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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被休!带一胎三宝嫁皇叔

程子和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女强+医妃+团宠+马甲+穿越)白姝音被青梅竹马和好姐妹联合欺骗,在新婚夜被休,最后被弃尸乱葬岗。五年后,她摇身一变,身披多重马甲,以玄门门主景婳的身份,带着三个萌娃回归。她凭借可预知人生死,可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在京城闹翻了天。将渣男踩在脚下,让其悔不当初。撕破“好姐妹”的真面目,让其跪地求饶。当年的仇人个个闻风丧胆,将她视为魔鬼。这时,那从无败绩的战神王爷跑来和她说,他一直暗恋她。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将她捧在手心,视为珍宝。“婳婳,杀人放火的事我负责,吃瓜休息的事你负责。”他捧着景婳的脸说。“你不怕世人说你是杀人狂魔?”景婳笑问。“不怕,天地万物,我只怕不能和你相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成魔也好,成佛也罢,我都心甘情愿。”...

主角:   更新:2022-11-18 17: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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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武侠仙侠小说《新婚夜被休!带一胎三宝嫁皇叔》,由网络作家“程子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强+医妃+团宠+马甲+穿越)白姝音被青梅竹马和好姐妹联合欺骗,在新婚夜被休,最后被弃尸乱葬岗。五年后,她摇身一变,身披多重马甲,以玄门门主景婳的身份,带着三个萌娃回归。她凭借可预知人生死,可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在京城闹翻了天。将渣男踩在脚下,让其悔不当初。撕破“好姐妹”的真面目,让其跪地求饶。当年的仇人个个闻风丧胆,将她视为魔鬼。这时,那从无败绩的战神王爷跑来和她说,他一直暗恋她。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都将她捧在手心,视为珍宝。“婳婳,杀人放火的事我负责,吃瓜休息的事你负责。”他捧着景婳的脸说。“你不怕世人说你是杀人狂魔?”景婳笑问。“不怕,天地万物,我只怕不能和你相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成魔也好,成佛也罢,我都心甘情愿。”...

《新婚夜被休!带一胎三宝嫁皇叔》精彩片段

“白姝音,你不是大秦国的第一天才吗?如今还不是像丧家犬一样,任我宰割?”

“我早就受够了你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你在,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白姝音蜷缩在血水里,雪白的里衣被鲜血染得通红,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听着容珩的话,心如刀割。

她是大秦国镇南大将军独女,容珩是三皇子,二人是青梅竹马。

今天,是她心心念念期盼了多年的新婚夜。

可她没有等来想要的甜蜜和幸福,反而是心上人的痛下杀手。

容珩在合卺酒里下了药,再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

打晕过去以后,又用盐水泼伤口,等她醒过来,接着继续毒打。

“容珩,我是你的阿音啊,你曾说我是你掌心的珍宝,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白姝音满心疑惑。

容珩满脸不屑,“珍宝?你不配!我的心上人一直都是顾言诺!”

“我接近你,是为了要你的心尖血给诺诺治病,如今她病好了,你也没用了。”

“没有用的人只有死,白姝音,你该死了!”

白姝音想要挣扎着起身,听到此话,又倒了下去,身上的伤口裂得更大。

“诺诺?她是你的心上人?你们?”白姝音震惊,愤怒,不可置信。

她和顾言诺,容珩一起长大,三人感情深厚,和顾言诺更是情同姐妹。

她知道她的血能够治顾言诺的病,于是她每日吃补品,吃到身体发胖,变形,变丑,就是为了能给顾言诺提供心头血。

为了顾言诺,她愿意舍命相救,可顾言诺竟然一直都在利用她!

难怪顾言诺每次看到她和容珩在一起的眼神都很怪异,原来顾言诺才是容珩的心上人。

可是,顾言诺不止一次在她面前说祝福她和容珩,原来,顾言诺一直在欺骗她!

愤怒,痛恨,不甘,瞬间涌上心头。

“你们这对狗男女,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白姝音,你都死了,我和诺诺还能有什么报应?”容珩满脸得意。

“你敢杀我?就不怕我爹带着十万白家军踏平你的府邸?”白姝音怒问。

容珩冷笑一声,满眼讽刺,“白大小姐,你可真愚蠢,你爹若还活着,十万白家军还存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对你?”

“镇南大将军夫妇,连同十万白家军,通敌叛国,已经全部葬身于十万大山!你们白家,除了你,全死完了!”

白姝音仿佛被万箭穿心,心碎成了渣,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口鲜血喷出来。

容珩那恶毒的声音还在继续,“至于你白姝音,在新婚夜被发现失贞,我心怀慈善,念及你我相识一场,不会让你立刻去死,而只是把你打入天牢。”

一开始容珩毒打白姝音的理由就是她失贞。

可白姝音从来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肌肤之亲。

只有一个月前那一次……

“那个男人不是你?”白姝音问,她看着容珩的表情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

“没错!”容珩胜券在握,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一脸嫌弃地说,“看你又肥又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下得了口?”

“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模样,不是被你和顾言诺害的?你当时不也欺骗我让我多吃补品好给顾言诺提供心尖血?”白姝音质问。

容隽怒了,“白姝音,你的血能救诺诺的病是你的荣幸,你别不知好歹!”

白姝音恨得双眸冒血水,“容珩,你真是不要脸!你把我打入天牢也不是因为你慈悲,而是为了折磨我?”

“天才就是天才,白大小姐还不至于太蠢。”容珩讽刺,“你会在天牢生下孩子,你,你的孩子,都将带着耻辱度过一生!”

“曾经的大秦天才,沦为我的玩偶,在我手里变成了阶下囚,曾经崇拜你,夸赞你的人都会因为你不守妇德而辱骂你,哈哈……”

容珩放肆大笑,“世人不知,我才是大秦真正的天才!”

“容珩,你会遭报应的,总有一天,我定要杀了你!”白姝音血气上涌,瞬间失明。

“想杀我?下辈子吧,这辈子,你只能在天牢里看着我如何成为太子,登上至尊之位,我要让你匍匐在我脚下,永远仰视我!”

容珩自诩天才,可他一直听到的是世人口中的天才只有白姝音。

他对白姝音的嫉妒早就深入骨髓了。

“来人,将白姝音打入天牢!”容珩下令。

很快就有人进来拖起白姝音往外走,白姝音毫无反抗之力,只有愤恨嘶吼,“容珩,你不得好死……”

她凄厉的声音渐渐远去,容珩脸上都是奸计得逞的喜悦,他终于算计死了一直压在他头上的白姝音,他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娶他的心爱的顾言诺了。

五年以后。

京城。

今天是暗生堂拍卖的日子。

此时,暗生堂的一楼聚满了人,他们都在讨论今天最贵重的一件拍品,三生花。

传言,三生花能起死回生,包治百病。

“听说了吗?今天太子殿下要来拍三生花。”

“太子妃的病又复发了,太子殿下拍三生花是为了救太子妃。”

“太子殿下出手,势在必得。”

“那可未必,传言,今天玄门门主也会来。”

“玄门门主?!”

“就是那个可以预料人生死,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玄门门主?”

“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有谁敢称玄门门主?”

……

一楼大堂的议论声,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坐在二楼包厢的容珩耳朵里。

容珩一身紫衣,一身贵气,面色冷峻。

“殿下,属下打听过了,玄门门主就在我们对面的包厢里。”贴身侍卫林善道。

容珩面色更冷,握着折扇的手微微一紧,“不遗余力,拍下三生花,谁若敢与我争夺,杀之!”

“是,殿下。”

容珩原以为白姝音的心尖血能够彻底治愈顾言诺,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五年,顾言诺的病就复发了。

他寻遍天下也再没有找到像白姝音那样特异的血,而白姝音已经死了,如今能救顾言诺的只有三生花了。

与此同时,大堂的拍卖会已经开始。

三生花是第三件拍品。

负责拍品的男人开口,“接下来拍卖的是三生花,起拍价五百两银子,现在开始起拍。”

大堂内没有一人出价,在坐的无人敢与容珩争。

容珩看了一眼林善,伸出五个手指。

下一秒,林善出了房间,大声说出,“五万两!”

瞬间,众人目瞪口呆。

京城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大概十两银子。

顾太师每个月的俸禄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容珩为了顾言诺,当真是一掷千金。

在众人以为容珩对三生花志在必得的时候,一道幽冷的声音从楼上包厢内横空砸来,“五万两,再加一个铜板!”

这一个铜板,是对容珩的挑衅,侮辱。

包厢内,女子一身红裙,面容倾城,浑身散发着妖冶,冷魅的气质。

她就是五年前被容珩打入天牢的白姝音,也是如今世人眼中玄幻莫测的玄门门主,景婳!


此时,因为景婳那一个铜板,大堂里面的人忍不住发出轰笑声。

“玄门门主果然大胆,连太子爷也敢戏弄!”

“你也不看玄门门主是谁,听说皇上派人请了几次,玄门门主都没有答应进京来。”

……

如景婳所料,容珩气得面色铁青,再听到楼下的议论声,他更是猛地捶了一下桌面。

“林善,加价,十万两!”

林善再一次喊出价格。

景婳嘴角轻扬,侍女已经站到了门外,声音响起,“十万两,外加一个铜板!”

容珩腾地起身,他按耐不住,直接冲出屋子,大声喊道,“五十万两!”

他已经顾不得颜面,没有三生花,他的诺诺会死的。

五十万两,是他的极限了。

他不相信,这玄门门主能够拿得出五十万两。

但,景婳的声音随即传来,“五十万两,多一个铜板。”

容珩气得浑身颤抖,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今天他脸面丢尽了!

“太子殿下,您还加价吗?”负责拍品的男人恭敬地问。

众人望着容珩,一脸期待。

可,容珩当真是拿不出现银来了,他府里倒是有值钱的东西,可现在变卖已经来不及了。

容珩满脸愤怒,却有口难言。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这三生花就归玄门门主了。”男人望着景婳的房间,“恭喜门主拍得三生花。”

容珩看着景婳的房间,满眼寒光,最终,拂袖而去。

“殿下,现在怎么办?”林善问。

没有三生花,顾言诺活不过一月。

“杀人,夺宝!”容珩嘴里冒出冰冷的字眼。

这玄门门主像是和他有仇一样,他之前三番五次相求,请求这门主为顾言诺治病,可这门主直接拒绝了。

现在,这玄门门主又明目张胆地和他争夺三生花。

这不是摆明了和他作对吗?

想到这里,他又吩咐,“林善,活捉玄门门主!”

他倒是要问问,这门主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景婳的屋内。

“暗生堂二当家薛贵拜见门主。”负责拍品的男人拱手向景婳行礼。

传言玄门门主是个女子,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而且,她身上释放出来的威压竟然令他不敢抬头直视。

这样的气场,连他的主子都及不上。

景婳眉目一抬,“不必多礼。”

“门主,这是您的三生花,请验收。”薛贵想要把三生花亲自递给景婳。

一旁的冷月已经率先迈出步子,接过装着三生花盒子的同时,也拦住了薛贵想要往前的脚步。

她迅速打开盒子,查验一番,转身对景婳说,“小姐,是三生花。”

景婳点头。

“门主,我家主人想见您,不知可否请您移步一叙?”薛贵又客气地问。

景婳挑眉,“没空。”

然后直接起身,走了。

冷月紧随其后。

薛贵还想挽留景婳,冷月一个冰冷的眼神飞来,他立即顿足。

他见景婳走了,立即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包厢。

包厢里坐着一个男子,一身玄衣,满脸阴冷。

薛贵拱手行礼,“主子,玄门门主不愿意来。”

男子并没有生气,“意料之中,人已经到京城来了,我自有办法去见她。”

如果景婳那么容易被请到,他也不会费尽心思将她引到京城来了。

得玄门门主,得天下。

他绝不可能放手。

景婳出了暗生堂,立即上了早已等候在此的马车。

冷月背着一把琴坐在她身旁。

“小姐,七皇子刚刚就在我们隔壁。”冷月开口。

景婳声音淡淡的,“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将我引到京城,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等着他主动送上门来。”

“小姐,这三生花如何处置?”冷月问。

“容珩和顾言诺不是需要它救命?那就当着他们的面毁了它!”景婳的声音骤然变得很冷,马车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小姐,这件事就交给奴婢去做吧。”冷月道。

每次景婳提到容珩和顾言诺都有些失控,她担心景婳露出破绽。

“不用。”景婳淡声道,她的仇人,她自己亲手解决。

五年前,容珩害她入狱……再后来,她被扔到了乱葬岗,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如今,她改头换面,从白姝音变成了景婳,成了玄门门主。

此次七皇子引她入京,她将计就计回来,为的就是复仇,还有查清那夜和她有肌肤之亲的男人是谁?

“小姐,前面出事了。”马车骤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

景婳闻言已经下了马车,她听到了救命声。

冷月走在前面,已经替她扒开了一条路。

她走近一看,一个老人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小男孩在哭。

“爷爷,您不能死啊,爷爷!”

景婳没有理会小男孩,只盯着老人,她眼光像是激光一样,可以直接穿透老人的身体,将老人身体的每个部位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在常人看来,她只不过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瞬息的功夫,她已经判断出,老人得了急性心肌梗塞。

如果不立即抢救,必死无疑!

她迅速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老人服下。

紧接着,她取出金针,为老人施针。

急性心肌梗塞最重要的是溶栓,疏通阻塞的冠状动脉,或者进行心外搭桥手术。

这些是她在玄门秘境里面学到的。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了一道声音,“凌王来了!”

方才还围拢的人群立即自动散开,空出一条道来。

听到凌王,景婳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如常,她如今变了模样,凌王也认不出她来了。

凌王,名唤容隽,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也就是容珩的九皇叔。

大秦国最年轻的战神,从军十五年,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争,从无败绩。

想到曾经和凌王的交集,她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凌王。


容隽着黑红相间的长衣,腰悬佩剑,五官凌厉,满脸正气。

尤其那一双眼睛,深邃而寒厉,仿佛一眼,就能洞察人心,如寒冰利刃。

不愧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秦战神。

景婳只淡淡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五年未见,容隽身上的气势更强盛了,曾经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如今愈加沉稳,威严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容隽也在看她。

容隽没有看到景婳的脸,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可只这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他目光停留。

太像了!

眼前景婳的背影和他脑海深处那个人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五年!

一向稳重的他,竟然不自觉地失了态。

这五年,他遇到过无数个像那个人的女子,可唯独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是最像他记忆中的那人的。

正在这时,他思绪被打断。

“你是谁?在对老爹做什么?”一胖男人站在景婳面前,质问她。

这胖男人是和晕倒的老人一起进京的,刚刚走到这里,老人就晕倒了。

胖男人立即去禀报容隽,这才有了容隽的到来。

景婳没有回答,专心救人。

胖男人还想说什么,老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老伯,可有哪里不舒服?”景婳问。

老人摇头。

景婳起身,她已经救了老人的命,容隽带了京城有名的秦大夫,她相信,接下来老人的病,难不倒秦大夫。

她的事做完了,就准备离开。

也是在这时,容隽看到了景婳的脸。

景婳的确是倾国倾城,但,和他记忆里的人,没有半分相像。

他心里略微失望。

却仍旧在景婳离开的瞬间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景婳顿足。

容隽示意身边的秦大夫去给老人检查身体。

秦大夫检查完迅速回话,“王爷,这老人家已经没事了。”

他看向景婳,满脸佩服,“刚刚如果不是这位姑娘救治及时,等我们赶到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依照老人家的病情,就算我出手,也达到不这样效果。”

秦大夫是御医,虽然已经从太医院退了,可他的医术依旧是京城第一。

他这般夸奖景婳,可想而知,景婳的医术有多高。

那胖男人率先给景婳道歉,“姑娘,抱歉,刚刚我心急了,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爹是我兄弟的爹,我兄弟在战场上牺牲了,留下了年迈的老爹和年幼的儿子,我刚刚是担心老爹,对不起。”

胖男人生怕景婳不信,又解释了一遍。

毕竟,刚刚他凶了老爹的救命恩人。

景婳看了他一眼,只淡淡地点头,算是不和他计较了。

容隽想到近来的传言,说玄门门主进京来了。

玄门门主,容色倾城,而且,能肉死人人,活白骨,能预知人的生死。

现在看来,眼前的女子就是玄门门主无疑了。

“多谢门主相救之恩。”容隽道。

景婳心里不禁感叹,容隽就是容隽,还是和当年一样,聪明绝顶,竟然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身份。

也罢,将来步入朝堂,和容隽肯定会有交集的,不如结个善缘。

“王爷不必客气,唤我景婳即可。”

景婳?

容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名字,不是他心里珍藏已久的名字。

他客气地说,“多谢景门主,改日我必登门拜谢。”

景婳不欲多言,点头,离开。

容隽盯着景婳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马车,他才收回视线。

“王爷,这老人家现在暂时不能搬动,该如何?”秦大夫问。

容隽吩咐贴身侍卫,“去找木板来,再找几个人,把陈老爹抬到王府去。”

“是,王爷。”侍卫领命而去。

景婳上了马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此时,她才发现手心里都是冷汗。

这五年,她不仅改变了容貌,换了名字,甚至,她连以前的习惯都改变了。

可,容隽太聪明,她担心被识破。

“回景苑。”景婳吩咐。

“是,小姐。”车夫回答。

过了两盏茶功夫,马车停在了景苑门口。

冷月率先下了马车,撩起车帘子让景婳下车。

景婳迈步进入院内,原本吵杂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又响起三道异口同声的喊声。

“娘亲!”

最先朝景婳跑来的是正在吃零嘴的景小朝。

景小朝长着白白胖胖的圆脸,黑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

他迈着小短腿,跑到景婳面前,将零嘴递给景婳,“娘亲,京城的糕点真好吃,给您尝一口。”

他是景婳最小的儿子,最喜甜食。

落后景小朝一步的是景菲鸾,她一身粉裙,面容精致,像个洋娃娃,可爱至极。

虽然才四岁,却很懂事,像个大家闺秀。

“娘亲,我又画了一幅画,您看看。”景菲鸾声音甜甜糯糯的。

她趁景婳看画的时候,用胖乎乎的小手手当作扇子,给景婳扇风。

“娘亲,喝水。”正在这时,景羽煊给景婳递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

景羽煊是老大,只比妹妹,弟弟早出生一刻钟,可他却异常的稳重,像个小大人一样。

景婳咽下景小朝喂的糕点,看着景菲鸾的画作,喝了一口景羽煊递上来的酸梅汤,瞬间,她的嘴角扬起了很高。

炎炎烈日,可她心里一片舒心的凉。

五年前,她被容珩打入天牢,后来晕死过去,被丢到了乱葬岗。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有身孕了。

她不知道这三个孩子的爹是谁,但是,没有关系,她知道她是他们的娘,他们身上流着她的血,这就足够了。

母性天生仁慈,她生下了三个孩子。

她白家的人全都被害死了,有了三个孩子,她终于就有了亲人。

与其说她给了三个孩子生命,不如说,是三个孩子给了她光明,希望和爱。

不然,她早就在复仇的深渊里成为了恶魔。

“朝朝的糕点真好吃,鸾鸾画技又进步了,煊儿,这冰镇酸梅汤是你做的吗?”

景羽煊回答,“是。”

他早就做好了用冰凉着的,就等景婳一回来就可以喝上。

“真好喝。”景婳笑道。

景羽煊心里乐得开了花,可面上依旧一脸稳重,看不出太大的喜色。

反而是最顽皮的景小朝咧嘴笑得开怀,“娘亲,哥哥姐姐都不陪我玩,您陪我玩好不好?”

“弟弟,娘亲太累了,先让娘亲歇一会儿。”景菲鸾道,“我现在有空了,我陪你玩。”

景羽煊端着长兄的姿态,“我教你练剑。”

景小朝就这样被景菲鸾和景羽煊给强行拉走了。

正巧这时,守门者进来向景婳禀报,“小姐,门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要不要把他们抓进来?”

“不用,传令下去,让护卫放松戒备,给别人留一个闯进来的机会。”景婳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她知道,她一回京,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今夜,必然有人夜访景苑。

深夜很快来临。

数十道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飞入了景苑。


景婳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她坐在桌边,透过纸窗户,看着外面浅淡的月光。

这时,窗户上突然快速闪过一个人影。

接着,景婳借着月光,看到纸窗户破了一个洞,洞口冒出白烟,她闻出了味道,是烈性迷烟,寻常人闻一口,五个时辰内雷打不醒。

她快速服下一粒解药。

与此同时,窗户和房门被撞开,乱箭飞入,朝屋内各个角落飞去。

箭雨停下,为首的黑衣人提着刀向床边而去,刹那间,屋内灯火通明,琴声乍起。

领头黑衣人循着琴声望去,只见景婳安然无恙地坐在桌边弹琴,方才他们射出的箭全被冷月一人拦下了。

他瞳孔一缩,满眼惊骇。

如此强烈的迷烟和大量的乱箭竟然没有伤到景婳!

看眼前情景,显然景婳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他想撤退,可已经来不及了。

景婳面若寒霜,第二声琴音从指尖流出,音符划破空气,带着无尽的杀伤力飞向所有黑衣人。

屋里的十多个黑衣人来不及应声就倒下了,领头黑衣人杵在那里,直接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琴声继续传出,从屋外进来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

片刻以后,除了领头黑衣人,其余数十个黑衣人尽数死亡。

琴声停下。

领头黑衣人背脊一片冰凉,身体忍不住颤抖。

景婳看着领头人,认出了是容珩的精英暗卫,暗霄。

当年她入狱,暗霄奉容珩的命令多次到狱中折磨她。

新仇旧恨,景婳眼中杀意陡生。

她骤然伸手,袖风煽动,两根银针直接没入暗霄双膝。

“啊!”

暗霄尖叫一声,跪倒在地,双腿已然残废。

他怒视着景婳。

景婳不欲与他多言,直接吩咐冷月,“押上他,报官!”

“是,小姐。”冷月正要上前。

暗霄不会束手就擒,正想吞下口中藏着的毒药,却被冷月捏住嘴,抠出了毒药。

“暗霄,你可真是容珩养的一条好狗!宁死也要保全你主子!”

暗霄满脸震惊,景婳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你猜你任务失败了,你效忠的好主子会不会来救你?”景婳冷笑着问。

暗霄身体一抖,在容珩那里,任务失败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而且,死得很惨!

景婳不顾暗霄惊恐的眼神,冷声下令,“带走!”

冷月押着暗霄离开。

暗霄不明白,景婳既然知道是容珩派他来刺杀的,为何还大费周章地押着他去报官?

就算报官了又如何,京兆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玄门门主得罪当朝太子?

这个答案,暗霄永远不会知道了。

景婳起身走出了屋子,她抬头望向天空,那紫薇星旁的星宿暗淡了许多。

她知道,下一步棋,启动了。

与此同时,兴贤帝寝宫。

“皇上,钦天监黎大人求见。”总管太监陈公公来到兴贤帝龙榻边,扯着嗓子说道。

黎大人负责观察天象,他深夜求见,必有大事,兴贤帝瞬间没了睡意,一边撑着床起身,一边道,“快宣!”

“参见皇上。”黎然连官服都没有来得及换,眉目间尽是急色。

兴贤帝坐在龙榻边上,“爱卿何事如此着急?”

“皇上,之前出现在紫薇星旁的星宿今夜突然暗了,臣恐此贵人有危险。”黎然道。

兴贤帝忙问,“朕听说玄门门主已经进京来了,黎爱卿可有听到她的消息?”

黎然道,“暂时还没有。”

兴贤帝摆摆手,“你继续去看着天象,看看那星宿有什么变化。”

“是,皇上。”黎然说完就离开了。

兴贤帝吩咐陈公公,“你派个人去打听打听,玄门门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是。”陈公公领命而去。

太子府。

“林善,暗霄带人去了多久?”容珩问。

林善道,“将近两个时辰。”

容珩阴冷,“暗霄回不来了。”

为了抢夺三生花,他派出了暗霄这个精英暗卫,没有想到还是失败了。

他现在甚至希望暗霄死了,如果暗霄还活着,依照景婳的实力肯定能够查到他的身上,到时候这事捅到他父皇那里去,他就完了!

“去看看是否有活口,不要连累到我们!”容珩道。

“是,殿下。”

冷月绑着暗霄去报官,直到天亮,京兆尹才带着人来景苑。

一番查问,京兆尹给景婳的话是回去审暗霄,让景婳等结果。

京兆尹才走,陈公公就来了,他是来请景婳入宫的。

景婳带着冷月,冷月背着琴,主仆二人进了宫。

来到乾坤殿,景婳看着端坐在龙椅之上的兴贤帝,时隔五年,兴贤帝龙颜之上平添了许多沧桑,但,威严也更甚。

五年前,她因为是镇南大将军的女儿,是容珩的未婚妻,所以,她是乾坤殿的常客。

五年后,物是人非,她满腹算计,为的都是复仇。

不过瞬息之间,她已经敛下所有情绪。

“草民景婳参见皇上。”景婳给兴贤帝行了一个全礼。

她站在那里,不卑不亢,清冷,傲然。

兴贤帝盯着景婳有片刻的迟疑,他一生见过无数人间绝色,然而与景婳一比,之前的那些绝色不过是花下尘埃。

玄门门主容色倾国倾城,果然不假。

但,比起美色,兴贤帝更想要景婳的才能。

他暂时克制住内心的欲望,龙颜大悦地说,“景门主,朕终于把你盼来了。”

兴贤帝几次三番请景婳入京,景婳都拒绝了。

“之前草民未入京,还请皇上恕罪。”景婳道。

兴贤帝连忙摆摆手,“曾有古人三顾茅庐请贤人,我与古人相比,实在惭愧,更别提恕罪了。”

景婳道,“多谢皇上。”

兴贤帝看着景婳越看越顺眼,龙心大悦,“景门主已经进京来了,就不走了吧?”

“是,皇上。”景婳回答。

兴贤帝大喜,“好!好!”

他知道有才华的人骨子里都有傲气,只要景婳在京城,他就能让她入宫帮自己,但眼下还不能急。

他转而问起了其他事,“朕听说景门主府上昨夜遭了刺客?”

景婳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回答,“是,皇上。”


兴贤帝龙颜之上瞬间布满了威怒,“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狂妄之事?陈富贵,叫京兆尹速速来见朕!”

“是,皇上。”陈公公亲自去叫京兆尹。

趁这间隙,景婳主动开口问,“皇上近几年可有频繁的胸闷气短,咳嗽咳痰,休息以后可稍有缓解?”

兴贤帝惊讶,从景婳进殿来,他没有咳嗽一声。

他的病只有常年给他诊治的太医才知道,除非太医提前告诉景婳,但这可能性极低。

传言玄门门主看一个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患了什么病,看来传言是真的。

兴贤帝内心狂喜。

有了景婳,他长生不老的梦就有望实现了。

“景门主说得甚对,太医也束手无策,你可有办法医治?”

景婳道,“有。”

她刚刚进殿来,盯着兴贤帝看了两瞬息,目光扫过他全身,发现他心脏和肺部都有问题。

二尖瓣关闭不全,重度反流,还患有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如果不手术,不出五年,兴贤帝的心脏和肺都会慢慢衰竭。

兴贤帝闻言满脸喜色,“景门主,朕的病要如何治?你现在就给朕开药方。”

景婳道,“皇上,此病戒躁,切勿大喜大悲,草民会先给您开药方,等您症状缓解,再行其他治疗。”

兴贤帝贵为天子,要在他身上动刀子,那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她选择先保守治疗。

兴贤帝看到了希望,连连答应,“好,好,来人,备笔墨。”

景婳写完药方后不久,就见陈公公带着京兆尹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七皇子容豫。

京兆尹看了她一眼,想起先前在景苑对她的怠慢,此时心里不由得发慌。

容豫一身紫衣,气度如华,相较五年以前,他更冷漠了。

五年前,她和容珩青梅竹马,后来又有了婚约。

容珩和容豫暗地里一直不对付,所以,她和容豫也并不亲近。

此时容豫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透着友好。

“皇上,京兆尹到了。”陈公公对兴贤帝道。

京兆尹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容豫行礼。

兴贤帝没有理会容豫,直接问京兆尹,“张大人,朕听说景门主府上昨夜遭了刺客,你是怎么治理京城治安的?”

京兆尹低着头,“请皇上恕罪,是微臣的失职,微臣已经抓住了一名刺客,正在加紧审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幕后主使。”

玄门门主声望虽然很高,可也只是一个江湖人士,他一个朝廷命官,是没有把景婳放在眼里。

所以冷月将暗霄交给他以后,他审都没有审问,直接将人关入了大牢。

冷月得了景婳的指示,也没有说出暗霄的身份。

兴贤帝一脸不高兴,“一夜过去,可有线索?”

京兆尹满头大汗,战战兢兢,“暂时还没有线索,微臣……”

“放肆!”兴贤帝满脸怒气。

容豫趁机道,“父皇,有人在天子脚下藐视皇家威严,凶手必须被严惩,儿臣愿意接手此案,彻查凶手。”

京兆尹见容豫要抢他将功赎罪的机会,正想开口阻止,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兴贤帝说,“老七,此事交给你去办,三日之内,朕要见到结果。”

“是,父皇。”容豫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在关注景婳的动静,知道景苑遭了刺客,京兆尹又不作为,他就立即进宫来了。

他想借此机会,接近景婳。

至于真凶,他已经有了人选,而且,他有信心让景婳相信他。

景婳当然知道容豫的心思,她没有揭穿他,只淡淡地说了一声,“多谢皇上,殿下。”

她进宫的目的达到了,便寻了一个理由离开,兴贤帝没有强留,只是让她每日进宫来请脉。

出了乾坤殿,京兆尹连忙给景婳道歉,“景门主,先前的事是我怠慢了,还请您海涵。”

景婳眉目微抬,对于逢高踩低的京兆尹,她没有半分好眼色。

京兆尹也识趣,见状灰溜溜地走了。

容豫终于有了单独和景婳说话的机会,“景门主初来京城,对京城一定不熟悉吧,不如我请客,请景门主尝尝京城的美食,顺便,了解了解昨夜刺客的情况。”

景婳道,“多谢殿下,不过还是等殿下找到凶手再说。”

容豫听出景婳话中之意,是看他能否找到凶手,考察他的能力和诚意。

他心里一喜,“景门主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

景婳点头,离开。

她回到景苑,才下马车,守门仆人就禀报,“小姐,凌王来了。”

容隽来了?

景婳想起昨日救人的事,容隽说要亲自登门感谢的。

他还真是说来就来了。

景婳进府来到前厅,以往热闹的院子出奇的安静。

她抬眸一看,那平时闹腾的三个崽崽正围着容隽,他们在下棋。

容隽一身玄衣,更显威武,霸气。

只是凌厉的五官少了平时里的冰冷,嘴角微微卷起,带着一丝笑意。

像是崖边迎风而立的松柏,坚毅,温厚。

景婳有些意外,这样的容隽,她是第一次见,和以往的容隽判若两人。

景羽煊和容隽相对而坐,他身上的沉稳气息,和容隽有几分相似。

景菲鸾坐在景羽煊旁边,景小朝则是趴着的。

“娘亲回来了。”景小朝最先发现景婳,高兴地叫出了声,迅速起身朝景婳跑来,抓住景婳的手。

“娘亲。”景菲鸾和景羽煊异口同声地喊道。

“娘亲,叔叔下棋好厉害。”景小朝笑道。

“小朝,这是王爷,不能叫叔叔。”景婳教导景小朝。

“见过王爷,王爷久等了。”景婳语气很客气,且带着疏离。

容隽望着景婳的脸,始终无法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但,曾经的亲切感依旧存在。

“是我没有打招呼就登门,打扰景门主了。”

容隽的声音很好听,有些低沉,带着特别的磁性,让人听了很安稳。

他看着景小朝可爱的脸庞说,“叫叔叔挺好,不生分。”

景婳算了算自己和容隽的辈分,景小朝叫叔叔,这也太不合适了。


曾经的白姝音是容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晚辈。

不过她现在是景婳,对于这没有血缘关系的辈分,她也不执着了。

只是,容隽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亲近?

难道是因为昨天她救了容隽下属的老爹?

她经历过容珩和顾言诺的背叛以后,变得更加小心谨慎了。

虽然心里对容隽的目的有些怀疑,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容隽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他和景婳才第二次见面,怎能谈什么生不生分的?

他堂堂大秦战神竟然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想来是景婳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特别,一时让他乱了分寸。

他已经五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景小朝是个自来熟,他一听容隽都这么说了,连忙附和,“叔叔说得对。”

“娘亲,叔叔下棋可厉害了,我和哥哥姐姐一起都没有下赢他。”景小朝道。

景婳道,“王爷棋艺超群,你们赢不了才是正常的。”

曾经的容隽是大秦第一围棋高手。

容隽听到景婳夸他,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欢喜。

“他们三兄妹很有天分,我只不过是赢在年岁,假以时日,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能赢我。”

“谢谢叔叔夸奖。”景小朝道。

“多谢王爷夸奖。”景羽煊和景菲鸾恭敬地说。

景婳见容隽有话要说,就让景小朝三兄妹自己去玩了。

“王爷今日来此,不止是为了感谢我救人吧?”

容隽也不隐瞒,“景门主可曾来过京城?”

景婳心里一咯噔,面上却毫无波澜,“从不曾来过。”

她和容隽目光对视,坦坦荡荡。

容隽心里有些失望,想必是自己想多了。

大家都说那人死了,可死不见尸,他不相信。

但自己已经找了五年,依然毫无线索,如今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他眸光骤然变暗。

“景门主,我唐突了,只是觉得你和我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便有此一问。”容隽解释。

故人?

景婳心想,曾经的自己虽然和容隽有些交集,但也称不上故人。

也许,容隽说的不是她。

她淡声回答,“无妨。”

容隽想起景婳的医术了得,又多说了几句话,“景门主,我军中将士大多身有旧伤,不知你可有办法医治?”

每到冬天,将士旧伤发作,就会影响操练,甚至会影响上战场。

景婳曾随父去过军中,知道将士旧伤发作有多痛苦。

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有,王爷若有需要,吩咐一声即可。”

容隽没有想到景婳如此干脆,他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约定好去军中的时间,然后容隽才起身告辞。

出了景苑,容隽回眸望着牌匾上的两个大字,浑厚有力,笔锋锐利,回笔又有些圆润,是他没有见过的书法,他却很喜欢。

他今日来此不只是为了道谢,最重要的是来确认景婳给他的那种特别的熟悉的亲切感。

这一番交谈下来,他能确定,景婳给他的亲切感,和曾经白姝音给他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为何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能给他一模一样的感觉?

他驻足几瞬息,带着满腹疑问,然后转身离去。

送走容隽,景婳的下属就来了。

“门主,暗霄死了!”冥夜禀报,“太子动的手。”

听到容珩,景婳身上的气息瞬间变了,阴气沉沉的。

她虽然早已知道结果,可依旧震惊容珩的决定,暗霄可是跟了他十多年的暗卫,对他忠心耿耿,他为了自己,竟然杀人灭口。

“暗霄早就该死了。”景婳的语气很冷,“他死了也不会影响我想要的结果,现在就看容豫的把戏。”

“门主,暗霄一死,线索就断了,七皇子如果查不出来,那怎么办?”冥夜问。

“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他拿什么资格和我合作?”景婳目光冰凉,“你盯着容豫,他若是办不到,你再出手!”

她的目的是要借容豫的手惩治容珩。

“是,门主。”冥夜离开。

到了晚上,星宿布满夜空。

兴贤帝按照景婳写下的药方服药以后,感觉气都顺畅了,这是之前的太医都没法做到的。

他对景婳的医术更信任。

“陈富贵,去让黎然来见朕。”兴贤帝吩咐。

过了不久,黎然来到兴贤帝寝宫。

他行礼完后,兴贤帝就直接开口问,“今夜,紫薇星旁的星宿如何?”

“回皇上,那星宿明亮,安全,正守护着紫薇星。”黎然回答。

兴贤帝大喜,一拍御桌,“好!果然如此!”

“恭喜皇上,终于迎来了您的贵人。”黎然恭敬地回答。

“哈哈……!”兴贤帝大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又问,“黎爱卿,依你看,何时请贵人进宫合适?”

黎然道,“根据臣夜观天象所得,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皇上,贵人助您,您的龙气也能护贵人,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好!就明天!”兴贤帝道,“你退下吧。”

黎然领命,“是,皇上。”

他离开皇宫,没有直接回到黎府,而是几经转折,来到了景苑。

他轻叩大门三次,大门随即而开,接着,他径直来到书房。

此时,景婳正坐在书桌旁,她在等黎然。

“弟子见过师父。”黎然迈步进屋,恭敬行礼。

冷月出门,守在门口。

景婳看着黎然,嘴唇微扬,“辛苦了。”

“弟子的命都是师父救的,为师父做什么都不辛苦。”

黎然,景婳的大徒弟。

“师父,事情成了。”黎然面带喜色,“皇上刚刚说,明日会让师父进宫。”

“好。”景婳淡声道。

她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意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为了名正言顺地进宫,她谋划了四年多。

明天,这个计划就要实现了。


如黎然所说,第二天清晨,兴贤帝就派陈公公来请景婳进宫。

景婳行完礼,兴贤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景门主,你可知朕让你进宫所谓何事?”

“草民不知。”景婳故意装糊涂。

“昨日朕按照你写的药方服药以后,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

“朕要重赏你!”兴贤帝看着景婳,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景婳听令!”

景婳跪下。

“玄门门主景婳,医术超群,甚得朕心,现封为国师,不得抗旨!”兴贤帝道。

他封景婳为国师,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景婳医术高超。

得玄门门主者,得天下。

如今他虽然已经坐拥天下,可,天下并不太平。

他想要大晋朝更稳固,想要扩疆土,更想要长生不老。

从钦天监观察的天象来看,景婳就是他的贵人。

景婳当然不会推辞,这就是她的目的。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景婳语气恭敬。

兴贤帝十分满意,“国师,以后朕的身体健康就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皇上所望。”景婳道。

四年前,她救下黎然,然后,帮助黎然成为钦天监。

她开始造势,让天下人相信,得玄门门主得天下。

她让黎然观天象,告诉兴贤帝,她就是紫薇星旁的星宿,是兴贤帝的贵人。

她再借助容豫引她进京的机会,来到京城,从而顺利进宫。

五年时间,她从罪臣之女,下堂弃妇,一跃成为大晋朝的国师。

从今往后,她将在这里,踩在刀尖上,手刃仇人。

“皇上,七殿下来了。”陈公公突然开口。

“宣!”兴贤帝道。

接着,容豫迈步进殿来,六月的天,他身上都仿佛披着一身寒气。

“儿臣参见父皇。”容豫行礼,又转头看着景婳,“景门主也在,我正有好消息告诉你,前几日刺杀你的凶手有线索了。”

景婳挑眉,“有劳殿下。”容豫的办事速度倒是超出了她的预料。

“老七,景门主已经是国师了,你快说,是谁想要杀国师?”兴贤帝问。

容豫没有想到景婳晋升得如此迅速,他心里一阵窃喜,景婳升得越高,对他越有帮助。

他压下欣喜,神色如常地回答,“是太子。”并将证据呈给兴贤帝。

“父皇,京兆尹抓住了一名刺客,这刺客在狱中被杀人灭口,但儿臣还是在他身上发现了线索。”

“儿臣顺着线索就查到了太子身上。”容豫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兴贤帝的脸色。

兴贤帝随便瞄了一眼证据,脸色就沉了下来,怒声道,“陈富贵,叫太子来见朕!”

陈公公速速离去。

终于要见到容珩了,景婳不禁握紧了拳头。

过了不久,容珩到来。

他一身暗红色衣袍,袖口的金边平添几分贵气。

时隔五年,这是景婳第一次直面容珩。

他表面依旧如曾经那样温润如玉,做了太子以后,比以前更多添了几分稳重,行走间,身上还散发着锐气。

景婳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愤恨,忍住想要冲上去捏爆容珩头的想法。

好戏即将上演。

容珩欠她的,她一一加倍偿还!

容珩迈步进来的瞬间目光就落到了景婳身上,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恢复如常。

景婳一身水红色长裙,一脸冰冷,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能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容珩知道景婳美,但,不知道她竟然美得如此令人窒息。

顾言诺曾是京城第一美人,现在他看来,和景婳相比,顾言诺的美就不值一提。

只是可惜了,这景婳似乎对他有仇……

他来不及深想,耳边就传来了兴贤帝的呵斥声。

“容珩,看看你做的好事!”兴贤帝直接抓起桌上的证据砸向容珩。

那证据是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个“珩”字。

腰牌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容珩额头上,顿时,头破血流。

容珩顾不得疼痛,当即跪下,“父皇,不知儿臣犯了何事?”

“老七,告诉他!”兴贤帝怒道。

“是,父皇。”容豫看着容珩,“三哥,国师在暗生堂拍走三生花,你对她心生怨恨,故指使下属深夜闯入景苑暗杀她,你可知罪?”

容珩满脸惊讶,望着景婳脱口而出,“什么?她不是玄门门主?何时变成国师了?”

景婳冷笑,“太子殿下,刚刚七皇子并没有说你指使人杀的是玄门门主,你这是不打自招了?”

容珩是知道兴贤帝宣景婳进宫的事,可他哪里知道,不过才两日功夫,景婳就从一个平民百姓,一跃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国师。

他也是太过于震惊才会失言。

“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冤枉!”

话一出口,任凭容珩如何狡辩,他刺杀景婳都是不争的事实。

“还敢狡辩!”兴贤帝怒喝。

“皇上,就因为一朵三生花,太子殿下就能要微臣的命,以后臣在宫中行走,若再不小心得罪了太子殿下,恐怕性命不保。”

景婳添油加醋,“恳求皇上允许微臣辞去国师一职,离开京城,远离太子殿下!”

兴贤帝千方百计才把景婳留了下来,哪里肯轻易放她走,景婳可是他长生不老的希望。

“国师放心,朕一定为你做主。”

兴贤帝安抚景婳,接着瞪着容珩,“太子,还不给国师道歉?”

如果不出意外,容珩就是下一任皇帝。

让他给景婳道歉?

那简直就是羞辱他!

他丢不起这个脸面!

“皇上,太子殿下不想道歉也不勉强他,想必他是认为自己没错,可能还觉得是皇上冤枉他了。”景婳继续扇风。

兴贤帝脸都黑了,“他自己都招了还有什么冤枉的?”

他怒视着容珩,“还不跪下!”

事已至此,容珩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跪下。

他望着景婳,极不情愿地道歉,“国师,抱歉!”

景婳嘴角一扬,只是道歉吗?那怎么够?

“皇上,如果太子殿下再多派些人手,微臣此时就不能站在您面前,为您诊脉了。”

兴贤帝一听,没有景婳,他的病可怎么办?这该死的容珩,害景婳,也险些害了他!

“孽子!”

兴贤帝怒骂,“太子不仁,残害国师,杖责一十,禁足一月!”

容珩脸色大变,如此大的惩罚传出去,他就成了京城的笑话!


容珩是储君,惩罚他,就等于惩罚皇室的脸面。

他方才还认为,就算他暗杀景婳的事暴露,兴贤帝最多不过是训斥他几句。

毕竟,景婳一个新上任的国师,哪里比得上他这个亲儿子重要。

可是,他低估了自己在兴贤帝心里的地位。

毕竟,兴贤帝追求的是长生不老,永掌皇权。

一个太子,哪里有兴贤帝的追求重要?

到现在,容珩才知道自己错了,他也顾不得容豫的得意,景婳的嘲讽,连忙服软。

“父皇,儿臣知错了,请父皇恕罪。”容珩满脸狼狈。

此时,他身上没有身为太子的傲气,只是不断放低身段,以求得原谅的凶手。

“身为太子,不以身作则,而是明知故犯,理应重罚,念你初犯,才打你十板。”

兴贤帝吼道,“来人!把太子带下去!”

容珩知道求情没用,也不再吭声,只是在离开时,怨恨地看了一眼景婳和容豫。

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容豫心里一阵畅快,他查出容珩刺杀景婳,不仅讨好了景婳,也打击了容珩,更在兴贤帝面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一举三得,他得意得很。

景婳不在意容豫心里所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让兴贤帝更信任她。

她要借兴贤帝之手,一步一步摧毁容珩,让容珩从太子之位坠落到万丈深渊!

兴贤帝越信任她,就算将来有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也能够安全脱身。

“多谢皇上替微臣做主。”景婳语气恭敬。

兴贤帝点头,端着明君的姿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容豫,你做得很好。”兴贤帝夸道。

“谢父皇。”容豫心里暗喜。

“皇上,臣给您施针吧。”景婳道。

“好,好!”

一听到景婳要给自己治病,兴贤帝就万分高兴。

龙体安康,永享万年,他才能永久做这九五至尊。

景婳施针完时,已经到了午时。

她和容豫一起走出宫门。

“国师大人,今日结果,你可满意?”容豫问。

景婳挑眉,反问,“七殿下不也很满意?”

容豫闻言一愣,随即一笑,他原本是想试探景婳,不曾想,却反被景婳将了一军。

“国师说笑了,不知我现在可否请国师吃一顿饭?”容豫问。

“七殿下盛情邀请,我岂能拒绝?”景婳这是答应了。

容豫做事够狠,用得好,便是一把狠狠插在容珩心脏上的利刃。

既然要用容豫,自然得给他一点好处。

容豫大喜,“明日午时,我在天香楼备下酒席,静候国师。”

“好。”景婳道。

二人约定好时辰,便各自分开。

在景婳施针以后,兴贤帝感到浑身轻松,隐约中,他感觉整个身体都飘起来了,大概成仙就是这种感觉吧。

“陈富贵,摆驾宸宫。”

宸宫住着兴贤帝最宠爱的妃子。

以前,他见到自己年轻貌美的爱妃,总是有心无力,每次都只有依靠药丸来助兴。

今天,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要大展雄风,以示自己宝刀未老。

“皇上,有了国师大人,奴才觉得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看来,黎大人说得对,国师大人真的是您的贵人啊。”陈公公拍着马屁。

兴贤帝龙颜大悦,“国师就是上天派给朕的贵人,你派个人暗中盯着国师,免得有人对她不利,还有要将国师的一举一动都禀报给朕。”

“是,皇上。”

兴贤帝有帝王的通病,他信任景婳,却也多疑。

容珩被打了板子以后,就在林善的搀扶下回到了东宫。

“殿下!”

顾言诺知道容珩被杖责的消息,早已在门口守着,见到容珩,她喊了一声,就立刻扑倒在容珩怀里。

“您疼不疼?”

顾言诺容貌端庄,声音温柔,这一声关心,瞬间将容珩身上的疼痛消减了一半。

“不疼,一点都不疼。”容珩带着笑,温柔地抚摸着顾言诺的脸庞。

“外面风大,你怎么不在屋里好生待着?”

看着顾言诺苍白的小脸,容珩满眼心疼。

该死的景婳,如果不是她拍走了三生花,顾言诺的病就有救了。

“我担心殿下。”顾言诺任由容珩牵着她的手,二人往院子走。

容珩见顾言诺生病还这么担心他,他满心幸福,握着顾言诺的手更紧了。

“诺儿,别担心,你安心养病,我一定会找到治你病的药。”

“殿下,您对诺儿真好。”顾言诺满眼感动。

她又担心地问,“我听说景门主做了国师,殿下,以后在朝中,她若是处处和您作对,那该如何是好?”

提到景婳,容珩浑身散发着冷气。

“我自有办法应对。”容珩不想让顾言诺操心,便不欲多言。

二人回到院子,顾言诺给容珩的伤上好药,就有臣子来了。

这些臣子都是容珩的人,他们是来商讨如何对付景婳,替容珩报今日之仇的。

容珩一走,顾言诺身上的温柔就消失不见了。

她一脸阴沉,加上那惨白的面色,活像一个鬼。

“秋香,备笔墨。”

“是,太子妃。”

顾言诺提笔写好一封书信,递给秋香,“送到景门主手上,告诉她,我要见她。”

“是。”秋香离去。

顾言诺起身,掌心覆在桌面上,支撑着身体。

她和容珩成亲多年,一直未有身孕,如今旧病复发,即将性命不保。

她好不容易才从挚友那里夺来了太子妃的位置,将来,她是要母仪天下的人,怎可轻易死去?

她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容珩身上,为了活下去,她必须主动出击,去会会景婳。

景婳回到景苑,吩咐冷月,“将今日容珩受罚的消息散布出去!”

摧毁容珩,从撕开他伪善的面具开始。

冷月出去执行命令回来,交给景婳一封信,“小姐,太子妃要见您。”


景婳接过冷月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果然是顾言诺的笔迹。

幼时,顾言诺曾说她的字体好看,想学。

她便写了帖子,让顾言诺临摹。

到了后来,顾言诺和她的笔迹已经十分相似,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不过她现在的字体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信上寥寥数字,尽显顾言诺的客气,善解人意,友好。

景婳知道,这些都是表面的。

顾言诺和容珩一样,都很擅长伪装,不然,以前的她又怎么会被二人欺骗,利用?

“小姐,您要去吗?”

“当然。”景婳眼眸含霜,“五年了,是该会会她了。”

主仆二人才说完话,景小朝三兄妹就来了。

“娘亲!”

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围在景婳身边,有说有笑。

冷月退了出去,把时间,空间留给他们母子四人。

到了傍晚,黎然带着贺礼来到景苑。

他一来,景小朝三兄妹就跑到他身边来了。

“大哥哥。”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玩弹弓?”景小朝问。

景羽煊比较稳重,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但望着黎然的目光也有些热切,他想黎然陪他练剑。

景菲鸾是个姑娘,她虽然也喜欢黎然,但,并没有太亲近。

她更喜欢黏着五姐姐。

“一会儿就陪你玩好不好?”黎然望着景小朝,一脸温柔。

“我给你们买了玩具,拿到一旁分了玩吧。”黎然道。

“谢谢大哥哥。”三兄妹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甘甜。

黎然很贴心,分别按照他们三人的喜好买的玩具。

果然三人见到玩具,没有一句争吵,拿着自己喜欢的就走了。

黎然才对景婳说道,“弟子见过师父,恭贺师父,心愿达成。”

景婳道,“这其中你功不可没,辛苦你了。”

“弟子不辛苦,最累的还是师父,为师父分忧,是弟子分内之事。”黎然道。

二人正在说话,冷月突然进来了,“小姐,凌王府的人来了。”

景婳看了黎然一眼,黎然迅速起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现在他们的师徒关系还不能公开。

接着,进来的是容隽的贴身侍卫,临风。

“国师大人,属下奉王爷之命来送贺礼,恭喜国师大人。”

临风是容隽的左膀右臂,行事稳沉,他继续解释,“我家王爷在军中,走不开,还请大人见谅。”

景婳觉得临风这番话说得太客气了。

她这刚上任的国师,没有一点根基,承容隽如此重的情,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她今天可是把容珩给得罪了。

容隽这还吩咐亲信亲自送礼来恭喜她,也不担心得罪容珩吗?

罢了,承了容隽的情,以后再慢慢还吧。

“王爷太客气了,多谢王爷。”景婳道。

临风任务完成,也不多停留,“国师大人,告辞。”

“冷月,送客人。”景婳话音落下,冷月送临风出去。

黎然从屏风后面出来,“师父,凌王向来独来独往,弟子从未听说过他给谁送过礼,您才来京城,他就送贺礼,弟子觉得有些蹊跷。”

景婳道,“兴许是因为之前我救过他下属的爹,他为了感谢我,故而有此举。”

“是弟子多虑了。”黎然很信任景婳,既然景婳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理由再怀疑。

师徒二人又说了会话,黎然才离开景苑。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

清晨,景婳进宫给兴贤帝把脉,施针。

到了午时,她依约和容豫吃饭。

申时,她来到了顾言诺约的地方。

此时,她正站在门口,满目寒冰,双拳紧握。

冷月等她情绪平复了一些才抬手敲门。

随着房门被从里面打开,景婳也见到了顾言诺。

顾言诺坐在桌边,一袭红裙,头戴珠钗,浓妆艳抹。

她厚重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惨白的面色,整个人瘦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尽显病态。

只是,顾言诺的眼神还如五年前一样,人畜无害,乍然一看,令人心生信任,温暖。

这就是她曾经视作亲姐妹的人,她不惜用命守护的挚友,姐妹。

可到头来,她的好姐妹顾言诺却和容珩勾结,利用她,背叛她,残害她!

此仇不共戴天!她必定加倍奉还!

景婳已经掩藏好所有的情绪,迈步进屋,走向顾言诺。

她在打量顾言诺的时候,顾言诺也在打量她。

顾言诺看着一身白衣的景婳,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惊讶,嫉妒……

她盛装出席,而景婳未施粉黛,只着一身素净的白衣,戴一根玉簪,就将她的气势压了过去。

她的手不自觉地一握,随即松开。

“国师大人,我们终于见面了。”顾言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景婳开口。

景婳一脸冷漠,“太子妃过得倒是挺好。”

顾言诺面色一僵,她婚后多年无子,常年被疾病缠绕,何来的“过得很好”?

她听到这话,觉得是最大的讽刺。

可是,她今天约景婳是来求药的,她不能动怒。

她尴尬一笑,“国师大人真会开玩笑。”

凌婳怼道,“和你开玩笑,太子妃觉得我有这么闲吗?”

顾言诺笑容凝固,面色红一阵,白一阵。

“放肆!小小国师竟然敢如此和太子妃说话……”

秋香见顾言诺受了委屈,忍不住帮忙,她话未说完就被冷月打断,“你说谁放肆?”

“说的是……”

“秋香!”这一次,顾言诺出言喝住了秋香,“去外面守着!”

“是,太子妃。”秋香只得服从命令。

景婳看了一眼冷月,冷月也出了屋子。

顾言诺放低姿态,“国师大人,丫鬟只是心疼我,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景婳看着顾言诺,神情冷漠,“一般狗咬我,我都不会计较,我只会直接打死狗!”

顾言诺心里一跳,端着茶杯的手都抖了,明明景婳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可她就是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恨。

她真的一刻也不想见到景婳。

于是,她不再委婉,而是转移话题,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想必国师大人已经知道我今日约你的目的了。”

“不知道。”景婳装糊涂。

顾言诺握着茶杯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可是,她面上依然端着笑,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国师大人,前几日你拍走了三生花,那是我的救命药,你把它还给我吧。”

景婳挑眉,冷笑,“不给!”


顾言诺是什么人,那是为了活命,不惜欺骗景婳十余年的人。

当时她和容珩明明是相爱的,可为了利用景婳,她竟然能够忍受容珩和景婳在一起。

所以,尽管现在景婳不断羞辱她,可为了得到三生花,她硬是隐忍着不发怒,甚至时不时地还露出一丝笑容。

听到景婳的冷漠拒绝,她咽下怒气问,“开个价吧?”

景婳一脸不屑,“你觉得我像缺银子的样子?”

当时景婳就是凭银子多拍下三生花的,身为太子的容珩都没有她富有,她又怎么可能缺银子?

她也顾不得尴尬了,“说吧,什么条件你才肯让出三生花?”

“太子妃,你在做梦呢?”景婳讽刺,“三生花我就是拿来喂狗,也不会让给你!”

五年前,她的心尖血的确是治愈了顾言诺的病。

后来,她从秘境里面出来,第一件事,就是让顾言诺的病复发。

她要让顾言诺知道,她能救她,也能毁了她!

顾言诺盯着景婳,她从她眼里只看到了冷漠,讽刺,再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她猜不透景婳心思。

“国师大人,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顾言诺忍耐力再好,也有些动怒了。

“我和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我?”顾言诺质问。

景婳反问,“你我素不相识,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顾言诺被问得哑口无言。

景婳看着顾言诺吃瘪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畅快。

“太子妃,听说你只能活一个月了,那你可得赶紧找救命药,不然,一个月以后,你就死了,到时候,这太子妃的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景婳了解顾言诺,她知道哪句话才能刺激到顾言诺。

果不其然,顾言诺一想到她若是死了,她如今拥有的都会便宜其他女人,她就满心不甘。

她不能死!

“景国师,你一个外地人初到京城,无依无靠,若是你将三生花交出来,从此以后太子府就是你的依靠。”

顾言诺抛出诱惑,“将来太子殿下做了皇上,你依旧是国师。”

“太子?呵!”景婳语气轻蔑,“什么玩意!”

有她在,这辈子,容珩永远做不了皇帝。

顾言诺终于怒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站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向自己的手臂,然后尖声喊道。

“啊!”

“国师杀人了!”

接着,她顺势倒下,躺在景婳面前,并假装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在门外的秋香听见了叫声,迅速冲了进来,“太子妃!”

紧接着,一群侍卫手持刀剑冲进来,将景婳和冷月团团围住。

“此人杀了太子妃,快将她拿下!”秋香按照顾言诺事先吩咐的话说。

侍卫步步紧逼。

冷月持剑挡在景婳面前,“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

“动手啊!”秋香吼道,她见顾言诺的手臂都被鲜血染红了。

顾言诺是真狠,竟然真对自己下手。

再拖下去,她担心顾言诺有生命危险。

在侍卫动手的瞬间,冷月手中的剑已出鞘。

她深得景婳真传,动作快如鬼魅,这些侍卫,根本不是她对手。

景婳继续坐着,悠哉悠哉,她到时候要看看,这场戏,顾言诺要如何收尾。

这里的动静闹得很大,不一会儿,门口就堵满了人。

“让开!”

“都统大人来了!”

就在此时,冷月已经把所有的侍卫都解决掉了。

她将剑插回剑鞘,重新站在景婳面前,面色冷厉,死死守护着景婳。

“大少爷,快救救太子妃!”秋香看着进来的人,面色一喜。

顾彦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顾言诺身旁,大声喊道,“长姐!”

“快叫大夫!”顾彦青吩咐。

“大少爷,就是她,是她杀了太子妃!还打伤了太子妃的侍卫!”秋香指着景婳告状。

“是你杀了我长姐?”顾彦青拔出腰间佩剑,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刺向景婳,“我杀了你!”

景婳伸手,直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剑端,然后一伸腿,踢向顾彦青。

顾彦青向后飞了几米远,然后重重落下,发出“哐”一声响。

“就凭你想杀我?废物!”景婳语气冷漠。

顾彦青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他没有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景婳竟然如此厉害。

他厉声吩咐身后的侍卫,“杀了她!”

所有侍卫蜂拥而上,冷月护在景婳面前,提剑就要杀掉这些人,正在这时,一道冰冷浑厚威严的声音传来。

“住手!”

人群自动散开,一身玄衣的容隽从人群里走来,双眸冰寒,气势凌人。

他进屋来,目光最先落到景婳身上,“国师大人可有受伤?”

景婳道,“没有。”

顾彦青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礼仪,“见过王爷。”

他神态恭敬,身上没有刚才半分的嚣张。

他听到容隽称呼景婳为国师,原来景婳就是兴贤帝新封的国师。

可他长姐是太子妃,国师算什么东西。

他立即告状,“王爷,她杀了我长姐,我要杀了她替我长姐报仇!”

容隽沉着脸,“顾都统平时做事就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

顾彦青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容隽训斥,他还不敢发火,容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太子妃不是国师杀的,是她自己伤了自己。”容隽大声宣布。

顾言诺是装晕的,她听闻此言,怒火中烧,容隽怎么会知道?

秋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言诺,容隽也正好看过来,就此瞬间,他看穿了顾言诺是在装晕。

景婳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容隽会帮她。

顾彦青当然是不服气的,他扯着嗓子喊,“王爷,我长姐怎么可能自己伤自己,您是不是误会了?”

“你是在教本王做事?”容隽厉声问。

顾彦青忙道,“臣不敢。”

“太子妃,是你自己来说?还是继续装晕,让本王揭穿你?”容隽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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