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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邪本纪之诛鬼卷

曲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驱邪本纪》共四部分,分别为诛鬼,封妖,镇魔,灭魂四卷,诛鬼卷为主角诛杀百鬼,重塑诛鬼坛的艰辛历程!

主角:曲邪   更新:2023-01-20 1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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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曲邪的其他类型小说《驱邪本纪之诛鬼卷》,由网络作家“曲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驱邪本纪》共四部分,分别为诛鬼,封妖,镇魔,灭魂四卷,诛鬼卷为主角诛杀百鬼,重塑诛鬼坛的艰辛历程!

《驱邪本纪之诛鬼卷》精彩片段

从小我就是同学们口中的笑话,小伙伴们娱乐的焦点,老师们训诫学生的话题;而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的名字,得益于《射雕英雄传》中的传奇人物――黄老邪。

“我叫曲邪,曲邪的曲……黄老邪的邪!哈哈……”

没错,这就是我入学时的自我介绍,很明显,后面那句是我那群十分友爱充满热情的同学们帮忙介绍的。

从那以后,我就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学校里身负盛名的“公众人物”,无论走到哪,都会引起同学们的骚动和围观。

不仅如此,他们还总拉着我一起做游戏,特别是男同学,热情到我压根没法拒绝。为了玩的尽兴,他们每次都挖空心思的为我编配角色,比如黄老邪、丁春秋、血刀老祖等人物,然后他们自己扮演名门正派,专门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因此,我时常被他们所谓的正义,给匡扶的鼻青脸肿;这种情况,随着他们的意犹未尽愈演愈烈,以至于发展到老师们不得不介入的境地,就连校长和教导处主任都没少为这事操心,甚至将不准欺负我这事,纳入到思想品德课程里,反复的训诫和提醒学生们,并且多次在升国旗哥课间操时明确表态,谁要是再欺负曲邪同学,拉着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就给谁处分!

学校介入以后,堵班级门口找我玩角色扮演的人虽然少了,但是我的“知名度”却越来越高了!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有人笑笑呵呵的向我打招呼,“老邪,吃饭啊?”、“老邪,上厕所啊?”

每次被人这样热情的打招呼后,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了,为此,我好几次哭着跑回家,央求姥姥给我换一个名字,姥姥每次都把我抱在怀里,边掉眼泪边告诉我,这名字是我爸妈给起的,要是换了就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可当我追问爸爸妈妈在哪时,姥姥除了默默流泪外,就什么也不说了,任凭我怎么哭闹,她也无动于衷,顶多说一句“你爸妈出远门了,等你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快点长大,为了这个愿望,我每天使劲吃饭,每天用尺子量身高,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大人,我学会可抽烟,学会了喝酒,甚至爆粗口打架,学习成绩一直垫底,以至于姥姥多次被学校找去谈话,要不是有九年义务教育的存在,我估计连小学都毕业不了。

成长和衰老,像是一刻不停在转动的钟表盘,等我上初中,身高达到一米七的时候,原本就不高的姥姥,已经被衰老折磨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太太了,此时的姥姥已经满头白发,双眼混浊不堪了,过度的劳累,让她的腰再也直不起来了,就连走路都离不开拐杖了。

我背着姥姥,私自在学校里办了休学,准备回家照顾姥姥,可没想到学校还是找到了姥姥,并且把我的想法如实反馈给了她。

姥姥气的大病一场,为了让我上学,她甚至用不吃药,不吃饭来要挟我,不管怎么说,都要让我回学校继续读书,我要是不听,那她就一直不吃药,不吃饭!

我拗不过姥姥,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继续上学,姥姥这才肯吃药吃饭了,为了让我放心,她强忍着病痛下床做家务,甚至还出去给同村人打短工,帮别人家去地里除草打农药。

在高二上半学期,姥姥得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想让姥姥住院治疗,可姥姥十分固执,说什么也不肯住院,回到家以后,姥姥把这些年攒下的钱都给了我,叮嘱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她怕耽误我学习,就一个劲撵我回学校上课。

我含着眼泪回到学校后,就办理了退学手续,回到家一心一意的照顾姥姥,姥姥知道后,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一个劲的埋怨自己,说自己拖累了我。

没过多久,姥姥病情就恶化了,连坐起来都很吃力,她把我叫到跟前,把我爸妈的事告诉了我。

我爸妈在家里一场大火中双双离世,但家里起火的原因绝对不是意外,因为在起火之前,我妈就好像知道了似的,连夜联系姥姥赶过来把我抱走,等姥姥来了以后,我爸正在准备一场祛邪仪式,他把一些东西给了姥姥,交代了几句后就连忙让姥姥抱走我,姥姥抱着我走出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穿黑色长袍,围着面纱,戴着黑帽子的人走进了我们家的门,那人进去不到十分钟,家里就起火了,一场大火下来,家里什么都没剩下,甚至连我爸妈的尸首都没找到。

我家世代单传,姥爷去世的早,他和姥姥就我妈一个女儿,我爸妈结婚前后,爷爷奶奶和姥爷相就继离世了,我爸妈一走,只剩下了姥姥和我相依为命,为了供我读书,姥姥不得不一边种地,一边帮人干灵活,等我慢慢长大了,她的身体也慢慢的垮了。

姥姥告诉我,我家世代都是很有名的阴阳先生,都会祛邪看病,我爸临终前告诉她,我将来要是能好好学习,就不让我再接触那些东西了,要是学习不好,就把他留给我的东西交给我。

我爸给我留下一颗兽牙和一本用油布包裹的书。

那本书名为《祛邪本纪》,是用兽皮去毛缝制而成的,全书共上下两卷,上卷名为“解危”,整卷分为法、术两篇,法篇为天罡心法,共有静守、通玄、无为三项内容,上面还记录了一些练气的功法,动以站桩为主,静以打坐为主,并配上站桩和打坐的经脉图,虽然看起来很普通,但整篇最后却写着几行小字:“天罡心法,修于空灵,悟于大道,极难修成,若有所成则可参透天地之理,弹指间可驭万物。”

术篇为五行术法,分为“控”和“遁”两种,“控”共记录了金、木、水、火、土五种控术,分别是圣金诀、神木诀、冥水诀、离火诀、昊土诀。“遁”共记录了金、木、水、火、土五种遁术,分别是金遁术、木遁术、水遁术、火遁术、土遁术。修炼之法分为内通和外辅两种,内通指的是脏腑五行,其中肺为金、肝为木、肾为水、心为火、脾为土;五行之气又内通五窍,金开窍于鼻、木开窍于目、水开窍于耳、火开窍于舌、土开窍于唇,依照五行相生相克之法,依序运转五行之气,练成则“控”、“遁”二术随心所动,小成可指地为钢、日行千里、驾驭五行之内万物,大成可翻江倒海、运转乾坤、成为跳出五行之外的存在;但内通极难修炼成功,按照书中记载,曲家到曲邪这,世代单传刚好五百七十六世,除一世祖曲祝小成,一百七十一世祖曲横初入门庭外,竟无一人修炼成功!

外辅之法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它主要是以二十五种指法为主,其中无名指属金、食指属木、小指鼠水、中指属火、拇指属土,同样依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结合相应的指法,催动“控”术施法,尽管外辅修炼不难,但也要达到全身经脉舒畅,达到静守的境界,方可修炼外辅指法。

下卷名为“度恶”;通卷记载了曲家先祖封印诛杀的世间百鬼、百妖、古魔,以及克制之法。

书的最后几页,记录着曲家世代奉命镇守五大玄坛,玄坛内分别封印着百鬼、百妖、不死魄、上古魔、兵主魂,曲家列祖列宗除镇守玄坛外,还出世诛杀邪祟,平时均隐世不出,常居深山密林,专修道法,书上记载虽不多,但透过字里行间却能看出,曲家前一百八十七世列祖修为都极高。

传至一百八十八世,曲家世代镇守的五大玄坛封印松动,玄坛内妖邪呼之欲出,第一百八十八世祖曲风,为提升修为重塑玄坛,在娶妻育有一子后,不得已再娶玄狐圣女,借双修功法重塑玄坛,此举虽重塑了玄坛,但却违背了祖训,曲风负荆向列祖列宗请罪,并将自己逐出族谱,自杀于首阳山下。曲风虽以死谢罪,但曲家受此影响,后世再难有出类拔萃之人,而曲风与狐女所生之子曲横,虽为庶出,但却成为曲风之后,曲家修为最高之人,只可惜曲横终生未娶,最后病死在苗疆。

曲家自一百九十世起,便出山入世,依靠国运开镇守玄坛,传至五百七十世,曲家后人境况越发艰难,不仅再无出类拔萃者,还不能容于实世,最终在五百七十世,五大玄坛破其一,到五百七十一世,玄坛又破其一,传至曲邪父亲曲苗这代,五大玄坛便全部破裂了!

若想重塑玄坛,必须重新封印或诛杀百鬼、百妖、不死魄、上古魔、兵主魂,否则世间将重启刀戈;而重塑玄坛的任务,刚好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至于那颗兽牙,姥姥说那是狐狸的牙齿,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是九尾天狐的牙齿,戴上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姥姥交代完一切后,没过几天就去世了,她老人家始终不相信那场大火是意外,也认定那场大火和那个黑袍人有关,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去找那个黑袍人,要好好的活下去;姥姥走了以后,这个冷暖自知的世上,就剩下了孤凛凛的我了。

姥姥在村里不仅遇事不争,还待人和善,姥姥走后,很多人都过来帮着我处理后事。

没了姥姥的庇护,现实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虽然不上学了,但总得活着,活着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吃饭,但不吃饭肯定活不下去,这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学种地,要么出去打工。

我不想去打工,因为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好工人,更何况我不想离开这里。我也不想种地,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种地那块料;可只要你生活在农村,作为一个农民,不会种地是很可怕的,就像修理工不会修理,医生不会看病一样可怕!虽然我还没在姥姥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但在现实面前,悲伤都显得十分奢侈。

姥姥生前种的几亩水浇地,我根本不会打理,只能包给了别人种,但这样一来,我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后来村支书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甚至不惜得罪村长,将村长小舅子承包村委会的小卖部承包给了我,一时间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我是他的私生子。

村支书听了却毫不在意,用他的话说:“总不能富的奔小康,穷的等饿死吧?别人爱咋嚼舌头就咋嚼舌头,反正我一没收礼,二没犯法,问心无愧!”

在村支书的帮助下,我总算有了一个糊口的营生,我也觉得点货卖货,要比种地收地简单多了,小本经营虽不能发家,但是总不至于吃不上饭。

那段时间,我一心扑在小卖部经营上,除了进货卖货以外,还拓展了代收邮件快递,回收出售手机,承办村里接待和红白喜事用品等业务,小卖部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我不但解决了温饱,而且手里也有了点余钱。

村里有的人看着眼热,有人看着嫉妒,特别是原来承包小卖部村长的小舅子,村长小舅子不仅在各种场合诋毁我,还编造谣言,说我是外来户,早晚让我滚蛋。

因为村支书家女儿和我是同学,又说我是村支书未来的女婿,村支书徇私,把小卖部包给了我。

刚开始我还很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可是越解释越回避,流言蜚语就越多,后来也就索性不理了。

在店里,我每天除了看书外,也一直在打听谁见过相同装扮的人,可那个黑袍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四年就过去了,小卖部还是小卖部,没什么变化,我也还是我,只是褪去了纯粹,换了一脸人情世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小山村虽不大,但却住着形形色色的人。

尹富贵是村里的牛倌,耕种的时节一过,他就放下烟袋扛起鞭子,开始张罗着放牛了,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放牛结束后,到曲邪的店里买东西,若是有钱的话,尹富贵会中气十足的对我说:“娃娃,来一瓶白酒,外加一袋花生米!”

说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钞票拍在柜台上,然后使劲昂起平躺在驼背上的头,悠哉悠哉的离开,任常年在小卖部门口的老头老太太窃语揣测。若是没钱,尹富贵会将头埋在胸口,陪着笑脸对我说:“曲老板,麻烦拿一瓶白酒,最便宜的那种,其他的不要了,先挂账,等过几天一起算。”

这种情况下,尹富贵买完东西,总是把酒揣在怀里,闷头快步离开,就算门口的老头老太太故意挖苦,他也一声不吭。

有不少老头老太太曾私下告诉我,像尹富贵这种人,最好别给他挂账,因为他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拿什么还账啊?

每当听到这些话,我总是一笑了事,尹富贵的账我也该挂就挂,并没有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小瞧他,毕竟我和他都是孤苦无依的人。

说起来,尹富贵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他背驼的很严重,上半身基本与地面平行,身体的疾患,让他干不了农活,也娶不到老婆,甚至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多亏了村支书范大明,不仅为他申报了低保,还提议让他给村里放牛,每家按月给他钱,有了低保和这份糊口的营生,他总算挺了过来,最起码吃饭不用愁了。

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尹富贵平日里不仅经常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而且还嗜赌如命,把放牛赚的钱都输了不说,还欠下了不少饥荒,甚至为了借钱,把仅有的几间房子都押出去了;即便是这样,他还不肯收手,总想找机会把输的钱赢回来。

可久赌无赢家,赌场之上又有几个能笑到最后的赢家?这一晚,尹富贵又输光了口袋里的钱,天蒙蒙亮时,他从隔壁村回到家里,扛起了放牛鞭,走到村口吆喝着放牛,可没成想村东头韩寡妇家丢了两只鸡,正寻找不到时,尹富贵的吆喝声响了起来,韩寡妇想起尹富贵平日的所作所为,理所应当的将矛头指向了尹富贵,尹富贵被骂了好大一会,又解释了半天,韩寡妇这才气呼呼的放过了他。

尹富贵好不容易等把牛都收齐了,然后灰溜溜的赶着牛去了放牛山。

他像往常一样,把牛赶到草地后,就躺在石头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见在村口的大杨树下,他穿着黄袍坐在树下,面前堆满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村民一个劲的向他磕头行礼,村里顶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时不时的向他抛着媚眼,就连平日里最瞧不起他的村长赵金虎,也一脸崇拜的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他美的开怀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过后,他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山沟里,在山沟最深处,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袍,围着黑面纱,戴着黑帽子的怪人,怪人身边蹲着一个头生双角,面目狰狞,满嘴獠牙的怪物,那怪物头生双角,暴目青面,两排锋利的獠牙内,还时不时吐出像蛇一般的分叉舌头,幽蓝色的身体肌肉横生,遍体长满鬃毛,皮肤像癞蛤蟆一般,后背上还长着一对蝙蝠一般的翅膀,看起来十分吓人!

那怪物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尹富贵,尹富贵吓得不敢大口喘气,哆哆嗦嗦的往后退,那怪物突然大吼一声,伸出毛茸茸的利爪抓了过来。

尹富贵大叫一声,猛然间从梦中醒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坐在石头上好大一阵子才缓过来,他佝偻着身体缓缓站起来,使劲的向远处啐了几口,又骂了韩寡妇几句,然后拿起放牛鞭去圈山坡下的牛。

这时,太阳都已经下山了,他连忙加快脚步,大声吆喝起来,等把牛圈在一起查数时,却发现少了一头牛。

这下可把尹富贵急坏了,要是真把牛给丢了,不但要赔人家牛,弄不好牛都放不成了,要是放不成牛,他天天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想到这里,尹富贵心急火燎的把放牛山找了个遍,可愣是什么也没找到,情急之下,尹富贵开始胡乱猜想起来,会不会是他欠邻村赌债的人把牛赶走了啊?还是有人顺道把牛给偷走了啊?这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回去给人家说牛丢了吧?而且这大山连只狼都没有,说被什么给吃了,人家更不能相信啊!

尹富贵不停的咒骂着,不知不觉间把和他有过节的人给骂了个遍,平日里他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这会就连他自己都开始骂偷东西的人不得好死了!

就在这时,坐在石头上抽闷烟的尹富贵,耳边突然隐隐约约传来牛低沉的叫声,仔细一听,那声音是从山沟深处传来的,他连忙磕了嗑烟袋,拿起放牛鞭循声找去。

山沟里深邃静谧,沟沿上野草横生,山沟内怪石密布,鸦鸣雀啼不断,尹富贵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今天的怪梦,他心里一下慌了起来,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耳边又响起了牛的悲鸣声,而且那叫声越来越近,他把心一横,攥着放牛鞭又向深处走去,走到一个拐弯处时,他看见了走丢了的那头牛;那头牛身子在拐弯处,只露出了个屁股,它向后蹬着蹄子,一边甩尾巴,一边哞哞的叫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使劲往里拽它一般。

尹富贵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等他走过那道弯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看见一个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怪物,怪物身边还站着那个一身黑袍的怪人。

那怪物抓着牛的犄角,目不转睛的看着尹富贵,而后忽然咧开血盆大口,向尹富贵沉闷的低吼了一声。

尹富贵被吓得魂不附体,此刻他也顾不得牛了,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回跑,就在此时,黑袍怪人突然出现在尹富贵面前,尹富贵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哭喊着求饶。

“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肯听话,今天你梦里的一切,都会变成真的!”黑袍人阴森森的对尹富贵说到。

尹富贵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黑袍人见他没说话,又对他说道:“我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只要你喜欢大把大把的钞票,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那你就来找我,我就在这等着你;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保证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记住,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黑袍人说罢便不见了,那只怪物也跟着消失了,尹富贵惊魂未定的把牛赶了出来,而后赶着牛群回村里了。

回到家后,尹富贵想了一整夜,他今年都48了,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与其像狗一样活着,还不如拼一把,只要有钱花,能吃好喝好,哪怕过一天就让他死,那也值了!谁还管它们是人是鬼,再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呢!

尹富贵下定决心后,第二天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没去放牛,还把来催他放牛的人给骂了!

被骂的人气不过,直接找到了村支书范大明,范大明听后也很诧异,他安慰了来人几句,把人送出村委会后,转身去了尹富贵家。

此刻的尹富贵哪还买范大明的账,刚开始他对范大明还爱搭不理的,后来竟然直接骂起了范大明,把范大明气的差点没揍他。

尹富贵把范大明气走以后,就来到了我的小卖部,抬手就要了一瓶剑南春,又点了一大堆东西,等我将东西递给过去后,他甩手丢在柜台上五百元钱,而后十分豪爽的说道:“你娃人还不赖,剩下的钱不用找了,留着买烟抽吧!”

尹富贵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当他走到在小卖部门前打牌的老头老太太身旁时,竟然破天荒得转过头大声吼道:“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的,天天坐在这嚼舌头根子,我早晚有一天把你们的牙都给敲下来!”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门口的老头老太太们均一脸懵相,他们平时是没少议论尹富贵,可这次他们谁也没说话啊,这尹富贵该不会是疯了吧!怎么还主动找上茬了啊?

此刻,站在柜台内的我,忽然觉得胸口一热,紧接着一股强烈的灼伤感随即传来,等我翻看时发现,那颗狐牙竟然发出了浓艳的红色光晕,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一直等到尹富贵彻底离开,狐牙才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按照姥姥临终前的说法,这颗狐牙可以祛邪避凶,难道尹富贵身上跟了什么脏东西,狐牙分辨出来了,这才向我提出预警?

不管怎么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姑且不论尹富贵身上到底有没有脏东西,就凭他今天下午的表现,足矣让我觉得他不正常了!

那天下午,我的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像是要感冒一般,浑身上下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刚要关门回家休息,没想到尹富贵又来了!

尹富贵面色阴沉,目光有些呆滞,看起来有些瘆人,他虽一身酒气,但却看不出一点喝多的样子,在小卖店又要了两瓶酒还有些吃的,然后招呼也不打,背着酒转身向后山方向走去。

尹富贵出现在小卖店时,我胸口的狐牙再次有了反应,我用手捂着胸口,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尹富贵拿东西,等尹富贵走了以后,我额头上的汗水唰的一下流淌了下来。

看来,尹富贵这两天要出事,我要不要告诉他或者提醒一声呢?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村长赵金虎来了!

只见他用脚踹开小卖部的板门,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小子,给我拿两瓶老白干,再拿点花生米!”

我连忙应下,然后边拿东西边问道:“赵叔,家里来客人了哈?”

赵金虎敷衍着,连正眼都不瞅我一眼,我知道他因为这个小卖部的事,对村支书和我有不小的意见,连忙从柜台里拿出一盒塔山,硬硬的塞到赵金虎手里。

赵金虎假装推了几下后,就将烟揣在了怀里,然后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村长赵金虎最近两年过的很压抑,村支书范大明不管啥事都压着他,总抢他的风头不说,还对他呼来喝去的,让他心里十分不爽。

他家祖上在村里就是说一不二的人,要不是革命了,闹不好他现在也是地主家的少爷,范大明算什么东西啊?说句难听的话,以前范家给他家扛长活都不够格!

现在倒好,范大明这小子仗着在部队当了几年兵,竟然篡到他的头上来了!大会小会处处为难他不说,还动不动就拿什么讲政治来说话!

以前赵金虎在村里,那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现在呢?别说说一不二了,就算三四五六也没他的事,说好听点是村长,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个摆设!

摆设不摆设的倒也没什么,可范大明却总拿党的纪律来约束他,三天一小说,五天一大说,后来范大明不说,可他底下的人又开始说了,压根就没把赵金虎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最近范大明又搞什么民主生活会,在村支委会上,批评他目光短浅,工作劲头不足,思想有滑坡的倾向,还成立互助小组,让他和村里民兵队长李建国一组,特意叮嘱李建国来帮教他,尽管他当时忍住了没有发作,但从心里却彻彻底底的记恨上了范大明。

赵金虎最近本来就不顺,谁知道他老婆李翠萍昨天晚上又得了怪病。

昨天晚上赵金虎在家和小舅子喝酒,一直喝到后半夜两点多,等他送走小舅子以后,晃晃悠悠去茅房时,才发现老婆趴在茅房地上一动不动。

等赵金虎把人叫醒了之后,他老婆就开始发呆,而且还拿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赵金虎,赵金虎一气之下,打了他老婆两个耳光,他老婆这才悻悻的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召开民主生活会,在会上,赵金虎再次被批评了,而且范大明把话说的也很难听,好不容挨到中午,赵金虎赌气回到家里,这才发现李翠萍还躺在炕上睡觉,也没做中午饭,本就带着气的他,一下子就火了,他气呼呼的扯起李翠萍,刚要破口大骂时,却发现李翠萍目光呆滞,不停的流着口水,问她什么都不回答,嘴里还一个劲说胡话。

赵金虎见状,连忙扶老婆躺下,去请住在隔壁的村医毕航,等他带着毕航回来时,却发现李翠萍披头散发的蹲在鸡笼边,手里还拿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母鸡,大口大口的啃食着,喉咙里还发出沉闷的低吼,像是护食的狼狗一般。

赵金虎硬着头皮走到老婆身边,从她手里把死鸡夺下来,然后将她拖回房间,按到炕上,然后叫毕航过来看看。

毕航吓得连头发都竖起来了,他哪见过这个阵仗啊,等赵金虎叫他过去时,他说什么都不肯过去,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连跑带颠的回家了。

这会功夫,李翠萍渐渐安静下来,她用呆滞的眼神看着房梁,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破口大骂,看着都瘆人。

赵金虎连忙给小舅子李远征打电话,让李远征两口子赶紧过来!等李远征两口子到赵金虎家里时,李翠萍已经被赵金虎用绳子绑起来了。

此时的李翠萍向上翻着白眼,嘴里吐着白沫,像狼一样嚎叫着,把李远征两口子吓够呛。

李远征老婆李月云见状,忧心忡忡的对赵金虎说:“姐夫,我姐怕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要不咱们找个会看事的先生给瞅瞅吧?”

没等赵金虎说话,李远征接过话骂道:“一天天净说屁话!姐夫要是找了,那个姓范的还能不给姐夫穿小鞋?”

李月云低头看着鞋子,怯懦的说道:“那…那咱总不能看着姐受罪,啥也不做啊?”

“谁他妈说啥也不做了?你再说没用的,信不信老子揍你!”李远征骂骂咧咧的站起来,伸手就要打老婆。

赵金虎连忙起身拉住李远征,训斥了李远征两句后,就坐在炕上,自顾自的抽起了闷烟;李远征说的不假,他怎么着也是这个村的村长,要是现在去找会看事的先生,日后范大明指定拿这个说事,可老婆的病又不能不看,毕航那熊货是指不上了,只能把老婆送到县城的医院看看了,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道:“远征啊,去把你家的车开来,咱们送你姐去县城医院吧!”

李远征脾气虽然异常火爆,上来那股劲谁都不好使,但对姐夫赵金虎,那却是言听计从,只见李远征应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回家开车。

这时,赵金虎家大门口,突然传来了尹富贵的声音,“村长在家没?我是富贵啊~”

赵金虎一听是尹富贵,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尹富贵,平日没少拿话埋汰他,为了尹富贵给村里放牛这事,他还和范大明争吵过;尹富贵平常也很少来他家,可今天他老婆刚病,尹富贵就来了,他现在来干什么呢?

“富贵啊,怎么今个想起来串门了?有啥事没?”

尹富贵见赵金虎搭话了,就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我没啥事,这不听说嫂子病了嘛,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赵金虎不知道尹富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眯着眼看着尹富贵没说话,倒是旁边的李远征把话接了过来,“罗锅子,就你这熊样能帮个球忙啊?我看你他妈是来看笑话的吧?”

尹富贵也不生气,他笑着对李远征说:“大兄弟,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刘罗锅也是罗锅,但人家能当宰相,咱可不能以貌取人啊,我啊,还真能把嫂子这病给看好喽~”

尹富贵说罢,就向屋子里走去,李远征刚要上去拦他,却被赵金虎拉住了,赵金虎给李远征使了个眼神,然后就跟着尹富贵走进了屋子。

尹富贵进屋以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李翠萍,然后他咬破了手指,在手心里一顿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走到李翠萍面前,伸手就在李翠萍的额头上拍了三下,李翠萍嗷的一声坐了起来,缩在炕的角落里嚎啕大哭,她好像十分害怕尹富贵的样子。

尹富贵晃了晃手,向李翠萍呵斥道:“金虎大哥一家都是好人,你这个没长眼的东西敢在这撒野,还不快给我滚!”

说来也奇怪,尹富贵话刚一落,李翠萍就晕了过去,尹富贵让李月云赶紧上炕掐她的人中,不一会功夫,李翠萍还真的醒了过来,除了有些疲劳外,其他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赵金虎见尹富贵救醒了他老婆,还称赞他是好人,心里对尹富贵的敌意也就少了很多,但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向尹富贵点了点头。

尹富贵见状,连忙也向赵金虎点头,他有些激动的握住赵金虎的手,十分动情的说:“金虎大哥啊,你才是咱村的领头雁呢,这是天命啊~不像某些人,天天整这个,整那个的,谁好谁孬,咱这心里面有数的很!行了,啥都不说了,哪天需要兄弟的话,金虎大哥您吱声!哎!我走了金虎大哥,你们忙。”

尹富贵说罢,转身就向外走去,赵金虎意味深长的看着尹富贵,就在尹富贵要走出大门时,他突然对尹富贵说道:“富贵啊,别急着走啊,留下来喝两盅呗?”

尹富贵心里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写满了惋惜,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要是能当上咱村的村支书,这酒喝着才有意思嘛,想到村里还有那个人,我心里就堵得慌,哎!”

赵金虎见尹富贵都这样直白了,也把戒备放下了,他换了副热情的面孔,一把拉住尹富贵的手,颇有风度的说道:“嗨,兄弟,这酒该喝喝,这个事啊还得慢慢研究,对不?”

尹富贵一边跟着赵金虎往屋里走,一边对赵金虎说道:“嗯,实不相瞒,村里这些老少爷们,我有办法让他们支持你,不过村委会那边,大哥还得多找几个人支持你,特别要小心李建国那小子,他可是范大明的心腹啊!”

赵金虎笑着对尹富贵说道:“老弟你说的没错,这样,你替哥哥在村里老少爷们那努努力,村委会这边嘛,王友财杜瑞芳两口子能用,至于那个李建国,他要是不听话,就把他给整下去,方法多的是,哈哈……”

尹富贵胸有成竹的说道:“大哥您放心,别的咱不敢说,就李建国那小子,只要大哥你想,我现在就能把他拉下马!但王友财两口子那边,大哥你有把握吗?”

赵金虎笑道:“兄弟,李建国那边就全靠你了,至于王友财两口子嘛,你老哥我还是有把握的,哈哈···”


村里会计王友财一大早就背着手,趾高气扬的向韩寡妇家走去;换作平时,他都是趁着天黑没人时,偷偷摸摸的去,哪敢像今天这样嘚瑟!

但今天与平时不一样,因为是他老婆让他去韩寡妇家的。

王友财的老婆杜瑞芳是村里的妇联主任,今天她本来要去韩寡妇家走访,看看韩寡妇有没有什么实际困难,就在要出门时,村长赵金虎来了,让她跟着一起去军烈属邱老太太家看看,她不想来回跑,就让王友财替她去韩寡妇家走一趟。

王友财见老婆让他去韩寡妇家,心里都乐开花了,他这个人,不恋权也不贪财,就是十分好色,照理说他老婆杜瑞芳的模样,在村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但他还是不满足,私底下早就和韩寡妇勾搭在一起了;他怕杜瑞芳起疑心,还假装推脱了一下,后来杜瑞芳骂了他几句,他才勉强答应了。

杜瑞芳和赵金虎一走,王友财连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是洗脸又是梳头的一顿捯饬,他心里一边笑老婆傻,一边幻想和韩寡妇的事,浑身都痒了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到韩寡妇家里,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杜瑞芳也没闲着,她和赵金虎压根就没去邱老太太家,而是去了赵金虎家。

到了赵金虎家以后,细心的杜瑞芳发现,赵金虎早就把他老婆支走了,家里就她和赵金虎俩人,她心里一下就明白赵金虎要干啥了,她面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脸暧昧的问赵金虎:“村长,咱不是要去邱老太太家吗?咋还来你家了?你看嫂子这会还不在家,村长是有啥要紧的事――想和我单独沟通一下吧?”

杜瑞芳能干上村里的妇联主任,还多亏了赵金虎帮忙,要不是赵金虎十分坚决,她早就被范大明换下来了,为了感谢赵金虎,她在和赵金虎去县里开会时,还和赵金虎睡了一觉。

但从那以后,赵金虎一直就没再找过她,今天赵金虎突然找她,还把她领回家里,她心里猜想,赵金虎一定是惦记那种事了,但她却有点不想了,因为赵金虎最近总是被排挤,能不能继续干这个村长还两说呢,可她又不敢得罪赵金虎,只能顺着赵金虎了,更何况她本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人。

赵金虎看着杜瑞芳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金戒指,递给了杜瑞芳,“瑞芳啊,工作辛苦哈,我代表村里给你买个戒指,犒劳犒劳你。”

“哎呦,这我可不敢当,村长您更辛苦,我们都是在您带领下干工作,干的也都是份内的活,可不敢收您这么贵重的礼物啊。”杜瑞芳虽然口中说着不要,手上却早就接过戒指,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什么敢不敢当的,瑞芳啊!你就拿着吧,以后赵哥亏不了你,有啥想要的,尽管告诉赵哥!”

“哎呀,那可太谢谢赵哥了,赵哥真有眼光,这款戒指紧俏的很呢,赵哥,这以后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你尽管开口。”

“痛快,我就喜欢瑞芳妹子这敢爱敢恨的性格,以后,这村里的事还得瑞芳你多支持啊,要是让某些人独大,你和我都没好日子过啊!”

“哦~赵哥你指的是范大明吧?说心里话,这人的确烦人的很呢,赵哥有事你吩咐,老妹子以后就听你赵哥的了!那今天除了这个事外,你,就没别的事要和妹子沟通沟通吗?”杜瑞芳眼神迷离的看着赵金虎,把手放在了赵金虎手上。

赵金虎一把攥住杜瑞芳的手,笑着对杜瑞芳说:“不急,不急,咱们先去看看你家友财和韩寡妇沟通啥样了,赵哥把话可说头了,你家友财能不能和赵哥一条心,可就看你了啊!”

此刻,王友财正浑汗如雨的耕着韩寡妇的地,韩寡妇模样虽不如他老婆,但身材却非常的丰满,别看韩寡妇已年过四十了,可皮肤却嫩的很,捏上一把,好像能捏出水来似的;就在他就要进入忘我的状态时,杜瑞芳和赵金虎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把他和韩寡妇抓了个现行。

怒气冲冲的杜瑞芳,抓着王友财的头发,上来就一顿胖揍,韩寡妇吓得裹着被子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杜瑞芳越打越来气,她转身在韩寡妇家厨房拿起菜刀,一边哭着一边要阉了王友财。

王友财平时就是妻管严,现在他更害怕了,连忙躲在赵金虎身后,求赵金虎救他。

赵金虎连忙拉住杜瑞芳,杜瑞芳见赵金虎拉着她,就更来气了,她一下窜到炕上,用脚使劲的踹韩寡妇,什么难听她就骂什么!

赵金虎连忙抱住杜瑞芳,然后把她拉到院子里,并让王友财和韩寡妇先把衣服穿好,然后又在院里一个劲劝杜瑞芳。

等王友财和韩寡妇穿好衣服出来时,杜瑞芳稍微平复了一些,她瞪着眼睛让王友财和韩寡妇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还告诉王友财,要是不是看在赵金虎的面子上,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俩,以后,要是再敢出这事,她非杀了他们俩,说罢,杜瑞芳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赵金虎说了韩寡妇几句,然后让她把家赶紧收拾收拾,别再和王友财鬼混了,说罢就拉着王友财出门了,韩寡妇千恩万谢的送走了赵金虎和王友财,她嘴上一边骂着王友财,一边揉着被杜瑞芳打的地方,赌着气回房间收拾去了。

赵金虎把王友财送回家,又开始劝他们两口子,“瑞芳啊,你这保证书也写了,友财也知道错了,你啊,这回就原谅他吧,他要是再敢瞎混,我替你把他腿打断了,行不?不管咋说,好好的日子不能就这样散了,是不是?”

杜瑞芳瞄了一眼赵金虎,然后狠狠的对王友财说:“姓王的,你给我听好了,这次,要不是看村长的面子,我和你没完!以后你要是再敢干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我就和你拼命!”

王友财连忙向杜瑞芳赌咒发誓,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杜瑞芳气稍微消了点,“这个家没散,多亏了村长,咱两口子得知恩图报,以后,村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谁欺负村长,就是欺负我们,知道了不?”

王友财虽然好色,但是他却不傻,谁看不出赵金虎和范大明不和啊,两个人总是明争暗斗的,他既不想当官,也不想搂钱,没必要跟着赵金虎趟这趟浑水啊,他犹豫着没说话。

杜瑞芳见王友财没搭话,随手抄起剪刀就要站起来,王友财见状连忙说道:“那可不,那可不,以后这村里有啥事,咱们都听村长的,都听村长的!”

见王友财表态了,杜瑞芳这才把剪刀放下,然后又和赵金虎聊了一会天,赵金虎见目的达成了,就起身告辞了。

赵金虎从王友财家出来以后,直接去了韩寡妇家,他看着满脸泪痕的韩寡妇,不耐烦的说道:“哭啥哭嘛,以后亏不了你就是,王友财那边,以前你怎么的,以后还一样,不用怕杜瑞芳,有我呢,知道不?”

他看韩寡妇点头答应后,从口袋里拿出1000块钱给她,告诉她家里缺啥买点啥,然后慢慢悠悠的向小舅子李远征家走去。

要说这韩寡妇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昨天赵金虎找到她时,她就知道这次能狠狠地宰上赵金虎一笔,只是她没想到,杜瑞芳会下那么狠的手,一直到现在,她被打的地方还疼的不敢动呢!

赵金虎做完这一切后,便摇晃着脑袋,十分得意的去找范大明了,哼,姓范的,你不是要开民主生活会整老子吗?这次我倒是要看看,咱们俩到底是谁整谁!


村支书范大明曾经当过缉毒武警,性格爽朗,为人耿直,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了,但腰板绷直,在村民心中很有威望。

也因为他太过耿直,在无形之中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他也没少得罪人。他老婆于金花为这事没少说他,让他差不多就得了,为这事他也没少骂于金花,说于金花做人做事没底线,还不如女儿范琳娜懂事,范琳娜虽是一个女孩子,但脾气秉性却和他一模一样。

这天中午,范大明家刚要开饭时,村里民兵队长李建国来了,范大明连忙招呼李建国,“建国来了啊,来,快坐,没吃饭呢吧?正好一起将就一口。”

李建国心不在焉的坐下,皱着眉头也不吭声。

“咋?有事啊建国?”

“嗯,叔,我还真有点事,但我不好意思和您说。”

“有啥不能说的啊,你看你还吞吞吐吐的。”

李建国鼓起勇气,对范大明说道:“叔,那我就说了啊,您别生气,那什么,我听说,村长要带着王友财查账呢。”

范大明一边吃着大葱蘸酱,一边对李建国说:“嗨,我当什么事呢,查查挺好,只要不违背原则就可以,对了,你小子今天咋净说一些混话呢?人家查账我生什么气啊?”

“叔,我,我包果园子时,在村里拿了2000块钱,本来用完了就要给补上呢,这不一忙就给忘了,我听别人说,村长要把这事往组织上报,要处理我呢。”李建国有些惶恐不安的说道。

范大明听李建国这么一说,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瞪眼训斥道:“你娃咋这么糊涂呢!公家的钱别说不能不还,就连挪借充数,那都是违法行为啊?亏你还是党员,还是民兵队长,这你都不懂吗?”

李建国听范大明这么一说,心里更害怕了,他连忙央求范大明帮忙,去替他说说情。

范大明叹了口气,敲着桌子对李建国说道:“建国啊!这事你让我咋给你求情嘛,我把果园子承包给你,就有很多反对的声音,现在你又整这个,你想让我咋说?我还能说出个啥来?”

李建国急得都快哭了,“叔啊,那您总不能看着我去蹲监狱吧?家里没我可就散了呀。”

范大明见李建国哭鼻子抹泪的样,心一下又软了,他拿起烟袋,一声不吭的向村委会走去,李建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村委会里,赵金虎、杜瑞芳还有王友财正在查账,他们见范大明带着李建国来了,都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都不吱声了,气氛一下变得极为尴尬,过了一小会,范大明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金虎啊,那个,听说你们查账呢哈,查的怎么样?有没有对不上的地方啊?”

赵金虎装作很惋惜的样子,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让李建国回避一下,等李建国出门以后,他才对范大明说:“可不有对不上的地方嘛,建国娃挪用了村里的钱,到现在还没还上咧。”

没等范大明说话,杜瑞芳就一脸严肃的说:“要说这两千块钱虽不多,但事却不小,建国这不挪用公款了吗?闹不好,都够坐牢的了。”

范大明看了杜瑞芳一眼,没搭理她,转过头问王友财:“友财,村里的钱一向都是你管的,但凡有啥动钱的地方,必须有我和金虎的签字,可建国这钱,我咋不知道呢?你啥时候给的他啊?”

范大明一下子就把王友财问住了,这笔钱,确实是他没经过赵金虎和范大明借出去的,从某种程度来讲,即便李建国判刑坐牢,那他也是帮凶;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原因来。

杜瑞芳见状说道:“不管咋说,这个实事摆在这,建国这样干,那肯定要负责任呢!我建议先向乡里反映这件事,看看乡里是什么态度!”

就在这时,赵金虎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笑着说道:“瑞芳啊,你也是,一个村住着乡里乡亲的,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老提什么坐不坐牢干啥!建国娃这些年也没少干工作,哪能一锤子把人打死呢,依我看啊,让建国把钱还回来就是了,但这个民兵队长,他就不能再当了,你说呢老范?”

赵金虎心里明白,要是非得追究李建国的责任,那王友财也脱不了干系,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只要把范大明的人拿下,他的目地就达成了。

范大明想了好大一会,最后叹了口气,对赵金虎说:“金虎啊,这件事呢一直是你在处理的,我也不太了解情况,在你处理的这件事,我没啥意见。”

“那好,回头我让友财向建国把钱要回来,把账给补上,解除建国民兵队长的职务,你看行不老范?”

“哎,行吧,我没意见,你看着处理吧。”

这时杜瑞芳又说话了,“那李建国的民兵队长职务解除了,这个岗位总不能空着吧?还得安排一个人不是,我建议由李远征担任这个岗位,李远征工作认真,组织能力强,能胜任这份工作。”

“我也觉得李远征挺适合这份工作。”王友财很认真的补充道。

赵金虎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照理说,建国可比远征优秀多了,可眼下建国是不能继续干下去了,要不落人家口舌,远征呢,脾气是急躁了点,但干工作还是很认真的,要是没有其他合适人选,我看,要不先让他试试吧,你说呢老范?”

范大明听他们几个这样一说,他猛然间察觉到,这次的查账,应该是提前就设计好了,而且查账的主要目地,就是换下李建国,换上李远征;这一切,应该是赵金虎一手策划的,赵金虎这样做的目地,就是为了架空他。

眼下,这件事又连着李建国的事,把范大明的嘴堵的死死的,除了点头同意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范大明看了一眼赵金虎,然后缓缓说道:“我同意让李远征先负责一段时间具体的工作,但是,必须在岗位上考察半年,再报上级批准给予落编,这样,也是对工作,对远征本人负责,金虎,你们看这样行不?”

赵金虎也赞同范大明的建议,这样一来,也避开了别人说他的小话,杜瑞芳和王友财见赵金虎同意了,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范大明处理完这件事以后,客套了几句,就出门带着李建国往回走了,赵金虎见范大明走远后,连忙让王友财和杜瑞芳晚上到家里吃饭,顺便叫上了尹富贵和他小舅子。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范大明在回去的路上,把刚才开会的结果告诉了李建国,李建国虽然有点接受不了,但他总算没啥事了,也就没说什么,倒是范大明,愁的唉声叹气。

那几个人都用的都不是什么正经路子,村里工作由他们几个把持着,想消停的怕是难了,,范大明忧心仲仲的回家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始终隐隐不安。

在回去的路上,范大明看见了我,他离老远就和我打招呼,“曲娃,你干啥去啊?”

我放下背着的啤酒袋子,有些气喘吁吁的回道:“叔,我这正往李远征家送酒呢!”


范大明听说我往李远征家送酒,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笑着向范大明说了一声慢走范叔,便又去送酒了。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柜台里看《祛邪本记》时,村里刘胖子异常兴奋的跑来,非得要带我去看热闹。

刘胖子叫刘迪,和我同岁,在这个遍地都是大学生的年代,我和他是村里唯二没考上大学的人;我是不想学,他是学不会。这么说吧,我高三辍学那年,他初中刚好毕业,这哥们连续参加了四年中考,那成绩好的,愣是没有一个高中敢要他!因为我住村东头,他家在村南头,村里人总拿我俩开玩笑,说我是东邪,他是南“帝”,我是很抵触,很多时候都刻意的躲着他,但他不仅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还把我当成了铁哥们,有事没事总往我跟前凑合,让人不胜其烦!这大中午他也不让人清净清净,想到这里,我重重合上了书,没好气的对他说:“不去!没空!哪凉快哪待着去!”

刘胖子见我没搭理他,急忙和我解释,“老邪,你不知道啊,尹富贵神仙附体了,咱村老多人都去了,就连村支书都去了。”

“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我叫曲邪,不叫老邪,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抽你!你说啥?尹富贵神仙树附体?别开玩笑了……”

“哎呀,别磨叽了,一会看不成热闹了,快走吧”

刘胖子打断了我的话,一把拉住我就向外跑去,我连门都没锁成,在路上我一个劲的埋怨刘胖子,要是真丢了东西,我要不让你赔我都跟你姓!

等我们跑到村口棵大杨树下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因为村里能来的人基本上都来了。

此刻尹富贵正坐在杨树下,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发疯似的撕扯自己的衣服,胸口被自己抓的鲜血淋淋,两个脚掌底下被他蹬出了两个深坑,连鞋都蹬破了,脚趾头上糊满了血和泥,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竟然只剩下了眼白!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尹富贵闹的也越来越凶了,他一边哭一边对大家说,村里马上就要面临一场浩劫,所有的畜牲和人都会死,为了救村里的人,他向老天爷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后来老天爷见他心诚,才赐给了他法术,让他来解救大家。

围观的村民看尹富贵这样说,都在笑话尹富贵,说他天天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不说,现在还装神弄鬼。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时,范大明拉着脸上前对尹富贵说:“富贵!你赶紧给我停了,再胡说八道的话,别怪我不讲情面了啊!”

换作平时,范大明这样训斥尹富贵,他早就灰溜溜的走了,可今天,他却毫无惧色,“范支书,我要救人,你却让我停了,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

范大明被尹富贵气的直哆嗦,他一把将尹富贵拎了起来,高声训斥道:“富贵,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再散布谣言,我就送你去派出所!”

围观的村民见范大明生气了,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范大明和尹富贵。

尹富贵见范大明火了,就耍起了无赖,他一把抱住范大明,十分伤心的哭喊道:“范大明,你这官当的太没良心了啊,不管大家死活不说,还要收拾我这个罗锅,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范大明被尹富贵一下整懵了,谁能想到一个大老爷们能这样啊,他连忙向外推尹富贵,尹富贵就势倒在地上,哭的更加伤心了。

围观的人开始同情尹富贵了,私下都悄声议论范大明太粗暴了;尹富贵就是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打他啊,更何况他还是个罗锅。

这时,赵金虎走了过去,他把尹富贵扶了起来,耐着性子劝说着尹富贵,“富贵啊,别哭了,老范也是为你好,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行不?你也听句劝,别在这闹了,真有事,咱去村委会说行不?在这死热死热的不说,这不耽误大家伙干活嘛,你看行不?”

赵金虎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让村民们一下对他刮目相看起来,对他纷纷点头称赞。

尹富贵也止住了哭声,他抓住赵金虎的手,哽咽的说道:“村长,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去,但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啊,不能向范大明似的,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啊。”

赵金虎一边挡住又要发作的范大明,一边继续耐着性子对尹富贵说:“富贵,我让你说可以,但是咱不能瞎说,成不?还有,咱说完了,就不能在这闹了啊。”

尹富贵泪眼婆娑的看着众人,失声说道:“乡亲们啊,我知道你们看不起罗锅子,但你们咋不想想呢,要是平白无故的,大热天的我在这哭啥啊?再者说这样对我有啥好处吗?我这是迫不得已才这样的,说来说去是为大家好啊!说多了你们也不信,我就先告诉大家一个事,咱家里有艾蒿的,赶紧把艾蒿挂在门口,没有艾蒿的,上别人家去整点,一定要记住啊乡亲们!”

尹富贵说完,站起来就回村了,范大明见尹富贵走了,就对围观的村民说道:“大家伙散了吧,别听信和传播迷信啊,咱们得相信科学,抵制迷信哈,行了,该下地干活就下地干活,该回家收拾就回家收拾吧”

赵金虎不等人群散开,连忙补充道:“那个啥,咱都是一个村的人,别孤立富贵哈,该怎么来往还怎么来往,今天这事啊,说来说去就是一把艾蒿的事,可大可小,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好了,都散了吧!”

范大明十分诧异的看了赵金虎一眼,他真的不敢想象,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村里的干部呢,他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不是助长村里的歪风邪气嘛,他看着赵金虎在村民神态可掬的样子,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我见大家伙都散了,也连忙向回走,刘胖子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缠着我问道:“老邪,咋样,精彩不?不是,你着什么急啊,我都跟不上你了。”

“我急什么?我急着回去看看,店里丢没丢东西,丢东西了你要不赔,我非得打死你!”我没好气的说到。

刘胖子依旧不死心,“你看你说的,乡里乡亲的,谁还能趁火打劫啊,不过话说回来了,老邪,你看尹富贵是不是挺邪乎的啊?”

我边走边点了点头,就在刚才尹富贵胡闹的时候,我偷偷把狐牙摘了下来,竟然看到尹富贵身上包裹着一团黑气,那黑气的形状,就和一只张开翅膀的鸟一样,看起来十分诡异。

“要我说范叔也是,和一个罗锅健较什么劲啊,整的大家伙都认为,范叔在欺负了尹富贵,别看赵金虎这会做的没毛病,但是我打心里还是瞧不起这老小子……”刘胖子很烦人的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你懂个屁!赵金虎这叫收买人心,哎,他要是当了村支书,闹不好还不如你呢!行了,没事别跟着我!你烦不烦人啊!”说罢我就加快了步子,把刘胖子甩开了。

刘胖子有点懊恼的看着我,叹了口气也向回走,在路边,他突然看到一堆艾蒿,想想今天发生的事,他就过去采艾蒿了……


一夜无语,第二天一大早,尹富贵家门口就挤满了人,大家带着惶恐不安的情绪,纷纷低声议论着。

李建国家挨着尹富贵家,他见尹富贵家门口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连范大明的妻子于金花也来了,他十分好奇,便过去询问,“婶子这是咋了?你们咋都围在富贵叔家门口啊?”

“还咋了,难道你家没事?”于金花咧嘴反问道。

李建国被于金花问的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范大明小舅子于金柱把话接了过去,“他家大小牲口都没养,能有啥事啊?”

李建国越听越糊涂,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于金花也是个有啥说啥的性格,她见李建国没听懂,便很严肃的解释道:“建国,你家没养大大小小的牲口,你当然不知道了,昨个夜里,很多家的牲口,不知道被什么吸干了血,干瘪瘪的死了,我家养的牛死了不说,就连鸡棚里的鸡,一个也没保住!”

“真的假的啊?那还不赶紧往村里报,研究研究怎么整,都跑富贵叔门口来干啥啊?”

“这孩子,你怎么憨头憨脑的呢!昨天富贵闹的时候,就说要死牲口,结果这才过了一晚上就应验了,你说怪不怪?”

村里的刘德明见李建国有些不信,也跟着接过话来,“建国,刘叔从不满嘴跑火车,不过通过这个事来看,富贵真的会两下子,昨天我那小子,从外面采回来一把艾蒿,玩似的挂在门口了,结果我家的大小牲口真就啥事没有,我四处一问,但凡家里挂艾蒿的,都啥事也没有,你说这能是巧和吗?”

李建国从心里不信这些东西,但见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出来的又有验证,他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会功夫,尹富贵从家里走了出来,村民们一下就把他围住了,不退你的向他问这问那的,尹富贵也笑着一一回答,还从口袋里递给大家折好的黄符,像是明星和粉丝互动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三辆警车停在尹富贵家门前,车停稳后,从车上下来八个人,一行人中,有两个穿警服的,有三个穿防护服的,有两个穿休闲服的,范大明也在其中。

范大明扯着嗓子,对围观的村民说道:“大家莫慌,莫慌啊,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县里的防疫站和林业局的专家,还有咱乡派出所的两位民警;他们这次来啊,就是来调查咱村死牲口这事的,一会大家都散了,回家把自家情况拢一拢,好给人专家提供个依据,行了,大家散了吧。”

尹富贵听范大明这样说,不服气的对范大明嚷嚷道:“范大明,趁着大伙都在,你敢不敢保证,你请来的这些专家,能看好咱村里事!”

范大明拉着脸对尹富贵说道:“人家专家要干啥,那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咋?你又要说迷信那一套?今天派出所的同志都在,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真不惯着你了啊!”

尹富贵撇嘴笑了笑,轻蔑的对范大明说:“姓范的,你一口一个迷信,你要是不信的话,还让你老婆过来要什么符啊?”

范大明听尹富贵这样说,他在人群里还真看到了于金花,他气呼呼的走过去,一把将老婆的黄符打落在地上,将她骂了回去。

围观的村民顿时炸了锅,大家纷纷对范大明指指点点,还是派出所的人替范大明解了围,他们以散布迷信,调查大量牲口死亡的理由,将尹富贵带回派出所录口供。

尹富贵临走时,把怀里的黄符都撇向人群,一边走一边提醒大家,把黄符挂在门口,要不明天家里的植物都会枯萎。

带走尹富贵后,专家组就挨家挨户展开调查工作了,一行人从早上一直忙到了下午,最后,专家组给出了结论:

第一,所有的家畜,均为失血性死亡,且所有家畜在颈动脉隐蔽处,均有不易发现的伤口,呈咬合状,排除人为可能,初步判定为动物猎杀所致。

第二,致使家畜死亡的动物种类尚不能确定,但已采集了伤口处的黏液,回去做细致的调查,初步判定,入侵物种对艾蒿有抵触性行为。

第三,建议对家畜尸体集中焚烧,避免出现次生性传染病。

专家组组织集中焚烧家畜尸体后,就先回县城做进一步研究了,还叮嘱范大明继续关注这件事,做好村民集体防护。

专家组走以后,尹富贵也做完笔录回来了,他像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回来以后,还特意在范大明家门口来回逛了两圈。

一夜过去后,村里的怪事再次升级了,没挂尹富贵黄符的人家,家里养的花,园子里种的菜,院里栽的各种树,一夜之间全都凋谢枯萎了,仿佛到了秋天一般。

村民这样一来,对尹富贵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了,都来求尹富贵帮忙,躲避灾难。

范大明虽然极力反对,但是却孤掌难鸣,赵金虎不但不帮他,还借着这个机会,用默许和顺应民意的方式笼络人心,全村上下,说村长好的人多,说范大明不是的人更多。

让范大明稍微有些欣慰的是李建国,李建国果园里的果树,都枯萎了,李建国不仅没向尹富贵妥协,还在尹富贵家大闹了一场,说这一切都是尹富贵搞的鬼,要是他的果树不见好,他指定找尹富贵算账!

最后,还是赵金虎让李远征架走了李建国。

面对村民们的信任,尹富贵甚至连腰都直起来一些了,他依旧是那个调调,还告诉村民,尽管这只是大灾祸的前兆,他一个人就有些应付不来了,过几天,让他的师兄过来帮忙,他师兄是位很有名气的阴阳先生,他也只会驱逐,而他的师兄不仅会驱逐,会精通破解。

尹富贵还说光靠他们师兄弟不行,主要还得村民团结一心,有个好的领头人,说着说着就把赵金虎一顿夸赞,这样一来,赵金虎在村民心里的威望就更高了。

从那起,村里的人都开始盼望尹富贵那位阴阳先生早点来,也盼望着赵金虎能取代范大明,当他们的村支书。


没过两天,尹富贵师兄就来了,尹富贵师兄叫流云真人,流云真人终日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布道袍,他须发花白,满脸老年斑,一双眼睛混浊不堪。

流云真人来了以后,先是请符施咒,接着采集露水化符,最后挨家挨户洒符水,流云真人还特意叮嘱村民,把尹富贵给的黄符挂好,这样效果会更好!

除了范大明家、李建国家和我的小卖部以外,全村都被流云真人洒了符水,也都挂上了尹富贵给的黄符;范大明和李建国是不信,不让他们进去,我的小卖部则是压根没来过,直接就被忽视了,我也总觉得尹富贵和这个流云真人开路不正,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不来,也省的我浪费口舌,反倒落个清净。

一夜之后,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发生了,村里那些原本已经枯萎的花啊,菜啊,树啊,竟然一夜恢复了生机,又活了过来!

刘胖子拉着我转遍了全村,啧啧称奇的向我一顿介绍,可在我眼里,这些植物压根就没变化过啊,看来,不是我眼花了,就是大家都被迷了眼!

等我们到了李建国的果园时,李建国正在给果树剪枝,他竟然将满是果子的树枝都剪了下来,我连忙按住李建国的手,惊讶的问他:“李哥,好好的果树,你剪它干嘛啊?”

李建国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老弟,算你有心了,哥没事,你不用安慰我,哎!行了,你俩溜达去吧,我收拾收拾果园,改天去家里陪李哥喝点哈。”

李建国说罢,丢下我们又去给果树剪枝了,我刚要去拦李建国时,却被刘胖子拉扯着走出了果园,气的我一把推开刘胖子,向他质问道:“你拉扯我干啥!有毛病啊?”

刘胖子也不甘示弱,“老邪,我看你才有毛病呢!那树上的果子都烂了,树也死了,你还拦着人家干啥?留着添堵啊!”

我敢保证自己眼没花,看来村里人已经都被迷了眼,能够一下迷住这么多双眼睛,施法的人绝对不简单!以我目前的修为,能用《祛邪本记》中五行术,简单的控制属五行的物质就已经很吃力了,要是和施法人对上,别说取胜了,能活下来都很难!

想到这里,我十分沮丧的往回走,刘胖子以为我生气了,一个劲的跟在我身后,不停的安慰着我。

刘胖子从小卖部走以后,我早早的关上了门,躲在房间里,就看起了《祛邪本纪》,这本书除了介绍百鬼百妖的种类及克制之法外,还有一个看似简单却很复杂的法门,这个法门上篇是心法,下篇是五行术;心法我倒是能背下来,可这五行术却很难修习,我试着修习了两年,到现在只能控制个土堆,烧着根火柴,跟吸铁石似的玩玩铁屑,再不就是倒杯水啥的,可这些,也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啊!

夜里,窗外电闪雷鸣,不一会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真希望大雨能够清洁谜障,唤醒村民们的心智,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

天蒙蒙亮时,刘胖子敲响了我的房门,“老邪,赶紧起来,出大事了,建国哥被鬼迷了!”

我和刘胖子跑到李建国家里时,院子里已经挤满看热闹的人,在院子中间,范大明抱着直挺挺的李建国,大声吆喝着李建国的名字,李建国老婆张淑华跪在旁边,早就哭成了泪人。

这时,尹富贵带着流云真人走了进来,他们看着牙关紧闭,脸色铁青的李建国,不住的叹气摇头,张淑华看见了尹富贵和流云真人后,连忙哭着哀求尹富贵和流云真人,“富贵叔,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念在我们多年邻居的份上,救救我家建国吧!我求你了富贵叔!呜呜……”

张淑华一边哭着求尹富贵,一边不停的磕头。

尹富贵连忙往起扶张淑华,“淑华啊~你先别着急,先告诉我建国这是咋整的啊?”

张淑华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哽咽着把她看到的告诉了尹富贵。

昨天,李建国赶走了尹富贵和流云真人以后,一赌气就去了果园子,一整晚都没回来,张淑华开始担心起来,生怕丈夫做什么傻事,早上做完饭后,她就就去果园子找李建国,可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李建国,就在她转身要回去的时候,突然听见看果园的窝棚里有动静,就喊着李建国的名字走了过去,等她打开窝棚帘子时,吓得她妈呀一声,差点晕过去!

她看到李建国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李建国的身上,还趴着一个没有头的尸体!张淑华进来时,那尸体正使劲的掐着李建国的脖子,那没头的尸体见张淑华进来了,一个骨碌爬起来,撞破窝棚就跑了出去!

张淑华缓过来以后,连忙俯下身子去看丈夫,眼见丈夫呼吸越来越微弱,她急得高声喊了起来;刚好有起早干活的人经过这里,这才帮着她把李建国从果园里抬了回来。

尹富贵听张淑华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流云真人,流云真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么一看,眼前这个娃娃,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迷了七窍,魂被不干净的东西拐走了!”

围观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范大明咬着牙站起来,指着尹富贵和流云真人骂道:“就他妈你们天天神啊鬼啊的,把村子整的乌烟瘴气,现在建国娃都这样了,你们不送医院,还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啊!淑华啊,别听他们的,赶紧找车把建国送医院,晚了就耽误事了!”

没等尹富贵说话,赵金虎就把话抢了过去,他冲着范大明喊道:“老范!你也太不像话了!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可你不信不代表没有啊!这两天发生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用的着你在这里拿人家建国娃的命唱高调吗!不信你问问大家伙,现在还有没有不信的!”

“赵金虎!你别再和稀泥了!你别忘了,你也是村里的干部,你也是在组织上工作的人!真把建国的病耽误了,你负的起责吗?!”

“范大明我告诉你,就因为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就更不能看着你为所欲为了!你这不是在救人,你是在害人,你是在为了那点破权利害人!知道不?”

赵金虎话刚一落,众人就纷纷表示赵金虎说的对,甚至还有的人开始起哄,让范大明滚蛋,让他滚远点,李建国老婆张淑华也管不了那些了,她不停的给尹富贵,央求尹富贵救救李建国。

尹富贵白了一眼范大明,然后扶起张淑华,很坚定的对她说:“淑华你快起来,富贵叔帮你!别人爱咋的咋的,有种再找人把我抓起来!”

这时,人群中又传出来一个声音,“谁抓尹富贵,我们跟谁急眼!”众人见状,也跟着纷纷符合。

范大明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村民,表情复杂的从院子里走了出去,看起来十分落魄。

趁着这会的功夫,我挤到李建国身边,悄悄的摘下狐牙放在手心里,一把攥住了李建国的手,李建国顿时痛苦的挣扎起来,脸色也渐渐由铁青色变成了蜡黄色,牙关也放松下来了,除了没醒过来外,呼吸也渐渐顺畅起来了。

尹富贵身边的流云真人见状,脸色突然变的苍白起来了,他连忙悄悄的推了尹富贵一把,尹富贵连忙向赵金虎使了个眼神。

赵金虎咳嗽了一声,李远征会意,走过来一把将我推到一旁,横眉竖眼的训斥道:“小逼崽子上一边玩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那什么,流云大师,麻烦您过来给建国看看呗。”

流云真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走到李建国身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一边摇铃铛一边围着李建国转,没过两圈,李建国竟然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很虚弱,眼神有点呆滞,但被扶着,也能勉强的站起来了。

众人向流云真人一顿鼓掌喝彩,张淑华更是感激的一个劲鞠躬,流云真人微笑着摆了摆手,很谦虚的说道:“老道不敢当,不敢当,比起村里要面对的浩劫来讲,这都是小事,要想安然无恙的度过浩劫,还得靠大家齐心,共同参佛悟道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啊~”

尹富贵见众人都默默不语,便打圆场似的说道:“这绝非一朝一夕的事,通过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看也就咱们村长,能够实实在在为大家伙想,大家伙说是吧?”

众人纷纷附和,对赵金虎一顿夸赞,我趁着这个功夫,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而流云那双如同针芒一样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离开,看来,我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只是还没探清我的底,暂时还不会对我怎么样,不过,动手却在所难免。


月上中天,在轻柔的夜色里,人们放下所有的情绪,酣然进入梦乡,除了风过树梢,牛马夜草之外,就连守门犬都瞌睡着低下了头,一切都安静极了;可唯独尹富贵家,却时不时传出阵阵的低声争吵。

尹富贵家里关着灯,赵金虎,李远征,王友财夫妇,还有流云真人摸黑坐在尹富贵家炕上。

“富贵啊,你说你非得成立这个自救会干啥呀?”赵金虎有些埋怨的说道。

杜瑞芳也在一边帮腔,“可不嘛,要是村长当上了支书,还能亏着咱们啊?那还不要啥有啥啊?我也觉得咱没必要再折腾了。”

“哎,金虎大哥,我们师兄弟之前做的一切是为了你,现在做的事还是为了你,将来也一样,再者说了,以金虎大哥的能耐,别说当个村支书了,就是当了乡长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嘛,金虎大哥,你可要把眼光放长远点啊。”尹富贵耐着性子劝着赵金虎。

“啥?富贵你别开玩笑了,就我还能当上乡长?你可别忽悠老哥我了。”

“啧,金虎大哥你还不信,我们这边闹得越欢,姓范的就越难受,对你就越有利,只有他姓范的栽了,你才能顺利上位,嘿嘿,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声令下,我们师兄弟立马把自救会解散了,到头来,这政绩还不是老哥你的啊?更何况,你要往上走,那不得需要钱疏通关系嘛,要不打着自救会这个幌子,谁愿意把钱给你啊?就算有人给你,那还保不齐有人告你呢,对不?”

赵金虎陷入了沉思,尹富贵说的也有道理,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哪有什么情分可言,而且,他只要同意了尹富贵的请求,那就等于上了他们的贼船,等事情发展到他控制不了的局面时,那他还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闹不好什么好处也得不到,还会惹出一身麻烦。

流云真人猜到了赵金虎的顾虑,他想了想说道:“赵村长,贫道我不说假话,我和富贵也不是白帮你的,事成之后,你得给我们一笔钱,拿到钱以后我们就远走高飞,从此再不见面;到那时,一切的坏事都是我俩做的,好事都归你们。”

“没错,金虎大哥你也知道我好赌,事成之后,我们只要钱,而且,我保证,以后我们无论干什么,都会让你干干净净,不过,可能需要友财两口子和远征帮帮忙,你看咋样?”尹富贵补充道。

赵金虎又犹豫了半天,可谁不想一言九鼎呢?谁又不想当大官呢?人前的风光,怎么会离开人后的手段呢!想到这里,他一狠心,拍桌子同意了尹富贵的建议,并吩咐王友财两口子,还有李远征全力配合尹富贵师兄弟,交代完一切后,他就起身离开了尹富贵家,剩下的事不需要他做,他也不想知道,他要的只是结果。

赵金虎走后,尹富贵等人又研究了一会,而后尹富贵把蜂蜜、白磷等用品,交给了王友财和李远征,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尹富贵家。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就炸开了锅,村民们几乎都在自家门口,发现无数的蜜蜂和蚂蚁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摆成了“自救会尹”几个大字,还有人发现石头着火了,火焰影影绰绰的也是“自救会尹”这几个字,村民们有些惶恐,害怕尹富贵说的浩劫要来了,大家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个不停,后来,还是民兵队长李远征提议,去尹富贵家问问到底是怎么事,村民们这才停止议论,一起向尹富贵家走去。

当尹富贵和流云真人面带倦色的走出来时,他家院子里外已经站满了人,这时李远征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几个年龄稍长的人,连说带比话的把事情告诉了尹富贵,尹富贵听后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流云真人,长叹一口气对村民们说道:“劫数,劫数啊!天意难为啊,咱们村的浩劫就要来了!”

村民们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几个胆小的人,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现场的情绪,一下变的十分的压抑,年龄稍长的几个人先冷静了下来,他们先安慰了那几个失声痛哭的人,然后追问尹富贵应该怎么破解。

尹富贵苦笑的摇了摇头,想了好大一会,才对村民们说道:“我和师兄之前和大家说过,光凭我们两个,是无法扭转局面的,除非,大家伙团结一心,成立自救会,一起参佛悟道,咱们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了,可范支书不许我们这样,哎,大家伙都散了,听天由命吧!”

村民们又乱了起来,都嚷嚷着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甚至还有人让范大明滚出村子,别再祸害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大明来了,他大步走进院子,对着村民们大声说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大家伙别相信尹富贵,这一切都是他们暗中捣的鬼,咱早上看到的那些字,是有人先用蜂蜜写字,蚂蚁和蜜蜂才被吸引过来的,这是心术不正的人惯用的伎俩,大家不要被蒙骗了!”

尹富贵看着范大明,冷冷的说道:“范大明啊范大明,你这是害人害己,你懂吗?好啊,既然你说是我捣的鬼,证据呢?你能拿出证据来吗?”

范大明愤然起色,上前拉着尹富贵,和村民们一起向李建国家门口走去,他要让大家伙看看那些字,就是用蜂蜜写出来的,可到了李建国家门口时,哪里还有半点痕迹,范大明又拉着尹富贵去了好几家门口,可那些字却都凭空消失了,范大明一下愣住了,他早上明明挨家挨户的看了,那些字确实是用蜂蜜先写出好,这才把蚂蚁和蜜蜂引过来的,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又都不见了呢?

村民们不明就里,纷纷开始指责起范大明来,范大明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站在我身边的刘胖子说话了,“字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我和老邪来的路上,看到李远征和王友财拿着铁锹,在大家伙门口一顿忙活!”

“小逼崽子!你他妈放屁,老子和王会计一直在这,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拿铁锹忙活了啊?!大家伙不信你问村里其他这几个后生,问问他们我和王会计离开过没?”

站在最边上的李远征指着刘胖子高声骂道,王友财也特别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身边站着几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也纷纷指着刘胖子,说他瞎说。

刘胖子的老爸刘德明从人群中走出来,上来就给刘胖子一个大嘴巴,“一天天谎话连篇的,我问你,到底看见没?说!”

刘胖子一下就被他爹打懵了,他揉着脸委屈的说道:“我,我好像看到了。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老邪!”

“好像,我让你好像,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你就是我爹!”刘德明气急败坏的脱下了鞋,把刘胖子吓得嗷嗷跑,爷俩一前一后跑远了。

这时村民们又都向我看来,我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刘胖子,你要走就走呗,临了还把炸弹丢在我怀里,我干咳了两声,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不是,我就说看到了能咋的!”

“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鸟!你看你那破名字吧,丧门星,出生克死你爹妈,又克死亲姥姥,现在又他妈来方我是不?我告诉你,老子不吃那套!”李远征指着我又骂了起来。

我最讨厌别人骂我爸妈了,李远征彻底把我激怒了,我一下窜到他身边,薅住他衣服领子骂道:“你再骂一句试试?我他妈捶死你!”

说罢我就挥拳打了过去,就在这时,范大明一把扯住我的拳头,然后怒吼一声:“住手!都别闹了!”

大家一下安静了下来,范大明咬牙长叹一声,一把拉住我,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身后立马响起了一片骂声。

尹富贵见气走了范大明,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他清了清嗓子,对村里人说道:“乡亲们,为了和大家一起化解这场浩劫,明天上午八点,在村口大杨树下,我和师兄在那施法布堂,成立自救会,乡亲们愿意为化解这场浩劫,尽一份绵薄之力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

尹富贵话刚一落,村民们立刻为他鼓起了掌……


范大明拉着我直接去了他家,他先是让老婆炒几个好菜,然后又让女儿范琳娜把刘胖子叫过来,范琳娜大学刚毕业,长的十分清秀,在我们同龄人中,那可是一等一的美女,她刚参加完一场面试,正在家里等消息。

不一会,鼻青脸肿的刘胖子就过来了,范大明招呼他坐下,然后有说有笑的和我们聊起了天。

不一会,范大明老婆做好了菜,我们三个就上桌喝起了酒,酒桌上范大明频频举杯,一个劲的感谢我和刘胖子仗义执言,还不停的说自己老了,以后让我们多照顾照顾他老婆和女儿。

我和刘胖子平时在村里都属于不受待见的主,哪有人请我俩喝酒啊,更别说是还是村支书请客了,刘胖子一下子就飘了,说话也格外的豪迈自信,可我却总觉得范大明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一时间还说不上来。

我们一直喝到下午,我和刘胖子才从范大明家里出来,刘胖子晃晃悠悠的回家了,范大明却跟着我到了小卖部,他好像还没喝透,我索性关了门,从小卖部拿了一些吃的和酒,和他又边喝边聊了起来,一直喝到凌晨3点多,范大明这才离开了小卖部,我强撑着将范大明送出了门,然后便一头栽到了床上。

也许是喝了太多的酒,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就在我口干舌燥的爬起来,四处找水喝时,刘胖子一脸悲伤推门进来,十分难过的对我说:“老邪,范叔死了!”

我听了刘胖子的话后,瞬间就懵了,“啥?你再说一遍?”

“范叔没了!他被雷劈死了!”刘胖子说完这句话后,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刘胖子说,今天早上,尹富贵他们在大杨树下成立了自救会,村里很多人都报了名,就连民兵队长李远征,妇联主任杜瑞芳,会计王友财也入会了,尹富贵自任会长,让流云真人做了大护法,负责帮助大家整理修习自救会会要;让王友财当洁身使者,由流云真人传功给他,他负责去清洁村民们身心的污秽;让杜瑞芳当破灾使者,由尹富贵亲自传功给她,她负责破解村民们身边的贪婪和诱惑;让李远征当护会使者,负责保护自救会和自救会成员不被欺扰;让李月云为广目,负责向每个成员传递会报;让韩寡妇为静守,负责看护会内法器和祭祀;让邱老太太为增言,负责给大家讲会要和道佛学理;让于金柱为开福,负责一些讲义现场布置和伙食保障;让张淑华为添禄,负责清扫和晾洗,来抵消丈夫的业果;还让刘胖子他爹刘德明做力士,负责搬运,来抵消刘胖子的业果;尹富贵还强调,自救会是为了大家自救,不是拉帮结伙,自救会主要的目地就是救大家,所以不能违法乱纪,不能道德败坏,不能不听村里领导的话,特别要听有威望,对大家好的那些领导的话。

就在大家焚香磕头的时候,范大明来了,范大明先是和尹富贵争辩,接着又推翻了供桌,骂起了尹富贵,他想把村民们拉起来,但却遭到了村民的集体反对,有的甚至对他拳打脚踢;范大明推开村民后,上前抓住尹富贵,要拉尹富贵去派出所,但尹富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范大明推倒在大杨树下,还没等范大明起身,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直接劈到了范大明身上,一下将范大明劈出七八丈远,范大明扭动了几下身子,就断了气。

村民们都吓傻了,谁成想这大晴天的会有闪电啊,尹富贵也很惋惜的告诉大家,这是老天爷见范大明执迷不悟,一直阻挠大家自救,为了大家伙的性命,这才降下雷霆,劈死了范大明。

范大明老婆于金花直接哭晕了过去,范琳娜则一口咬定是尹富贵害死了她爹,哭着喊着要报警,闹了好一阵子后,大家伙都散了,最后,还是匆匆赶到的赵金虎张罗人,把范大明尸体抬回了家。

范琳娜的舅舅于金柱怕尸体臭了,张罗着要拉范大明去火化,范琳娜不让,说什么都要报警,怎么劝都不好使,后来还是范大明老婆于金花做了主,这才把范大明的尸体拉走了。

我听胖子说完以后,拿起衣服就向范大明家跑去。

我和刘胖子到了以后,就范琳娜自己在家,她见我们来了以后,又哭起来,“曲哥,刘哥,我爹是叫他们害死的啊!我娘糊涂啊,听人家的话,非得拉着我爹去火化,这不就从了那帮人的心了吗?呜呜……”

别说范琳娜不信,连我都不信,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我急忙让刘胖子报警,然后跑回去开平时进货用的三轮车,拉着范琳娜和刘胖子向火葬场开去。

我们到了火葬场时,范大明的尸体已经排上号,马上就要去火化了,范琳娜发疯似的趴在范大明的尸体上,说什么也不让火化,她舅舅于金柱和赵金虎劝说不住,一着急就想把范琳娜拉开,范大明老婆于金花则呆呆的坐在一旁,默默流着眼泪,情急之下,我一把推开于金柱和赵金虎,于金柱见我推开了他,一下子也火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小逼崽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添什么乱!给我滚!”

我也急了,高声回骂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你姐夫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但不报警验尸,给他一个说法,还这么急着火化尸首,你想干什么?再者说,你凭啥替人家孤儿寡母做决定?”

“凭啥?凭我是我姐亲弟,孩子她亲舅,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揍你!”于金柱说罢就开始用手推我。

赵金虎也瞪着眼对我吼着:“曲娃啊,大侄女闹是因为难受,你跟着胡闹啥,金花嫂子都点头了,你非得拦着,你是嫌帮她们娘俩的人多吗?大夏天的非得看着你范叔臭了啊?给我起开!”

赵金虎把话说的很独见,我甚至都没法反驳,现在范琳娜只顾着哭,于金花又好像受了刺激,坐在那一言不发,我这个外人怎么看,都像是多余的,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肯让开,就在灵棚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县刑警队的人带着法医来了,大家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一级警司向我们问道:“谁报的警?哪位是死者家属?”

“我报的警,我是死者女儿,我叫范琳娜,是省师范大学大三学生。”范琳娜应声走到一级警司面前,向他说到。

一级警司看了范琳娜一眼,然后十分干练的说:“好的,我们需要和死者家属及目击者进一步了解一下情况,法医需要带死者去做鉴定,还请你们配合。”

一级警司说罢就带着范琳娜母女,于金柱夫妇,还有刘胖子走了,因为我和赵金虎既不是死者家属,又不在现场,所以我俩就留在了灵棚里。

就在这个时候,乡里派出所民警张金涛也来了,他简单的问了问情况,然后就去找他们去了。

一直等到傍晚,刑警队给出了结论,说这个警情不构成刑事案件,并把办案权移交给了派出所。

于金柱和赵金虎又张罗着把范大明火化了,然后带着范琳娜母女和范大明的骨灰走了,我和刘胖子又向张金涛反应了村里的一些事,希望他能把村里发生的事,同范大明的死联系在一起。

张金涛告诉我们,根据尸检报告来看,死者局部确实死于雷击,虽然死者身体上有多处软组织轻微挫伤,且左侧肋骨中度骨折,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根据目击者口述,死者生前与多人发生肢体冲突,这些伤,很可能就是这样造成的,即便调查那也是民事纠纷案件。

张金涛见我们十分难过,也不停安慰我们,并向我们保证,一定会好好查查这件事,张金涛说完就走了,我和刘胖子也垂头丧气的开着三轮往回走,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村里后就各自默默回家了。

等我回到小卖部时,才发现小卖部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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