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在床上睡觉的苏妤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原本沉重的倦意让她不想醒过来,但很快,她开始感觉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即使她在大口大口喘气,却仍然无济于事。
心跳的频率逐渐慢了下来,四肢开始麻木,终于,窒息的可怕感让她一下子惊坐了起来。
同时,“咚”的一声,她的头似乎撞在了上面的木头上,疼的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苏妤还没来得及喊“妈”,那种窒息感又来了。
或许是出于生的渴望,她下意识推开了头上的木板。
苏妤顿时“如鱼得水”,忘我的大口呼吸起来。
下一刻,“吱呀”一声,似乎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莫名的静了一瞬,紧接着,一句尖叫声“鬼啊”,将苏妤拉回了现实。
苏妤惊魂未定地僵着身子看了看四周,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当场去世。
这是一间灵堂,而且是那种古代的灵堂!
她后面的墙上写着一个巨大的“奠”字,前面的供桌正中间摆着一块牌位,下面有各种各样的水果,白色的蜡烛正发出幽幽的光。
然后,她木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口棺材里,棺材板刚才已经被她掀到一边去了。
我晕!
等苏妤再次醒来时,身下竟感觉暖乎乎的。
她全身颤抖着给自己壮了十遍胆,又在心里念了十几句“佛祖保佑”,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幸好,这一次的环境虽然她依旧陌生,至少不会让她再次晕过去。
她正躺在一张床上,四周是粉色的轻纱幔帐,将整个床包围了起来。
苏妤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着四周亮堂堂的,苏妤确定是白天,拨开了纱帐。
这时,门开了。
一个紫色古装的小姑娘立在门口,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
“你……你是人吗?”那小姑娘颤声问道。
“啊嘞?”
苏妤一头雾水,大脑也一片空白,这是骂我呢?
接着,那小姑娘用力甩了甩头:“不对,大白天的,不可能是鬼!”
没等苏妤说话,那小姑娘突然又笑又哭地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苏妤。
之后,在一番语无伦次的交谈中,苏妤终于知道,她竟然穿书了!
她的这具身体,原主叫陆纯熙,乃是陆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
就在几天前,这陆大小姐据说是中了蛇毒,突然七窍流血,一朝去世。
就这名字,苏妤听着耳熟,但直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记起来,这是她最近看的那本书当中的路人甲。
只在女主参加贵女们的宴会时出现了一次,而且是因为她是当时在坐贵女中衣着最华贵的那一个。
虽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毕竟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也算不错。
那小姑娘叫杜若,此刻虽然能被苏妤的每个问题惊到,但只当是自家小姐死而复生后失忆了,所以也乖乖回答着。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吵闹声,仿佛飞来一群蜜蜂。
杜若嫣然一笑:“来了!”
没等苏妤问,她就快步上去打开了房门。
苏妤往门口看去,霎时,门前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他们每人手中都拿着一个锦盒,在看到苏妤的一瞬间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真的活了!”
“大小姐,我们听到你突然离世都快哭死了!”
“大小姐,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大小姐……”
苏妤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全是“大小姐”。
她在过满月的时候都没有这排场吧?
用了一下午,苏妤让杜若把大家的礼物全都收了,然后把他们打发走了。
原来,这陆纯熙一向财大气粗,还是个仗义善良的人,最喜欢结交朋友,救济穷人。
刚才那些就都是她帮助过的,以及以前交到的朋友。
“杜若,带上礼物,我们去趟谢府。”
若非这些人把门堵得死死的,苏妤早就去了。
从一来到这,得知了自己穿书的事实,苏妤心中唯一牵挂的就是谢云萧。
杜若难为情的蹙起眉头:“小姐,为什么要去谢府啊?那谢少爷可是现在全长安的姑娘们都避之不及的对象呢!”
苏妤心头一痛。
果然,她出现的正是这个时候。
杜若说的谢少爷就是谢云萧,原书中的大冤种男二。
谢云萧,谢家长子,因为幼时身体虚弱被送去了灵云寺静养,期间随着寺中的明空大师学了一手好功夫。
十二岁时,因为谢老爷病逝,回家继承家业。
因当朝废除世袭制,为了支撑谢家上下,谢云萧便勤奋苦学,凭一己之力在十五岁时中了探花,被授予翰林院编修之职。
这样文武双全,人生开挂的他,却偏偏因女主的误会,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结局。
苏妤叹了口气,拍了拍杜若的肩膀:“杜若,众口铄金,我们不可人云亦云,污蔑他人。”
那年,他在寺中大殿中初见温念柔,只一眼,便对步步生莲,明眸皓齿的她一见钟情。
后来,他向主持打听了温念柔的住处,却只是暗中守护,从未打扰。
半个月前,他终于正大光明、十里红妆迎娶了她,而新婚当晚,温念柔却被人掳走,音讯全无。
一夜间,流言四起。
其中说的最多的是,谢云萧向来身体虚弱,恐怕是因不举,才遭到新娘子抛弃逃婚。
苏妤与杜若到谢府时已经是日暮时候,昏黄的日光照在谢府的门匾上显得熠熠生辉。
杜若上去敲了敲府门。
等来的不是开门的人,而是身后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这谢家好久没人来了,这是谁啊?”
“这穿金戴银的,好像是陆家大小姐吧?”
“她不是死了吗?”
下面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苏妤瞥了一眼,并不想理睬,示意杜若继续敲。
依旧没有人。
后面的八卦声越来越大,苏妤真是受不了了,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都不用回家吃饭的吗?”
后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那些人并没有走。
“现在离开的人,可以明天在陆府领取一吊钱!”
这话一出,果然,那些人在一分钟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是钞能力有用啊!”苏妤叹了口气。
杜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垂丧着头一脸苦相:“小姐,没有人啊。”
苏妤这才想起,自从温念柔被掳走后,谢云萧就带着家里的仆人早出晚归的寻找,此时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我们明天再来吧……”苏妤有些失望地带着杜若回了陆府。
还没到陆府,苏妤就看见门前有一中年男子和一位妇人正在门前四处张望着,显得十分焦急。
马车一停,他们就匆匆迎了上来。
“熙儿,你去哪里了?可急死母亲了!”那妇人拉着苏妤的手眉头紧邹。
“母亲,我之前在棺材里躺的有些闷,所以出去透透气,嘿嘿。”
“出去也不说一声,从来叫我和你母亲担心!既然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以后万事都要小心啊!”陆纯熙父亲语重心长说道。
“走吧走吧,进去说,外面风大。”母亲拉着苏妤进了府。
将苏妤送到闺房里,母亲依旧十分不放心的看着她:“熙儿,母亲昨天还以为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陆母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呢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以后一定可以活到120岁!”苏妤抱着陆母道。
这句话倒是让陆母破涕而笑:“傻丫头!”
“母亲,您黑眼圈这么重,应该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快回去休息吧!”
苏妤转过头向陆父使了个眼色,陆父便劝了陆母几句,带着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