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容醒来时,已是中午。
感觉家里变得很奇怪,干净的可怕,似乎少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打开对面房间的门,才发现空空如也,昨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出了餐厅后戛然而止。
她这浅薄的小酒量啊……
苏漾容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天塌下来还有高个顶着,对于感情更是,拿得起也放得下,只是一瞬间的失落眨眼便不见了。
没有周哲的出租屋里,似乎干净亮敞许多。
苏漾容洗澡时触碰到脖颈间坚硬的质感,不由得愣住。
昨晚做了个梦,一个素未蒙面的高富帅,在铺满鲜花的地方向她求婚。
梦里她正抬头看星星,星星竟组成了自己的名字缩写,正看得出神,那个帅哥趁机将一条钻石项链戴在自己的颈间。
可那不是个梦吗?
自己的脖子上怎么会出现一条真的钻石项链?
苏漾容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脸。
疼。
不是做梦。
出了洗手间,苏漾容小心翼翼将项链收好。
梳妆台上静静放着一张纸,碍眼又占地。
准备丢掉前,随意扫了眼标题,动作顿住。
一张六万元的房租欠条,署名周哲,期限是一月内还清。
苏漾容有些难以置信,周哲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昨天找周哲要回的十万,已是极限。
最后他鸡飞蛋打,说不定会来腆着脸要钱,绝对不可能主动承担之前的房租。
虽这样想着,苏漾容还是把欠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这一晚上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漾容努力回忆却没有头绪。
这时,敲门声有序响起,沉稳有力,不似往常外卖小哥那样急躁。
苏漾容半信半疑地打开门,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白净男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有点眼熟,似乎见过。
“苏小姐,我是江少的助手陈潜,来给您送一些文件。”
“江少?”
“我可以进去和您细说吗?”
“啊,好的。”苏漾容欣然答应,似乎非常好说话。
五分钟后,苏漾容看着手里头的婚前协议,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她摸摸耳朵,难以置信地重复陈潜的话:“你是说,我和那个什么江少结婚,一个月给我十万?”
陈潜笑得温和,但在苏漾容眼里他就像个千年的狐狸。
“苏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苏漾容满脸惊喜,将市侩演绎地淋漓尽致,“那太好了,随时随地跟他领证!”
任务十分的顺利,陈潜推了推眼镜,掩盖住眼底的算计和不屑,数月前,少爷从飞机上下来就跟被下了降头一般,疯狂派人调查眼前这个空姐的一切。
但在他看来,少爷的身边自然是不缺女人,什么一线明星,富家千金,哪一个不比眼前这位强。
陈潜动作优雅地打开万宝龙签字笔地笔帽递过去,谁料对面这人忽然翻了脸,一股脑儿地将文件塞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地将人往外推。
“走走走,死骗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骗子!”
“哎……陈小姐……你听我说……”
“甭想骗我!结婚是儿戏吗,要骗人你起码把本人叫来吧!”
“我们……”
“嘭”
门在眼前被无情地关上,差点把眼镜震地稀碎。
见惯大世面的陈潜一时间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思量起来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
忽然门又被“哗”地打开,苏漾容皱着一张娃娃脸,作出凶巴巴的样子。
“这个给你!”
陈潜以为对方回心转意,脸上的表情还没准备好,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项链被塞进捧满文件的手中。
“嘭”门又大力被关上。
陈潜有些自我怀疑,这事搞砸了?
他是哪句话说的不对,还是自己的动作引起对方反感了?
犹豫片刻再鼓起勇气敲门,没有回应……
隔了两分钟又敲门之时,只听见里面传来有些暴躁的声音:“再不走我报警了!”
无语凝噎,陈潜摸摸自己白净的脸蛋,自言自语,“我有这么讨人厌吗?”
下楼后,花了三分钟组织好语言才敢给江桓打去电话。
好在江桓没有责备,只是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房内,解决了昨晚醉酒闹的乌龙,苏漾容长舒一口气,差点就上当了,还好她机智。
什么人才会见第一次面,还是女方醉醺醺不清醒的情况下就求婚啊?
就算是真的,什么人才会把婚姻当成买卖交易?就算要交易,也得找个知根知底的啊。
骗子,肯定是骗子!
苏漾容回忆起夜空下那比星星还耀眼的脸,不由得脸热。
咕哝道,“这年头,骗子也挺好看哈。”
她躺回床上想要点个外卖,这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充上电开机还要一会儿时间,只得起身去做饭。
简简单单一碗阳春面,鲜香四溢。
正吃着呢,手机自动开机,响个不停。
昨夜气昏头的朋友圈,像是油锅里倒了碗水,炸开了。
赶忙将朋友圈设置成私密,在99➕的对话框内挑了几个关系近的回复。
A:“什么情况,周哲不是你男朋友吗?”
回:“已分,勿念。”
B:“姐妹,我就说不对劲,这周哲果然有问题!”
回:“已分,勿念。”
C:“我慧敏这是什么情况?”
回:“请询问本人。”
……
除此以外,还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来祝福的。
信息扩散的速度,远超苏漾容的想象,她的微信里不乏李慧敏的共友,其中就有和她或暗恋或暧昧的,估摸着对她的鱼塘会造成不小的冲击。
正翻看着,爸爸的电话就来了。
苏漾容通完电话,不免有些头秃,她咋给忘了昨天把母上大人拉黑的事儿了。
这下好了,她那爱操心的老母亲直接买票奔海市来了。
抱着一死的心,将妈妈从黑名单拖出来,想劝劝她别折腾,谁知人已经到高铁站了。
不过好在家里干净地像是被扫荡过似的,她也没啥好收拾的。
这头刚应付完父母,公司领导又来电了。
工作性质原因,除了出勤外,工作日她们是不用去公司坐班的,除非特殊情况,比如考核、开会或者犯错了去挨训……
领导语气不算好:“苏漾容,立刻到办公室来一趟。”
算了下时间,公司正好离苏母的海市北站只有十分钟路程。
先去办公室找领导,再去接苏母,勉强来得及。
苏漾容慌忙穿好衣服下楼,手机上好不容易叫到车,却在七公里外。
面前停着一辆白色商务车,车头宽大,车身几乎贴地。
车门忽然打开,露出里面的豪华内饰。
戴着白手套的老赵态度殷勤,匆忙从车头绕到门前,弯腰作出“请”的姿势。
“少奶奶,您醒了,少爷派我来接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