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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桃夭

一乔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是谁?我是九重天的疯批仙子桃夭,是亡国公主宣和,是女将军凌兰,是书香世家许书姝,也是人间的桃花精桃夭。鸿羲看我的眼神总是算不上清白,可是我不记得他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疯批仙子世世轮回,看石头心逐渐破碎,看回来的七情六欲。鸿羲告诉我,他的选择永远都是不负苍生也不负桃夭(本故事完全架空历史哦)

主角:桃夭,鸿羲   更新:2022-12-29 1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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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桃夭,鸿羲的其他类型小说《不负桃夭》,由网络作家“一乔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谁?我是九重天的疯批仙子桃夭,是亡国公主宣和,是女将军凌兰,是书香世家许书姝,也是人间的桃花精桃夭。鸿羲看我的眼神总是算不上清白,可是我不记得他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疯批仙子世世轮回,看石头心逐渐破碎,看回来的七情六欲。鸿羲告诉我,他的选择永远都是不负苍生也不负桃夭(本故事完全架空历史哦)

《不负桃夭》精彩片段

我是一个疯子。

这九重天上的人都这么说,在又一次喝醉了桃花酿打翻老君的炼丹炉之后,九重天上的人见我便远远的躲着走。一时间,我的府邸前只剩下每日例行查看的天兵。

“仙子,鸿羲仙君的生辰要到了,您去吗?”

说话的是我的小仙童长流,原先我桃花府是不收任何人的,只因为这孩子实在是可怜,灵力低微,没有别的仙子仙君愿意要他。我醉酒经过,实在看不下去,便将他收入我的桃花府。

“鸿羲?”我半眯着眼想了许久,突然想起来鸿羲是这九重天最受天帝器重的仙君。想到这,我不由的笑了起来。

“去,当然要去,这鸿羲仙君的生辰上可是有上好的桃花酿,我能不去?”

听到我的话,长流的脸色瞬间慌乱了起来:“仙子,您可不能再喝多了,这鸿羲仙君可是九重天的重臣,您要是喝多坏了他的生辰,还不知道天君要怎么罚您呢?”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话怎么这么多。”我挥了挥手,转身去寻我的塌躺着。身后的还在喋喋不休,我听得烦躁,禁了他的言。

第二日,在长流的千叮咛万嘱咐中,我出了门,向着鸿羲仙君的府邸走去。一路上,见到我的仙子仙君纷纷色变。

“她怎么来了?”“桃夭仙子?”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有一个仙子只是不小心毁了她的桃林,便被她打下了洗仙池,可怜人家好好的一个仙子现如今坠入了凡尘,只得重新修行。”

“还有还有,老君并未招惹她,她喝多了酒,竟闯入老君的府邸砸了他的炼丹炉,气的老君去天帝前告了状。”

我并未搭理,我知她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们,我喜欢的是那桌上的上等桃花酿。于是我避着人群,专门找没有人的角落里坐去。在我专心品尝桃花酿时,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环顾一周,并未见人,我只当是哪个不知我疯名的小仙君仰慕我罢了,毕竟我虽疯名远扬,但貌美也是九重天的一绝。

“桃夭仙子。”

身边突然传出一声叫唤,吓得我一个激灵,是一个小仙童正对着我行礼,我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如此讲究。

“桃夭仙子,我家仙君知道仙子爱喝桃花酿,特地吩咐我给仙子带来一壶上等的酒酿让仙子品尝。”

闻言,我不禁喜笑,这九重天居然还有人敢给我送酒,打开那个酒壶,果然香气扑鼻,光是闻一闻,我便觉得我已飘飘欲仙,大喜,便饮了那桃花酿。不得不说,确实不错,比长流那个孩子酿的好喝多了,不知道是哪家仙子仙君酿的,竟如此好喝。

之后的事我便不记得了,在醇香的桃花酿中,我的意识逐渐的涣散。

突然一阵凉意击散了我的飘飘然,等我睁眼,我已经跪在了九重天宫,上面坐着正生气的天帝,周围一片指指点点声。我努力的让自己回想起发生了什么,貌似是我让鸿羲的生辰大乱,想到这,我不禁叹气,果然还是出了乱子。

“大胆桃夭,本座平日只当你顽皮,并未责罚过你,可你竟不知悔改,一错再错,惹得九重天人人皆厌你,你可知错。”

“桃夭知错。”

“知错便要受罚,本座罚你剔除仙骨,重新修行。”此言一出,天宫一片哗然,这个惩罚的严重性人尽皆知,我也瘫软,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帝的处罚竟如此严重,让我从一只桃花妖重新修炼,就我如今这个修为,还不知得过几万几亿年才能重回九重天。

“天帝,我并未怪罪桃夭仙子,望天帝收回成命,饶桃夭仙子一次。”

我循声望去,是鸿羲,鸿羲长什么样子来着,我忘记了,醉意上头,不禁凑过去看了看,周围一片惊呼声,我没听清,便倒下了。

只记得在倒下之前,一张眉目冷峭的脸印进了我的脑海,我记得他高挺鼻梁上还有一颗痣,垂眸看我时可以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


据长流说,天帝勃然大怒,毕竟从上古至今,在天帝审判时睡去的人,只有我一人。更何况,我在睡前居然还轻薄了九重天顶顶出名的鸿羲仙君。

我推了推脑袋,实在想不起我是如何轻薄了鸿羲仙君。长流坐我对面,羞红了脸,朝着我直摆手不愿告诉我。

“桃夭仙子领旨~”

殿外传来天帝身边司命婆婆的声音,我带着长流走了出去行了个礼。

“桃夭仙子嗜酒如命,在天宫为非作歹,屡教不改。本该剔去仙骨,重新修行,幸得鸿羲仙君作保,本座网开一面,命桃夭仙子戴罪立功,下凡助历劫仙人度过劫难飞升成仙。”

鸿羲仙君?长流不是说我在大殿上轻薄了他吗?怎么还帮我作保?

“桃夭仙子领旨吧,这样的惩处已经是天帝网开一面了,正好仙子可以在凡间找一找你想知道的答案。”

司命婆婆对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领旨,我向着大殿的方向行了个礼,领了旨。

司命婆婆负责着天地人间万物的命运轨迹,我不止一次找过她问我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可司命婆婆总是用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话来敷衍我,现如今她告诉我我可以在凡间找到答案,那我必然是高兴的。

从我有了仙的记忆后,我的过去便都忘记了,午夜梦回时,我经常被吓醒,可醒了却发现我什么都记不得,只能一次一次的用桃花酿来麻痹自己。

接了旨意,我看了看我活了三万年的桃花府,可能有一段时间我是回不去了,希望长流这孩子能照顾好我府里藏着的桃花酿。

一阵眩晕之后,等我再次睁眼时,我的面前是一片血色,横躺在我脚边的是一具十七八岁女子的尸体,很美,却满身血污。

我凑过去看了看她,是她吗?我的宿主。

待我的魂魄穿了进去,女子的记忆渐渐的与我重合,我是谁?我是澧朝的宣和公主,这儿是澧朝的宫殿,在我身边躺着的是我的父亲母亲。

血色笼罩了我的脑子,我瞬间睁开了眼,拂了拂眼角的泪水,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逐渐冲进来的楮国军队,看着队伍前端的那个玄色盔甲的男子。

我已经不是桃夭了,我是宣和,眼前的玄衣男子是我要助的人,楮国太子楚仁。

“宣和公主,楚仁有礼了,可能要请公主跟着我去楮国做客了。”

眼前的男子向我行了礼,态度恭良,目光幽深且玩味。

如果他能制止他身边的士兵放肆的笑声的话,我真会以为他是个好人。

说着做客,实则软禁。

我被楚仁锁在了他的太子府,听说楮王要我,但是楚仁没有给,甚至因为我,他与他的父亲,那个出兵攻打我国家的暴虐君王大吵了一架。

“殿下,公主依旧不吃。”等楚仁带着一身寒气从门外进来时,伺候我的宫女迎了上去。

楚仁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下去。拿了本书坐的离我远远的,烛光摇曳,我在这边坐着,他在那边看着军书,二人互不打扰。

自从我被软禁在他的太子府,楚仁便总是来找我,却又不说话,就那么坐在那里自顾自的看着军书,一夜又一夜。


楚仁不与我说话,我便也不与他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自从进入宣和体内,我的灵力尽散,唤不了司命婆婆,也看不了楚仁的劫难历程到了哪一步,只能这么慢慢的耗着。

太子府里传言纷纷,都在说楮国太子掳了澧朝公主,藏在太子府里,宠爱万分。

如往常一般,楚仁照旧来我的房间看兵书,但是今天,我感觉有些不一样。今日楚仁看向我时眸光意味不明。

“今天上朝,父皇让我把你交出去。”空荡的房间回响着楚仁略带沙哑的声音,这也是我进太子府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愿意交我出去吗?”

楚仁丢掉兵书,走到我身边拥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脖颈处:“自是不愿的,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一定尽我所能将你留下来?”

“为何要留我?”

“怎么,你想去父君身边?”

楚仁的目光一炬,眸中涌上了一股冷意,紧紧的盯着我。

我没有说话,低头看着着窗台上的几盆花。楚仁见我如此,将我拥的更紧了:“宣和,求你留在我身边。”

我转过身,看着他,楚仁的眸子在月光中熠熠生辉,我冲他笑了笑。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便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楚仁仰声大笑,声音中透露着一股肆意妄为的无忌,也充满着对一切的蔑视。

“好!好!果然澧朝公主!大家风范!”

自此,楚仁对我更加的宠爱。因为我喜爱桃林,他便命人在府里开垦一片只属于我的桃林,每日,成箱成箱的金银珠宝送入我的房中。

没什么事的时候,我便一个人来到这坐着。听着来往的宫女们对我议论纷纷,无非都是些祸水红颜,以色事人罢了。

她们议论却不敢来打扰我,我独自一人也乐得自在。

“让开,给我让开。”

林外传来纷纷的吵闹声,我走了出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穿着华贵,满头珠玉。看着我出来,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翻,柳眉吊起,指着我。

“就你?勾的殿下魂不守舍,还与父君离心。”

“你是谁?”

“你敢问我?我可是父君亲自赐给殿下的侧妃,是你让这些下人拦在桃林外,不许我进?”

“是我。”

眼前的女子气急笑了:“你哪来的权利?公主又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被灭了的国家。你认清楚,这可是太子府,虽说太子妃有孕在身,不方便教训你,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哪轮得到你在这胡作非为。”

一个蠢货,这样的人,我实在不想与她多说些什么,甩了甩衣袖,转身回了桃林,没有搭理身后女子的跳脚声。

喧闹了一阵,桃林逐渐恢复了平静,等我出来时,发现桃林已经被砍了大半,纷纷的桃花散落一地。几个宫女跪在地上:“公主,奴才们实在拦不住侧妃。”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有点心疼,我是一株桃花妖修炼成仙的,如今看着满地沾满泥泞的花瓣和破烂不堪的桃树,怒意不禁噌噌的上来了。

还未等我做些什么,楚仁身边伺候的宫女便传我去正殿,说太子有请。等我到时,正殿已经坐满了人。

“宣和,到我这儿来。”

待我坐定,我才看清今日的那个侧妃如今正跪在地上,清俏的脸上满是泪珠。她的身边跪着一个双眸似水,一身白衣的女子,小腹微微的隆起,想必,这就是太子妃了。

“宣和,听说这个贱人今天破坏了你的桃林,让你生了好大一通气,是吗?”

侧妃抢先接过楚仁的话,对着我一个又一个的磕头:“公主!我错了,公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混账,让你说话了吗?”

随着太子妃的一声惊呼,原先跪着的侧妃已经被楚仁踹翻在地,蜷缩着爬不起来。

“殿下!侧妃妹妹不过是犯了一点错,殿下看在父君的份上,放过侧妃妹妹吧!”

“云依,你在帮父君的人说话?”

此言一出,伺候太子妃的老嬷嬷慌忙扶着太子妃站了起来,太子妃低着头:“云依不敢。”

楚仁的目光变得狠戾,蹲下身,大手挑起侧妃的脸:“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楚仁扼着她的咽喉,将鸩毒灌进她的肺腑中,她瞪着我,瞪着太子妃,一下一下蜷着双腿不住的扭动。

剧烈的挣扎酒渍弄脏了楚仁的手背,他有些不满,在侧妃扭曲的脸上擦了干净,弄花了她最后的脂粉,也丢了她临走时的体面。

太子妃云依闭着眼,眼角泛起点点泪珠,本就柔弱的身子更像一株浮萍。

“殿下如此狠心,小心日后遭报应。”

楚仁身子一怔,反手扼住了太子妃的脖子:“云依,你是太子妃,要学会看着我的脸色做人。”

楚仁留下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太子妃晃荡着身子瘫坐在地上。

之后的好些天楚仁都被召进了宫,没有来我这。倒是太子妃云依,动不动的来我这坐些时候。

“宣和公主,殿下他对你很好,你伤了我,我母家想来找你麻烦,却被殿下拦住了。”

“那又如何?”

“殿下应该很喜欢你吧,居然为了你去违抗父君,当年对我姐姐,殿下都没这般。”

“你姐姐?”

“是啊,我姐姐。原先姐姐与殿下两情相悦,但是殿下这个人太过功利,功高震主。父君为了敲打殿下,夺了姐姐进宫。”

如此?这楮王还真是个荒诞无稽的君主,可惜楚仁的原身楚耀星君不过是下凡历劫,竟投到这样的家庭,被凡间的父亲夺走了自己的心上人。

云依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殿下一度不振,求了父君许久,父君才愿意让殿下见姐姐一面,可惜姐姐已经自刎在宫中。”

我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不禁有些好奇:“那你呢?你怎么会成为太子妃?”

云依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对着我笑了笑:“母家不会愿意放弃让家中女子成为皇后的机会的,姐姐没了,只能由我顶上。”

“你愿意吗?”

“公主这样的皇家人,是不会理解我们这样的人的,为了母家能够往上爬,怎么会管家中女儿愿不愿意。”

我顺着云依的眼神看向窗外,她的眼睛里透着渴望,不过也是这凡间一个苦命女儿罢了。

“公主,该喝药了。”

云依面色一紧,接过宫女手中的药,仔细的闻了闻:“这药你喝了多久?”

“从进府那天起便开始喝了。”

“你不能喝,这药是断女子气血的药。”

“断气血?”

“果然啊,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人,他那样的人向来都是自私的。公主,原来你同我一样,不过是一个苦命人而已。”

云依哭哭笑笑,颤颤巍巍的被嬷嬷扶出了我的房间。

晚上楚仁来找我时,本来欣喜的眸子看见这一碗满满的药时,突然往下一沉,目光微冷,带了一丝愠怒。

“宣和怎么不喝药?”

“这是什么药?”

“不过是寻常安定心神的药。”

我盯着楚仁,楚仁触及到我的目光,瞳孔一缩慌忙躲闪。

“我不想喝。”

“宣和!”

我神情淡然,端起碗一饮而尽,楚仁扶住我的肩膀,眼中带着深深的倦意:“我没有办法,宣和,我真的没有办法。”

“我知道。”

之后我对楚仁的态度便缓和了许多,平日见到他,也多了些笑容。楚仁见我笑了,心中很是欢喜,更是去哪都带着我。我借口烦闷,缠着楚仁带我出席宫里的宴会,在那我见到了灭我一朝的楮国君王。

楮王与我记忆中宣和的父亲不一样,宣和的父亲温润如玉,待臣民待宫人都有礼,而楮王浑身都散发着血气,眼睛都极度的殷红。我想到了司命婆婆曾经告诉我,一个凡人做的孽多了,眼睛也就有了血气,那就说明上天该收他了。

楮王见到楚仁带着我出席很是高兴,放声大笑,引得四座皆惊。

“我儿,本王用五座城池,换你身后的猫儿可好?”


满堂的宾客纷纷看向楚仁,似乎在等着楚仁的答复。

我看着场面逐渐有些凝固,斜眼瞥了一眼身边的酒壶水杯。随即,大殿内传来水杯叮叮当当砸向地板的声音。楚仁回头看了我一眼,起身向楮王行礼。

“父君,您看到了,我这猫儿被儿臣养的是无法无天,脾气大的很,恐怕无法登上大雅之堂。”

楮王的笑容顿失,变得表情凝重。

“那我儿是不愿意将这猫儿交给我了?”

皇言一出,宫内众人瑟瑟发抖。楚仁率兵攻占澧朝,民间百姓对楚仁心服口服,高位上的楮王明面上是要我这猫儿,实则是试探他这劳苦功高的儿子是否还衷心。

“父君说笑了,楚仁不敢,只是想着调教调教这猫儿再送给父君。”

“好!果然是我儿,本王限你三日,三日之内调教好这猫儿。”

三日,我暗暗的想着,三日够了。

宴会上的刀光剑影,楚仁不会没有发现,在等着楚仁回答时,大殿的角落出现了很多暗卫。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要对他的儿子下手了。

楚仁明面上对着楮王毕恭毕敬,甚至连心上人都可以拱手送给他敬爱的父君。实则,暗地里培养着一支又一支只效忠于他的军队。

回太子府的路上,楚仁看着我:“宣和,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你便不会离开的,是吗?”

我摸了摸宫衣里的软甲,抚上了楚仁:“当然,你要我做什么?”

楚仁闭上了眼睛,贪恋着我给他的一丝温存:“你什么都不用做,安安心心的做好我的笼中鸟,你想要的本王都会给你。”

马车咯吱停了,太子府到了,我走下车,抬头看了看天,乌云刹起,这是要变天了。

这一天,楮国都城下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都城最后的一丝人间烟火都被掩盖了。一整晚,外面风嚎凄厉,如同一柄冒着寒光的利剑,一声声一下下,刮过都城。

云依缩在我的房间,紧紧盯着外面的狂风,神情有些凄凉。

待到天明,整个都城依旧被一片阴影笼罩,楮王宫的大门缓缓开启,沉重却又刺耳。冬雪洒满一地,比冬雪还要白的经幡迎着凛冽的寒风,蜿蜒盘旋着走出了王宫。

“楮王殁了!”

“楮王殁了!”

宫中传出来的声音一声一声敲在众人的心里,整座宫城陷入了心照不宣的宁静。那座刚刚失去主人的楮王宫,即将迎来它的新主人,一个弑父的君王。

我与云依被送进了楮王宫,在进宫的路上,云依有些惊慌。

“进了这里,我便再也出不去了。”

“那不是允了你的愿,成为了皇后。”

“原先只是一座太子府困住了我,如今你一推动,困住我的变成了这四四方方的宫墙。说来也好笑,姐姐被楮王困在了这里,我被殿下困在了这里。”

“让他放你走吧。”

“宣和公主,你不明白吗?他不会放我们走的,我们俩不过是他牢笼中的金丝雀,是他证明自己可以对抗父君的证据罢了。”


进了楮王宫之后,如云依所说一般,我们俩被关了起来,年轻的君王着急向世人证明他与他那暴虐不成器的父君不一样,着急证明他与以前不一样,可以留住他的人。

他送了很多东西到我们这里,云依的脸色越变越差,她彻彻底底被禁锢在了这座牢笼。

如同往常一般,我坐在窗台前摆弄着我的花,窗外却出现一个人影。

“仙子!仙子!是我!”

“长流?你怎么来了?”

窗外灵光一闪,霎那间,长流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

“是鸿羲仙君,仙君说这一世快要收场了,让我下来助您收拾残局。”

在我还在为在这孤苦伶仃的这一世中能够看到长流心里多了些底时,此刻的九重天上,鸿羲与司命婆婆站在瞰世镜前正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仙君如此担心桃夭仙子,为何还要送仙子下凡历劫呢?”

“桃夭想知道的事情也是我想告诉她的事情,只有让她自己找到答案,她才能变回原来的桃夭。”

“世事无常,仙君不用多虑。”

我不会知道九重天发生了什么,看着长流,我知道我底下该做些什么了。

随着夜幕慢慢的降临,我出了门,来到了王城的门口,在长流的帮助下,四周的守卫全都消失了。夜幕笼罩,一个穿着斗篷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看到我之后,跑了两步跪了下来。

“公主真的要帮我走吗?”

面前的人是云依,此刻她满脸泪水跪在我面前。

“你不想留在这,那便走,去你想去的地方。”

云依冲我磕了头,留下一句珍重,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送走了云依,我回到了王宫,这一世是该了结了。我看着窗台上的铃兰花,示退了长流,独自一人等着楚仁的到来。

“云依呢?我的孩子呢?”

楚仁来了,他冲进大殿时,锁住了我的脖子,眼中满是怒火。

“你把云依送哪去了?”

“她不愿意留在这里。”

“混账!”楚仁给了我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大殿。

“你不许走,云依也不许走,如今父君死了,我可以把你们都留在我的身边了。我会把云依找回来的,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坐直了身子,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跪在楚仁面前,双手揉上了他的额头。

“殿下,你不听话了。”

听了我的话,他整个人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我,恍惚又无措,仿佛正在地狱梦游。

此刻的我嘴角、眼角止不住的溢出鲜血,我喝了鸩酒。

“不要,公主我错了,公主,我听话,你不要走,快宣太医。”

“来不及了。”

“宣和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般,你却要离开我,还要带着云依一起离开我。为什么?”

“是啊,你说对了,殿下,我的心是石头做的,不信你摸。”

我拉着楚仁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前,宣和已经死了,桃夭回来了,灵力充斥着我的身体,他的手被灵力包裹陷入了我的身体。

与他手一起出来的,是我的心。本来跳动的心此刻却无比坚硬,青绿色的石头包裹着我的心。

楚仁缓缓的松开手,手腕上带着鲜血。他似乎已经傻了,呆愣愣的不会说话。伸手拍在我的脸上,声音沙哑,好似鬼哭一般小心的轻声叫着我的名字。

只可惜,宣和已经没了。


我本是九重天的楚耀星君,纵横四海,好不快活。可惜,忤逆了天帝,被打下洗仙池下凡历劫。

幼时,母亲病逝,我受尽欺压。食不果腹,衣不保暖,作为一个皇子,却被如此对待,其因均是我的父君不喜欢我。王宫这样的地方一直都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我的母亲在病榻上依然握着我的手告诉我:“我儿,你要听你父君的话,你要保护好自己。”

母亲撒手人寰时,王宫大殿正在举办宴会,因为父君娶了澧朝的貌美公主,举国欢庆,无人在意在王宫的角落死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嫔。

从此以后,在这楮王宫彻彻底底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后来我苦读书,练兵法,一次又一次的上阵杀敌,立了天大的功劳。终于让父君正眼看我一次,唤我一句“我儿”。

弱冠之年,父君要为我选妻,我见到了云颂,她是我这一辈子除了母亲之外的另一束光。她就站在那里对着我笑,那天的阳光很暖,我发誓我要娶她。

澧朝兵力雄厚,对我楮国有极大的威胁,父君答应我在我攻退澧朝时,便让我娶了云颂。

我做到了,我回来时,百姓簇拥着我进入王城。我对着父君抬起澧朝将领的头颅,可是那时我发现父君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忌惮。

婚期如约而至,等我欣喜的揭开眼前人的盖头时,见到的人不是云颂,是云依。云依跪在我面前哭着告诉我:“姐姐被大王掠入宫中。”

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脚步虚浮难行。等我冲进大殿时,空荡荡的殿内,云颂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匍匐在冰凉彻骨的地面上。

一身红裙映衬着嘴角溢出的鲜血,她看着我对着我笑。我艰难的挪动身子,挣扎爬行到她的身边,云颂如同我母亲一般,死在了我的怀里。

父君赠了我五座城池扶持我太子,五座城池和一个太子的身份换走了我的云颂。我恨透了他,我开始豢养军队,我想保护好我自己。

澧朝被灭,澧朝君王王后自刎而亡,等我率兵冲进澧朝宫内时,澧朝的宣和公主坐在一片尸体里盯着我,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彻骨的冷。

我把她软禁在了我的太子府,父君向我要她,那是我第一次反抗父君。

宣和如同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危险又迷人,向来无视他人,只要她欢喜。

我很喜欢她那锱铢必报的性格,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我没有的东西。

父君又一次的向我要宣和,我看到大殿的四周多了很多的暗卫。看样子,父君是要对我下手了。在来之前,我让宣和穿了软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要为我自己讨一个公道。

等我带兵冲进大殿时,我那高高在上的父君跪在地上,求着我原谅,让我看在父子情上,饶他一命。

他提到了我的母亲,我大怒,将刀刺进了他的胸膛。父君的眼珠子瞪得极大,嘴里发出一声声濒死的慘嚎,显得声嘶力竭,令人毛骨悚然。

楮国易主了,我成了弑父的君王,我改变了一切,我想向世人证明我与他不一样,我是一个明君。

我把宣和和云依接进了宫,我终于可以把我的人我的东西留在我的身边,不怕任何人抢走了,我感受到了极度的安心。

等身边的暗卫告诉我,宣和把云依放走了,我非常的生气。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是皇帝了,但是她们还要走?为什么她们要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

我捏着宣和的脖子大声的质问,但是她只轻飘飘的告诉我我不听话了,我看着她的眼角嘴角溢出鲜血,我觉得我的心像被一把钝了的锉刀缓缓的割开。

我说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她承认了,她让我看到了她的心。

我无法平息我自己,蜷着身子直哆嗦。宣和死了,她同母亲、同云颂一般都死在了我的怀里,我想留下的东西都留不住。

天边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灵光透过宫墙照向我,我想起了一切,看着身边躺着的宣和和满地的鲜血。我摇了摇头,直起身子,向着天边走去。


离开楮王宫后,长流还在唏嘘楚仁回到了九重天,忘记了在凡间的一切。我想对他来说,那样的人生倒不如忘记。

一世轮回,我感觉到格外的疲乏,拿瓶桃花酿独自一人坐在桃树下回想着前一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将军撑住啊!”

“将军!将军!”

我有些气恼,刚刚入眠没多久,长流这孩子怎么就开始吵闹我。

等我睁开了眼,眼前却不是我的桃林,出现一些参差的人影。

见我有睁开眼的趋势,人影似乎很兴奋,到处的奔走。我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子有些不利落,浑身疼得很。

我这是又下凡了?怎么会附身到这样一个重伤的身体?

我尝试将原主的记忆与自己融合。转眼间天旋地转,我的眼前出现一队丢盔卸甲的兵卒正在踉踉跄跄地逃来,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盖不住的慌张神色,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我的腹部。

我低头向着腹部看去,一根翎穿甲箭穿透我的身体,绞痛引得全身发凉,进沁着冷汗。

忽而,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引得大地都在轻轻的颤抖。寻声而望,只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一队人马,明亮的盔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

人马呼啸而至,一个人影伸手将我拉上了马。

眼前一黑,记忆戛然而止,面前出现了两三个紧紧盯着我的女子。

“凌将军,你终于醒了,我们可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凌将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了。”

凌将军?脑子里突然多出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我叫凌兰,燕国的抚北大将军,率兵一路北上,军营里却出了叛徒,引得四面遇袭,幸而手下的一个将士带着人马将我救了回来。

“凌将军,许洲回在帐外等着呢,这次要不是他这小子机灵,发现不对劲,拿着你的腰牌调了人马,我们可就栽在这了。”

“让他进来吧。”

随着一声吆喝,从帐外进来一个少年郎,少年身着一身白衣,虽然是一件不太干净的白衣,手中着一杆银白色的长枪,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后,用一根绳子随意的绑了一下。

他站立在我的面前,我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着灵光,是他!这一世的历劫仙人!

见我盯着他,许洲回有些不自在,扭动了一下身子,冲我拜了拜。

“许洲回见过凌将军。”

“起来吧,你做的很好。”

闻我言,许洲回也不再行礼,直起了身子,冲我笑了笑,少年睫毛与眼睛生的漂亮,一笑起来,闪着星光。

“将军,我有话对你说。”

我眉心蹙了蹙,对上了他的眼睛,接着示退了众人。

偌大的营帐中就剩我与他二人,许洲回递给我一份奏章,示意我打开。我打开后上面写着的是一份名单。

“凌将军,这是我找出来的与西洲有联络的一十六名将领,该如何处置?”

我看了看这些名单,竟有几个是凌兰的心腹,我的眼中透着一股怜悯,一个傲世女将军,却被自己的心腹害的战死沙场。

“杀了他们。”

许洲回的瞳孔猛的一沉,眼底带着一缕诧异。


隆隆雨声之中,鼓声乍起,如同惊雷般穿透了磅礴的大雨,响彻天地。

前一秒还寂静无声的军营,突然人潮涌动,兵将列阵。鼓声乍停,除了磅礴大雨拍打刀脊、铠甲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死了的不会再发出声音,活着的,也不发出旁的响动。

我捂着伤口走出营帐,少年扬头看了看被吊起的一十六具尸体,银盔松落,铿锵落地,露出一张端正俊秀的面孔。

“凌将军,叛徒均已铲除。”

我高坐于上首之处,面对着众多不依不饶的将士,素手微抬,露出手中的虎符:“叛我军者,杀无赦。”

许洲回立了立长枪,跪在我的右手边,唤我一句凌将军,他语调不高,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力量。

将士们闻言,也都向着我跪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天,凌兰,我桃夭护住了你的心血,从此,我便是你了。

一路北下,抚北大将军凌兰的名号越来越响,许洲回的战功也越积越多。

漫天黄沙,烈烈白日,许洲回骑铁马着战袍,只身一人潜入西洲,取了西洲封王的首级,威震了敌军,也震慑了我燕国大军。

“凌将军,你说天子召我们回朝,会不会是要嘉奖我们?”

许洲回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年纪,笑的肆意,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可能是。”

少年勾了勾头,看了看我正在批阅的奏折,觉得无趣,用手支着下巴趴在我的桌案边。

我瞪了瞪他,自从许洲回为我斩杀叛徒后,便同我格外亲昵,我只当他年幼玩闹,并未加以搭理。

“凌将军,你说天子会不会嘉奖我一个媳妇儿,我答应我娘的,待我功成名就,给她带回去一个媳妇儿。”

“你可以求,天子会答应的。”

许洲回猛地低头,一张脸在我面前猛地放大,目光幽深且玩味:“凌将军,你可有婚配?”

我瞳孔一缩,眼底划过一丝惊诧。

见我吓得一怔,许洲回笑了笑,不知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

他冲我摆了摆手,仰着头,念叨着:“睡觉了睡觉了。”遂便离开了我的营帐。

在许洲回突然凑近的那一刻,我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碎裂的画面,一个模糊看不清脸的人影正弯腰对我作揖:“桃夭姑娘可有婚配?”

我猛地站起身,是谁?是我的过去吗?

感受到我的变化,此时瞰世镜前的鸿羲仙君眼眸闪动了一下,慢慢闭上了眼,眼角压住了眼底的潋滟光华。

我与许洲回告别了队伍,二人骑着马向着燕都城的方向前进。本该疾驰而行,许洲回顾忌我的伤口,硬是要行半日歇半日。

山峦起伏的远方突然传来几声尖锐的马啼声突然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的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果然还是来了,凡人人性不可估量,燕国有人不希望我们回去。

许洲回站立着,将三支箭咬在口中,指尖又拢了三支,左手持弓,将我挡在身后。

马啼声愈演愈烈,他们来了……

半刻之久,我二人将对面七十余人全部斩杀,自己也深受重创,许洲回瘫在我身边喘着粗气:“凌将军,和我一起死的感觉如何?”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放心吧,我们死不了,命不该绝于此。”

他笑了笑,声音很轻柔,缓缓道:“凌将军,你可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确实是许洲回的命数不该绝于此地,我们被路过的方丈拾了回去,安置在后院的禅房中养伤。

少年身体强健,不出几日,便已经生龙活虎。可惜我这旧伤新伤一起算,竟然昏迷了七日有余。

听方丈讲,这七日许洲回都守在我的门前,寸步不离。

闻言,我心里竟有些动容,石头心止不住的颤动,刺骨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

“凌兰!”

身体和心理的两大冲击让我再次病倒,发了高烧。多亏方丈的悉心照料总算让我退了烧。

午夜梦回,我脑子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反复出现,惊得我一身冷汗,从梦境中陡然一抽被惊醒。

门外站着一个人,现实与梦境重合,我赤脚跑了出去,脱口而出:“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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