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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小说推荐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

怡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谢玉渊李锦夜是穿越重生《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怡然”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谢玉渊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而,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忍不住抬起去看。她想看看张郎中如何行针。张郎中此刻心无旁骛,手起针落,快若闪电,没多久,李锦夜身上便插满了银针。谢玉渊鼻尖闻到一抹血腥味,一低头,少年垂下的指尖慢慢渗出黑血来,一滴,两滴,三滴……“他是中了毒吗?”谢玉渊脱口而出。......

主角:谢玉渊李锦夜   更新:2024-03-22 19: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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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玉渊李锦夜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小说推荐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由网络作家“怡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玉渊李锦夜是穿越重生《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怡然”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谢玉渊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然而,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忍不住抬起去看。她想看看张郎中如何行针。张郎中此刻心无旁骛,手起针落,快若闪电,没多久,李锦夜身上便插满了银针。谢玉渊鼻尖闻到一抹血腥味,一低头,少年垂下的指尖慢慢渗出黑血来,一滴,两滴,三滴……“他是中了毒吗?”谢玉渊脱口而出。......

《畅销小说推荐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精彩片段


谢玉渊被骂得很冤枉,正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却见张郎中阴沉的脸上,笼着一抹悲伤。

心,不由的往下一沉。

“郎中,你行针吧,别耽误时间了。”

张郎中心想,我大概是被这丫头给气糊涂了。他三下五除二,把床上的少年剥得只剩一条短裤,露出精壮的上身。

谢玉渊赶紧低下头,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然而,眼睛却像不受控制一样,忍不住抬起去看。

她想看看张郎中如何行针。

张郎中此刻心无旁骛,手起针落,快若闪电,没多久,李锦夜身上便插满了银针。

谢玉渊鼻尖闻到一抹血腥味,一低头,少年垂下的指尖慢慢渗出黑血来,一滴,两滴,三滴……

“他是中了毒吗?”谢玉渊脱口而出。

张郎中猛地转过身,眼睛直直地看向谢玉渊。

谢玉渊第一次看到张郎中有这样的眼神,仿佛带着沉甸甸的铁锈味,让人心生寒意。

她不由的倒退了一步,脸上却笑得云淡风轻。

“师傅你忘了,你给我的医书上写着呢,血色发黑,是毒发之症。”

张郎中冷哼一声,“你倒是用功。”

谢玉渊陪了个笑,低垂下头,遮住了眼中的一抹冷意。

做鬼六年,那个异世的吊死鬼同她讲得最多的,便是毒。

医毒不分家。医为救人,毒为害人,但反其道而行,医也可害人,毒也可救人。

他说世上有八大毒药,断肠草,鹤顶红,钩吻,鸩酒,砒霜,见血封喉,乌头,情花。

除这八大毒药以外,还有无数数不清奇门异毒,故医者的最高水平,便是解天下奇毒。

受吊死鬼的荼毒,谢玉渊看病不行,对解毒却是了熟于心。

刚刚张郎中的那一套针法,大部分的行针穴位是对的,但最后五针有错,倘若……

谢玉渊想到这里,用力的咬了咬牙,疼痛如约而至,脑子一下子清楚不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前这两个人神秘兮兮,好坏不分,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时,床上的少年嘴里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唤了一声:“虚怀?”

张郎中一听到这声叫,直接炸毛,像个娘们似的往腰上一插,破口大骂。

“你他娘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是吧,你现在的身体能用内力吗,老子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王那边救回来,是让你糟蹋的,狗日的王八蛋,老天怎么不下道雷劈你死!”

唾沫星子溅在谢玉渊的脸上,她最大限度的控制住自己想冲去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勉强维持住因为震惊而怦怦直跳的心。

脚步却一点点往外移。

她想溜。

“谁?”

谢玉渊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上的少年。

张郎中看了谢玉渊一眼,“是我那个丫头。”

李锦夜脸色变了几变,慢慢闭上了眼睛。

此刻,谢玉渊心中震惊无异于天崩地裂。

怪不得他房中连个油灯都没有,怪不得师傅要寻明目草。原来……原来他是个瞎子。

但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深邃,不像是瞎的啊!

她忍着内心汹涌不觉狐疑,硬生生扯出个笑容:“师傅,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急啥?”

张郎中摸了一把胡子,意味深长的吐出两个字。

谢玉渊:“……”他这副样子,是打算将她杀人灭口的意思?

谢玉渊心漏一拍,忙道:“师傅,我口风很紧的,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张郎中一愣。

“还有,师傅杀了徒弟,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你千万千万别动那个心思,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这丫头是脑残了吧,他说过要把她杀人灭口这话吗?张郎中眼白翻出天际。

“你去打点热水来,帮我侄儿擦一下身体。反正这屋子你也进来了,以后除了和我学医外,就帮衬着照料一下我这侄儿。”

谢玉渊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从嘴里闷出一句话,“师傅,男女授受不亲。”

“你毛还没有长齐呢,还想着这个,快滚!”张郎中气得跳脚。

谢玉渊麻利的滚了,到灶间的时候,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少年中的毒应该是牵机。

牵机药的出名之处,在于它曾经毒死过南唐李后主,吃下去后,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最后与足部相接而死,状似牵机。

按理说,中这种毒的人,不出七日,必死无疑。

但那少年还活得好好的,应该是有人用银针封住了他的七经八脉以及内力。

然而,药性还在,七经八脉走不通,便会往上走,使得人双目失明,失聪,然后七窍生血。

谢玉渊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谁会给一个少年,下这么阴狠的毒?

……

东厢房里。

张郎中一改刚刚讨人厌的样子,在李锦夜身上这儿摸摸,那儿摸摸。

等确认这货身上的装备还齐全后,方叹出口气,屁股往床上一挪,无声的坐了下来。

李锦夜忍着周身上下的剧痛,沉声道:“去让人打听一下,这拨官兵是谁派来的。”

“还特么用你说。”张郎中梗着脖子回了句嘴。

“那丫头可靠吗?”

“比你可靠,也比你机灵,还比你嘴甜。”

李锦夜无声笑笑,修长的手指动了一下,发现浑身上下半分力气都没有。

“李锦夜,我和你说啊,你现在的毒已经攻到眼睛,很快就蔓延到耳朵,然后是七窍,再然后是五脏六腑。”

“离死不远,对吧。”

“你……”

张虚怀气得眼珠子一瞪,手伸出去就想活活掐死这个瞎子。

然而,手伸到一半,看到瞎子浑身被他插得像个刺猬一样,心里一阵难以名状的难过。

“瞎子,听我一句劝,咱回去吧,万一哪天你做了孤魂野鬼,我没脸向他们交代。”

李锦夜神色冷漠,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张虚怀心里又滋生出掐死这瞎子的念头。

就在这时,谢玉渊端了脸盆走进来,放在地上,“师傅,热水来了,是现在擦,还是等拔了针以后再擦。”

张虚怀木然地看了她一眼,一甩袖子,飘飘然离去。


寅时不到。

谢玉渊被帘子外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给惊醒了。

她赶紧起床给爹做早饭。

趁着孙家人还在睡,她蒸了两个土豆捣成泥,和着面粉做了五张香喷喷的土豆饼。

留一个给娘,余下四个都给爹盛碗里,自己就喝了碗薄粥。

孙老大吃了顿热呼呼的早饭,交代了几句,匆匆消失在黎明的夜色里。

他一走,谢玉渊把锅碗洗洗,拉着高氏便往张郎中家里去。

孙老娘是被饿醒的,到灶间一看,冷锅冷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谢玉渊你个杀千刀的……”

话一出口,才想到这个小贱人现在替家里挣银子,又生生咽了下去。

气冲冲的走到孙兰花房里,把被子一掀。

“你个死丫头,还不死起来去烧早饭。我老孙家作了什么孽,生个赔钱货还懒得要死!”

睡得正香的孙兰花整个人都蒙了,“阿婆,烧早饭不是那个小贱人的事情吗,怎么轮到我。”

“啪!”

一记大嘴巴子扇下来,孙兰花被打地晕头转向。

孙兰花赶紧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下来。

孙老娘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到大房窗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

都日上三竿了,这一大家子还没有动静。

娘的!

别以为赚几个银子,老娘就不敢骂,瞧这一个个懒的。

孙老娘一脚把门踹开,正要破口大骂时,发现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都走了?

孙老娘心里嘿嘿干笑几声,提口气走进里屋,一通乱翻。

翻半天,什么都没有翻到。

一转身,看到孙老二抱着胸阴阴地看着她,吓得拍了拍胸口,气骂,“不声不响的站在门口,你做鬼呢。”

孙老二白了她一眼,走到床边,低头在被子上嗅了几下。

他娘的!

是高氏的味道,贼香!

孙老娘见儿子这样下作,气得一巴掌扇了上去。

孙老二又用力的吸了几下,咬牙切齿道:“娘,老大和小贱人都走了,今儿白天动手吧,我等不及了。”

浑身的精虫,都被那白白嫩嫩的疯子给勾出来了。

孙老娘有些犹豫。

玉渊那个小贱人现在到底是挣银子了,万一……

“你犹豫啥,那高氏是个疯的,谁会信她说的话。再说我和大哥是兄弟,那个疯子分得清谁睡了她吗?”

听儿子这么一说,孙老娘立刻点点头,“行,今儿动手,一会我把刘氏他们都支走。咦,那个疯子呢?”

……

那个疯子正往灶膛里塞柴火。

“娘,火压着点。”

谢玉渊往锅沿烙上一个饼,把锅盖一盖,走出灶间,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

“郎中,早饭好了。”

张郎中吓得直直从床上跳起来,愣了几分钟,才想起这声音是那个小妖精的。

“谁让你一大清早过来的?”

顶着鸡窝头的男人冲过来,谢玉渊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怯生生道“郎中,不是你让我寅时三刻来的吗?”

张郎中眼珠子转了几下,似乎是想到了这一茬,脸色有些讪讪的。

“郎中,我做了豌豆稀饭,烙了四个土豆饼,挺香的,趁热吃吧。”

谢玉渊转身走到灶间,突然顿住脚步,回首,笑了笑。

“对了,郎中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破了,我把我娘请来了,她针线活儿好,帮着郎中缝缝补补。不算工钱,就是做好事。”

来一个还不够,还要再带一个疯子来。

士可忍,郎中不可忍。

张郎中怒气冲天,蹬蹬蹬跑到灶间,一抬眼,傻了。

《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由怡然所撰写,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故事,也是一部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全篇都是看点,很多人被里面的主角佚名所吸引,目前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这本书最新章节第七百二十章番外 李锦夜(八),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目前已写1467634字,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书荒必入小说推荐!

书友评价

国仇家恨,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可以推荐。文笔可以,不是那种白水似的流水文,也没有装傻充愣的叙事方法。稍微有点瑕疵,作者对于古代消费方面,货币换算方面稍欠考虑。

我熬了四个通宵呀,终于看完了

最近看了很多重生一类的小说,这是唯一一部看完的!很好的小说!书名真的是拉低了小说的档次

热门章节

第六百五十九章 绝食

第六百六十章备战

第六百六十一章请君入瓮

第六百六十二章贱命一条

第六百六十三章我会让她看得起

作品试读


孙家三姐妹被这两人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儿直打颤。

孙大姐见势不妙,颤着嘴唇扯出个笑脸,“何必呢,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孙二姐,孙三姐拼命点头,却是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三人一对眼,灰溜溜走了。

高重上前一步,朝张虚怀一抱拳,“谢谢郎中出手相助。”

张虚怀伸手点了下谢玉渊:““我助的是她,不是你。是爷们就别心软,保护好老婆孩子是正经。”

说完,脑袋一晃,胡子一翘,留给众人一个傲气的背影。

谢玉渊好看的眉毛微微上挑,心想,师傅这人虽然嘴不好,但心却是好的,以后自己得好好孝顺才行。

高重被说得无地自容,心里暗暗发誓,下回再有孙家的人闹上门,他一定连嘴都不让他们开口。

……

高重预料的下一回,并没有实现。

孙家三姐妹回到孙家,把遇到张郎中的事情一说,孙家二老立刻变了脸色。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万一张郎中真的把事情漏到官老爷那边,那他们俩就真的要吃牢饭了。

两个老家伙一对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意--先轮流到三个女儿家打几日秋风,避避风头,然后等儿子伤好后到衙门报官,让官差把春花那小贱人抓回来。

主意一打定,二人轮番上阵,对着三个女儿一通威逼利诱。

孙家三姐妹从小就被打骂惯了的,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答应。

连夜,孙家人收拾细软行李,雇了两辆牛车,一辆装东西,一辆装受伤的儿子和刚落胎的媳妇,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孙家庄。

孙家人一夜消失的消息,传到谢玉渊耳朵,她胸闷得连早饭都没吃出味来。

早知道孙家人这么不经吓,她昨天就不配合师傅唱那出戏了。

他们一走,以后想报复也难,真是便宜这一家子。

可转念一想,真要让自己杀个人,放个火的,自己也做不出来,不如和爹娘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心里豁然开朗。

……

孙家人一走,世界便清静了很多,日子一日赶着一日,也过得快了起来。

这日清晨,谢玉渊照常去郎中家,远远的就看到院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有客到吗?

她走进院子,正好青儿做好早饭要回家。

“青儿,郎中是不是有客人来?”

李青儿指了指堂屋,又指了指东厢房,“有客的是东边那一位,郎中在堂屋里喝稀饭呢。阿渊姐,我回家了。”

谢玉渊狐疑地看了东厢房一眼,“去吧。”

进了堂屋,张虚怀都懒得从粥碗里抬起脸来:“有人来看我侄儿,你不用管他们,午饭添几个菜就行,”

“是,师傅。”

谢玉渊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怪事,师傅是长辈,怎么着也应该是师傅有客啊,怎么反倒是小师傅有客人呢。

“今天我不出诊,有病人来请统统帮我推了。”

“师傅,你身子不舒服?”

“小丫头懂什么,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我要晒太阳去了。”

说完,他把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一塞,拎了个躺椅摆在东厢房门口晒太阳。

谢玉渊看着天上惨兮兮的一轮被阴云遮了一半的太阳,心想,师傅你这是晒太阳呢,还是吹冷风呢!

张虚怀翘起二郎腿,嘴里哼哼小曲,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无人知道此刻他心里正破口大骂:我日他三舅姥爷,你们在里面暖暖和和,却要老子在风口上替你们看门,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

“良心被狗吃了”的李锦夜临窗而立,“苏长衫,你来做什么?”

苏长衫端起茶,饮了一口,笑道:“你猜?”

李锦夜淡笑道:“一个瞎子,脑子都是生了锈的,猜不出。”

苏长衫走到他身后,“得了吧,你个成了精的狐狸,少给小爷我打哑谜,你光着屁股在床上满地打滚的时候,我就认识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李锦夜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知道不知道小爷我找了你多久?这些年西北的天都给小爷我翻过来了,你躲在这里,好意思吗?”

“一个瞎子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八蛋,你再特么的和小爷我阴腔怪调,我揍你啊!”苏长衫龇了龇牙。

李锦夜缓缓转身,不怒,反而勾起一个浅淡的笑。

“苏长衫,几年没见,你这嘴欠的毛病长了不少啊,估计京城想揍你的人太多,所以才想把我骗回去。”

“你猜对了。废话少说,你就说帮不帮小爷回去撑这个场子?”苏长衫眼睛一睁,嘴一挑,将“纨绔”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帮着你打架?

“我帮你打架也行啊。”

李锦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一个瞎子,能打谁?”

房间里一盏油灯,幽幽暗暗,衬得他的俊脸有几分冷意,眼神有些散漫。

“你想打谁,我就帮你打谁,谁让我们是光屁股的交情呢,暮之。”

暮之两个字一叫出来,李锦夜游散的眼神顿时聚起光。

“恕我眼拙,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别说打人了,怕是自保都难吧?”

苏长衫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地将声音压低了些许:“你个瞎子,能看出什么东西。能不能打,试过才知道。”

李锦夜感觉他胸口微微震动。

苏长衫退后半步,一脸嫌弃地看着屋里摆设,然后摇了摇头,从嘴里一字一句咬出。

“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我却还是原来的我,李锦夜,你不恨,我特么的还恨呢!”

李锦夜微微闭了眼,双臂缓缓收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鼻尖有西北大草原的青草味。

再嗅一下,那青草味里又夹杂着浓浓的血腥。

五年了!

他早已经分不清这恨是淡了,还是更浓了!

……

谢玉渊每送走一个病人,眼睛就忍不住的往东厢房瞄过去。

房门始终紧闭,里面半点声响都没有,看来小师傅是在与客人畅谈。

直到黄昏时分,她才听到吱呀一声门响。

小说《嫡女惊华:王妃暴躁不好惹》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谢玉渊到张郎中家,淘米,生火,洗衣,烙饼……忙得不亦乐乎。

等张郎中洗漱好,她已将早饭都摆了上来。

“听说,你们被孙家赶出来了?”

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谢玉渊给了他一个“你消息真灵通”的表情。

“正想求郎中一件事,我这儿有张百两的银票,求郎中换我些碎银子,好让我爹还了孙家的恩情。”

张郎中看着银票心里震惊,脸上却是不咸不淡的样子,“这银子……”

谢玉渊忙道:“我求陈货郎卖玉赚来的,这玉是打小就挂在我脖子的,不偷不抢。”

“原来如此。”

张郎中也不多问,把银票往怀里一塞便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捧了一百两银子出来。

谢玉渊见了,一个小小的念头从心里升起:这个张郎中看到一百两银子连眼皮都没眨,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卖玉的事求郎中保密。”

猝不及防的一跪把张郎中吓了一跳,他这辈子尽跪别人,何时被人跪过。

“快起来,快起来。”

“还有个不情之请,求郎中答应。还给孙家的五十两银子,我只说是往郎中借的,省得节外生枝。”

张郎中第一个反应是,好个聪慧伶俐的丫头。

五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对家徒四壁的孙老大来说,那可是笔巨款。

孙家人知道孙老大有这笔巨款,还不把他的骨头都咬碎了吃。

“行吧,行吧,你爱咋说就咋说。”

谢玉渊心中大喜,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谢谢张郎中,我今儿想请半天假,到里正那边把户籍办了。郎中要是不乐意,扣我月钱吧。”

“算了!”张郎中大手一挥,统共就五文钱月钱,再扣就没了。

“郎中,你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好人!”

谢玉渊拍了一记马屁,一骨碌爬起来,当着张郎中的面分出五十两银子,用布包好。

余下的统统塞进怀里。

张郎中心想:这丫头也不怕银子咯着胸。

谢玉渊跑回家,把五十两银子交给孙老大藏起来。

孙老大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惊得手足无措,恨不得把地挖下三尺,好把银子藏起来。

谢玉渊喝口凉水,喘几下气,去了里正家。

里正刚端上早饭碗,一看她来,眉头便皱起来。

谢玉渊只当看不见,从怀里掏出半两碎银子,抖抖索索递到里正跟儿前。

“大人,刚刚求张郎中借了五十两银子,求大人和我往孙家走一趟,把事情了结。户籍的事情,也劳烦大人费心。”

里正一听见张郎中借了这么大笔巨款给孙老大,倒吸口凉气,二话不说,一口应下。

开玩笑,张郎中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会看病问药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两人来到孙家,还没到门前,远远就听到人咆哮,狗乱叫。

原来孙兰花又把粥烧糊了,正挨孙老娘骂呢,刘氏也在一旁帮着骂。

孙老娘见谢玉渊来,把孙兰花往边上一推,咧嘴一笑。

哟,才挨过一个晚上,就求着里正上门,看来这大房十有八九是拿不出五十两还恩银子的。

“想再进我孙家的门,我呸!跪地磕头都别想。”

里正:这老婆子昨晚没气糊涂吧。

谢玉渊:孙老娘,你想太多了。

里正轻咳一声,板了脸道:“老大家五十两银子备齐全了,你老收下银子,那画了押的纸我一撕,这事儿就算了结。老大家户籍的事,今儿也一并办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生吧。”

什么?

什么?

什么?

孙老娘懵了!

刘氏懵了!

孙兰花也懵了。

没听错吧,短短一个晚上就弄了五十两银子,说天书呢!

孙老娘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握住谢玉渊的胳膊,“好个孙有平,竟然敢背着我们偷偷摸摸的藏银子,我上衙门告他去。”

谢玉渊轻轻向后一躲,避过她的“阴爪功”。

“阿婆,这银子是我问张郎中借的,要不,您连张郎中也一并告了?”

孙老娘:“……”

刘氏和孙兰花面面相觑。

昨晚孙老爹求上门,被张郎中赶出来;一调过脸,却借了老大家五十两银子,这张郎中和老大家结的什么狗屎缘?

这时,孙老爹走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谢玉渊手里的包裹,把手里的筷子一摔,吼出一个字:“办!”

“他爹。”孙老娘急急唤了一声。

孙老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妇道人家懂个屁,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换五十两银子,这买卖不亏。”

谢玉渊哪容他们诋毁爹的名声,“里正大人评评理,要不是二叔心怀不轨,我爹会忘恩负义吗?”

里正大人冷笑一声,昂了昂头,“孙老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孙老爹被噎了个结结实实,肚子里窝着一团火,当着里正的面又不敢发作,只好恶狠狠的剜了谢玉渊一眼,把火硬生生忍下。

没多会,一手交银子,一手撕纸,孙老爹又在户籍迁出文书上画了押。

里正大人把文书往袖子里一塞,想着早饭还没吃上,手一背,扭头就走。

谢玉渊追上去道了几声谢,一转身,目光幽幽地看着孙家人。

此时,此刻--她和他们再没有半点干系。

孙家人被她眼里的寒意吓了一跳,心里同时浮出一个念头:这小贱货怎么看着和平常不一样。

谢玉渊半垂眼睑,默了片刻后,上前一步,抬头,浅笑。

“孙老爹,孙老娘,丑话先说到前头,以后你家那只色狗再要起色心,我和我爹一定会先拔了他的狗牙,再打断他的狗腿,不信,只管来试试。”

轻糯的声音落在两人耳中,似响雷。

等所有人回过神时,谢玉渊早就不见了踪影。

刘氏破口大骂,“不得好死的小骚蹄子,毛还没长齐,倒威胁起老娘来了,也不知道是哪里蹦出来的野种……”

“给我闭嘴,先把银子藏起来,再想办法收拾他们一家。”孙老爹眼中露出凶悍。


一掀被子,谢玉渊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少年交缠的双足。

张虚怀先是被她掀被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跳过后又是一惊,一惊过后脑中有灵光闪过。

他迅速拿起银针,冲着李锦夜脚底心的几个重要穴位狠狠扎了下去。

“噗--”

李锦夜喷出一口黑血。

另一只脚的针扎下去,李锦夜又喷出一口黑血,身子动了几下。

他幽幽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眼前似有一道光,光影影绰绰的照进来,模糊的像清晨刚下的浓雾。

浓雾里,有一个娇俏的身影,不高,很瘦,像春日枝头的细柳,一折就断。

谢玉渊盯着小师傅睁着的两只瞎眼看,不管不顾的抓住他的手,满嘴涩然道:“小师傅,你怎么样?”

李锦夜将一颗悲愤的心重重地砸回胸口,不动声色地抽出手。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想吃碗你做的面条。”

“我马上去做。”

想吃东西就是好事,谢玉渊一扭头就往灶间去。

等脚步声走远了,李锦夜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虚怀,我眼前有点光亮了。”

张虚怀本来扶着床沿打算站起来,一听这话,扑通一声,又直直的坐了下去。

“呜呜呜呜……”

张虚怀突然掩面大哭,“你个小畜生啊,你怎么能一会吓死我,一会又高兴死我,老子真的要被你折磨死了,老子真要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呜呜……”

李锦夜难得的喜形于色,做了两年的瞎子,没想到有重见光明的那一天。

原本已经枯死的心,也好像慢慢跳动起来。

谢玉渊在灶间听到师傅的哭声,悚然一惊,还以为小师傅又快要见阎王了,吓得赶紧从灶间跑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行了?”

你才不行呢!

你们全家都不行!

张虚怀一撩眼皮,“走,走,走,下你的面去,老子这是喜极而泣。”

谢玉渊魂归原位,又乖乖离开。

“丫头,真的是喜极而泣。”

张虚怀看着她的背影,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涌出来。

他用力的吸了几下鼻子,拿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

“暮之,我他娘倚老卖老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除夕之夜对你来说难熬,可再难熬,还得熬。经年往事不重来,喝眼前的酒,忘从前的事,得学会听天由命。”

李锦夜觉得心坎上最嫩的一块肉,好像是好像被人重重的掐了下。

这十五年来,他哪一天不是听天由命?

张虚怀看着他的反应,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多余。

也是!

自己没有家破人亡,没有灭族之恨,喝了酒,呼呼一觉安睡到天亮,了不得做几个春梦。

暮之不一样。

酒越多,往事越清晰,想忘也是不能忘的。

“还是那句话,学学那丫头。”

那丫头?

李锦夜像是从结了冰的山石上窥见了一簇生在缝隙里的花,语气不由自主的软了几分。

“那丫头还行。”

……

四更的更鼓敲响,谢玉渊被黑衣人送回房里。

李青儿依旧是她离开时的那个睡姿,半扭着身子,屁股撅得老高,睡得很销魂的样子。

谢玉渊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床上,懒懒的闭上眼睛。

小师傅身上的毒,突如其来的病发,师傅他老人家的遮掩和嚎哭……

这种种不寻常之处,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勾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想知道,又怕知道;越怕知道,却越想知道。

哎!

黑暗中,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自己身在这世道中,一脚凉水一脚淤泥,过得举步维艰,就没必要再去管别人的闲事了。

睡吧!

……

深夜子时。

扬州府,谢家大宅。

万籁俱寂!

正房堂屋内灯火通明,房内西北角的铸铜鎏金虚兽熏笼上袅袅生烟。

除夕的热闹,统统被隔在门外。

谢二爷一身灰色锦袍,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上首处,欲言又止。

“说,别吞吞吐吐的。”

“爹,方圆百里找了一圈没找着人,怕是在那场火里给烧死了。”

上首的谢老爷失魂落魄的往椅背上一靠,“谢家……完了。”

“爹--”

谢老二吓得双腿一曲,扑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爹,您别急坏了身子,我再派人去找。”

“找个屁!”

谢老爷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

“三个月的时间没找着,派再多的人找有什么用,都怪我当年目光短浅,只顾着眼前,谁知道……”

谁知道皇上他老人家突然又提起了高家后人!

高家后人都死绝了,死光了,这让他到哪里再去找高家后人。

完了,谢家彻彻底底完了!

谢老二咬咬牙,“爹,就算找不到,也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能跟京城交差,否则就是欺君大罪。”

谢老爷一听,像是当头被人淋了盆冷水。

对啊!

只要把尸身找着,再编几个谎,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糊弄过去。

“找,给我找,挖地三尺都要把这两人的尸体给找出来。”

谢老二忙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沉沉的木门:“你们听见没有,挖地三尺都要给我找出来。”

为首的谢总管一低头,进言道:“二爷,实在不行贴个悬赏启示吧,偷偷摸摸得找到猴年马月,有钱才能使鬼推磨啊!”

谢老二眼睛一亮,忙回头朝上首处看过去。

谢老爷面色狰狞了几下,重重的点了下头。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忌讳的,悬赏就悬赏。

谢总管带着家丁匆匆离去。

谢老二看着天上一轮残月,心里冷不丁冒出个念头:找不到是个死,可万一找到了呢?万一找到的是活的呢?

他当年娶邵氏是以正室之礼,万一找回个活的高氏,这两房正室……

“砰!”

一声清脆的巨响打乱了他的思绪。

谢老二忙进屋,看着一地的碎渣子,战战兢兢道:“爹?”

谢老爷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阴沉地看着儿子。

“邵氏失德,禁足三个月,内宅之事由你大嫂接手。”

谢老二吓得脸色大变,“爹?”

“你最好祈祷能找到,否则……你就是跪下来叫我天皇老子,也救不了谢家满门。”

谢老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满脸的失魂落魄。


谢玉渊进来,顾氏含笑迎了上去,“一大早的,怎么过来了?”


“来给大伯母请安,顺便在大伯母处蹭个早饭吃,大伯母不会嫌弃阿渊饭量大吧。”

顾氏笑道:“这会嫌弃也来不及了。来人,摆饭。”

丫鬟立刻忙碌开来,片刻光景,早饭就摆在东窗阁下,薜姨娘在一旁伺候着。

谢玉渊用过一碗粥,笑眯眯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

“这几个人我要了,大伯母瞧一瞧,瞧着也没什么问题,今儿就让她们到我院里来当差吧。”

顾氏一口粥梗在喉咙口,上不上,下不下,半天才咽下去。

谢府这么多小姐,少爷,可从来没有说自己挑人的理。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角,目光一闪,“薜姨娘,你识几个字,读给我听听。”

薜姨娘拿起纸便读,当读到头一个“罗妈妈”时,目光朝三小姐扫了一眼。

顾氏听完,心里的震惊如同掀起巨浪。

这几个下人,在谢府都属于老实本分,没什么前程可言的,三丫头刚刚回来两天,怎么就对府里的人了如指掌。

若只有这一层,倒也罢了,那个罗妈妈可是当初背了主的,这会再收用回去……

顾氏的目光幽幽向身侧的薜姨娘看过去。

薜姨娘脸色僵了僵,半垂着眼睛不说话。

“大伯母,侄女还有一事相求。”谢玉渊笑道。

“你说。”

“怕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害我和娘,想求大伯母给青草堂支个小厨房。”

顾氏刚接过丫鬟递来的漱口茶水,闻言“噗嗤”一下喷了出来,脸瞬间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谢玉渊慢悠悠道:“求大伯母在青草堂支个小厨房。”

“不是这一句,前面那一句。”

“怕有人在吃食里做手脚害我和娘。”

轰!

顾氏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话……

这话……

她怎么敢说出口的!

……

“放屁,堂堂千金小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谢太太奋力一拍桌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小畜生脑袋被门夹过了,堂堂正正,诗礼传家的谢府,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谢玉湄冷笑:“先不说府里没有开小厨房这个先例,只说三姐姐你说的那些个话,可不是把我们都当作那起子坏人了?”

你本来就是。

谢玉渊不紧不慢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当初我们在庄子上,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四妹你猜这火是天灾,还是人为?”

“我哪知道?”谢玉湄捂着怦怦直跳的心。

“四妹不知道,邵姨娘总该知道吧?”谢玉渊突然话锋一转。





眼中微波闪过,谢玉渊灵机一动,“阿爷,疑难杂症郎中收费三文钱。”

“什么?”孙老娘浑身的肉都在痛,“这不是抢钱吗?”

张郎中一听抢钱两个字,脸立刻沉了下来,“不想看,把人抬走,老子闲着没事干,要来抢你三文钱?”

孙老爹刀子似的眼睛剜了老太婆一眼,陪着笑脸,“想看,想看,就是……能不能便宜点。”

“郎中,我家那死丫头很能干的,什么粗活脏活你都别客气,往死里使唤,抵那三文钱。”孙老娘伸长脖子补了一句。

倒也是个主意,反正那丫头鬼灵精怪的很。

张郎中正要答应,一偏头,他怔住了。

谢玉渊整个人一只脚在门槛外,一只脚在门槛里,烛火挂在她脸上,泛起苍白的光晕。

黑亮的眼睛里,哀伤一闪而过,恰恰好闪进张郎中的眼里。

鬼使神差的,他冷笑一声,“这丫头哪值三文钱?”

孙老娘习惯性抬起手,给了谢玉渊一个耳刮子,“我呸,三文钱都不值,真是个赔钱货。”

谢玉渊挨了打,低眉顺眼地跨过了那道门槛,纤弱的背影看得张郎中眼里冒出万丈的怒火。

他娘的!

别人不知道这谢玉渊的身份,他却刚刚查得一清二楚。

堂堂金枝玉叶的谢家大小姐,竟然被个老太婆打,这狗日的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张郎中怒从脚底心起。

“你儿子这病确实是疑难杂症,要治,三文钱是治不好根的,拿二两银子来,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站起来。”

二两银子?

这一下,孙老爹肉痛的眼珠子都要弹出来。

家里扒拉扒拉,总共能扒拉出五两银子,看个病二两银子没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可又能怎么办?

儿子的命比银子重要,再舍不得,这病还得治啊!

谢玉渊虽然不明白张郎中为什么突然狮子大开口,但孙家倒霉,她就喜欢看。

怕再挨打,她躲到墙角,清幽的目光落在脚下,心思飘得很远。

原以为张郎中只是个江湖郎中,没想到他很有几分真本事。

跟着他学两年,将来女扮男装行医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存够了银子,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

突然。

后背有冷汗渗出来。

谢玉渊莫名的有种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正盯着她看。

她猛的回头。

半掩半开的窗棂前,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特别,让人无端想起飘着浓雾的峡谷,幽深,阴冷。

什么孙家,什么郎中,什么隐居,瞬间化为烟云。

她心口咚咚作响,快得似要从里面跳出来,“你……你……是人……是鬼?”

“砰!”

窗棂猛的关上。

谢玉渊抖了个激灵,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站在了张郎中侄儿的东厢房前。

她捂着胸口,长叹出一口气,“大晚上的,真的要被吓死了,鬼都没他吓人。”

话落。

孙老二杀猪般的嚎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有针刺我!”

谢玉渊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谁刺你的?”张郎中问。

“鬼,鬼刺我的。一阵邪风,呼的一下就吹过去了。”

张郎中心想,这孙老二莫非也是个疯子。

“刺你哪儿了?”

“身上,不对!脚上,也不对!脖子,刺我脖子上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谢玉渊的心,吊到了嗓子眼里。

“我看是你刺你脑门上了。”

张郎中眼中闪过鄙夷,像挥苍蝇一样挥手道:“行了,回去吧,明儿别忘了我把二两银子给我送来。”

……

这通折腾,直到亥时一刻,孙家才安静下来。

“玉渊啊,明儿去张郎中家,你和张郎中好好说说,看看能不能把那二两银子给抵了。”

谢玉渊听着窗外孙老爹的声音,心中冷笑不止,声音却怯怯的,“张郎中说我三文钱都不值,更别说二两银子了。”

孙老爹:“……”

孙老爹布满皱纹的脸有些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早些睡吧。”

那副假惺惺的长辈样子,真是既虚伪又恶心。谢玉渊应了一声, 慢慢睁开眼睛。

孙家这个狼窝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必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

冬日的清晨。

天气阴寒。

寅时定更的梆子声响,谢玉渊摸黑起身,胡乱披了件薄棉袄,掌了油灯,想把娘叫醒。

“呀!”

谢玉渊一惊,见娘正瞪大眼睛瞅着她。

“娘,该起了。”

“他……没回。”高氏喃喃自语。

“爹快回来了,以后我再不让他离开你。”

谢玉渊等高氏起身,迎着呼呼的北风站到正房门口。

“阿公,阿婆,我去郎中家了,那二两银子……”

“……”屋里的老夫妻俩直接装死。

谢玉渊眸子一转。

“阿公,要不带银子过去,郎中说不定就把我赶出来了,好歹每月五文钱呢,也能给家里添个馒头不是。”

话落,房门打开。

孙老爹颤颤巍巍走出来,伸手在袖口里掏啊掏,哆哆嗦嗦摸出两锭碎银子。

谢玉渊接过来,“阿公我去了。”

“记得给郎中!”孙老爹有气无力的叮嘱了一句,两只眼睛涨得通红。

谢玉渊带着高氏到了郎中家。

有了昨天的经验,母女俩一个烧火,一个揉面,不消片刻,热腾腾的薄粥和香喷喷的烙饼便起了锅。

谢玉渊把早饭摆到东厢房的房门前,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双眼睛。

一瞬间才想起,头天晚上的梦境里,那双眼睛出现了好几次。

她心头一颤,片刻都不愿意多逗留,便回了房间。

这时,张郎中慢悠悠地踱着方步跟进来。

谢玉渊从袖口把银子掏出来:“郎中,昨儿的诊金,阿公让我带给你。”

张郎中目光扫过她破破烂烂的袖口,翻了个白眼,“买块料子让你娘给做件棉袄吧。”

堂堂谢家大小姐穿成这副寒酸样,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谢玉渊浓墨般的眸子里,带出一点戒备。

她不明白为什么隔了一个晚上,张郎中对她的态度就截然不同起来。

“以后饭再多煮点,替我张郎中干活还饿肚子,你想恶心谁呢?不少你们娘俩一口吃的。”

谢玉渊猛的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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