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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双洁,甜宠,救赎,蓄谋已久】三年前,身为无国界医生的苏沅兮被迫救下一个重伤的男人,却因牵扯而来的意外,永远失去了握手术刀的资格。三年后,她偶遇京城令人闻之胆寒的容五爷,容晏。目睹他满手染血,暴戾恣睢的模样,她被勾住腰肢锁进他怀里,“这个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和我的女人,你选哪个?”*一场蓄谋已久的婚宠,他穷尽所爱,恨不得为她摘星揽月,人人都道容五爷从此有了软肋。唯有容晏知道,至死不回头的沦陷,只因她是照进黑暗世界里的那束光。而有一天,当往事重揭,他的阴暗和罪孽再无法隐瞒。“兮儿,如果我赔你一只手,或者把命给你,能不能换你留下?”*容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不信鬼神,却信佛。苏沅兮生日的那天,他冒着大雪去了灵安寺,一身傲骨跪...
主角: 更新:2022-11-18 14: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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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蓄意诱捕,偏执容爷以美色撩人》,由网络作家“汀上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v1双洁,甜宠,救赎,蓄谋已久】三年前,身为无国界医生的苏沅兮被迫救下一个重伤的男人,却因牵扯而来的意外,永远失去了握手术刀的资格。三年后,她偶遇京城令人闻之胆寒的容五爷,容晏。目睹他满手染血,暴戾恣睢的模样,她被勾住腰肢锁进他怀里,“这个世上,能守住秘密的只有死人和我的女人,你选哪个?”*一场蓄谋已久的婚宠,他穷尽所爱,恨不得为她摘星揽月,人人都道容五爷从此有了软肋。唯有容晏知道,至死不回头的沦陷,只因她是照进黑暗世界里的那束光。而有一天,当往事重揭,他的阴暗和罪孽再无法隐瞒。“兮儿,如果我赔你一只手,或者把命给你,能不能换你留下?”*容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人,不信鬼神,却信佛。苏沅兮生日的那天,他冒着大雪去了灵安寺,一身傲骨跪...
三年前,缅边交界。
“苏医生,发现一名休克的伤员。”
苏沅兮剪掉手中的缝合线,挂上听诊器走到担架旁。
“肋骨多处骨折,胸骨断裂,心音弱血气胸,送回医疗站手术。”
搜救队员抬起担架匆忙离开。
这是一支无国界医生的救援队伍,驻扎边境已半月有余。
贫瘠的荒野森林,激烈的战乱火拼,这方土地日夜翻涌着无尽的血腥和死亡。
苏沅兮摘下汗湿的口罩,伴随着电流声,兜里的对讲机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兮,你在哪?”
她抬眸环顾四周,“我刚救治完B区的伤员,准备去A区。”
“别去。”江聿琛贯来温和的语气透着凝重,“你马上带人回来。”
苏沅兮不解地凝眉,“怎么了?”
“新一批的雇佣兵已经越境,这里随时会发生暴动,我们必须尽快撤离。”
“可是A区还有幸存者……”
话未说完,便被江聿琛不容置疑地打断,“别管了,快回来。”
苏沅兮看着断线的对讲机,眉眼沉寂得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的护士见状,忍不住劝道,“小兮,我们还是听江医生的吧。”
“你先走,告诉师兄,最多半小时我就回来。”
苏沅兮拎起医药箱,如血的残阳下,白大褂的背影缩小在荒芜的废墟中。
无国界医生是穿行在地狱里的希望。
她始终记得老师的教诲,所以,做不到见死不救。
A区是一座被炸毁的工厂,踏过满地残骸,苏沅兮隐约听到一句话。
“K,那帮狙击手都解决了。”
这句话,说的是缅语。
她循声低头,发觉脚边的石缝中露出了一片黑色衣角。
下面有人?
苏沅兮立即掀开石板,尘土纷扬,一个浑身带血的男人映入眼帘。
他的面容覆满泥泞,分辨不出模样,左肩处有明显枪伤,渗血的皮肉狰狞可怖。
“K,听得到吗?”
掉在地上的手机微弱地亮了亮,随即再无信号。
苏沅兮检查了男人的体征,确认没有休克后,迅速扯开他的衣物。
变故就在一瞬间。
原本昏迷的男人陡然睁眼,以绝对强势的力量钳住她的胳膊,反身压倒在地。
苏沅兮挥臂挣脱,屈膝狠力顶向男人腹部,趁着他闪躲之际,手术刀滑出袖口,寒芒乍现。
下一秒,刀刃停在男人颈侧半寸的距离。
一把沙漠之鹰抵住了太阳穴,苏沅兮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重伤之下能有这样的行动和爆发,这个男人,相当危险。
“咣当”一声,手术刀坠地,男人漆黑冰冷的眸子紧盯着苏沅兮,仿佛毒蛇吐着信子。
“医生?”他的嗓音极其喑哑粗粝。
苏沅兮不语,面色亦不见半分畏惧。
“不想死的话,帮我取弹止血。”
男人的周身杀意暗涌,似乎只要她拒绝,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苏沅兮冷静地直视他,“就算帮了你,也一样可以杀我。”
男人将枪口用力顶了顶,“我不喜欢对女人动手,前提是,她够听话。”
片刻,苏沅兮阖了下眼,撑着地面坐起身,“把枪拿开,脱衣服。”
她不能困在这里坐以待毙,医疗站的伤员和同伴们还等着她回去。
男人单手扯落浸透血污的衬衫,裸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细看除了枪伤,他的身上还遍布着新旧交错的各种伤痕。
苏沅兮戴上手套,视线落在他肩膀,“没有麻药。”
“痛不死,快点。”男人的眸底凶戾肆虐,枪口一转,对准苏沅兮的腰侧。
子弹穿透的位置并不深,尽管如此,清理弹片的过程仍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疼痛。
但男人始终紧咬牙关,哪怕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也硬是一声没吭。
消毒伤口,缠好纱布,做完这一切,苏沅兮垂眸握紧了手术刀。
倘若男人扣动扳机,她有多大概率割破他的颈部动脉?
“我不会杀你。”
沙漠之鹰被男人收回掌心,他站起身,自头顶落下的话音犹如诡谲的恶魔,“不过,仅仅是不杀你而已。”
耳边劲风忽袭,苏沅兮想避开却为时已晚,脖颈的剧痛抽走了四肢百骸的力气。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男人背上的狼纹刺青。
以及,远处响起的巨大爆炸声。
……
窗外落日余晖,苏沅兮从梦里醒来,恍惚间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伸出右手,拨开腕上的表带,白皙的皮肤赫然印着一道浅色疤痕,像蜿蜒的丑陋虬枝,破坏了原本纤柔的美感。
是三年前留下的。
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那种骨肉撕裂的痛感。
叩叩——
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敲响,大哥苏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兮儿,是我。”
苏沅兮披上外套,开门看见苏翊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英俊的面庞浮着淡笑,“吵醒你了?”
苏沅兮摇头,“没呢,大哥要出门?”
“今晚是纪氏集团的周年会,纪羡之那小子要和楚家订婚。”
她兀自思忖了会,才想起纪羡之是谁。
苏沅兮的父亲同纪家是世交,许多年前,两家商量了结亲的约定。
只不过,她与纪羡之并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套路。
如今对方想摆脱这娃娃亲,倒是正中下怀。
苏沅兮问,“爸妈知道了?”
苏翊推了下眼镜,眉宇间划过一抹冷冽,“纪羡之是自作主张,就算要退婚,也轮不到他决定。”
闻言,苏沅兮不甚在意,“早晚的事,趁早提出来也好。”
苏翊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但我的妹妹不能受委屈,去换件衣服,大哥替你出气。”
不多时,苏沅兮换了件白色礼服,跟随苏翊坐进自家的库里南。
她只化了淡妆,没有繁复的首饰点缀,偏偏,又足够惊艳。
因为她生着一张过分漂亮的面容。
巴掌大的鹅蛋脸,肤若凝脂,唇红嫣然,尤其是那双清冷的小鹿眼,鸦羽般的长睫下,瞳仁好似盛着一汪秋水,顾盼间勾人心魄。
路上,苏沅兮望着窗外的车流,淡声问道,“大哥打算怎么做?”
“你有什么想法,我都听你的。”苏翊向来无条件纵容她。
苏沅兮的唇角微弯起弧度,“既然这门亲事要退,就必须退得彻底,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
“放心,我自有办法。”苏翊宠溺地笑了笑,话锋一转,“爸妈在回来的飞机上了,明早就到。”
苏沅兮不由诧异,“他们不是去旅游了?”
“纪家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事当然要有个交代。”
苏翊说得轻描淡写,而事实是,在他的一通电话下,苏家夫妇和远在M洲的二哥苏承,几乎同时联系了私人飞机返程。
敢欺负苏家的宝贝,有没有问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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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指南:
外表清冷内心温柔双商在线女主,狠戾疯批超会撩心机男主。
非马甲爽文,感情成熟向,甜宠无虐。
质量保证,放心入坑。
傍晚五点,库里南抵达君悦酒店。
苏沅兮挽着苏翊的手臂下车,一黑一白的身影在步入私宴厅时,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苏翊吧?听说苏怀远要任命他为董事了。”
“纪家一向和苏家交好,可这几年的发展,早被压过一头了。”
“苏总旁边的女伴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会不会是苏翊的妹妹?不过……长得不太像啊。”
京城的上流圈说大不大,能叫出名字的基本都打过照面。
可提起苏家的千金,外人只知她名唤苏沅兮,甚少有人见过。
苏翊婉拒了几位业内人士的搭讪,端起桌台上的果汁递给苏沅兮,“这种场合免不了闲言碎语,不用理会。”
苏沅兮自然没有在意,她抿了一口果汁,目光落向不远处的人群。
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年约二十五,长相清俊,言谈举止略有几分斯文的气度。
苏沅兮注意到他,并非对方有多出众,而是那身浅蓝色的西装实在扎眼。
像一支行走的蓝色妖姬。
“他就是纪羡之。”苏翊又往苏沅兮面前放了块蛋糕,“旁边的那个女人叫楚璃。”
苏沅兮了然地收回视线,没再多看。
宴会过半,原本播放着周年会字样的LED屏,突然换成了一张照片。
上面的女孩容貌娇美,笑意动人。
“感谢各位在百忙中莅临纪氏集团的周年会,借此机会,我想在大家的见证下完成一件私事。”
纪羡之手握话筒出现在舞台上,怀里还抱着一大束玫瑰花。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小璃,你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为我所做的付出,和你在一起,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
一束追光灯落下,照亮了楚璃脸上的惊讶和欣喜。
“嫁给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起哄声此起彼伏。
纪羡之微笑着与楚璃相视,双眸饱含深情,“小璃,你愿意嫁……”
“抱歉,打断一下。”
低沉的嗓音骤然打断了告白,众人闻声侧目,看见苏翊缓步走上台阶,站到了纪羡之面前。
他的身形要比后者高出不少,气场上的威压更是慑人。
这阵势,难道要抢婚?
底下的众人纷纷伸长脖子,开始脑补一场狗血的三角虐恋。
苏翊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话筒,先是瞥了眼错愕的纪羡之,随后神色冷淡地望向台下。
“今晚我作为苏家的代表出席,有一件重要的事,要替父亲转达。”
话落,他顿了顿,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幽暗凛冽,“从今日起,苏家正式解除和纪家的婚约。”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不会吧,他们两家居然还有婚约?”
“既有婚约对象,又有女朋友,这脚踏两条船玩得真溜。”
“论门第,楚家可及不上苏家,怎么还不知足呢?”
纷杂的议论声入耳,纪羡之勉强维持着镇定,不泄露一丝失态。
今晚的求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为的就是借此机会,彻底摆脱所谓的娃娃亲。
这么多年,苏家始终藏着苏沅兮不肯露面,若非见不得人,就是对她不够重视。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顾忌?
但纪羡之万万没想到,苏翊会当众撕破纪家的脸面,令他难堪。
“你父亲打的什么主意,真以为我不知道?”
这句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是示威,更是变相的警告。
纪羡之一时怔住。
“以上,祝二位百年好合。”
苏翊没再理会纪羡之的反应,径直从台上下来。
他走到苏沅兮身边,抬手轻揽住她的肩膀,眸中的冷峻如冰雪消融。
这一动作,让周围人下意识地屏息以待——
“忘了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妹妹,我们苏家的掌上明珠,苏沅兮。”
……
离开私宴厅,苏翊刚按下电梯,就听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唤。
“阿翊,你等等。”
苏沅兮跟着回眸,看见一名中年男人正快步而来。
是纪羡之的父亲。
不过,苏沅兮对这位长辈并不熟络。
没待对方开口,她转头朝苏翊说,“大哥,我去楼下等你。”
苏翊脱下西装外套披到她肩上,“好,别走太远。”
外头天色渐晚。
酒店的露天花园,苏沅兮沿着小径漫步,路灯将她的影子勾勒得绵长。
花香浮动,行至尽头处,她一眼看到伫立在夜色下的男人。
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匿于阴影的侧脸映出利落的下颌线,袖口上绕着一串沉香佛珠,冷白的手腕骨节分明。
察觉到趋近的脚步,男人漫不经心地抬头。
一双狭长的凤眸冷彻而深邃,眉骨立体,鼻梁高挺,微敞的领口处,线条性感的喉结一览无遗。
二十三年人生,苏沅兮从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俊美到近乎妖异。
“五爷,求你……放过我……”
耳边响起断续的呼救声,苏沅兮回过神,发觉不远处的地上,趴着一个气息微弱的身影。
她心知撞见了不该看的一幕,而“五爷”这个称呼,也足以让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
京城无人不识的容五爷,容晏。
传闻中,一个极其危险暴戾的男人。
接过保镖递来的毛巾,容晏擦拭着修长匀称的手指,语调凉薄,令人不寒而栗,“去处理掉。”
“是,五爷。”青石板的小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苏沅兮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这露天花园僻静幽深,即使不想招惹麻烦,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
“咔哒”一声,打火机点燃了烟卷,容晏随手丢开染血的毛巾,薄唇缓缓吐出白雾。
他的姿态慵懒,俊美的脸被模糊得不太真切,却依然透着致命的蛊惑。
他并不是佛龛里的尊像,而是来自地狱的撒旦。
“怎么,走错地方了?”
迎着夜风,苏沅兮拢了拢外套,没有接话。
容晏微挑起眉梢,随即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近。
他生得很高,接近一米九的身量让周遭平添几许逼仄感。
苏沅兮后退了半步,并非惧怕,而是不想跟他过分靠近。
似是看出她的想法,容晏唇角噙着玩味的弧度,如同盯上猎物般一步步将她逼进角落。
很快,苏沅兮再无可退。
容晏的指间捻着烟,忽明忽暗的星火在脸前闪烁,他低下头,朝她吹了口烟气,“苏沅兮?”
苏沅兮被呛了下,别开脸平静地回道,“五爷有何贵干?”
容晏的目光流连在她眉眼,捕捉到一抹稍纵即逝的抵触。
他扔下烟头用皮鞋碾灭,“认识我?”
“京城五爷,谁人不识。”
这话显然取悦了容晏,他低低笑着,戴着佛珠的手抵在墙上,彻底将苏沅兮困住。
“但是,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事。”
苏沅兮的后背紧贴着石墙,粗粝的质感硌得她不太舒服,“我不喜欢多管闲事,如果五爷愿意,可以当做我没来过。”
“这世上能守住秘密的,我只信两种人。”
容晏抬起另一只手探到她身侧,隔着布料,贴上细软的腰,“死人,和我的女人。”
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很淡的烟草味。
他的掌心覆在腰间,炙热的温度熨帖着肌肤。
“你选哪个?”
苏沅兮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开,“哪个都不选。”
温软的触感转瞬落空,容晏摩挲着指尖,似是惋惜地低语,“我倒觉得,第二个选择更适合你。”
苏沅兮的性子素来疏淡,却不代表没有脾气,她一字一顿道,“让我走。”
容晏似笑非笑,“要是不呢?”
话音未落,苏沅兮的左手已然成拳,毫不犹豫地朝他面门砸去。
容晏转头避开,任由指节惊险地擦过他眼尾,撩起额角的碎发。
披在身上的西装落地,月色中,女孩莹润的肩膀白得晃眼。
视线再往下,是曲线有致的身材,藏匿在裙摆下的双腿只露出一截纤细脚踝。
容晏的瞳色陡地晦暗,眼底深处,浓烈的占有欲疯狂席卷。
一记勾拳重重砸在唇边,他的脸偏到了一侧,殷红的血丝立刻氤出。
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人敢当面对容五爷动手。
或者说,凡是挑衅过他的人,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
容晏的舌尖弥漫着血腥味,他随意地揩了揩嘴角,神色不见丝毫戾气,“下手这么重,不怕疼?”
苏沅兮冷眼睨着他,似乎考虑着要不要再补上一拳。
“没解气的话,继续?”
她嘲弄地回敬,“我怕手疼。”
容晏倏然勾了勾唇,墨黑的凤眸里掺了几分恣意的邪气,像是危险的预警。
这一次,他没再留有余地。
容晏出手的速度极快,苏沅兮只觉自己的腰身被掐住,男人放肆地揉捏了一下,她便浑身发软地跌进他怀里。
遒劲的臂弯紧扣着腰际,旋即,头顶响起一声轻笑,“投怀送抱?”
苏沅兮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要不是穿着裙子不方便,她一定会狠狠送他一脚。
实际上,苏沅兮的确这样做了。
高跟鞋狠力踹在男人的小腿上,沉闷的声响几乎让人生出骨裂的错觉。
可容晏不仅面无改色,反而顺势握住苏沅兮的右手,以不会弄疼她的巧劲,卸下了那块腕表。
苏沅兮的脸色微妙变了变。
容晏不着痕迹地抚过她腕上的疤痕,“表盘里有麻醉针,对么?”
瞬间,苏沅兮的内心升起一丝挫败感,来自于男人的深不可测。
方才她是动过用麻醉针的念头,只是还没碰到,就被他察觉了端倪。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沅兮仰头看着容晏,冷声问道。
她的眉心紧蹙,眼底染着淡淡的恼意,这让原本清冷的五官多了些生动。
如果笑起来,该有多美?
思及此,容晏的眸光愈发沉暗,朝苏沅兮俯身的动作像是要吻下来。
她转过脸,感觉到他的唇堪堪擦过脸颊,停在耳畔。
温热的呼吸拂着皮肤,激起酥麻的痒意。
“我想要的……”
是你。
嗡——
手机的振动声搅乱了丛生的暧昧。
苏沅兮知道是苏翊的电话,却见容晏比她更快从地上捡起了西装,连带口袋里的手机一起丢过来。
“兮儿,回去了。”
“大哥在酒店门口等我吧,马上就来。”
挂下电话,苏沅兮的耳边冷不防落了两个字。
“兮儿?”
容晏的声线低冽磁性,尾音上扬着,仿佛百转千回地绕进心底去。
苏沅兮蓦地被触了下神经。
她用手机顶住容晏的胸口,稍稍使力,将他推远了些,“我还有事,麻烦五爷放行。”
容晏顺着她的动作自然后退,“走可以,但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沅兮没有迟疑,“你说。”
“一月为期,先欠着。”
大概猜到她会拒绝,容晏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放心,不会让你为难。”
这话没有半点可信度,但苏沅兮不想再与他纠缠,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容晏满意地眯眸,指腹滑过她精致的下颌,遂收回了手。
苏沅兮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想留在这陪我?”容晏看着她,语含戏谑地问道。
苏沅兮面无表情道,“把东西还我。”
“我先收着,以免你言而无信。”容晏把玩着腕表,勾唇笑得散漫又邪肆,“要么,来我怀里拿。”
回应他的,是苏沅兮果断远去的背影,高跟鞋的敲击声回荡在整条小径。
容晏不由低笑出声,看来,被他气得不轻。
待脚步声消失,先前的保镖悄然从花园拐角现身,“五爷,人处理好了。”
容晏没说话,视线依旧停留在苏沅兮离去的方向。
保镖以为他是不悦,“这个女人说不定会坏事,要不要把她……”
话未说完,容晏已经回身将他一脚踹倒,力道之大,直接在地上摔出数米远。
保镖面露痛苦地捂住腹部,半晌不敢动弹。
容晏冷冷俯视着他,用一种森然到毛骨悚然的语气说,“注意对她的态度,以后提到她要用敬称。”
灯影绰绰,他手腕的佛珠散发着幽润的光泽,眼神却是阴鸷骇人。
“是,五爷,我明白了。”保镖惶恐地埋下头,内心因自己的愚蠢而后悔万分。
差一点,他就没命了。
“还有事?”
保镖忙不迭回道,“纪家的宴会刚结束,您的吩咐纪羡之都照做了。”
容晏淡漠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原地,缓慢垂下眼,遮盖住眸中汹涌炙烈的执念。
想紧紧拥她入怀,想亲吻品尝她的唇,更想将她的一切占为己有……
多年来囚禁在心底的困兽,如今,快要冲破牢笼。
深夜,君悦酒店。
“我说过多少次,跟楚璃的关系要保密。你倒好,居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玩求婚?!”
灯火通明的休息室,纪宏明铁青着脸怒瞪纪羡之,“被人笑话不说,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向苏家交代?”
后者动了动唇,忍不住反驳,“苏家根本不在意这亲事,况且,当初是你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你懂个屁!”纪宏明的怒气更甚,“亲事是我厚着脸皮求来的,就算成不了,也没有说不要的资格。苏怀远宝贝他的女儿,不舍得让她嫁进纪家,但同样他也会自知亏欠而主动提供合作,这对我们来说,是重要的保障!”
闻此,纪羡之想起苏翊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后知后觉地顿悟,原来父亲看似慷慨的决定,只是出于利益的考虑。
他觉得可笑,又无可奈何。
因为今时的纪家,他还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纪羡之哑着声音说,“明天我就去向他们赔礼道歉。”
纪宏明没好气道,“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今晚苏翊敢当众甩我们脸色,背后难道没有苏怀远的默认?”
抄起面前的茶水灌下,纪宏明的脸色略有好转,“行了,过两天我和你一块去。至于楚璃那边,你也要好好安抚她,千万不能闹僵。”
纪羡之默然地点头。
纪宏明走后,休息室陷入长久的寂静。
纪羡之看着瓷砖地面自己的倒影,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
桌上的手机不断涌入消息,他知道是楚璃发来的,也知道他该认真给她一个解释。
可纪羡之迟迟没有这样做。
此刻占据他思绪的,是先前在私宴厅远远望向苏沅兮的惊鸿一眼。
原来,就是她。
……
翌日上午,苏家。
位于城西富人区的高端别墅,在遍地绿植的掩映下,如同一座宁静的世外庄园。
苏沅兮从二楼下来,还没步入客厅,迎面就走来一个穿旗袍长裙的身影。
“乖宝,想我了没?”
她温笑着唤道,“妈。”
杜舒兰仔细端详着苏沅兮的脸,上手捏了一把,“几天不见,我的宝贝好像又瘦了。”
“……”
类似的话苏沅兮听过无数遍,早就习以为常。
“这次旅游妈给你买了好多衣服和首饰,一会你去衣帽间看看喜不喜欢。”
“谢谢妈。”
闲谈间,母女俩手挽手进了客厅。
苏沅兮在二哥苏承的身旁坐下,“最近不忙了?”
如果说苏翊是成熟稳重的商界精英,那么苏承就是狂傲不羁的冷血商贾。
这个常年垄断M洲地下军火的男人,镌刻进骨子里的,是令人生畏的煞气。
“跟你有关的事,再忙也得回来。”苏承边说着,边揉乱了苏沅兮的一头长发。
杜舒兰不满地在他后背拍了下,“别拿你在外面厮混的那套来闹你妹妹,给我坐好了。”
苏承一言难尽地把手收回。
这时,坐在主位的苏怀远清了清嗓子,面色严肃,“昨晚的事我听说了,老大这次做得不错,纪羡之那小子敢自作主张,就该给他点教训。”
听了这话,杜舒兰原本含笑的面颊也冷下来,“当年我就告诉过你,别定什么娃娃亲,你偏不听。”
不等苏怀远辩解,她接着道,“就算你和纪宏明有交情,可平心而论,这些年他从我们苏家得到的好处也不少了吧?结果他儿子还欺负我们闺女,你觉得像话吗?”
苏沅兮刚想说她没被欺负,又听苏翊沉声开了口,“爸,一周前纪氏集团和我们恶意竞标,抢走新城区地皮的事,你不知道吧?”
“什么?”苏怀远显然没反应过来。
苏翊抽出一沓文件丢到茶几上,“如今这块地皮,转到了楚家手上。”
苏怀远拿起文件翻了几页,神情逐渐变得难看。
“纪羡之配不上兮儿,这婚约早该解除。”苏翊摘下金丝眼镜,捏了捏鼻梁,“纪家妄想两头得利,绝不可能。”
半晌,苏怀远沉着脸道,“明天纪家会登门致歉,到时候看他们怎么解释吧。”
话落,他看向苏沅兮,眼里的火气消退了许多,“闺女啊,这门亲事从前是爸答应的,现在想想确实草率了。你放心,爸一定把这事解决了,不让你受委屈。”
苏沅兮微微颔首,回以浅淡的一笑。
“就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自顾自玩手机的苏承懒散地抬起眼皮。
杜舒兰幽幽瞥他一眼,“老大还知道帮兮儿出气,你呢?要你什么用?”
苏承姿势狂放地翘起二郎腿,“要不我干脆给他一枪?眼不见为净。”
他撩开衣摆,作势去掏后腰的枪,结果掏了个空。
忘了,这里不是M洲,不方便随身带枪。
杜舒兰:“……”
半小时后,客厅里的众人各自散去。
苏承去了趟地下车库,折回时手里拿着一个木质的收纳盒。
他阔步来到苏沅兮的卧室,踹上门,把东西往桌上一搁,“送你的礼物。”
苏沅兮打开木盒,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改装过的伯莱塔92F。
银色的枪身在日光下泛着冰凉的金属光泽。
苏沅兮有一瞬的讶异,“哪来的?”
苏承看着她拿枪以及抽弹夹的动作,唇边淌出笑意,“前段时间岩岛拍卖会有不少好货,这支的后坐力最适合你,喜欢么?”
苏承爱枪,也热衷收集各种枪支和精密机械,苏沅兮的那块腕表,就是苏承为她特制的。
“喜欢。”苏沅兮掂着枪身的重量,浅笑道,“谢谢二哥。”
她很久没碰真枪了,可一旦拿起它,仿佛又能闻到熟悉的硝烟味。
苏承拽过椅子坐下,视线一转,落在她空荡的右手腕,“你的表呢?”
苏沅兮抿唇,随口扯了个理由,“昨晚参加宴会换下了。”
苏承自然没有多想。
沉默了会,苏沅兮把枪放回收纳盒,似是不经意地问,“二哥,你认识容晏吗?”
“容晏?你说的是容家老五?”
见苏沅兮点头,苏承隐晦地皱起浓眉,“提他干什么?”
苏沅兮淡然地垂下眼睫,语调无波无澜,“没什么,随便问问。”
苏承的嗓尖痒了痒,想抽烟碍于在房间里,又忍住了。
“谈不上认识,我只知道他是三年前回到京城的,自那之后,容家内部乃至整个京城的势力彻底洗牌。”
苏承昂着下巴,冷嗤道,“容家那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容晏能从一个不起眼的私生子变成家主继承人,有的可不止是手段。”
作为京城的第一世家,近百年来,容家子嗣对权势的争斗从未停止。
兄弟反目,同室操戈,这般直白到残酷的弱肉强食,是每一任家主的生存规则。
且容晏管理容氏不到三年,财团便在他手上膨胀了十倍市值,掌控着国内的地产、银行、医药、科技等多重经济命脉。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杀伐果决,攻击性极强的野心家。
不知为何,昨晚的那些画面再次跃然脑海。
苏沅兮晃了晃神,犹如隔雾笼纱的鹿眼中,漾开几分难辨的情绪。
如果,是他惹了她呢?
这话苏沅兮没有明说,但苏承太了解她,几句对话,足以让他猜到她在想什么。
苏承迈出长腿,揉了揉苏沅兮的头发,轮廓刚毅的面庞暗藏狠厉。
“如果真的惹到了你,就算是容晏,二哥也照样不放过他。”
……
午后,一辆白色法拉利从苏家的车库驶出,直奔京大附属医院。
正值午休,苏沅兮来到行政楼的院长办公室,在敞开的门上叩了叩。
办公桌前的鹤发老者见到她,招手示意,“小兮啊,快进来。”
赵德翰,京大附属医院院长,终身荣誉教授。
苏沅兮在一旁坐下,“老师还忙着?”
“不忙,在看下午手术的病例。”赵院长指了指观片灯上的CT片。
“主动脉夹层动脉瘤?”苏沅兮托着腮,不疾不徐道,“这种大手术,对您来说不是难题。”
赵院长欣慰地点头,但随即,脸上略有怅然,“可惜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在手术台坚持几年。”
苏沅兮往他的茶杯续上热水,“老师桃李满天下,还怕找不到接班人?”
赵院长叹气,“如今这些年轻医生和实习生的资质,没一个比得上你,我还真是有些发愁。”
闻言,苏沅兮自嘲地轻笑,“现在的我,还不如他们。”
“胡说。”赵院长一拍桌子,横眉冷对,“要不是你下个月才毕业,我巴不得你明天就来医院上班。”
苏沅兮怔了怔,略微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要来上班了?”
赵院长俨然理直气壮,“不然你还想去哪?我已经跟京大打过招呼,等正式报到了,科室随你挑。”
“老师。”
苏沅兮凝眸看着赵院长,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清晰,“一个做不了手术的外科医生,毫无价值。”
赵院长无言以对。
良久,他闭上眼深深叹息,“小兮,你就当老师想弥补你。三年前如果不是我提议,你也不会加入MSF,更不会……”
“是我自己的决定,与您无关。”苏沅兮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言,转而道,“至于工作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赵院长摆了摆手,“也罢,你不用着急决定,想好了随时告诉我。”
午休结束,苏沅兮和赵院长道别后,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被关上的门,赵院长苍老的面颊终是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遗憾。
三年前赶赴边境的那支无国界医生队伍,共计来自不同国家的二十名成员。
但最后,除苏沅兮之外,所有人都死于一场爆炸中,无一生还。
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永远无法再拿起手术刀。
肌腱血管神经断裂。
对于一个天才外科医生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没有人知晓,在那场侥幸却又不幸的意外中,苏沅兮到底经历过什么。
……
苏沅兮的车停在医院的内部车位,这个时间,四下少有人迹。
她从包里摸出钥匙,余光瞥见相邻位置的那辆商务车,似乎在轻微晃动。
若是寻求刺激的情趣,苏沅兮断不会多看一眼,可她清楚听到,从车内传来拍打窗户的声音,夹杂着模糊的求救。
“有人吗……帮、帮帮我……”
苏沅兮走到商务车旁,漆黑的车窗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她正要叩窗,突然又顿住了。
救人的意识早已成了身体本能,但实则,她从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好心不一定有善报,甚至还会让人送命。
这样的教训她深刻尝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车内再没响起其他动静。
苏沅兮眸光微凉,当即转过身,从自己的车里找出破窗器。
片刻后,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彻在整个地下车库。
医院的急诊科永远人来人往。
头顶的白炽灯灼目,苏沅兮倚墙站在过道上,单薄的背影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一幕,如同失色的默片镜头,映进容晏眼中。
他放慢步伐走过去,视线相撞,苏沅兮的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意外。
她直起身,往边上挪了一步,这个动作在容晏看来,明显是不想见到他的意思。
男人抬手按了下额角,“苏沅兮。”
苏沅兮没出声,等着他把话说完。
“是你救了老太太?”
被苏沅兮从车里救出的,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先前已经发生了心跳骤停。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是容晏的奶奶。
苏沅兮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容家老夫人,年轻时的名声可谓如雷贯耳。
她掌握着容氏集团占比最多的股权,叱咤商界,雷厉风行,连大多男人见了都敬畏三分。
如今,却落得被困车内险些丧命的境地。
“刚好路过而已。”苏沅兮神色平淡,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修车的费用我会照价赔偿。”
容晏低头跟她对视,唇角漫不经心的笑弧带着点凉意,“我缺钱?”
就这么等不及和他划清界限。
恰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医生朝他们走来。
苏沅兮礼貌地唤他,“程主任。”
程陌白是急诊科的副主任,早些年也是赵院长的学生,因此两人算是相熟。
“患者是突发心梗,目前暂无生命危险,心内的人正在做检查。”
苏沅兮了然道,“麻烦你了。”
程陌白拉下口罩,舒眉笑了笑,“多亏你及时做了心肺复苏,不然,真有麻烦了。”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容晏身上。
男人长相出众,一派上位者的矜冷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引得路过的护士频频回头。
程陌白半开玩笑地打趣,“是你男朋友?真般配。”
苏沅兮刚要否认,就听容晏开腔道,“不是。”
程陌白尴尬地咳嗽了声。
谁料下一秒,容晏又意味深长地冒出几个字,“但以后会是。”
这种纯属占口头便宜的行为,苏沅兮懒得理睬,“他是患者家属。”
程陌白恍然,尽职地交代了几句,便去忙了。
苏沅兮也打算离开,该做的事都做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再与她无关。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苏沅兮的腰身一紧,整个人被容晏扣着腰揽了回去。
她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怀里,额头磕在他坚硬的锁骨上。
苏沅兮吃痛地皱眉,挥开他的手想挣脱出来。
“别动,看路。”容晏收紧臂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过道上推来几张轮床,为首的医生扯着嗓子高喊,“前面的当心,快让一让。”
苏沅兮不动了,冷着脸把腰上的手拽下来。
匆忙的脚步声如一阵风掠过,与死亡奔跑,是这里最不足为奇的画面。
苏沅兮静静地看着,随即,眼前一暗,男人高大的身形挡在面前,避免了她被撞到的可能。
没有过分越界的举动,却是安全感十足。
苏沅兮抬眸,在容晏深邃如墨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这么听话?”男人低沉的嗓音浸着丝丝调笑。
苏沅兮只当没听见,忍住了把他推远点的冲动。
借着身高优势,容晏微低下头,薄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发丝,馨甜的香气萦绕在鼻端。
有那么一瞬,容晏很想将她拥到怀里。
但他克制住了,小姑娘对他的戒心太重,如果再得寸进尺,恐怕又要惹得她动手了。
没一会,轮床都被推远,苏沅兮回身和容晏拉开距离,音色浅淡地开口。
“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那辆车里,使用过剂量不小的乙醚。”
容晏连眉梢都没抬一下,不知是见惯了这种手段,还是根本不在意,“没了?”
不然呢?
苏沅兮以眼神反问他。
容晏低笑了声,凝着女孩清凌凌的眸子,道,“不要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不管来自容晏还是容家,能做到的事太多了。
“五爷真想感谢,不如把这个人情记给医院,或者,早点归还我的东西。”
苏沅兮的身影淹没在人流中远去,容晏拨了拨手腕上的佛珠,笑意不自觉更深。
小姑娘可真会气人,在她眼里,他还值不上一块表?
……
住院部高级病房。
容晏单手插兜站在走廊,墙面的提示牌挂着禁止吸烟,他却视若无睹,任由浓重的烟雾冲淡了消毒水味。
助理钟屿从远处走来,端着手机递给容晏,“五爷,医院车库的监控已经恢复了。”
容晏没有接,咬着烟斜睨了钟屿一眼。
后者被看得头皮发麻,“苏小姐在场的那段,我也调出来了。”
心跳骤停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四分钟。
苏沅兮在砸开车门后,立即拨通了院内的急救专线,因此容老夫人被抬出车内没多久,便送进了抢救室。
而整个过程,苏沅兮始终俯跪着,冷静又娴熟地按压胸腔。
容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屏幕,暗冽的双眸蕴着不易察觉的柔色。
见状,钟屿暗自缓了口气。
这视频他看了,不得不说,这位苏小姐的表现透着与她年龄不符的魄力。
况且……
钟屿偷觑着容晏唇角的淤痕,昨晚听保镖转述,这道伤很可能也是苏小姐的杰作。
怎么一句牛逼了得!
“今天的事都查到了?”容晏把手机丢回去。
钟屿正色道,“中午老夫人突发胸痛,服过药也没缓解,就让人开车来了医院检查。当时随行的还有两个保镖,但他们在半路就已被处理,所以司机才把病发的老夫人反锁在车内,企图伪装成意外。”
顿了顿,钟屿面露谨慎,“这件事,怕是跟四爷脱不了干系。”
容晏嗤笑一声,语气轻蔑,“说他蠢,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眼下老夫人需要手术,容家那里应该瞒不住消息……”
“找人守好。”容晏掸去袖口上的烟灰,把烟捻灭,“谁来都不准进去。”
钟屿应声,朝病房方向看了看,欲言又止,“五爷,那您也不去看看老夫人吗?”
容家这一代的七个小辈中,容老夫人最疼爱的就是五爷。
可一直以来,不管老夫人的偏心有多明显,五爷的态度始终是不冷不热。
甚至于,他对容家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感情。
容晏转过头,黑眸缓缓敛起,即使一言不发也能令人感到窒息的压迫。
“五爷,是我多嘴!”钟屿骇然地低头。
寂静的病房走廊,黑色皮鞋踩着地面而过,空气中留下一句沉冷的话语。
“既然老太太是替我受过,这笔账,我自会好好清算。”
……
第二天,纪家如约登门。
偌大的客厅里气氛沉闷,纪宏明喋喋不休的声音钻入耳朵,让苏沅兮没来由地反感。
更令她不适的,是纪羡之的眼神。
他就坐在苏沅兮对面,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几番落向自己,带着不知收敛的打量。
苏沅兮冷淡地垂着眼,不多时就寻了个借口走出客厅。
意料之中的,纪羡之也跟随在后。
别墅前院,苏沅兮拂开额边的碎发,疏离地看着几步之外的人,“纪先生有事?”
纪羡之双手攥拳,像是有些紧张,“你……不记得我了?”
苏沅兮的眉眼噙着凉淡,“纪先生认错人了,我和你从未见过。”
“不会认错,我一直记得你!三年前,是你在边境救了我。”
那年,纪羡之和几个朋友跑到边境旅游,不料途中被当地的暴民袭击受伤,举目无援之际,是一队无国界医生救了他们。
他永远忘不了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张漂亮面容,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了现实。
可惜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队里的医生,医疗站的伤员们,对她感激又敬佩。
后来他多次重返故地,却再也遇不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是以,如今再次相见,纪羡之仿若置身梦里。
相比起他的欣喜,苏沅兮则显得格外平淡,“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起。”
话落,她抬脚和纪羡之错身而过。
纪羡之急切地伸手想阻止她,“苏小姐……”
他的指尖还没碰到苏沅兮的衣角,便被轻易躲开了。
“苏小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纪羡之缩回手,仍不气馁地说道,“我找了你很久,如果早知你是苏家的千金,我一定……”
一定不会退婚。
最后一句话,纪羡之没有说出口,因为被自己突兀的念头惊到了。
他一时不敢深究,这三年来的念念不忘到底是出于感激,还是另有目的的肖想。
苏沅兮淡淡地睨他一眼,“不需要。”
曾经她救过的人无数,从没想过,也不需要被感恩戴德。
纪羡之状似失落道,“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苏沅兮没言语,只是点了下头。
“当初你们为什么突然离开,没有一点消息?”
“兮儿。”
这时,苏承疾步走来,黑色风衣撩荡着弧度,以保护欲的姿态将苏沅兮护在身后。
“纪先生有了女朋友还不知足,非得来纠缠我妹妹?”
他没听到纪羡之说了什么,但方才拉扯的动作,从远处就看得一清二楚。
苏承的脾气不好,换做别人,早被他揍趴在地上了。
纪羡之面色一僵,半天接不上话。
他下意识地望向苏承身后,却只能越过对方的肩膀,看到苏沅兮清冷的侧颜。
和记忆中一样,如同天上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纪羡之涩然地扯唇,“抱歉,是我失礼了。”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苏承牵住苏沅兮的手腕,落下警告的一瞥,头也不回地离去。
……
客厅里,纪宏明左右等了一会,才见纪羡之心神不宁地回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站起身朝苏怀远作别,“那我们就先走了。”
苏怀远颇为客套地挽留,“这么快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
“不了,还是下次吧。”
开什么玩笑,拉下老脸道歉就算了,还要把已经卖给楚家的地皮收回来,哪能有心情吃饭?
送走了纪宏明父子,苏怀远的心情明显舒畅不少,他搓着手踱步到苏沅兮跟前,笑眯眯地问,“闺女啊,最近的零花钱够用吗?要不要爸再给你转点?”
苏怀远是个女儿奴,这个属性经过多年的积累,已经根深蒂固。
苏沅兮拿着手机发消息,“够用。”
“那怎么行,你可千万别给家里省钱,多出去逛逛街,看上什么随便买。”
“嗯,知道了。”
苏怀远哼着小调泡茶去了。
苏沅兮放下手机,盯着厨房里的背影看了会,偏头问道,“妈,这娃娃亲真的爸定下的?”
杜舒兰顺势搂住她的肩膀,“没错,怎么了?”
“那为什么退婚的事,他比我还乐见其成。”
杜舒兰闪了闪神,讪笑道,“还不是他当年耳根子软又没眼光,现在后悔了吧?为了这事,我和你哥都没少念叨他。”
仅此而已么?
苏沅兮若有所思地扬了下眉梢。
“宝贝,别多想。”杜舒兰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爸妈绝不干涉你的婚事,喜欢谁都由你自己做主。”
苏沅兮敛起思绪,柔和地弯唇淡笑。
见时间尚早,她上楼回到卧室,准备再修改一遍毕业论文。
刚打开电脑,就接到了赵院长的电话。
“小兮,我听程陌白说,昨天容家老夫人心梗,是你送到急诊的?”
苏沅兮打开免提放在一边,“是我。”
“那……你跟那位爷认识吗?”
苏沅兮敲击键盘的手顿了顿,“您说的是容晏?”
“诶,你是不知道,今天早上那位爷突然给我的科研项目资助了一千万。”赵院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发愁,“这钱我收还是不收,都是个难题啊。”
区区一千万,比起容晏的身家不值一提,但对医院而言,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更何况,容五爷贯来的作风,怎么都跟“行善积德”扯不上关系。
赵院长生怕收了这钱会折寿。
苏沅兮淡声说道,“既然他给了,您就收着。”
昨天她不过随口一提,容晏还真记上了?
“那行吧。”赵院松了口气,思忖了会,又语重心长道,“小兮,昨天的抢救记录我看了,以你的临床经验和操作速度,如果真的就此放弃,未免也太可惜。”
不等苏沅兮回应,赵院长便挂了电话。
手机的屏幕熄灭下去,苏沅兮看着电脑,搁在键盘上的双手一动未动。
良久,她拉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
是一张合照,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女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皆是随性又恣意。
最中间的是苏沅兮,微笑着冲镜头比了个V。
其实以她当年的资历,还轮不到这个位置,但她是队伍里年纪最小的,大家对她的照顾和包容,细节到连合照都必须站在中间。
苏沅兮的指尖缓缓抚过上面的每个身影,最后,停留在边缘的空白处。
这张照片还少了一个人。
是江聿琛,当时作为领队的他,在为大家拍照。
遗憾无法弥补,以至于在过去的日子里,每当苏沅兮想起他,却连最后那段时光的痕迹都无从寻找。
再过半月,又是他的祭日了。
……
入夜,玉生烟。
这里是京城最顶尖的私人会所,坐落在繁华的中心地带,霓虹璀璨,奢靡纸醉,是销金窟,也是温柔乡。
此时,慢吧的吧台旁坐着一个女人。
一身红色的吊带长裙,乌黑的大波浪卷披散在身后,柳眉下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微挑的眼尾尽显媚态。
这样的尤物,用风情万种形容她,都显得俗气。
聂绾柠在等人,大约等久了有些无趣,她从手边的烟盒抽出一支女士烟。
烟含在唇间,才发觉没带打火机。
聂绾柠眼波一转,朝旁边欲搭讪的男人勾唇,“帅哥,有火么?”
对方愣了愣,手忙脚乱地掏出打火机,递到她面前。
火光映着秾丽的面容,聂绾柠眯眸吐出一缕烟气,红唇送去飞吻,“多谢。”
男人像被勾走了魂,结结巴巴道,“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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