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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室而眠

发表时间: 2022-11-22

洗完衣服的时候已经约莫是午后的时辰了,日头正盛,清晨温和的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在抱着衣服回去时南柯捡到一根粗长的树枝,看起来是个做晾衣杆的好材料。

洗洗干净,又在四周草地上转了转,却没再寻到些称心如意的了,倒是被一丛漂亮的花迷得走不动路了,那花黄白相映,鲜亮明丽,煞是好看,南柯想采一束带走,但手里已经拿不了多余的东西了,便只采一朵别在发间,也算带走一抹春色。

繁花向北蔓延生长,而竹屋的方向却与它相反,南柯忽然想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下去,或许,就可以逃离这里。

但那个扔下一切不管不顾逃跑的南柯最终还是留在了她的想象里,真正的南柯,只看着那个方向叹了口气便转身往南走了。

回去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桃树下修长俊逸的身影,只是站着,像麦田上的稻草人。

司年本就容色白皙,墨发如瀑,气质出挑,此时又换了一身素雅出尘的蓝色长衫,更显得纯净无暇,比玉还要通透几分,南柯不由看得呆了,步伐也慢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忽然想到那人后期遭蛊虫反噬,白了发,红了眼,全身爬满血丝,为世人所惧怕所厌恶的模样,不知到那时,他该如何自处。

“这么好的机会,不逃吗?"司年问她。

南柯像是没听到,只道,“蓝色很适合你,真好看。”

还没被这么直白地夸过,司年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你管我穿什么颜色。”

南柯笑了笑,抬抬手,“你的衣服洗好了,只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搭了,不然,你去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粗一点的树枝?比这根粗一点短一点,最好还有分叉。”

司年的脸色阴晴不明,又带着些不可置信,“你在,指使我?"

没等她回答,司年已经愤然离去了。

好吧,她也没指望他能帮她,南柯将衣服随手挂到了窗边,在周围寻可以用的枝干,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勉强可用的,又拿了石头捣弄了好一会儿,一个简易的晾衣杆才算勉强成型。

再回去拿衣服的时候,司年正面无表情站在窗边。忙活了这么一阵,衣服都干了,那人眼睛里明显带着嘲讽。

干就干了吧,南柯依然兴冲冲地拿了衣服跑着去挂到自己刚做好的晾衣架上,在夕阳下看着迎风飘扬的衣衫满意地笑了。

残阳如血,太阳尽情向世人展现最后的冶艳,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美丽的火红色,司年站在窗边,不知道在看惊绝的落日,还是那个粗糙的衣架,又或者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少女鬓边的缅栀花上。

时间过得很快,南柯回去的时候,屋内已经有些暗了,她看到,昨日的那把短刃还沾着血,孤零零躺在角落里,司年仍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南柯轻轻捡起了它,藏在了袖中。

“时辰不早了,你还不走吗?”

“那个问题的答案,想好了吗?”司年转过身,背着光,微笑道。

南柯心里咯噔一声,忘了还有这茬,果然,这里的夜晚总是可怕的。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变强,你会信吗?”

司年不置可否,“在你反问我的时候,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南柯的心怦怦怦地直跳,恍然有种小时候回答老师抽查的窒息感,只是那时答不上来最多挨一顿板子,现在,她感觉稍有不慎,自己的命都要交代在这了。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早些找到,你也能早日了却心中夙愿,不好吗?”南柯实话实说,却也掩藏了一些东西。

“我的夙愿?你总觉得很了解我,那么你觉得,我的夙愿是什么?"

司年坐在石桌前,周遭气息明显没有方才那么凌厉了,南柯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了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被教导主任问话的乖学生,便悄悄坐下了,但坐下与司年对上目光时还是差点一激灵站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的时候是没有这么害怕的,甚至看他还有点好看,但南柯的胆子大约随着日头一点一点地落了下去,到现在,已经剩下零星一点光了。

“你的······你的夙愿,是····”南柯吱吱唔唔,忽然话头一转忍不住问,“你这么晚不走,不会是要灭我口吧?我今天都快死了那么多回了,还没让你满意吗?而且我还要帮你试药啊,你怎么能杀我呢?”

司年皱了眉,“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这还用说?南柯可现在还记得白日那小厮的死法,“你说了,你的每一个眼神都在说,你讨厌我。”

“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司年道。

“真的?”南柯放下心来,看了看外面暗了的天,“那今天还试药吗?”

司年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中带了些不解,“那么怕死,又上赶着来试,有时候,真的有些不明白你。”

怕死,是怕不明不白的死,上赶着试,是要你早尝恶果,南柯在黑暗中苦笑,你怎么会明白呢?

“没有带蜡烛吗?我都快看不见你了。”

一室的黑暗,二人明明彼此相对,却谁也看不清谁。司年站起身,打开箱子,拿出了白色的蜡烛和火种。

少年用手护着微弱的光亮,俯身轻轻放在了她面前,南柯看着那簇忽明忽暗的火苗,由衷地笑了。在那几个痛苦难熬的夜里,她是很希望有这样一束光的。

面前还有上午南柯吃剩的东西,司年看着烛光下南柯含笑的侧颜,犹豫了一下,顺手递了过去,“你剩的,吃了。”

“刚好有些饿了。”南柯愣了愣,而后高兴地接过去,大口吃起来。

司年看着她依旧豪迈的吃相,忍不住出言提醒,“这次再噎住,可没人救你了。”

南柯闻言尴尬一笑,把食盒往司年那递了递,“你吃吗?还有很多。”

司年看看她,又看看面前的食物,颇为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南柯不死心,在里面挑了一块桂花糕又递到他嘴边,“你信我,这个真的很好吃的。”

面前这个人什么没吃过,可她偏偏存了些恶作剧般的心思,将一块凉透了的糕点递到他面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可当他真的张开了口,南柯却心头一滞,像烫到一样收回了手,只是面上仍佯装着笑意问,“好吃吗?”

司年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烛光将他的侧影勾勒得棱角分明,却又分明透着落寞,很久,司年才低声道,“好吃。”

他记得,小时候玉嫔在世的时候,也曾这样喂过他,在他读书的时候,递一个栗子糕,剥好的葡萄,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这大约是他不堪回忆里唯一能够记起的美好了。

“我有点困了。”南柯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往床边走,“你自便吧,走的时候把门带上,蜡烛就不要灭了,我有点怕黑。”

南柯希望他离开,如果方才是因为害怕,现在则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装下去了,她不喜欢他总带着一副假面,但在不小心窥见那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真实情绪时,却说不出一句话。

曾经她因为同情丢过命,或许,不该那么傻了。

司年在屋内坐了很久,直至他离开,南柯也没有睡着,过分平静,倒有些难以入眠了。

坐起来的时候,发现窗还大开着,石桌上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瑟瑟发抖,南柯起身去关窗,却被外面靠着的人影吓的虎躯一震。

“你还没走吗?站在这干嘛,吓死我了。”南柯惊魂未定。

司年瞥了她一眼,“这里,好像是我的地方。”

话虽如此,但似乎是他把自己困在这地方的吧?南柯回,“可是你哪里都可以去,我只能在这里啊,你不会连这里都要和我抢吧?”

话音未落,司年忽然咳嗽起来,南柯愣住了。

不至于在外面站了会儿就感冒了吧,不过,今天自己似乎害他淋了雨?想到这,南柯顿时有了些愧疚之意,“夜晚更深露重,你还是先回来吧,着了风寒不要怪我。"

等他进来,南柯又后悔了,这里也只有一张床,哪里有容纳第二个人的地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那人也不客气,径自坐到了床上,然后,在南柯目光的注视下,盖着被子躺在了她刚刚才暖好的被窝里。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南柯叹了口气,转身关上窗,认命地趴到了桌子上。

百无聊赖逗火苗玩儿,昏黄的烛光下,竟也有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