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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阅读我做扒手那些年

老贼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我做扒手那些年》的小说,是作者“老贼”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都市小说,主人公蓝荣武爱国,内容详情为:了赤脚医生,至于什么时候改行做了贼,就不清楚了。我恍然大悟,既然这家伙的师傅是老中医,那他一定就是近几年雪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泡泡唐了?!泡泡唐,也有人叫他唐大脑袋。他是新晋崛起干[飞活]的高手,独来独往,传说是贼王老中医的关门弟子。至于“泡泡唐”这个绰号,有人说是因为他长的白白胖胖,尤其是脑袋,看着特像吹起来的大大泡泡糖。......

主角:蓝荣武爱国   更新:2024-06-30 2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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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蓝荣武爱国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章节阅读我做扒手那些年》,由网络作家“老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我做扒手那些年》的小说,是作者“老贼”最新创作完结的一部都市小说,主人公蓝荣武爱国,内容详情为:了赤脚医生,至于什么时候改行做了贼,就不清楚了。我恍然大悟,既然这家伙的师傅是老中医,那他一定就是近几年雪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泡泡唐了?!泡泡唐,也有人叫他唐大脑袋。他是新晋崛起干[飞活]的高手,独来独往,传说是贼王老中医的关门弟子。至于“泡泡唐”这个绰号,有人说是因为他长的白白胖胖,尤其是脑袋,看着特像吹起来的大大泡泡糖。......

《完整章节阅读我做扒手那些年》精彩片段


盛京之行,毫无所获。

这座城市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

我奔走了整整半个月,把繁华的太原街走了无数遍。

附近有两家派出所,南站和太原街派出所我都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姓武的片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我的记忆太过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小武,还是姓武。

因为这个不确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办法查有没有姓武的当年丢了孩子,之后再把范围扩大。

派出所可怜我的遭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的叫着,每次去都会拎着一些水果,可还是一无所获。

这并不奇怪,也不能说是猫爷骗我。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尤其近些年,人员流动的太过频繁。

虽说猫爷是在太原街看到的,但有可能是父亲贴寻人启事来到了这边,甚至是来这座城市找我。

抱着满腔希望,又扑了个空。

不过我并没多少沮丧,已经习惯了。

太原街的同行是真多,尤其是中兴大厦后面的时装一条街。

这些人进进出出,看似一团乱麻,实则分工十分明确,丝毫不乱!

[望手]眼观六路,看准时机,一个简单的手势,[下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打掩护的或是用身子挤,或是用手臂上的衣服遮挡,很快就下了货。

下货后,迅速交给[换手]。

[换手]忙的很,他们要尽快把赃物交给[接手],否则就没地方放了。

每一条线上,还有几个“闲人”,他们叫[搅手]。

所谓[搅手],是负责[掏响]后搅局的人,他们是一个团伙中最低级的成员。

[掏响],指的是扒窃时被抓住。

偷盗过程中,这些人有两个作用:

一是打掩护,方便[下手]出手下货;

二是一旦某个环节“掏响了”,他们就会冲上去,使绊子拖住失主。

关键时候,甚至对反扒便衣也敢下手!

[搅手]属于扛罪背锅那类的,抓起来也无所谓,顶多是个治安拘留。

最后一个环节是[擦手]。

他们负责销赃,不会在现场。

这些人有着四通八达的销赃渠道,扒窃来的东西会很快流通出去,换成人民币。

街上偶尔能看到闲逛的反扒人员。

看得出来,他们和我的那些同行关系相当不错……

我也只是看看罢了,不会去胡乱[刨杵],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别看自己身手不错,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

一个弄不好,我都出不了盛京城!

回雪城的前一天,我去了趟附近的新华书店,给小静买了一些关于写作方面的书。

这孩子很有灵性,关于写作,还是我鼓励她的。

对于她这样的残疾人来说,如果有这方面的天份,写作或许是一条路。

不奢求大富大贵,但起码能帮帮家里,等大老张夫妻不在了,她也能养活自己。

回到雪城,我把这些书送了过去,又和小丫头聊了好半天。

三天后,店里来了个熟人。

当时我正在修理一块梅花手表,听到有人进屋,头也没抬。

“路易张?!”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听了出来,是巴黎前线的同行小唐。

我抬起头就是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来他那张脸就够大了,此时好像又大了好几圈,脑袋上缠满了白纱布。

还有他的眼角、鼻子、脸蛋子和嘴角,都结着痂。

难道是因为假钥匙的事,被雇主揍了?

真惨!

我想起了巴黎前线技师小伟的话。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像个年画娃娃,不过是得了脑水肿,又遭遇车祸,随后又被行人钉鞋好顿踩的年画娃娃……

我不想笑,可实在憋不住。

“是你?就是你!真他妈是你!你还笑?!”

他一蹦老高,两只手用力砸着玻璃柜台,“小武,原来你就是那个[轮活]高手小武,害得我被削成这个逼样,我他妈和你没完……”

我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强忍着不笑,“自己眼神不好,你还赖我?”

他伸出两只手,张牙舞爪地要抓我。

我扬手就往他手上抽,“滚他妈犊子,上我这儿撒什么泼?”

“哎呀我艹!”这货骂骂咧咧,绕过柜台就冲了进来。

五秒钟后,我把他扔了出去。

咚咚咚!

“开门!你给我开门,”他扯着脖子喊:“再不开门我就喊了!”

他奶奶的,还是块滚刀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

我不堪其扰,只好打开了门。

“你想咋地?”我堵着门不让他进来。

“赔我钱?”

“啥钱?”

“王四爷说干完活就给我一万块钱,结果我他妈一分钱没拿着,他又进去了,他那些兄弟逮着我就往死里削……”

“你等等!”我伸手就把他扯进了屋里,连忙关好门。

“你说王金成雇的你?”

“嗯呐,一万块钱,说好了……”

我拦住了他,有些迷惑,“你说王金成雇你去偷他的姘头,之后他又被抓了,啥情况,我怎么糊涂了呢?”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眨着小眼睛,“我啥都知道,一丁点儿都不糊涂,只要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告诉你!”

“我看你他妈像一万块钱,爱说不说,不说就滚!”我骂了起来。

本以为他又要动手,不料这货用力一拍大腿,张嘴就嚎:“师傅啊——”

“您老人家就两腿一蹬,咽了气吧!”

“没人在乎你呀,这些个狼啊——”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哪儿知道钥匙啥样啊——哪——”

“我滴个——妈呀!”

“闭嘴!”我一声大吼,他瞬间没了声息。

我伸出手指扣了扣耳朵,这货“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嗨嗨”,嚎起来像唱二人转似的,只是这破锣嗓子实在是难听。

“你师傅是谁呀?”我问他。

他一抹大脸上的鼻涕,“老中医,楚爷,知道不?”

我还真是一怔,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真医生,楚爷,绰号老中医,据说真实姓名叫楚大才。

十几年前,道上有名的奔特刘、江米条、白耗子和高丽他们,都是这位楚爷的徒子徒孙。

这是东北贼道上老一辈的众贼王之一,[高买]魁首!

据说他解放前做过胡子,也就是土匪。

解放后做了赤脚医生,至于什么时候改行做了贼,就不清楚了。

我恍然大悟,既然这家伙的师傅是老中医,那他一定就是近几年雪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泡泡唐了?!

泡泡唐,也有人叫他唐大脑袋。

他是新晋崛起干[飞活]的高手,独来独往,传说是贼王老中医的关门弟子。

至于“泡泡唐”这个绰号,有人说是因为他长的白白胖胖,尤其是脑袋,看着特像吹起来的大大泡泡糖。

也有人说是他太赖,惹上他的话,就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你,像块嚼得没滋没味儿的“泡泡糖”,吐在哪儿都惹人烦,粘手,黏鞋,甩都甩不掉……

看着他硕大的脑袋,我不由笑了起来,这样的还能干[飞活]?

脑袋会不会被苦主家的门窗卡住?


“所谓五不取,取之有道!”

“一不取裤子,让人下不来床,太下作。”

“二是锅不取,让人做不了饭,太卑鄙。”

“三是粮食不取,得让人活下去,不能杀鸡取卵。”

“四是冬天不取棉,五是夏天不偷蚊帐。”

说罢,我看向了翔子,“祥叔,您当时就坐在那节车厢,很清楚我为什么不守规矩……”

胖老头看向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

翔子哆嗦了一下,看我的眼神更是不善,随后起身就跪在了老人身前,“干达,我错了!”

“错在何处?”胖老头厉声道。

他犹豫起来。

我只是看着,不再多嘴。

“当时、当时有个女人抱着个瞎孩子,我们下了她一坎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是给孩子看病的钱……”

啪!

就见老头扬手就抽在了他脸上,我暗叫打得好!

胖老头打完就站了起来,扭头看我:“走不走?再不走的话,人家可敢把咱们都撕吧了!”

我连忙跟上,还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干达——”

祥子喊了起来。

我拉开了门,胖老头骂道:“你们哥仨儿,就你他妈最不是个东西,我真是走迹了!原本你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现在学会耍猫腻了,时不时整出点儿片儿汤儿事儿,越活越他娘的抽抽,孙老三,你他娘整个儿一嘎杂子玻璃球……”

这一嘴老京片子,听的我只想笑。

再看翔子,跪在那儿脸红的像个紫茄子。

我更加肯定,这老爷子是京城人,因为大部分人下意识骂人的时候,一般都会用家乡话,

刚走到夜总会金碧辉煌的大堂,后面就跟上来四个小子,一辆黑色皇冠停到了门前。

我扶着他,走下铺着红地毯的台阶,琢磨着该怎么跑。

司机是个看着有些憨厚的中年人,跑过来拉开后面车门,我扶着老头儿上车……

眼瞅着他肥大的屁股落在了座椅上,我就要关上门跑。

不料念头刚起,半边身子一麻,差点栽倒在地上。

就听车里胖老头说:“上来吧你!”

一股大力扯住了我的胳膊,我就像条破麻袋一样,跌进了车里。

眼前圆溜溜一张大脸,满是笑意,看着像个四喜丸子。

我眼睛一闭,走吧!

皇冠车驶上了马路,后面跟了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那四个保镖都在里面坐着。

我有些看不懂这这些人。

祥子叫老头干爹,说明两个人是师徒关系,可这老家伙身手如此高超,祥子怎么像只菜鸟?

还有那间夜总会,到底是这老头的?还是那个祥子的?

如果是祥子的,他怎么还会带队去干[轮活]?

这些人挺神秘,让我有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车速越来越快。

望着窗外掠过的古城墙,感叹着这座古城的日新月异,好多地方我都不敢认了。

我喜欢这座城市的气息。

这些年,我去过太多太多的城市。

可好多大型都市我都不太喜欢,那里太过繁杂,让人莫名的心慌。

一个多小时以后,太阳西斜,我已经分不清在哪儿了。

车在一处村落里停了,我搀扶着老人下了车。

抬头望去。

不由一呆,眼前仿佛梦境一般……

花做篱笆,一畦菜地,几缕炊烟袅袅,满院芬芳扑鼻。

金杯里走下一个壮汉,来到近前躬身垂手,轻声道:“老佛爷,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胖老头摆了摆手。

一声老佛爷,仿佛大晴天一个炸雷劈中了我的脑袋,头皮都一阵阵酥麻。

老佛爷?

他就是西安老佛爷!?


[熟脉子],是同伙的意思,当年两个人一起干过活儿。

“什么事情?是谁?”我问。

他惨然一笑,悠悠道:“人死如灯灭,是谁又如何?那是你们这辈子都惹不起的人物!”

“告诉我!”

“凭什么?”他定睛看我。

“难道你不想报仇?”

“不想!”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老头一口干了杯中酒,随后就往后躺,唐大脑袋连忙给他拿了个枕头。

他也不看我,对着空气,语气张狂中透着一丝丝的无奈:“有些人自以为技术高,就可以称“爷”,实不知就算称了“爷”,在某些人眼里,不过还是个小贼!”

“你俩……”他伸出残手,挨个点着我和唐大脑袋,“你俩更他妈完犊子!”

唐大脑袋喝了口酒,满不在乎道:“别听他耍酒疯瞎逼逼,吃菜!”

我没动筷儿,看着楚爷问:“为什么?”

他鹰一样的眼睛看向了我,“为什么?呵呵,好!好一个为什么!”

“因为婊子无情,贼无义!有感情当不好婊子,心里如果还存着那么点儿道义,就做不好贼!”

“道义,就是你们心中的杂念!”

“这憨货无论跑多远,都惦记着我这个老不死的!老王不过曾经指点了你几句,你竟然还想着给他报仇?!”

“哈哈哈!”他状似疯癫,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要想成为真正的“爷”,就要先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衣冠禽兽!”

“道义,是你们的羁绊,只有放下这些,才能肆无忌惮,藐视一切规则……”

“因为到那个时候,你就是规则!”

“你才是“爷”!”

唐大脑袋端着酒杯,漫不经心。

我哈哈一笑,“如果必须要这样,我宁愿只做一个小贼,去他妈的“爷”!”

“你呢?”我看向了唐大脑袋。

他小眼睛咔吧了几下,伸手指向了楚爷,“爷不爷的我他妈不在乎,我就想让这老不死的赶快蹬腿儿……”

楚爷笑了,歪着脑袋端详着他,就像从来没见过一样。

唐大脑袋估计是被看的不舒服了,张嘴就骂:“瞅个叽霸!”

我笑了起来,一口酒差点呛到。

好半天,楚爷悠悠一叹,哑声道:“亮子,这些年辛苦你了!如你所愿,到时记得把爷的骨灰洒进松花江里,爷离不开这白山黑水!”

说完,他又看向了我,明显犹豫了一下,“小子,如果你能再见佛爷,就说……”

他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好半天才喃喃道:“罢了,罢了!还有什么说的呢?”

我疑惑起来,难道他和西安那老倔头儿还有什么恩怨?

我刚要张嘴问,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这位楚爷明显在装疯卖傻,不过人家既然不想说,总不能摇醒他继续问。

酒足饭饱,我还在担心丢猪肉或者酸菜的邻居过来。

对了,还有隔壁丢苞米该子的。

毕竟这事儿忒丢人了!

我在西屋烧炕的时候,一个窝窝囊囊的中年男人进了屋,他抄着袖,黑布棉袄脏的泛着油光。

唐大脑袋“嗖”的一下,从炕上窜了下来。

“老钱头!”

他一把扯住了这人前大襟儿。

汉子不乐意了,用力掰他的手,“撒开,嘎哈玩意儿,五马长枪地,我有那么老吗?!”

“我问你,”唐大脑袋不撒手,“一个月280块钱不少了吧?”

“我呸!”汉子呸了他一脸口水,“280行,可你几个月没给我了?”

他怔了一下,“欠你钱吗?”

汉子破口大骂:“一个月280,我伺候他吃伺候他拉,你他妈就嘴好,从七月份开始,我看着一分钱了吗?”

我一直坐在小板凳上,手里还掐着苞米该子往炕洞里填。

小说《我做扒手那些年》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这时,两盏大灯在我身后亮起,我往一旁让道,唐大脑袋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喊:“哥——”

我郁闷了,你说这货,怎么就没有个眉眼高低呢?

看不出来人家烦他吗?

一辆车从我身边滑过,我停住了脚。

竟然是辆橘黄色的宝马Z3。

是张思洋?!

路过?不可能!

车在我铺子前停了,身旁又过去了那辆凯迪拉克,停在了宝马的后面。

唐大脑袋当然也认识这两辆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宝马车门开了。

夜幕下,一只白色高腰皮靴迈了出来。

张思洋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优雅地下了车,胳膊肘还挎着个毛茸茸的包。

凯迪拉克没熄火,里面的保镖也没出来。

我迎了过去,“洋姐,你好!”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可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躲不掉,索性直接面对。

“你爸出院了?”她笑吟吟道。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这些事情瞒不了她,但也不好解释什么。

“谢谢洋姐,已经好多了!”

“怎么把钱还给我了?”她又问。

“无功不受禄,我手里的钱够花,不过还是要谢谢姐!”

“无功不受禄?”她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掩了一下嘴,“晚上你卖卖力不就行了?”

这话有歧义,我不好搭话。

此时已不同往日,双方虽然没挑明,彼此却心知肚明。

我有自知之明,虽说自认为形象尚可,可即使是这样,也绝不会让哪个女人如此痴迷,死缠烂打!

不等我有任何表示,她美目流转,问:“不请我进去坐坐?”

“请!”我伸了伸手,迈步就走。

开门时,大脑袋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问:“哥,她咋来了?”

“我哪儿知道!”

那些保镖还是没下车。

走进屋里,她笑着对唐大脑袋说:“你们同事之间关系不错呀!?”

他跟着笑,“是,我哥贼照顾我……”

她没再说什么,好奇地走来走去,还伸手去摆弄墙上的挂钟,看看手,又似乎惊讶没有一丁点儿灰尘。

我说:“大脑袋,瞅啥呢?烧壶水去!”

“好嘞!”他乐颠颠地往后面阳台走,嘴里还说着:“洋姐,坐,别客气……”

我有点儿小郁闷。

这货,不是以为我收留他了吧?

张思洋把包放在了柜台上,又脱掉了貂皮大衣,也搭在了柜台上。

她里面是件黑色紧身羊绒衫,下身还是那条黑色皮裤,身材被勾勒的凹凸有致。

她的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身材比例是真好,那双大腿笔直修长,圆润结实,看着就弹力十足!

“坐!”

我很客气,带着距离感,仿佛曾经摸她脚丫的不是我一样。

不是她不诱人,只是我不想和这些人多接触而已。

她还挺听话,扭身坐在了沙发上,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坐在了旁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洋姐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事儿吧?”

她“嗯”了一声,侧过身子,一只手拄在沙发上,轻托下巴,咬了咬下唇,“晚上……我能在这儿睡吗?”

这话太有诱惑力,尤其是她咬下唇的小动作,还有这沙哑性感的声音,我估计大脑袋听到的话,肯定得窜鼻血。

“不能!”我回答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

“因为就一张床,只能睡下两个人……”说着话,我指了指后面阳台方向。

她惊讶地张开了嫣红的小嘴,“你说,你和他睡?”

我笑笑道:“是,这小子赖皮,怎么赶都不走……”

“那还不简单?”

说罢,她从裤兜拿出一台爱立信GH388,长按住一个按键,几秒过后,那边就接了起来。

“虎子,过来!”


不一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个乱蓬蓬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她用力仰起头,因为阳光的原因,眯着眼睛。

我一把将她抱了出来,笑道:“看这小脸儿,又膻了,像个麻土豆。”

“小武哥哥,你嘎哈去了?”小丫头嘴一瘪,眼泪就流了出来,“我们都想死你了……”

这个暖沟里住着七八个流浪儿,年纪不大,都非常懂事。

三年前,刚遇到其中两个孩子的时候,我把他俩送去了雪城福利院,可他们自由自在惯了,没几天就跑了出来。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这些孩子,于是就不再逼他们。

我也想过给他们租房子,可这座城市有955万户籍人口,市区人口就有334万,这几年又赶上国企大面积下岗,无数家庭分崩离析,这样的孩子太多了!

我不是圣人,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真管不过来。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我和他们走的太近,就成了我的短板,有人惦记我,一定会拿他们下手!

这也是我每次来,路上都小心翼翼的原因。

这些孩子流动性很大,有流浪一段时间被家人找回去的,也有被救助的。

留在这个小区的几个孩子都很本分,每天出去捡破烂,纸壳子、废铁、塑料瓶……也能维持生计。

他们不知道我做什么的,我也从来不教他们[绺窃]技术。

这是一门恶毒的手艺,不疯魔不成活,我不想他们活成我这样,所以每次来只是买几件衣服或是一些吃的。

一点儿心意,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擦了擦她脏兮兮的小脸儿,“别哭,哥哥这不是来了嘛,小毅他们都出去了?”

“嗯!”她用力点着头。

小丫头今年最多六七岁,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非常好看。

她总让我想起当年死在自己怀里的二丫。

我把纸箱搬了进去。

跳到井里,马上就暖和起来。

往里几米,并排几根暖气管道上铺着些脏兮兮的被褥,还有几个纸壳箱,装的都是他们的衣服。

左右看,越往里越黑。

好熟悉的气息,刚从福利院跑出来那几年,每到冬天,这种暖沟也是我的家。

我俩并排坐在管道上。

“有人走吗?”我咬开一根火腿肠,扒下一半的塑料皮,递给她。

“有,”她大口咬着,“小霞奶奶把她接走了,军军他爸带着他后妈来的,他后妈人挺好的,军军也走了!”

我挺开心,又问她:“有新伙伴吗?”

“有,叫小熊,可凶了,敢打架!”

我哈哈大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一根火腿肠已经下了肚,我问她还吃吗?

她说不吃了,留给哥哥们,又把火腿肠的塑料皮装进了兜里。

因为没有条件洗澡,小家伙们的衣服和被褥很脏,可管道和地面上一点儿垃圾都没有,这样的好处是不招老鼠。

“小武哥哥,”她忽闪着大眼睛,“你说,我的爸爸妈妈会来接我吗?”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扭过头不去看她,“会的,你看哥哥不也在找爸爸妈妈吗?我相信,他们也一定在找我们……”

“小武哥哥,你说,我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儿?”她问我。

“你妈一定像青青这么好看,白白秀气的脸庞,还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你爸呢,嗯……”

“他的个子和鼻梁都高高的,头发短短的,体格也壮壮的!”

“他的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特别有神!他的皮肤像秋收时的小麦,笑起来还有两个大酒窝……”

“赖皮!”小丫头喊了起来,“小武哥哥赖皮,你说的明明是你自己!”

我惊讶起来,“是吗?小武哥哥有这么帅吗?”

我俩都笑了起来。

她清脆的笑声在管道井里回荡。

这一刻,仿佛整座城市的阳光都洒了进来。

这时,铃——

旁边被子里,响起了大哥大的铃声。

我不用BP机,也没有移动电话,这些小家伙更不可能有这种奢侈的东西。

心思翻转,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师爷如此笃定我会去赴宴!

铃声还在响着……

阳光从方形的管井口斜射下来,热气上升,灰尘在光下升腾、飞舞,氤氲一片。

我看了一眼青青。

“啥东西响?”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明显并不知道被子里藏了东西。

我俯下身子,在破棉被里果然摸到了一台大哥大,厚重的菱形电池,是台摩托罗拉9900。

我拔出天线,掀开了接听盖:

“喂——”

“小武兄弟,”那边响起师爷的声音,还挺亲切,“酒还没凉,啥时候到?”

我没废话,说了两个字:“马上!”

就挂了电话。

既然他们能找到这儿,还留下这台大哥大,就说明控制住了小毅他们。

“小、小武哥哥,”青青抱住了我的胳膊,怯生生道:“是、是小毅哥哥他们偷的吗?”

看来她以为是失主打来的电话。

小丫头十分惶恐,“我们都听你的话,不会偷东西的,肯定弄错了……”

我搂住了她瘦小的肩膀,轻声安慰:“别瞎琢磨,是有人要见我,和你们没关系。”

“真的吗?”她仰着头看我,眼泪在眼圈打着转儿。

“嗯!”我连忙点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来的躲不掉,我暗自叹息。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性,可事情来了以后,躲是躲不过去的,除非永远不回雪城!

可我离不开这座城市,它就像我的港湾,纵然千山万水走遍,还是要回来停靠一段时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到底还是连累了这些孩子,虽说我和他们没什么血缘关系,可如果不去,这些孩子没多久都会变成贼,这辈子就毁了!

这些流浪儿太早品尝到了人世间的贫穷与苦难,他们被正常社会无视、遗忘、甚至排斥!

此时如果有人指引了一条岔路,未来反社会人格必将大义凛然。

当那种悲情、愤怒及不甘达到峰值,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藐视一切道德和法律!

感同身受,因为我已经走错了路,无法回头。

我不是好人,成年人做什么与我无关,哪怕捅塌了天,还有高个顶着。

可这一张张白纸般的孩子不行,绝对不行!

“走,哥带你去吃饭!”我说。

“真的吗?”小丫头眉飞色舞,“太好了!”

我笑着说:“真的,四个幌儿的大饭店,都是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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