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大陆,拂云城地牢。
望舒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脑海里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小望舒,冲破封印后记得去拂云城,我叫未星河,你在拂云城等我...”
未星河?拂云城?
她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怎么也醒不来。
只觉得周身冰凉刺骨,从骨髓里窜起的寒意浸透四肢百骸,寒意从脚趾一寸一寸的向上攀爬。
直到紧咬的牙根发出"得得"的响声,望舒才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身边围着的一圈烛光,火光通明,火焰不安分的跳动着。
望舒想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的,被绑在石桌上。
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转头望去石桌前围着几位灵医,周边摆满了各种法器和刀具。
随着烛光的跳动,那些法器和刀具似乎也在摇曳着,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索魂鬼魅。
一瞬间望舒头痛欲裂,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充斥着她的大脑。
怎么回事?
突破封印失败了?
还是穿越了?
望舒心里想着:
“不要啊,我堂堂魔神血脉,才逃出封印,怎么又被绑在这里了...真不给我活路了嘛。”
迷迷糊糊的望舒脑海里萦绕着一个柔弱又凄惨的声音:
“月儿,振作一点,你要活下去,不要管阿娘,阿娘此生能伴你一程,足矣。”
梦境是如此的真实,那个自称阿娘的女人浑身是血,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语气里满是哀伤和绝望。
看来望舒是投生在一个叫月儿的身体里了。
此时四肢动弹不得,没法逃脱。
这时脑袋才清醒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望舒想到了未星河送她的全能空间阵法盘,便赶紧用神识启动阵法,不曾想被绑之前被下了禁制。
空间里的树屋爷爷大概也是贪睡,没有感应到她的求救。
没办法了,望舒只好赶紧了解一下原身的过往。
原来原身叫幽月,是涂氏族的九尾天狐血脉,还是数千年来罕见的天生媚骨。
狐族不论是青丘还是涂氏,本就是同族,奈何涂氏族日渐没落,被青丘狐族一点点的蚕食殆尽,已然接近灭族了。
这十几年来,这帮人每隔几日就会来取她的心头血,谁让她有九尾天狐的血脉呢。
以前阿娘还会试着助她逃脱,可从未成功过。
近来也放弃了无畏的抵抗,静待幽月觉醒仙骨的这天,母子俩总觉得有希望脱离苦海。
可这觉醒仙骨之日,不止她和阿娘知晓,这狠毒的青丘帝姬更是了如指掌,她为了这一天可是谋划了十几年。
一不小心幽月的身体还被望舒给抢占,原主的计划落空了。
就在望舒极力思索对策的时候,一个刺耳的声音叫嚷道:
“都仔细着点,这贱奴浑身都是宝,割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帝姬娘娘交代了,先挖这绝世的媚眼,再挖灵骨。
这媚眼可是个好东西,可遇不可求,仙姬那边已经做好接收的准备了。”
望舒心想:
“形势不好啊,刚来就要被腕眼挖骨,这比前世的雷刑和冰刑还恐怖啊,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望舒再一次凝神静气,集中精力,右手试着掐诀起势驱动空间阵法,却发现捆绑她的可不是普通的铁链,应该也是上古法器。
望舒此刻不仅仅是绝望,而是能够切身的感受到幽月的悲伤、愤恨、恐惧、更多的是仇恨...
她瞪着靛蓝色的眼眸,死死的盯着这些人,深邃的眼眸里,时而幽蓝,时而青紫,美的摄人心魄,却也满含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是她的生辰,本来该是她觉醒仙骨的日子,可她,被那生为帝姬的姨妈给拘禁了起来,为的就是今天夺取她的灵骨。
灵医缓缓走上前,行礼后说道:
“仙子,这采生之事不劳费心,老奴也算是生门的第一代长老,这点活不在话下。
可这天生媚骨真真是千年一遇啊,咱们狐族哪怕只有灵骨是媚骨,那已是上乘天资。
何况这丫头周身都是媚骨。
老夫采生多年,第一次有这奇遇。老夫有一事请求,可否面见帝姬?”
“找本座何事?为何迟迟不动手?”
听闻是帝姬娘娘来了。
这凌厉的气魄,灵医们见此都后退见礼。
“帝姬娘娘,老夫为生门效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望帝姬您给个薄面。
这采生行当渐盛,收益颇丰,咱们白家是最大受益者。
可这如今有好些年头没有上乘之作了。
老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这小丫头天资不错,这媚眼和灵骨给了仙姬以后,这幅残躯可否让老夫带回生门,也可造福我生门百代了......”
话还没说完,帝姬衣袖一挥,灵气瞬间把洞内的几块巨石震碎。
“采生岂不是便宜了她,如今采生还未成,我莲儿还在等着媚骨,你倒好,先和我讨价还价。
怎么?如今有点本事就不知道尊卑了?何时轮得到你教我做事?”
“帝姬娘娘息怒,老夫绝无此意啊。”
“再说了,我莲儿若得了媚骨,加以我白家秘术辅佐,那便是这拂云城,不,便是这五州唯一的媚骨天资,天之娇女,到时自然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那大乘的阵法,灵术、高阶法器、神兽、都是我莲儿的,都是我白家的......
你想让那些贱民也来分媚骨骨血,做梦.....快快动手,先剜媚眼,再挖灵骨。
至于这幅残躯嘛,拖至残血之峰,抛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让那些妖魔,厉鬼,分食....让她永世不能超生。
若谁再有异议,或者藏私,同往。”
在场所有人都被帝后的狠厉给逼退。
望舒被绑的动弹不得,只有眼睛和嘴巴能动。
出师不利啊,这下死定了,未星河怕是等不到我了...
约好了一起走遍人域五洲,逛便灵域各川,打便那九云天众神的,这次怕是要食言了。
望舒想到这些气愤不已,便开口骂道:
“你这毒妇,就算我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会得到报应的。
敢动我魔神血脉,我要让你青丘狐族一起陪葬。”
帝姬靠近,扼住望舒的下巴,猛地一用力,啪啪几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望舒皙白的小脸上。
望舒借机死死咬住帝姬一根手指头,心里有多恨,牙齿和嘴巴就有多用力。
瞬间帝姬的血沿着月儿的嘴角留了下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
帝姬吃痛,左手拿起身边的匕首,猛地刺入了望舒的肩膀,一下、两下,划出血痕,露出皮肉,望舒的惨叫声在地牢里回荡着....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贱奴就是嘴硬,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还魔神,真是可笑至极呀。
你可知道那残血之峰是何处,恐怕你连化为厉鬼的机会都没有。
天生媚骨又怎样?
先出生三个月又怎样?
想平分我莲儿的宠爱,门都没有。”
帝姬阴冷一笑: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低贱的娘亲,你可知道她去哪了,哈哈哈。
既然就要消失了,不妨告诉你,那个贱人被我扔进生门,受了万般痛苦,被采生活割做成了狐兽,还抽了仙骨,是没有战力的美狐兽呢,哈哈哈..”
望舒此时心如刀绞,以往她们都是用阿娘来胁迫幽月就范,她也不敢随意寻死自裁。
如今她们就要得逞了,阿娘对于她们来说毫无用处了,便想出了这等下流的主意。
望舒遍体生寒:
“你们这些畜生,蛀虫,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放过你。
我九尾天狐的血脉比你高贵千倍万倍,你才是低贱的奴隶...”
“噗...噗...”
匕首一次又一次的穿透望舒的肉体,狠毒的帝姬很清楚,怎么刺才能让她感觉到痛苦,还不伤及灵骨。
帝姬阴笑着说:
“小丫头,你有所不知吧,这没有战力的美狐兽呀只能以色侍人,我还把她的床榻安排在了栖花馆一楼的厅堂,让众人分享她的乐趣,哈哈,那贱人只配被那些肮脏的低阶修士享用。”
“你,你个毒妇....我一定会为我阿娘报仇的...
我要杀了你,杀光你们所有人...”
望舒沙哑的嘶吼着,咒骂着,奈何半点都动弹不得,犹如那砧板上的鱼。
“小贱人,你没机会了,或许你会先你阿娘一步消失,你阿娘还要被众人享用呢,我给她挑了个黄道吉日。
哈哈哈,想要自裁,那也是没用的,只等气数慢慢耗尽,最后才会被野兽活活撕咬分食。”
望舒任凭她们怎么折磨自己都忍着,唯独听着阿娘在受苦,眼角的泪水突然就止不住了。
如今没法脱身,仙骨还未觉醒,这种无力感,绝望感....
望舒的嘴唇已经被牙齿咬的淌血,手心也被紧握的指甲给扎出了血。
噙满泪水靛蓝色的瞳孔更加的深邃,眼底充满了恨意,她不想死,她要为阿娘报仇....
“你都自顾不暇了,好好的用你这双媚眼看看这个世界,不久的将来,它们便都会是我莲儿的。”
随后望舒的嘴巴被堵住。
“动手”
一声令下,灵医手上的法器便开工了。
地牢里蔓延着幽怨的哀伤,少女从喉咙里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声,惨叫声,回响在悠长的洞道里,久久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