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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

初点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网文大咖“初点点”大大的完结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霸道总裁,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颜心景元钊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还是你。”姜寺峤震惊:“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恶毒?”话说完,他又觉得态度不对,改了口风,“你为什么要这样气我?”颜心站起身。她眸光深邃如寒潭,无波无澜看着姜寺峤:“我只是想告诉你,谁有权势,谁的声音就大。你威胁不了我。”......

主角:颜心景元钊   更新:2024-08-22 1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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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心景元钊的现代都市小说《长篇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初点点”大大的完结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是很多网友加入书单的一部霸道总裁,反转不断的剧情,以及主角颜心景元钊讨喜的人设是本文成功的关键,详情:还是你。”姜寺峤震惊:“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恶毒?”话说完,他又觉得态度不对,改了口风,“你为什么要这样气我?”颜心站起身。她眸光深邃如寒潭,无波无澜看着姜寺峤:“我只是想告诉你,谁有权势,谁的声音就大。你威胁不了我。”......

《长篇小说娇娇夫人撩人心魂,冷傲少帅拿命宠》精彩片段


——这是一种羞辱。


对大太太辛苦养育孩子的羞辱,对姜家门第和人格的践踏。

作为母亲,大太太永远不会觉得自己宝贝儿子哪里不好。

错的都是颜心。

千刀万剐了她,都填不满这个意难平。

颜心并不关心这些。

姜寺峤还特意来她院子坐了坐,聊起了她的又一个功劳。

“督军应该很喜欢你。”姜寺峤艳羡,又话里有话。

颜心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我根基不稳,还不能提携你。往后的事,咱们再说。你到底是我丈夫,对吗?”

姜寺峤欢喜:“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颜心,咱们夫妻一体。”

又道,“我来陪你半个月,好不好?你该早点有个孩子。哪怕你生了女儿,我一样疼爱的。”

颜心静静笑了笑。

“过些时候吧。”颜心道,“表妹最近不是很舒服,你多陪陪她。”

姜寺峤不说话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表妹,永远没资格得到她,只能在她身后帮衬她。

他也觉得,颜心没有表妹高贵美丽,聪明机灵。

——他看不起自己,也看不上颜心。

可这么普通的颜心,居然得到了权贵门第的青睐。

姜寺峤是督军府的义女婿了。

只需要颜心带着他去景家做客,他就有把握得到权贵的另眼相看。

他生得体面,又从小读书,学富五车,他是个人才。

颜心能辅助他。

和表妹相比,颜心才是贤内助,有旺夫相。

在这方面,颜心几乎把表妹比下去了。

姜寺峤对表妹章清雅的热情,一下子就减退了好多。

他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

老实说,他如果真的成了督军府的女婿,在军政府的军需处谋个团长,既有地位,又有油水,他立马出去开个府。

到时候,他可以娶表妹。

颜心到底是女人家,她需要丈夫和儿子支撑门庭,她得求着姜寺峤。

姜寺峤再巧舌如簧,说不定表妹可以给他做二太太,而不是姨太太。

——青帮的龙头去了三个太太,都是龙凤花轿抬进门的,只分前后,不分大小。

姜寺峤的梦做得很美,故而他对颜心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

“你是我的妻,我怎么能放着你不陪,去陪外人?”姜寺峤深情款款。

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极有迷惑性。

颜心却很想吐。

男人恶心起来,再好看的皮囊,也无法阻挡他散发的恶臭。

姜寺峤又凑近几分:“颜心,咱们要个儿子吧。”

颜心安静坐着,只是静静微笑。

心口被针一样扎。

她用力捏紧手指,才没有因疼痛而颤抖。

“我不想要儿子。”她安静道,“我也不想生孩子。”

姜寺峤当即收敛,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意思?颜心,这话拿去告诉岳父岳母,你们颜家都抬不起头做人。”

他永远知道如何贬损她、如何拿捏她。

颜心仍是淡淡笑着:“你生不出来,为什么是我家丢人?应该是你家丢人。”

“我怎么生不出来?烟兰怀了身孕。”姜寺峤说。

颜心:“可我有个医术好的名声在外,督军夫人亲自认可的;如今我更是名声响亮。

我只需要出去说,烟兰的孩子不是你的,而是某个小厮的。生不出来的人,还是你。”

姜寺峤震惊:“你、你为什么要如此恶毒?”

话说完,他又觉得态度不对,改了口风,“你为什么要这样气我?”

颜心站起身。

她眸光深邃如寒潭,无波无澜看着姜寺峤:“我只是想告诉你,谁有权势,谁的声音就大。你威胁不了我。”



颜心拿到了磺胺,乘坐黄包车回到了姜公馆,直接到自己的松香院。

她让半夏仔细收好。

磺胺是一种西药,治疗枪伤感染的。

颜心前世比较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的大掌柜张逢春,一个是她结交的贵妇人盛柔贞。

张逢春不是颜心祖父的徒弟。他家里穷,从小在药铺做伙计,后来得到了药铺二掌柜的器重,跟着学了医术。

他颇有天赋,人又很正直,颜心的祖父很欣赏他,把他当大掌柜栽培。

可惜,祖父去世,张逢春就被颜心的大伯辞退了。

后来颜心自己办药铺,需要一个大掌柜,求助颜家之前那些掌柜们,有人就举荐了张逢春。

十年后,西医院发达,中药铺子艰难为生。

有次闲聊,说起某个权贵中了枪伤,满城找磺胺。

枪伤最容易感染,也最怕感染。一旦感染就是要命,根本等不及其他药物发挥作用。

“一支磺胺,一条小黄鱼。”

这样的高价,都买不到,磺胺急缺。

张逢春很懊丧,说他在德国的堂弟曾经送了他五支。

“我堂弟让我卖十块银元一支。这么个小玩意儿,我开十块银元,人家骂我疯了。

后来我去了西医院,要一块银元一支卖,人家不要。还价到三块银元五支,我就卖了。”

众人听了,纷纷替张逢春惋惜。

大家都说他没有财运。

颜心当时也这么想,觉得张逢春运气真差。

而后,她和贵妇人盛柔贞聊天,也提到了中枪的权贵。

那个权贵,盛柔贞认识。

盛柔贞是景元钊母亲的养女,算是景元钊的妹妹,后来嫁给了景元钊的总参谋唐白。

颜心总记得,盛柔贞当时说起磺胺,就很惋惜。

“……我姆妈有个胞弟,比她小十五岁,她当儿子一样疼的。当时中了枪伤,也是高热,什么法子都试了。

我哥拿枪指着军医的头,让他们一定要救舅舅。第三天,舅舅死在了医院。要是有磺胺就好了。”盛柔贞说。

颜心和她对了对时间。

景元钊的舅舅,死在今年的四月初;而张逢春的磺胺,是今年三月底廉价卖给了西医院。

西医院的大夫,估计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它的价值,直接扔库房了。

直到十年后,西医院来了更多留洋归来的医生,大家才重视磺胺。

“很可惜,当时宜城有药的。”颜心对盛柔贞这么说过。

盛柔贞也觉得可惜:“舅舅去世,我姆妈大受打击,病了大半年。”

督军夫人的弟弟,是在外地受的伤。

听说是替督军景峰挡了一枪。

颜心一直留心军政z府军医院的动静。

根据盛柔贞说,当时景家大张旗鼓找大夫的。

不仅仅找了西医,也找了很多中医。

颜家的人肯定也受邀了。

只可惜,颜家的人从上到下都不上进。

除了颜心,没一个人学成医术。

故而没人抓到那次机会。

颜菀菀号称小神医,那次也被请去了,她却连脉都不敢诊,找了很多借口。

“我姆妈后来很讨厌我大嫂,也是有这个原因的。她是颜家的小神医啊,居然连试都不敢试。”盛柔贞也说过这话。

颜心如果救活了景元钊的舅舅,得到了督军夫人的信任,她不仅仅有了人脉,也可以趁机把颜菀菀的婚事给搅和了……

说不定,有了督军夫人撑腰,景元钊也不敢胡来。

他上次说,让颜心去陪他三个月。

最近他和他父亲、舅舅都在外地,才没有来骚扰颜心。

姜家这几日很安静。

转眼到了四月初。

颜心去了自己陪嫁的药铺。

大掌柜周冉生很热情,但颜心知道,他早已不停贪污,几乎掏空了这药铺。

没关系,一个个来,颜心会慢慢收拾他。

她每天都去药铺,守株待兔。

四月初二的傍晚,颜心和她的女佣半夏、桑枝在看伙计们盘点新药,有扛枪的副官进来。

为首的,是景元钊的副官长唐白。

他认识颜心。

“……四少奶奶,您也在?我正打算顺道去姜家请您。有点事,麻烦您去趟军医院。”唐白直言不讳。

颜心早有准备,身上藏了一支磺胺。

她点头。

唐白又让请药铺的大掌柜。

颜心阻止了。她淡淡说:“周掌柜,你不要去,我去就行。”

又压低声音,“是大事,咱们治不了,去了就是送死。”

周冉生贪生怕死,当即瑟缩了,不敢出头。

颜心让女佣拿了她的医药箱。

“你们俩回去,告诉老太太,我遇到了军政z府的人。其他的,莫要声张。”

两女佣道是。

颜心被副官们带到军医院的时候,走廊上站满了人。

城里各处的中医、西医都有。

大家陆陆续续进去看病者伤情。

颜心进去时,路过景元钊。

景元钊看到了她,但没什么表情,神色肃然而紧绷。

病榻上的男人,腹下对穿枪伤,伤及脏腑,但没有伤到要害。

军医做了手术,现在是感染,伤口肿得老高,他浑身滚烫。

一旁的督军夫人,眼睛哭肿,神色哀切。

西医只三个人,还都是洋人,说的英文众人听不懂,翻译也是稀里糊涂。

颜心上前几步:“医生说,术后感染很危险,需要去西医院的病房,拒绝这么多乱糟糟的人探望。

至于用药,暂时没有有效的药物治疗,只能靠病人的自身防御。”

众人看向她。

颜心后来为了生存,自学了英文,也学了不少西医的知识。

她的英文,是盛柔贞教的。

督军夫人看了眼她。

颜心轻微冲她点点头。

“你是西医?”督军夫人开口,声音嘶哑。

她哭了很久,眼皮都是肿的。

饶是憔悴,她也美艳脱俗。景元钊长得像母亲,才那般英俊不凡。

“不,我是中医。”颜心说,“但我有办法退烧。”

旁边有人嗤了声。

一个老大夫:“不要说大话!”

“可别耽误了病情。”

“你能用什么办法退烧?一来就放这样的狠话,真是无知无畏。”

颜心微微咬唇。

面对质疑,她没有反驳,而是又看了眼督军夫人。

——既然把全城的大夫都请来,说明该用的退烧药,什么安宫牛黄丸、紫雪丹全部用过了。

现在,中医西医一起束手无策,才叫乱七八糟的人来。

督军府的人在病急乱投医。

这个时候,越是笃定狂傲,越是能得到信任。

颜心表情寡淡,不解释,也不退缩。

她会说英文,能翻译洋医生的话,督军夫人对她有三分信任的。

现在,就赌命运。

这时,门口传来副官的声音:“让让,颜家的小神医来了。”

颜菀菀来了。

颜心站在那里,后脊略微发僵,半晌没动。


这莫名其妙。


她既没有什么男人,也没有姜寺峤,更未搭理过姜云州。

她但凡对姜云州有半分好感,也不会没人提醒就忘记自己还与他是旧识。

半夏也说了,姜云州送的礼,不管值钱的还是用心的,颜心全部退回去,她很明确拒绝姜云州。

不知姜大太太对她的怨恨,从何处而生。

“管不住自己儿子,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弱女子?”这大概是大太太的心态。

颜心总以为,自己前世吃的苦,是命运薄情;现在才知道,只是蓄意折磨。

她低下头,静静笑了笑。

她的命运,竟是这样可悲,而她一味“发仁慈之心”,把《大医精诚》当人生律令。

“……程嫂,你们听说过我的事吗?”颜心整了整心神,抬眸问。

有些消息,主子未必知道,但下人之间会传得很快。

程嫂有点尴尬。

一向干脆、有主见的程嫂,这会儿搭不上话,嗫嚅着。

“半夏呢?”颜心又问。

半夏年纪小,心里没什么成算:“我们都不信的,小姐,我们很清楚你的为人。”

“所以,颜家的确传了这些闲话?”颜心问,“传的男人是谁?”

“我也不是很清楚。”半夏说。

程嫂:“小姐,不要再问了,这些话玷辱了您的耳朵……”

“我想知道,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颜心看着程嫂。

她眼珠子黢黑,眼神又清澈,定定落在程嫂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程嫂狠了狠心:“小姐,事情真假未定,您听了之后,一定不要多心。”

“好,我不多心。”

程嫂让其他人都出去。

这些话,她知道是假的,但也没必要人人皆知。

她只能告诉颜心。

关了房门,程嫂的声音很轻:“家里是说,您外出遭遇了土匪,被绑到土匪窝里糟蹋了。”

颜心眉头紧锁。

“……找到您的,是二太太那边的管事。所以,他的话我不信。”程嫂说,“然而事情发生,老太太叫家里有经验的婆子看了,您的确是被破了身。”

颜心再次蹙眉。

“不知是什么缘故,您自己昏昏沉沉的,病得很重。您养了半个月,对之前发生的事不记得了。

老太太呢,只当是事情太过于惨烈,您也不想提起,就不准我们乱说。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人议论您破了身。

老太太就叫我们私下里传话,只说您有个相好。不管被绑到土匪窝是真是假,这事得绝密。

再后来,老太太明知姜四少在您房里这事有点蹊跷,但考虑到您的前途,还是希望您能赶紧嫁人。”程嫂说。

颜心听着,并无愤怒。

她继母和颜菀菀对她的嫉妒,变成了深深的恨,以至于什么难听话都编得出来。

她应该不曾落入土匪窝。

女子破身,可能是马车上颠簸导致的。

毕竟她摔了脑袋,昏沉了半个月,还忘记很多事。

“姜寺峤在我房里被抓,这件事祖母不是很想查。我一直不太懂,现在明白了。她是为了我着想。”颜心道。

只是,祖母太过于心善。

女子嫁人就是“前途”,祖母怕颜心的事越传越开,满城风雨,到时候嫁不出去。

为了她好,祖母只想尽快让她出嫁,博一个未来。

所以,连她也逼迫颜心。颜心才没有反抗,嫁给一个庶子。

祖母不知道的是,颜心就这样掉入了虎狼窝。

夜里,颜心解了裹胸布,静静躺在床上。

她重生后,看清楚很多人心,才意识到前世能活到三十几岁,真是幸运。

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脑海中,快速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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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对还没离开的盛远山说,“舅舅,你送送珠珠儿。”


颜心忙摆手:“舅舅留下来帮你,副官送我就行。”

盛远山:“不怕吧?”

颜心:“不怕。”

她转身出去了,是副官送她的。

景督军回到家。

夫人刚刚吃了燕窝,正在看一本书,打算睡下。

瞧见督军回来,她拿起怀表看了眼时间。

“不到九点,怎么回来了?”夫人微讶。

这会儿,戏才刚刚开始,名角还没登台。

景督军脸色沉重:“有点事。”

又道,“我先洗漱,也睡下了,明天再说。”

他去了净房。

督军夫人起床,给他倒好一杯水。

景督军穿着睡衣,带着一点稀薄水汽回到卧房。

夫妻俩躺下,夫人问他怎么回事。

景督军从头说起,一一告诉她。

夫人越听,脸色越白。

“……你们父子,真是捡回来一条命。”夫人轻轻叹气,“我明早要去烧香。真是菩萨保佑。”

景督军听了这话,苦笑:“菩萨不保佑,是咱们女儿保佑。”

夫人不懂这话。

“颜心,她说自己受了金柳先生的指点,会一点术数。”景督军说,“她非说会有危险。

阿钊很细心,又想在几位师长面前表现,就不停进进出出盘查。多亏了颜心,也多亏了阿钊。”

夫人不知还有这茬。

她又问了细节。

景督军一一告诉她。

“心儿立了功!”夫人欣慰说,“她上次救了远山,这次又救了你们父子俩!”

“她是个福星。”景督军说,“这个女儿认得好。”

夫人笑了笑:“是,这个女儿的确认得好。”

景督军便说:“我之前没把她当回事,成天忙。等过几日,咱们全家一起吃个饭。西府的人,也该认识认识咱们这女儿。”

颜心不单单是督军夫人的义女了。

往后,她是督军府的义女,是整个东府的女儿了。

她会和西府那两位小姐平起平坐,一样享受荣光。

景督军得感谢她!

要不是她,今晚军政府会损失惨重,说不定明日宜城就要易主了。

“这自然最好了。”夫人笑道,“我一直盼女儿,如今有了两个。等柔贞从英国回来,希望她们姐妹俩能和睦相处。”

督军搂了搂她。

“你也一直都是我的福星。”他说,“我也不记得多少次,你助我化险为夷。”

夫人笑:“老夫老妻的,说这些话忒见外。你我原本一体,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景督军摩挲着她胳膊,一颗乱跳的心,终于落定了。

年纪越大,越是怕死,他今晚真吓到了。

他和夫人商量,除了全家一起吃个饭,正式把颜心当嫡小姐一样对待,还应该给颜心什么样子的赏赐。

他们俩说了半个晚上的话,凌晨才睡。

陆总参谋回到家,把双胞胎女儿安顿着睡下,也和夫人聊了半夜。

他也吓坏了。

“那么多炸药,无人生还。”他感叹,“姜家的四少奶奶,真是金柳先生的关门弟子。”

陆夫人:“真没想到她如此有本事。她医术还很好。”

“医科有祝由,医术好的人会点术数,很合理。”总参谋长说。

又笑道,“阿钊这次立功了,狠狠抽了郭袁一耳光。”

他又把郭师长如何嘲笑景元钊的话,说给夫人听。

陆夫人就说:“郭袁和西府走得太近,私心重。阿钊必然是‘太子’,从小被督军带在身边,军中长大,西府的那些少爷们,怎么比?”

“西府的老二仲凛,不是去日本留学了三年吗?郭袁说他有新式的军事知识储备,可以走得更长远。”总参谋道。

陆夫人不屑:“将军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不是学校里念出来的。我都懂这个道理,他郭袁能不懂?他就是想扶持西府的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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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清雅带着女佣,最后一个赶到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正在发脾气。

“……猫夜里出去玩,也是正常的,姆妈。”大老爷姜知衡赔着笑脸。

老太太啐儿子:“你放屁,欢儿从不夜里出去,它怕黑。”

大老爷:“……”

啧,一只怕黑的猫。

估计不能指望它抓老鼠。

老太太一向泼辣,又疼儿子。这会儿,连她的宝贝儿子都挨骂了,其他人更是不敢触霉头。

众人默默站在旁边。

老太太更恼了:“一家子这么多儿孙,全是死人!一只猫都找不到。”

大老爷尴尬:“不是周姐照顾欢儿的吗?周姐人呢?”

“她今儿去看她女儿,正好不在。我身边除了她,简直无人可用。”老太太说。

大老爷看了眼自己妻子章氏。

大太太脸上一阵尴尬,吩咐婆子们:“再去找。”

这时,颜心院子里的婆子,不知怎么到了正院。

她支支吾吾告诉老太太:“傍晚的时候,瞧见了欢儿去咱们院子,四少奶奶抱着欢儿走了。”

老太太大惊失色:“她把我的欢儿抱哪里去了?”

众人错愕。

颜心也太大胆了吧。

“不知道,老太太,我只隐约看到,不真切。”那婆子说。

又道,“梨雪跟了四少奶奶出门,她们可能抱着欢儿去玩了。”

“成何体统!”老太太更怒,“快去找,都给我去找!”

她气得呼吸急促。

大老爷急忙给她顺气:“姆妈,姆妈别急。”

章清雅凑上前:“祖母,您别生气了,四嫂她只是贪玩而已。”

“贪玩也不该偷我的猫!”老太太脸色发紫,“真是个糊涂种子,怎么娶了这种人进门!”

章清雅暗暗笑了笑。

颜心在老太太跟前那点恩情,都要淡了。

章清雅见状,给自己的女佣使了个眼色。

女佣出去。

很快,进来一个粗壮的婆子,是浆洗房的。

婆子一进门就嚷嚷:“我瞧见了一只死猫,吓死我了,在车马房那边。”

又说,“好像还有个人,她打算溜,隐约是四少奶奶。”

老太太差点背过气去。

大老爷又惊又急:“姆妈,姆妈您别动怒,您是上了年纪的人。”

又急声吩咐,“快去堵人,一定要人赃并获!”

老太太喘不上来气:“我的欢儿,我的欢儿……”

众人匆匆忙忙去找。

老太太不顾天黑,非要跟过去。

家里的佣人,点了汽灯,照亮一方天地。

寻到车马房,远远瞧见一男一女正搂抱在一起,预备行不轨之事。

婆子们厉呵:“谁在那里?”

章清雅跟在老太太身后,用很不肯定的语气说:“好像是四嫂。”

又问姜寺峤,“四哥,是不是四嫂?”

姜寺峤神色几变。

家里佣人们上前, 按住那两个人。

“老太太、老爷太太,不是四少奶奶,是四少奶奶房里的佣人梨雪,和车夫。”

婆子半晌上前禀告。

章清雅微怔。

怎么会这样?

老太太顾不上:“欢儿呢?是谁说在这里看到了欢儿?”

佣人将那个粗使婆子带上前。

粗使婆子没瞧见凉亭里的死猫,心里发慌,脑子里嗡嗡的,思绪全乱了:“我、我的确瞧见了,不知跑哪里去了。”

“梨雪在这里,四少奶奶呢?”

章清雅怔怔站着。

这不对!

在这里的,应该有欢儿那只该死的猫。

今天照顾猫的周嫂放假了,家里又只章清雅可以抱欢儿,章清雅就把它偷了出来。

一点毒老鼠的药,掺在欢儿最爱吃的生猪肝里,欢儿就吃下去了。

章清雅先让婆子扔猫的,再让梨雪把颜心扔在这里。

颜心肯定会在这附近等女佣回头来接。

姜家院子很大,又是夜里,到处黑漆漆的。颜心作为新媳妇,她绝不会乱走,只得老老实实等着。

然后,安排人通风报信,直接诬陷颜心抱走了欢儿;又让老太太过来瞧见死猫,和在这里翘首以盼的颜心。

等待的颜心,肯定会左右张望,看上去鬼鬼祟祟。

人赃并获。

如此一来,老太太恨死了颜心,说不定章清雅和姑姑过几天就可以弄死颜心了。

老实说,章清雅一直爱慕姜寺峤的。

她是大太太章氏的侄女,七岁母亲去世,家里只剩下父亲和哥哥们。大太太章氏, 也就是她姑姑,将她接到姜家教养。

她那时候就认识了姜寺峤。

她见过的男人中,没人向姜寺峤那般英俊温柔。

姜寺峤又很爱她。

可惜,她姑姑很讨厌庶子,又说她乃出身高贵,将来得配大人物,不能嫁给阴沟里的耗子。

姜寺峤结婚,章清雅不高兴,和她姑姑闹了。

后来她姑姑告诉她:“这是有个缘故的。我不是要颜心进门,我是要她的命。”

姑姑细细把“缘故”说给她听。

章清雅听了,心中舒服了点。

她也让姜寺峤表态,一定不能和颜心睡,否则不理他。

姜寺峤做到了。

如果颜心乖乖听话,章清雅不会动她,坏了姑姑的计划。

可颜心自作聪明,跑去抱猫争宠,还让猫挠了章清雅。

章清雅是“表姑娘”,可她不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她娘家的父兄都在北方政z府做事,位高权重,受人尊重,每年都给姜家很多钱,偶然还帮衬姜家结交人脉。

她在姜家,是贵客,比姜家所有少爷少奶奶都尊贵的表小姐。

被猫挠了,丢尽了脸,章清雅面子大损,她不会饶了颜心。

她姑姑让姜寺峤娶颜心,一直都是为了弄死颜心。

被老太太记恨的颜心,活不过三个月,可以让姑姑的计划推进得更快。

章清雅自认为做了件好事。

不成想,既没有看到猫,也没有看到颜心。

“这事不对劲。”章清雅死死捏住手指。

老太太又在盛怒:“我的欢儿呢?你们一个个说得真切,欢儿呢。”

又指了梨雪,“这贱婢在这里做什么?”

梨雪被一个喝醉酒的车夫抱着,扯开了衣衫。

此刻两个人被拿住,梨雪一个劲儿哭:“是四少奶奶,她把我扔在这里,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老太太:“又是她,又是她!”

有人急匆匆走过来。

众人还以为是颜心,不成想却是周嫂。

周嫂是老太太的心腹,十几岁就在老太太身边服侍,现在又养着欢儿。

“……老太太,这么深更半夜的,您别生气了。”周嫂扶住她的手,“欢儿乱跑,四少奶奶送了她回去,您快去看看。”

老太太冷静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

“先把梨雪、看到死猫的婆子、报信的婆子都关起来,明早再审。”周嫂道。

“周姐,到底怎么回事?”大老爷也问。

大太太一头雾水。

章清雅走到了大太太身边,暗暗拉了拉她的手:“姑姑。”

神色急切。

大太太一瞬间懂了。

“来人,把她们先锁起来。”大太太吩咐自己的人。

锁到她那边去,随时可以由她处置。

不能交给老太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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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心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姜家三少爷叫姜云州,是大太太章氏唯一的孩子。

其他的少爷小姐们,都是姨太太生的。

颜心对姜云州的印象很浅。前世,姜云州回国后,只在家里逗留半个月,就去南城找差事了。

而后,他再也没回来。

他是大太太唯一的儿子,只因他在南城做官,大太太也不好催促他放弃前途回家。

前世也修缮过院子。

姜寺峤也的确是那时候回来,和颜心圆房。

圆房后,颜心很快怀孕了。

三少爷姜云州又离开了家去南城,那院子再次空下来,姜寺峤就找借口搬回去了。

今生,颜心再也不会和他睡。

她也绝不想要孩子。

但她不用明确拒绝姜寺峤来住。

因为,原则上讲,这院子不是颜心的,而是姜寺峤的。

这是他结婚,姜家大太太特意替他收拾的住处。

是他的婚房。

颜心点头:“你当然可以回来住。只是,我这边也有点困难,要提前跟你讲明。”

“什么困难?”姜寺峤不解。

“最近家里多灾多难的,我夜里做噩梦,心慌得很,就去庙里拜了拜,抽了一支签。

这段日子,我得净心伺候菩萨,睡前都要念经。你搬回来,只能住西房,不能跟我同住。”颜心道。

姜寺峤不悦。

他们是夫妻,同住是天经地义,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求她一样?

“我无所谓。”姜寺峤故作大度,“我可以住西房。”

“多谢体谅。”颜心说,“还有,祖母给了我好几个佣人,院子又只这么小。

你那边服侍的人,一个也不能带。你到这边住,不用担心,吃住都有人管。”

姜寺峤眉头拧得更紧。

他那边有个小丫头,很是体贴温柔,姜寺峤非常喜欢她。

他对身边的女佣都很好,她们也疼他。

突然让他不带佣人,女佣会怎么想?只当他要抛弃她。

“……一个能安置得下吧?”姜寺峤说。

颜心:“一个也不行。”

姜寺峤不悦:“颜心,这是我家,我是你丈夫。”

颜心平和的眉眼,立马变得冷峻:“你为什么会是我丈夫,你心里没数吗?那天,你到底是怎么躲到我房中去的?”

姜寺峤突然遭遇这样的盘问,很是紧张,一时竟说不出话。

颜心趁胜追击:“既然这是你家,那我要回娘家去住。我说的娘家,是指督军夫人那边。

四少,我们刚刚结婚,你就如此轻视我,我得叫督军夫人重新查查,当时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我可没约你。”

姜寺峤被吓到了似的。

“颜心,别!”他惊惶说,又堆满笑容,“都是我的错。你是女主人,什么都听你的,让我回来住就行了。”

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又伏低做小,女人没有不吃这套的。

颜心心如铁石,见状毫无涟漪,只是安安静静:“我自然会让你回来住。只是,我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要求?

姜寺峤简直恨不能甩袖而去,不受这份冤枉气。

可他必须耐着性子。

“你还有什么要求?”他不情不愿问。

“你既然回来住,咱们夫妻一体,院子里花销也需要钱。你每个月出五块银元。”颜心说。

姜寺峤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哪有钱?”他冷冷说。

皇帝退位前,姜家的少爷们都在念书,姜寺峤也不例外。

朝廷突然没了,这些少爷们无所事事,大少和二少开始跟着家里管事学做生意。

只姜寺峤,还念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清傲了一辈子,没赚过一文钱。

前世颜心早早怀孕。为了儿子,她必须留在姜家,就得养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丈夫。


你会弹钢琴,这种西洋玩意儿没几个人会。你不弹,偏偏去跳舞,才出丑的。”骆竹怒其不争。


颜菀菀:“当时有乐师坐在钢琴旁边,我根本没机会表现。”

那场宴会,颜心跳舞实在太出彩了,她和景元钊看上去那么般配。

颜菀菀心急如焚,又有章清雅在旁边煽风点火,用激将法,颜菀菀就脑子不清楚,也去跳舞了。

导致她丢人现眼。

今天是督军府的宴会,份量更重,贵宾又是颜心。

颜菀菀很嫉妒,可她没有办法。

比起督军夫人,她更怕督军。如果她再次表现,又做不好,恐怕景元钊更加不满。

她真不想去。

她母亲骆竹却很坚持:“菀菀,富贵险中求。你既然想做督军府的少奶奶,你必须抓牢一次次的机会。

颜心今天出尽风头,改日稍有流言蜚语,你公婆恐怕也会怀疑你不是少帅的救命恩人。

你必须到场。如果你没机会弹钢琴,就什么都不要做。你只需要到场,站在景元钊身边。

你让军政府所有人都记起,你才是救了景元钊性命的那个人,你才是督军府未来的少夫人。”

颜菀菀深吸好几口气。

她还是不太敢:“姆妈,就让颜心风光一回,能如何?”

“往后,哪怕你成功嫁给了景元钊,也永远被她压一头,就像之前十几年的日日夜夜。你甘心吗?”骆竹问。

颜菀菀的眼睛,一瞬间充血。

怒气翻腾着上涌。

祖父在世时,是大家长。他说一不二,儿子们都要听他的。而他,偏爱颜心。

家里叔伯、下人们逢迎老太爷,便巴结颜心。

颜心什么都是最好的。

她生得又那么美丽。

颜菀菀单独外出,人人都夸她漂亮;可只要颜心一出现,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都在她一个人身上。

这些嫉妒,像一根根刺,日夜扎着颜菀菀。

所以,在广城的时候,颜菀菀明明有机会一刀杀死颜心,她却选择划烂颜心的脸。

她恨颜心,恨得不是想让她死,而是希望她生不如死。

脸和脖子划了几十刀,颜心都能用药恢复如初,她简直是个怪物。

颜心被称一声“少神医”,是真有些能耐的。

颜菀菀也后悔。

谁能想到,被破了身的颜心,嫁给了姜家的庶子, 没有在内宅受尽折磨而死,反而能在督军夫妻俩跟前立功。

她出了风头。

万万想不到!

“姆妈,我不甘心。我要赢她,我一定要赢过她!”颜菀菀的心口,似被一万只蚂蚁爬过。

啃噬得她酸痛难当。

嫉妒的滋味,是蚀骨之痛痒,最是折磨人。

“好孩子,你这么想就行。”骆竹终于说服了女儿,轻轻舒了口气,“今晚,姆妈跟你一起进去。”

颜菀菀是景元钊的救命恩人,哪怕她们母女不请自来,景元钊也会放行。

骆竹生得清秀,人到中年也保养得当,今天又装扮一新,不丢人。

“好,姆妈,我们过去吧。”颜菀菀握紧了骆竹的手。

她们俩往前走。

快要走到万锦饭店门口时,有辆汽车停靠。

副官打开车门。

车上下来一女子。

她穿淡紫色素面旗袍。

元宝襟的旗袍,低开衩,露出她笔直的小腿,肌肤莹白如玉。

旗袍上没任何花纹,只用了银扣做装点。

那些银扣,一个个做成了海棠花的模样,小巧精致。

旗袍的尺寸不算太紧,可这女子身段实在姣好,玲珑有致,修长纤瘦,胸前的布料撑得很饱满,让她的腰越发显细。



军政府管着码头的高官,结交不上;青帮的关系,随着老太太让位,丢了好几个,只剩下这个周堂主了。”


颜心:“怪不得。”

“这些年没少孝敬周家。可周家只会狮子大开口,并不跟咱们深交。”冯妈说。

颜心了然。

又过了两日,大太太那边的女佣,突然送来请柬。

周堂主要娶第八个姨太太,在家里摆酒,邀请姜家众人去吃酒。

“四少奶奶,您一定得去,要热闹热闹。”女佣说,“大太太说了,周堂主的体面很重要,千万不能推脱,给家里惹祸。”

颜心失笑。

挖坑等她跳?

她又不傻,为什么觉得一定能坑到她?

她故作惊讶笑了起来:“周家纳妾都这么重要?”

女佣:“那是周堂主家。现在的姨太太们,若得势了,比太太的话都管用。”

颜心:“也是,我就觉得阿爸更宠小姨太太。”

女佣:“……”

这话,女佣没敢回去学给大太太听,怕气死大太太。

转眼到了周家喜宴的日子。

喜宴设在晚上。

周堂主今年五十七岁了。娶的这个八姨太,刚满十六,花朵一样的年纪。

颜心的旗袍还没做好,她依旧穿老式的衣衫。

樱粉色上衣,没有任何花纹,只在袖口镶嵌了一圈银边;素色挑线裙子,用的是夏布,轻薄柔软。

她头发绾个低髻,插一支攒花金钗,手腕带着她的金镯子,再无其他装饰。

穿戴素雅,但她生得秾艳,站在姜家女眷中,愣是有种“盛装出行”的错觉。

“姑姑,她怎么看上去……”章清雅微微拧眉。

她今日也去周家的喜宴。

颜心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挺漂亮的,但漂亮得没什么灵魂,似蒙了一层灰。

现在,她身上那种暗沉都洗去了。她现了金身,走到哪里都光彩夺目。

“你别管。”大太太说,“她再漂亮,远不及你将来的成就。玉不要去碰瓦,有损失就是你损失比较大。”

章清雅道是。

二少奶奶看着颜心居然真的去,而且没带她那个皮肤偏黑的女佣,二少奶奶心中欢喜。

众人各有心思,分别上了黄包车,往周堂主府邸去了。

车夫放下雨棚,遮住阳光,颜心微微闭目养神。

等会儿有场硬仗。

“大太太知情吧?她甚至可能纵容、教唆了。”颜心暗暗揣测。

周堂主置办了一处小洋楼,安置他新娶的姨太太。

小洋楼一共三层,上下约莫百来个房间,宽大前院左右各两个花坛,种满各色玫瑰。

正中心,修建一个喷泉,摆着乳白色雕像。

大门内,钢琴声缓缓飘荡,优雅空灵。

宾客来了无数人。

整个餐厅和客厅打通,能容纳一两百来宾。

颜心穿着的老式衣衫,在宾客中并不突兀。

“这地方真奢华!”一进门,姜寺峤就感叹。

“青帮的堂主,有的是钱。”姜家二少爷接话,很是羡慕。

大太太看了眼他们,暗含警告:“到了这里,一切都要谨言慎行!”

周堂主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姨太太,孩子无数,家中利益盘根错节,很容易说错话。

姜家众人顿时敛声屏气。

周堂主穿着大红色长衫,做喜服,高高兴兴走出来。

颜心的公公姜知衡立马凑上前,连声道:“恭喜。”

周堂主和三少一样,又矮又胖,还黑;五十多岁,一口大黄牙。

姜家众人都笑容满面,恭贺他娶新姨太太。

姜大太太说:“小姨太太真是好福气啊,能得堂主的青眼。”

颜心在一旁安静听着。

周堂主自然很开心。

而后又有客人进来,他去迎接了,让姜家众人自便。



意外之喜。


颜心的大掌柜周冉生被关到了警备厅的监牢。

最近十年,颜家这个小药铺九成的收益进了他个人的手里。

他靠着贪墨,买房置地,家里用好几个佣人。

二掌柜正直又怯懦,怕被他拖累,偷偷留了一手,保存了一个账本。

而周冉生看不起二掌柜,觉得他只是个会看病的呆子,没防备他。

颜心去牢里看周冉生,他痛哭流涕:“小姐,我错了。”

颜心看着他,明白他并不知错。

他哭的,是他一千斤黄连变成了废物;他哭的,是被警备厅拿到了证据;他哭的,是颜心辞了他,往后他再也占不到便宜了。

“知错就好。”颜心很温柔。

周冉生没听懂她的意思,只当她心软了要救他。

“是,六小姐,我真的错了。那些钱,我全部还给您,我砸锅卖铁也会还的。”周冉生急切道。

他又道,“六小姐,我往后会好好打理药铺。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旁人也会夸您宽厚仁慈。”

颜心听到这里,淡淡笑了笑。

她的笑容,贞静温柔,简直像一罐蜜,看着就甜。

她就这样柔软无害笑着,告诉周冉生:“不需要旁人夸我宽厚仁慈,只要旁人知道我不好惹。”

周冉生微怔。

颜心:“害过我的人,下场惨烈,才能树立我的威望。”

她耳边是景元钊那句话。

威望,要用血来刷。

“周掌柜,你的黄连现在一文钱都不值了。你的房子、你的存款,都没了,你拿什么还给我?”颜心笑了笑。

周冉生脸色逐渐扭曲。

“六小姐,做人不能太阴毒!”他语气发狠。

颜心:“一个窃贼,说苦主阴毒,周掌柜果然皮厚心黑,是非不分。”

“我要是在牢里,你的钱也一辈子要不回来!”周冉生逐渐有了惧意。

颜心再次微笑起来。

人畜无害的微笑,让她看上去很纯真:“我的钱,便宜了药贩也不能给你。要不回来没关系呀。”

周冉生扑向牢房的栏杆:“颜心,你会不得好死!你这个毒妇,你一直都知道黄连赔钱,你故意害我!”

“是啊,我知道黄连赔钱,我也如实告诉你了,你不信。”颜心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至于害你,我的确是故意的。周冉生,你不坐牢,天理难容。”颜心说。

因为,你即将为了得到我的药铺,故意害死人。

对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父母的心头宝,是呵护着长到了十三岁。

她只是求医问诊,却死在你手里,只因你想要钱财。

你不倒霉,别人就要死。

“你好好反省吧。”颜心最后道。

她转身走了。

周冉生恨得牙根咬碎。

他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明明黄连稳赚的。

明明土藿香从不赚钱。

当时颜心执意不肯买黄连,非要拿了重金去买土藿香,周冉生到处说她愚蠢,骂她可笑。

他传出去的那些话,现在都变成了信任,反加在颜心身上,成功塑造了她的威信。

“她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是知道土藿香赚钱,这份敏锐实在厉害。”

很多人这样说。

都是周冉生替她宣传的。

他想要毁了她口碑,让她人人唾弃,变成笑话,不成想无意间成全了她。

周冉生太恨了!

他兀自想着报仇,牢房门再次被推开。

先进来几名扛枪的副官,而后是个军官。

军官生得高大威武,仪表不凡。

周冉生见他像个大人物,心中一喜,觉得自己可以靠着巧舌如簧替自己翻案。

“就是他,贪墨小姐的药铺?”军官问。



姜寺峤脸色很难看。


“你也应该明白,现在谁才是松香院的主子。我叫你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来,听懂了吗?”颜心依旧面无表情。

她白玉面庞,黑沉沉的眸,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像精心雕刻的塑像,美艳庄严又恐怖。

姜寺峤吓得退后两步。

“好了四少,现在出去吧。我不叫你,平时别来打扰我。”颜心淡淡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脸上有了活气,不像个活死人一样阴森了。

姜寺峤居然有种“如蒙大赦”的轻松感。

“那你什么时候去督军府,我送你去……”他不死心。

颜心:“现在机会不成熟,不适合带你。你且等着。回去吧。”

姜寺峤转身走了。

走出松香院,他才浑身一松,压在心口的重石卸下。

颜心在某些时候,真像个厉鬼。

姜寺峤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她,有点怕她了。

相比较颜心,烟兰温柔体贴、表妹美丽优雅,她们才是他的心头宠。

姜寺峤小跑着离开了松香院。

颜心走到屋檐下,任由阳光照在她头脸上。

温暖的阳光,驱散地狱般的记忆和阴霾。

“小姐,朱瑾阁的旗袍做好了,全部送了过来。”桑枝进来,欢欢喜喜告诉她。

颜心的心情,顿时好转。

“拿进来我看看。”她笑道。

旗袍一件件送进来,颜心每件都试了试。

她生得好,旗袍勾勒出她的纤腰翘臀,她美得令人心醉。

半夏微微脸红:“是不是太紧了呢?”

这穿出去,男人女人的目光,都要钉在她家小姐身上了。

颜心笑了笑:“往后都要这么穿的。”

现在觉得不好意思,往后的女人恨不能把旗袍的腰间尺寸掐了又掐,只想把腰臀的曲线都展露出来。

颜心这边旗袍还没有试完,督军府的副官送了一个礼盒,以及口信。

“督军明晚请客,在万锦饭店,请小姐赴宴。这是夫人送您的礼物,明晚司机会来接您。”副官道。

颜心知道,景督军要给她酬谢了。

“知道了。”

颜心给了副官赏钱。

她挑选了一套旗袍,让程嫂浆洗出来,她明晚要穿。

“督军会如何感谢我呢?给钱?”颜心暗暗猜测。

督军在万锦饭店请客,包下了整个万锦饭店。

门口有扛枪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

作陪的,是军中高官及其家属。

万锦饭店门口,停靠一辆辆汽车,气派非凡。

“……姆妈,我不想去。”颜菀菀母女俩在街头,看着远处的人影重重,她很不情愿。

“你必须去!”她母亲骆竹沉着脸,“上次督军府的宴会,也没邀请你,你照样进去了。”

颜心第一次立功时,督军夫人请客。

原本是没邀请颜菀菀的。

但颜菀菀和景元钊说了她想去,景元钊让她直接去,不用多管。

那天,颜菀菀到了督军府门口,就说她是少帅的未婚妻,少帅请她来的,副官放行了。

景元钊还亲自到门口,接了她进去。

只是后来她要跳舞,弄得很丢脸,景元钊提早将她送走。

督军夫人也睁只眼闭只眼,并没将她阻拦门外。

现在,骆竹让颜菀菀故技重施。

“姆妈,我上次丢脸,惹得钊哥很不愉快。现在又去,恐怕越发叫钊哥为难。”颜菀菀道。

骆竹瞪了眼她:“你就是怂。”

颜菀菀很想哭。

她当然怂。

景元钊是很有威严的,她不怎么敢亲近他。

“上次颜心出风头,我告诉过你了,要让宾客们都记住你,从而忽略那场宴会是替颜心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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