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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逆世

莫听澜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异界王朝,修士争锋!皇权更迭,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不再圣母低幼的主角团,各有特色的配角和反派。拒绝游戏一样的等级制度,拒绝无脑自恋的的低级嗨爽!

主角:易哲,莫澜   更新:2023-02-04 20: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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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易哲,莫澜的其他类型小说《修者逆世》,由网络作家“莫听澜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异界王朝,修士争锋!皇权更迭,到底有怎样的恩怨情仇?不再圣母低幼的主角团,各有特色的配角和反派。拒绝游戏一样的等级制度,拒绝无脑自恋的的低级嗨爽!

《修者逆世》精彩片段

很多戏曲和传说故事,男子为了追求爱情,万里奔波,累得跟死狗一样,最终感动了上苍,更感动了女主,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这些故事师父都讲给我听过,其实我现在的情形.....也差不多....吧?

“臭流氓!给我站住!”

娇喝声中蕴含着丰富的感情,易哲也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来。

这泼妇不会真要下杀手吧?!

一道电光闪过,易哲苦着一张脸挠了挠那一圈茂密的络腮胡,深吸一口气,化作雷光向西逃窜。

一个姑娘家要不要这么强势?以后怎么嫁出去哟....

感应到身后那一股不弱的剑气越来越远,他总算舒了口气。

其实误会总能转变为不打不相识,然后相爱相杀,然后就是甜甜滴爱情,对吧?

可惜了,虽然你俩都是美女,但是小爷我还有大事要办,感情...辜负就辜负了吧!

嘴角咧到耳根的时候,易哲的笑容突然僵硬了。

面前拦路的紫衣女孩容貌秀美,横竖不过二十岁,灵动的双眸里倒是秀气多于杀气。她打量着这个邋里邋遢的男子,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语气却是冷冷的。

“你跑,怎么不接着跑了?”

“我....”刚要说话,一点寒光已经到了他左肩。

“哎呀我去!”他当即以右脚为支点,陀螺一样扭转身子,一柄短剑擦着肩膀,险之又险的让他躲了过去。

刚还想考虑考虑转身的时候是不是要帅一点,结果身后这个姑娘早有准备,一剑不成,本应该的旧力将尽,新力为生,而这姑娘却紧跟着挽了个剑花斜刺易哲面门。

这招的颇有些出乎易哲的预料,内劲汇双掌,向上拍击,钳制住这黑衣姑娘手腕。

“话说咱...”这次的发言又是中途夭折。打断他的是三刀的紫色残影,一刀砍肘,一刀戳眼,一刀刺腰,招式果断,却不致命。

易哲吐了口气,挥手一推,黑衣女子被一股巨力推开,掌心雷光催动,一声轰鸣 ,刀光尽皆泯灭,地面竟然出现一道一尺多深的沟壑。

“无耻之徒!”黑衣姑娘杏目怒瞪,气鼓鼓的样子配上短发齐耳,更是娇俏可人.....

打住!打住!现在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赶紧解释清楚,千万不能耽误正事。

这两个女孩儿纵使身手不俗,也被易哲这手震住了三分,骂归骂,没有继续动手。

“我说二位女侠,”易哲欲哭无泪的样子,“我不就说你们是秀色可餐吗?追杀我两个时辰?什么仇什么怨?”

“东西也被你们买了,我没生气吧?夸你们两句然后还要被你们追着打?”

黑衣女子仿佛被踩尾巴的猫一样,提剑又想冲上去。

“鸢儿!不可冲动!”紫衣女子轻轻拉住她。她很清楚,就凭刚刚那道雷霆,面前这个雷修就远不是她们能匹敌的。

顾鸢儿看向好姐妹扁扁嘴,瞬间委屈爬上了脸。紧接着,她回过头来,凶巴巴的盯着易哲。

“有什么好说的!臭流氓!我们不就抢了你要的雷芓宝草嘛?明明是价高者得,你居然大庭广众调戏我们!”

“那是赞美!不是调戏!”

“是调戏!就是调戏!”

“我说不是就不是!”

紫衣女孩儿看着这两个人如同孩童一样斗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她仔细打量了一眼易哲,轻轻拉开鸢儿,向易哲抱拳,轻声说道:“今日的事也许是我们姐妹轻率了,檀城苏茗在这儿向公子赔礼了。”

“茗儿,你怎么....”黑衣的苏鸢有点不解的看向苏茗,被苏茗嗔怪的小眼神把话憋了回去。

“不过,日后还请公子慎言慎行,如果再起争端,就未必如同今日这样了。”

易哲挥了挥手,全然没在意苏茗言语中些许的荆棘。

苏茗拉过苏鸢儿,压音成线传入她耳中:“这男人不好惹,光这一手雷鸣,恐怕已经距离小玄通不远,真打起来我们两个都不是对手。况且,他跟你一样,骨子里还有孩童的稚气,所以,我想他不是恶人。”

“稚气?”鸢儿还有点不服气,“都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装嫩呢....”

“话说....”易哲一脸无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留胡子是为了展现男人魅力,懂?我只有23岁.....”

“你...都听见了?”

苏家两个姑娘心头一震,交换了一下眼神:

确实是个高手!

“当然了,”易哲习惯性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突然严肃起来,沉声说道,“既然唠开了,就不打扰了,我走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重要的事?

苏茗和苏鸢有些惊讶。

什么事,能让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如此严肃?

“喂!什么事?怎么突然这么着急?”苏鸢抵制不了好奇心,没好气的问道。

易哲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们。

“喝酒,喝杏花酒。”


普罗城南宁巷

在全城不算繁华的小街小巷,一块破旧红帆布遮着的小酒摊,几个破旧的小桌竟然座无虚席。可喜欢这杏花酒的可远不止附近的破落户。说来也怪,附近的几座城有不少人喝完酒,便迷上了这个味道,虽不能说天天来,但是却能保证这酒摊每天生意兴隆。

“得!又来晚了!”不远处,一个身穿粗麻衣的男子泄气的抱怨道。他挠了挠已经窝在脸上的络腮胡,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多等会儿好了,也误不了什么事吧?”

酒摊前排着长长的队,都是往来沽酒的居民。粗麻衣男子倒是没排队,径直走向挤满人的几张小酒桌。他手拨开几个昏昏沉沉的脑袋,屁股硬是挤了三五下,才在几声不满的叫骂声中落了座。

呼~男子一边腆着笑脸和酒友们争夺着酒桌的地盘,一边赶紧向酒摊的老板那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招手。

“来一斤杏花儿酒...还有一碟花生米!”

言罢男子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杏花酒,其酒液莹澈透明,清香馥郁,半盏入口,香绵、甜润、醇厚、爽洌,再配上脆生生的花生米,男子直呼过瘾!

一碗酒下肚,最不缺的就是吹牛和捧场的。

“话说...真不是爷贪杯...就这酒啊,真是谁喝谁上瘾!在座...谁不馋这一口啊不是?”

魁梧大汉桌子拍的哐哐响,配上粗犷的嗓门,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众人大笑附和,粗麻衣男子又是一口酒,也应了一声。

大汉更是得意,越发来劲:“咱们凡人就不提了!就说前日见的那几个修行者,三碗这杏花佳酿下肚...头顶火焰能冒七尺高!”身边人一片惊呼,对于平民百姓,能焰高七尺已经是了不起的大能。

果然,旁边一个胡子略有些花白的老头摇着头,咧嘴嘲笑道:“你这小子也就这么点见识,仗着酒劲儿烧把小火就了不起啦?”

周围一帮半醉的汉子都笑了,老头看这大汉牛眼瞪的滚圆,颇有些得意的卖弄:“也不是我挖苦你,小老儿我多活几年,总归是有多瞧多见识的!”

瞧见身边酒友都提起了兴趣,脑袋挨着脑袋得有十来号人,老头心底高兴,一拍桌子,口若悬河:“前年走亲戚,去看我那外甥,你猜到哪儿?凤凰城!好嘛,不愧是我汗金的南都!那些个修士,踩一把雪亮的剑,估摸着才三四寸宽,嗖的一下子!一眨眼就从城南飞到城北...”

酒酣之处,纵然吹了些许的牛皮也无伤大雅。众人笑罢,有人借着酒兴,言语间带着些许遗憾:“看那些修士飞天遁地都乏了,羡慕都羡慕不来,咱要是也能学些个本事,做梦都能笑醒了....”

“修行者说多也多,说少嘛,一万个普通人能出几个?”带头大汉也摇头道。

“知足吧!凡人本事不大,倒也能保一生平安,大大小小的事还有王朝还有法律,修士界明争暗斗的,看着光鲜亮丽,那腌臜事多了去了...”粗麻衣男子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旁边明显喝大了的中年汉子,那人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说着胡话。

“老兄倒是看的通透,莫不是一个隐居的高手吧?”麻衣男子颇有些落魄的一笑,仰起脖子,一口将碗底喝了个干净。“敬你一杯!”

大汉平日自觉还是有三分眼力,别看他现在喝了不少,但他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小子的不同。面前这货,尽管留着络腮胡,还不打理,粗麻布衣裳看样子还是一个月前洗的了,还有点腥臭味扑面而来。但是你若是细看,就看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干净,但是你说朴质吧,还带着一点猥琐.....尤其是看人家排队小姑娘细腰纤腿的时候。就冲这蓬勃向上的劲头,大汉敢打赌,他年龄绝对不超过25。


杯中酒尽,粗麻衣男子乘着酒兴,一路向城西而去。他回头瞥了一眼还在吵吵嚷嚷的酒摊众人,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带头大汉正吹的起劲,或许是喝了一斤酒的缘故,眼神无意间扫过西面半边天时,好像有一道晃眼的蓝白色身影,宛若闪电一般,窜过无数屋顶,眨眼间便消失在远处。

西城外

此处距离博山尚有二百里之遥,相传那博山山阴之处有一灵泉,取水酿酒,每日三杯,有培本固元之功。一行约百人,都穿着炼体的修行服或是一般的便装。居中在轿子上的是个中年男子,偏偏是锦衣华服,仪表堂堂,最醒目的就是双耳上,戴着一对灿金蛇形耳环,几乎垂到双肩三寸之上,一副高傲姿态傲然人前。

“老爷,距离灵泉还有百里,是否在此设下屏障,疏散闲杂人等?”一个身形魁梧的阴戾老人行至轿子旁,恭敬的问道。

“无妨,你给我记住,我们本就是来杀山魈取泉水的,太过小心反而让人怀疑。”中年男子淡淡的说了句,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男子是这三城五地称霸一方的佘家的大家长,佘骁宁。佘家在当地甚至整个王朝的修士家族里堪称一方巨擘,家族内强者云集,根据其他的大势力探查,佘家的背后更是坐镇着一尊王座。这样的势力恐怕就算把这口泉水纳入囊中都没有大问题。

“这个东西一到手,我们佘家怕是没有回头路了...”佘骁宁挥了挥手示意退下,轻轻闭上眼,细看时,眉头微皱。

博山山顶

修士在平民眼里都是高高在上,仙气飘飘的,仿佛在他们眼里,修士配得上一切的褒义词。如果说人们理想中的修士有个标准的话,山巅上的男人算一个绝对的代表。

面如冠玉仿佛成了民间故事男主角的标配,这样完美的男人世上虽然极其难找,这个男人一定是其中之一。修长的身材屹立在山崖,白袍如雪,不知能迷倒多少红颜,一袭浓密的长发如同泼墨一样披散在白袍上,相融于山顶的霜雪,却又仿佛整个人超脱于山顶的凌冽之气,却又圆润而温和。你若正面去打量他的脸,倒是会分外惊奇。温润如玉的脸蛋,不带一丝棱角,仿佛所有锋芒又都磨平了。如若让酒摊那位大汉判断,这小公子至多二十岁上下。

易哲这家伙还没到,怕是又在那酒摊耽搁了一阵子吧?

手掌轻轻拂过琴弦,他不禁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取个物件倒是什么时候都行,下手晚了一点的话...恐怕要和魔都赶来的那位费些手脚了...

解个手的时间能干嘛?佘家的护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同伴。解了个手的功夫,那些平民面前高高在上的修士,已经倒下半数,生死不明。

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醉汉,起初也没惹人瞩目。直到佘家人马行至身前,也不让开。一个修士上前呵斥,众人还未看清,那修士便倒飞而去。正要砸中家主轿子时,端坐其中的佘骁宁沉声轻喝,一掌斜挂将这倒霉的手下拍飞出去。

“拿下!”

爆喝声四起,距离醉汉最近的一批好手悍然出手。数道气浪夹杂几道彪悍的身影直扑醉汉!

佘骁宁的眉头还没完全舒展,整个脸就彻底阴沉下来,随即越发凝重。

那汉子明明是迷糊神态,烂醉身形,拳掌之间劲道却霸道到令人恐怖!颠三倒四之间,佘家的手下皆如同枯枝烂叶,不能抵挡片刻。

豆大的汗珠从佘骁宁头上滴落,耳朵上金灿灿的蛇形耳环越发光亮。直到刚刚的那个老人被一巴掌镶进一棵古树半尺,紧攥的拳头只得颤颤巍巍松开。

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住手!”趁着有人赶紧叫停吧,佘家最精锐的手下都快玩儿没了。

一道诡影窜出轿子,稳稳落在醉酒男子身前。“这位少侠身手不凡,我等甘拜下风,在下佘家家主,如有误会,还望少侠恕罪!少侠如有什么要求,我佘家一定尽力满足!”佘骁宁拱手致歉,满脸尽是讨好之意。

“你倒是会做人,”粗麻衣男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如果要博山那口泉水呢?”

“我等,拱手奉上!”佘骁宁斩钉截铁。

“如果我要你所有手下性命呢?”麻衣男子饶有兴致道。

“在下...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佘骁宁咬了咬牙。

“那好,我要你把那泉眼里的东西,拱手奉上!”粗麻衣男子噙着笑,目光炯炯盯着他。

“少侠...您可不要开玩笑了,”佘骁宁大惊失色,他咬牙切齿的陪笑,眼神闪着危险的光芒,“这泉水里哪有什么东西....”

“少废话,我只要泉眼里的东西。” 易哲冷哼一声。

“看来是要对不住阁下了....为了我佘家上下!”

佘骁宁怒喝一声,陡然暴起,拳掌所过,皆是劲气破空的声响。麻衣男子三拳两脚尽数接下,却发现一股绿烟已经自佘骁宁身上迸出,拳脚间隐隐带着金属的锋芒。

“毒功加毒兵,如此阴险毒辣,倒也是你这蛇鼠一窝的真面目。”粗麻衣男子眯了眯眼睛。转瞬间,掌中已然出现两把短刀,正是那袖中毒刃。

“阁下如若退去,他日我佘家必当厚报!”佘骁宁感受着酸软的双手,恶狠狠的看向粗麻衣男子,心中惊疑不定。

汗金皇朝修士,修武技,修玄法,历经入门,登堂,小成,大成,这最基本的历程,进入圆满便能可谓“武能魁首,玄能通达。”便步入最顶尖的行列。

面前这个故作老成的家伙,三十招内,便轻而易举将他这帝国一流家族的大家长,小武魁修为的强者逼入下风,这是怎样的年轻人,拥有此等实力?

佘骁宁顿觉寒彻骨髓,脊背发凉。袖中藏着的传讯书已经捏在指尖。

“佘家背地里做的事真当别人不知道?用毒堆出一个老毒物,当中又抓了多少无辜平民当了实验品?”粗麻衣男子一步步走来,每踏一步,身体周围的空气便会发出呲呲的声响,淡蓝色的雷电犹如水蛇一样缠绕上男子的拳头。

“哦对了,”随着男子一步步走来,雷电共鸣产生了极大的威压,一步步踏在了佘骁宁的心头,踏碎了他的战意。“不用费劲儿传讯老毒物了,飞都飞不过来。”

佘骁宁一颤,一股绝望涌上心头。随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万一老祖在呢?他还是抽出传讯帖颤颤巍巍的点燃。

易哲挑挑眉走上前,佘骁宁最后一丝希望火苗摇曳,顿时面如死灰。

“杀我的,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他叹了口气。

帖子烧的快,雷电来的更快。霎时间,眼前只剩蓝色的雷霆裹着拳头,耀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随即就是平地惊雷般的轰鸣声响彻大地。

“易哲,当年的雷之戒律,是我师傅。”易哲拍拍手,耸了耸肩膀,“我只告诉死人听。”

爆炸响时,凝神抚琴的男子手指莫名停半拍,轻轻偏了偏头,蹙了蹙眉,说了声:“来了。”紧接着,露出一摸坦然的神色,旋即抱琴起身,一袭白衣消失在山巅。

麻烦,也来了。


真是麻烦的老东西.....

明思湖,从这里看博山已经能看到山的全貌。而湖上空凭空起了一道惊雷,旁人看去,好像硬生生撕裂了半边天。正值盛夏,莫非雷雨将至?

雷声才过,紧接着半空中一声声厚重的钟鸣响彻了方圆百里,淡淡的金光仿佛镀在云层一样。紧跟着,又是数道雷霆,仿佛要撕裂金光,彼时雷霆与金光钟鸣交响,愈演愈烈。

过了半晌,喧闹方息。两道身影破云层而下,对立于湖畔。

“金碑佛身,老和尚您可真不客气...谁这么大面子,请动您来追杀我?”易哲嘿嘿一笑,那一身粗麻衣越发破烂,更是弥漫着淡淡的焦味。

“阿弥陀佛,易小友登临玄通不过一年,贫僧的梵钟就算出了八分力,却也奈何不了阁下,真可谓后生可畏!”那答非所问的僧人足有一丈高,虽然面貌苍老,但是就那一身横练的金躯,方才一路上不知让逸宣吃了多少苦头。

金宝光,横练的佛家金身代表佛家成就武魁玄通半个甲子,敬者称呼金老,恶者称呼宝光和尚。

“多谢金老一路讨教了,”易哲揉了揉手腕,一脸无奈,“不过为了一伙不相干的恶棍,金老您下手太重了吧?”

“小友莫要含糊其辞,”金老目光如水,嘴角含笑,“虽说佘家并非善类,然阁下一者不是典罚庭,二者佘家并未主动招惹你,说什么为民除害倒也太牵强了。”

易哲心中冷笑,接着反问到:“莫非大和尚得了佛老的法旨?特地来抹除我这个小小散修?”

“不敢!不敢!”老和尚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只是受人所托,怕被阁下坏了计划。”

“所以呢,您打算...如何处理我?”易哲调息一阵,倒是丝毫不敢轻视这个貌似人畜无害的老和尚。

“小友放心,仅仅是修士间的切磋,让你老实一点,去不得博山泉,不能误人好事罢了...”老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一声佛号,佛躯逐渐被金光覆盖。

“明目张胆的取走琉璃盏....”易哲冷哼一声,“小动作已经要搬上台面了吗?”就算打不过你个老古董,还不能让你吃点苦头吗?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留几分气力取这琉璃盏!

掌中雷电滋滋作响,身后陡然一道巨大幻影出现。这巨兽形似狼,壮若虎,头生二角,声若雷鸣。

“雷兽神通吗....”宝光和尚瞳孔急骤收缩,暗自倒吸一口冷气。

术修者,或擅变化,或擅御物,千奇百怪,却总归逃不过一处玄力汇聚的核心。而易哲,是古往今来极少数,拥有两处核心的怪胎。

此刻,他胸腔和丹田那两颗雷丹产生剧烈的振动,浩大的雷霆之力充斥着他的全身。他的老师曾经说过,光凭这两颗雷丹,易哲对于雷霆的控制量和精纯程度,足足领先同境界修士四成。

也许是刚刚半空一场大战,气象受到影响,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雷霆常借风雨之势,击怒涛,碎山石,惩奸除恶。这恐怕就是那个家伙所谓的:愿掌雷霆为号令,敢教天下无妖邪。

此战不可避免,也无需多言。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博山,老和尚我接单了,剩下可交给你了....

“看来是碰上了。”与此同时,背琴的白衣男子也瞥了一眼明思湖方向。毕竟这俩都是大开大合的刚猛路数,别说他和眼前这位了,就算是修为最低的修士都知道,明思湖边有王座,更有一战。

“所以咱们俩就....不等了吧!”言过一半,一道黑衣人影已经到了身前,刀已经到了面前。“我不喜欢和偷袭的家伙公平交手,属实不配。”男子侧过身去,顺手从琴底抽出一抹翠绿,磕开刀斜掠一击,偷袭者赶忙顺势一个侧翻,紧接着急忙后撤拉开距离。男子顺势挽了个剑花,将剑摆至一旁。

“没想到你还会用剑,小看你了,叶艺榕。”长脸男子杀气腾腾,也没什么畏惧,手中窄身长刀比那柄翠绿的剑长得多。

“我也没想到来自樱岛的刀客,小动作一个接一个,”叶艺榕冷看他一眼,“云海翠竹炼剑,剑名,伪君子。”

这个精通刀法的刀客倒是没注意到所谓一个接一个的描述:“伪君子?在指你自己吧!”倭人出生的刀客恐怕把阴险刻进了骨子里,这次依然是言未尽,招先发!

叶艺榕轻挥白袖,三尺伪君子飘然迎上那一口长刀。

“易哲和宝光和尚缠上了,你觉得我斩你....需要多久!”


往生琴藏断生剑,伪君子侍真君子。

他是樱岛最强横的天骄,也是樱岛刀术最典型的代表。他的老师曾经再三告诫他,刀不是纯粹的刀,一刀斩出,风速,湿度,地面的湿软程度,都是致胜的关键。他不愧是奇才,刀法在他这里多了一万种解答。他偷了邻居老汉买药的救命钱来拜师入道;他为了成为老师唯一的弟子,将所有可能成为自己师弟的人选暗自解决;他为了学老师仇人那一手拔刀斩,下毒杀害对自己倾囊相授了十年的恩师。

——大不了学会了之后再替老师复仇好了。

他只是杀了老师当年的仇敌,全然忘了自己才是杀害老师的元凶。

这才是他的刀术,除了所谓的各种自然环境,他特别擅长制造人为条件。原本的倭岛长刀还冠以武士之名,他嗤之以鼻。他成就宗师不久,他放弃了所谓“武士“这两个字。直接称呼狭身长刀就行,他的刀术,本就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是那些呆头呆脑的武士远远比不上的。

咣当一声,翠绿色的剑直刺在刀身上,这倭人闷哼一声,虎口巨震,一连爆退数十步。琴君者,琴之魁首,百乐魁首。他们向来以文儒示人,加上以琴为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历代琴君,近战一定是他们的弱项。尤其是他这样不择手段的近战型高手,纵然琴君叶艺榕再有手段,七步内必然是面前这个俊秀男子横尸当场。

真相往往出人意料。对手的短板竟然强过自己的长处。在这之前,他觉得他对叶艺榕的近战能力有了充分的估计。小成?大成?莫非还能圆满,登临宗师的境界?

这个倭人噗嗤一笑,一个玩乐器的,武艺能达到一代宗师的境界?真当宗师不值钱是吧?

事实总是残酷的。叶艺榕,这个二十多岁的琴中魁首,哪怕是所谓的弱项,也依然达到武魁,也就是宗师的境界,甚至迈出的步子比他这个专擅刀术的宗师更远。

交手五十招,胜负已分。

“如果仅此而已,你的命就留下好了。”他面色惨白,还在不停调整内息,叶艺榕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右手横剑,叶艺榕拉了拉背在身后的琴,眼神略带思索,开口仍是和煦的声音:“哪位王座还在树顶?莫非跟这位樱岛的朋友是一路人,净盘算着背后偷袭吗?”

片刻,身后的树上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个小娃娃倒是门道不少,竟然能发现我老头子的行踪。”

一道诡异的身影蹿下,叶艺榕看着眼前的干瘦的绿衣老人,淡淡一笑,道:“幸亏遇上的是我,要是换成逸轩跟莫澜,一定故意卖个破绽,再给你一个相当的回敬。”

老头哼了一声,干瘪的嘴咂吧两下,眉头一皱,倒是遮住几分骇人的莹绿色的眼珠子。

“小子,你平白无故就想向一位宗师妄下杀手,这不合规矩。他的命我保下了,对你,老夫倒也非常欣赏,”老头子咧嘴一笑,所剩无几的牙口叶艺榕看的鲜明,“但是你兄弟杀我佘家上下,断我老头子香火,这恐怕得给个交代吧?”

呵呵...叶艺榕回敬了一个白眼。

你真是来报仇的?来报仇你不找易哲你找我?

“既然前辈非要做过一场,晚辈那就失礼了。”

叶艺榕从容收起了剑,盘腿坐下,取出那张往生琴置于腿上。

老者两眼绿光一闪,百丈毒烟从身后的树林升起,看阵仗,又是一位名动一方的宗师。

琴君叶艺榕

佘家老祖佘擎

.....

散、托、劈、抹、挑、勾、剔、打、摘,琴君的琴技,樱岛的倭人拼尽全力都未能逼出,此刻在指尖尽情倾泻。散音松沉旷远,好似荒古般悠久,泛音如同天籁,仿佛清冷而入仙,而按音如人语,如思绪,缥缈多变。泛音似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称为天地人三籁。

听曲时,弦外之音清晰,节奏明快,旋律的起伏,大起大落,正是赫赫有名的“高山流水”。

铺天盖地的毒烟顿起波澜,起伏波动,环绕于叶艺榕周围百步不能进前半步。大片毒雾刷刷的掉在地上,草木有沾者,尽皆枯死。淡绿色的毒雾本是数不清的淡绿色毒虫组成的,名为翠青烟,不仅所过之处毒尽鸟兽,草木无存,就算不怕毒素,也禁不住此虫骇人的咬噬能力。

佘擎眯了眯眼,须臾间消失在原地。叶艺榕顿了顿,指尖微颤,无数琴弦与空气共振产生的音刃倾泻,夹杂着翠青烟掉落的沙沙声和树木的断裂声,一双墨绿色的毒爪破空而来,琴声戛然而止,毒爪正撞上伪君子翠绿色的剑锋。

这老毒物吃痛,向后窜去以求退避,叶艺榕一招青峰过岭劈开几个毒虫,乘这个空挡,毒虫毒烟没了限制,眨眼间已然到了五步之内。

破!轻喝声中,指尖勾过琴弦,一阵异响嗡的一声,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毒雾毒烟顷刻之间,化作一片虚无。

叶艺榕正襟危坐,眉宇间带着一股泰然自若,丝毫没有一点慌张。

突然,一道寒光直逼他的后心窝!

是那个倭人宗师!他看准了时机!持续的奏琴和刚刚一连串的激斗,在这个空隙,叶艺榕的精神肯定有所松懈!这一刀他集中了前所未有的精气神,这样的拔刀斩甚至已经令划过的空间都有了承受不了的架势!

随着刀刃划破白袍,殷红的血珠溅到那个倭人的脸上,他越发兴奋,嘴角的笑容越发残忍。

叶艺榕顺着刀势奋力扭转身姿,那来自樱岛的家伙顿时笑容僵硬了,在那张温和却充满杀意的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字:嘲弄。

“这就是你的最强一击吧?”身体的扭转有多凌厉,倭人心口处的鲜血就喷洒的有多肆意。

“专攻歪门邪道,却偏偏忘了手里拿的是什么,”叶艺榕挥手丢出惊恐万状却已经生机涣散的尸体,“就你也配称刀客?一个无耻的亡命徒罢了。”

佘擎目光冰冷,心头真正动了杀意。虽然心头瞧不起这蛮夷之地的倭人,但是他奉命协助这个倭人并保他周全,结果就在刚刚,他看着琴君回身一剑捅在这个倭人心口,自己却救援不及。

“本来仅仅打算给你点教训,”老人身躯一震,比方才还要强横的气势压向叶艺榕,“但是奉那位大人的命,既然保不了那小子,那我就只能杀你来谢罪了。”

面对这滔天的气势叶艺榕尚且面不改色,但是一提及那位大人,他不禁脸色微变,倒吸一口凉气。

那一位已经表态了吗....

连他都站队了,只怕距离撕破脸皮的日子,不会远了。到那时,从宫廷到民间势力,甚至是皇族那几个,都将卷入这场纷争...琴君不禁心头一颤。


如果把汗金的各大城市的规模和繁华程度进行比较和排名的话,凤凰城是除了帝都以外任何城池都无法媲美的。凤凰城在王朝中南部,是商业贸易的中心,同时,这里盛产各种水果,每年甚至能占据王朝市场的两成。这些年,凤凰城更是颇有以一城之力,搅动半个王朝风云的趋势。

入夜,一道朱红的身影忽然划破了静谧的夜空,望着眼前数百尺高暗红色的城楼,神秘人不禁叹了口气,加快了速度。

“什么人!”还未近城三里以内,数道烈焰包裹的身影凌空而起,十五柄附着烈焰的兵刃拦住了来人的去路。

凤凰军,十五人一小队,都是从无数火属修士中千挑万选的精锐,甚至都能掌控一丝凤凰火焰,凌驾凡火之上。据说这样的精锐,城中不下两百队。

待看清来人样貌,十五位凤凰军士当即向那个狐狸眼的妖异男子施以特殊的礼仪。

“参见天御大人!”

凤天御轻轻挥手,嗓音中充斥着妖魅...和一丝无奈:“退下吧,早跟冕下说过,宵小之辈不敢来闹事,大人物你们也解决不了。看守城门,真有敢硬闯的不是白白搭上你们的性命嘛...”

凤天御说的倒是实话。退一万步说,凤凰城就算商贸物资逊色于其他城市,第二位的位置恐怕也没有丝毫的影响。在各大城池中,实力强大的修士成为城主的例子比比皆是不过跟凤凰城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汗金立国以来,被誉为四大世家之首,绵延千百年不断的凤凰世家,就是整座凤凰城的底气。在整个皇朝,宗师是修士们的目标和天花板,任何一个宗师都能威震一方。凤凰城的执掌者,正是威名赫赫的三大宗师。

其中最具盛名,在整个汗金站在最顶峰的,是世袭凤凰公爵,同时也是凤凰城主,世人皆知的凤凰神君,凤天舞。

“哇!”叶艺榕一口墨绿色的毒血狠狠的吐在地上,后背上那不大的创口竟然漆黑如墨,并且发出呲呲的声音。

大意了...叶艺榕还是低估了这个倭人的下限。刀刃上毒倒是平常,以他的水平半个时辰就可以逼出来,但偏偏这个时候,有个虎视眈眈的佘擎。

佘擎又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给叶艺榕半点机会逼出毒素?毒君的攻势越发猛烈,叶艺榕尽力抵挡的同时,还要分心抵挡毒素,数百招内,叶艺榕已经落尽了下风。

情况不妙了...一阵阵眩晕感涌上大脑,后背腐蚀性的疼痛也无法刺激神经。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强行支撑起“高山流水”的后续。

“还硬撑着呢,小家伙,”老毒物面目狰狞,身后五颜六色的毒虫数也数不清,“可惜了,有史以来唯一一个琴心无缺的琴君,今日就得折在这儿了!”

叶艺榕眼中出现一抹狠色。颤抖的双手按上了琴弦。仿佛一切声音都不复存在了,耳旁回响起第一天学琴时,老师的谆谆教诲:学琴一如做人,人不正则曲不调。心不外想,气血平和,才能与神合灵,与道合妙。若有离经叛道,所能做者,无非四个字。

老师声音虽小,仍然铿锵有力。

玉石俱焚!

......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进展可还顺利?”迎面走来的红袍男子将近两米的身高,比凤天御还挺拔,魁梧的身材更是映衬着凤天御的瘦削,“我印象里那几个小家伙挺棘手的,你难道亲自出手了?”

“别急别急,”凤天御扶了扶额头,跟他相比魁梧男子雄浑的声音反而显得不沉稳,“博山那个东西肯定是拿到了,只不过....”他耸耸肩,苦笑一声,“回来的就我一个。”

魁梧男子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四个宗师都折在那儿了?谁插手了?”

在他印象里,那两个新人虽然天赋近妖,但是毕竟都年纪轻轻,纵然成就了宗师,无论如何也不及派去的那几位实力强劲。实力不如,数量上也是压倒,如果不是旁人出手,他想不出四人覆灭的理由。

“当然有人出手了,”凤天御揉了揉眉头,颇为苦恼,“不过这两个小鬼也是真够厉害的,雷家小鬼杀了老和尚已经让我非常惊讶,没想到弹琴的传人更猛,一对二还当着老毒物的面杀了倭子。”

“算了,代价大一点罢了,任务完成就好,天舞应该已经准备好下一步计划了。”凤天魁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只是觉得为他们卖命的家伙比想象中的还差劲——这里倒是不包括那个倭人,因为他的菜一直符合这位天魁大人的预料。

“琉璃盏是到手了,那俩小子可是活的好好的。”凤天御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摊开手,耸了耸肩。

“什么?”凤天魁颇感诧异,转过头盯着着自己的三弟,“你是说有人杀了我们的部下,救走了那两个小东西,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训诫和巩固权威是每个兄长的必修课,长兄如父,弟弟往往无法反抗自己的哥哥,哪怕长大后的弟弟也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凤天御还是像他记忆里那样带着淡淡笑意等待兄长的训诫和责问。凤天魁貌虽粗犷,心思却也细腻,转瞬间他仿佛想起来什么,用略带疑问的语气问道:“是莫澜?”

凤天御收敛了不多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是了...凤天魁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登时气氛冷在那里,良久,回过神的凤天魁才缓缓开口:“为你跟这小子的事,我们当初不知道吵了多少回,记得吧?”

凤天御一言不发。

“但是这次已经不是私底下的感情了,事虽然简单,但是这事情影响到了蛮王的大计,甚至牵扯到我们凤凰一族的未来,你不能.....”

“好了大哥,就到这里吧。”

二人只管论事,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已经站了个男人。和这两兄弟不同,男子身上朱红色的长袍绣着金色的纹路,篝火映衬在一头暗红色的长发上。兄弟三人容貌相近,但是与哥哥的粗犷弟弟的邪魅相比,他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高贵和资历深厚者拥有的沉稳。

“我们的目标是始终琉璃盏。那两个新人没死就罢了,算不上什么威胁。”男人拍拍凤天魁的肩膀,“更何况是牵扯到煜檀宫呢?同样是孩子,有的杀不掉也不碍事,有的明明就是不确定因素,却也得给煜檀宫一个面子。”

凤凰神君又瞥了凤天御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事情大哥去还得特地叮嘱,所以我特意让你去。”

凤天舞挥了挥手,四下明里暗里的凤凰军都退了出去。

“那两个小鬼现在确实不足为虑,但是这个莫澜呢,”凤天魁沉声道,“我可没这个胆子把他忽略掉。”

凤天御的手微微一颤。

“其实这反而是最让我放心的,”四君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泽,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他,真的代表煜檀宫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四君从愣在原地的凤天御怀里,取过那剔透的杯状物,在灯光下颇有感触的把玩。

“那这琉璃盏又怎么会落到我手里?”


“这么说来,你到的时候,琉璃盏已经被人拿走了...”易哲猛的咳嗽了一阵,大口的急促喘着粗气,他瘫软在地上,本来健硕的身体却好像全身力量都被抽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血污。

身旁那人左手接过右手的窄身长刀,右手在易哲后背拍打着。易哲看看那把刀,好像在哪儿见过。

“嗯,等我赶到的时候,艺榕也不见了,遍地都是音刃划过的痕迹和死掉的毒虫,以及——”那人摇了摇手里的长刀,“那个倭人的尸体。”

“然后你就顺走了他的刀?”易哲冲着面前这个纤细的身影挑了挑眉。那姑娘捋过自己半长不短的白发,小麦色的肌肤或许显得黑了一些,但是这不影响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翻了个大白眼。

“死都死了,我的雪夜银狐太显眼,这个平时刚好用一用。”

易哲咳嗽两声,暗自腹黑。

也不知是谁,绝世宝刀在手,却被一把精铁刀教育一顿......

察觉到易哲异样的目光,白泽目光顿时凌厉起来,易哲吓得讪讪的闭上嘴。

白泽黑了一张脸。十六岁刀法大成,不到二十岁便踏足宗师行列。那是何等意气风发?那时的她尚未能完全驾驭那个层次的力量,一柄雪夜银狐,一袭劲装,就闯上了金尊城的镇国将军府。

天下修士,无论是单纯的武修术修,还是二者兼备的修士,用刀者甚众。镇国将军司行方,刀法当属天下无对,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修士之中。

无数兵卒乃至修士,都以习得他的一招半式为幸,都以得到他一言半语教诲为荣。

白泽刚刚踏入宗师,她急切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来沉淀和感悟自己刀法,并且探索以后的道路。结果....她远不是人家的对手。司行方掌中只有一把普普通通的精铁刀,白泽在他手里连斗六回合,就连败六回合。

咳咳...易哲干咳两声,岔开话题:“会不会,是咱们榕哥已经给琉璃盏已经拿走了?”白泽思索几秒,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虽然杀了一个倭人,但是别忘了,那个老毒物未必逊色艺榕。况且,他们的尸体一个也没有找到...”

白泽颇有些担心,再联想长刀上的血迹,心中越发不安。

“等我体力再恢复几成咱们就动身去找他.....”易哲长吐一口气,重新调息坐下。击杀一位宗师所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他体内的雷丹几乎干涸,身体的奇经八脉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金碑佛身一口梵钟,老和尚的身上武道和术道糅杂在一起,功力的深厚不是易哲这种新进武魁还不到一年的新人能比的。

恰好易哲走的也是类似的路子,武道助雷法,雷法辅武道。他凭借雷法的刚猛霸道,硬生生把自身筋脉拓宽一倍,肌肉灌注了本命雷兽的野性,此时的他身体力量有了极大的提升,雷霆之力的输出更是得到了爆炸一样的升华。

得天独厚的两颗雷丹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底蕴。一声兽吼,一道雷鸣,远超自身力量的宣泄,这就是他自创的雷兽之拳。也幸亏佛道一脉不擅攻伐,否则成败只怕又是两说。

头好痛啊...

师傅...

太好了...

您原来还活着....

您的衣服...榕子帮你洗完了...

“喂喂喂,黑斑银纹蛇的蛇毒而已,头晕很正常,你这说胡话抹眼泪的,是不是太投入了?”

调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叶艺榕回过神来,慢慢张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精致典雅的吊顶,是紫纱海独有的紫海檀木雕琢的。轻轻闻去,是一股独特并且幽怨的香味,温和却提神。这香味叶艺榕很熟悉,六十年以上的灵杉木,配上龙脊白鲸的龙涎香以及数十种奇花异草所调制而成的独有香味。

闻到这香味,这间房间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莫澜?是你救的我?”肢还有些乏力,叶艺榕干脆倚在床边,一头乌发垂下来,发梢快要拖到地面了。

斜坐在床边的男子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看起来和煦且悠然。乌黑透着金色的头发只精修到后颈,衬托着那张微圆的稚嫩脸庞,显得越发阳光,中间还带着一丝狡黠。他的年龄绝不比逸宣和叶艺榕大,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着装。不同于逸宣的不拘小节和叶艺榕的朴实素华,白色的衣袍绣着精致的纹路,搭配着金色的手链,吊坠上的蓝宝石成色更是上品中的上品。无处不是精致和华贵的代表。

“不是我还能是谁?”莫澜有些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到底,一向谨慎的琴君还是低估了对手,好死不死,宗师就那么多,对这一来就是俩。”

叶艺榕默然不语。“中毒初愈,一点血色都没有,脸红也看不着了。”莫澜以难以察觉的程度翻了个白眼。

“那个...琉璃盏呢?”叶艺榕很自然的跳过了这个话题。一旦斗起嘴来,叶艺榕很清楚,自己的胜算无限趋向于零。

“被拿走了呗——你也别跟个怨妇一样看着我,我说过,”莫澜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取琉璃盏毕竟是你们两方的较量,我不站队。”

叶艺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抓紧了床单。良久,他才又开口:“佘呢?”

莫澜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轻轻推开了窗户,看着云雾缭绕的远处山峰,淡淡说道:“琉璃盏我懒得管,你的命,没人能动。”

叶艺榕愣了愣,心头不禁一暖。

“说到琉璃盏,你们也别惦记了。”莫澜扶着窗台,歪了歪了头,一脸认真的样子,“他们的计划远比你们上头那个大老粗周密的多。取琉璃盏的家伙很强,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联手都不可能胜过他。”

叶艺榕深吸一口气。他印象里,宝光和尚与老毒物就绝不在他和逸宣之下,加上刀术精湛的倭人,很难想象什么样的实力能同时媲美甚至压倒他们五人联手。

“不是五个人,是六个人。”莫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桌上拿起半个损毁的黑色狐狸面具,在他眼前挥了挥。

这是....?!

叶艺榕心头一震。还是低估了对方取取琉璃盏,或者说杀他们的决心。

莫澜递过那半个面具,忽然一怔,随即语气颇为无奈的说:“容不得你多休息了,那家伙来了....”

叶艺榕略有些诧异,谁能让感到头疼?

只听惊雷般的一声断喝响彻云霄:“莫澜!快出来帮忙啊!别宅在家啦!你们家那个弹琴的出事啦!”


“好家伙,合着我们俩白白担心了三天!”天铭峰煜檀宫号称36大殿72偏殿,任凭易哲急得跳脚,大吵大嚷,却不显得十分吵闹。

历经大战和数日的搜寻,那件粗麻衣的味道多少有点大。莫澜淡定的在鼻子前扇了扇,然后在他面前递过一杯微微发青黄色的液体。

“你给我严肃点,我这是在批评你俩!”易哲怒气未消,却丝毫掩盖不住对于酒香扑鼻的渴望,手更是不争气的接过杯子。

咕嘟咕嘟....

哇哦~

一杯入腹,易哲整个人都通透了。酒味偏苦,却掩盖不了独特的清香。

“六元坡的蒲公英酿的? "易哲的眼睛瞪得又圆又亮,眼中的惊喜和陶醉完全掩盖了那“蓬勃”的怒气。

我就知道.....旁边的叶艺榕和白泽齐刷刷翻了个白眼。不过也见多不怪了,这个酒闷子没别的爱好,唯独把酒当做宝贝。

“纯天然无污染,清热去火,刚好对症下药,"莫澜也给白泽和自己倒了一杯,撇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叶艺榕,没好气的样子,“你别想,储物室有枸杞,我让人去给你泡上。”

他顿了顿,语气不紧不慢:“也不是我故意耍你。你可知道,本来你们的对手,还有一个胡洛夫。我解决他颇费了一番手脚,你们两边早都交上手了。单凭一个老和尚,我料也挡不住你的雷兽之拳。”

易哲呷了一口酒,默然不语。这点他也颇为认同,若不是大战当中一度担心叶艺榕而分神,他还能少花费一点心神。

“等我赶到,我们的琴君大人险些步了和尚和倭人的后尘。"莫澜喝酒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叶艺榕 。

咳咳..保温杯的枸杞茶还没端起来,叶艺榕倒先呛了好一阵子。

易哲没好气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杯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嘴里咕咕嚷嚷:"行行行,反正论狡辩,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这怎么能是狡辩,"莫澜淡淡呷了一口酒,“这分明有理有据。”

“还顺带拍了某人的马屁。”白泽毫不留情的拆穿。

"谁拍马屁了?”

“我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叶艺榕颇为好笑的看着这俩人,一个满脸无辜,一个信誓旦旦,哪里还像两位万中无一的少年宗师?分明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去把琉璃盏抢回来?”白泽犹豫了一下,还是结束了这个轻松的氛围。她看向莫澜,问道:“你应该知道是谁拿走的琉璃盏了,对吧?”

“抢回来? 杀去凤凰城?"莫澜幽幽的眼光,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白泽,“以为你们是邢大元帅呢?”

莫澜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叶艺榕:"琉璃盏,洗精伐髓,有益后天补先天的功效,说是神物也不为过。当初陛下就是靠它弥补了龙胎,才顺利的登基。掌握了琉璃盏,就是掌握了改变命运的权柄。这么重要的东西,就派你们俩来?”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三人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如果真按莫澜所说,天下有多少先天不纯的强者,有多少后天不足的修士?掌握了琉璃盏,到底能让多少人趋之若鹜?

“那就必须抢回来! 在到达凤凰城之前!"易哲沉声道,掌中雷霆吱吱作响。白泽背起刀,二人起身向殿外走去。

还未近殿门十米之内,突然,一道寒光转瞬即至,二人只觉一股极具威胁的剑意扑面而来,慌忙后退十来步,抬眼看去,一柄青蓝色的长剑在了门门前,寒光凌冽。

莫澜在身后一勾手,轻声念句:“逍遥,回去。”长剑随即一声嗡鸣,宛若一道长虹,插回莫澜身后的剑匣。

"莫澜——”叶艺榕看逍遥剑出鞘时便急忙出手阻拦。一来叶艺榕重伤未愈,二来此一剑精妙绝伦,伪君子出剑之时,叶艺榕便知已经不能招架。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碰到佘家的人? "莫澜全然不顾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的易哲,凑近他,浅浅问了一句。

“你什么意思?”易哲强压怒气,却隐约感觉莫澜言语中别有含义。

莫澜没回答,转而看向白泽:“我记得这次你不在行动序列吧?你又怎么掺和进来的?”

白泽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有一个大盗,我搜寻了一个月,这两日突然得到消息,此人被佘家收入麾下..."

易哲皱起眉头,现在明知其中牵扯极多,却找不到什么头绪。

“那,你为什么会在场?”叶艺榕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那一双恍若星辰的眼睛紧盯着莫澜。

莫澜摊开手,笑的有些无奈:"天铭卫斥候营,他们打探到了你们要阻止老毒物他们取琉璃盏,也打探到了老毒物他们守株待兔想诛杀你们的事,可以说,你们两方这次的明争暗斗被全盘交代给了我。”

好家伙!易哲瞪大了眼睛:“许久不见,你的天铭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逸宣越说越感觉到一丝不对,突然,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莫澜。

“算来算去,他们竟然算计到了你头上。”白泽脸色十分难看。叶艺榕眼神复杂,看着莫澜一动不动。

“其实从你个酒闷子出手,我们就陷入了一个跳不出来的连环局。”此时的莫澜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你以为佘家那些歪瓜裂枣真对付的了山魈?别说他们,就是初入宗师的你们,也奈何不了那只大猴子。”

“佘家那群人,其实只是为了引出我们俩任意一一个。老和尚只要死死咬住你,你便脱不开身,为了保证琉璃盏安全,我就一定会去博山泉,在那里,将会是清一色的三位宗师对我们进行偷袭和围剿。”

向来随和的叶艺榕从未如此严肃。“天铭卫的确是修士当中的精锐,但就凭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在数位宗师的谈话中获得如此详细的情报。”

“最后一环套在了我身上,"莫澜伸手拔过右后方那柄逍遥,细细擦拭。“你们的性命和琉璃盏就是出的两道题目,我怎么选,就代表了我的立场。这也是他们关心的一一个问题。”

“那白泽呢?”逸宣叹了口气,“她入局是什么原因?

“我朋友少,关系要好的,不就你们几个嘛.."“剑锋寒光照在莫澜平淡的脸上,平白添了一份杀气“如果我两个都不选,他们绝对很乐意,取走琉璃盏的人完全能凭一己之力,让你们三个潜力巨大又收服不了的新人,葬送在博山一战。”

白泽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她很痛恨这种感觉,却无法摆脱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所以,”叶艺榕站起身,“取走琉璃盏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敢说能凭一己之力葬送三位宗师级别的高手?

“琉璃盏,恐怕早就已经到凤凰城了。”莫澜擦拭完逍遥,又取过左后方的那把金纹宝剑,不紧不慢的擦拭起来,“那天除非有邢元帅或者苏先生在场,否则谁都阻止不了,包括我在内。”

三人仿佛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难以置信的齐声问:“莫非是凤凰冕下亲至? !”

“你们应该是不知道,凤凰一胞三兄弟,你们所熟知的就是排行老二的的那位,同时也是最强悍的一个,号称凤凰神君。"莫澜手中剑越发寒气夺人,“另外两兄弟极少露面,甚少人知,实力却相当强横,绝对是宗师里面最顶尖的一批,取琉璃盏的是弟弟,名字叫凤天御。”

三人默不言语,拳头已经紧紧攥起。最顶尖的一批吗...易哲,叶艺榕,白泽,他们都是修士界绝对的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就宗师,站在了高层。但是他们也明白,踏入宗师恐怕仅仅是开始罢了。未来的他们也许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是目前,他们缺乏绝对的实力。

"锵——”

收剑入鞘,莫澜陡然起身,伸手接过两柄剑,整个人的气息突然变的凌厉起来。

“房间收拾好了,你们可以在这边休息几天。如果想离开,我煜檀宫你们一直可以自由出入。”他冲三人淡淡的笑了笑,凌厉的剑意和杀气隐藏的很好,却仍然依稀可见。

“你去哪儿?”逸宣吓一跳,叶艺榕好像猜到了什么,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

莫澜推开那扇门,微风吹拂着华衣,阳光映衬着手链发出金色光泽。

此刻,这个单薄的青年却散发着一种极其高贵而危险的气质。

“只有我煜檀宫摆布别人,哪里轮得到旁人算计我! "莫澜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侧脸看去,眉宇间写满了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谁让我做个选择,我倒要请他给我一个交代!”


人皆说,汗金锦绣荣华,半壁尽归帝都。

按常理,任凭王朝国都繁荣万千,也不过是一座城罢了,谁敢说一个国都胜过皇朝半壁江山?可偏偏汗金的帝都金尊城,号称货真价实。敢问哪朝国都会占据整个王朝十分之一的地盘?哪个国家的国都能占齐山川平原湖泊甚至沙漠森林?

修士治理在其他地方一直是难题,可到了帝都金尊城,号称“修与民罪者皆可为蝼蚁,安者皆可为苍生。”加上风调雨顺,数千年来从未有过天灾人祸,真正意义上的修士和谐,百姓富足。坊间更有小儿言:我既生在金尊城,生比常人贵三分。

金尊城繁荣昌盛如此程度,离不开两个核心。

龙行百里帝皇宫,东海扶桑王权殿。

帝皇宫赫然坐落在金尊城中央,占地百里,当年汗金的镇国金龙以步为界,取这此间,筑皇宫,护国祚。汗金帝王借国运,驭金龙,压倒了万千修士。

扶桑王权殿,坐落在了东海之滨,天涯一角,如果说帝皇宫掌握着整个皇朝的权柄,那么王权殿就是处理修士事宜的中心。这扶桑树本身就是神话之中万物萌生伊始的第一棵神树。即使是号称“见证修真兴盛”的古老皇朝汗金,也仅仅是开国帝君在他人的帮助下发现了它的存在而已,而那时的扶桑就经历了数不尽的历史磨砺。当时的汗金帝王和元修之人共同决定,以此树为根基,建立修士体系!扶桑兴,万法兴,如此,便有了百花争鸣的修士界,和这无可媲美的扶桑王权殿。

扶桑王权殿一半镂空在树内,一半架构在树冠之上。上下不过三层,第一层便是广阔的大厅,堂前高挂“万民所愿,殿前尽言”八个大字,便是在此处接受各种委托,接手各类突发事件,同时设有无数房间以供交谈。

闲人在第二层就必须止步了,王权殿常设九长老席,他们是由修士界最顶尖的一批人组成的,属于王权殿的最高层。这是专门为其设置的私人领地,不公开,小规模的会议,以及各自辖区的工作汇报都在这里召开。

除了地位最高的九位长老,下面设置也了三大部门,能够入职的修士没有一人是泛泛之辈。而他们维系着整个皇朝修士界的运作核心。而他们都有一个称号:“王座”。

最顶端的就是第三层,也是王权殿的核心所在。王权大会,王座晋升与罢免,都是在这里举行。而外人不知道的是,核心会议层的后面还有一个相对较小隐秘空间,这里摆放着开创以来王权殿所掌管的一切资料资源和信息。这都是用最隐秘的秘术封禁的,哪怕外人进入,没有权限便不能看出端倪。明面上这里只有九张椅子,代表王座最高层次的九个人。

九位同时在场的时候毕竟是少数,此时的空间内,只有一个银色长发的瘦削男子。他端坐在右数第三个座位,脸颊显得十分挺立,皮肤异常惨白,他的俊美超凡无人质疑,但跟叶艺榕的儒雅阳光截然不同,这个男人所呈现的是一种隐约的柔弱感,一种病态美。他闭目冥想,岿然不动,仿佛亿万年不曾动弹过。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空间突然荡起一丝波纹,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健步走向男子。“苏元默!看你干的好事!”魁梧男人声音浑厚,面貌沉稳,却难以掩饰心中的怒气。

“当初我说,你我亲自去都不为过。”魁梧男人紧盯着岿然不动的苏元默,“现在可好,小琴君和易哲那个小东西生死不明,琉璃盏也到了那只凤凰手里!”

银发男子缓缓睁开眼睛,双眸氤氲着浑浊的银色光芒。他嘴角微微上扬:“你武神大人不是最烦易家那个小子嘛,这会儿怎么急上了?”

邢浩瞪大一双眼睛,凌虚子苏元默跟他比起来更显得纤细:“这小子虽然天天惹我生气,但是这跟他生死未卜是两码事!”

“你这慧相不是号称足智多谋吗?你不会想不到,他们想毁了这几个苗子!”

王权殿第六位长老苏元默,也是汗金皇朝朝堂上举重若轻的人。慧相凌虚子,这是汗金帝王给予这个皇朝太宰的最大肯定。

“淡定点,易家小子出了事我那个小徒弟肯定第一个找我算账,何况小叶也在,我不能辜负他师傅临终所托不是嘛。”苏元默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飘散在肩膀上。

“所以你有安排?”

“没有啊。”

......

邢浩深吸了一口气,极力抚平自己太阳穴狂跳的青筋。苏元默心虚的干咳了两声,趁武神的拳头还没抡过来,赶紧道出真相:“行了行了,我开玩笑的,你最近太紧张了。”

这位慧相耸了耸肩,一脸轻松,“那两个小子运气不错,被煜檀宫救去了,正好趁着暴风雨来临前,让这小哥几个聚一聚吧,再往后,谁也说不准了。”

“那个姓莫的小混蛋?!”邢浩一愣。

“你可慎言!”苏元默慌忙一把捂住邢浩的嘴,满是无奈,“你别忘了他住在哪儿,是谁家徒弟,你是不记得圣君有多护短了?”

悍如武神邢浩这样的壮汉,都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他打死不愿意回想起,那个神一样的男人轻轻挥手便破掉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斗战之力,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的场景。

不就是刁难了一下那小子嘛.....幸亏挨揍的时候没几个人看到.....

时隔数年,每每回想至此邢浩心里多少有点犯怵。

“话说...你摸脸干什么?”苏元默饶有兴致的看着愣神的武神大人,想笑又不敢笑。


“你闭嘴!”邢浩冷哼一声,“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把那小子调过去的。”

能一步步走到邢浩这个位置,他又怎么可能只靠着一昧的蛮力?只是性格上给人的感觉粗犷罢了。

苏元默指尖优雅的在半空一划,细微的银纹出现,凭空一个个红彤彤的小果子接连落在手中。他捏起一个,轻轻放到嘴里,惬意的过分:“我只需要让莫澜知道,对面有向他的小兄弟们下手的意图,他自然会留心。凭借天铭卫的情报和煜檀宫的能力,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做到。”

邢浩点点头,巍峨的身躯坐在了右边第四个位置。

“不过你这试探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了?我们本就势弱,不能再树敌了。”

“放心好了,”论智谋,这位皇朝战神绝对算不上笨,但是跟这位老谋深算的宰辅大人比起来还是捉襟见肘。“与其说是我们在试探他,不如说是凤凰对他的试探。”

“什么?”邢浩皱皱眉头。

六君苏元默淡淡一笑:“其实这也在凤天舞的预料之中。他比我们更急切于得到煜檀宫的态度,所以我送了一个机会给他。”

“机会?这对于他们算什么机会?”

“琉璃盏就是这个契机,”苏元默眼中闪过深邃的光芒,“那只凤凰不是一直拿不准煜檀宫的态度吗?圣君离开后,莫澜的态度就是煜檀宫的态度。”

“莫澜救下了他两个兄弟,却并没有阻止他们取琉璃盏,煜檀宫的中立倒是给凤凰城那边注了一针强心剂。煜檀宫都中立了,凤凰城也不会刻意追杀两个初为宗师的新人。”五君点点头,苏元默看着他,随即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不过,这煜檀宫两不相帮,对咱们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五君默然,淡然道:“都一样,圣君在时,难道不是中立?”

“那不一样...圣君在位看似诸事不管,实际上那帮人要掀起什么波澜都要忌惮一下,是不是会被圣君惦记上。毕竟那一位,抬手间就横压一个时代,”苏元默叹了口气,“这小子还不行啊,起码距离他老师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时,邢浩缓缓站起来,中气十足,胸腹中满是豪情。

“他既然还顶不了一片天,那在这之前,就由我们来顶!”邢浩眼含星辰,炯炯有神的看着苏元默,“一时势弱又如何?凤天舞他们既然敢暗助蛮王谋取正统,那我们何惧与他们碰一碰!”

天铭峰煜檀宫。

东南角宫顶的露天平台,一只雪白的鸽子“咕咕”的落在一只晶莹的水晶杯旁。

“去去去!哪儿来的鸽子,回头给你烤了...”一身休闲装的易哲不耐烦的伸手拍开鸽子,端起杯子,鲜红的果酒惬意的流入自己的喉咙。

“爽啊....哎呦!”白泽一巴掌甩在他的头上,易哲吃痛的捂着头。“这是王权殿的传讯鸽!”白泽没好气的说道。

叶艺榕起身,取下鸽子脚上的秘信。

他皱了皱眉头:“苏大人向我们表示问候,并且...”

“布置了新任务,对吧?”易哲白泽异口同声的接话道。

“我就知道,这两位可不能没事来找我们。”易哲头疼的拍了拍脑袋。

“任务是什么?”白泽回到座位上,继续擦着那把亮银刀,脸上尽是不在意。

叶艺榕将信递给易哲,叹了口气:“苏大人预测蛮王那边的步伐会加快,所以我们这边务必做好准备。任务无非两个,一个就是抢占各种修炼资源,再一个,就是秘密铲除一些偏向蛮王的势力。”

易哲看了看书信,撇撇嘴。老一代雷之戒律本是散修一个,逍遥自在。可不知道为什么,倒替他这爱徒和以苏元默为首的王权殿签订契约,加入王座为王权殿效力五年。要不然以他易大爷这放荡不羁的性格,早该在偌大的江湖快意恩仇,怎么会为了个什么三昧琉璃盏拼死拼活?

他倒是无所谓,白泽也不影响。但是这对于叶艺榕来说确实为难了。习琴者本就是德行兼备的高雅之士,琴君一脉更是其中翘楚。本就至纯的灵魂,对于杀戮有着天生的憎恶。

“这边还有一些天材地宝和敌对势力的详细资料....”易哲沉吟片刻,小眼珠子一转,“好家伙,雷霆紫珠椒在光雾山聆音洞!这玩意儿我找了好久!”

这货挂着讨好般的笑容,胳膊肘杵了杵叶艺榕商量道:“这光雾山的符音阵不是你老师布置的嘛,这你不帮我安排一下?”

叶艺榕眨了眨眼睛,默默不语。易哲得意朝白泽扮了个鬼脸。

无聊!白泽挺不屑的回以一个白眼。

咳咳...易哲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宣布:“那就这么办了!我们的琴君大人负责抢占战略资源,注意亲友优先哦!白泽,咱俩就辛苦辛苦,打打杀杀咱们来!都没什么意见吧?”

他胸有成竹的回头看向两人,白泽微微点头,表示没意见。

叶艺榕微微愣神,突然若有所思的侧过脸来,问了句:“你们去搞清算,是不是还要碰到莫澜?”

嘴角抽了抽:“就你俩这关系确实够好的,不过您老这怎么到哪儿都惦记额为着莫澜?”

白泽噗嗤一声,总算没忍住,一口笑喷在刀刃上。

叶艺榕沉稳的脸上还是显现出几分尴尬的赤红,轻轻咳嗽道:“你们忘了莫澜去找麻烦了吗?我想他很大可能也在捣毁蛮王那方的势力。”

“哦~~~”

白泽和易哲意味深长的拖着长音应了一声。

“那按你这么说,我们还要不要去了?”白泽眼中满是笑意。

“你个傻劲儿!”易哲一脸嫌弃的给白泽头上来了个爆扣,“挺好一个人,咋练刀练傻了?”

“哎呦...你敢打我?他不是这意思?”白泽吃痛,一脸恼怒做出抽刀的架势。

易哲回敬了白泽一个白眼:“还不用去了?他的意思是担心我们这位土财主有危险,让我们留心帮衬着点。”

“嗯...没错...”叶艺榕轻轻点头。

气氛莫名尴尬。

“咳咳...他要是有麻烦,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白泽曾自诩勇士,此时勇敢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也用得着我们帮?”易哲噗嗤一笑,耸耸肩,颇为无奈的语气,“我把话撂在这,有事问题他自己要解决不了,咱们仨一起只怕也扎手得很。”

“普度众生慈悲剑,逍遥自在一线天。他那三把剑倒是抵得上我们三个。”白泽眼里满是不服的光芒。

她身世凄苦,七岁就拖着瘦削娇小的身子去做铁匠铺收养的学徒。那铁匠家里儿子天生痴呆,他收留这个小乞儿也是怀着留作童养媳的心思。不过,这个美好的幻想因为一口刀而改变了。那是一个刀修委托打造的,却在约定收货的前一天倒在了旁人的刀下。铁匠骂骂咧咧的把刀扔在了一边,期待有路过的看上,低价卖出去。

她八岁便摸上了刀。穷乡僻壤,莫说修士,用刀的人都少之又少。刀一天天蒙尘,生锈,她的目光却越来越锋锐。

12岁,她悄然离开,刀法已然入门。

后来吃尽百家饭,习尽百家刀剑,受尽人情冷暖。认识易哲的时候,她十六岁,差一线大成;被武神邢浩收入麾下时,她距离武魁境界,宗师水平,近在咫尺。

一切都是自己的,包括刀法。她能单凭一口破刀,几年不入流的百家刀法跻身宗师行列,自创刀法能教皇朝武神大元帅都啧啧称赞,她如何没有傲视同辈修士的资本?

“你有点太小瞧他喽!”易哲起身,脱掉休闲衣服,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紧致肌肉,取过那一身洗干净的旧麻衣穿上。

白泽挑了挑眉头,没有说话。她认识莫澜不过数年,那时的莫澜距离十八岁还差几个月,她亲眼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大男孩,双剑飘若白练,剑气之精纯,招数之巧妙,百招之内,轻描淡写便逼得一位无限逼近宗师境界的老牌剑修弃械认输。

“喂!你叫莫澜?”

“怎么了?”少年轻喘一口气,回过头。

“你的剑很棒,走的路很奇特,全然不像那些所谓上流的王道霸道,甚至侠道也大相径庭。”

少年莫澜眼神略带惊奇。他的剑意随心随性,不拘世俗百态,不拘高低贵贱。无论王道,霸道或是侠道,走的路选定了,剑式的特性便会越来越显著并且逐渐成型。莫澜这几年琢磨的随心剑,追求的就是把招式和气势泯于剑意。随心随性,恰恰和所谓的王道霸道相反,不屑于制造高人一等的气势压制,力求抹除三六九等,高于我者不惧,低于我者不鄙。

这样的剑道,即使是他的老师也不由赞叹,众生平等,大道至简。除非此中高手,否则即使是凤凰神君那样的大能也只会把它当成未入真流的普通剑术。

而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刀客竟然能看出其中不凡,莫澜不由的赞叹一声奇才。

“随心剑,怜悯,慈悲,众生平等。你眼力不错。”

白泽心头微震,问一句:“你练了多久?”

“天铭峰,三载寒暑。两年游历,东南十二城。”莫澜轻轻一笑,白皙的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坐坐?”

......

“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实打实练了三年随心剑。”叶艺榕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崭新的白袍,“不过别忘了,他可是从小被圣君带大的,跟那些半路拜师的大不相同。”

“喂喂喂!我承认你们老师带大的孩子深藏不露,但是夹私货不要刺挠我行不?”易哲表示抗议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莫澜还有底牌,而且绝不亚于他的剑道造诣?”白泽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哥俩。

“你想,他的天铭卫都是三岁挑选五岁就开始炼体修行,他是自小圣君带大,资源的倾斜能比手下人差了?你再看看这位——”易哲摊了摊手,嘴巴努了努随手扎起头发的叶艺榕,“这货被琴君捡回来的时候已经七岁了,除了弹琴不是还藏了一把伪君子嘛! ”

“你要说他圣君嫡传没藏两手,谁信?”

.......

“阿嚏!”

叶昆城,莫澜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皱眉道:“这仨货,是不是背地里念叨我啥呢...”

他悠闲的走向城门口,叶昆地处极南,天气炎热,路上大多是穿着浅色麻衣男人和纱衣的女人,受日照影响,当地人肤色普遍偏黑,一身浅蓝色的劲装配上白皙的皮肤让莫澜显得颇为突兀。

城门口集市还没散,都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摊贩在吆喝。

“小少爷,尝尝我家的冰沙吧,很解暑的!”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挂着沁人笑容,打量着面前这个引人注目的青年。

“冰沙?”莫澜看了一眼摊子上的的冰块和水果,颇感兴趣。

“您看,我们这边有七种应季水果,每加一种是三枚汗金币,碎冰是一枚汗金币一份,您需要随时可以加。”小姑娘笑容甜美,纤细的双手显得手中的冰碗大了不少。

莫澜选了四种水果,找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姑娘灵活的双手熟练的将冰碾碎,切碎水果,一把一把的把水果粒混进冰沙。

莫澜抬眼一瞥,这姑娘额头只是微微湿润,面色如常,不见夏日应有的潮红和汗珠。“小妹妹原来是修士吗?”他挖起冰沙尝了一口,酸甜爽口,沁人心脾。

小姑娘慌忙摇手,笑着说道:“我哪儿算什么修士啊,我不过是从小喜冷,又不怕热,以前被一位修行者大老爷指点过,学会逼出一点冷气让水结冰。后来居家搬到南边,靠这个小本事赚钱养家而已。您放心!我这用的水都是山泉水,很干净的!”

大中午也没什么客人,小姑娘明显不认生,叽叽喳喳跟小麻雀一样。

莫澜颇惊奇。小姑娘制冰的手段极其拙劣,完全不是入流的修炼方法。但是她逼出的寒气却精纯异常。天铭卫里不乏擅长寒冰者,但是其中哪怕能达到这个小姑娘六七成的都是凤毛麟角。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守在摊子上?”莫澜微笑着问向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面容温柔的莫澜,不觉心生亲近感,早把家里人再三提醒的个人信息安全完全抛在脑后。“我家在城西郊外,父母都是农民,还有个姐姐,去年嫁到了东边的卢枞镇,我在这边赚点钱补贴家用。”

“顺便再给自己攒点嫁妆吗?”莫澜笑着调侃道。小姑娘赤红着脸,点了点头。

汗金王朝民风纯直,历来推崇合适二字,用逸宣的话来说,公主配王子,王八配绿豆,痴情郎最对得起良家女子,不检点的男女去祸害老实人是要遭到杖毙的。男彩礼女嫁妆,这个习俗延续千年了,一般都是保证嫁妆和彩礼的等价,表示儿女亲家互相的,成婚后彩礼和嫁妆一概归新人所有。

不过也有特例,叶昆城那号称“四城第一富”的朱家娶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女官做孙媳,老太爷大手一挥,将隔壁江樊城的生意丢给了孙子孙媳,女方嫁妆不过是几副二流画师的画作罢了。

真情不是金钱买来的,那些企图压榨婚嫁,讹取嫁妆彩礼的低贱人家,倒也不配让莫澜抬眼一看。这里作者也不屑于浪费笔墨。

正在惬意之际,莫澜眼皮微微一抬,数道黑影窜上城头,紧接着响起沉闷的马蹄声,数十骑甲士全副武装驶出城去,尾随而来的一队兵卒呵斥着朝摊贩这边扑来。

“城内命案!全城戒严!所有人例行盘查!”

与其说盘查,不如说趁机压榨百姓,孝敬不够的,直接当做嫌疑人抓走。呵斥声叫骂声声声刺耳,哀求声哀嚎声络绎不绝。

也不怪那肥猪头也不回的投入蛮王麾下,治下的鹰犬尚且如此跋扈,不难想象这位城主大人是什么样。

小姑娘哪里见过如此阵势,顿时慌了手脚。

“愣着干什么!小娘皮,见到衙差老爷还不好好孝敬!莫非你跟凶案有关?”一个两撇胡子的尖嘴男子恶狠狠的拍着那张掉了漆的木桌,斜眼看了看显眼的莫澜,没吭声。

小姑娘看了稳如泰山的莫澜,赶紧端过一碗冰沙,衙役吃了一口,又一拍桌子,尖着嗓子呵斥道:“光拿这个糊弄谁呢?你不交点保证金,怎么保证你和凶手没关系?”

小姑娘带着哭腔,哀求道:“老爷您消消气,我今天生意不好,身上就这七十枚汗金币...”

“什么?!”差役夸张的怪叫。莫澜慢条斯理的把最后一勺冰沙送进嘴里。差役又打量了一下莫澜,心里掂量了一下。毕竟这个青年人看起来要么是家境不错,要么就是个修行者。

汗金有句俗话:“尖嘴猴腮的人好坏不论,最为圆滑。”这个男人明显不太想主动招惹这青年,他若是个有钱人,肯定不想招惹人命案子,肯定不会在乎三五百的买个平安。如果是修士....我管你是不是杀人凶手?我反正不招惹,谁爱招惹谁招惹,谁不怕死就招惹去!

“要不....我回去给您取行不行?”小姑娘苦苦哀求,差役也不废话,一把粗暴的拽着女孩纤细的手腕:“当我傻呢?放你回去?我去哪儿找你!万一你跟凶手通风报信怎么办!”

差役呵呵冷笑:“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让你家人来交保证金吧!”

“求求你...不要带我去!我真的会把钱给您的...我爸妈会担心的...”女孩哭的撕心裂肺,恶差却依然不为所动。

哼!

莫澜一声冷哼,抬眼看向差役。差役对上森然的目光,感觉两腿顿时一软,一个激灵,险些栽倒。小姑娘趁机奋力抽出手,瑟瑟发抖的跑向莫澜。

尖嘴猴腮的衙役还没缓过神,刚刚仿佛有一柄重锤砸中了他的三魂七魄,产生的恐惧迸发自灵魂深处。

蓝色身影在视野里轻轻一晃,衙役的身体犹如狂风大作时的灰尘,刮起的身体在轰鸣声中狠狠的砸在了十丈高的城墙上。

莫澜屹立城门前,缓缓踏空升起,嗡嗡的两声剑鸣轻轻响在众人耳边,却好似刺在全城民众和修士的心头。

“在下今日心情不佳,烦请叶昆城主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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