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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强+真假千金+替嫁医妃+空间外挂++织梦术,1v1双洁)华初,国宝级异能特工,左手起死回生,右手杀人无形,令人闻风丧胆。一朝身死,竟然穿成了一个容貌尽毁,名声烂透,父母不爱的万人嫌倒霉鬼,家里还有一个冒牌货在虎视眈眈。华初表示,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只要是她的东西,就算拿去喂狗也绝不便宜了小人!于是,左右银针,右手弯刀,摆开架势准备大杀四方。结果,丞相爹爹:“谁敢欺负本相的宝贝女儿,提头来见!”锦衣卫大哥:“敢欺负小妹,诏狱套餐伺候!”皇商二哥:“欺负我妹妹,赏你个你倾家荡产!”王妃三姐:“本妃的妹妹,我看谁敢欺负!”某太子:“欺负本宫的太子妃,找死!”众人:滚啊,哪来的猪竟然敢拱他们的嫩白菜,不想活了?
主角:华初,黎九渊 更新:2022-11-22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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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华初,黎九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替嫁,神医太子妃才是真大佬》,由网络作家“林深见白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女强+真假千金+替嫁医妃+空间外挂++织梦术,1v1双洁)华初,国宝级异能特工,左手起死回生,右手杀人无形,令人闻风丧胆。一朝身死,竟然穿成了一个容貌尽毁,名声烂透,父母不爱的万人嫌倒霉鬼,家里还有一个冒牌货在虎视眈眈。华初表示,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只要是她的东西,就算拿去喂狗也绝不便宜了小人!于是,左右银针,右手弯刀,摆开架势准备大杀四方。结果,丞相爹爹:“谁敢欺负本相的宝贝女儿,提头来见!”锦衣卫大哥:“敢欺负小妹,诏狱套餐伺候!”皇商二哥:“欺负我妹妹,赏你个你倾家荡产!”王妃三姐:“本妃的妹妹,我看谁敢欺负!”某太子:“欺负本宫的太子妃,找死!”众人:滚啊,哪来的猪竟然敢拱他们的嫩白菜,不想活了?
“快,别让那个贱人跑了,快追!”
……
凶恶的咒骂声逐渐靠近,一身粗布麻衣的小姑娘攀在峭壁下的藤蔓上瑟瑟发抖。
满脸交错的伤痕还在滴血,身上的伤更让她疼的几乎抓不住那本就不甚坚固的藤蔓。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上山采个药,怎么就惹上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了。
藤蔓本就不是很粗,干枯的藤蔓更是缺乏韧性,这会儿已经在咔咔作响了。
“大小姐有令,必须让那个小贱人身败名裂,今日若是找不到那个贱人,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嘿嘿,不用你说,那小妞虽然是个村姑,可皮肤滑嫩的紧,老子怎么也得找到她,好好享受享受啊!”
追赶的人说着猥琐下流的话,骂骂咧咧的从头顶走过,小姑娘委屈的泪流满面。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她都不认识那个什么大小姐,对方为何要用如此狠毒的计策来对付自己。
只可惜,这个问题是无人回答她了。
咔嚓一声,藤蔓断裂。
身体不受控制的顺着斜坡滚下去,哗啦一声,她坠入了水中。
小姑娘绝望极了,她不会游水,这下她死定了!
家里爹爹和娘亲还在等着她回去,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一瞬间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小姐产生了强烈的怨怼。
想到曾经看过的话本子,她怀揣着满腔怨怼缓缓念出声,“我以血肉为媒,诚请诸天神佛为我报此血仇……”
小姑娘身在水中,没看到她这话说完后,天空中有一道红到妖艳的星星划破天际,消失在了乌云之中。
“噗咳咳,呛死小爷了!”
华初扑腾着从水里钻出来,一脸懵的拍水。
“我靠,这是哪儿?”
看着黑漆漆的山林,她茫然了。
“不管了,好冷好冷,先出去再说!”
一边自言自语防阿飘,一边奋力挥舞着手臂,向岸上游去。
然而,“我靠,真有阿飘啊!”
华初差点吓尿了!
低头一看,就见清澈见底的水下一只来历不明的爪子拽着自己的脚脖子。
边上海藻似的东西还若有似无的扫过她的小腿,“妈呀!”
一声尖叫,华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岸上跑。
好不容易够到岸,手忙脚乱的爬上去,才发现那个阿飘竟然还不死心,直接拽着她的脚脖子上了岸。
“兄弟,我求你了,你放过我行吗?
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害的你,你找你的仇人去啊?
你放开我,我给你烧纸钱!
房车美女金腰带,啤酒烧烤大西瓜,你想要什么你托梦给我,我全都烧给你!”
话说完,她又呸了一下,忙不迭找补,“那什么,托梦还是算了。
这样吧,凡是丧葬用品店能整出来的,我都给你烧信不信,你放过我……”
华初正舌灿莲花与阿飘谈判,那只阿飘忽然就动了一下。
拽着她的脚脖子往上窜了窜,离了水域,才幽幽吐出一句,“救,救我……”
“会说人话的阿飘?”
华初一下子体会到了同为人类的温暖,心也不跳了,胆儿也不怯了,默默上前。
那只阿飘又吐出一句,“救我!”
随即呕的吐出一口血来,血是温热的,华初这下活过来了。
“吓死爹了,你个装神弄鬼的老六!”
调过头来想揍人一顿,却发现自己这大力女金刚竟然发挥失常了。
身体里诡异的泛起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热潮。
当特工时唯一的一次翻车经历无比清晰的告诉华初,她这是中招了,被人下了药。
正愤怒是哪个混蛋敢给她下药,那只阿飘就动了一下,指尖触到熟悉的温度,华初乐了,“合着你也是被人给坑了啊?
不会游泳还敢跳水解药,够刚烈的,小爷欣赏你这份骨气,遇上小爷,算是你走运了!”
抬手拨开阿飘面上覆着的头发,忍不住吹了个口哨,“长得不错嘛,只可惜不是小爷的菜。
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送你一个美梦,这些,就当是报答我了!”
看着手里成色绝佳的吊坠和纯金打造的腰带,华初手指轻点阿飘的百会穴,几近昏迷的男人就睁开了眼睛。
迷茫的眼神对上华初的眼神,不过须臾,就变的迷离起来。
紧接着,阿飘就发出了一种古怪的,像是在做人类某种原始运动时才有的声音。
华初猥琐一笑,一屁股滑入水中。
听着边上诡异的声音,猥琐憋笑。
“啧,连阿飘都能在梦中春风一度,我自己竟然只能在这里泡冷水澡,这织梦术,果然鸡肋!”
“诶,听说了吗,老华家那丫头,被人那个了!”
“啊,真的假的,不会吧?
老华家可是军户啊,谁敢动她家的丫头?”
“还没及笄呢,就遭了这种罪,造孽哟!”
……
看似同情,实则只是图热闹,看笑话的议论声不停的钻进耳朵。
一身粗布麻衣,人高马大,只是身形有些佝偻的男人愤而起身,“这些天杀的畜生,老子这就去让他们闭嘴!
我闺女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他们怎能如此污蔑我闺女?”
男人愤怒的咒骂着往门外冲出去,坐在简单的木板床前默默垂泪的妇人急忙拉住他,“别去!
这种事情本就越描越黑,你这样他们只会说是你恼羞成怒!
那老赵家的还是里正的女儿,你跟她起冲突,能讨得了好吗?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阿初还怎么活啊?!”
妇人也是气的不行,劝男人的话说完,自己也哭的不能自已了。
华初看着眼前的闹剧只觉得无语。
想她堂堂梦族圣女,异能特工海妖,熬了二十七年,好不容易等到时机成熟,可以回到最初的世界。
结果遇上个献舍的,半路给自己拽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的路人甲的身体里。
还没弄清楚自己姓甚名谁呢,就先被人毁了容,又听说自己被拍花子拐了,还被酱酱酿酿了。
一觉醒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趴在门口讨论自己被拍花子这样那样的前因后果,还有一对父母在这里闹着要给她讨公道。
华初表示,这可真是太刺激了,她得缓缓!
然而,屋里放炮,外面打雷,根本缓不了。
于是,她开口了,“咳,那个,爹,娘……”
嘴一张,扯动脸上的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眼看那妇人又要哭了,华初忙道:我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他们都是胡说八道呢,没有任何证据,我只要坦坦荡荡的出去走一圈儿,他们就都闭嘴了!”
“阿初~”
华母呆了呆,不敢相信女儿说了什么,“不行,你现在出去,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的。”
华父倒是认真思考了下,点了头,“阿初说的没错,这些人就是仗着阿初不好为自己做辩解,才如此口无遮拦。
阿初越心虚,他们就越嚣张,还是得到外面走一遭。”
华初见有人支持自己,果断下床。
华母虽然不理解丈夫和女儿的做法,但见父女俩做了决定,便上前搀扶华初。
只是她手才伸出去,就被华初避开了,华母的手尴尬的僵在那里。
华初都被自己的条件反射给整无语了。
面上不动声色道:“我自己来,让娘扶着出去,别人还真以为我怎么了呢?”
华母哪会想到女儿不过是出去采个药,就换了个芯子。
听到这个解释也就信了,不远不近的看着华初穿好鞋子,和丈夫一起跟着华初出门。
“哟,都成破鞋丑八怪了,还有脸出来瞎逛啊?
要是我,恐怕都没脸见人了,早早找根麻绳死了算了!”
一出门就听到了一道稚嫩却刻薄的声音。
华初闻声望去,就见是一个穿着印花襦裙,头戴珠花的小姑娘。
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长相不好不坏,只是那表情着实刻薄的很。
彼时正对着她挤眉弄眼的,手里还像模像样的拎了一块帕子,话说完,就拿帕子捂着嘴咯咯笑。
这娇柔,这造作。
华初一下就从原身的记忆中翻出了这个人,“赵兰芝,仗着外祖是村里的里正,识得几个字,家里又有点钱,便非要学那官家小姐的做派。
见人官家小姐笑不露齿,手里拿帕子,便有样学样。
连名字也从赵大妮改成了有些书香气的赵兰芝。
却不知人家官家小姐通身的气派都是自幼养成的。
她这般东施效颦,不似官家小姐,倒像是那秦楼楚馆门口揽客的。
自然,她的相貌,真要是做那营生,估计也得饿死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到的是,她最看不惯同为村里人,却相貌极其出色的华初。
所以,她仗着外祖的身份,联合村里那些丫头小子孤立华初,甚至华初被拍花子侮辱了的谣言,也是她和她母亲最先传出来的。
华初很快梳理好了记忆中的有效信息,原身所在的小村庄信息蔽塞的很,消息远不至于传的这么快。
想到原身记忆中那个势要让她身败名裂的大小姐,再看看眼前这对大喇叭母女,华初心里有了某种猜测。
幽幽看了那赵兰芝一眼,转身捞起立在厨房门口的烧火棍二话不说就砸了过去。
那赵兰芝习惯了原身清高不理她的样子,还以为这次无论自己怎么冷嘲热讽,华初也不会搭理。
一时不查,被华初手里的烧火棍兜头打了十几下才反应过来,杀猪似的吼出了声。
“华初你疯了,你竟然敢打我,我让我外祖父罚你们家租子……”
任赵兰芝怎么喊,怎么骂,华初就跟没听到似的只闷头爆揍。
赵兰芝的母亲赵杨氏反应过来扑上去就拉扯华初,“死妮子,翅膀长硬了,敢对我家兰芝动手!
老华家的,你们不会教自己的女儿,我便帮你们管教管教……”
话没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烧火棍,“哎哟”一声,赵杨氏捂着屁股惨叫出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你女儿空口白牙嚼舌根学的就是你这长舌妇!
我先替里正管教你一番才是……”
啪啪几烧火棍落下,赵杨氏和赵兰芝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小山沟。
众人一时看的愣了神,偏生那烧火棍也不是什么上乘货色,就是华初随便从柴火堆里挑的。
一棍子打下去,给赵兰芝的衣服上勾了一道口子,刺啦一声,赵兰芝的屁股开了天窗。
赵兰芝只觉得屁股一凉,还没反应过来边上看热闹的男人们就哄笑出声,“没看出来,兰芝身材还不错哈哈……”
“羞羞脸,露屁股喽……”
小娃娃们刮着脸笑话赵兰芝,赵兰芝捂着屁股哭的梨花带雨,“娘,把她衣服给我扒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比我更丢脸!”
赵兰芝歇斯底里的吼着,赵杨氏拿自己的衣服给她遮着,冲一旁肥胖的少年咋呼,“没看到你姐姐让人欺负了,赶紧去叫你外祖来,快……”
一听要叫里正来,看热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山村里没什么大官,能识文断字,帮忙联系外面的货郎卖山货,找人给大家租地的里正便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老赵家的仗势欺人也不敢说什么。
看着那小胖子往里正家跑去,甚至还有人对华初道:“哎呀华初,人兰芝也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能抡烧火棍打人呢?
快跟兰芝道个歉,里正来了,或许还能轻点罚你……”
“是啊华家的,这孩子不懂事,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儿呢!
你们虽是军户,可家里毕竟没有青壮年,若不是里正做保,你们上哪儿弄出个壮丁去充军啊!”
一个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劝起了华初一家,好像方才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不是他们。
那赵兰芝听到这些话,便得意的像只斗胜的公鸡一般,下巴高扬着道:“知道害怕了?
晚了,道歉也没用了!
今年我非让我祖父给你老子扔军营里去不可!
丑八怪,不想让你老子到军营里送死就跪下来求我,求求我,我说不定就能大发慈悲让我外祖饶了你老子了……”
赵杨氏也过来撕扯华初,“还不快给我家兰芝跪下,我家兰芝可是要嫁给县太爷公子的,以后你想跪都没机会了……”
拉拉扯扯之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谁是华初?”
众人齐齐望去,便见一队衣着甚是华丽的官差气势汹汹朝这边走来,为首的官员器宇轩昂,穿着官袍,更是不怒自威。
“这……这是朝廷的大官吧?
华初怎么惹到这等贵人了,华家这下完了,真的完了……”
人群里一阵窸窸窣窣,赵兰芝闻言激动不已,小碎步迎上前,殷勤道:“这位大人……”
话没说完,就被那人打断了,“你便是华初?”
赵兰芝自诩家世好,见到这等京城里来的大官儿,腿肚子也是发颤的。
闻言吓的声音都磕巴了,“不、不是的,大人,她,她才是华初。”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留着精致的小胡子,一身紫色官袍,走在官差前面,明显身份不一般。
顺着赵兰芝的视线看过来,忽然就几步走了过来,“孩子,你受苦了!
都怪本官没能早些找到你,若是早些将你带回亲生父母家里,就不会让你受这许多苦,让你被人夺了清白了……”
说着话,竟然要去,摸华初满是药膏,看起来极其骇人的脸。
华初差点没忍住本能一巴掌抽过去,勉强左手按右手没打人,故作忐忑道:“你、你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名其妙出现的人,一开口就认定自己清白被夺,华初几乎是立刻认定,无论这是什么人,都来者不善。
故作胆怯的躲避一番,那人也不恼,只叹息道:“是本官的错,未与你说清楚。
本官乃是当朝刑部侍郎周文康,与你亲生父亲,大理寺卿聂如海是朝中同僚。
本官虚长你父亲一岁,你可称本官一声周伯伯。”
赵兰芝一听,脸都绿了,“周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华初她就是一个军户出身的山野村姑,怎么可能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呢?
她这个人,最是会骗人了,您小心被她骗了!”
小山沟里,军户都比寻常农户高人一等,华初长的漂亮,又有军户父亲教导文字,时长日久,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小山沟里其他女子大不相同。
赵兰芝早就看她不顺眼,好不容易坏了她名声,她怎么能一跃成了官家千金呢?
这是赵兰芝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的。
可她话才说完,就被里正外祖打了一巴掌,里正还扯着她给那刑部侍郎赔罪,“小孩子不懂事,周侍郎千万莫要怪罪啊!
快给华小姐赔罪……”
一阵踢打,赵兰芝自是不应,那刑部侍郎黑沉沉的眼睛便看着她,“刑部最近联合大理寺追查一桩十五年前的拐卖案,耗时数年,这才查到了大理寺卿的千金。
你是想说,本官和刑部、大理寺的数位同僚这些年都查错了?”
赵兰芝纯粹是不想她眼中的丑小鸭变成她成不了的白天鹅,哪儿懂得朝廷查案的事情。
但她那当里正的外祖却是不糊涂的,忙压阵她跪在地上,自己也跟着对刑部侍郎连连磕头。
“周侍郎恕罪,家里孩子不懂事,言语无状,小人一定严加教导。
华初、不,聂小姐的确不是华家女,而是华长生从军归来的路上抱回来的,小人和村里数位同乡都可以作证……”
“是啊是啊,华家嫂子逃难时不慎弄丢了自己的孩子,一直伤心不已,刚好遇到华初,就把华初给抱回来了。
华初的确是他们抱回来的……”
一群人看到朝廷大官儿,也不管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全照着大官儿想听的说。
那周文康满意的点头,“华长生是吧,你为大理寺卿养育女儿十五载,本官会回去向大理寺卿禀明,好生答谢你的。
大理寺卿的千金是本案重要的人证,本官就先带走了……”
话说完,竟是连问都不不问华初的意见就要带华初走。
华家夫妇扑上前拦在华初面前,“大人,阿初的确不是我们夫妻亲生女儿,但她才受了惊吓,能不能让我们和孩子说句话再走?”
“说什么话,华初、不是,聂小姐是回大理寺卿府享福的,跟着你们才遭罪呢!
再说了,周大人办的是何等重要的案子,哪有时间让你们絮叨……”
里正一副公正模样训斥华家夫妇,华初冷眼看着她,“里正好生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养我十五载的不是我爹娘,而是里正呢!”
“华初你……”
赵兰芝不敢冲刑部侍郎叫嚣,却敢对华初嚣张。
听华初说话,正要开口,就被华初打断了,她转过身去对着刑部侍郎道:“周大人,我当真是大理寺卿的女儿?”
“这是自然,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查案,岂能有错?”
刑部侍郎一派认真道:“正好,今日是你祖母的六十寿辰,你随本官回去,定能给你们一家一个惊喜。
你可高兴?”
华初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华初自然高兴,只是爹娘养我不易,我又性子急,得罪了里正的外孙女。
她方才还说要我爹去前线送死,还要抬高我家租子。
我担心,我跟大人走了,爹娘……”
话说到此,她看了里正和赵兰芝一眼,故作胆怯的抖了下,再不说了。
刑部侍郎扫了里正一眼,便扬声道:“黎国以孝治国,聂小姐如此孝顺,是大理寺卿之福。
本官做主,免了你养父兵役,再赠你养父母白银二百两,以供他们生活。
如此,聂小姐可放心了?”
华初忙看了刑部侍郎一眼,随即怯怯点头,“放,放心了!”
一个刑部侍郎,跑到深山里为同僚找女儿,还不惜自掏腰包,华初心里冷笑,这刑部侍郎若真如此良善那就见鬼了。
不过,这刑部侍郎说黎国以孝治国,她倒是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穿到了黎国。
还好,虽然离得有些远,但毕竟还是在同一时空,报仇有望了。
大理寺卿的女儿,这个身份比军户女更方便接触那个人,看来,她虽然穿错了地方,运气倒是还不错。
低着头看刑部侍郎应付完华家夫妇,华初状若不舍,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离了小山沟。
实际上,连大理寺卿女儿的身份能发挥几重作用都算计好了。
黎国京城。
大理寺卿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府上正一派喜庆,
漂亮精致的寿桃摆在中央,贺寿的礼物从南山不老松到仙鹤拜寿图应有尽有,摆满了大理寺卿府的主院。
“聂夫人恭喜啊!
儿孙满堂,还有聂大人这般孝顺又成才的儿子,老身若是你,做梦都要笑醒啊!”
“同喜同喜,老姐姐谬赞了,都是孩子们瞎胡闹,我这把老骨头,祝什么寿啊!”
聂老夫人身边站着一容貌俏丽的小姑娘,闻言掩唇轻笑道:“今日是祖母的大日子,您可就别谦虚了。
若不是您教导有方,又怎会有今日的爹爹啊?
再多的赞赏,您都受得起的!”
一旁的老夫人笑着附和,“清婉说的不错,这功劳算你头上,你一点都不必谦虚!”
聂老夫人轻点那小姑娘的眉心,“就你嘴甜!
哄了我开心,是又想让你爹放你出去疯玩儿吧?”
“祖母~”
小姑娘嗔怪的撒娇跺脚,头上戴着的金簪上的蝴蝶像是要飞起来。
一身鹅黄色襦裙衬的小姑娘娇艳欲滴,既灵动,又漂亮,惹得对面老夫人身后站的少年郎们都看直了眼。
一群头发花白,锦衣华服的老太太们互相说着吉祥话,身边簇拥着相貌俏丽的年轻女儿或者少年郎。
外间的男宾们亦是觥筹交错,好不喜庆。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满堂欢喜,“老夫人六十大寿,本官来迟了。
给老夫人和大理寺卿带了件礼物,希望能弥补迟到的过失啊!”
众人听到这声音,便已经好奇起来了,“是周侍郎,他不是素来与大理寺卿不和,今日怎的来了?”
“是啊,还带了礼物,不会是来送钟的吧?”
黎都谁人都知道,刑部尚书的位子空置半年之久,作为刑部尚书的热门人选,大理寺卿聂如海和刑部侍郎周文康明争暗斗,早已经势成水火。
今日大理寺卿老母六十大寿,所有人都以为周文康不会来的。
事实上,一开始周文康没来大家也觉得是意料之中。
这会儿周文康来了,还说带了礼物,众人一时间都无比好奇,这位刑部侍郎,会给自己的死对头带个什么礼物来。
聂如海心里再不满周文康,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甚至还极为客气的起身到外面相迎,“周大人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礼物什么的,实在是太见外了……”
“诶,别的礼物能省,这件礼物可不能省。”
周文康故意卖关子。
有大胆的世家子弟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周侍郎,你给聂寺卿送的什么礼物,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这……”
周文康故作为难道:“这礼物有点特殊,聂大人,我们是不是私下里说比较合适?”
周文康越是如此,聂如海就越觉得他有猫腻,故作直爽道:“周大人何出此言?
本官从来堂堂正正,从不藏污纳垢,没什么不合适的。
周大人若觉不合适,这礼物不用便罢了,走,我们进内堂共饮一杯,也算是你周大人为家母祝过寿了。”
说着一副大方模样,揽着周文康就要进去喝酒。
这要是周文康真进去了,一个抠搜骂名就落下了。
同僚老母祝寿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你周文康还怎么担得起刑部尚书的重任啊?
聂如海自觉算计周全,却不料周文康一下挣脱了他的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道:“哎呀,既然如此,那这件礼物,就呈上来吧,正好,让诸位做个见证。”
话说完,他朝外面道:“可以进来了!”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大件的礼物,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等着开眼。
结果,预料中的贵重礼物没看到,一个满脸划痕,破衣烂衫,跟个乞儿似的小姑娘倒是有一个。
大堂内一阵寂静,有好事的世家子弟忍不住好奇道:“周大人,你说的礼物,不会就是这个吧?”
聂如海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做什么。
只沉着脸问,“周侍郎,你这是何意?”
周文康慢条斯理冲聂如海拜了拜,“聂大人稍安勿躁,本官说她是给你和令堂的礼物,绝不是开玩笑。
因为,她才是聂大人你的亲生女儿。”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堂内外人声鼎沸,全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聂如海当即怒声呵斥,“周文康,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大家同僚一场,收回你的话,本官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聂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理应知道本官从不与人开玩笑。”
周文康盯着聂如海的眼睛,一派正直道:“十五年前的拐卖案,牵扯到三十多名婴儿。
相府幼女也在其中,丞相委托刑部和大理寺追查至今,无论生死,这些婴儿的身世都已经逐渐查清。
你的女儿也在其中,这是当年京兆府的案卷,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你女儿左眉横断,耳后有胎记,形似蝴蝶。
当年的拍花子本官也已经悉数擒获,这中间,你大理寺的人一直与本官一同查案。
所有详尽问题,你皆可问你的布下。
你信不过本官,总不至于连自己的下属都信不过吧?
再不济,你可以亲自审问那些拍花子,相信你大理寺卿审案的手段比本官强多了。”
堂堂大理寺卿查案竟然查到了自己身上,大堂内来祝寿的宾客瞬间成了吃瓜群众。
最先起哄架秧子那人吆喝道:“我说二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查案查糊涂了!
哪儿有那么麻烦啊,反正聂小姐和这野丫头都在这儿,滴个血,验个亲不就行了嘛?”
“对啊,滴血验亲就行了,何须那般麻烦啊!”
……
黎都城里的这些贵人们好日子过的无聊了,就想看个热闹。
何况是大理寺卿府的热闹,寻常还真看不着,是以一群人附和着要滴血验亲。
周文康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闻言抚须道:“本官是没问题,滴血验亲也好,审问拍花子也罢,总归是想让聂大人父女相认罢了。
只是,聂大人可要想清楚了,人已经到你面前了,你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滴血验亲,查案对质。
万一这姑娘真是你的女儿,如此,可就太伤父女情谊了呀?”
一直低着头装背景板的华初闻言悄咪咪看向周文康。
这个人,一路走过来都在有意无意的提醒她,她是被聂家抛弃的,即使聂家不认她,但他一定会帮自己。
这会儿一边逼着聂如海认下她这个女儿,一边又离间父女感情,明显的不怀好意。
正暗自思忖这刑部侍郎到底想干什么,便听聂如海便慷慨激昂道:“本官身为大理寺卿,理应尊法度,讲事实。
本官相信,本官的女儿也能理解本官的一番苦心。
来人,准备东西,滴血验亲。”
聂如海说完话,身边的管家就跑了下去。
聂如海走上前,冲华初道:“抬起头来,让本官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孩子,让周大人一口笃定,你就是本官的女儿?”
华初默默抬起头,先进入众人视野的就是那满脸的疤痕。
大堂内的女客们皆吓的惊呼出声,见惯了各种惨状的聂如海也不由自主的蹙眉往后避了避,“你这脸怎么回事?”
华初还没开口,那周文康便急道:“还能是怎么回事?
有人提前发觉了她的身份,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呗?
若不是她养父母发现的及时,莫说容貌,就是清白也都……”
话说至此,他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禁了声 。
“总之,这孩子受了不少委屈,若是证实了这就是你女儿,聂大人可要好好补偿一下这孩子才好。”
殊不知,就在他那句半遮半掩的话说出来后,在黎都世家之人眼中,华初清白被毁一事已然成了定局。
彼时,管家已经准备了两碗清水和匕首过来。
宾客们狐疑嘀咕,“怎么这滴血验亲,还用两碗水啊?”
“你笨啊,既要验亲,那定是验两个人啊!
验周侍郎带来这姑娘是聂大人的女儿,更要验聂清婉不是聂大人的女儿。
否则,只验一人,岂不是不公平?”
起先问话那宾客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啊!
大理寺卿不愧是三法司的表率啊,的确够严谨的。”
不知不觉被戴了高帽子的聂如海若有所思的看了管家一眼,沉着脸划破自己的手,分别往两碗水中滴了一滴血。
她身边一华服妇人不悦道:“老爷,您还真要让婉儿滴血验亲啊?
妾身养了婉儿十五年,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吗?
这寒酸的跟乞儿似的野丫头,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女儿?”
“就是啊爹爹,您难道不认婉儿了吗?”
适才聂老夫人嘴甜的哄人开心的少女这会儿委屈巴巴的瞅着聂如海,一双丹凤眼几乎是要滴出泪泪,欲哭不哭,我见犹怜。
聂如海皱了皱眉,“婉儿不许胡闹,事关大理寺和刑部联合追查了十几年的案子,这个亲,必须验。”
话说完,竟是抓起聂清婉的手,毫不留情的割破她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在碗里。
聂清婉当即哭的梨花带雨,缩进了聂老夫人怀里,委屈的叫唤着“祖母~”
聂老夫人心疼的抚着孙女的背,“婉儿不哭啊,祖母替你教训你父亲。
还不拿药来给小姐包扎一下……”
那边祖孙俩一派祥和,这边周文康看似和蔼道:“华初,别怕,只要一点点指尖血就可以了。”
语气温和,手却已经拿了匕首要割华初的手指。
华初小脸儿皱着,似是害怕道:“还有必要吗?”
“怎么没必要了,婉儿的手都割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你怎能不割?”
聂夫人护短,说着话就要催促华初,却听人群中一道声音咋呼道:“是没必要了啊!
你们看,聂清婉的血没和聂大人的血融在一起,她不是聂大人的女儿!”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盯着碗里两滴血,摇摇晃晃,就是不相融。
“不,这不可能!”
聂夫人身子一软,倒在了身侧丫鬟身上。
聂清婉眼泪倏地流了出来,似是断了线的珠子。
“爹爹~”
一声爹爹叫的委屈又茫然,给聂如海叫的心都化了。
也就聂老夫人还算冷静,一双浑浊的老眼直直盯着华初,“既是要滴血验亲,岂能厚此薄彼。
这位姑娘,你也不想糊里糊涂就认了亲吧?”
说着话,便使唤身边的嬷嬷给华初放血。
周文康见状也没阻止,只是那嬷嬷还没走到华初面前,众人就见华初迅速上前,拿起匕首一点都不手软的割破了自己的指尖。
鲜红的血液滴入碗中,在所有人紧张的视线中,一点点和旁边的血融在一起。
“是真的,她真的是大理寺卿的亲生女儿!”
众人惊讶不已,“真想不到,聂大人身为大理寺卿,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认错了。
别人的女儿在自己家里养尊处优,自己的女儿竟被害成这副模样……”
那话说的,听不出是同情还是嫌恶,总归不会是在夸华初。
华初将匕首一扔,冷眼看着周围的人,冷静的像个局外人。
聂清婉却窝在聂夫人怀里哭的不能自已,好像那漂泊在外受了十几年委屈的人是她一般。
就在气氛极为尴尬之际,聂老夫人缓缓流下两行浊泪,颤巍巍上前,像是想抚摸华初一下,却又不敢触碰。
“我的好孙女儿,你受苦了!
天杀的拍花子啊,如海,你一定要把那些拍花子全都抓起来,严惩他们,让所有像我们初儿这般的孩子都回到自己的父母亲人身边!”
说着,便伸手去抱华初。
华初本能的后退,聂老夫人的手僵在那里很是尴尬。
周文康见状,状若好心的解释,“聂老夫人,这孩子在养父母家被人欺负的太过,一时半刻,恐怕心结难解。
你们做长辈的,须得好生开解才是,给她点时间,一定能适应的。”
聂老夫人连连点头,笑的无比和蔼,“周侍郎说的是,是我这当祖母的太激动了。”
“来啊,快拿了我的牌子去请太医来给小姐疗伤。
袁嬷嬷,你亲自带小姐下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挑几个伶俐的丫头照顾小姐……”
一番吩咐,无比周全,却只字不提假千金聂清婉。
眼看华初就要被袁嬷嬷带走,周文康适时开口,“聂大人,既然真正的令爱已经找到了,那府上这位,本官是不是可以带回去还给华家夫妇了?
毕竟他们也只有一个女儿,将华初还给聂家,他们可就膝下无子了呀!”
“爹爹,别送我走!”
聂清婉忽的跪在聂如海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婉儿得爹爹和娘悉心教导,承欢祖母膝下,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换了家人。
婉儿知道,这十几年偷来的人生让这位姑娘吃尽了苦头,婉儿愿意用余生给她赔罪。
只求爹爹允许婉儿留在家里为奴为婢,婉儿都心甘情愿,只要能和爹爹、娘和祖母在一起,婉儿就心满意足了!
婉儿不想管素未谋面的人叫父母,婉儿的父母只有你们啊爹爹……”
聂清婉只字不提亲生父母,只说自己早已经将聂家当成了自己的家,还将自己也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与情深义重的她相比,跟着周文康来认亲的华初就显得格外的嫌贫爱富,狼心狗肺。
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寿宴也就仓促结束了。
荣安堂,聂家老夫人的院子。
华初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跟着袁嬷嬷进门,就看到此前一派和蔼之相的聂老夫人正坐在罗汉榻上,聂清婉正伏在她的膝头伤心哭泣。
聂如海和聂夫人皆在下首坐着。
看到华初站在那里,一不行礼,二不问安的,聂夫人就横眉竖眼道:“见了长辈都不知道行礼,也不知道那周文康怎么想的,非说她是咱们的女儿?
咱们的女儿怎么可能是这等畏畏缩缩,不知礼数的粗鄙之人?
老爷,那周文康明摆着是没安好心的,您怎么还就认了呢?”
聂夫人说着,那眼神再度扫了华初一圈儿,眼里的嫌恶几乎要化作实质流露出来。
华初被聂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带下去,说是洗漱打扮请大夫,实际上却是一直磨蹭到宾客散去,那嬷嬷才随便给华初拿了一身衣服。
莫说照顾的丫鬟了,就是太医也没请,连那衣服,都是丫鬟的款式。
见状便更加做出一副没见识的乡野丫头的模样,作壁上观。
只听聂夫人话说完,那聂老夫人便将手中茶盏重重往小桌上一放。
“这丫头最初是老身认下的,你何必含沙射影的骂如海?”
聂老夫人即便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是盛装打扮。
说话的时候,身板挺直,异常矜贵的看着儿媳妇,“你也说了那周文康明显是没安好心。
一来就说这丫头在家里受尽欺负,清白被毁,若是滴血验亲的结果显示她不是我聂家女儿也就罢了,不认就不认。
可滴血验亲后她就是我聂家女儿,周文康又早早说了那样的话。
这个时候再拒不相认,你是想让如海落下个沽名钓誉,为一己私利抛弃亲生女儿的骂名吗?”
聂夫人只是觉得华初粗鄙无礼,又疑似清白被毁,让她在官夫人们中间没面子。
却不知只是不认这个她嫌弃的野丫头,就会给丈夫带来那么大的麻烦,一下子白了脸。
“对、对不起母亲,儿媳知错了,儿媳不是故意的。”
转而向丈夫道歉,“老爷,我……”
聂老夫人在儿子面前训了儿媳妇,顿觉倍有威严,不顾儿媳话还没说完,就在那儿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如海啊,这丫头,你得好生安置一下才是,被周文康那种人带回来,不知道干不干净,可别让她坏了咱大理寺卿府的名声。”
聂如海对老母还是很尊敬的,闻言恭敬的应下。
“母亲提点的是,只是儿子对内宅之事,素来不太懂,还要请母亲多费心才是。”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旁的聂夫人完全插不进去嘴,至于其他人,更是如影子一般。
华初听的不耐烦,果断出声,“我是周大人带来的,他带着官差说我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我爹娘和我都无能为力。
你们若是不想认我的话,现在就请送我回去,省的相看两厌,你们烦,我更烦。”
“华初,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
聂清婉不知何时停止了嘤嘤嘤,听到华初的话,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好像华初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华初一眼望到聂清婉眼底,“我不这么说话,该怎么说话?”
“你……”
“够了,婉儿到聂家,便是与聂家的女儿,她和你一样,都是拐卖案的受害者,你又何必处处与她为难。
就算你生在乡野,你父母应该也教过你孝敬长辈。
多跟婉儿学学,总不至于害了你。”
华初不去看聂如海,只等着聂清婉,对方那点拙劣的小手段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是当她看到这人的时候,莫名想到了原身最后的记忆。
记忆里,那些人说大小姐有令,要让她身败名裂。
结合她现在的身份变化,若这个大小姐是聂清婉的话,会不会很合理?
心里思忖着,她面上并不显露,眼睛直勾勾盯着大理寺卿。
“周大人带我回来的时候就说你们不会轻易认我这个女儿,因为认了我,会让你们感到丢人,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
聂如海脸色一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忽然出来个人说你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还不能求证一下了?
你一下从山野村姑变成官家千金,自是求之不得,可婉儿还在呢,你便露出如此嘴脸,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所以呢?”
华初冷眼看她,“因为你心里不平,所以说好的太医疗伤,好生打扮,丫鬟照顾都没了。
聂大人,别忘了周文康还盯着你呢,若是他发现你们根本没有请太医给我疗伤,你猜,他会怎么做?”
聂如海浑身一震,立刻吩咐,“袁嬷嬷,马上去请太医过府,用我的马车去请。”
袁嬷嬷惊骇的看了华初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个连她都没放在眼里的野丫头,竟然一句话能让老爷改变主意。
华初才不管袁嬷嬷怎么想的,她只想尽快治好自己的伤。
无论是梦族圣女,还是特工海妖,那都是一等一的颜控,自己也是顶级的美艳御姐,充当妖艳贱货都不用化妆的那种。
让她顶着这个毁容脸生活,她半夜会做噩梦的。
至于这一家子,她在寿宴上就看的透透的的。
一家子的自私鬼,打从心底里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聂如海为官,两个女人为面子,都不愿认她这个野丫头。
聂清婉也是个厉害的,句句不说嫌贫爱富,句句不肯回自己亲生母亲家。
也就是她现在实在是虚的厉害,否则身体和精神力鼎盛之时,分分钟让这些个牛鬼蛇神的面具碎一地。
几番交锋下来,聂如海也发现了,华初虽然看上去就是个山野丫头,但论胆色,根本不能将她当寻常孩子待之。
他用那双审视过无数犯人的眼睛打量着华初,而后问道:“周文康是怎么找到你的?
带你回京的路上,他都与你说了些什么?”
是的,聂如海看出来华初与寻常孩子不同,但他还没聪明到一眼看出来华初直接换了个芯子。
所以,他认为华初现在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周文康教的。
华初乐的他如此误会,便半真半假道:“他说,你们嫌我丢人,不乐意认我,所以他只能当着大家的面带我来聂家,这样你才会认我。
还说,害我被拍花子抓走,想害我丢清白,毁名声的人就在我身边。
只要我细心观察,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当初丞相府的小小姐也丢了,若是我能发现害我的人和拍花子勾结的蛛丝马迹,他就会在丞相大人面前为我请功。
那样,就没有人能欺负我了。”
华初说这些话时,貌似盯着聂如海,余光全在聂清婉身上。
看着聂清婉心虚的直揪手帕,他便差不多敢肯定,派人坏原身名声,将她毁容,还给她下药的,十有八九就是这聂清婉了。
看她这会儿哭唧唧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华初只想情真意切的感慨一句好次的绿茶啊!
讲真的,就这种绿茶,从华初知道绿茶这个词儿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么次的绿茶了。
这劣质的茶味儿,刺激的她都不忍直视了。
聂如海不知华初是在钓鱼,还以为她只是被周文康利用了,故意让他家宅不宁,借机打压他而已。
冷着脸正气凛然道:“一派胡言!
若非今日周文康带你前来,大理寺卿府上下根本不知婉儿身份有误,更不知世上还有你这么个人,谁会无端去害你。
那周文康与为父素来不合,他说那些话,完全是在挑唆你我父女感情。
你若是信以为真,拿我们这些家人当敌人防备,那便是正中他下怀了。”
华初懵懂的忽闪着乌溜溜的眸子,“是吗?”
聂如海一脸正气的回视他,“我是你亲生父亲,纵使不曾养育你,却亦不是故意抛弃你,还能骗你不成?”
华初状若有所动摇,“那,如果害我的人找到了,你会怎么处置?”
聂如海身在官场是大理寺的一把手,下属前恭后倨,他说话只有别人附和的份儿。
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从上到下,哪怕是看似威严十足的聂老夫人都是看它脸色过活的。
从来不敢有人如华初这般与他讨价还价,这让他很是不舒服。
不自觉的就冷了脸,“十五年前的拐卖案一直是刑部和大理寺紧追不舍的要案大案,若是真能抓到那拍花子,定会严惩不贷。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治好脸上到底伤,与婉儿和你母亲学好黎都贵女们的规矩礼仪。
如此,日后出门在外,才不至于丢了我大理寺卿府的脸。”
华初心下嗤笑,句句不忘提大理寺卿府,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当官的呢。
面上却是一副害怕又倔强的模样,“我知道,十几年的案子是不易破。
可若是害我之人根本不是拍花子呢?
我分明听到那些人说……”
“爹爹,太医来了!”
清脆而略显急切的声音响起来,一下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聂清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发现的惊慌,面上却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华初。
“女孩子的脸最是要紧了,华初,快让太医给看看吧。
至于其他的,咱们爹爹是大理寺卿,出了名的断案如神,你还担心他不能为你讨回公道吗?”
“说的是,把脸治好才是最要紧的,快请太医进来。”
聂老夫人说着,兀自吩咐,“献容啊,趁着太医给华初疗伤的功夫,你把怡安苑收拾出来,安排几个伶俐的丫鬟过去,让华初住着。
再着人给她置办几身衣服头面。
堂堂大理寺卿府的女儿,打扮的跟个丫鬟似的,成何体统?”
聂夫人一听“怡安苑”三个字便不由的揪住了手中的帕子,“母亲,怡安苑是大姑奶奶的闺阁,给华初住,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看韶华居也不错,名字里刚好有个华字,很是衬华初的名字呢?”
聂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让你安排你便去安排,哪来那许多话?
淑华是出阁的姑娘,还能与自己嫡亲的侄女争个院子不成?
你好歹也是我大理寺卿府的的当家主母,连出嫁女和失而复得的亲女儿哪个更重要都分不清么?”
聂夫人听的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才没立刻怼回去。
面色惨白的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媳知错了,儿媳这就去安排。”
在一旁观望的聂清婉听得此言,柔弱的小脸儿微微低垂,恭顺的开口,“祖母,华初初来乍到,难免不适应。
婉儿随母亲一同去看看,我与华初同龄,更能了解她的喜好。”
聂老夫人欣慰的颔首,赞赏聂清婉的同时还不忘打压一下儿媳,“你这当娘的还不如婉儿思虑周全呢,多跟你女儿学学。”
聂夫人霎时满脸通红,咬咬牙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聂清婉冲聂老夫人和聂如海福了福身,才转身追了上去。
华初在一旁看着这一家子的相处模式,俨然像是看了一场古代版的家庭伦理剧。
眼见聂老夫人还要在她这儿刷刷存在感,忙捂脸呻吟了起来,“哎哟,我这脸好疼啊,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聂老夫人和聂如海下意识的看向她的脸,被那满脸伤疤吓的忙收回视线,“王太医,快来看看……”
太医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穿着青色的官服,迈着四方步走来。
看到华初被土方药涂的让人不忍直视的脸,眉头都打了结,“好好的一张脸,被弄成这样,多大的仇啊这是?!”
说话间,手上动作越发的小心,怕扯痛了华初。
聂老夫人则急切的问道:“王太医,这伤,可还能治好?”
华初痛不痛,她不关心,她只知道,大理寺卿府不能有一个清白存疑,又毁了容的女儿。
“老夫先看看吧。”
王太医也知道聂老夫人的担心,不敢贸然打包票,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聂老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了。
静坐在一旁,努力不让面上显露出嫌恶之色来,只等太医给华初重新换了药,包好后才给聂如海使眼色。
聂如海适时地上前,“王太医,小女这伤……”
王太医垂首叹气,“聂大人,请恕下官无能,小姐伤的太重,又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下官竭尽所能也只能尽量保证她的脸不再恶化,但想要去掉疤痕,恢复如初,却是不太可能了。
除非……”
“除非什么?”
聂老夫人急切的接话,“王太医尽管说,只要能治好,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想办法的。”
王太医却直叹气,“除非能拿到宫中娘娘们用的的冰肌玉肤膏,或许能祛疤,至于效果如何,下官却也无法保证。”
聂老夫人当即失望不已,“如此,老身知道了,多谢王太医了。”
聂如海见状,轻咳一声,“袁嬷嬷,替本官送王太医。”
王太医默然跟随袁嬷嬷出门,聂老夫人缓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来人,送小姐去怡安苑。”
旁侧伺候的丫鬟上前,华初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怡安苑。
华初进入院中时才明白聂夫人听到聂老夫人说让她住在怡安苑时为何会是那副表情。
聂家上下对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儿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欢迎。
华初都已经做好了坐冷板凳,或者被赶出去的准备。
却不想聂老夫人给她安排的院子华丽程度竟然与那荣安堂不相上下。
她虽然没去过聂家除了荣安堂以外的院子,但也看得出来这怡安苑绝对是个好地方。
入门便是百花齐放的花园,锦鲤池中红鲤漂亮又灵活,进门便是全套的上品红木家具。
陈设皆是一眼便看得出来的精品。
华初进门时聂夫人正着人往里搬被褥,看到华初过来,聂清婉小碎步迎过来。
“华初你来了,正好,快来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喜欢的,我让母亲立刻给你换。”
明着是帮华初,可实际上却处处都在彰显自己的主人身份。
华初既疲惫,又一心惦记着理清思绪,懒得与她打太极,直接道:“我没什么不喜欢的,我累了,想要休息。”
岂料她话音刚落,就见聂清婉眼泪一下就蹿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带着哭腔哽咽,“华初,你是不是怪我夺走了你的身份?
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被人夺了清白,还毁了容。
我愿意补偿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华初:……
华初一副你在讲什么鬼东西的表情。
还没反应过来聂清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聂夫人便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把将聂清婉揽进怀里。
她眼神厌恶的瞪着华初,“别以为你进了聂家,就是聂家的小姐了,我只认婉儿是我的女儿。
你若识相,就自行禀明老夫人和老爷,回你那山沟沟里去。
再敢欺负婉儿,我有你好看的!
婉儿,我们走!”
话说完,也不看华初什么表情,气势汹汹的就走了。
华初愕然回头,却对上了聂清婉得意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是亲生的又如何,大家只认我。”
华初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yue出来,兀自进屋,环视一周,满意了。
聂夫人虽然对她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女儿不满,但碍于老夫人的命令,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还不错。
溜溜达达进屋,里面正收拾床铺的小丫鬟听到声音忙不迭回头见礼,“奴婢见过小姐。”
畏畏缩缩的,站在床边连头都不敢抬。
华初愕然,“你是何人?”
“奴、奴婢珠儿,奉夫人之命,和外面的三位姐姐一同伺候小姐。”
原来聂夫人还真给自己安排了下人。
华初挑眉望向外面,没看到薛定谔的三个丫鬟,只看到几个小厮婆子还在打扫院子。
她心下了然,这是聂夫人给自己下马威呢!
心下觉得无聊,往那贵妃榻上一靠,冲小丫鬟招手,“珠儿是吧,过来,我有话问你。”
珠儿亦步亦趋的凑过去,“小、小姐有何吩咐?”
“你应该知道,我是今日才到这府上的,你且与我说说,这府上都有多少人,我熟悉一下情况。”
“是,小姐。”
小丫鬟颤巍巍站在贵妃榻前,“老夫人共育有两子一女,咱们老爷是老夫人的长子。
大姑奶奶前些年嫁给了翰林院的一位编修,偶尔会回府小住几日。
另外,还有二老爷,外放去了梧州,已经有两年没回来了……”
小丫鬟颤巍巍说了半天,华初算是听明白了,如今这聂家上下就今日见到的这些人,外加一个聂家长孙聂书宇。
搞清楚人员环境不算太复杂,华初就下了逐客令,“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小丫鬟似乎就等着她说这话,华初话音一落,她屈身行了一礼后一溜烟儿跑走了。
华初纳闷,这小丫头如此害怕,她的脸是有多丑?
想到那一整套黄花梨木的梳妆台,还有那华丽的铜镜,华初一骨碌翻起来坐在梳妆台前。
“额……”
面对镜子里疤痕交错的脸,华初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语。
“对着这张脸,聂家这些人没当众叫出声也是厉害了。”
默默扯过一旁的帷幔挡住镜子,华初幽幽叹息,“魔女啊……”
吐槽的话没说完,直觉眼前一晕,人就换了个位置。
入目的是她再熟悉不过东西,一排排冰冷无情的钢铁架子,上面陈列着的,正是她最熟悉的东西。
从各式新旧武器,到最先进便捷的医疗设备,还有,种类丰富,营养齐全的食物。
“这是……魔女的伴生战略储备仓库?”
华初彻底忘了身体的疲惫,冲着往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冲过去。
入目的是一片洁白之色,那是一个设备极其完整的医疗室,里面的陈设,让她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小伙伴儿的医疗室里。
看着熟悉的环境,华初坐上了那把她无数次坐上去,就被人拎起来丢开的转椅。
可这一次,她坐上去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也没有人凶巴巴的冲出来说“非实验室人员不得进入中控台。”
“旺财?”
华初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汪呜!”
一声让人分不清是狗叫还是狼嚎的声音响起,华初倏地弹起来。
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跑了过来,看到是她,猛地刹住了脚步,“呜”得叫了一声,迷茫的小眼神儿看着她,疑惑又委屈。
那极其拟人化的表情像是在问“怎么是你,我主人去哪儿了?”
华初踱步过去,将小兽抱了起来,“我也想知道你主人去哪儿了啊!
可我现在找不到了,你我难姐难妹先抱团取暖一下,好不好?”
说着,便如往常一般拿自己的脸去蹭小兽毛茸茸的脸。
那小兽却一反常态的挣扎不停,还用爪子推她,“不要你,我要我主人,你把主人还给我……”
小萝莉的奶音传进脑海里,华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是,你讲讲道理,不是我不想把你主人还给你,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话说完,就见小兽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凶神恶煞的扑了过来。
龇牙咧嘴的汪汪叫着,竟是想咬她。
华初忙将小兽举在半空中,让它离自己远远的。
却只听小兽委屈不已的控诉,“你为什么能听得懂我的话,你把我主人怎么了?!
坏人,你还我主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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