还为她翻遍修仙界,找来了副千年难遇的仙骨给她替换。

时朵朵也因此从修仙废物,逆袭成了天赋异禀的修仙界翘楚。

而换仙骨那段,为了描写那少主对时朵朵的用情至深,还特意提了两句仙骨是那狗东西,亲自从一个三岁小儿的身上挖来的。

但他怕咱们天真烂漫的女主有心理负担,就隐瞒了此事。

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觉得,那孩子的仙骨能给女主用,是那孩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毕竟人家那三岁孩子只是失去了仙骨,丢了一条命,而他们善良可爱的女主失去的,可是她废物点心的称号呢!

这剧情,当时就严重怀疑作者的三观是不是有问题。

现在看来,那厮以后要挖的仙骨,应该就是她肚子里这小东西的了。

一想到这儿,姜羡脸倏地白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懂,要是有能力,这玉她生的,她拼死也护得。可问题是她现在,修为都没了,拿什么去护啊?!

看着两步远的元瑄临目光不善地盯着她的肚子,阴沉沉的,姜羡小脸又白了两分。

修为还在的时候她打不过、也舍不得打元瑄临,遑论现在丁点修为都没有了。

以卵击石,她怕是连那个卵都不如!

“姜羡,你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为母则刚,姜羡双手下意识地死死护住小腹,一脸防备地盯着他。

“元瑄临,你想干嘛?”

这厮以后是时朵朵的官配,不会是现在就想挖她崽的仙骨吧!

元瑄临眉头紧蹙,看着姜羡的目光越加复杂。

“你的修为被这个孩子吸附到了它的周围,你若还要继续留着它,随着它的长大,它会慢慢将你所有的修为都吸收干净。”

都吸收干净?

这么说她的修为还在?

姜羡怔了怔,自动忽略元瑄临说的重点,傻乎乎地低头看向腹部。

她这是怀了个什么品种的崽,还是个胚胎就这么霸道,连它老娘的修为都吸,留都不留点,害她还以为是元瑄临这狗男人心狠手辣呢!

情不自禁的,姜羡半点都舍不得责怪肚子里的崽,温柔地摸了摸,失笑道:“它爱吸就吸吧。”

三千年的修为,够她家崽吸顿饱了。

看着姜羡咧着嘴,浑身母爱光辉,一旁元瑄临都脸色似乎肉眼可见的又黑了一层。

“你没了修为,可有想过后果?”

后果?

姜羡笑容一滞,差点忘了这是强者为尊的修仙界。

没了修为,她将会寸步难行,甚至会被人捉去当炉鼎当玩物,下场凄惨。

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姜羡,你想清楚了,仙骨难养,你若执意要耗尽修为生下它,日后你也难以护得住它。”

元瑄临说的是实话,当世的修仙界,有太多大能修为都卡在了瓶颈。而仙骨,无疑是助他们突破瓶颈最好的补品。

若有朝一日,她腹中的孩子被人发现是仙骨,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抢夺,最后按照剧情成为时朵朵的垫脚石。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天生仙骨,这个孩子若出生,你护不住它,它的下场只会凄惨无比。”

姜羡面色死灰,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不由得红了眼眶:“元瑄临,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求你帮帮我。”

元瑄临没有开口,无波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似乎是在等什么。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冷着脸道:“我帮不了你,你若想活命,那就趁仙骨还未长成舍了它。你若想日后母子皆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你也尽可生下它。”

语罢,元瑄临看到腰间传音符闪了闪。

他没有立即接听,冷睨了姜羡一眼,不再管她,转身快速消失在了山洞中。

“元瑄临,三千年情谊,是个畜生都生出感情来了,你当真要那么狠啊!”看着元瑄临又一次舍自己而去,姜羡心酸,却又无可奈何。

她是觉醒了前世记忆,知道了自己现在在一本书里不假,可与元瑄临三千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却也是真的。

难道就因为不是女主,就活该真心被辜负,过往一切只能算过眼云烟吗?

妈的,老子黑化算了!

“不帮就不帮,八荒六界,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一个能容我们母子的地方。”

“崽放心,你娘我就算没了修为,也照样能护你周全。”想要她崽的仙骨,得看看时朵朵那小婊砸有没有命等得到。

姜羡摸摸平坦的肚子,拿下手腕上的储物镯,将镯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倒了出来,只留下来一根流光溢彩的金羽。

这是她那对不靠谱爹娘失踪前留给她的,据说能撕裂空间,逃出这方天地,去到只有神界中人才能去的人界。

也许是她上辈子待的世界。

也或许是从这本书穿到另外一本书的世界。

她以前没有上辈子记忆,一直不相信,只把金羽当遗物珍藏着,所以连元瑄临都没有告诉。

现在,她要试试了。

看看是否真的能撕破宇宙口子,给她和崽夺个生机。

姜羡没了修为,划破掌心滴了点血后,只能借着肚子上的金光,一点点引到金羽身上。

当金羽上的力量被催动的瞬间,整个修仙界的大地都晃了晃,所有大能都被这异动惊醒,以为是什么宝贝现世,全部倾巢而出站至高处,掐算着这异动在哪方。

而姜羡所在山洞的方圆十里,更是地动山摇。

就连不远处天门宗都被殃及,殿宇都晃倒了两座。

等元瑄临去而复返回来时,姜羡所在的山头已经成了一片平地,掘地三尺都没有她半分气息……

——


大邺,望蘇城外。

姜羡紧了紧手里失去所有光泽的金羽,看着马背上戴着个铁面具,一身染血盔甲,拿着把大刀架在她脖子上的青年,表情有点僵。

她怕是第一个修仙三千年还干不过一个凡人的。

不但干不过,还得试图解释:“虽然,虽然我是出现得……有那么一点点蹊跷,还带点玄幻,但怎么说也算救了你一命,不至于刀了我吧!”

是的,姜羡从天而降的时候,替眼前这个青年砸死了个从后偷袭的敌人。

你就说巧不巧吧!

青年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盯着她瞅了又瞅,才把刀收了回去。

“你为何会从天上掉下来?”青年开口,声音低沉,还有些倦意。但姜羡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跟谁的有点相似。

“我是仙女,被贬下……”

姜羡张口就要胡诌,可话还没说完,那程亮程亮的大刀又一次架她脖子上。

剩下的话顿时卡壳了回去了。

麻批的,动不动就动刀,我特么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吧!

大刀的主人眼色一厉,手中大刀立马加重了些力道:“说点人能听懂的人话。”

姜羡:……

他是在骂她不是人吗?

好怀念修为还在的时候啊!

要是她现在修为还能用,她肯定先给这厮个大逼兜,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呸!不对,当涌泉相报,好好教他做个人!

“你在心里骂我?”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姜羡有些心虚,急忙摆手否认。

心里却还在狂骂不止。

她肯定是受了修仙界那些傻逼的影响,智商还没恢复。

青年戴着面具,居高临下看不清他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很笃定姜羡在心里骂他了。

就在姜羡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一个小兵跑了过来,目不斜视地禀报道:“禀少将军,老将军带领的大军已经成功抵达燕北关,只待少将军整军前去会合。”

“知道了。”

青年再次收回刀,看了姜羡一眼。

就在姜羡以为可以离开的时候,只听他沉声吩咐小兵道:“将她送去城中本将的府邸,让人看牢了,告诉他们若是人跑了,提头来见!”

“……”为什么要看牢,萍水相逢,不带这样的。

小兵领命。

姜羡一脸懵,不等她说点什么,马背上的人已经打马奔出了老远。

真的无了个大语。

“你们家这少将军是要强抢民女吗?”

小兵佯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朝着一边侧了侧身,摆出个请的姿势:“姑娘,请随末将来。”

姜羡不想去,捏了捏拳头,眯眼盯着小兵想偷袭把人打晕跑路。可手刚抬起来,从身后突然就冒出两把大刀,明晃晃架到她肩膀上,一左一右压着。

“冒犯了姑娘,这也是少将军吩咐的。”

他们少将军果然有先见之明,瞧,刚刚这姑娘还想跑呢!

“……”水逆吗今年?

姜羡被送到了个叫云府的地方,一路上她都轻拍着肚子,想让里面的崽给点修为好跑,可拍了一路,都到地方了,肚子半分反应也没有。

倒是小兵瞧见她一直捂着肚子,还以为她不舒服,到了府里就给她找了个军医过来。

军医要诊脉,姜羡不配合,又一把大刀架到了脖子上:“对不住了姑娘,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属下没法跟少将军交代,只能得罪了。”

你特么给老子架大刀威胁就好交代了?

姜羡那叫一个胸闷气短,但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把手脖子伸出去。

半响后,军医笑着说恭喜:“姑娘有孕了。”

于是,府里众人皆大喜。

喜个屁啊!

姜羡白了他们一眼,感觉这府里的人,都跟他们那什么少将军一个样,莫名其妙的。

她的崽又不是他们家的,他们高兴个什么劲?!

姜羡被扣在这府里,好吃好喝的被供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满身戾气的高大身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她眼睛都还没睁呢,一把刃口还留着血迹的大刀先抵住了她脖子。

讲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被架了多少次刀了?

“为何到处造谣说怀了我的孩子?”

“……???”

小朋友,我真的有很多很多的问号?

“我造谣?怀了你的孩子?”姜羡惊了,不乐意了,扒拉开大刀激动了:“你别乱说好不好,咱们连认识都还谈不上认识,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

姜羡是真惊了,要不是确定这里不是修仙界,她都怀疑这厮是来抢仙骨的。

呸!狗男人吓她一大跳。

“你骂谁是狗男人?”

“我没骂呀!”真没骂,她刚刚是在心里骂,她确定。

男人丢了大刀,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子,凑近到姜羡面前,要不是有他脸上那块铁疙瘩面具隔着,都能直接玩贴贴脸了。

妈的,挨那么近干嘛,想占便宜直说。

姜羡推了推,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她推不开。

所以说,修为何其重要。

她不是武修,也不是剑修,没有修为加持,她就是个废物。

云降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一边死死盯住她的嘴巴,一边听着传入耳朵里软软糯糯的声音,直到确定她的嘴巴没有动,也没用腹语什么的,才后知后觉的确定了一件事。

他好像,能听到这个女人的心声。

“本将似乎真有点相信你是天上来的了。”

“……?”

这孩子是病了,还是有人格分裂?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云降松了手,还好心的将他揪皱的地方轻轻抚了抚,手感意外的柔软。

姜羡老脸一红,一巴掌拍他手背上,吼道:“流氓,你摸哪儿呢!”

真可怕,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隐藏病娇了?

云降收回被拍红的手,搓了搓,没计较,睨着姜羡有些认真的想,什么是病娇?

自这一天起,姜羡就发现这男人似乎有什么大病。

他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他不放她走不说,还不澄清她肚子里的崽不是他的,反而时不时的就跑来陪她坐坐。

真就坐坐。

每次都坐得她在心里都吐槽无力了,他才阴侧侧地起身,盯着她的肚子,然后对里面的崽说句:下次再来看你。

看个毛线啊!

你他妈是有透视眼能隔空看里面的胚胎啊!

姜羡每次都听得背脊发凉,确定这厮是隐藏病娇无疑。

要不然谁这么上赶着喜当爹的?!

太可怕了,她觉得她得跑。


晚膳过后,云降被下属急匆匆叫走,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

待他离府后,姜羡心里活络了一下,望着府里已经对她放松警惕的丫鬟小厮们,觉得逃跑的机会来了。

子时,乌云遮月,世界寂静。

姜羡换了身黑衣裙,悄悄观察了下府中动静,确定守夜的婆子都睡熟了,才小心避开巡逻的守卫溜到小侧门。

经过她这些天不着痕迹的观察,这小侧门平时没什么人过来,也没有守门人,就一把小破锁锁着,撬开就能出去。

作案工具她都带来了。

一把小铁锤,和一块厚抹布。

为了能越…狱——不对,逃跑成功,白日里她在房间里已经试验过好几次了,包着撬锁保证没响声。

然而她作案工具刚拿出来,正准备上手,哪知借着月光一瞧,尼玛!白天还只有一把生锈小铁锁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块块木板封得死死的了。

连条缝隙都没给她留。

“我就知道云降这王八蛋防我跟防贼一样,哼,好在老子做了两手准备。”

姜羡冷冷一笑,从宽大的衣兜里扯出一根长长布条。

改良版布条飞鹰抓了解一下。

姜羡冷笑着,手里拿着布条一头的抓钩,甩得虎虎生威,刚想往外丢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打算上吊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姜羡一个趔趄,手里的东西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得,失败告终!

姜羡气馁了,抬头望去,月华正好全部从乌云下露出来,清晰地照亮丈高的高墙上,慵慵懒懒地坐着个人。

那人剑眉星目,神态淡然,在身后一片漆黑寂空的衬托下,周身气场比天上月还清冷。身上一袭藏青袍子松松散散地搭着,明明半分端庄仪态都没有,却又说不出的端庄矜贵。

“元瑄临……”

姜羡被晃了神,脱口而出喊出了这三个字,但很快她便清醒了过来。

这人长得像极了元瑄临,但他不是。

元瑄临那人,端坐云端清风朗月了几千年,断然是摆不出这副懒骨头一样的神态来的。

“云少将军,给句痛快话吧,什么时候能放我离开?”姜羡收回目光,丢干净作案工具,走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下。

云降倒也不意外她认出了他,从墙上跳下来,没再继续戴他那破面具,不答反问道:“元瑄临是谁?你肚子里这小东西的亲爹?”

屁话,怎么可能。

元瑄临当初踹她那一脚,她能记他一辈子。

想当她崽的爹,他才不配!

“云降,你们这个朝代是没有律法的吗?”强抢良家妇女,搁现代去,我他妈能告得你牢底坐穿你信不信?!

搁老子修为还能随便用的时候,能掐个雷劈死你!

云降似笑非笑地听着她的心声,虽然有些听不懂,但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娱乐到了他,直接让他爽朗地笑出了声:“你还挺记仇,不过有些仇的确是得好好记着,最好永远都别原谅。”

比如那踹了一脚叫元瑄临的。

行叭,鸡同鸭讲!

讲真,他们每次聊天感觉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折腾了半夜,姜羡有些犯困,不想再跟他废话,打着个哈欠问他:“你困不困?不困你自己慢慢玩,我回去睡觉了。”

“一起。”

人在屋檐下,姜羡没拒绝的权利,翻了个白眼走在了前面。

病娇的世界果然莫名其妙。

……

翌日,姜羡睡到日上三竿,刚爬起来,房门又被人一脚踹开,那风风火火的身影直奔她床头。

“大哥,能不能敲个门再进来?”

你家那门是摆设么!

姜羡真想把手里的鞋子砸过去。

“下次再敲,先帮我个忙。”云降脸色不太好,像是一晚没睡,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鞋给她胡乱套好,拉起她就走。

“欸,慢点儿,鞋跟还没拔上,去哪儿呀?”他步子大,姜羡被跩在后面跟得踉踉跄跄的。

云降步子未停,但步伐放慢了不少,直到将她带到府中一座幽静的院子里才停下。

刚一停下,姜羡就嗅到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

“你家有人受伤了?”

云降还没开口,就见一个端着腥红血水的婢女出来,看到他回来了,立马哽咽道:“少将军,我家小姐又吐血了。”

又吐,这一晚都吐了多少回了。

云降烦躁了,身体不好就在京都养着,长途跋涉跑来这望蘇,真是给他没事找事。

屋里,姜羡跟在云降身后进来,一眼就看到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女子倚在软榻上,闭着双目,嘴角还带着抹未擦干净的红,周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灰色死意中。

这种死意,放修仙界是要入魔的。

“可看出点什么?”

两人没靠近,就站在门边。

姜羡没注意云降那把她当成神婆在问的眼神,盯着那姑娘看了片刻,确定她周围除了死意,并没有什么邪祟,才道:“这姑娘,似乎是病入膏肓了。”

“没了?”

“还应该有点什么吗?”

姜羡不解地回望他,心里忍不住吐槽:有毛病吧,这姑娘一看就是那种抑郁成疾不想活了的,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请大夫,找她来干嘛?

她又不是丹修、药修,找她来有屁用!

动不动就在心里爆粗口,这女人可真把“口是心非”表演到了极致。

云降淡淡瞟了她一眼,眉峰紧了紧。

两人沉默间,不远处的姑娘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们,声音轻柔无力道:“又劳烦表兄挂心了,絮若已无碍,表兄不必担心。”

说着,姑娘强撑着想起身,云降赶紧出声制止:“不必起身,躺着就好。”

许是男女大防得避嫌,云降依旧没过去,倒是推了姜羡一把:“这是姜羡,暂住我府中,今日无事,过来陪你解闷。”

我擦,她什么时候答应陪人解闷了?

然而不等姜羡瞪他,云降后退一步,直接不给她反对的机会,丢下一句:“我还有事,晚些来看你们。”

语罢,直接走人。

留姜羡瞪着他背影在门口凌乱。

就……挺尴尬的。

跟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相处,这不是姜羡的强项。

好在絮若姑娘善解人意,笑着打破了尴尬:“姜姑娘,我表兄自小就是这般不拘的性子,他未将姑娘当作外人才会这般随意,姑娘莫要同他生气。”


“生气?那倒不至于。”想一出来一出,完全忽略她意见的事,这些日子云降这个老六经常干,她都快习惯了。

姜羡迈步,拉了个圆杌坐到絮若榻前,凑近瞧清她的面相后,不由有些出神。

奇怪了,观这姑娘的面相,应该是个有福长寿之相才对,怎么会被死意裹挟?

“不知道能不能问絮若姑娘一个问题。”

“姜姐姐叫我絮若就好。”她的目光清澈真诚,语气温柔。似乎是瞧出姜羡连早饭都没吃,还朝门口的婢女们示了示意,让她们去准备吃的东西。

多善解人意的姑娘啊!

比云降那老六强多了。

“絮若可是心中有疾,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姜羡问得挺委婉的。

然而,对面的小姑娘还是愣怔了一下,抿了抿唇,如水的眸子骤然黯去,带着一抹悲苦,笑望着她摇了摇头。

好吧,人家不愿说,她也不好追问。

在小院陪坐了一整天,姜羡发现和絮若这小姑娘相处,真的比和云降那厮待一块轻松自在得多了。

每每她需要什么东西,小姑娘哪怕病恹恹的躺着,也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让人及时给她准备。她自己不爱说话,但又怕姜羡无趣,便会让丫鬟给她说些京都那边的趣闻趣事,自己则撑着眼皮在一旁陪着。

虽然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给云降说两句好话,但短短一日相处下来,姜羡真的感觉自己心软了。

这样好的小姑娘,长命百岁一点都不为过。

但小姑娘心细如发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姜羡多次想上手探探她的脉搏,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发现什么,絮若却能有意无意地避开她。

她似是能感觉到姜羡的不同,在委婉拒绝她的出手相帮:“姜姐姐莫要为我费心,絮若……认命了。”

‘认命了’三个字,轻细得让人心疼。

可又能怎么着呢。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拼命想死,有些人拼命想活。

姜羡是第二种人。

而絮若,则是第一种。

一连几日,云降都叮嘱姜羡去陪他表妹,充当陪絮若解闷的工具人。而他自己倒是会躲得很,每日早出晚归的,似乎是在忙着部署望蘇城的防守事宜。

一直到这日傍晚,才风尘仆仆的不知道从哪儿赶回来。

这会儿站在院门口,远远地没出声,跟个二狗子一样伸长着脖子,挤眉弄眼的,在朝姜羡招手。

姜羡白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溜达消食。

跟招狗似的,谁搭理他!

见她不出来,门口的云降梗着脖子嘴角抽了抽,只能自己进去。

“在自己家怎么还都跟做贼一样?”

拿本将跟贼比?

男人脸色顿时黑下,拿眼尾睇向她,板着个脸不高兴道:“注意自己的身份,怎么跟本将说话的。”

身份?

姜羡冷嗤。

现在跟她提身份,是脑袋被门夹了,不觉得太迟了吗?你妈的让人家注意身份之前,你堂堂一镇守一方的少将军,不先反省反省自己的身份?

扣押良家妇女不让走的事你踏马都干出来了,还好意思让人注意身份。

配吗?

他怎么不配了?

云降下意识想反驳,他好歹一将军,抢她一回怎么了?又没作奸犯科,更没抢别人。但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让这女人怀疑他能听到她心里想什么,暗暗磨牙,哼了声。

还哼了,什么人啊!

姜羡拿白眼回他,一高一矮,互相睨着,气氛有些微妙。

好在旁边的小丫鬟跟她的主子一样善解人意,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赶紧道:“少将军,小姐喝了药睡下一会儿了,您若要见奴婢先进去看看。”

小丫鬟说完,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见应该不会动手,才带着另外两个丫鬟转身,打算进去瞧瞧自家小姐。

旁边白眼都快翻上天的姜羡见状,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扯了扯云降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

云降没看懂,但似乎出于某种本能的又看懂了。

“等下,本将自己进去看,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本将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丫鬟们有些不明所以,眼底闪过不放心,但终究不敢多说什么。

待院子里的丫鬟都退干净了,姜羡这才神色严肃地拉着云降进了屋子。

云降怔怔看着被她攥住的那只手,心尖一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女人怎么对他动手动脚的。

他想甩开,下意识的又没那么干。另一只手还习惯性地摸上了腰间的大刀,来回犹豫的那几息间,人已经到了屋子里,手也被松开了。

女子的手冰冰凉凉的,不知道酷暑难耐时握着能不能解暑。

云少将军嘴角向上提了提,心猿意马了瞬间,待回过神来,正好看到那冰冰凉凉的爪子,朝自家表妹面门伸去,急忙一把抓住:“你做什么?”

姜羡拍掉他的大手,掀了掀絮若的眼皮:“自己过来瞧。”

“瞧什么?”瞧你掀人家白眼?

“瞧见没,你妹的瞳孔都快涣散到眼尾了。”

云降疑惑:“人睡着了被人掰开眼皮不都这样吗?”

“哪里能一样!云少将军,你征战沙场那么多年,是没见过死人吗?不知道只有死人和将死之人,瞳孔才会涣散得那么严重么?”这都不知道,果然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

“……”

过分了,这女人竟然敢骂他是莽夫!

云少将军冷冷看了她一眼,有些胸闷气短,但又不能表露出来,拉长着一张黑脸,咬牙道:“本将是武将,又不是仵作,没事去掀死人眼皮看眼球黑白干嘛!”

他又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不跟你扯。”姜羡垂眸看絮若的另一只眼睛,发现两只溃散得都没一丝生机,顿感棘手道:“经过我这些天来的观察,你妹这是心有死结,存了死志,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胡言乱语,你不想活了絮若都想活。”

杠精吗?

她搁这儿认真探讨病情,这厮张口就怼,都说了絮若是存了死志死志,他是文盲听不懂字面意思,还是听不懂人话?!

又被骂了。

云降心塞了,正感觉自己太无辜的时候,姜羡斜着白眼问他:“我胡言乱语,那我走行不行?”

“别,我闭嘴就是。”

“你闭嘴了怎么告诉我絮若存死志的心结是什么?”

“这我哪知道,她前几天才来的望蘇城。”

刚来就吐了好大一口血,望蘇城大夫军医都连夜请了个遍,个个束手无策,所以那日他才想起姜羡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

“不知道就去找她身边的丫鬟问问,杵这儿干嘛?总得找到症结在何处才行吧!”

本将乐意杵这儿了?

不是你给拉进来的,现在还敢凶他。这女人,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云降拿眼瞅她,嘴巴很想怼她句你怎么不去,但两条腿已经很听话的走出去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女斗!

本将好歹一将军。

他一出去,姜羡就试探性拍拍肚子:“崽,漏点修为出来,娘要画个符。”

不出意外,肚子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

没办法,姜羡只能拿出金羽。

这个世界灵力稀薄,甚至可以说没有,所以金羽恢复的速度极其慢,小半个月了才见点颜色,但勉强也能用用。

姜羡伸出左手,下意识想划点指尖血出来,但忽然想到修仙之人的指尖血特殊,基本都有引魂寻踪的作用,保不齐这个世界也有修仙界那边的人,容易暴露身份,只能放弃。

好在云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怎么样,症结何在?”

其实这些天,姜羡也在不着痕迹在那些丫鬟口中套话。可惜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女,口风都严紧得很,她半点有用的都没套出来。

所以刚才只能让云降出马。

云降面色沉冷,看向昏睡不醒的絮若:“她的症结,应该在于感情。”

“感情?她心上娶别人负她了?”

无外乎了。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刚好是情关难过的年纪。

没料到她一开口就全猜对了,云降眼神复杂了,斜眸盯了她两眼,把从丫鬟那儿听来的都说给了她听。

原来絮若自小有一个未婚夫婿,两家比邻而居,青梅竹马长大,感情甚笃。

但不知为何,半年前她那未婚夫突然性情大变,待旁人依旧温润如玉,独独对絮若一人时常恶语相向。甚至没过多久,就不顾两家世交颜面,执意与她退了婚事,转头就去向别家姑娘求亲。

絮若不信两人青梅竹马十几年,他会负她,就三番两次跑去寻他,想问个明白,怎料那混账东西尽说些有的没的,还字字羞辱她是个贪图荣华之人。

絮若被泼污名,又不知道何原因,一时有口难辩,气得大病了一场,自此身体便一日日颓败了下去。

其实也是被伤透了,心死了。

“啧啧,渣男啊!”

姜羡听完直咂舌,非常感同身受。

这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啊!

简直比元瑄临还渣。

至少在时朵朵出现以前,姜羡和元瑄临只是青梅竹马的师兄妹,顶多是她厚脸皮单方面对着元瑄临死缠烂打,还没到定亲、诉情的地步,所以无权干涉。

但沈絮若遇到的这渣男,不但始乱终弃,还无耻的对人恶语输出,把人家小姑娘都整抑郁到不想活了。

简直不是个男人!

这天打雷劈的时候,怎么就不劈了那渣渣!

姜羡越想,火气有些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揣着崽的缘故,莫名还有些暴躁,看云降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云降像是福至心灵,怕她殃及无辜,刚想远离她点,结果就被当出气筒一拳揍在了肚子上。

“疯女人,始乱终弃的又不是本将,你打本将干嘛?”

云少将军也暴躁了。

他刚刚没及时拦住她这一拳,是想着一个小女子力气能有多大?可现在他知道了,小女子的力气也能一拳把她捶到想吐血。

姜羡发现自己没控制住殃及无辜了,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谁让你站这儿了,长得还那么像……反正就是误伤,以后你去那渣男身上揍回来就是。”

刚刚那一拳,姜羡没用多大力气,但好像她肚子里的崽突然闪了两闪,怕是不轻了。

不过她刚才真的没想动手,完全是情不自禁!

云降气啊!都能感觉到了喉头腥甜了,但秉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让个女人看到她把自己打吐血,省得她以后骄傲膨胀。于是咬咬牙,刚想把血咽回去,哪知后背突然被人猛地一巴掌拍过来。

这次力道很轻,但足矣将他好不容易咽回去的那点老血拍出来。

“……”

他有权怀疑这女人想弄死他。

哪知这想法一出,眼前一黑,他还真就晕死了过去。

晕过去那一刹那,云少将军想的是:

不是吧!吐点血就晕,他有这么弱了吗?

软榻旁,紧握金羽的姜羡用他吐出的血,快速在半空画了个符后,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重重地砸在地上的云降身上。

天降横祸,不过如此!

再睁眼,姜羡已经身处絮若的记忆画面中。

此刻,正站在一棵盛满花骨朵的梨树下,不远处还站在个兰芝玉树的少年。

少年面色微红,从怀里拿出一包什么东西,朝她的方向喊道:“絮若,城东的芙蓉糕买来了,快些过来趁热吃。”

这少年是抱着糕点跑着过来的吧!

姜羡愣了下,表示羡慕了。

哪知下一瞬,她进入的这具身体已经走过去接过,还顺手给少年擦了擦额头,再递给少年一个玉兰荷包,柔声细气,笑意连连地说:“承锡哥哥,这是我新绣的荷包,快将旧的那个换下试试。”

“你怎又绣了,绣活伤眼睛,说了你又不听,以后眼睛疼,我可不心疼。”

“承锡哥哥不也没听我的,都说了城东太远,来回跑麻烦,承锡哥哥不还隔三差五给我买芙蓉糕。就会说絮若,羞羞!”

“行了小馋猫,我还不知道你,先吃了再说,待会儿凉了。”

梨树下,少年望着姑娘的眼神,是掩都掩不住的宠溺,姑娘望着少年亦是满目都是温柔。

这一幕,不由让姜羡怀疑。

这样深厚的青梅竹马,少年情谊,真的敌不过所谓天降吗?

看着眼前这对互通心意,彼此都这般珍惜对方的的小情侣,姜羡陷入了疑惑。

这里是絮若的记忆深处,那对面的少年,应该就是有负她的那个未婚夫婿了。

可这个对她满目都带着深情爱意,芙蓉糕藏在怀里捂了一路,就怕她吃的时候冷掉的少年,真的是那个能将絮若从天堂推向地狱,让她对活着不再充满希望的负心之人吗?

难道有些深情真的是可以装出不来的?

许是记忆要为姜羡解惑,画面一阵跳动,来到了另一帧。

“别碰我!”

一声怒吼,前一帧画面中的温润少年,此刻满脸皆是鄙夷地望着被甩跌在地的女子,似乎厌恶至极。

“沈絮若,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泪水,你在打我李家什么主意,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呵!我告诉你,我李承锡眼瞎了一回上了你的当,落得个满门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承锡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没有欺骗过你啊!”

絮若满目无措,她满心欢喜的来找他,他却一夜之间像变了一个人,对她不再温柔,极尽厌恶。

姜羡都有些看懵了。


起初,听到说絮若这个未婚夫婿突然性情大变,她猜测过很多狗血剧情。

比如失忆,比如记忆被篡改了,或者被人夺舍了,再或者被那些穿越者占据了身体了等等。

可万万没想到,什么都不是。

这个李承锡还是李承锡,没失忆,没被篡改记忆,没被夺舍,更没被穿越。

而是——重生了!

只是他重生前那一世的沈絮若,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那么温润的少年,重生回来对她恨之入骨,把事做得这样绝。

“滚!沈絮若,日后别踏进我李家大门一步,你不配!!”

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是不是太大,絮若的身子似乎承受不住一般,突然一阵打晃,这个靠记忆搭架起来的过往空间,顿时变成一块块残破的碎片。

而现实世界的絮若更是受到影响,直接一口鲜血喷出。

姜羡感受到沈絮若的生命迹象越发弱后,赶紧神识回归,一睁开眼,就急忙去查看她的情况。

此刻,因那段记忆的杀伤力太大,沈絮若一口鲜血吐出后,直接虚弱到气若游丝,出气比进气多的地步,本就透白的小脸又添了几分死沉。

“怎么样了?”

这时,手臂不知道被什么压得直抖的云降也醒了过来。

姜羡没理他,拿着金羽耗力地在沈絮若平躺的上空,乱画着什么,直到最后一笔落成,她才抽空转过身道:“让人端一盏桐油灯来,要清澈的。”

同样刚从絮若那段记忆中出来的云降,此刻不再质疑姜羡什么,抖着发麻的胳膊,姿势有些怪异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亲自端着盏桐油灯快步走了回来。

姜羡接过桐油灯,用金羽刺破絮若眉心取了点血,滴到油灯中,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放下,又拿出一根丝线绑住絮若的小指,连接到灯盏底部压住,才小心翼翼点燃桐油灯。

随着油灯的点亮,软榻上的沈絮若气色渐回,总算稳定了下来。

姜羡松了口气。

桐油灯续命,是修仙界那边用来帮助晋级弟子历劫的保命法子,因为没有修为,她刚刚借助金羽腾空画符,也只是抱着试一试心态。

好在成功了。

旁边的云降也松了口气:“这便没事了吗?”

“暂时没事。”姜羡看向他。

“你刚刚也进了那段记忆,应该也看出来了,絮若的心结在那个叫李承锡的身上,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这个心结解不开,里面那盏灯怕是也吊不了她多久的命。”

他知道,他方才就在李承锡的身体里。

但很奇怪,他一开始是能感受到李承锡真的很爱絮若,爱到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个人,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的地步。

可到了后面,李承锡对絮若的那种恨,真的是从骨子灵魂里迸发出来的。若不是被某种意念克制住了,他毫不怀疑李承锡真的会杀了絮若。

真的,太矛盾了。

一个人怎么能将爱与不爱那般收放自如,前一刻还喜欢到骨髓里,下一刻就恨到了骨子里。

善变得可以!

“我让人去把李承锡暗杀了给絮若解气,你觉得怎么样?”

姜羡看了他一眼:“杀他顶什么用,絮若的症结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李承锡那么恨她。要是李承锡死了,就更没人知道为什么了。”

“那怎么办?”

“你能不能让人把李承锡绑来。”

姜羡没说出李承锡可能是个重生者的身份,一来是不知道云降能不能听懂,解释起来也麻烦。来是她想看看李承锡和絮若上辈子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恨絮若。

云降抿唇沉默片刻,摇头了。

姜羡不解:“你都能暗杀他了,还不能绑来?”

“不是不能,是绑不了。我是武将,无圣诏不得离开镇守之地半步,而那李承锡如今官至侍郎,又与明相府定下亲事,我的人能混到京都搞暗杀,但绑不了人。”

因为就算绑到了,也出不了京都各大关卡。

“这年头,绑个人还比杀个人难了。”

感觉好没天理啊。

不过这个世界的京都,她还没去过呢。

“要不我去一趟,我能引魂入梦,只要我能进入李承锡的梦中,就能找到他恨絮若的原因,也好对症下药。”

“你确定你不是想借此机会离开?”

云降表示很怀疑。

看吧!这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姜羡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有这个想法,为掩心虚,摩了摩拳头,幽幽然看向旁边的‘小人’。

云降接到她目光,眼角狠抽了下。

他下意识收紧腹部,大手抚上腰间佩刀,心里还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对孕妇动手,脚下也在不停地往后退。

可恨,打女人为什么是犯法的!

等等,是谁告诉他打女人是犯法的来着?

大邺律法里有这一条吗?

不等他细想,那摩拳擦掌的女子两眼微眯,已经恶狠狠地在问他:“你要去哪儿?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有种你过来把你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一拳能把本将打吐血,本将能说么?!

“你跑什么跑!!”

不跑等着挨揍啊!

云降这次跑得贼麻溜,跑出院门了,才想起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干巴巴的紧了紧后槽牙,甩袖离去。

屋里,姜羡守着桐油灯,若有所思……

翌日。

姜羡提着小包袱,即将出发大都城。

临行前,云降被她逮住,硬要让他再背一遍她离开后的注意事项。

云降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将她一早就交代了七八遍的话背了一遍:“油灯不能灭,让人添油时要万分小心,每日要取她的一滴眉心血入盏。丝线也不能断,不能扯动,不能吹风,身体更不能大幅度挪动……”

听他背得一字不差,姜羡这才满意了。

此次去京都,云降给她标配了两名身手好的侍卫,不巧得很,这两人姜羡都认识,正好是她初来乍到那天,同时拿两把大刀压她脖子上的两人。

“两位小哥,别来无恙呀!”

姜羡笑得一脸灿烂,笑得两位小哥心里直发毛。

谁让他们这次的命令除了保护她,还要一切听她指挥。

倒霉啊,命令明明是他们少将军下的,他们奉命行事而已嘛,怎么现在落人家手里的成他们了。

没天理啊!

马车启动前,本来挺平静的云降突然一个没绷住,拉开车帘,目光隐晦复杂,认真对她叮嘱道:“此行,若遇到任何事,尽量先保全自己。”

这不废话么!

她又不是傻批,遇到事不先保全自己,难道要当圣女保全别人牺牲自己不成?她可没有那种舍己为人的精神。

姜羡敷衍点头:“知道了。”


然而云降也不是突然抽了什么风,废话挺多,犹如被什么老太太附体一样,操起了一颗老妈子的心。

他唠唠叨叨,画风突变,继续再接再厉道:“车笼下我放了两包干果,还有一匣子糕点,现今天热了,贮存不了多久,你记得先吃糕点。”

“还有,给你准备的换洗衣物在坐凳下,旁边还放了几包安胎药,用量都合宜,马车颠簸时,要是身体有任何不适,要立即停下熬一包喝。”

“对了,熬药的罐……”

“停!”姜打断他的话,强挤出个假笑:“别说了,我都记下了,没事我就先走了,不送!”

她真听不下去了。

这厮今天突然犯什么毛病,一直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啰里吧嗦的。

搞得他像她爹一样。

还安胎药,他确定不是来给她搞离别娱乐的?

可别搞笑了,她的崽是那种靠喝安胎药的凡胎吗?她的崽可是天生仙骨,仙骨懂么二傻子,用得着喝那玩意?

“……”本来还有挺多话交代的云降。

好吧,是他多事了。

女人,你滚吧!

马车缓缓启动,一路行驶,离开了望蘇成,直至离开了望蘇地界。

半月后,姜羡一行三人抵达京都。

来得挺巧的,刚来就碰到李家二公子,也就是新任兵部侍郎李承锡,亲自下聘明相府大姑娘。那一抬抬聘礼,直接占满了一条长街,隆重非凡,不知羡艳多少闺中少女。

也是在这一瞬间,姜羡骤然就有些能理解沈絮若为何要拖着孱弱的身体,不惜远赴望蘇城,死都想死在那边了。

要换做是她自己,如果有一天,明知道元瑄临会那般欢喜的向别的姑娘下聘,自己又无能为力改变什么,只有干看着嫉妒羡慕恨的份,那么她也宁愿躲得远远的。

不看他着红衣,骑骏马,踏新房。

想想还挺心酸的。

所以呀,男人这种生物,要了徒伤悲,还不如不要!

“姑娘,咱们现在去哪里?”

姜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摸出云降写给絮若爹娘的信,说道:“寻个人打听打听,去沈府。”

两侍卫直接不用打听,直接熟门熟路的到了沈府

沈府坐落锦衣巷中间,与对门李府比邻而居,然而今日李府宾朋满座,热闹不已。反观对门的沈家,大门紧闭,冷冷清清的。

姜羡叩响沈府大门时,她都还没说找谁,里面已经传出拒客的声音:“走错了,这里是沈府,主家不见客,请回吧!”

“没走错,麻烦里面小哥通传一声,我们是望蘇来的。”

里面安静了片刻,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一个手持佛珠,半髻尽白的貌美妇人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神情激动,却强忍镇定地亲自将姜羡迎了进去。

大堂里,还端坐着个同样两髻斑白的儒雅中年男人。

这两人应该就是沈絮若的爹娘了。

“姑娘,可是我家絮若……不好了?”妇人紧紧握住姜羡的手,眼中泪花闪烁。端坐着的中年男人虽没有起身,但目光也一直留着姜羡的身上,神情带着难掩的担心。

这份为人父母担心儿女的心,姜羡非常能体会。

毕竟她来这个世界,不也是为自家崽谋个活路。

想到此,姜羡朝二人行了个礼,拿出云降让带的那封信,道:“二老不必担心,絮若目前无碍,倒是两位,万望保重身体才好。”

这沈大人是云降的亲舅舅,与其夫人年过三十才得絮若一个女儿,自小如珠如宝的,若是真没了,真不知道他们承不承受得住。

沈大人细细看完那封信,看着姜羡的目光现出了感激,也不知那信上说了什么,突然就朝她深鞠了一躬。

“您老这是做什么?”

姜羡有些惊,急忙跳开,赶紧把人扶直:“沈大人,我与您外甥云降算是友人,您自也当算得是我的长辈,如此大礼,我怎能受得起。”

“受得起,姑娘大恩,沈家铭记于心。”

铭记于心您老也不能拜我呀,这又不是修仙界,就您这么大岁数拜我,别给我拜折寿了。

姜羡扯了扯嘴角,见一旁的沈夫人听了丈夫这样说,也想上来拜拜表示感谢,赶紧借口自己舟车劳顿想休息,溜了。

晚上的时候,隔壁李家的热闹散去,总算安静了下来。

但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膈应沈家,李家那边竟派人送来一盒糕点,说是他们家今日喜事,要邻里同乐,特备薄礼一份。

沈大人夫妇气得两袖发抖。

姜羡闻讯过来时,李家那小厮还站在门口,神情得意,似乎回去就能跟他主子邀功一般。

这他妈欺人太甚啊!

沈家二老是斯文人,只有干气的份,姜羡可不一样,上去就砸了那盒东西,反手就给了李家那狗奴才一个大逼兜,旁人拦都拦不住。

妈的,早就想这么抽云降了。

云降不能抽,老子还不能抽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你你你你……”李家小厮捂着脸,被姜羡一左一右保护的侍卫吓得手抖,你了个半天没敢你出个什么屁话来。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好好等着,他如今越狠,以后总有他越悔的时候。”

来之前,她还想着先看看沈絮若在李承锡重生前的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可如今看着这李家的行事作风,那李承锡能是什么好鸟?!

等着吧!

姜羡的直觉告诉她,这李承锡拿的剧本,绝逼会是追妻火葬场。

还追不着的那种。

别问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问就是修仙界也是与时俱进的,写戏折子的人才也是大把的。

李府正厅里。

小厮添油加醋的说完后,李承锡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他爹和他兄嫂觉得沈家是不识好歹,故意落他们李家的面子,脸色难看得不行。但总归是李承锡当初先弃的沈家丫头,是他们家先占不住理,也只能忍住没去找沈家算账。

在李家人看来,李承锡弃了沈家丫头另娶明相府姑娘,不过是择优而选,没什么不对的。

唯有常年吃斋念佛的李夫人看了眼丈夫儿子,叹了口气,默默让婆子扶着回了房。

造孽啊!

自李家给明相府下过聘后,两家的婚期也被提上了日程,定在了下月初六。而明相府也因与李家绑在了一条线上,朝堂之上开始有意无意帮着打压起沈家来。

好在沈大人为官清廉了一辈子,教出的门生个个不畏强权,刚正不阿,倒也不怕他们。

姜羡作为沈家的客人,没人管她,每日带着两侍卫到处玩。不过她也不是纯玩,为了能摸清李承锡每日的行程路线,方便以后行事,她还牺牲老大的去逛了回花楼。

两侍卫:“……”

他们就没见李承锡行程里有逛花楼这条的。


此刻,姜羡在京都有名的醉花楼包了个雅间,丢着花生米趴在窗口,盯着楼下台上那舞姿妖娆,边唱边跳,迷得那些老色胚流哈喇子的女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兴趣。

一旁的两侍卫时不时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瞥她。

他们要是没记错,这大姐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吧!

这还没成形就被它娘揣着逛花楼,以后要是个小子,还不得是个小色胚!

“你们说这穿越女大军为什么都喜欢逛青楼?”

这逛就逛吧,跟她一样低调点不行?

尽喜欢显摆,还自降身份上台给这些老色胚们展示才艺,怎么想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特别,多惊世骇俗一样。

侍卫甲不懂就问:“主子,穿越女是什么东西?”

“穿越女不是东西。”

“哦,不是东西啊!”侍卫甲一脸明白了的表情,感觉自己掌握了个新知识。

姜羡动作僵了僵,后知后觉觉得这对话不对劲,穿越女不是个东西,那她这个胎穿修仙界,现在又避难来到这个世界的,算个什么行列?

也不是个东西?

四舍五入,殊途同归,姜羡觉得自己被骂了。

她斜了侍卫甲一眼:“以后不懂的就去多看书,别老问我,不用交学费啊!”

说完,丢了颗花生进嘴里,再低头看楼下时,正好看到个喝多了的老色胚摇摇晃晃地在爬那舞台。待上了台,出其不意,一把抱住了台上跳舞妖娆的女人,猪大肠一样的嘴巴猴急猴急地往那女人胸前送。

所以说老色胚就是老色胚。

台上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老色胚吓得尖叫连连,大喊救命。

但她貌似忘记了,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这楼里的姑娘,那都是卖身卖笑的,就算那老色胚当场压着她在台上把她办了,周围的人也都只会在一旁观赏,绝对不会出手。

本来就是花钱买开心的事,谁会多管闲事,为了一个妓子得罪人?!

啧,太天真了。

来这种老色胚成堆的地方找刺激,又不是楼外的良家妇女,戏折子里那些正义满满英雄救美的戏码,她以为能存在在这种地方?

随着周围围观的人不断起哄,台上的老色胚似乎是受了什么鼓舞,越发像恶狗扑食起来。青楼女子的舞服本就轻薄得不像话,三两下的就被撕扯得裹不住雪白的身体。

一时间,狼光四射,更热闹了。

“滚开,都给我滚开!我是明相府大小姐,刑部侍郎李承锡的未婚妻,你们再敢动我,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许是英雄迟迟没有出现,台上被人以极其屈辱的姿势压着的女人,终于感到害怕了,尖叫着自爆了身份。

可惜,在这种地方自爆身份,会信的能有几个?

“啊啊啊啊!滚开!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救命,救命啊!!”

楼下撕心裂肺的喊叫已经破音,就在女人最后一层遮羞布将要被撕掉时,那在暗处等候多时,为了能更彰显英雄救美这经典戏码的‘英雄’,终于出现了。

只听一声大喝“住手!”

接着,一个锦衣玉冠,面容清俊的青年,耍帅般从二楼跳了下去,一脚将那扑在女人身上的老色胚踢飞,然后摆足姿势,整理衣摆,慢悠悠地走到女人身前。

一时间,整个花楼寂静无声。

青年冷扫了一眼,对周围众人惊呆的表情很满意,摇着折扇,开口就是:“这个女人,本王要了。”

很好,很有某总气息的一句话,姜羡听得直接笑出声来。

真的笑死,这么明显的一个套,围观群众脑回路不正常就算了,毕竟要配合演出。但台上那衣不遮体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脑回路,脑子都不动,只顾着羞涩地望着那连件外套都舍不得给她披的男人。

啊就这,还能一脸感动到双眼冒红心?

怎么想的?

讲真,不是她心里阴暗,但凡长点脑子的,完全有理由怀疑刚才起哄的那些老色胚,就是台下那耍帅的精神小伙的手笔。

其目的嘛,根本不用推敲,肯定就是那位明大小姐背靠的娘家,和将要嫁的夫家啦。

试问一下,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穿越女主的女人,在如此险境下,被个有钱有势还有颜的男人救于危难中,能不幻想?能不动心?

这么一看,根据脑残设定,李承锡在这位明大小姐这里怕是不香了。

感觉后面的戏份更好看了。

姜羡端起一旁的果酒抿了一口,挺好喝的,正想喊侍卫甲打包点带走,猛地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压迫力扫来,若非她现在没有修为,怕是下意识要抬手挡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人界竟真的还有其他界的人。

而且还是修为不弱的。

那刚才是试探吗?

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姜羡故意继续趴在窗口,连饮了好几杯果酒,等对方离开了,她才赶紧闪人。

而醉花楼发生的事,虽被人刻意压了下去,但还是被传了出去。

一时间,到处都在小声议论明相府大小姐不知羞耻这件事。

甚至都有人嘲笑李家那般排场下聘,怕是要聘回个不安于室的,甚至还有人恶毒的猜测,日后李承锡的第一个子嗣有几个爹。

李家人听到那些消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想,不敢去找明相府麻烦,居然脑残的闯进沈家来闹,质问是不是沈府故意败坏明大小姐的名声,是不是在报复他们李家。

这种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沈夫人温柔了一辈子,这次真被气狠了,直接命家丁打他们出去。

可来的李家少夫人是个泼的,带来的人也不少,加之李家掌管兵部,家里的打手都是有些武艺的,沈家的普通家丁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这种事,最后还得姜羡来。

“上!擅闯民宅,辱骂朝廷命官家眷,只要不打死,就给我使劲打!”

云降给安排的这两个侍卫,那可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杀过敌的,李家这帮子狗腿压根就不够他们虐的。

不肖片刻,李家那泼妇带来的人全部被打趴下了。

姜羡安抚好沈夫人,回过头见狗腿们都被拿下了,只有那泼妇一人站着,还挺一枝独秀,顿时怒了,吼道:“留着她干嘛,把这老娘们也给我打一顿。”

“你们敢!”

李家那泼妇瞪着双眼,仰着头,有恃无恐道:“我可是李家大少夫人,你们敢动我,我公爹夫君小叔绝不饶你们!”

两侍卫也犹犹豫豫的,为难道:“姜姑娘,你自己上吧,我们不打女人。”

不打女人,有出息,还挺好样的。

也对,女人就该得女人来收拾。

姜羡横了他们一眼,大步走到李家泼妇跟前,前戏都没有半句,扬起手直接“啪啪”左右开弓,两巴掌甩到对方脸上。

打得李家妇人那叫一个猝不及防。


“你…你个小贱蹄子,你还真敢打我啊?”

李家大少夫人眼都气绿了,也不是个讲究的人,撸起袖子就要打回去。

姜羡哪能给她打回去,手疾眼快地抓住她扇过来的巴掌,顺势拽住她手腕往后一扭,直接将她放倒在地上,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霸气十足!

周围的沈家下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很想大喊一声“姑娘威武!”

只有地上被踩着不能动弹的女人,还在挣扎着叫嚣怒骂:“你个野女人,你敢打我,等我李家来人,定叫你不得好死!”

“老子现在就能叫你不得好死你信不信?”

姜羡面无表情的冷睨着她。

“刚才那两巴掌是教你如何做个人!这一脚是让你给我记住了,李、沈两家纵然结不成姻亲,但沈大人怎么着,也是与你公爹同朝为官几十载的大臣,沈夫人更是看着李家小辈长大的长辈,岂容你这泼妇如此撒野!”

“不过,你既然不知如何敬重长者,以防你不长记性他日再犯,不妨我今日就顺道替令尊好好教教你,何为尊老!”

姜羡的话刚落下,就被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接了过去:“我李家的妇人该如何管教,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地上的女人听到这声音,登时犹如见到救星,泪流满面大喊:“夫君,快救命啊!这不知何处来的野女人要杀了妾身我啊!”

姜羡轻侧脑袋望去,李家某个漏网的小厮,已经去将他们家两位少爷请来了。

“小贱人,你可知你脚下踩的是何人的妻,还不快快拿开你的狗腿!”正妻被人如此踩在地上羞辱,李家大少爷感觉被打了脸面,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看她还不放人,怒得扬起拳头就想靠近出手,可惜被姜羡身边时刻保护的侍卫逼退了回去。

两侍卫活动着脖子,随时能干架的架势。

比起真正上阵杀敌的将士,李家大少这只会仗势欺人的玩意,哪有人家有气势,光戾气都能完虐他。

“今日是怎么了,是咱们沈家大门没关好吗?怎接二连三放些野狗进来狂吠!”

“小贱人,你骂谁是狗?”

“不愧是两口子,这满嘴喷出来的粪都一模一样,想来李府的粪坑都被你二人舔光了。”

噗!

两侍卫没忍住笑出来声,见姜羡目光扫来,赶紧解释:“姑娘,属下见着他,瞬间代入李大公子舔粪模样,有点恶心,没忍住。”

李大公子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沈伯母端坐高堂,就是如此纵容这野……这女子如此欺辱我李家妇吗?”硬不过姜羡,李大公子将目光投向里面坐着的沈夫人。

姜羡冷笑,不甘示弱高亢发声:“那李大公子今日稳坐家中,便是如此纵容你李家妇上门欺负我沈家伯母的?”

说罢,她示意旁边的丫鬟挡住李家人盯沈夫人的目光,顺道让家丁搬个椅子来,直接把地上的女人当了垫脚的,态度嚣张至极。

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把他们李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啊!

这谁能忍?

“小贱人,你如此欺辱朝廷命官家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说你呢小贱人。”姜羡低头看向脚下嗷嗷叫的女人,故意提高嗓音,斥道:“我们沈家沈大人,两朝天子忠臣,官至尚书正二品。是天子夸赞,百姓拥戴的清廉好官,你今日如此欺辱他老人家的家眷,是活腻了吗?”

李大少没料到这女人如此牙尖嘴利,气得半天语塞。

“二弟。”

见姜羡油盐不进,沈夫人直接不搭理他们,李家大少爷只能求助一旁没开口的李承锡。

李承锡皱着眉,眼眸深邃,也不知在想什么,神色复杂地盯着姜羡,半响才道:“姑娘,今日算我李家有错在先,烦请姑娘高抬贵脚,放开我大嫂。”

“算?”姜羡冷嗤,厉声斥问:“何为算?”

“沈大人是文臣,向来谦让脾气好,不去计较你李家背信弃义的一系列可耻行为,不是代表怕了你们,只是不屑与你们计较罢了!但不与你们计较,你们是不是就当真觉得沈家人个个脾气太好了,好到你李家妇人都能把沈府当成耍威风的地方撒野了?”

李承锡眉皱得更紧了,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姑娘待如何?”

“我如何?自是要按朝廷律法来,这泼妇带人私闯民宅,喊打喊杀恐吓当朝二品大员家眷,该什么罪,自当由朝中律法决定。”

一听不能私了,一旁的李大少崩不住了,怒道:“那你们不也打了我李府家丁,还有我夫人。”

“你家这妇人,都带人喊打喊杀到我们家里来了,我们还能光站着让你们打不成?大邺律法中,正当的防卫反击,可不犯法的。”

还被踩在地上的女人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颤:“你胡说!明明是你沈家先动的手,我们才是正当防卫!”

姜羡睨了她一眼,瞬间一脚踩下去,在地上女人杀猪般的喊叫声中站了起来,轻笑道:“是我沈家先动的手又如何,今日是你李家这妇人先带人打上门来的,此事就是闹到天子跟前,沈家也占得住理!”

也在这时,一队腰间佩戴雁翎刀的青羽卫,飒然闯了进来。

领头的大人一脸冷肃,眼神犀利,扫了一圈,冷声问:“何人报的案?”

“大人,民女报的案。”

姜羡举了个手站出,指了指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李家泼妇,又指了指有些懵的李家兄弟,义愤填膺道:“大人,民女要告这几人无法无天,天子脚下行山匪之事!他们不但私闯民宅,还恐吓朝廷命官家眷,喊打喊杀的,可怜我沈伯母本就体弱,如今……”

姜羡话没说完,在堂中坐着的沈夫人急忙眼一闭,晕在了旁边婆子的怀里。

那婆子也是个有眼力见的,立即哭天抢地的喊夫人。

不得不说,大家都是有两分演技天赋在身上的。

这一波操作下来,把一旁李家夫妻都整不会了。

为首大人见状,公事公办,大手一挥,朝着李家众人道:“来人,把他们都给我带走。”说完,想了想,又看向报案人姜羡道:“把她也一并带走。”

搞错了吧?

姜羡一愣,赶忙道:“大人,为何我也要一起被带走?”

那大人冷冷丢下一句:“交代此事始末。”说完,带着人手压着李家众人就走。

姜羡倒没被压着,回头见沈夫人担心得睁开眼要过来,赶紧示意她别动,然后带着两侍卫一起跟着去九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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