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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簪头恨情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翁翁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医师说他,“就是一口气叼着,太傅大人早做打算。”裴父的脸上一丝担忧都没有。反而让医师用烈性药吊着她的命到后日。后日,是和谢家定下的日子。翌日,宫里来人要收回婚书彼时父亲正忙着给沈玦准备婚礼,他撑着病体取了婚书,将一张信笺塞入婚书中,交给了侍官。侍官走了没多久,沈玦来了。几日不见,他面色红润,头上金冠富贵非常。“兄长可知,你我婚礼是同日。”那吊着命的药让他痛不欲生,好似全身被融了,失了神。见裴晏不理他,沈玦又道:“崔元姬听闻你要死了,她说,咎由自取。”崔元姬到底多恨着他,死了都不给句好话。亏得他还留了字,狼心狗肺。后日,他昏沉着被送上黑色的轿子。崔家让父亲送到门口,父亲却拒绝了,说:“家中还有喜事,这孩子就当送给家了,莫回头。”裴晏躲...

主角:裴晏崔元姬   更新:2025-06-18 09: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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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晏崔元姬的女频言情小说《雪落簪头恨情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翁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医师说他,“就是一口气叼着,太傅大人早做打算。”裴父的脸上一丝担忧都没有。反而让医师用烈性药吊着她的命到后日。后日,是和谢家定下的日子。翌日,宫里来人要收回婚书彼时父亲正忙着给沈玦准备婚礼,他撑着病体取了婚书,将一张信笺塞入婚书中,交给了侍官。侍官走了没多久,沈玦来了。几日不见,他面色红润,头上金冠富贵非常。“兄长可知,你我婚礼是同日。”那吊着命的药让他痛不欲生,好似全身被融了,失了神。见裴晏不理他,沈玦又道:“崔元姬听闻你要死了,她说,咎由自取。”崔元姬到底多恨着他,死了都不给句好话。亏得他还留了字,狼心狗肺。后日,他昏沉着被送上黑色的轿子。崔家让父亲送到门口,父亲却拒绝了,说:“家中还有喜事,这孩子就当送给家了,莫回头。”裴晏躲...

《雪落簪头恨情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医师说他,“就是一口气叼着,太傅大人早做打算。”

裴父的脸上一丝担忧都没有。

反而让医师用烈性药吊着她的命到后日。

后日,是和谢家定下的日子。

翌日,宫里来人要收回婚书

彼时父亲正忙着给沈玦准备婚礼,他撑着病体取了婚书,将一张信笺塞入婚书中,交给了侍官。

侍官走了没多久,沈玦来了。

几日不见,他面色红润,头上金冠富贵非常。

“兄长可知,你我婚礼是同日。”

那吊着命的药让他痛不欲生,好似全身被融了,失了神。

见裴晏不理他,沈玦又道:“崔元姬听闻你要死了,她说,咎由自取。”

崔元姬到底多恨着他,死了都不给句好话。

亏得他还留了字,狼心狗肺。

后日,他昏沉着被送上黑色的轿子。

崔家让父亲送到门口,父亲却拒绝了,说:“家中还有喜事,这孩子就当送给家了,莫回头。”

裴晏躲在轿子里,到底还是掉落了泪。

他病的太重,一路都昏昏沉沉,唯有在听到锣鼓声,清醒片刻。

到底没忍住,他强撑一口气掀开轿帘。

姻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已经岔开很远。

红色的轿子里,风掠过轿帘。

崔元姬一身喜服,眉目含笑,和嫁给他时的满目怨恨截然不同。

崔元姬只觉得身侧一道炙热眸光,很熟悉。

她侧目,只见一顶黑色的轿子。

崔元姬:“何人冥婚?”

侍女答:“于郡谢家的小女郎,谢长乐。”

谢家确有一个早死的小女郎,似乎就是在她和裴晏新婚的第三天。

真巧,都是婚事,实则丧事。

新婚之夜。

崔元姬看着倒在一侧人事不醒的沈玦,眸色沉沉。

她出了门,取了被裴晏一把烧净的房子里。

摩挲着掌心上好的白玉簪。

“这么多年了,我的阿晏还是一个好骗的傻子。”

他的烧伤好些了吗?

在为她新婚掉眼泪?眼睛会哭坏的。

崔世明端着醒酒汤坐下,“母亲,父亲日后会明白的。”

良久,崔元姬喝了醒酒汤,起身去了裴家。

她还是想看看裴晏,于是像是少时一样翻过裴家的墙头。

从前,她就这样偷偷看裴晏,他笑,她也跟着笑,他哭,她也要哭。

可现下,院中空无一人。

崔元姬从未有过如此慌乱,她仓皇将还在睡梦里的裴父叫醒。

“裴晏呢?她为什么不在府中?你又将他送到庄子了?你知不知那庄子冬日冷,夏日热!多熬人!”

见裴父不答,她直接掐住裴父的脖颈,险些将人掐死。

裴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他…他去成婚了啊。”

轰,崔元姬缓缓松开手,大脑一片空白。

“裴晏替沈玦去娶谢家早死的小女郎了啊。”




“胡说!”

崔元姬慌了神,哽着声,红着眼。

她焦急地抓住裴晏的手,“不和离,可好,别咒自己。”

望着眼前人的无措,裴晏生出眷恋,他伸手抚过崔元姬的脸庞。

那句‘好’呼之欲出,却被一声轻笑打断。

“真敢信。”

崔元姬将人抵在院中粗粝的树干上,咬上他的耳垂。

“许你用这样的话诓我愧疚,不许我耍你?”

她不顾裴晏的反抗,当众扯开他的衣衫,用鬓上丝带绑住他的手。

“夫君说自己要死了,你说我与你少时相悦,那娘子怎好叫你死前悲戚。”

“像在房中那样,讨我欢心,否则…”

她附耳的话阴冷,“崔世明那个小畜生我当即活剐了他。”

四周都是下人。

他虽然对那个孩子伤心,但终究是他亲手救下的。

他如被雨打湿的柳条跪了下去,抬起头衔住她腰间的玉扣。

下人低语着:“这将军这是将郎主视若男伎,丢死人了。”

是啊,她恨他,恨他耽误了她与沈玦。

她就是故意要他卑贱。

日头西沉。

裴晏瘫在地上手腕处满是青紫痕迹。

崔元姬想,裴晏性子傲,这般当众折辱定让他羞愧难当。

谁料,裴晏和衣,面上淡淡:“去见母亲。”

他在崔元姬诧异的目色里,转身离去。

正厅。

崔母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一巴掌扇倒崔元姬。

“你是不是又去找沈玦惹阿晏不快!孽女!”

崔母气急了,拿过藤条重重打在崔元姬身上。

“娘就不明白了一个爬自己姐夫床的贱人生的孩子,那贱人至今未过府,究竟有什么好!”

是了,沈玦的母亲是裴晏生母的庶妹。

如轮回般,宿命再次上演。

门忽地被撞开,崔世明拽着崔母的衣角哀求。

“父亲阴毒,且外祖父不喜他,甚至对外称他是入赘到崔家。”

“沈玦父亲性子温润,才情过人,祖母明鉴啊!”

他冒死救下的孩子,对他寥寥几句,满腹不满,却对沈玦赞不绝口。

虽早看透这母子俩的冷心冷肠,但人非草木,他心口依旧被搅得酸胀。

崔母怒火更甚,一脚姜然踹开。

她呵道:“半月为期,若真不悔,我在和离书上签字。”

崔元姬字字铿锵:“绝不悔,若违此誓,自缢平江。”

裴晏听见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过去。

当年他被父亲以重病为由送去庄子。

崔元姬跳进平江以死换他留下。

如今,她再承诺跳入平江,是为了和他分离。

爱与恨竟能如此殊途同归。

他心一阵阵寂寥。

待崔母愤愤离去,他踉跄起身,听见崔元姬讥讽:“和离可以,但你的婚冠要留下。”

“大周习俗,凡是儿子娶妻,母亲总会亲手打一只婚冠。”

他的娘,是沈玦的娘气病的。

裴晏拿起茶盏砸过去。

“崔元姬,做你的春秋大梦!”

崔元姬面色黑得如炭,甩袖道:“行!来人啊,把他赶出去,一样东西不许带走!”

她的尾音在院子里荡气回肠。

“我倒要看看他能硬气多久!”

裴晏心头一颤。

他一路狂奔回院,放了把火。

烈火灼灼,他心中涌出淡淡悲戚。

这院子和火,就像他和崔元姬。

你死我活,无半点美好回忆。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唤他。

回头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杏树。

记忆滚滚。

去庄子的路上,父亲派了杀手取他性命。

他重伤,逃到一棵杏树林里搅了一个女郎的美梦。

女郎眉心一点红痣,叫长乐。

她道:“毒入肺腑,给你喂了一颗百回丸,日后切莫动怒心伤,否则会诱毒发作,百次后大限将至。”

“你这命救回来不易,好好活。”

百次听着多,实则很少。

“烧房子啊,你很擅此举,我早料到了。”

崔元姬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想要?进去把婚冠带出来。”

他一眼认出,那是母亲仅存不多的遗物之一。

裴晏气得颤抖,想抢。

崔元姬后撤一步,挥了挥手,玉佩被放在一块捣药石下。

“三。”

“二。”

裴晏瞪着崔元姬,转身冲进火场,烈火灼烧他的皮肤,痛得他全身打颤。

他抱着婚冠爬出来时,一口血喷在地上。

崔元姬脸上毫无波动,她蹲下手沾了血,点在他脸上,“血这样黑,夫君的骗术不高明。”

她将玉佩随手丢下,一脚踹开他夺走婚冠。

“把这个疯子丢出去。”

他被丢在街上,望着偌大的府邸笑了。

笑着笑着哭了。

自觉自己大限将至,他害怕。

故而当听闻崔元姬在明月楼用膳,便寻过去。

却见那无耻的一幕。

斗了多年,崔元姬太清楚如何伤害他。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主动和离,成全沈玦罢了。

他擦干脸上的泪。

好在,半个月后,他就要沈玦娶给一个死人。

绝不要死在崔家,绝不要和崔元姬死在一处。

就是可惜了,他违背了对长乐的诺言,没活下去。




崔元姬浑身湿透回了谢府,只看见崔母要杖毙了沈玦。

她上前一把扯开母亲,“母亲过分了。”

崔母急火攻心当场晕了过去,躲在崔元姬身后的沈玦却暗自笑弯了眼。

出身不好又何妨,谢家百年世家,他不也是傍上了。

“今日上京盗匪横行,你可知道缘由?”

崔元姬浑身都湿透了,更衬她狭长的眸子冰冷。

沈玦瑟缩,摇头。

倒是下人低声说:“方才有个老妇人,说郎主叫她去寻杀手演戏,再诬陷沈家女郎,只要事成,就有银子。”

崔元姬一脚踹翻桌子,“自导自演的疯子!”

上京城外茅草屋。

裴晏醒来时还是夜里,贼寇不见。

上巳节城门不关。

他惊魂未定,不敢停留,匆匆跑回谢府。

还未站定,一柄长剑冲他来。

他瞳孔紧缩,连忙后退。

“还敢回来!”

崔元姬居高临下,那双黑漆漆地眸子里酝着滔天的怒火。

沈玦扑通跪在地上,“那贼人的话也不能尽信。”

崔世明扶起沈玦,有理有据道:“母亲给了那些贼寇一锭黄金要父亲好看,可…父亲毫发未伤。”

裴晏听懂了。

又觉得可笑。

只听沈玦轻语:“虽说那些贼人替哥哥求情,但也未必就是真相。”

崔元姬闻言怒火更深。

“我念在裴家,只要你跪下向沈玦道歉,磕三个响头,然后挂着这个牌子在京都走上一圈,此事就算了结。”

崔世明闻言丢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因妒忌他人而雇凶杀人,猪狗不如,罪大恶极。”

他凝视地上的牌子久久。

毫发无伤?可他衣衫褴褛。

买凶杀人?凶徒帮他求饶,他好大的情面。

总是这样,只要事关沈玦,甭管多大的事,崔元姬都稀里糊涂。

沈玦嘴角噙着笑,捡起地上的牌子,俯身在裴晏耳侧轻语:“兄长,父亲与我说了,多谢你替我娶一个死人。”

“不过这冥婚,自古不管娶和嫁都是要活祭的。

“你和你生母一样愚笨,才落得今日下场。”

裴晏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沈玦脸上。

崔元姬勃然大怒,举剑要劈杀了他。

裴晏却仰起头,拔下了头顶的白玉簪。

“崔元姬,我用此簪寻了人,就是为了杀死沈玦。”

“你要如何,你能如何?”

一瞬,崔元姬的手悄然落下,转身眼底满是恐惧。

除了裴晏,无人知晓,崔元姬精心打造七年的谎言不攻自破。

“我的最后一诺,这块牌子叫沈玦挂着在上京走一圈,嘴里喊着他犯贱,他该死。”

屋内,只有崔元姬和裴晏两两相望。

屋外,沈玦喊着:“元姬,我不要,这般以后我如何做人啊。”

他哭得轻柔又温驯。

裴晏都被哭得心软了,这种他一辈子都做不出来。

“装失忆很累吧。”

崔元姬平生桀骜不驯,此刻却垂头丧气。

她哑声:“放沈玦走,你若是非要羞辱人,我任你处置。”

裴晏都被感动了。

他含着泪鼓掌,“夫人,说的什么傻话,我是一定是要沈玦难堪的。”

崔元姬愤愤:“过分了!”

裴晏将手里的玉簪狠狠刺入崔元姬的肩头。

过?

可这些事情若不是发生在沈玦身上,她可曾会觉得过。

血渗出来,染红了白玉簪,他的手抖得攥不住。

这本是年少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和信物。

旧年,他四岁,崔元姬七岁。

彼时的新君尚未登基,沈家三代为后,三代宰相,权柄滔天。

他们订婚,外祖父送来礼物。

一支军队,人不多,仅一万人。

崔家将这支军队藏在自己的部下里。

崔元姬定以这支玉簪为令,却将玉簪赠与他。

她道:“你早晚是我夫君,你我一心。”

后来沈家失势,这跟发簪就一直沉寂。

他从没想过,用处在此。

“世家屯兵大忌,按照我说的做。”

崔元姬死死咬住唇,“记住,这是最后一诺,你我两不相欠了。”

“按照郎主说的做!”

门外顷刻间哭嚎漫天,崔世明不断拍打着门求情。

崔元姬突然掀翻身上的人,两人位置倒转。

她随意抽出肩头的玉簪。

“其实,你回京的那日我想起来了,但我真的爱沈玦。”

血砸在裴晏的脖颈,烫得他战栗。

簪子砸在地上,碎了个彻底,就像是他们之间本就面目全非的过去。

两人的目光隔着月色对撞。

裴晏:“原是如此。”

婚后的折辱,折磨,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本心所为。

他起身要走,突然头晕目眩,耳边是崔元姬阴鸷的低语:“我只爱沈玦,这是全上京都认的。”

“你将它毁了,你总逼我。”

他没听懂,下一秒失去意识。

再醒来,是在香气逼人的暖阁。

他身上未着寸缕,隔着薄薄的红绸,外面是络绎不绝的看客。

“柳青巷,这可是崔将军的妻子,五文钱一位,就能如画上所示,供各位赏玩。”

裴晏五雷轰顶,他想要躲,却发现浑身无力。

这声音...是崔世明!

他拼死救下的孩子。

崔世明掀开帷幕走进来,“父亲,都是母亲的意思,外头的沈玦爹爹什么时候走完,您什么时候结束。”

“五文钱?五文钱,上京一个烧饼都要七文。”

“可不是吗,我去明月楼吃个饭,也要十文呢。”

“我去醉香楼也得花个一两银子。”

上京民风开放,女郎们不加掩饰的讥讽让裴晏几乎崩溃。

他被摆出许多不堪的姿势。

半个上京的人都来了。

像是雨滴一样的钱隔着帷幕砸在他身上,他几次昏死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泼醒。

周而复始,如同堕入无间地狱,不知过去多久,一双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是沈玦。

“现在满城都是你的佳话,哪还有人来看我游街啊。”

她俯身,“至于,崔元姬她真真切切心悦于我,要与我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兄长,去活祭那死人吧,别活着丢人了。”

裴晏想要掐死眼前的人,却终是喉头一哽,一口血喷出去。

他是在下人们的议论声里醒来的。

“那郎主的身子好白,透着红纱都看得清。”

“哎,说到底沈家从前也是上京名门,沈家女郎许给裴家是裴家高攀了,如今她的孩子...啧啧啧...”

他抓紧衣袖,将眼泪咽了下去。

裴晏去寻崔母,崔母哭了三个时辰,终还是在和离书上签了字。

崔元姬还没下朝,他将和离书压在书下。

她的书房还是一如少年时杂乱,他熟稔理好。

提笔写下——“算前言,总轻负,从此生死各西东。”

心里不知作何滋味,疼得麻木了,什么都感受不到。

“崔元姬,再也不见了。”

身后微风拂过,吹得那纸张飘在地上,又钻进缝隙里。

他去寻了一趟族长,表明来意,也问了母亲的事,得知一切妥当后回了府。

当日便病倒了。




再睁眼,已是三日后。

他还没去寻崔元姬,崔元姬主动寻来。

“还有两诺,速说莫拖。”

“快到上巳节了,陪我放河灯吧。”

崔元姬深深地望向他。

“我每年上巳节都要和沈玦一起。”

裴晏:“今年过后,日后便是岁岁年年。”

崔元姬差点把牙咬碎,终是应了。

上巳节当日。

月色下,裴晏一身红衣,朗目疏眉,长身玉立。

髻上白玉簪,更是格外灼目。

崔元姬看的有些入迷,指尖轻轻抚过,“这簪,在你鬓上当真有年岁了。”

裴晏眸光一凛,没说话,只拖着河灯,一点点推着。

忽地,崔元姬的手托住他的手掌。

她的掌心一如少时灼热,卷着他一颗坠入幽暗的心迸发光亮。

崔元姬笑道:“沈玦也喜欢这样拖着底。”

裴晏浑身震颤,难以遏制想起昏迷的那三日。

他昏昏沉沉,半夜醒了。

听到了一段不寻常的对话。

“你的主意很好,你父亲果然提了和离。”

“儿不解,父亲已想起父亲与你的年少,为何还要如此。”

崔元姬的声音轻得像这个春三月尚未消退的冷风。

“他飒爽,不拘一格,甚至能装死来骗人,我怕他用这三诺对沈玦不利,警告罢了。”

江边冷冽。

裴晏回神注视着崔元姬,“你过爱我吗?”

崔元姬不满地望过来,“你恶不恶——”

此刻,浓浓月色下,裴晏眸光比前几日更加黯淡。

她到嘴边的还不得好死收了回来。

灿灿焰火下,崔元姬声音如少时温柔,“许是如你所说,少时爱——”

扑通。

“有人落水了!”

裴晏俯身笑看水中的崔元姬。

“我的愿望,希望你不得好死。”

他甩袖离去,任凭呼唤都不曾回头。

总角之宴,情深意浓。

彼时的沈家势大,连带着衰微的裴氏也跟着沾光。

上京女郎众多,不乏柔情美艳,才情重重,却只有崔元姬最瞩目。

琴棋书画,江湖怪技,她全然囊括,又生得俏。

人人都看她。

而她只看得到裴晏。

崔元姬与他,如未琢之玉。

后来,母亲病重,父亲非要纳外室,他划烂外室的脸。

父亲要打死他。

崔元姬跑掉了鞋,穿着单薄里衣赶来扑在他身上,挡住了厚重的板子。

母亲病故,在坟前,她许诺,“裴晏,我以后会很厉害,裴家不要你,我要,我生生世世对你好。”

他要被送走,崔元姬以死相逼跳进平江。

她嘴里还念叨着:“别带裴晏走,别杀他,,我们要成婚的,把裴晏还给我。”

裴晏心酸到再也走不动,蹲在地上泪眼汩汩而流。

他以为水滴石穿。

确是黄粱一梦尔,一场骗局。

烂透了。

裴晏仰起头,迫使自己收回眼泪。

忽地街上突然乱起来,一伙贼人手持长刀在街上狂掠,直奔他而来。

“抓住他,就是那个戴着白玉簪的郎君!”

白玉簪,是他!

是有人要害她!

裴晏惊慌失措,沿着街巷狂奔。

路上,他看见被人捞上来的崔元姬,下意识大喊:“崔元姬,有人要杀我。”

崔元姬就再没良心,却也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掳走。

谁料,她只掀起眼皮冷声道,“惹了祸怕我杀了你,演一出危在旦夕,算讨饶啊。”

贼人将至。

他转身要求,却不料崔元姬猛地推了他一把。

裴晏被匪徒抓住。

崔元姬丢他们一锭黄金,“保命就行,余下随你们。”

她走了,被拥挤的人群撞得摇晃。

混乱的人群她的声音格外清晰,“裴晏,你非要把我逼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呢。”

她步子却走得飞快,像逃避什么一般,再也看不见。

裴晏心脏绞痛,猛地呕出一口黑血,晕了过去。

贼人劫持人而去,一直逃到了城郊。

一道温润男音从天而降,“上京城内持刀行凶,当是死罪。”

训练有素的士兵冲出来,刀光剑影。

远处的女子眉心一点红,稳稳扶住裴晏。

待贼人尽数杀光,她轻轻地人放在稻草上,转身离去。

“皇姐,不把人带走?”

“时机未到。”女人扭头,狭长的双眸紧眯,“今日之事,尔等当闭口不言。”

“是。”

一行人的身影在夜色里逐渐远去。




裴晏和崔元姬成婚五年,是上京有名的怨侣。

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新婚之夜,她在床上撒满蛇虫鼠蚁,他一脚踹翻红烛将崔府烧个精光。

婚后数年,她将为他奏乐唱诗的女郎毁容,他将她府中豢养的男伎全都发卖。

裴晏的小舅舅病重命悬一线时,她将上京的所有医师送出城,他捅了她一刀,差点成了鳏夫。

这婚事乃公主御赐。

二人因故盟誓,婚后,谁生出和离的心思,日后族人遗臭千古,己身不得好死。

可谁也未曾想过,裴晏先低头了。

他决意和离替庶弟结冥婚,娶谢家那早死的小女郎。

只因,大限将至前,他瞧见崔元姬叫他七岁的儿子如狗一样趴在地上交换,只为了哄他的情郎开心。

而他九死一生才救下的人毫不介意,满脸笑,“我喜欢沈玦父亲,能让沈玦父亲当狗是我的福气。”

沈玦是他已故生母庶妹的儿子。

也是他的庶弟。

......

沈玦生的标志,一身素白衣衫更添风姿。

崔元姬蜷缩在他怀中,笑吟吟道:“这孩子能让你笑才配活着。”

而裴晏九死一救下的孩子如狗一般趴在地上狂吠。

眨眼间,他和沈玦眸光撞上。

沈玦装若受惊的小兔,躲在崔元姬身后。

崔世明吐着舌头,脸上堆着笑,“能让沈玦哥哥笑,是我的福气。”

裴晏面色惨白。

崔元姬却勾唇一笑。

她转身抽出卷轴,展开后笑道:“夫君,你瞧瞧这些都是世明从你房中取出的,我送给沈玦了。”

“我送给沈玦了,他得了圣上赞誉。”

卷轴上赫然是他写的诗词。

崔元姬眼神死死盯着对面,似再说:“气吗?”

一旁的崔世明奉承道:“此人心胸狭窄,粗鄙不堪,他的诗词送给沈玦父亲是他的福气。”

裴晏顿觉荒谬,一口血喷出来。

这便是他拼命保下的孩子,为讨崔元姬欢心,做狗,凌辱救命恩人都心甘情愿,

他阖目,咽下喉间猩涩,“你二人过来,我有话说。”

许是他的脸太过惨白,抑或被那口血吓到了。

崔元姬和崔世明大步流星越过廊桥。

没等裴晏开口,崔元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病了?”

崔世明也急了,“可看医师?”

他们面色不似作假,可裴晏却觉得可笑。

他后撤一步,又被崔元姬拉回去,“倔什么,生病了当——”

砰!

裴晏直接将崔元姬推到在地上,“无耻小人。”

崔元姬怔愣一瞬,戏谑笑了,随即一巴掌甩在裴晏脸上。

裴晏脸颊瞬间红肿,倏然心口疼得眼前发黑,直接摔在地上。

崔世明在一旁眸光淡淡,“疯子。”

“我要和离。”

地上的裴晏冷不丁一句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上京谁不知道,这二位许下的毒誓,甚至有人借此作赌。

“那裴晏对崔元姬爱刻肺腑,如何舍得,我压崔元姬。”

崔元姬让崔世明带沈玦先走,并细心叮嘱:“好好侍奉。”

崔世明满脸都是谄媚,看得裴晏心梗。

崔元姬二话不说拽着裴晏走入空厢房。

她是镇国将军,力气大的惊人。

裴晏头撞在窗上,额头红肿一片。

崔元姬毫不在意,抬手掐住他的下巴,“耍什么心思?”

她生疑,她不信。

裴晏忍着疼,从怀中取出一个匣子。

匣子内是并蒂莲玉佩和翡翠双鱼腰带。

那是他们的定亲信物。

“还你,此话当真。”

崔元姬抬眸对上裴晏无波无澜的双眸,语调骤然抬高:“你不怕应誓,死无全尸,族人遭难?”

裴晏嗤笑,“你这样激动,难道,是对我动心了?”

崔元姬恶心了。

他起身将匣子径直投入明月楼旁的平江。

裴晏见匣子消失才放心。

崔元姬盯着平江,直到再无涟漪,她才有了好脸色。

“同我回府与母亲说清楚,是你要和离,别扯到我身上。”

她脚步急急,丝毫不顾身后踉跄的裴晏。

原来,与他和离,竟是如此快意之事。

刚过府门,崔元姬停下。

她猛地回头,一把掐住裴晏的脖颈,眸色沉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当有数,胆敢扯到阿玦身上,我杀了你。”

沈玦,原对她如此重要。

裴晏定定地瞧着。

说来可笑,他与崔元姬是娘胎里带着的姻亲,是总角之交。

少年郎的情谊本该深深。

可崔元姬少时坠入平江,被救下后,高烧神志不清。

醒来后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她喜欢过一人,一袭红衣。

最后他认定那人是沈玦。

她认错了,这些年他时刻盼着她想起来,可倒了,他要死了还是无果。

裴晏:“崔元姬,不用你杀我,我快死了。”

崔元姬闻言脸上青白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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