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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命诞生之时

发表时间: 2022-11-20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迎面照射在伯文俊秀的面庞上,他靠坐在沙发上,褐色的眼瞳快速的阅读着在手上的《时间简史》。

“有时候,人类的独到的见解的确令我惊讶。”

他合上了书本,将书放在床头柜后,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

在厨房泡好咖啡之后,他走进了书房。

他将咖啡杯摆放在书桌上,随即拿起装着方糖的罐子,用镊子夹起方糖放入了咖啡。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

要不是杯子太小,估计他还能放下更多。

举起咖啡杯,细品一口。然后便拿起了规则排列在书架上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书写了起来。

“新界,始初纪第三千二百五十一年,随着蓝星藻的净化作用,此时蓝星内充满了氧气,大气中弥漫的火山灰已几乎全部净化,烈阳光第一次彻底普照大地。”

“但随着新界氧气,温度等环境因素的剧烈变化,大量藻类却已经不适应这个新环境,第三千年开始,不断有藻类植物开始灭亡,到三千五百二十年,始初纪曾经最强盛的物种——蓝星藻,也随着最后一株的凋零而宣告灭绝。”

伯文面色凝重的停下了笔。

他回忆起了昨晚自己送别蓝星藻的场景——新界最大的海洋'恩赐海'上。最后一株蓝星藻最终还是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顶,它适应不了强烈阳光的的灼烧。

它们与众多藻类千百年来鞠躬尽瘁的净化着新界的环境,却在创造了最适宜生命诞生的环境之后,死在了它创造的新世界里。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伯文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它早已干瘪的主干。

祂是它的神,祂可以感受到它的情感——不甘。

是对世界不公的控诉,是对自己即将死亡事实的不满。

伯文只是来送别这株蓝星藻的,毕竟它曾也有过辉煌,它的族群为新界的发展做出的贡献不可磨灭。

伯文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下一刻,祂在众多干瘪枯黄的支干之中,发现了一支仍然翠绿的支干。

“那是?”

伯文一瞬身来到这个支干的旁边,它在众多支干中,是如此的独特——仅有它还未枯死,依旧翠绿。

伯文伸手摸了上去,其他蓝星藻润滑的触感不同的是,这个支干居然摸起来有些许的粗糙,祂仔细的观察,发现这个支干居然进化出了一层类似于角质层的外壳用来抵挡烈阳的灼烧。

“你们居然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这的确令伯文意外,蓝星藻这个物种居然如此顽强。

“这就是生命的奥秘吗?”伯文的脸色开始动容。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伯文从这个支干中取出了部分样本,用怀表将其的时间完全静止,然后用手在空间上划出了一道裂缝,将样本扔了进去。即使进化出了应对烈阳的手段,但在主干完全枯死的情况下,这个支干坏死也只是时间问题,伯文留下了这个种族最后的样本。

“再见了,你们的生命真的很伟大。”

“这就是沉重感吗?”伯文感叹道。

他顺手拿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之后便继续低下头开始记录。

“随着新界陆地环境的不断改善,始初纪第三千年左右,不断开始有各种新的植株开始向陆地演化,被子植物,裸子植物,蕨类植物开始出现。在始初纪两千五百年,最早的多细胞生物开始出现,外观为细长条状,没有眼睛,游速极慢,靠捕食,海洋里的单细胞生物存活,伯文为其命名为原初虫。”

“在后来的千年里,原初虫,开始分支演化,它的后代有类似于鲎一样的无脊椎动物,也有类似于邓氏鱼,巨齿鲨一样的鱼类....当然还有一群难以形容的异类。”

“始初纪第四千一百年,海洋生物正式登陆陆地,由于植物创造优越的环境,陆地生物物种数量在极短的时间出现了指数级的增长,多种多样的动植物构成的大陆就此诞生了。”

“接下来,就是创造文明了。”伯文拿起一旁的咖啡,一饮而尽。

“下一步,就是引入智慧生命。”伯文透过书窗看向外面的街道,由于此时时候尚早,仅有寥寥几人的身影,大多数都是环卫清洁工。

突然,伯文感到了一股违和感。

“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

小巷的阴暗处,一个浑身邋遢无比的流浪汉扶着墙壁举步维艰的向着深处前进着,他的脸色尤为差劲,无数怪异的红疮和脓包生在他的脸上,令人恶心反胃,他的右手已经萎缩到几乎只剩皮包骨肉,而他的左手却是肿胀到恐怖,肿胀的手却紧握着什么,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棒棒糖的糖纸。

“谁....来救救我....”微弱的声音从他那张肿到扭曲的嘴中传出。

他就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呻吟着,一点一点朝着深小巷处前进。

小雯今天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了,她起身穿好衣服,从房间角落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早已焉透的包菜,用手撕开包在最外面的几片菜叶,带到家门外的公共水龙头处,仔细的清洗。

她是一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年幼的她甚至记不起他们的样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居然被父母狠心丢弃在了路旁的垃圾堆里。

小雯是幸运的,在她将要被冻死的时候,吴叔捡到了她,并将她带了回家,抚养长大。吴叔生活并不富裕,他居住在小巷的深处,靠着捡废品为生。

但她并不对这样的生活抱怨,她感谢吴叔喂养了她,并且用尽毕生的积蓄供养自己上学,陪伴自己玩耍,虽然他并不会哄小孩,每次自己哭的时候,只会在那里焦急个不停,手足无措,他也会陪伴自己写作业,就算什么也不懂,也会一直陪着自己直到完成,都不知道有多少次累的睡倒在自己的身旁、

她在心里将吴叔认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吴叔曾无数次嘱托她:“俺就是一个捡废品的,你怎么能叫我爸爸呢?这样你会被别人看不起的,叫我吴叔就好了咯。”

她洗菜是为了给吴叔做早餐,吴叔今天和往常一样早起出去捡废品了,他通常四点多就得起来,因为再晚一点,环卫工就上班了,自己就在马路上捡不到值钱的塑料瓶了。

小雯突然一激灵,她听到了脚步声了,这条小巷子这个时候通常只有自己和吴叔起来了。

她满怀期待的向声源望去,还带着些许期待的微笑。

下一刻,她的笑容凝固了。

在她眼前的,是一只怪物,糟乱的红肿和脓包遍布着他脸庞,衣服的破口处渗出丝丝红色的液体。

但她依然可以认出。

“吴叔?”她失去了思考,下意识的看着那张脸庞,脱口而出。

“雯......雯!!!!”吴叔突然暴乱起来,疯狂的冲向小雯。

被这一切吓呆了的小雯,仅靠着本能大叫了起来。

“啊!”

下一刻,在她的眼前,一个修长西装男子的身影凭空而降,落在他的身前,随后一脚踹出。

伴随着剧烈的音爆声,肉体爆裂四溅的声音传了出来。

“啊!”小雯转过身,抱头大叫。

她吓坏了。

她吓得蹲了下去。转过身抱着头尖叫。

然后她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她回过头去,看向了西装男人。

那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他有一双金色的眼瞳.........

“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伯文看着面前被溅满残块的小巷,单手抵住下巴深思着。

“我毕竟不是蓝星的创造者,即使是我,也没办法观测到整个蓝星发生的异变。”一开始,祂以为自己创造空间释放的能量最多以外在的形式产生自然灾害,可是却没有预想到这股能量居然影响到了人类乃至蓝星的全部物种。

“毕竟是造物主的杰作,被诅咒之后居然仍然可以吸收能量,被大量异空间的能量笼罩刺激之后,生物的身体乃至基因发生变化都是可能的。”伯文极短的时间内得出了结论,祂开始思考,这种异变对于目前的人类来说到底是否合适。

“目前来看暂时还是可控的。”

这个“可控”当然是对于伯文而言的。新界的发展才刚到起步的程度,祂还不想腾出精力来解决这件事。

“就当是又一次考验吧,虽然有点意外,不过文明的历史进程本来就是充斥着意外的,接下来考验的,便是一个文明的底蕴和韧性了。”

祂相信着人类,更加相信着人类创造的文明。

小雯揉了揉眼。缓缓从床上醒来,她看了一下时间,比她平时晚起了很多很多。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吴叔终于允许她叫自己爸爸了,还带着小雯去了她一直很想去的游乐园。

她利落的穿好衣服,在房间角落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早已焉透的包菜,用手撕开包在最外面的几片菜叶,带到家门外的公共水龙头处,仔细的清洗。

“爸爸....哦,不,吴叔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呀。他说今天要给我带棒棒糖的呢!”

小雯带着微笑仔细的清洗着菜叶,望着远处的小巷出口处,期望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