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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女将:将军嫁了个惧内夫!

慕光森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出生贫寒的穆元七体会了大半,一路走来有苦有难,有舍有离,三生有幸,遇到一人。初次见面,肖凌峰扯人衣襟,差点把人给勒死。再次见面,穆元七抢了张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一个要强的碰上一个会撒娇的,本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因为一场战乱相遇,相交,相知。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鬼,心早已冰封,一个后知后觉幡然醒悟的人,时刻奉上那颗炽热的心。

主角:穆元七,肖凌峰   更新:2023-02-22 0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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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穆元七,肖凌峰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女将:将军嫁了个惧内夫!》,由网络作家“慕光森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出生贫寒的穆元七体会了大半,一路走来有苦有难,有舍有离,三生有幸,遇到一人。初次见面,肖凌峰扯人衣襟,差点把人给勒死。再次见面,穆元七抢了张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一个要强的碰上一个会撒娇的,本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因为一场战乱相遇,相交,相知。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鬼,心早已冰封,一个后知后觉幡然醒悟的人,时刻奉上那颗炽热的心。

《农门女将:将军嫁了个惧内夫!》精彩片段

明启六年夏,西北边城的元柳村。

“动静小点”妇女声音暗哑、急促。

“不得事,这儿犄角旮旯黑黢黢没得人,来我香一个”声音粗喘、猥琐应道。

夜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暗夜中打得火热的二人没注意到高大树上一双明亮眼睛目睹全过程。

晨起,一片鸡鸣狗吠。破败土房门前,一名身着棉麻褐色短衫妇女,叉腰大喊:“穆家小子,你给老娘出来。”右手抡拳砸在破旧门板上,老旧木门不堪重负,嘎吱一声向内倒去。

内院正屋小门拉开,一身穿破烂褂衫、腰缠麻绳、脚穿破鞋的十三四岁小孩忙嬉笑问道“王婶,大早上的这么大火气!”

“穆元七,我家那只产奶母羊是不是你给毒死的?”

“王婶说话要有证据,别大早上冤枉好人” 穆元七嬉笑道。

“昨儿个,我家牛娃在下河坡放羊,说碰见你在下河坡,还说你对他说‘晚上有烤全羊吃’。”说着还带急眼道“俺家那只母羊傍晚回来就翻地吐沫死了,是不是你咬我家羊?”

“王婶,说话要讲究证据。我穆元七行得正做得直,不是我做的,坚决不认”

“不是你做的,那你对我家牛娃那么说”

“那不是看见你家羊在吃夹竹桃,你家牛娃只顾着玩水锅巴,提醒一句。不信你去问你家牛娃。”

元柳村村民都知道,下河坡河边长满叶似竹,开花似桃花粉嫩甚是好看的树,村民称之夹竹桃,这树几滴汁液可将小孩毒倒口吐白沫。毒性极强,药到病除,居家必备毒药。

听到穆元七这么说,王婶如哽在喉,脸色铁青。愤然转身奔家疾步而去。

见状穆元七抬手扩声喊道“哎王婶,你砸坏我家大门记得来修嚯”喊完呵呵一笑。

隔壁闻声出来看热闹的袁二叔一家,见无戏可看,起身回屋。

烈日当头,穆元七费力抡石敲下最后一颗木门钉,木门歪歪扭扭挂在门框上嘎吱作响。

袁七婆手里杵着木棍颤颤巍巍地往外边走边道:“阿七啊,你到地里看看是不是轮到咱家要水了,昨儿个地都快干裂了,苗都卷了”

绿油油的麦苗迎风荡起一阵又一阵的麦浪,穆元七家的麦苗因为长期缺水已经出现卷叶情况,穆元七瞅着隔壁王四家的地浇的差不多了,准备开渠取水进地。

远处奔来的王四急忙嚷嚷“哎哎哎,穆元七你干什么?我家地还没浇好了,你就开渠拦水,给我放回去。”

王四比穆元七长三岁,仗着身高优势,手指直直的戳着穆元七的额头。穆元七体形瘦小,倒也敏捷地侧身闪过王四手指,同时伸脚拌了王四踉跄。

穆元七满脸嬉笑,抬手扯了王四又一趔趄,扶住王四“王四哥慢点”

王四被扯得一肚子火气蹭蹭直冒“穆元七,谁让你拦水的,快给我放回去,不然有你好看!”

从小到大王四家没少因取水这事欺负穆元七。可袁家就她和七婆,势单力薄,次次吃亏也得忍着。

穆元七献媚道“王四哥坐,这不是我家麦苗干得都卷叶了,看着你家地都湿透了,就先引水浇浇我家地,今年我家就指望着这块地收成,不然我和奶奶都得饿死不是”

“那也不行,我家地还没浇好”王四面露傲娇,斜视着穆元七

穆元七见软的苦肉计不行就来硬的“那按时辰来算,也该我家取水了,这是村里面规定的”

“反正就是不行”

“你!”被气到直翻白眼“反正到我家取水,我懒得管你”说着穆元七就动手开渠取水

“你敢”王四手拎起穆元七的衣领,作势要揍穆元七。

“行行先浇,等你家浇好了,我再取水。”见情况不对,穆元七服软道

穆元七手扶王四坐在地垒上,殷勤提衣袖给王四扇风驱热“四哥最近过的咋样,前两天听二叔提桂花家在给她说亲”

说着见王四抿唇不语、眉头紧锁“不知王二婶准备给你说亲没,要是有意可以叫二婶去桂花家给你提亲,桂花可是咱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王四从小就喜欢桂花的紧,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只是家里四兄弟,上头几个哥哥都没有说亲,还轮不到王四。

见自己的心事被说出来,王四有些急眼“我家给不给我说亲关你屁事。你找揍是不?”

“你别误会。我不是瞅着桂花平时挺喜欢你的,小时候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玩,这不是怕你俩错过了”

“我前天傍晚打柴回来遇见桂花在咱村小树林那条道上走来走去,就去你家那片小树林。你说她是不是要去找你?”

“真的?”

“真的。”

“我家地也浇好了,你家苗都晒卷叶,哥就大发慈悲准你取水。”说着就吹着口哨,步伐轻快往家里去了。

西北的夏夜天空格外璀璨明亮的星星点缀夜空,夜风习习凉爽清新,王四翻出自己最为帅气衣服换上,配上梳的油光可鉴的发辫,卖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向小树林走去。

寂静的夜空下,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茂密树叶间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睛正盯着王四举动。

远处桂花红绳扎着两个羊角髻,额前一层薄薄空气刘海迎风飘动,五官清秀,皮肤白皙,身着印花粉裙,衣裙随风摆动向着这边款款而来。

王四远远看见桂花,激动手掌摩挲,满面笑容地朝着桂花快步走去。

“桂花,你怎么在这?”

“王四哥哥”

“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我爹叫我给怀文哥哥送东西。”

“戚怀文现在不在家,他今天早上去镇里面还没回来。要不我陪你去戚怀文家送东西吧?顺路。”说完殷勤帮桂花提中的柳篮。

桂花见没法拒绝王四,就一同往戚家走去。戚家就在王四家隔壁,油灯昏暗,屋内主人还未休息。

“戚叔?戚叔。”王四扯着大嗓门喊道

“四娃,咋啦?”闻声而出的戚老汉忙问道,上山打猎摔伤导致行动不便,声音依旧洪亮。

“桂花,给你家送东西来啦”

“戚叔叔好,怀文哥哥在家吗?”桂花礼貌打招呼,眼睛往昏暗的屋里瞟。

“怀文啊,去镇里还没回”戚老汉摸着头,愣愣回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是上次怀文哥哥托我爹给带的东西,您拿好。”语气失望,转身而去

“桂花,我送你。”王四急切跟去

“不用了。”桂花语气烦躁

“大晚上,你一姑娘不安全,我送你。”王四快步跟上

“那谢谢四哥哥了”见王四跟上,桂花加快步伐。

“桂花,听说你家给你说亲啦?”王四小小心翼翼问道

“我爹提过”桂花淡淡回答

“那你看我怎么样啊?”王四挺挺胸,手放背后四指微曲。

“我想嫁怀文哥哥”桂花一脸憧憬,眼睛闪闪发光。

“不行,戚怀文家比我家还穷,他爹还在那拖着,你爹不会同意你嫁他的。”王四急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

“我不管,我就喜欢怀文哥哥,明天我就给我爹说去”桂花不予理会,倔强强调到。

“你不许去,戚怀文不喜欢你。”王四有点急了。

“要你管”桂花跺脚,提起裙摆向她家奔去。

王四见桂花跑了也不追,只是站在原地发愣,过了几秒,好似做了什么决定,才缓缓回家。

自从那晚之后,穆元七时不时在小树林碰见王四堵在去往戚家那条小道上,有时坐在在路牙上有时坐在树杈上。

几天后的夜里,小树林那边传来一阵哭喊声和咒骂声。村民们闻声而出,见王四正围着他娘躲他爹棍子,王四娘哭喊撕扯着王四他爹衣服,嘴里咒骂着:没良心、腌臜货,臭不要脸,和村头寡妇鬼混等等不堪入耳语句,最后是村长劝说,王四一家才进屋,至于王四爹怎么说服王四娘不跟他闹,村民们就不得而知。只是后来时不时听见王四家争吵不断,鸡犬不宁。

穆元七是村里赤脚大夫袁大夫出去看病给带回来的,袁大夫夫妻膝下无儿女,就抚养了穆元七,穆元七之所以姓穆不姓袁,是被捡时包裹棉布上绣着一个穆字。袁大夫说既然知道姓那就用原姓,取名元七。

元柳村地处偏僻,土地贫瘠,往往种的粮食上交税后,每家都过得紧巴巴的,初春时节,还会上山打猎挖野菜果腹。女娃多数被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小妾,甚至幼儿时就早早被卖做童养媳。

村里女娃被偷过,村民报官后也都草草了事,附近几个村也有女娃被偷,可最后没一个孩子被找回来。

袁家两口子年事已高,将穆元七当男娃养,袁大夫出诊或采药都会带上元七,并教她识文断字,一家三口靠袁大夫诊费和一块麦田也能安稳度日。

袁大夫意外离世时,穆元七才九岁。说是出诊出意外摔死的,具体过程就不得而知。小小身子扛起了养家重任,与袁奶奶相依为命。

夏季麦苗得到充分浇灌后,长势喜人。元七和奶奶在地里除草。

隔壁姜家两口子也在地里除草,半米高小丫跌跌撞撞也搭把手帮忙,小姑娘黑黑瘦瘦的,枯黄的头发用碎布条扎了两个小圆圆发包,乖巧可爱。姜家小儿子趴在树叶铺平的草地上研究狗尾巴草,时不时扒拉两口尝尝味。

日上山头,王四的二哥王林手提柳篮路过,礼貌地打招呼。一身短衫整洁干净,头发也梳理一丝不苟,只是穆元七看见王林眼睛总瞟向姜家小丫。

听说王林在镇上给有钱人家做小厮,每月都有月钱领,可是村里面都在传王林在镇上花天酒地,还传他跟村里小孩被偷有关。家里有姑娘的也上门提过亲,王家也拒绝了,拖到现在还没娶亲。

烈日高照加上长时间劳作两家的水都喝完了。穆元七提出自己将剩余活干完让奶奶回家。姜婶也带上儿女回去取吃食和水。

日头越发灼人,远远听见姜氏哽咽和哭喊声。“当家的?当家的。呜呜~”


“当家的,小丫不见啦!咋办啊?我、我……”

姜氏双脚瘫软、眼泪婆娑、手里拽着一只破洞小鞋,嘴里念叨着“我到处都找了,没找着。都怪我她说想跟我一起回去取水的,我为什么就没同意,我怎么就没同意呢。”眼里充满绝望,表情懊恼无措。

元柳村村民找了一天,翻遍整个村子都没找着小丫,问外出的村民也都说没看见,几番寻找无果村民们也各自回家了。

姜氏双手紧紧拽着那一只鞋,口发出绝望又痛苦哀嚎“小丫,你在哪儿?快出来跟娘回家。”

夜晚村里回归平静,穆元七坐在村口那棵榕树枝杈上,凝视着夜空。抿紧的嘴唇和紧蹙的眉头彰显主人心事重重,穆元七决定在村口蹲守一晚上。夜晚掩盖一切的黑暗与罪恶。

黎明破晓,晨曦的光线刺痛穆元七双眼,眼球充血通红,一脸疲态。一夜相安无事,竟然没有动静。

做好早饭,穆元七坐在门口石阶上沉思着。一只瘦小老鼠正沿着墙角往鸡圈摸去,穆元七捡起地上小石子,屈指弹去。没打着!老鼠似是嘲笑地“吱”了一声,跑了!

吃完早饭,去地里将昨天活干完。路过村口看见王林与一个陌生男人的交头接耳。

“王二哥”穆元七若无其事路过,边走边打量王林旁边得男人。

那男的长得贼眉鼠眼、灰色长褂、身形干瘦,眼睛四处乱瞟,面露警惕。

“元七,干活回来啊?”见穆元七靠近,王林转头问道。笑着露出暗黄牙齿,眼睛快眯成一条缝了。

见二人不再交谈,穆元七快步离开。

夜幕降临,中旬的月越发盈满,明亮的月光使得村里事物清晰可见。

穆元七沿着篱笆墙角向王林家走去,四周虫鸣一片。王林家篱笆墙缺口处,一只黑亮眼睛目睹王林的三哥王森从地窖里提出一个粗麻袋,袋子半人高,里面的东西剧烈挣扎着,袋口被麻绳拴紧,任袋中东西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

王森低声说“货验好了,赶紧走免得夜长梦多。”

黑暗中走出胖男人利落扛起口袋大步走出院落,朝村口快步离开。男人是背着月光的看不清长相。

夜风微凉,见男人快步离开,穆元七焦急万分、满头大汗、拳头紧握,又不敢出去硬碰硬,大脑高速运转,眼睛环顾四周、心跳急促。忽然隔壁牛娃家的鸡“咕咕”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只见穆元七从牛蛙家的篱笆缺口伸手进去拽出一只大公鸡,抓着公鸡尾巴毛用力一扯,公鸡痛得发出一声惨叫,穆元七抓着公鸡就朝村口跑去,边跑边扯鸡尾巴。王婶一家闻声追来,王婶边跑边骂“哪个杀千刀的偷我家鸡,站住。”

公鸡惨叫声和王婶咒骂声,引来村民。

突然住村口的廖老头高喊“谁呀?站住。快来人啊!”村民们闻声跑向老头子。老头子颤颤巍巍地指着村路口“快快,人往那边跑了,还扛了个大口袋。”众人齐齐追出。

穆元七见人都出来了,顺手将掐着脖子的公鸡扔到水沟里,快步向村口奔去。

村民追出五里,见胖瘦两人正抬着口袋上牛车,村民迅速向前围着牛车,匆忙出来没带趁手家伙,就捡起地上石头,逼停牛车。

两人眼看情况不对,抽出腰间砍柴刀,背对背挥刀乱舞,想驱散村民。

村民忌讳两人手里的刀,不敢靠近,局面僵持着。

穆元七见村民没法下手,捡起地上小石子朝瘦子脑袋掷去。

“哎哟!谁啊?谁扔的,有种给老子出来,老子砍死你”,瘦子单手捂住脑袋,骂得唾沫横飞、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柴刀挥得更起劲了。

穆元七抡起碗大石头悄无声息地绕到牛车前头,从牛车底跳出,直接给胖子开了瓢,接着反手用力就给瘦子一大耳把子外加一个窝心脚,瘦子直接被踹下牛车。

村民们见两人被打蒙了,齐齐上前抢刀的抢刀、揍人的揍人,很快就将两人五花大绑。

村长打开那车上的口袋赫然发现姜家的丫头卷曲在口袋里。姜家的跳上牛车看见自家小丫被麻绳捆住四肢、布团塞住嘴巴、黑色布条蒙住眼睛,眼不能看、口不能言,顿时嚎啕大哭,急忙扯下布条,一边解开孩子身上的束缚一边亲吻孩子额头,嘴里安慰道“小丫不怕,娘在这。”

村民看见这一幕,顿感心酸,不解气的还上前踹了地上二人几脚解心头之恨,踹得地上二人嗷嗷直叫。

事后众人一致决定先将二人拉到村长家的偏房去关着,明天再送官报案,至于牛车先赶到穆元七家旁边的废弃牛棚里关着。

西北夏季的夜色别有一番风味,远远看去璀璨的星空与一望无际的荒漠连接在一起,星星明亮耀眼,近在咫尺!

夜风习习,耀眼的星空下,一群村民坐在牛车上,后面用麻绳捆牵着一胖一瘦两人,朝村口慢慢悠悠地走去。

远远看见王大郎家的怒气冲冲地站在村口,手里拎着一只鸡,那鸡上半身毛色光鲜亮丽,尾巴那块肉鲜红无比却是一颗毛也没有,微风拂过,肉眼可见鸡屁股缩了缩。

村民见状打趣道“王大郎家的,你这是唱哪出啊?”

村民这一打趣,王婶火气那是蹭蹭直升“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家鸡作贱成这样!”扬了扬手里的公鸡。

村民看见鸡的惨状,扬眉直指后面胖瘦二人“会不会是他俩干的好事?”

被指的二人剧烈摇晃着脑袋,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齿不清,没法为自己辩解。

穆元七默不作声,悄悄背过身去,仰头欣赏迷人的夜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夜深人静,经过了两日奔波,穆元七是精疲力尽、腰酸背痛,眼下的乌青将本就黑瘦的小脸衬托更沧桑憔悴,暗淡无光,草草洗漱之后就拖着沉重的身子上炕床快速进入梦乡。


“不好了!那两小偷给跑了”村长一声怒吼打破清晨的宁静。

穆元七赶到村长家时,只见捆人的麻绳被胡乱扔在地上,早已不见胖瘦二人身影。

穆元七拿起地上的麻绳,见没有任何的磨损,顿时眉头紧蹙,一脸狐疑的扫向众人,只见王林王森二人站在人群最外围,眼露算计,嘴角微微上斜。

“牛车呢?牛车还在不在?”王森高喊提醒大家,众人匆忙赶往牛棚,见牛和牛车还在牛棚里顿时松了口气。

“牛车还在,那咱们怎么分啊?”王林喊道,眼里透出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毕竟这牛车在饭都吃不饱的农村里,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村民看着棚里的牛车两眼放光,也附和着牛车分配问题,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引发骂战,那逃跑的二人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穆元七见势不妙,捡起地上一根木棍,赶紧缩到角落,避开这是非之地。

村长东拉西扯劝说无果,听着村民争执,脸色是一阵青一阵红。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安静!”一声怒吼响彻村庄。

众人被唬住,顿时静若无人,眼睛一致看向村长。

“吵什么吵?”村长呵斥道,眼神充满愤怒地环顾四周“元七是最大功臣,人都没说话!”暗喻你们在这瞎参合什么,说完看向站在角落的穆元七。

穆元七见自己被提到,也不好不再说些什么。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面带笑容道“昨晚是大家功劳,元七不敢冒领。”态度谦逊,众人听了脸色缓和,静待下文。

“既然大家对这个牛车分配有歧义,不如听听我的意见,村长你看如何?”眨巴眨巴一双圆溜溜大眼看向村长,自己一个小孩哪有什么话语权,问一问村长众人才服自己说的。

村长突然被提到,愣了愣点点头“说来听听。”

穆元七捋了捋跑乱的衣裤,收住笑容面露严肃缓声道“第一应该先去问问小丫被绑的来龙去脉,看看有没有疏漏什么重要线索。”眼里带着审视环顾众人,眼神扫过王林时顿了顿。

“第二应该安排人手去县衙里报案通缉二人,以防逃跑的二人再犯这偷人之事,戕害他人。”手中木棍敲了敲木柱,眼里充满愤恨。村民听了也附和点了点头。

“第三牛车可以作为村里共用,大家一块使用,方便村民进镇采买和就诊救人。”眼神划过众人看向村长。

“那谁来养牛?谁来赶车?”王林打断到。毕竟养牛是个麻烦事,好处大家享,脏活累活谁来干。

“牛我可以养着,至于赶车你们谁会?”穆元七盯着王林,冷冷回道。

众人默不作声。村长低头沉思半刻后提出让穆元七来做赶车的活,毕竟牛棚离穆元七家最近方便照顾,美其名曰年轻人脑子灵活学得快,至于报酬只字不提。

穆元七故作犯难,勉强答应并提出每次牛车只能坐六人,可以帮忙带东西,大家上镇里的得安排着来,不可争抢,看病的优先。

村民们面面相觑,沉思片刻后都同意这个决定,毕竟不用干活都能享受牛车,何乐不为!大家见事情解决,顿作鸟散纷纷各回各家。穆元七和村长带着两村民到姜家问问小丫情况。

结果却是不尽人意,小丫从被掳走到被救都没看见凶手,连声音都只记得昨晚村民殴打那两人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可靠线索,村长安慰几句后就和小丫爹进镇报案去了。

穆元七回家看着牛棚里的牛犯了难,右手端腮摩挲,眉头紧皱。以前跟爷爷出诊坐过牛车,可不会赶啊!打算吃了饭再慢慢研究。

袁奶奶知道养牛这事,面露微笑摸了摸穆元七脑袋,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又握住她的手轻轻拍着柔声嘱咐要注意安全,眼里带着愧疚和怜惜,末尾那声叹息轻不可闻。

不管多难多苦!路还要走、牛车还是要赶。首先牵牛出去找鲜嫩牧草,把它喂得饱饱的,同时培养下感情。可当牛见到那鲜嫩的牧草,直接目中无人,疯狂吃草,吃的津津有味,那股子享受劲穆元七看了都想来两口。

为了培养感情亲自割草喂牛,可是牛对她手里草视而不见,牛眸未半掀理都不理她。穆元七锲而不舍在牛头前晃悠,千方百计吸引牛注意力,结局被牛给顶了。

看着唯一一条裤子被开了一个口,破的位置还有点尴尬,穆元七一边揉着刺痛的屁股一边扫视四周,突然眼睛定在一根缠着灌木的藤蔓上。

双手打开绷直,手上的藤蔓没断够坚韧。远处的坑是个不错办事地,穆元七鬼鬼祟祟走进土坑,迅速脱裤补破洞,一边穿洞拉藤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补的歪歪扭扭很难看,但贵在不漏风啊!看着面前的补丁,穆元七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夕阳余晖拉长路人的身影,三三两两村民也劳作而归。穆元七手牵牛绳、昂首挺胸、迈着阔步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不远处桂花和两好友手提篮子向这边缓缓走来,姑娘们都听了穆元七英雄事迹均含羞带怯、面若桃花、裙面随风飘动向这边款款走来,看得穆元七傻愣愣的。

缓缓走近,飘然相遇,依依错过一系列动作那么美好!“啊,流氓!”一声尖叫打破了一切美好,刚刚还含情脉脉的姑娘们突然个个满脸通红、怒目而视、匆匆而去。

穆元七感觉自己被骂的莫名其妙,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眼里充满了疑惑。

突然灵光一闪,快速回头看见自己之前补的破洞此刻正敞开着,一条绿藤正坠在破布的一角摇摇摆摆,自己那白花花的屁股正在放风,灰色的裤子衬托那块肉尤为白!

穆元七的脸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红直至耳根,右手迅速背过身去抓住破洞死死拽紧,以一种猥琐姿势艰难前行。前路茫茫,此刻她的心里充满绝望。


自那天以后,穆元七是恶名远扬,村民都在传她是衣衫不整到处调戏村里的黄花闺女的痞子。更离谱的传她私会寡妇,被人瞧见后衣不蔽体的逃跑撞见村里的姑娘们。

现在村里男的看她都眼神带着揶揄,女的都对他指指点点,出个门都得改头换面伪装一二,结果大家都是同村的都悉知她动作神态,一眼就认出来还打趣她,委实让她难受了好一阵。只能闭门谢客,老老实实在家研究赶牛车。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穆元七摸索出怎么赶牛上道了,手法生疏了点,但已经可以控制牛儿走直线、拐弯儿、停顿等动作了。

第一次带村民赶牛车,穆元七满怀期待、神色紧张,动作僵硬,出现同手同足。村民看见他那神态均面带怀疑不敢上车。见村长先上车坐好,其他村民才迟疑上车。

之前去过镇里知道路线,扬手就给牛屁股一鞭子,力道有点大!牛儿吃疼猛地向前奔去,村民没走稳纷纷向后倾倒,之前对穆元七说三道四的村妇坐在最后被前排村民压得死死的、惨叫连连。幸好牛车后面有一块挡板,不然全都滚下车去。

牛车在路上行的歪歪扭扭,车上的人被颠得七荤八素,一个个面色苍白,冷汗涔涔,村妇弱声问道“元七啊,你是不是在生婶子之前打趣你的气啊?”。

“怎么会呢!我也是初次赶牛车,大家多多谅解。”穆元七嬉笑回答道,她发誓绝对没有公报私仇,只是手上的牛鞭挥舞更加起劲,神色也越发兴奋。

五年未到镇上了,房屋和商铺发生了些许变化。将牛车赶至停歇处,众人手脚瘫软,走路略带漂浮,这车坐的是一言难尽啊!大家约定回去的时辰,纷纷四散各忙各事去了。

穆元七循着记忆,走到以前和祖父走过的药铺街,直接走进一家叫同心药铺,药童见人就问“看诊还是抓药”,手里分类药材的活没停。

“你们这收药材吗?一些解毒和外伤的草药。”穆元七柔声问道,毕竟是未来财主,可不能得罪。

药童见不是看病问诊也不奇怪,淡淡回道“你等等我问问师傅。”回身走进后堂。

“哪位要卖药材啊?”一老者自后堂缓缓走出,头覆银丝、面蓄白须、褶皱的脸上神情和蔼,一身灰白长袍,走路略带佝偻。

打量眼前黑瘦少年,面带疑惑“是你要卖药材?你认识草药?”

“一般的止血解毒的草药略知一二。”穆元七严肃回到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老者摊开手,一颗拇指粗细黑灰色形似木根东西置于掌心。

穆元七左手拾起置于鼻尖右手拂风嗅了嗅气味,再转了转细细观察,淡淡回到“重楼。”

“可知其药效?”老者眼里带光,面露微笑。

“可解蛇毒、惊风抽搐、咽痛,就知道这些。”神色如常、一脸淡漠回道。

老者又拿来一些寻常草药测试,均一一答上。并询问她师从何人,医术如何,有没有意愿在他的药堂带酬劳帮忙。

穆元七谢过对方好意,表明自己只识得一些常用药草,不会医术,并征得老者同意收购药草,将购药要求、价格一一言明。

找到一条生财之道,穆元七喜上眉梢,步伐轻快,沿街琳琅满目,看得眼花缭乱,只可惜身上无半分纹银。

回去时辰快到了,穆元七按时到汇合处,村民们带着自己采买的货物喜笑颜开,早已忘了早上坐车经历。

村长见穆元七赶来,拿出包袱中的半张饼递给她“饿坏了吧?给,辛苦了!”毕竟人任劳任怨、不求回报,多少也要表示一下。

上午抱怨的村妇掏了掏包裹,一个又大又圆的红果子递到她面前。

穆元七感激收下,上车赶着牛车慢悠悠往回走,揣在胸口的东西沉甸甸的,心里暖洋洋的。

大家回村心情比较急切,第二次赶车手法也有了进步,牛车稳当许多,傍晚时分就到家了。

吃了晚饭,与祖母说了采草药的事。准备明天上山的工具,洗漱睡觉。

崎岖山路行走起来异常困难,灌木丛生按着记忆找到以前祖父挖药的地方,之前留下的幼苗和种子经过五年的生长,每一株都粗壮肥美,遵循祖父嘱咐挖药留根,来年才会再有收获。

正在卖力挖药时,耳边传来丝丝声响,不会那么倒霉遇到蛇吧!穆元七僵持着身躯,缓缓转动眼珠观察四周。

只见一条红黑相间的赤链蛇缠在半臂远灌木树枝上向自己示威,这么倒霉居然遇到毒蛇!这一刻穆元七的内心快要崩溃。

那蛇脑袋高高抬起,细长的蛇信子丝丝地吞吐着,蛇嘴周围一圈粉红粉红的。自己离它仅仅半臂之远,姿势也不便躲闪,只能保持原来蹲着的姿势不动。

丝丝的响声刺激她的神经,浑身汗毛竖起,冷汗直流。蛇未立即攻击她,双方僵持着,互相观察对方。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它没动。一盏茶时间过去了,它还没动!

持续保持一个姿势,上有毒蛇虎视眈眈、下有双腿发麻发胀,让她苦不堪言。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这双腿会废掉的。

双腿的胀痛促使她飞快转动自己漆黑大眼,寻找一线生机。

突然右脚旁打草用的木棍吸引了她的眼球,穆元七喜出望外。一边注意蛇的动向,一边大脑反复思考演练如何有利破局,双腿已经没了知觉,忍无可忍,内心一顿咆哮’不管了!’

只见她右手快如疾风地拾起木棍,抬手用力一挥照着蛇脑袋就是一闷棍,同时身子朝反方向弹开尽量避开蛇。

砰的一声,身子失衡倒向身后灌木,触地那刻屁股右侧传来锥心刺痛“嗷~,呵呵……”,无力望天、眼泪直流,疼痛使得身体剧烈颤抖、神魂离体。

没有被蛇咬却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戳了屁股。此刻穆元七内心万马奔腾!挪了挪屁股,保持仰躺姿势缓了缓心神,慢慢翻身爬起,用木棍戳了戳蛇,没反应,死了!

回头看了看,一颗尖锐的石头在压倒了的那片灌木中尤为突出,尖顶高出草木半指 ,下宽上尖型如木锥。

看着尖锐的石头,揉着胀痛的屁股,涕泗横流。

用木棍挑起地上一臂长的蛇,只见蛇脑袋被木棍打碎了,血肉模糊,蛇尾还在细细扭动着,右手提起蛇尾收入囊中嘴里嘟囔着“嘿嘿……送上门的银子。”看见“银子”忘了疼。

几个时辰的翻山越岭,收获满满。穆元七背着满满的一筐草药,一瘸一拐的往回赶,脸上是收不住的笑意、小嘴情不自禁哼起了小曲。

夕阳西下,落日渲染天际云彩,美景如画。

踩在夜幕降临前一刻,回到破旧篱笆屋,祖母已经做好香喷喷的晚饭,饥肠辘辘的穆元七就着小炒青菜大口吃了两碗粗粮糊糊。

自从祖父去世,她和祖母也就过年那会得村长家接济吃一口肉,平时就和祖父吃些粗粮配小菜。秋收时大方一次吃一顿白面馍馍,余下的白面都换成粗粮才能支撑二人挺过一年又一年。

饭后,借着月色祖母帮忙把草药清理铺开,看见袋子里的蛇,祖母吓了一跳,伸手拉起木凳上的她焦急查看、询问一番。

见自己没受伤,祖母的紧紧抱住自己,身体强忍着颤抖,背后传来压抑的哭泣声。穆元七紧了紧抱住祖母的手,目光坚定。心里暗暗发誓努力挣钱,让祖母安享晚年。


经过几天的采挖和晾晒,收集整整一筐药材。穆元七趁这次赶牛车送村民去镇里一块将药材送往同心药铺。

几天的劳动成果也才卖了二十五文钱,那条蛇就足足值十文!看着手里铜板,穆元七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学学怎么抓蛇,可是想到家中还有祖母要照顾,又摇头否定这个想法。毕竟蛇毒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别到时候得不偿失,小命搭进去。

穷怕了的她深知赚钱的不易,考虑再三后,决定取出了十文放在祖母缝制的内衬口袋里存着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口袋在裤腰内侧,大街上放进去多有不便,她可放外面又怕弄丢了。

穆元七四处张望远处墙角三面围着是个不错选择,提着背篓慢慢挪至墙角。

左右观察无人注意自己,侧身靠墙,双手解开裤带松了松,然后从右侧伸手进裤头里掏了掏,口袋因为长时间不用贴紧裤管,找不着口在哪,又拿不出来。反复摸索无果穆元七急的满头大汗。

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墙角一黑瘦少年伸手在裤子里捣鼓,那画面着实不忍直视!

一心找袋口的人终于注意到来往人的注视和指指点点。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顿时面红耳赤,神色慌张,张嘴就想解释,可又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说自己在放钱,谁信!

再三努力翻找,终于将手里的钱放到内袋里了。只见她将裤子里的手缓缓抽出,向上提了提裤子,正了正之前扯歪的裤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拿起地上背篓大步流星地走进人群。反正都不认识,怕啥?

与上次不同这次手里有钱了,走路都精神抖擞。拽着手里钱,健步如飞直冲布庄而去。货架上琳琅满目,每一件布匹都精致细腻、印花看得人眼花缭乱,可掌柜一说价格,瞬间就歇了心思。这一件布匹居然要一两银子!

握了握手里的十五文,转身讪笑着询问掌柜的最便宜在哪个货架上。

看了看框里的灰褐色布料,穆元七此刻心如刀割、满眼心疼!一匹最下等的布居然要八文,这筐里布是她死皮赖脸跟人掌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讲价到五文才得来,花了她整整五文钱!这真是开了眼了!

仅仅剩下十文她得精打细算,还要买些粗粮,要是能买些肉回去打打牙祭那就更完美。

最后花了八文钱买了二十斤粗粮。在肉摊门口蹲守了半天,两文将人不要的猪下水和几颗大棒骨给收入筐中。满满当当一大筐,够她和祖母用好一阵了。

回村路上,村民看见车上的筐,笑问“今天收获不小?”穆元七讪讪笑道“都是人不要的,捡回去看能不能用。”

祖母面带笑容看着她将满满一筐东西一一拿出,小嘴滔滔不绝地介绍每一件东西怎么来之不易。昏暗破旧的小屋里充满欢声笑语。

每天上山采药、晒药、卖药周而复始,积攒了一吊钱。看着手里钱呵呵傻笑,快要入秋了,打算买些棉花给祖母做过冬的冬衣。

采药挣钱同时也兼顾地里的小麦灌溉和除草,看着每一棵小麦麦秆粗壮、麦粒颗颗饱满翠绿,自豪感油然而生。

背着一筐牧草,哼着小曲慢慢悠悠朝家里走去。远远看见王四跟在桂花后面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桂花眉头紧蹙、心烦意乱地左躲右闪避开王四,两人拉拉扯扯向这边走来。

想到上次尴尬,穆元七不打算跟人打招呼,抬头东张西望假装没看见二人想蒙混过去。

可人不随她愿,不知桂花突然抽什么风,一脸灿烂微笑靠近自己,抬手就将自己右手拥入怀中。

手臂上传来的绵柔让穆元七顿时瞪大双眼,低头瞅见印花罗群挡都挡不住的波澜起伏,抬眼二八年华的姑娘面如白玉、娇俏粉嫩,下意识觉得桂花长得好看。

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转眼就见王四正用看死人眼神凝视着自己,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撕了自己。

多年警觉本能觉得情况不妙,先撤为好。左手扯住桂花袖口,拉开她的手臂,收回自己的右手,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一脸苦笑地对王四道“不关我事啊”,抬了抬背后的背篓,走为上策。

桂花感觉自己被嫌弃,怒气冲冲喊道“穆元七,你给我站住!”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穆元七低头小声碎碎念着,假装没听到,疾步如飞离开这是非之地。

远远回头看见桂花小手握拳对自己挥了挥,见自己没反应“哼哼”两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转眼对上王四冰冷的眼神,无奈转头离开。内心万马奔腾,这两人吵架与我何干,非得扯上自己。

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马平川、毫无波澜,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确实不可比!

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入秋的寒霜冻枯草木,没有枝叶的辅助很难辨认草药,药也越来越难采了。

穆元七决定采药的事先放一放 ,先将地里的小麦收了,明年开春再继续采药。背着最后一筐草药抬脚刚准备迈进同心药铺,看见王林在药铺抓药,眼疾手快闪身躲到药铺大门外。

门内传来王林与药童争执声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王林想买什么药,药童说他买的是官府禁止售卖的不卖给他,最后软磨硬泡也就买了一味药,没买全就走了。

避免相遇惹来麻烦,她转身进了对面小巷,看见出门的王林转身进了隔壁药铺。

穆元七靠近那家药铺,看见王林也只买了一味药转身出来,又进了另外一家药铺。鬼鬼祟祟地进了几家药铺之后,拍了拍手里的几包药朝东街走去。

穆元七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才走进同心药铺。热情跟药童打招呼,多次卖药你来我往又是同龄人自然就熟悉起来。

清算完筐里的药材,还殷勤上前帮药童递上药材分类存放在药材柜里。

二人熟练地摆放药材,穆元七故作无意提起刚刚的事,药童起初只说是禁药具体没说,但在穆元七软磨硬泡之下,他才附耳说是春药。


“春药!”穆元七大吃一惊不禁喊道。

“嘘,小声点。”药童被她的喊声吓一跳,扯了扯她的衣袖,眼神示意药铺里还有其他人。

误打误撞看见王林买春药,穆元七心事重重,回家的路上走神无数次,好在牛儿认路拉着她直直往家里去。

匆匆忙忙吃完晚饭,穆元七假装散步晃晃悠悠往王四家走去。夜幕降临,今晚的夜空漂浮几朵浮云,夜色昏暗,周围事物模糊不清,只能看个大概。

亦步亦趋走到戚家门口,本要迈过戚家门口的脚换了个方向走进了戚家“怀文哥在吗?”扬声喊了一声,眼睛往王四家院里瞟。

“元七?”戚家正屋一修长身影应声而出,只见戚怀文拂了拂衣袖,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长身玉立,面带惊讶看着大门口的人。

停顿半刻,抬手向她招了招“快些进来,入秋了夜色寒凉,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引人入屋,面带微笑伸手拿过桌上的碗倒了碗热水放入她手里,与她并排坐下,动作轻缓有序、优雅之极。

“很久没来看怀文哥了,今天来看看你。”穆元七噎了噎口水,嬉笑回道。毕竟以前祖父请过戚怀文教自己识字,虽然只大自己三岁,他教她那段时间却是十分严厉。

“看我?”语气惊讶,微微侧头笑着看向她,眼里充满疑惑。

“对了戚叔叔最近怎么样了,天气渐冷叔叔的腿……”看见对方看向自己,顿时端正坐姿,没话找话道。

“我爹腿就那样了,天冷了多做几次热敷按摩也能缓解一二”声音柔缓,语气平淡。

“那怀文哥你……”穆元七话未说完就被门外一声娇俏女声打断。

“怀文哥哥?”门外桂花翘首以盼,扬声冲院内娇声喊道,语气娇软,婉转动听!

穆元七听了都汗毛竖起,转头看见戚怀文嘴唇抿紧,眼无波澜,面无表情起身走到门口。

“桂花妹妹,这么晚了有事吗?没事的话快些回去,太晚了出门不安全。”说着关心的话,语气却是冷冷冰冰的。

“我…,我是来找怀文哥哥的。”看见戚怀文面色不善,语气冰冷,桂花怯怯应道。

“既是无事,快些回去,否则家中父母担心。”语罢对外面的人不再理会,转身进屋。

见戚怀文进屋不理自己,小脸顿时有些委屈、眼泪汪汪、小嘴微微翘起,模样可爱!

桂花焦急再三喊着,可是屋内之人未再应答半句。转身气冲冲的跑了。

穆元七站在门口,刚刚经过尽收眼底,转身准备说些什么,瞟见隔壁王家好似王林身影出院子向着桂花跑的方向追去。

见此,急忙跟戚怀文打招呼,向着身影急急追去。

追至村口,看见王林站在另一个略矮身影身后一只手抱住前面人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口鼻,拖行一小段后,抬手成刀劈晕对方。

穆元七悄无声息靠近,模糊看见被劈晕的正是刚刚跑掉的桂花,而王林正慌慌张张在地上摸索着什么,片刻顿住似乎找到东西,捡起收到衣襟内。转身将地上的桂花扛起朝村口走去。

入秋的夜风略显寒凉,漆黑夜色下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去镇里方向走去,前面人慌不择路,频繁抬手拂去额前汗水,未觉已然被人跟踪。后面的人小心翼翼、东躲西藏、亦步亦趋跟着。

行至牛娃家麦田,突然前方响起一声“谁呀?前面是谁?”声音好像是王四的。

穆元七眼疾手快,闪身躲到麦地旁的水沟里。前面王林身影顿了顿,好像也听出是自己四弟,深深叹了口气。

弯腰悄悄放下肩上的人,向旁边麦地挪了挪。起身快步向王四走去,压低声音应道“四弟是我”。

“二哥”王四语气惊讶,“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镇里有事,给忘了现在想起来,着急赶回去处理。”王林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抱怨回道。

“这么晚!明天再去处理不行?”王四讶异

“明天来不及,哎呀你赶紧回去吧,不用管我”王林不耐烦地驱赶。

“那你路上小心。”王四语气低落。

王四踢了踢地上,向着穆元七这边走来。快到穆元七躲藏的位置时,低低的嘤咛声从后方传来。

“咦,我怎么听到桂花的声音?”王四迅速转身,扬声疑惑问道。

“你听错了吧。”王林略显紧张。

王四疑惑一步三回头,微微晃动脑袋,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嘴里嘀咕着“难道是幻听。”

就在王四再次靠近穆元七时,身后的桂花嘤咛翻身坐起。这次不仅仅听到了声音还看到人。

王林快步上前,抬手又是一个手刀,刚刚还坐起的身影再次倒下。

“二哥你干什么?”王四着急上前扯住王林的衣领,语气愤怒。而后撒手转身扶起地上的桂花,焦急呼唤着她的名字。

“你喜欢桂花。”王林肯定道,停顿了半刻又解释道“二哥不知道你喜欢她。”

“二哥,桂花为什么在这?你打晕她干什么?”王四保持扶着桂花的动作质问王林。

“我……”王林一时语塞,不知所措。扶了扶额,叹了口气,缓缓对王四说起自己的打算。

这两天回家见桂花最近老来隔壁戚家,见她身段越发迷人,长相娇俏可爱,就起了将她掳走送到他雇主床上的心思,谁知动了兄弟的心上人。

王四听了顿时怒不可遏,照着王林的脸就是一拳过去。

好事被破坏,本就一肚子憋屈,还被自己的弟弟打了。王林顿时怒火中烧,气愤吼道“喜欢你怎么不早点下手,没出息!”唾弃一口。

“你”王四被怼得无话可说,保持沉默。

王林气喘吁吁,叉着腰左右徘徊,走了半柱香。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脑门,伸手在自己衣领里掏了掏,走到桂花旁边,蹲下,抬手掐开桂花的嘴,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扔入口中,抬了抬桂花的下巴,起身拍了拍衣摆,淡淡道“二哥就帮你到这了。”

“你给她吃什么了?”王四拍了拍桂花的脸,见还是没反应,冲他二哥愤怒咆哮。


“二哥就只能帮你到这”王林淡然回答,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少倾,王四怀里的人动了动,双手攀附在他的颈肩上,呼吸急促,曼妙的身躯如行走的蛇一样慢慢扭动靠近身旁人。

王四被眼前的桂花给吓着了,保持着半抱的姿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柔声唤着桂花的名字,也不管怀里的人是否应答他。

穆元七再傻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想起身离开可是对面二人是直面自己的,一动就会被发现。内心挣扎:看吧反正自己现在又动不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就当免费观赏。

前方二人动作似乎有了进展,由一躺一半抱改为互相拥入怀中,只是依稀还听到王四还在坚持,嘴里不断重复着“不可以”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作为旁观者的她内心不得不唾弃王四一句:这心悦之人都主动送上门了,还在这装什么矜持!难怪桂花不喜欢他,闷葫芦一个。

美人在怀,又是自己心上之人,谁能做到坐怀不乱。二人抱在一块滚到了旁边的麦地里,热情似火,可惜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靡靡之音萦绕在穆元七耳边。

‘不行不行’内心还是抵触,脸也臊得通红,元七不敢再继续欣赏下去,向后摸爬倒退几步,起身快步消失在黑夜中。

晨曦破晓,人们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家各户都在准备秋收和囤积入冬粮食。

一夜未睡的元七抱住捆裹好的兜布和拿着梿枷的祖母,闭门锁院,赶着牛车下地收麦子去了,村内寂静无声。

行至半路,独具王婶特色的咒骂声远远传来,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整个山谷顿时热闹起来,村民纷纷闻讯赶来。

穆元七抬头眺望远处王婶家地界,只见一群人团团围住。看着那个熟悉位置,元七蹙眉讶异,心里嘀咕:昨晚的二人不会是还在那吧!

扬鞭催促牛儿加速,走进才发现王婶正一脸心疼看着地里倒伏的小麦,粗壮的手又是叉腰又是指地,嘴里咒骂着一些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本就长得连贯整齐的麦地,被人压倒足足一丈宽的圆圈,粒粒饱满、颗颗金黄麦穗横七竖八倒伏在一块,还有一些小麦已经脱落掉在地里混入泥中。

看着麦地的惨状,可以想象这始作俑者昨晚如何激烈,难怪王婶闹得那么厉害!

还有不嫌事大的村民,打趣王婶“王大郎家的,不会是你昨晚喝醉闹出来的吧?”

可惜打趣错了对象,被本就火冒三丈的王婶骂得狗血淋头,灰头土脸地离开。

王婶的’口才’在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大家也怕被殃及池鱼,顿做鸟散各忙各事,吵闹也逐渐平息。毕竟没抓着人,王婶只能破口大骂,发泄自己的愤恨。

微风吹拂,麦浪滚滚,金黄沉重的麦穗随风舞动、撞击发出“簌簌”响声,丰收安抚人们烦躁的心情,一年劳作的苦累也得以舒缓,每个劳作者脸上都是喜悦和满足。

这种满足感元七和祖母特别体会,今年收的小麦可以不用拿去换粗粮了,留着磨白面做馍馍吃。

之前采药换钱买了不少的粗粮存着,够祖孙二人吃整整一年。早前计划买的棉花得赶紧买上,辛苦收割小麦也要买些肉来解解馋。

市集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瓜果蔬菜,远远瞥见一筐筐红彤彤,晶莹剔透的果子正是上次村里婶子给的那种,软软乎乎的吃起来香甜绵密。

元七上前问了价格一文四个,不算便宜!一碗阳春面都才两文,她都没舍得吃。不过这果子怎么有点面熟,除了上次婶子给的,好像在哪也见过!

在哪儿见过呢?赶车回去路上元七一直犯嘀咕,牛车晃晃悠悠到家,心头疑惑不解,元七做事心不在焉的。

当晚元七做梦梦到满树的果子在她头顶转啊转的,红彤彤的果子逐渐变绿变小。“啪”一声打破黑暗屋内沉寂,摸着泛红的额头,她想起在哪见过了!

原来她采药时见过这果子,不过那会儿果子长得又小又青,和这红彤彤、水灵灵的果子不一样,那时候根本没有认出来,当时饿坏了尝了一口,只觉得涩口难耐给扔了。

如今回想起来除了颜色不一样,长得都一模一样的!顿时喜出望外,想到还可以再挣些银两,元七在炕上激动地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天刚刚泛起一抹白光,穆元七就招呼祖母,独自背着大筐哼着小曲,直奔后山而去。

花了两个时辰翻过两座灌木山头,远远看见山谷里一片片红红的果子挂满枝头,阳光照射下红润饱满、晶莹透亮,看得人食欲大开。

果子个大肥圆,一串一串压弯了枝条。元七抬手就摘了个又红又大的,扒开外皮果汁顺着手指流入掌中,干裂的小嘴赶紧凑上去吸溜两口,甜蜜顺口溜入腹中,畅快!

快速吃完手里的,又摘了第二个、第三个……,不知道吃了第几个,吃饱喝足,揉了揉肚子,感觉身体异常笨重,躺在地上四肢大开,不想再动作一二。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觉得时间不早了,赶紧摘些回去给祖母尝尝。才缓缓翻身坐起,扶筐爬起来,抬头望着树上果子,喜笑颜开地着手采摘果子。

很快穆元七发现,这红果子皮太薄,轻轻一碰就破皮流汁,没法保存带走,只有黄色的果子皮质硬实,方便携带,可却是发涩发硬,没法下口。

上次婶子给自己的,有点带黄发硬,回家后给忘了吃,第二天吃的时候却是软的。

元七决定在筐下面放些黄硬的,上面可以用树叶包裹放些红软的果子,想好就干,一柱香时间就装了满满一筐,背上箩筐轻车熟路的往回赶。

路程行至一半,元七突然感觉腹痛难忍,一阵阵“咕噜咕噜”声从腹部传来,元七赶紧放下背上背篓,手捧腹部揉搓几番,腹痛难耐,五官紧皱,眼泪汪汪的。

突然屁股一撅,双腿一夹,面露难色,抬头四处张望,快速扯下旁边几片最大的树叶,直奔一块大石头后面而去。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顷刻完成!


一连串诡异的声音夹杂着一股怪异味道顿时弥漫在山间,大约半柱香后,穆元七双手捧腹佝偻着身子慢慢挪动脚步向背筐靠近,扶着背篓缓缓坐下,缓缓心神。

刚刚以为自己中了剧毒,无力回天。这腹泻让自己浑身无力也够自己难受好一会。这红果果然不能吃多!

因为耽搁那一会儿,背着背筐披星戴月而归的她,着实让祖母在门口等得有些着急了。走进木门看见祖母在院内翘首以盼,对着木门望眼欲穿,当看见自己身影时,眼眸明显闪过一丝光亮。

语气颤颤问道“阿七,怎么今儿回的这么晚?可有受伤?”眼里浸满关怀与担忧,双手颤颤巍巍伸出想抓住眼前的人儿。

“祖母,我没事儿,路上耽搁了一会”快步靠近老人,急忙伸手握住祖母的手,抚了抚手背以示安慰,扶着老人一起走进正屋。

“祖母你看这是什么”窃喜中带着期待,元七放下背后的筐,双手捧起筐里的红果献到祖母面前,星眸闪闪发亮。

“这是你摘的?”望着手中红红的果实,祖母和蔼问道。

“嗯嗯,去镇里看见有卖,想起采药时遇见,就摘了些回来给您吃,多余的换点钱。”声音高昂语气邀功似的回道。

“好好好,我家阿七已经是大人了,都会挣钱养家了”祖母抬手摘掉插在发间的树枝,捋了捋她杂乱枯黄的头发,满眼心疼不吝夸张到。

听到祖母的夸赞,元七感觉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值得,满足感瞬间填满心房。

市集上卖红果的不多,售卖的量也不大,应该都是上山采摘。果子不好保存,之前摘的没熟的果子,并没有全部变红,有的发黑腐坏了,红透了的又保存不了。最后也就只剩半筐果子可卖。

保存完好的果子,长相好、滋味甜卖的也快,一盏茶时间就卖完了,挣了八文钱。

可惜了之前那些坏的,要是能找到保存的方法,一定可以挣不少钱。

收拾好东西,去肉铺买点肉打打牙祭。瘦肉十文一斤,穆元去果断买了半斤,加上两文又把下水和骨头带走了。

傍晚到家,处理下水时特意加了一种香草,这是她今天蹲在面摊旁边卖果子时候,看见人家往锅里加的,那香味勾的她肚里的馋虫直闹腾,连续噎了好几次口水。

这草也方便找,河边一片一片的,散发出阵阵清香。

祖孙俩今晚吃肉汤配白馍,二人都吃的尽兴,一脸满足,感叹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吃饱了才能有更多动力去挣钱。

抬头仰望着满树的果子,要是能找到什么办法大量保存,那不得挣得盆满钵满!穆元七看着树上的果子傻愣愣地笑着。

无论如何赶紧把今天带的筐子篮子装的满满的,多带一点可以多挣一点。这个果子不易保存,过两天就全熟透掉落,没法卖钱了。

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果子,抱着筐在树下疯狂采摘,一不留神踩空,连人带筐摔了个四仰八叉,一筐果子撒了一地,磕坏不少!

“我的钱!”穆元七捧起地上的果实,欲哭无泪。

转头查找始作俑者,半丈宽水坑映入眼帘,坑里倒伏些杂草,一指深水里泡着几个黄皮带枝条的果子,还有一个被什么东西啃过。

穆元七好奇拿起水里的果子看了看,这个果子不是自己脱落的,怎么会掉落了,而且还这么巧,都落到这个水坑里。

转眼发现地上浅浅的拳头大的坑,那些坑呈两排直线在地上杂草和树叶中若隐若现,并未做过多留意。

看着坑里咬过的果子,穆元七鬼使神差地张嘴就咬了一口手里的硬皮黄果,与之前酸涩不同,这个果子香甜清脆,没有红的汁水多但也脆甜爽口,重点还方便携带保存。

穆元七感觉像发现世外桃源一样兴奋,捡起水坑里的果子就往筐里一个劲的塞。

一阵草树被挤倒的“刷刷”声,连续声响引起了沉浸在喜悦里穆元七的注意,放下手中的果子,转头警惕注视声响来源处,声音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近。穆元七捡起地上的石头背靠果子树,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

倏然,目光与一头毛色黝黑,体壮如牛的黑野猪黢黑眼神对上,两颗长长的尖牙微微翘起,被黑亮的猪头衬托的尤为洁白锋利。野猪似乎也没想到有人,充满戒备看着树下的自己,双方互相警惕观察对方。

突然野猪不知道怎么,凶猛地朝自己发出了进攻,元七见势不妙,抬头提裤蹬地跳起,勾着最高最粗的树枝,荡起撅腿,小脚曲到极限也才是紧紧贴着猪背划过。

野猪一击未中,转身“哼哼”两声,后脚刨土准备发起第二次攻击,穆元七眼疾手快,双手使劲腹部卷起,两脚上收盘住树枝,整个人四肢抱树倒挂在树上。

目光坚定注视对方,在它即将发起二次攻击,四肢用力撑起身体转挂未爬,四肢并用向更高处更粗的树干爬去。

野猪转换方向对着树干就是迎头狠狠一击,幸亏树干粗壮,只是左右晃了晃缓缓停住,元七紧紧抱住树干,盘坐在树上,眼里充满狠厉,抬手就将手里的石头狠狠向猪头砸去,一击命中对方脑门,可惜不致命。

野猪被砸后哼叫一声,晃了晃脑袋,脾气越发暴躁,远远后退对着树干又是猛然一击,这击让树产生剧烈晃动,树上之人差点被甩下来。

穆元七冷汗涔涔,眼里惧意横生,意识到不能再激怒对方。

转眼环视周围,只有一树的果子并无其他可用之物。沉思片刻,看着眼前果子眼前一亮。低头观察一二后,右手紧紧抱住树干,左手向前伸直去够眼前的红透了的果实,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再近一点内心微感焦急,身子尽可能的前倾。

就在对方发出第四攻击时,穆元七奋力拽下果子,朝着猪嘴砸去。直中猪鼻。

发力直奔的野猪被眼前的果子砸了一愣,顿了顿身子惯性冲撞到树干,起身晃了晃脑袋,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鼻子上的果汁。


这次果树只是轻轻晃动几下,明显攻击力度小了不少。见对方正伸舌头专心舔舐鼻子上的果汁,吃的津津有味。

穆元七眸光一闪,单手抱树站起,飞快采摘鲜红的果子,一个劲扔到野猪面前。

对方也来者不拒,埋头狂吃,嘴里还发出“哼哼”满足声。见野猪吃的起劲,她眼里发出寒光,右侧嘴角微微翘起,手上的动作越发麻溜。

此刻她的内心窃喜:吃吃吃,拉不死你,等你病要你命!今晚有野猪肉吃了,哈哈哈……。太过高兴不知不觉发出笑声。

树上的笑声惊动底下进食的猪,野猪抬头盯着树上之人“哼哼”两声,未做其他低头继续吃。

见对方看向自己,穆元七顿时僵住,小脸抽搐两下,站着抱紧树干,害怕对方再撞树。

树下只有一片啃食声音,未有其他动作。

存着将对方喂到拉肚子的心思,穆元七疯狂投喂,周围熟的摘完就摘发硬发黄的,涩不死对方不罢休。

可惜猪不随她愿,吃了一半红果后就不吃地上的红果了,还把她扔的黄果叼到刚刚绊倒自己的小水坑里泡着,并细心用嘴整理保证每个果实都浸泡到水中,坑被填满后拱了拱地上的野草盖在坑上面,优哉游哉地吃起了地上的野草。

对方如自己所愿,元七目瞪口呆:什么鬼!这个猪成精啦!居然不吃了,那她人怎么下去?今晚的猪肉不成了黄粱美梦!

地上的猪拱到她的筐旁,对着筐拱了拱、嗅了嗅,只见它叼起几个黄皮硬果酣畅淋漓地吃了起来,清脆的咀嚼声听得树上的人愤怒不已。

而且那猪是挑着吃,不吃的它都拱到一边,用嘴在地上拱出小坑,将不吃的果子全弄到坑里,反反复复地重复刚刚的动作。

看着自己的东西被糟蹋,元七是敢怒不敢言!欲哭无泪目睹底下的全过程。

大约一个半时辰,底下的猪忙活完了,满意地甩着黑短的尾巴,围着水坑转悠了几圈后,抬起后脚撒了泡尿,哼哼唧唧地消失在灌木丛中。

看见对方离开,早就等得麻木的穆元七,起身就想下树,动作做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就停住动作,转头观察四周等了大概一炷香时间才小心翼翼的下树。

看着地上的果子摔烂的摔烂,泡水的泡水,筐也被拱到了一边,抬手扶额,无力望天。

可转眼想到之前吃的脆甜果子和猪的行为,顿时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水坑,蹲在地上考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

天色也不早了,考虑半刻决定将坑里的黄果和周边的草带回去一起泡泡,看看会不会变甜。至于坑里的水她想带也带不走,无奈只能放弃。

元七带着东西到家就找将果实和草一块倒进储水的水缸里,看着漂浮的果,脑袋灵光一闪出院搬回了块洗干净的石头压在草上面,查无遗漏后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吃饭去了。

晨起,炊烟寥寥、遍地银霜。穆元七急不可耐的捞出一个果子品尝,顿时小脸紧皱,入口酸涩,难以下咽。急忙吐出,盯着手中果子端详起来。

昏暗狭窄的小屋里,左右徘徊的人儿眼里疑惑不解,黑瘦的小手摩挲掌中的果子,嘴里嘀咕着“难道是没泡够,还是少了什么?”思考再三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再等等。

第二天涩的,第三天还是涩的,只是泡在水里的果子依旧坚硬如新,没有泛黑腐烂。

就在元七打算放弃的第五天,嘴里的果子明显没那么酸涩,丝丝甜意触动口腔里的神经,眸光锃亮,拿着手里的果子欢呼雀跃的找祖母分享。

经过反复对比考量,第七天的果子最为脆甜爽口,穆元七决定将缸里的果子全部拉到镇里售卖,满满两筐脆果,穆元七大方自信地扬声喊到“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免费的东西总会勾起人们的好奇心,摊前顿时被人围满,大家都争先恐后抢着品尝,意犹未尽的都提问价格,听见三文五个,摸兜的手迟疑起来。

有人质疑卖得太贵了。穆元七挺直腰板扬声说道“我家果子独一无二”并补充自己的果子男女老少,喜好软硬的均可购买,喜欢吃脆甜的就现买现吃,香甜清脆;放一个晚上就会变得柔软甜蜜,老少皆宜。

新奇的东西总是引人注意,满满两筐果子一炷香时间就被扫荡一空。

穆元七坐在巷子角落里,面前挡着两个摞在一起的背筐,两眼放光,喜笑颜开地清点袋子里的银两,足足一吊半的钱!

加上之前攒的,也够祖孙俩吃个三年五载的。心满意足收起东西,准备回去,心里盘算着家里的漏风漏雨的破旧老房是不是该修缮下,这样祖母也能住的舒服些。

三心二意地走到转角,就被一道阴影挡住了去路。

一矮胖黝黑的男子和一高个精壮邋遢的男子拦住前面的道路。矮胖那个笑得露出满口黄牙,几乎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紧紧盯着穆元七,手里还盘着两颗油光锃亮的黑桃。

高壮的那位则是傻笑地啃着手里的白馍,眼神清澈无比,脏兮兮的手将馍染得面目全非,嘴里念着“好吃好吃”,白馍碎屑快喷洒到她的脸上。

穆元七警惕观察二人,黑眸转了转,故作放松一脸献媚嬉笑问道“二位大哥,找我有事?”

黑胖那人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兄弟今天生意不错啊?搁哪找的路子,教教我两呗?”语气是请求人家,眼神却透着威胁。

“大哥真是抬举我,这个是别人请我帮忙售卖,我也不知道人家在哪弄的果子。”穆元七打马虎眼,默默向后挪着脚。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把钱和挣钱路子交出来。”对方瞬间耐心全无,眼露寒光盯着穆元七,抬脚逼近威胁到。

穆元七一边甩筐背着一边转身撒腿就跑,嘴里咒骂“妈的,老子真是霉运缠身!”转眼就拐弯跑进另外一条巷子,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回头看二人有没有追来。

眼看到嘴的鸭子快飞了,胖子冲高壮的男子就是一大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追啊!人都跑了。”拽着身边的人就撒丫子追去,一边追一边吼道“傻子快追,抓到前面那个小子,给你一大鸡腿。”

双方的差距越来越短,就在穆元七闪身转入下一个巷子时,看见巷子的尽头是一条死路,中间并没有任何分叉路口,墙面也仅仅只有一道漆红的小木门。

后面的二人正飞快靠近,穆元七看了看高墙,着急忙慌的脱下背筐倒扣在地上,脚蹬筐底奋力一跳,双手打直,指头险险扣住墙垣,整个身子挂在高高的墙上,双腿蹬墙,手肘弯曲向上使劲缓缓爬上强顶。

眼看元七就要爬上墙顶,矮胖男人着急催促傻子“快快快,抓住他的脚,别让他给跑了。”

傻子上前抬手抓住穆元七右脚踝,站着不动。

穆元七抽不动脚,转头看向傻子,抬起左脚一脚踹到傻子脑门上。

傻子吃痛,下意识松手,扶住脑袋,身体失衡后退趔趄几步,撞上矮胖男齐齐摔倒在地,然后翻身坐起一脸委屈看向黑胖男子“她踢我!”

穆元七趁机收脚趴在墙上,冲着底下二人摆出鬼脸,欠揍喊道“两个傻子!”翻身跳进墙内。

墙外传来矮胖的咒骂声和催促声,像是在催傻子翻墙,穆元七见此地不宜久留,摸索着离开。


看着周围布局,她应该跳进别人家的花园里了。

院内树木修理整齐,花树布置错落有致,朵朵鲜花娇艳欲滴!一条人工修缮的小溪蜿蜒横贯整个花园,清澈的溪水中鲜艳的鱼儿欢快的穿梭在荷叶之间。

廊庭木桥四通八达,精致华美,园子一眼望不到头美不胜收!

看着眼前的庭院,元七内心不得不感叹自己住的破屋与这天差地别,不可比拟。

突然左边走廊传来细细说话声,穆元七闪身躲进的树丛,一群穿着一致,服装华丽的女子朝这边款款走来,目光随着人群移动,直至对方消失在转脚的走廊处。

为了不被主人发现,只能躲躲藏藏,偷偷摸摸寻找出口。

眼看天色渐暗,穆元七还是没有找到出口,院子墙面过高没有辅助根本爬不上去。园内布局复杂,她在园里绕来绕去根本找不到出口,现在正蹲在花圃后面,焦急上火。

倏然,一声怒吼惊了她一跳,转眼看见一身着锦衣绸缎,戴金佩玉的肥胖中年男子,怒气冲冲走出一间屋子。

身后跟着一个弯腰驼背的上了年纪的老头,只见老头嘴里一直说着认错的话,两手还左右开弓扇自己嘴巴子。二人匆匆离开,大门敞开的屋内传来细细啜泣声。少倾,一美艳女子抽抽噎噎地关上房门。

夜幕降临,躲藏在花草中的她饥肠辘辘,循着远处飘来的饭香,穆元七偷偷摸摸的找到人家的厨房。

微微冒头透过打开的窗口看见屋内七八个婆子正有条不紊的烹饪食物。桌上的玉盘珍羞,美味佳肴看得人口水直流。

元七决定等他们都走了再偷偷进去拿些吃的垫垫肚子。大约一炷香时间,一群婢女将桌上的美味分盘端出厨房。

突然,远处走来之前那老头,叫停其中一位婢女,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一包药粉撒在盘中的饭菜上,随后挥手示意婢女离开,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一副司空见惯样子。

一个时辰过去了,收拾完毕的婆子们细心检查锁门,三两成群的离开。穆元七环顾四周按奈不住摸爬到窗户下,动手扣了扣关上的窗户,发现只是轻轻合上,并未锁死,暗自窃喜,手脚并用的爬进屋内。

看见屋内各式各样食材样样齐全,笼屉里还温着肉包子!

抓起一个包子就狼吞虎咽起来,虽然美食在前,怕被发现也不敢多拿多吃。

吃饱喝足后又偷偷返回花园,尝试靠墙转转看有没有狗洞。

爬到一半,之前那间屋内传来男子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泣声吸引了她的注意,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门外站在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不敢贸然前进,只能趴在花圃后面透过花间缝隙观察对面情况。

倏然,一声女人惨叫响彻整个花园,“啪啪……”好似抽牛鞭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屋内惨叫连连,屋外两名侍卫充耳不闻仍然不动如山守在门外。

一鞭鞭的抽打声和一阵阵的惨叫声刺激着穆元七的神经,害怕自己发出声响,狠狠的地咬住自己的拳头紧紧爬贴在地上,好似每一鞭都抽打在她身上,浑身颤抖,面色惨白。

鞭打声持续一盏茶时间,惨叫声渐渐停息,咒骂和鞭打还在继续,直到挥鞭之人气喘如牛,再无力气才唤屋外二人拖出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女子。

二人拖着早已气息全无的人儿随意扔在穆元七躲藏的花圃前,面无表情的从旁边草丛中抽出铁锹,扒开盛开的花丛一铲一铲挖坑。

距离太近,“嚓嚓嚓……”每一声似乎铲在她的心头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眼里蓄满了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女子被随意埋藏在花圃之下,目睹一切的她看着眼前鲜红的花朵,好似被鲜血染红,无数魔鬼张牙舞爪向她逼近令她感到窒息。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花圃前的二人藏好工具,拍了拍手转身回到门前继续守着,对之前的事没有任何反应。

眼下自己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尽量平复心情,静静的趴在花圃里,等着眼前的人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穆元七感到异常的煎熬。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吼叫“快来人啊!抓刺客。”

屋里之人大力打开房门,冲着门外二人冷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门外二人躬身抱拳对面前胖男人恭敬回道“回主子,府里好像进了刺客。”

“处理干净些”那胖子眼神阴鹜,冷冰冰命令二人。

随后一人翻身跃上屋顶,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余下二人冲着声源处走去。

穆元七见三人离开,顺着墙垣向着反方向快速爬走。身体一边颤抖一边四肢并用的在黑暗的树丛中摸爬着,神色焦急,内心充满恐惧‘出口在哪?出口在哪?……’

远处哄闹声越来越大,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此刻的她内心几近崩溃!

慌不择路地摸爬到厨房旁边的小屋墙角,顿时眼睛一亮,不远处靠满干柴的墙角豁然是一个狗洞。

急不可耐的冲着狗洞就钻去,狗洞不大,本就瘦小的她也是脚尖狠狠蹬地才湛湛挤出来,身上脏乱无比还散发出一股恶臭。

自己逃出生天,穆元七顿感轻松,站在狗洞之前,低头沉默半刻,漆黑眼眸盯着洞口。

突然,靠墙附耳听了听,伸手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呼气吹燃,半趴回洞内点燃靠墙的柴堆,爬出转身跑回之前翻墙的巷子,看见自己的背篓还在,拽起就沿着之前跑来的路线狂奔,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身后的院内顿时喊叫声震天。

停歇处,村民们早已等得焦急万分,又没人会赶牛车。看着跑来蓬头垢面的她,有的怪声抱怨,也有面露担忧的关心自己。

月中入中天,一群人才赶回村里。漆黑的院内,祖母坐在正屋门前,靠着门栏望着自己,没有任何话语,起身转头颤颤巍巍走进屋内,再没发出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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