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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古早文女配我只想摆烂

火锅涮毛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穿书+摆烂+甜宠女主一心想逃跑,男主偏执狂,只爱女主一个】1.现代996社畜李锦溪穿越了,穿越成一本古早言情文里的恶毒女配。对,就是那种成天啥正事也不干,一门心思故意刁难女主,最后成为男女主感情垫脚石的那种恶毒女配。幸好,穿来的时候原身还没有开始作妖。李锦溪当即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远离男女主,经经商啦,种种花,再嫁个同样胸无大志的男人,过上摆烂惬意的小日子。一切以“平凡”为主。却不曾想,那一日的温柔缠绵,事后,某人缠上了自己。李锦溪:“男主,你得去找女主啊,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顾淮:“女主是谁,我只认识你一个”2.人人都当顾淮这辈子不可能娶亲了,甚至有人暗猜:他是断袖。此消息一出,不知道伤了京城多少少女的心。然而这天,当朝新...

主角:李锦溪,顾淮   更新:2023-01-04 20: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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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锦溪,顾淮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古早文女配我只想摆烂》,由网络作家“火锅涮毛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书+摆烂+甜宠女主一心想逃跑,男主偏执狂,只爱女主一个】1.现代996社畜李锦溪穿越了,穿越成一本古早言情文里的恶毒女配。对,就是那种成天啥正事也不干,一门心思故意刁难女主,最后成为男女主感情垫脚石的那种恶毒女配。幸好,穿来的时候原身还没有开始作妖。李锦溪当即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远离男女主,经经商啦,种种花,再嫁个同样胸无大志的男人,过上摆烂惬意的小日子。一切以“平凡”为主。却不曾想,那一日的温柔缠绵,事后,某人缠上了自己。李锦溪:“男主,你得去找女主啊,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顾淮:“女主是谁,我只认识你一个”2.人人都当顾淮这辈子不可能娶亲了,甚至有人暗猜:他是断袖。此消息一出,不知道伤了京城多少少女的心。然而这天,当朝新...

《穿成古早文女配我只想摆烂》精彩片段

六月初,盛夏未到,空气中却也开始浮现出一丝丝燥热。

公主府的后院十分精致,到处都是亭台楼阁,为了防蚊虫,走廊里还用浅色的轻纱围住了。每隔十步距离,都放着一有昂贵冰鉴,好不凉快。

这种大的冰鉴,普通世家中只有主母卧房里舍得放上一两个,公主府却能奢侈的放在室外。不是钱没地儿花了,只因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百花宴,朝堂内各个有头有脸的人家受邀前来赏花。

大齐礼法,七岁起男女不同席,公主府西苑是女眷待的地方。一墙之隔的东苑,分给了男人们。

远处,三三两两的世家贵女聚在一起聊天,互相说说笑笑,看似十分和谐。

也有那不对付的碰到一起,

你嘲讽我一句钗子丑,我就暗暗提你弟弟不学无术。最后两人都气的不行,坐着谁也不理谁。

世家贵女们聊天时常用的把戏。

唇枪舌战,不比朝堂上运筹帷幄的老爷们简单。

然而这些,都和李锦溪这个国公府庶女没什么关系。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捏起桌上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女子被甜的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神情。

“这次赏花宴顾淮也来了。”

“谁,顾淮?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位列三品大员,被评为京城四大美男之首的顾淮?”

“是那个,听说他今年二十出头了,还未成亲,不知道等会儿能不能有幸见一面。”

李锦溪刚要咽下去的葡萄噎了一下,猛的咳嗽起来。

顾淮,她熟啊,本文的男主角。

没错,本文。这是一个以小说构筑成的世界,名叫《帝后》。

两年前,她穿到书中蛇蝎女配李锦溪的身上。

空有一身美貌,脑子愚笨不堪。明明只是一个庶女,心却比天还高。

也是在两年前的百花宴上,花大价钱买通公主府的婢女。在男主顾淮“不小心”茶水打翻,找个房间换衣服的时候,闯了进去。

屋内,是早已点好的催情香,顾淮百般推拒,奈何受催情香影响,身上没有力气,再加上原主的热情主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等到众人发现两人的时候,早已是衣衫半褪,一室涟漪。

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二人证据确凿。

彼时的顾淮,只是一个七品参军,得罪不起国公府。

于是迫于压力,迎娶了原主。

以顾淮的手段,后面自然查清楚了当时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个用手段嫁进来的女人,顾淮厌恶到极致。婚后不仅没有原主想象中的琴瑟和鸣,反而日日睡在书房。

两年了,顾淮就没碰过原主一下,夫妻关系降到冰点。

没过多久,《帝后》的女主苏凌薇出现了,宰相府的嫡出小姐,也是一位穿越人士。她身份尊贵,饱读诗书,古灵精怪的同时又常常提出许多新奇的点子。

女主很快就与男主顾淮相遇相爱了。身为顾淮正室的原主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做出了很多阻挠二人在一起的事情,什么宴会上为难女主,顾人绑架女主这种低劣的手段。

结局自然是不仅没有伤害到女主,反而无形中增进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而原主李锦溪见事情败露,上吊自杀了。

21世纪的996社畜李锦溪,和原主同名。

大学毕业三年,月薪一万二,从早忙到晚,平时没时间交朋友谈恋爱不说,攒的钱还不够在她那个新一线城市买个厕所。

就这个月,等忙这个月,攒够几万块钱,就回老家报个班考公务员。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做社畜了,累死累活就为老板月底多买一辆法拉利,这次一定要吃上国家饭。

穿越的前一刻,李锦溪坐上回老家的飞机,边哼歌边拿出新买的小说《帝后》。

咦,这个恶毒女配竟然和自己同名,好蠢啊。

就是这一句吐槽,下一刻,天旋地转,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两年前的百花宴上。

提前买通的公主府丫鬟站在远处朝她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催情香点好了,快跟我走。

我勒个去,知道原著的李锦溪吓得当场来了个平地摔。这怎么能去,去了不是找死吗?

她坚决的摇了摇头,在丫鬟疑惑的目光中,背过身去,假装不知道这事。

这件事之后,她以国公府庶六小姐的身份,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两年。期间,隔三差五的去主母面前请安,表现的十分低调,做足了一个庶女该有的样子,生活倒也算是平稳。

百花宴一年举办一次,这是她穿越来的第三个百花宴,不愧是男主,晋升真快,速度坐火箭一般,已经从七品参军蹿到了三品的大理寺卿。

回忆完毕,李锦溪重新剥了颗葡萄放进嘴里。

前方有些吵闹,

“我们这里,也就只有锦溪妹妹的容颜能和苏凌薇一比了。”

兀然听见自己和女主的名字同时出现,李锦溪瞪大了双眼,朝前方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紫色昂贵衣裙,头梳垂鬓分肖髻的少女。

这人她认识,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女刘文盼,性格小气,斤斤计较,出了名的挑事精。

“这,这我怎么能和宰相之女比呢?”李锦溪声音微微颤抖,说话间桌上摆成塔形的糕点无意中被碰翻,是不小心,也是吓得。

周围人看这情景不禁心生同情,是啊,一个庶女和嫡女有什么可比性,二人身份天差地别。

刘文盼这话分明是故意的,若是李锦溪不识大体,表示出一丝丝的赞同,那明日传出去指不定被编排成什么样儿了。

狂妄自大,不识尊卑,仗着美貌妄图和嫡出的小姐们一争高下,心比天高。

想通这点后,大家再看刘文盼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谴责,果然是个挑事精,以后离得远点。

有人趁机开始了新的话题,众人附和,很快转移了放在李锦溪身上的注意力。

少女掉过头后继续吃葡萄,明明只是个简单的剥皮的动作,也显得扶风弱柳,美若天仙。精致的眉眼堪比世上最华丽的作品,巧夺天工。

刘文盼看着,内心的嫉妒之火一点没有减少,熊熊燃烧。

她那个弟弟,就是被这么一副皮囊迷惑住了。整天和家里吵吵嚷嚷的要娶李锦溪。


她母亲上门提亲,吃了不少瘪。以国公府的小姐,即使是庶女也永不为妾的理由堵了回来。

她母亲可是正二品大员妻子,诰命加身,还从来没被这么下过面子,母亲回来后气的不轻。可恨她那个弟弟,鬼迷心窍,竟然提出想娶一个庶女当正妻。

家里整天乌烟瘴气,连带着她也受到了牵连。

所以才趁着这场百花宴当场发难,没想到对方不知是聪明,还是真的胆小,竟然躲过去了。

刘文盼的眼神快把人戳出一个窟窿了,李锦溪自然能够察觉。不过她不担心,很快,等到百花宴的文会开始,女主出场,这群贵女们就笑不出来了。

百花宴举办的目的不光是要赏那几朵年年都有的花,最主要的还是让各家年轻人当场展示一下自己的学识。

以百花为题,现场作诗写文章。

等会儿,第一个为难女主的就是刘文盼,她自负饱读诗书,要与苏凌薇比试一场。

没想到让女主的一首“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打的她落花流水。

女主挪用了王维的《鸟鸣涧》,刘文盼写的那首诗和这一对比,简直没眼看,跟文盲一样。其它贵女也一样。

到时候,对方别说找自己麻烦,肯定自顾不暇。

女主也大出风头,引起了包括顾淮,太子还有很多男人的注意。

“诸位姑娘们,公主到了,请大家去前厅参加文会。”一位管事嬷嬷走到众人面前,开口说道。

李锦溪顺应着人群,跟着去了前厅。

“拜见长公主。”众人弯腰齐齐行礼。

随着一句“免礼”,李锦溪站了起来,抬头就望见了站在长公主跟前的女主。

宰相之女,身份尊贵,还制作出了轮椅给腿脚不便的太后,偏得长公主喜爱。这次百花宴,自然是伴在长公主身边。

几乎是刹那间,苏凌薇也注意到了李锦溪,实在是不难不注意,满屋的莺莺燕燕里,这张脸最为突出,即使是身穿素寡,也依旧美的不可方物。

苏凌薇下意识的皱眉,心里感到不喜。她自己这具身体就是千年一遇的大美人,本来以为独一无二了,乍然碰见个差不多的对手,膈应的不行。

苏凌薇穿越之前是个三流网红,本身相貌平平,全靠整容才勉强凑出了一张高科技的脸,拥有几十万的粉丝。

古代没有整容技术,像李锦溪这种天然美人,打心眼里嫉妒。

李锦溪微微挪开了眼,低头看着桌上的食物发呆,表现得很忐忑。

原来是个塑料美人,封建社会下的纸片人。苏凌薇不屑的哼了一声,她记下这个人了,等会儿文会的时候拎出来比划一下。

应该找人划花她的脸,苏凌薇心里有个阴暗的声音传出。

感受到视线的飘走,李锦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得罪男女主,这辈子的路她已经计划好了,只要过些时日,就能远离京城,远离政治斗争的中心,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姑娘,这是橘子酒。”

有丫鬟拖着一个个纯金酒壶过来,为每个桌上的客人倒酒。

李锦溪期盼的看着,自从来到古代,国公府规矩严格,她已经有两年没喝到酒了,馋的很。

马上来到李锦溪这桌,丫鬟突然脚崴了一下。

一整壶的酒都洒在了李锦溪身上,浓浓的橘子味钻进鼻孔。

“对不起小姐,奴婢该死。”丫鬟吓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住的道歉。头磕的梆梆响。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宴会管事的注意,见只是个庶女,也不当回大事,嘴上斥责道:“还不快带李小姐去换衣服。”

李锦溪不是个强势的人,非要抓着别人的错事不放,温声说道:“你起来吧。”

丫鬟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补救道:“奴婢带您去厢房换衣服。”

她这身衣服确实是不能穿了,怎么说都有失体统,遂点了点头,跟着丫鬟去了。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李锦溪的身份不高,又坐的位置离李家女眷远,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

“这厢房有些熟悉啊。”

李锦溪看着眼前的房子,内心忐忑,这不是两年前,原主打算要引诱顾淮的房子吗?

书上说,门口的杏花树尤为特别,别的杏花树都是四月就开完了。只有这颗,六月才开,寓意着红杏出墙。

“……”

这什么奇怪的设定,李锦溪原地跺了跺脚,犹豫着不太敢进去。

隔应,太隔应人了。

“姑娘,谢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刚刚要不是您替奴婢说话……奴婢现在这条命,就没有了。”小丫头又跪在地上,哇哇大哭,特别真情实意。

李锦溪心有些软了,这个年纪,在她们那顶多正在上高一呢。

不进去好像也不对,会不会是她想多了,这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毕竟就算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房子本身没有错误。

“这附近有没有别的厢房?”李锦溪伸手将丫鬟扶起,不甘心的问道。

小丫头眼泪汪汪的说,“这是最近的一间了,其它的还得走小半个时辰。”

一听这话,李锦溪叹了口气,

两年前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吧?时间线也对不上。

素手芊芊,推开紧闭的房门,尤其是看向床上。

很好,确定没人。

我就说嘛,不能那么巧。

小碎步迈进房间,松了口气。

“啪嗒”一声,是房门落锁的声音传来,

敲尼玛,

鼻尖嗅到诡异的香气,说不上什么味道,是自己二十年来从未闻过的,十分刺鼻。

李锦溪赶紧捂住鼻子,摸索着朝香味的源头方向走去。

可惜晚了,这股香味从鼻尖吸入的那一刻起,直冲大脑,搅乱神经。

短短几步,走的东倒西歪。

原先放置书架的地方被推开,走出一个人来。

淦,这房子竟然还有一个隐秘的里间?怪不得要红杏出墙,书上压根没有写。

李锦溪努力瞪大眼睛,这人有点眼熟,

“刘,刘小三?”


赫然是刘文盼的弟弟,刘家排行老三,之前好像对自己有意思来着,自己没怎么搭理。

昏暗的房间里,眼前的女子身形不稳,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勉强扶住了身边的柱子。两坨红晕从脸颊升起,如傍晚的彩霞。杏眼圆睁,明明是控诉却有种欲语含羞的感觉。

刘小三看呆了,连生气的模样都这么美。比起他平日里流连在京城各大青楼里,见到的花魁,都要风情万种多了。

乖乖,这要是等会儿到了床上,还不得美死。

也不枉费他下得一番功夫,在公主府的百花宴上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主要是平日里,这小娘子也不出门,得不到机会。

等会儿事发,虽说自己也免不了要受责罚。但他作为刘家嫡子,态度谦虚一点,一口咬定二人早就有染是情不自禁,国公府为了颜面,肯定得把人许配给自己。

一想到以后日日夜夜有如此美人相陪,刘小三内心灼烧的火热。

李锦溪还有些意识,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下乌青明显是个常年浸染酒色之人,目光呆滞,甚至因为痴迷不断咽口水。

顿觉得无比恶心,忍不住心里暗骂自己,

“呸,我就不该心软,什么上学的年纪,什么哭哭啼啼救她一命。这古代的女人,比藕还过分,心眼处长了八百个窟窿。”

李锦溪平日里性格软糯,甚至有些好欺负。公司里同事有什么忙需要帮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上司专门把难一点的任务分配给她,也不闹不发脾气,都默默的做完。

这种埋头苦干的性格职场里并不占便宜,反而是那些偷奸耍滑,人际关系混的很好的员工最有可能升职。因此她公司做了三年,仍旧是个小职员,只是资历长了一些。

而且,这种人还有一个代称,叫老好人。

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此刻的老好人李锦溪却是一改往日的好脾气,眼角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看着不断走近的人,李锦溪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那刀是折叠进木头里的,成一个圆佩形状,远处看就像一个普通的配饰,因此带进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

李锦溪手起刀落,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刺向了男人最薄弱的地方。

成功了!

还没来得及欣喜,就感觉胳膊上一痛。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与四周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来是女人的力气终究是比不上男人,刘小三在受到伤害后,下意识的将刀夺了过来,

“贱人,我要杀了你……”

与此同时,公主府前厅,火红的芍药挤满花圃,将中间空出的地方包围起来,文会已经开始,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随着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啊,好啊,此乃千古绝句。”

“苏大小姐不愧是宰相之女,貌若天仙,文采斐然,这场文会她敢说第二,我看没人是第一了。”

不断有男子的惊叹和赞美声溢出,

再看在场的贵女们,坐在那里一个个脸上勉强维持着笑容,桌底下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说好的百花齐放,风头都被一个人抢走了,这文会,还开什么什么开。一时间,大家连组织百花宴的长公主心里也埋怨上了。

苏凌薇一袭白衣,站在众人中间,她脊背挺直,毫不避讳的接受着众人的奉承,与那些男子们说说笑笑,和周围低眉顺眼,讲究礼仪的大家闺秀们完全不同。

哼,她才不会遵循这什么古代的男尊女卑条条框框,能有什么乐趣?既然上天要她穿越一次,那她要特立独行,建立自己的天下。

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太美妙了,和做梦一样。前世自己脸整的太厉害了,又无甚才学,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围在身边献殷勤,其它没有了。

哪像现在,个个都是当朝的顶尖富二代。

苏凌薇忍不住向远处看去,她的身边围了很多人,唯独那个男人,站在人群外面,离自己有数米之远。

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右眼下有一颗红色泪痣,更显得俊美异常。

明明是在场最耀眼的那个,官职也最高,却偏偏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给所有见到的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用现代的话来说,那叫什么,禁欲。

苏凌薇抿了抿嘴,内心悸动,这样的男人,和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换上一副娇媚的神态,状似不经意间问道:“顾大人觉得这诗如何?”

人群中安静了一下,

顾淮转过头,似是才注意到这边动静,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准备说话,

凌薇被这一眼看的有些窒息,她伸手将耳边的一缕发丝撩起,露出光滑的脖颈,尽力展现出女人最美的一面,眼神中全是期待,

“你刚刚说了句……”

“主子,”一个穿着大理寺下属官袍的年轻人急冲冲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

众人就见,年轻下属附在顾淮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位从来不喜形于色的大理寺卿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随后,也不管什么文会不文会的,快步走出了人群,几个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那方向,好像是公主府后院?

苏凌薇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撩人的动作,见此十分的不甘心。

“就,就这么走了?”

她还等着他回话呢,等着对方好好欣赏自己的姿态露出心悦的表情,然后顺理成章的戚戚我我一番。

“这个顾大人,走之前也不说和小姐打声招呼,太没有礼貌了。”苏凌薇的贴身丫头见主子的脸色不对,赶忙补充到。

话刚说完,一直没有机会找茬的刘文盼终于开口:“切,顾大人要走,一定是关系朝廷的大事,还得和你打招呼。”

另一贵女附和:“就是,瞧她,莫不是想引起顾大人的注意。”

苏凌薇也不好惹,正在气头上,回过神来和一群贵女撕逼了一番。好好的文会变为你一句我一句的骂人艺术,混乱的不行。

顾淮带着属下朝厢房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用上了轻功,没几个呼吸,就到了杏花树前。

偌大的庭院,周围下人被故意支走,接近于真空。

阳光正盛,透过沉重的门缝中,隐隐有男子粗重的喘气声,和女子的哭声。

顾淮推门的手停顿了一下,

“你先别进来。”


年轻下属立马点头,朝后面退了好几步。关于这位李小娘子的情况,他也略知一二,每月密探送来国公府的消息时,李锦溪的资料都要单独列出一份递交。

起先他还以为这位小娘子的情况涉及到什么重要的朝堂斗争呢,现在看这位爷的表情,事情恐怕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屋内,李锦溪的情况很不好,刚刚的全力一击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胳膊上被反划一刀后,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她就这体质,实在是敏感。换作别人皮肤的保护机制早就给止血了,但她,一点伤口能流半天血,是别人的几倍。

疼痛不断刺激到大脑,但抵不过另一波的感觉更强烈,身体中燃烧起异样的渴望。

雪白的肌肤如火烧云般处处泛起殊色,碰一下滚烫。

李锦溪暗暗吃惊,也不知道是什么催情香,劲头这么大,要比上辈子见到的伟什么哥强大多了,不禁有些好奇里面的化学成分。

也难怪原文里以男主的意志力都抵挡不了,造成提前出轨这种事。要知道,就因为男主开头身体不洁,读者的唾沫星子快把作者大大淹成塞子了。

很多人在下面呐喊,为什么要出现李锦溪这种恶毒女配,影响男女主感情,去屎啊,真的看不下去了,男主脏了,洗一百遍也不为过。

还有人说,干脆让这俩贱男渣女永远锁死在一起,不要祸害女主了。

李锦溪当初看文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对着自己的名字骂,虽然是同名,但那个心情啊别提多酸爽了。

她想了想,再怎么说本来女二也是男主正妻,有了婚姻之实。要说劈腿插足小三,在没有离婚的情况下,女主明知对方是有妇之夫的情况下勾搭在一起,才更像第三者插足啊。

当时李锦溪上飞机前就论坛上浅浅发表了这一句话,三分钟之内被骂的狗血喷头,比怼作者还过分。

“我要杀了你”。有痛苦的嘶吼声传来,不知道是第几遍了。

李锦溪抬头,对面男子精神状态近乎癫狂,

他拿着刀朝自己走近,似是想给自己多来几下,也尝尝他的痛。

但随即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整个人愣了一会儿又把手里的刀抛了出去,扔在地上叮叮当当的。

嘿嘿嘿怪笑起来,

“小美人,你是不是很难受呀,让哥哥来帮你。”

淦,什么bt,太尼玛惊悚了,

都啥时候了,不赶紧找人治病,反而在自己面前又哭又笑。

比色狼还可怕的,是神经病啊。

刘小三扔到改为抓,双手张开,颠颠撞撞就要往美人身上摸。

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流动的空气钻入室内,让李锦溪的脑子清晰了几秒,有个人影闪现到自己面前。

就听砰的一声,眼前伸来的手腕骨以诡异的姿势朝反方向九十度弯折,发出清脆断裂的声音。

然后整个人被一脚踹中肚子,飞了出去。

李锦溪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站在眼前的人,身穿绯红色官服,身段修长。再往上瞟下巴处棱角分明,皮肤白净如玉,甚是好看。

明明未曾对视,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此刻他终于低头,盯着自己,李锦溪也就看清楚那张脸了,还有眼睛。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凶恶的,残暴嗜血的,掺杂着几丝喜悦庆幸。

随即那庆幸转变为占有,对眼前所有物深深的占有欲,

仿佛一头妖兽,要把人吞入腹中。

“顾淮,”

她弱弱的喊了一声,本来只是想请他帮忙说明情况,声音却如猫抓一般,带着几分勾引的意味。

能够清晰的看到,对方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更深了。

吓得李锦溪开始沉默,感觉到不妙的氛围。

脑子也就只清醒了几秒,下一刻,整个身子被人抱了起来。

意识有些模糊,嘴唇上有柔软覆上。

压抑了太久,李锦溪的理智早飘没了,不断深吸这朵清凉。

手上也不安分,一顿乱摸。

好舒服,啊,男人,你那该死的甜美,原谅她这句脑残霸总似的发言,实在找不到其它形容词了。

朦胧中,有一颗褐红色的泪痣在闪,记得是男主脸上才有的东西,原文中,男主被她下药时描写过。

李锦溪脑子乱乱的,思绪各种漂浮,含含糊糊解释:

“我没给你下药。”

正在动作的顾淮停顿了一瞬,趴在女人的耳边,语气中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半哄着说道:“乖,我知道。”

“放松。”

……

李锦溪睁开眼,映入眼睑的是青绿色的帷幔,一个鼓鼓囊囊的七色荷包,挂在头顶,发出薄荷味儿,那是她前几天做着用来驱蚊的。

“我怎么在这里?”李锦溪揉了揉脑袋,神色不解的自言自语,总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小姐醒了,是顾大人抱您回来的呢。”一旁有个清脆的声音替她回答,

李锦溪朝床下看去,婢女小雀坐在窗边的板凳上,借着外边射进来的微光,正抱着个绣棚缝补荷包呢。

见她醒了,立马放下手头的东西,从桌上倒了杯水,端着朝床边走来。

待反应过来,李锦溪喝进去的东西又一口喷了出来,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

“谁,顾淮抱我回来的?”

“对啊,小姐你真厉害,那可是名满京城的少年郎啊。顾大人说了,过几日就上门提亲呢。”小雀性格活泼,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李锦溪闭上眼睛,双脸通红,想起了一些零散的片段,此刻她终于确定,原来那些不是梦啊,里面的事情都是真的。

那天,应该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到后边外面有零零碎碎的议论声,脚步声,她无暇顾及,承受不住晕过去了。

“百花宴上有刺客,您受伤了,顾大人见到后亲自将您抱出,还说你们两个早就情投意合,这次既然撞见了,就要对您负责。”

李锦溪恍恍惚惚的点头,复又摇头,

不对,什么刺客,什么情投意合?


“小姐,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都不知道。”丫鬟小雀委委屈屈的盯着李锦溪,眼睛里全是控诉。

太失职了,她日日与小姐待在一起,这么大的事都没察觉。

我TM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李锦溪看着她,脑袋里全是问号。

印象中,那日应该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嗯,除了两年前自己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出于好奇,偷偷摸摸的跑出来偷看了好几次呢。

难道是表面禁欲的顾大人,实际上是个色胚,早就觊觎本姑娘的美貌?

李锦溪被这个想法逗笑了,觉得自己太臭屁了。顾淮无论在书里还是现实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洁身自好。

为的就是把真正的爱情留给女主。

那日他仓皇间进来,应该也是中了催情香,迫不得已。至于说是要娶自己,难道是为了负责?

“六姑娘醒了吗?”

门外有低低的交谈声传来,其实也不算低,李锦溪坐在床上刚好能听到。

“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您睡着的时候来过两次。”小雀趁机说道,人已经走至门口,迎了上去。

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走了进来,

“六姑娘身体怎么样了,夫人说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就过去一趟。”张嬷嬷笑着说道,仔细看比往日的态度要多了一份恭谨。

“姑娘才刚醒,身体很虚。”小雀有些担心,

“不用,我可以的,让母亲稍微等一会儿,我收拾好便过去。”李锦溪打断她的话,小丫鬟不懂,这是命令,不是真的和你商量去不去。

自己出了这么个事,夫人那边哪能等。这就是庶女的待遇,要是个嫡女,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哪容的身体不舒服再去跑一踏,一家人早就巴巴的跑来关心了。

张嬷嬷满意了,脸上的笑容更盛。从前除了这张脸没在意过别的,今日再一考量,做事倒是个滴水不漏的。

夫人把人喊过去,何不是要敲打一下尊卑有别的事情。这府里的庶女,就算许给顾大人,也越不过嫡女去。

秉承着一贯的风格,李锦溪选了一件素色的衣袍穿上,头上仅戴一只小梅花簪。原先艳丽的颜色瞬时压制了两分,但还是很美。

李锦溪到了主厅,一个满身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两根丹凤眉向上挑起,使得圆润的长相中多出几分刻薄。国公府的主母蒋氏。

旁边坐的是梁国公,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一年到头来也见不到几次。

还有一些其它的长辈小辈。

主要是例行问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锦溪想着刚刚小雀的话,斟酌润色了一下,又讲了一遍。说到底被下药和遇到刺客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没办法,在这贞洁大于天的古代,哪怕事情的错误不在于当事人女性,但前者就是有碍名声,遭人非议。既然顾淮自己说是遇到了刺客,那她就顺着这个台阶走就是了。

一家人听完她说的话,这和之前了解的大差不差,没有异议。

蒋氏将手中的茶水放下,发话了:

“那就这样吧,做个妾也是好的。”

妾室?李锦溪听的皱眉,怪不得顾淮说要负责。她怎么就给忘了,男主现在的身份,和两年前完全不同。

她一个庶女,要是进了顾府,确实应该为妾。一个妾室么,对以后女主进门后的地位影响是小了很多。

嗯,和书上的剧情勉强对上了。

蒋氏见她连话都不说,脸上露出不愉的神色。想起这个女孩的母亲,当年也是个庶女,绝美无双。

在勾搭上国公府后,老爷日日流连她的房间,连上交公粮时,都与那贱人比较,若不是自己略施小计把人打发了,现在……

蒋氏脸色越来越难看,敲打道:“顾淮府里没有正室,你去了之后,记得谨慎守礼,不可俞矩。”

不要像你娘那样不要脸,对正室蹬鼻子上脸。

“不是说咱们国公府的姑娘不做妾。”李锦溪忍不住说道。

之前那个刘小三就是被这么打发掉的,自己这位父亲很看重颜面,若是女儿嫁与人做妾,那以后朝堂上两家见面了,他岂不是要低人一等。

原文里自己是顾淮的正室,都被女主逼的上吊自杀。现在要成了妾,那不得任这俩人搓扁揉圆。她都能预见婚后的生活得悲惨成啥样,想想就想屎。

“哈?不当妾室,你还想让顾大人娶了你不成?”蒋氏语气夸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李锦溪知道她误会了,想解释说不是那样的,我可以嫁给别人没有官职的,也能一辈子不嫁。

“当真是像你娘那样的狐媚子,以为自己能为所欲为了。”

李锦溪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她不敢顶撞,顶撞的结果只会是克扣月银,关禁闭。

可能是身体上的血缘相惜吧,虽然灵魂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娘亲没有关系,但每次听到这些话,心还是会痛。

长的漂亮就是狐媚子了吗?女子身在这个时代,像她娘那样的身份,被送给国公爷当妾,除了日日谄媚,还有别的选择吗?


国公爷,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出来打圆场:“锦溪啊,顾大人年纪轻轻,就已坐到三品大理世卿,是天子的心腹。”

“和那些二世祖不同,你入了顾府后,需得谨慎,好生伺候顾大人,有什么需求可以和为父提。”

绕来绕去,天子心腹几个字,最为重要。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品阶肯定不比顾淮低。

但光有表皮,没有实权。

哪天顾淮看国公府不顺眼了,在天子跟前吹吹风,找个贪污案子扣在头上,怕是抄家灭族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国公府清流,你做别人的妾室不可以,做顾淮的就可以。

李锦溪听懂了这句话,点了点头,行礼后说了声是。

得,谁让人家是男主角,身居高位呢,连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也不敢得罪。

她的身子还不大舒服,脸色苍白,昨日胳膊上失血过多加上药性带来的一波波刺激,还有和顾淮的欢愉。

就像宿醉的人一样,当时感觉没啥事,甚至还要再来几瓶,醒来后体验感非常不好。

勉强站在那里听着蒋氏念叨了半天家长里短,直到梁国公不耐烦率先走了,李锦溪才重获自由,由小雀扶着,回到了自己院子。

已经临近中午,厨房里送来四菜一汤,蒋氏从不在明面上克扣庶女,因此碟子里有菜有肉。

李锦溪夹了离最近的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食不知味。一口一口足足嚼了一刻多钟,让站在一边的小雀忍不住怀疑,厨房是不是偷懒了,这鱼得有多柴啊。

李锦溪只是在发呆,她视线散漫,无意识的盯着对面窗户,眼睛里没有焦距。

似在看,又没在看,小时候上学练出来的独门秘技。

“那是什么?”

在嘴里的东西一丝都不剩,回过神来准备夹下一块鱼肉的时候,发现柜子上多了一抹不起眼的绿色。

被旁边的帕子压住大半边,只露出一个角,

“什么都不是……”小雀的话只说了一半,李锦溪已经走了过去,亲自拿起来看,

是一个草编的小蚱蜢,两根绿色的触须高高竖起,翅膀是新鲜的棕叶,草尾巴还打了个结,有些调皮,又充满生机。她低低的笑了起来,脸上闪过几分喜爱,露出了醒来之后久违的温柔神色,“一看就是江少宁的手笔。”

只是偶然间提过一嘴喜欢草编的玩意,从那以后,对方每隔半个月就会送几只不同样式的过来。

小蚱蜢,小螳螂,小椅子……

这种嫩绿色的东西,总是能让她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和爷爷待在一起的日子,轻松而自在。

在离开乡下进城后,她拼命高考,拼命投简历,拼命加班,没有一刻停歇。生活,好像也没有过的更好。

“这是江公子在您昏迷之时送过来的。”小雀有些心虚的说道,小姐刚和顾大人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时候又有其它男子送东西过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偷偷藏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李锦溪把玩着手中的蚱蜢,轻轻扯了扯触须,以她对江少宁的了解,对方必不会只送一只物件过来。

“他说……约您三日后在竹安楼相见。”小雀不情不愿的开口。

“开在长竹街的小茶楼,位置偏僻,倒是个好去处。”李锦溪得到想要的信息,豁的转过头,重新坐到饭桌前,眼神明亮了不少。

看她由刚刚的一副食不下咽的态度,转变成立马吃的津津有味,小雀眼神惊恐,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不会是要去赴约吧?”

“是呢。”李锦溪淡定的点了点头。

她大概知道小雀的想法,比起嫁给江家的一个庶子,肯定是嫁到顾家看起来前途更好。做顾家的丫鬟,也更有排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能理解,也不怪她。

只不过,这份富贵,也看有没有命承受。

她和顾淮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嫁过去纯粹就是个炮灰。顾淮喜欢苏凌薇那样的女子,活泼,张扬,还有心计,与自己截然相反。

反观江少宁就不一样了。

永安侯庶子,身份上和她差不多,首先嫁过去一定是正妻。

她穿越来才发现,电视中什么小妾能压正室一头这种事,几乎不会发生。

这里规矩严苛,正妻和妾的区别很大。妾就是个玩物,可以被主母随意打杀,生出来的孩子也要抱到正室那里养。男人们也不会为了一个妾室而下了正妻的面子。

其次江少宁为人端正有礼,没有不良嗜好,对自己也温柔妥帖,两人算是有点感情基础的。

身板看起来有些瘦弱,李锦溪估摸着婚后要是有矛盾,不一定能打得过她,能很好的避免了家暴这个问题。

还有最重要一点,对方非常有自知之明,

“我自知能力有限,也不求什么光宗耀祖,只盼着到时候分家时能多拿几个铺子,打理这份家业。”当日少年微微鞠躬,站在人群中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出息的话,

旁边的人都在嗤笑,却是让李锦溪眼前一亮,这个好啊,她也不想做官太太,那太难了。

她从前看《甄嬛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是身在后宫,在里面怕是在活不过三集。

成为像蒋氏这样的当家主母也一样,每天不仅要忙的主持府中中馈,妯娌间勾心斗角,还得隔三差五的出门与其它大臣的夫人们社交。

李锦溪有些社恐,应酬不来这些事。

何况她上辈子已经发誓,再也不要996。

别看蒋氏整天趾高气昂的,实则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还在看账本,根本歇不下脚。

她觉得江少宁这样的想法就挺好,一辈子碌碌无为,有吃有喝有钱花。

到时候再加上她自己的嫁妆,只要两人不吃喝嫖赌,一辈子足够了。

想到这里,李锦溪还是决定在跟了自己两年的贴身丫鬟前透露一下想法,

“我也不一定就嫁给顾淮。”

毕竟后面还有事要她一起办呢。

小雀的瞳孔倏的放大,看着李锦溪,那眼神一言难尽,有不理解,但更多的是,怎么说呢,就像是在看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

李锦溪被盯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顶着压力快速的解决了桌上的饭菜。

嗯,得快点解决一下男主这个麻烦了。

如果顾淮只是碍于当时碰了她,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话,那她是不是能找机会与他把事情说清楚了。

顾淮不需要为此娶了自己,只要当做事情没发生过就好。

李锦溪自我感觉想法不错,心下放松了许多,晚上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晌午的阳光照耀在静山寺上,使得原本就神圣的地方更散发出一圈朦胧的金色光晕。

这里是离京城最近的寺庙之一,门口牌匾上“静山寺”几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由本朝开国皇帝齐宣宗亲自提笔。

因此经常有大臣以及家眷慕名前来祈愿上香。

香火不可谓不旺盛,似乎在人们心中,经过了皇帝的加持,连许愿都灵验了几分。

等到上完香后,庙里的素斋也是极美味的,留下来饱餐一顿,再到后院的厢房小住几日,每日抄经念佛,修身养性,已经成为了时下最流行的一种雅事。

今日的静山寺厢房一点也不雅静,甚至还非常混乱。

一队队官兵将四周团团围住,仔细听,厢房中传来少女低低的哭声,旁边有妇人出声训斥,大意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哭声短暂的停了几秒,最终没有压抑住,又开始了。

妇人好似认命一般,叹了口气,没有再出声训斥。

厢房外,已经有不少人出门查看动静,这些人来上香身上都穿着常服,但从面料做工上来看,他们的官职家世显然不低。

想想也是,静山寺的后厢房并不像客栈一样对外开放,只有捐够一定的香油钱,才能获得留宿的机会。

一名身穿正绿色官服的中年人站出来解释,

“吾乃经京兆府司法参军,昨夜静山寺发生严重盗窃案件,尔等需要事情明朗之后才能离去。”说完,他隐约扫了眼发出哭声的厢房,心里跟着叹了口气。

只是丢失一些财物还好说,不想那贼子半夜竟闯入女孩子闺房,还被当事人叫破发现。这下好了,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多半是名声悔了,以后于婚嫁上,难咯。

“昨夜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老夫乃礼部侍郎,还有要事办,你们拦着我,陛下怪罪下来,耽误了公事可担待的起。”

一听只是个司法参军,年过半百的礼部侍郎威严必现,语气极其不客气。

“就是,拘着我们干嘛,把那几个丢了东西的人留下就行。”有人开了个头,剩下的人纷纷搭腔。

咦,有贼人出没,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一把年纪还要留下来被当成疑犯盘查,虽然只是例行问话,但面子何在啊。

何远苦笑,心知在这帮大佬面前,自己份量轻微,他艰难的张口:“那也得等盘查完一遍再走。”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已经有人招呼丫鬟小厮开始收拾东西了。

面前围成几圈的官兵自行分开,列成两排队列站在左右,顾淮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查清事情之前,所有人不得下山。”

他的话很简短,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势,以命令的姿态敲击在现场每一个人心头。

霎时间无人敢反驳,人群中蹦哒最欢的几个人都安静如鸡。

顾淮看向礼部侍郎,嘴角翘起一些似笑非笑,

“郑大人好大的官威,本官给你放张桌子,有啥公事就在这儿办,不耽误你的‘大事’吧?”

大事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刚刚还态度嚣张的礼部侍郎,此刻像川剧变脸一样,立马笑呵呵的说道:“不耽误,不耽误,顾大人您请。”

哪还有一丝威严所在,

剩下人忍不住心里非咐,这也太打脸了,然而他们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旁边有官兵搬来一套桌椅放到他面前。临近中午,六月份的天气起码得有个二十几度,刺眼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别说看东西了,坐一会儿不得头晕眼花。

礼部侍郎没有犹豫,坐上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公文……

顾淮转移了视线,带着手下走出人群。

何远急忙跟上,看着前面高大年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羡慕:同是隶属三司,大理寺的人平日办事就比京兆尹支棱多了,归根结底,全是倚靠眼前这位。

心里暗暗后悔,想当初,想当初考职的时候我要选大理寺……

顾淮不知他的想法,跟着主持来到几间特意腾出来的屋子,供他们查案所在。

“昨夜歹人偷东西的时候,张判院家姑娘尖叫,惊动了同住附近的几间屋子客人。”

“那几位官职不低,跟前侍卫合力出手,歹人逃走的时候胸口中了一刀。”

“卑职早上本想命人检查一下,寺院之中是否有人有同样的伤口,奈何……”

奈何人家根本不配合,何远有些尴尬,静山寺地处城外,这片区域一向由他负责,因此来的最早。

顾淮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神情看不出喜怒,

一刻钟后,

“禀大人,昨夜宿在厢房的人全部盘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谁受伤。”

看的一旁何远在心里咋舌,大理寺效率太高,他刚刚墨迹了半天也没做到的事,这位来了后分分钟的事。

顾淮站在正上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摸了摸戴在上面的碧玉扳指。他的皮肤白皙,与上好的帝王玉摆在一起,一白一绿之间,丝毫不显的违和,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尊贵感。

本来只是起普通的盗窃案,却发生在了达官显贵云集的静山寺,事情可大可小……

思索了一下,顾淮开口吩咐:

“受伤了必定走不远,带人搜索整个静山寺,还有附近的居民,挨家挨户的查。”

手指放在戒指上又把玩了几下,顾淮拿起放在桌案上昨夜几位侍卫的口供,打算再细细的查看一遍案发过程的细节,

“大人,门外有个小郎君,说他有线索提供。”

大理寺办案的人心肠似铁,“小郎君”这个词几乎很少出现,大多都是说有个人,具体一点的话就会说有个男人或者女人。

这种近乎温柔的形容词,顾淮皱了下眉,“带进来。”

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骨架瘦弱,一身白青色相间的宽大儒衫几乎是披在她的身上,衣服应该是有点大了。头戴着平日里学子们最常见的书生帽。

可能是为了掩盖真实性别,脸上还特意抹了些灰的黑的东西。却仍是难以掩盖肤色之下本来的姝色容颜。

叫“小郎君”好像也不为过。


李锦溪先是踮了踮脚,朝四周好奇的打量了一圈。

她都没想到啊,这么容易就混进来了。刚刚领自己进来的那个官员,好像之前见过,经常伴在顾淮左右,应该是姓梁来着。

顾淮失声了片刻,张嘴想要说句什么替她掩饰一下,李锦溪先开口了,

“鄙人李希,今早来寺院还愿时,见到有个受伤的大汉,慌里慌张的朝后山跑去了。恰逢大人在此查案,不敢隐瞒。”

顾淮直直盯着她看,

“伤口就在胸口处,用粗布条扎着,我见着的时候血还不停往外渗呢。”

李锦溪讲的绘声绘色,好像真的见过凶手一样。并且和昨夜贼人的情况完全符合。

她自己当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书上有写,静山寺昨夜进的这个贼,是《帝后》里的男三。

武功高强,刚开始喜欢劫富济贫,就是抢有钱人的钱,分发给乞丐和穷人们。

后来静山寺受伤,因为配角光环没主角亮,躲了几天还是被顾淮抓住了,碰巧遇到女主为他求情,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一辈子忠心耿耿对女主,成为了她手中的一把刀,为苏凌薇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反正最终都是要被抓住的,自己提前告诉顾淮,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李锦溪眨了眨眼。

“梁豫,带人去后山找。”顾淮这下没有犹豫。

“东南方向。”原来这人叫梁豫,李锦溪暗暗记下名字后,怕他找不着,又跟着补了一句。

她说完转过头,顾淮站在上方看着她,不说话。

空气静默了一分钟,有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传来。

李锦溪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顾大人,草民还有一事要单独和大人禀报。”

坐在一旁的何远刚抿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男扮女装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顾淮。

可能是正巧无意中见到了凶手的样子,借机接近顾大人。

何远偷偷瞟了一眼上面的男子,也不怪她,顾淮年纪轻轻相貌也好,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成了天子近臣,整个大齐王朝说一不二的人物。

要她是个女的,也想嫁给顾淮。

可惜,小姑娘的如意算盘注定打错了。顾淮自从入仕以来,一直不近女色,还从没有听说过他有怜惜哪个女子之说。

今天别说是得顾淮单独相见,就是能不能安全走出这个房间都不好说。

何远看着娇滴滴的小娘子,下意识有些心疼,好得是提供了线索的女子,他正准备站出来说几句。

“好,你和我来。”

“就是,你回去吧。”

两人的话前脚贴后脚,

“什么?”何远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听错了。他愣愣的看了一眼点头的顾淮,又看了一眼顾淮身边的下属。

那家伙正屁颠屁颠的拿起桌上一壶热茶,还有几盘糕点,跟着二人走呢。

“我滴个乖乖。”何远魔怔了,他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种明天说出来能让京兆府尹请他喝一顿的八卦。

“谢谢。”

看着桌上摆好的几盘各色糕点,李锦溪下意识用了现代人的礼貌用语。

“姑娘客气了,我叫赵力,和刚刚的梁豫,都是大人的亲随。”能通过一点小事,趁机让未来的夫人记住他,赵力觉得自己赚翻了。

“哦好,好的。”李锦溪呐呐点头。

赵力自我介绍完,非常有眼色的先撤退了,临走时还不忘给两人带上门。

房间内就剩下她和顾淮两人,李锦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昨夜脑子里才打好的草稿,今天在看见这个人后,忘记了许多。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看见凶手还敢往山上跑?”顾淮站起身子,语气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而是很凶很凶,带着明显的愤怒。

他向前移动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女,二人之间挨得很近,几乎膝盖对着膝盖。

“我想见你。”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她说:“我想见你”。

一句话,让顾淮身上的冷意消退了许多,眉头也变得舒展,他收敛脾气,温和的说道:

“下次要见我,让丫鬟去府上说一声就行。”

空气中重新恢复了些许温度,

李锦溪松了口气,刚刚那一刻,莫名有种小时候不听话在马路上乱跑被抓包了的感觉。

没有下一次了,今天事情就能解决。趁着气氛轻松,李锦溪憋了一晚上的腹稿终于重新回归大脑。

“顾大人,谢谢您那天救我。”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无论那天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救了她,比起直接和人渣捉奸在床,丢尽国公府脸面,显然现在这个结果更能让人接受。

事后他又说是有刺客,对外合理解释了自己受伤的原因,从这点讲,顾淮真的很贴心了。

“锦溪姑娘生的国色天姿,任谁见了都不会直接走吧?”他说这话时浓密的眉毛轻轻上挑,嘴角微微勾起,偏生五官冷硬不够柔和,有种痞帅痞帅的感觉。

李锦溪呆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被调戏了,而是顾淮笑起来真好看。要是能天天和这种级别的帅哥相处,烦恼估计都要减轻不少。

呸呸呸,顾淮可是女主的,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奇怪的想法一股脑甩出去,话题重新回归正轨,

“我是想说,那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顾大人不必为此烦扰。”

顾淮刚点起的笑意淡了几分:“什么意思?”

“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与顾大人无甚情义,若是进了顾府,怕影响到您日后与心爱女子的相处。”李锦溪斟酌着话中的词语,尽力委婉的说道。

意思是我可以不进顾府,为了你以后与女主之间良好的家庭氛围,那天的事就算了吧。

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自己此举竟是非常的识大体,简直是男女主的良心助攻,心里忍不住嘚瑟了一下,接下来说出嘴的话更顺溜了,

“能得顾大人相助已是难得,不敢奢望其它,还请收回之前成亲的约定。”

她讨好的抬头打量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嗯?面无表情?

桌上的糕点里,有桃花酥,杏花饼,和一盘饴糖。顾淮的手精准的放在饴糖里,轻轻的拿出一颗。

这盘饴糖的糖纸包装很精美,外面是一层薄薄的纸衣,里面还有一层糯米纸包着,有点像现代吃的大白兔奶糖包装方式。

他剥糖的速度很慢,很认真,连最后一点粘在糖上的糯米丝都要撕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自己刚刚说的话,答还是不答应。

这样不作声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李锦溪抿了抿嘴,顾淮的表情看似平静又不对劲,没有像刚才一进门时那样明显的愤怒,脸上就像带着层面具,看不清喜怒。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越是这样平静,她越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比刚刚他生气要危险一百倍。

不会将自己直接嘎了吧?

想想顾淮一贯的作风,喜怒无常,杀人如麻,多少世家官员都是被他亲手抄家的,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配角……

李锦溪终是坐不住,豁的站起身来,她觉得吧,事情以后可以再谈,小命现在只有一条,还是逃吧……

在她站起身的那一刻,糖也被完全的剥开,如同一个果露的少女一丝不挂的展现在人前。

腰间被重重一揽,李锦溪重心不稳,落入男人怀中。

顾淮终于从站着到坐下,李锦溪也感觉屁股下面由刚刚的坚硬的木头变得软乎乎的,是某人的大腿。

饴糖从顾淮的口中喂到自己嘴里,带着丝丝的甜味。李锦溪下意识吮吸了一下,顾淮眼睛发红,

这个吻很久,直到饴糖融化完。


“唔~”

“追(嘴)马(麻)了~”

“真甜。”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锦溪脸蛋刷的一下红了,她感觉身上有一双手在游走,就像,就像刚刚剥糖纸那样的动作。

她拼命向前挪动,挣扎的越厉害,那双手就搂的越紧。

“刚刚的请求我不同意,你必须嫁给我。”顾淮才做出回答,带着命令式的话语,一如他往常的行事风格,霸道独裁。

“什,什么?”听到这个答案,李锦溪一时间惊的都忘记继续挣扎了,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句话如天雷般炸响在她的耳边,滚滚惊人。

“必须嫁给我。”是顾淮自己的想法,还是说小说的剧情有着不可抗力。

如果顾淮说要娶自己,李家绝不会在意自己愿不愿意,甚至巴不得立马把她送过去。

一个庶女换一个和顾淮套近乎的机会,很划算。

“大人,梁豫传回消息,找到凶手的踪迹了。”门口隐约有个人影出现,听声音是赵力。

顾淮为非作歹的手停顿了一下,李锦溪趁机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此时的她还哪有刚来时的姿态,帽子掉到地上,一头青丝随意披散于肩上。衣服皱巴巴的,半开半合间浑身上下都是被蹂躏完的痕迹,香艳十足。

顾淮看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个餍足的神情。

李锦溪正在收拾衣服,一寸寸的抚平褶皱,见他过来警惕的后退了几步,“你要干什么?”

顾淮轻呵了一声,似是觉得她这眼神十分有趣,倒是没再过分,只是上前帮眼前的人将衣服弄好。

“我先送你下山。”

……

李锦溪是坐着顾淮的娇子下山的,静山寺建在半山腰处,整体来说并不高,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看了身边人一眼,顾淮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高脸,和刚刚房间内的表现截然不同,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刻的他正抚摸着手中的碧玉扳指,思索着什么。

李锦溪犹豫了一下,喊道:“大人。”

“不要痴心妄想逃避婚事,爷不准。”

李锦溪:“……”

“顾大人等会儿打算怎么处置那贼人?”

她原先看小说的时候,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只觉得这个男三非常帅气,飞檐走壁,武功高强。做的还是劫富济贫的大好事,对女主深情不二。

可是真的到了这个世界后,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才发现事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劫富济贫,“富”的定义是什么呢?李锦溪觉得,在她心里起码得是贪官污吏,为富不仁之人吧。

毕竟他们的财富来源不正当,多是搜刮民脂民膏所得,这样的人别说被偷,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但这位男三好像不这样想,专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富人”。凡是做官经商的人家,不分好坏,他都要下手。

昨夜失窃的那几家里,不乏平日里口碑积攒不错的官员,寒窗苦读几十年,一招中试,终于熬出了头。既不贪污也不枉法,规规矩矩的拿自己俸禄生活,养育妻女,有什么错呢?

难道是我努力,我有钱,我活该被偷?

再想想他行窃之时,不顾后果闯入女子闺房,李锦溪刚刚离得远都听到了少女绝望的哭声。

她觉得不寒而栗,这是一个毫无律法意识,根据自己喜恶行事,肆无忌惮的人。

21世纪的道德观告诉她,贼就是贼,洗不白。

顾淮:“自然是按律法处置。”

李锦溪撇了撇嘴,心想说是这样说,你到时候就不一定这么做了,要是碰上女主求情,啧啧啧。

她的表情太明显了,想不让顾淮注意到都不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难看起来,身上不自觉流露出肃杀之气,“刚刚碰见的时候,他欺负你了。”

这你想多了,我这么胆小,压根没遇见他。

李锦溪将手放在嘴边轻咳几声,说道:

“没有,他伤的重顾不上我。“

“刚刚在寺庙前听到有人在哭泣。只是同为女子,心生感慨罢了。”

顾淮“哦”了一声:“她是迫不得已碰见的,和你不一样。”

李锦溪汗颜,假装听不懂里面的讥讽,继续说:

“将心比心,若是身份发生调换,昨日恰巧留宿的人是我,现在估计要被家里逼着跪祠堂,发配到哪个庄子待一辈子去。”

世家大族的可恶嘴脸,女子名节看的比命还重要。

顾淮笑不出来了,他经过很多事情,比这残酷的多了去了,从未在他心中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这话从李锦溪嘴里说出,一想到眼前的人儿瘦瘦小小,平日风一吹都要倒了的样子,被迫下跪,再送出京城……

顾淮倾身将女子搂紧,“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

躺在怀里的李锦溪觉只得这人力气真大,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山下,国公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小雀偷偷将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为她梳好头发,二人才晃晃悠悠的回去。

……

另一边,顾淮送完人直接去找梁豫。

静山寺后山很大,有一半种了桃林果树,供贵人们闲暇时游玩赏乐。另一半还未开发,荒僻僻的,平时鲜少有人过来。

贼人也是看中这一点,在里面寻了个杂草掩住的山洞。这些杂草无人打理,随便一长能有两米多高,要不是李锦溪给出具体的方向,他们很容易忽略这里。

大理寺官兵一窝蜂围在山洞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似乎在僵持着什么。

“苏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梁豫看着堵在门口的女人,表情一脸便秘。

他只是奉命行事捉拿个凶犯,刚刚还庆幸李姑娘指的方向真准,省了不少力气。心里盘算着今日早早的抓完人,回去就约同僚们去畅春楼喝个小酒放松一下,他已经许多日没怎么休息了。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宰相之女,死活拦着他不让进去。

苏凌薇一身白色轻纱,挺直的脊背傲骨铮铮,显得和寻常女子是那样的不同,她义正言辞的问:“请问洞中之人,何罪之有?”

这种与众不同有时确实很招男人的喜欢,

“苏姑娘,我已经说了,他昨夜偷盗财物,我们是抓他归案的。”梁豫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

苏凌薇:“他也是迫不得已,昨日损失的钱财,我帮他补上,你走吧。”

洞中,胸口受伤的男人听到这话猛的抬头,脸上露出动容的神情,看着苏凌薇,像救赎的仙女一样。

梁豫:“……”

你这不是说屁话呢,偷完东西被发现了,才补上,早干嘛去了。那要是不发现,偷就偷了呗。

都这样行事,要他们大理寺的人还有个屁用。


“恕梁某不能答应,这是顾大人亲自交代的要犯,必须带回去。”他一个五品官员,宰相之女是得罪不起,只能拿出顶头上司说话了。

以往这招都很好使,没想到今天,

苏凌薇听见“顾大人”几个字后,眼睛一亮,更不想走了:“我要见你们顾大人。”

“顾大人日理万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梁豫怒了,说话也变得不客气。

想见顾淮的女人多了,他老婆的侄女还想见一面呢,看他敢吗?分分钟掉了乌纱帽。

……

顾淮带人走了过来,先教训了一句梁豫:“让你抓个人,要这么久。”

随后将目光投向苏凌薇,沉默了几秒,认了出来:“是你?”

苏凌薇心里激动,一双美眸柔情似水,挺了挺胸脯,不着痕迹将傲人的身材展现出来,

“大人~”

光是这二个字一出,顾淮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浑身起鸡皮疙瘩。

甜腻的女声如洒了十层糖霜的柿饼一样,甜的齁住了,过犹而不及。奇了怪了,同样是女人,李锦溪的声音听着就悦耳多了。

他迅速转头,不留情面的吩咐,

“将这两个一起带回大理寺。”

两个,洞里的嫌犯是一个,另一个自然说的就是,苏凌薇了。

“好嘞。”

赵力立马点了两个手下去办,果然,大人除了对李姑娘独特一些,其它时间根本就是不近女色。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梁豫,眼里尽是得意。

梁豫气的牙痒痒,可恶,他们同为顾淮手下,平日里不光有合作,竞争更多,这次明显是赵力胜了一筹。

“顾淮,你不能带我走。”苏凌薇惊了,直接喊出顾大人的名字,即使她是个现代人,也明白,进了大理寺意味着什么。

就比如,在现代那些有了前科的年轻人。虽然别人嘴上说的一视同仁,但到底怎样,大家心里清楚。

顾淮头也没回一下,显得无动于衷,你说不能就不能,你算老几。

苏凌薇大抵是真的慌了,也不管其它,将心里的算计一股脑说了出来,她小跑几步,追上顾淮,

“我背后之人名叫无刀,师从二十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靳北右,武功高强,顾大人要是能收为己用,定是一把锋利的刀,为您办尽许多,从前不好办的事情。”

从前不好办的事,也就是明面上不能办的事。杀人放火,下药投毒,他不信到了顾淮这个这个层面,会不需要,会不心动。

顾淮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凌薇,又看了一眼满脸错愕的无刀:“原来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吗?苏姑娘真是好算计。”

“那,顾大人觉得怎么样?”苏凌薇咬牙问道,她本意是将无刀留为己用,现在当面说了出来,便再无可能。但若是在无刀和自己的利益之间必须选一个的话,她选择放弃无刀。

顾淮依旧一副惯用式的冷脸,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出现。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在官场斗人来说,苏凌薇的一席话不无些道理,要是以前的话,他定会考虑一番。并且有如此心机的女子,留在身边助他,未尝不可。

可惜,来之前李锦溪的那番话改变了他的想法。李锦溪也是官家女子,如果,昨夜上山的人不是周姑娘,而是自己的女人。

顾淮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亲人需要担忧,因此并不了解那种感觉。

现在他头一次用“女子的夫君”角度来看这件事,就发现这个贼人,真的该死啊。

祸害谁不行,祸害别人家眷。

这种心态很微妙,但顾淮确确实实感觉到了。

他冷酷的吩咐:“把嘴也堵上。”

苏凌薇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是她看错了吗?顾淮这样的男人,靠自己打拼身居高位,她以前也遇到过几个,和那些二代们不一样,明明该是以利益为重的人。

苏凌薇不知道哪里弄错了,她愣愣的被嘴里塞上一块儿布,等反应过来后心如刀绞,一瞬间跌落到谷底了。

……

……

京城第一才女,无数人爱慕的宰相之女苏凌薇被送进了大理寺,消息一出,惊掉了众人下巴。

基于顾淮的淫威,那些曾经爱慕她的世家子弟都被家里死死看住,不敢随意上门抱不平,各家只能盯着大理寺动静,想要一探究竟。

在顾淮的默许下,苏凌薇被抓进来的原因没有特意隐瞒。

“阻碍官府抓贼,为贼人打掩护。”这是大理寺衙役说的话,无半分修辞,却也中肯。

但是听的人却不这样想,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一个世家贵女,怎么和贼人扯上了关系,更别说为了一个贼人打掩护了。

贼人,一听就是个男的。

苏凌薇在京城的男人缘很好,不乏许多男子将她视为梦中情人。

但同时的,也得罪了大多数女人。尤其是那些已有婚配,郎君却天天将苏凌薇挂在嘴上的女子。

经过某些有心人的编排,这件事越传越离谱。

什么苏凌薇和盗贼本身就是在后山幽会,被发现后为情郎开脱,还试图靠钱财收买大理寺。诸如此类种种,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苏家丢了个大脸,苏宰上朝时都相面上无光。

到底是世家贵女,大理寺没有如犯人般对苏凌薇上刑,只是把她抓进去例行问话,又放了出来。

“苏姑娘,事情了解完了,走吧。”赵力笑呵呵的说道,笑容不达眼底。经过昨日那件事,已经害的梁豫被强行休假了三天。

苏凌薇狠狠的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眼中闪出一抹不甘心。自从穿越过来,顺风顺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如今,不仅丧失了无刀这枚棋子,她自己也没有得到顾淮的青睐。

这其中关节,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苏凌薇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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