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在先皇还在世时就民风开放，甚至是一些朝中之事，拿来坊间议论也不会获罪。
只要不是捏造事实，辱骂陛下与皇室，以及诽谤朝中重臣，老百姓们怎么说都没人管。
“最近朝中不太平，一月多前苏相回京，听说把濮州刺史与济阳郡大部分担任要职的官员都押解回了京城。”
“别的不说，就说那毛刺史，他可是贵妃娘娘的妹夫，若真是牵涉其中的话，这事情可就大了。”
“谁说不是，不过这次事情确实不小，我有濮州投奔过来的亲戚。那济阳郡听说两天之间就变成了汪洋大泽，百姓们流离失所，冲毁田地房屋无数。”
“那边也是咱们大卫粮食的一部分来源，今年粮价可能要大涨喽！”
粮食涨不涨，对于在京城生活的人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能在皇城脚下生活的人家，再怎么样，都有一点底蕴的，不会饿着。
而对于遭荒处的穷苦百姓而言，也没有办法，毕竟粮食涨不涨，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因为家中根本没有余钱。
这种时候，就得看朝廷手段，因为特别是这样的情况，有些投机之人就想赚快钱，哄抬物价导致民不聊生的事可不少见。
有些荒年，百姓饿死无数，好些富户之家，都还有许多在粮仓里，糜烂了无法食用的存粮。
“不对啊，我记得五年前济阳郡水坝大修过，周围河道也清淤了。”
“其他州郡也没听说受水灾之殃，临阳郡在济阳郡上游，洪水也得先通过临阳吧，我可没听说有临阳灾民需要救济。”
茶楼中拼桌的人此起彼伏的应和，“是啊，难不成济阳郡不是天灾，是人祸？”
洛晴桑听着这些交流，原来那日苏宁易是从外地赶回京城，难怪排场那么大。
说到人祸，没有实证大家都不敢再继续讨论，转而几个书生说起了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嘿，你们都买了吗，清客居士新出的“花间事”，那可是难得的好书啊，只可惜下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了！”
洛晴桑眼睛一亮，赶紧用心倾听，周围有听过清客居士名气的人也都肃然起敬。
“真的啊，清客居士又出新书了，他的“梦游南国”，我至今难忘啊！”
“哎，这回怎么没有动静，我记得他的上本书，可是刚一出来就全京城皆知的啊。”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给大家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清客居士这回出的“花间事”，是精修限量版。”
“而且只让南雅书斋专售，也就是说，只有去那里才买得到，自然售价不菲，在下刚买了上卷，足足花了五百文钱！”
众人闻言，忍不住纷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呀，以后这书还看不起了，不知道兄台租不租？”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商机，但是这书是他买来收藏的，若租出去，损坏了他再上哪里买去。
那南雅书斋可是说了，总共就出五千册，售完即止。
这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文人，清客居士的书迷数量也很是可观，当然是供不应求了。
这人最终选择了溜走。
而坐在楼梯边听话的洛晴桑，眼睛亮的出奇，空手套白狼的活儿来了！
她一拍桌子，“咱们走，去看看那“花间事”，到底有多好看！”
走出门，她脚步一停，“小柳小玉，你们身上可有银两？”
小柳点头，“公子放心，临出门前管家给我们支了十两银子。”
洛晴桑：见识了见识了。
随便逛个街就给上万块，要不是她心志坚定，差点就要屈服在这真金白银之下！
这里是茶馆，那南雅书斋虽然距此有些距离，不过她兴冲冲的，很快就在另一条街道的中心位置找到了。
走了好长的路，洛晴桑没啥感觉，两个侍女却累的直喘气。
此刻南雅书斋门前聚集了很长的队伍，听着众人议论，差不多都是来买那“花间事”的。
眼看着这么多人，一时半会儿没戏了，她想着，也不能只看那花间事，既然百姓以话本消遣，那买些其他话本来研究也是可以的。
刚要领着二侍女走进去，结果有人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说苏兄，前日我约你出来玩，你不是说要在家中备考春闱吗，今天怎么又出来闲逛。”
洛晴桑转过身来，只见眼前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眉目清秀，笑起来很有福气，他身着一袭上好的淡青色锦缎。
孔明城一愣：“啊，你不是苏兄？那你怎么穿着苏兄的衣服？”
洛晴桑没回答，反而道：“衣有相似，这位公子怎能确定我这衣服是旁人的？”
那人看着洛晴桑婉如看傻子，他撇嘴道：“是你不识货还是我不识货啊，这可是贡缎。”
“虽然现在陛下下令，不再限制百姓衣着。但是贡缎你当人人能穿？那可都是供应达官显贵的。”
“我家正好有一匹，与苏兄一同让锦绣坊的大师裁剪缝制的，两套衣裳款式相同，暗纹也相同，整个京城找不到第三套了。”
洛晴桑恍然，“原是如此，这衣裳确实是我管人借的。”
她看了一眼小玉，小玉立刻说道：“回这位公子，这衣裳是奴婢跟景少爷的贴身大丫鬟所借。”
孔明城哦了一声，又不禁看了看洛晴桑，“这位兄台贵姓？既能借到苏兄的衣服，想来是住在苏府了，不知跟苏相是什么关系？”
洛晴桑：“……”
这人也忒话多了。
幸好这里人声嘈杂，交头接耳的人颇多，不然他这般大呼小叫的，肯定会引来不少关注。
洛晴桑不太想理他了，转身抬步往南雅书斋里面走，孔明城却小跑着跟在了她身后。
“哎，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就走了。”
“这位公子，让人回话之前，难道不是先自报家门？”
孔明诚一想也是，他赶紧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孔明城，家父太府寺卿。”
洛晴桑：……大官的儿子！果然内城之中遍地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她露出个谦和有礼的微笑，“在下姓洛，闲散人员，暂居在苏家，孔公子若是没事，在下便先去这书斋逛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