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以执行官之名，改写天理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华的其他类型小说《原神：以执行官之名，改写天理》，由网络作家“云间咏叹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至冬的商船停在璃月港，工人们一箱箱地卸着货物。木轮轧过木板的声音嘎吱作响。轮椅停在栈桥上。眼睛处蒙着黑纱的少年安静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港口前等待已久的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大步走上了栈桥，他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看上去孱弱到仿佛自己一拳就能打死的少年，脸上渐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迎你，画师，我很期待与你的共事。”林华露出礼貌的微笑，与公子伸出的手握在了一起。夕阳落下连绵的山脊，天空被蒙上灰色的幕布，如同不久前的一场深梦……ps：1.众所周知，我是一个挖坑狂魔，所以如果出现正文一章一个坑实属正常操作。2.本文无女主，无CP，没有旅行者空或者荧，剧情流（我就是不喜欢写女主，只想搞事业/摊手）3.主角是瞎子也不是瞎子，属于能力副作用。4.这...

《原神：以执行官之名，改写天理》精彩片段

暮色氤氲。

林华立于山巅远眺前方海岸线。

涛声阵阵，海浪卷起白色水沫。时不时能看见一小节鳞片上反射着黄昏金光的蛇躯在海面上起伏。

巨浪拍打在浅金的沙滩上，飞溅的水花被夕阳染成了橙色，如同在半空中闪烁的星辰。

天空中层层云浪被搅动，棕褐色的龙躯在云雾中翻滚起伏。林华能看见那在云中时隐时现的金色瞳孔。

那慑人的气势，仿佛要将人凭空压成肉泥。

“吼——！”

三头巨蛇从深海中探出身形，在它的身上，能看到一条条海蓝色的花纹。花纹如呼吸般闪烁着，引动着周围的海浪，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

金龙于天空盘旋而下。

林华的视线却落在了金龙下方十几米处。

以他的视力能看见那龙形下，有一个穿着甲胃手持金辉长枪的长发身影。

那人悬浮于空中，金龙从他身侧掠过，携带着如雨的岩枪直贯深海。

三头巨蛇发出惊怒交加的悲吼，在岩枪之间穿梭，浪涛被他卷起，拍打在枪尖之上，最终却只在枪尖绽开一朵朵飞溅的水花。

巨蛇最终停在了人影下方百米的地方。

他挣扎着想要让自己离那道人影更近，却始终难得寸进。

岩枪一只只从他的身躯边穿过，将他的身躯禁锢起来。

“吼——！”

巨蛇不甘心地嘶吼。

长身而立的人影，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抬手下压。

岩枪与海床融合，将巨蛇与在海中挣扎的其他怪物一同拖入深海。

不消片刻，原本波澜起伏的大海便恢复了平静，巨蛇被封印前不甘的嘶吼一点点消散在广阔的天际。

金龙化作了最粗壮的岩枪，如定海神针般牢牢将深海中的敌人镇压。

一切喧嚣都已停歇，林华依旧站在山巅。

而那道站在半空中的身影则与天际的夕阳一起消失在空中。

……

“笃笃笃——”

敲门声将林华惊醒，他本能地握紧了手边的匕首，等听到门外一道甜美的女声才缓缓放松下来。

“画师大人，商船已经抵达璃月港了。”

说话的是临行前队长特意挑选给林华的愚人众成员艾卡希尔。

据说这还是一位全年考核都排在第一名的天才。

“进来。”

林华说话的声音很轻，也正因为这一点很多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是一个很孱弱、毫无威胁的人。

艾卡希尔推开门，将桌边的轮椅推到床边。

林华此时已经挪到了床边，安静地等待着这位专门负责他起居的愚人众小姐将他抱上轮椅。

他不能走路甚至站立。

这一缺陷从五年前就一直伴随着他，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的缺陷。

艾卡希尔的动作很娴熟，这得益于她家中有一位同样无法走路的长辈。

将林华安置在轮椅上，艾卡希尔拿起桌上的黑纱缠在了林华的眼睛上。

没错，除了无法走路以外，林华还目不能视。

瞎，是他从被丑角救下前就落下的毛病。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迄今已经有多少年了。

船舷上传来喧闹的声音，水手放下连接岸上的木桥，工人们卸着船上的货物。

林华被艾卡希尔推了出来。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将少年精致的容颜一半浸在黑暗里，一半沐浴在阳光下。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林华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偏头询问艾卡希尔。

“傍晚六点。”艾卡希尔回答道，看了一眼连绵山脊后即将消失的赤阳，“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

林华点点头：“走吧。”

艾卡希尔推着轮椅走上栈桥，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橙发青年。

她认得他，这位是至冬鼎鼎有名的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公子大人。”她停下轮椅，对达达利亚行礼。

达达利亚嗯了一声，并没有看艾卡希尔一眼，他正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猜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虚弱到就快要死了的少年究竟是哪里赢得了丑角与女皇的青睐，成为了继自己后的第十二位执行官，代号还是「画师」。

林华也察觉到了前方探究的视线，从艾卡希尔的话他得知了前方人的身份。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达达利亚的容貌。

观察了一会儿，达达利亚没在这位新同事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他脸上浮现出笑容：“欢迎你，画师，我很期待今后与你共事的日子。”

林华嘴角微微上扬着，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达达利亚稍微偏移少许的手掌：“久闻大名，公子。”

达达利亚惊讶地挑起眉，目光不由得再次停在林华被黑纱覆盖的眼睛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林华是在装瞎。

就连一旁的艾卡希尔都微微挑起眉，似乎也很惊讶林华能准确地握住达达利亚的手。

唯有林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他浅笑着开口：“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认为我们可以明天再详谈。”

达达利亚回过神来，眯了眯眼睛，紧接着热情地笑起来：“哈哈……当然，你的住处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求的画室我们也都准备妥当，跟我来吧。”

跟着公子穿过吃虎岩，一行人停在了绯云坡。

“本想给你在玉京台准备住所，但考虑到你身体不便，我就将你的住处定在了绯云坡，你不会怪我吧？”达达利亚笑眯眯的说道，伸手推开了一栋四合院的大门。

艾卡希尔将林华推进去。

坐在轮椅上，林华环顾四周，缓缓点头：“我对住处并没有什么要求。”

“那我就放心了。”达达利亚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眉头缓缓蹙了起来，但嘴上却还是带着笑意，“按照璃月的风俗，我该给你准备一场接风宴的，但看你如今状态不太好，接风宴就延后到明天，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华摇了摇头。

接下来，达达利亚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艾卡希尔原本打算将林华送去卧室休息，但在转过走廊后，林华却突然开口：“先去画室。”

艾卡希尔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按照之前达达利亚的提示带着林华抵达了画室。

林华的画室布置非常简单，各种材质的画纸都被堆在墙边。房间的中心是一张木桌，桌面角度是倾斜的，而在桌面右侧有一个小箱子，箱子内是各色的颜料以及画笔。

艾卡希尔将林华推到桌前，林华的指尖拂过光滑的桌面，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不久前在船上梦见的画面。

他指尖落在桌面上，发出笃的一声。

艾卡希尔的呼吸微顿，紧接着听他开口：“铺纸。”

艾卡希尔不敢怠慢，连忙选了一张空白纸张，平整地铺在桌面上。

林华准确地握住了画笔，用笔杆敲在一个空的玻璃罐边缘：“给我打一罐清水来。”

艾卡希尔连忙应下，快步离开了画室。

她此时的心中万分惊讶。

原本她以为「画师」这个代号仅仅只是一个代称，毕竟一个看不见的人要如何拿笔作画。

可见到刚才那一幕后，她对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产生了质疑。

一个瞎子不仅能准确地与别人握手，甚至可以在不受人提醒的情况下准确地握住画笔。

他真的是瞎子吗？

这个疑问在艾卡希尔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点上油灯，你就可以出去了。”林华的声音打断了艾卡希尔的思绪，她连忙照做，只是在离开前忍不住多看了林华两眼。

林华拿着画笔在清水中搅动片刻，似在思索。

就在她关门离开的前一秒，他的眉头微松，笔尖准确浸入了蓝色的颜料之中。

……

浸润着蓝色的画笔落在纸上，随手便勾勒出一条蜿蜒的弧线。

水渍晕开，触感却与往昔颇有不同。

林华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稿纸上，蜿蜒的曲线从头开始逐渐淡化，在短短几秒后林华刚勾勒出的一整条线条当场消失不见，稿纸上没有任何异常，就仿佛那条线根本没有被画在纸上似的。

林华左手指尖从粗糙的稿纸上拂过，干燥平整，没有丝毫异常。

犹豫了片刻，林华再度移动手中画笔，一条蓝色的线条在画纸上勾勒开。

只是这线条依然如同先前一样，从落笔移动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减淡，等林华停笔时，那线条也差不多消失殆尽了。

他画不出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林华抿起了唇，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画笔放置在旁，伸手将覆盖在自己眼前的黑纱扯了下来。

黑纱下一双眼睛竟然缓缓睁了开来。

如果艾卡希尔现在在房间中的话一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从第一次见到这位执行官的那天开始，她就从来没见过对方睁开眼睛，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认为林华的眼睛是睁不开的。

毕竟这可是一位眼盲的执行官大人，就算睁开了眼睛也应当是看不见的。

事实上，林华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眼盲。

他的眼睛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相同——他没有眼瞳。与其说那是他的眼睛，倒不如说那是一整片被缩小并安置在他眼睛里的星空更为合适。这样的眼睛令他无法看清周围的事物，但又赋予了他非常敏锐的感知。

这份感知将周围的一切陈设布置都反映在他的脑海之中，以保证他能够自主活动。

所以在腿瘸之前，林华的生活起居是根本不需要人操心的……

当然特殊的眼睛除了赋予他特殊的感知力之外，也让他有了另外一种能力——凡是出自他手的画作，皆可成为真实。

这个过程甚至不需要炼金技术的加工，只要他心念一动，画中物便能活过来且完全受他操控。

这也是为什么丑角会千方百计地把他收入愚人众，甚至还将他破格提拔为执行官。

这种能力是整个提瓦特都不曾拥有过的。

可以说有林华这种能力的帮助，他们反抗天理改写规则的把握又可以扩大一分。

林华眼睫轻颤，垂眸‘看着’面前的画纸。

纸张没有任何的特殊，可自己所画的东西就是落不到纸上，仿佛有某种无形的规则在阻止他完成这幅画……

林华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了纸张好半晌，最终重新将黑纱戴上。

随后他又拿着画笔停顿了须臾，最终将蓝色颜料洗净，蘸取了一抹金色落在纸张。

金色的颜料再次消散一空。

林华的动作却并未停下，他忽然伸手在纸张上勾勒出一条笔直的金线。

这一次金线却并没有消失。

橙色的火光在房间中摇曳着，画纸上未干的墨迹在火焰的映照下反射着辉光。

这在林华的意料之中，嘴角缓缓勾勒出浅淡的弧度。

院落吹起微风，树叶沙沙作响，昆虫在草叶间鸣奏。

整座璃月港的人声渐渐消散，最终只余下风与昆虫的协奏，使人安眠。

……

画室的灯火亮了一夜，艾卡希尔在隔壁房间的桌上睡到了次日天明。

为了防止林华深夜想要休息找不到人带他回房间，艾卡希尔才会选择在这里等待。可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位执行官大人在画室一待竟然就是一夜。

直到现在还有微弱的火光映照在窗棂之上。

“艾卡希尔。”低低的呼唤声从画室中传来。

已经苏醒的艾卡希尔连忙站了起来，心中却忍不住浮现出几分疑惑。

林华每次说话的声音都不高，站得近了听就感觉是在低语，可偏偏就是这样的音调，自己就算是在隔壁屋竟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愧是能成为执行官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

艾卡希尔最终将这疑惑归结成了执行官的高深莫测。

推开画室的大门，林华正将卷起来的画纸拿在手中，听见声音便道：“推我回房间休息吧。”

艾卡希尔应了一声，推着林华出了门。

坐到床上，林华才将手中的画纸递给艾卡希尔：“这三幅画送给你防身，若是在外面遇上了危险或处理不了的怪物，展开画卷即可。”

艾卡希尔愣了一下，犹豫着将画纸接了过来。

说实话，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愚人众多了一位叫做「画师」的执行官，但还没几个人知道画师究竟有什么能力。

所以，此时的艾卡希尔并不知道自己接过来的究竟是何种宝物。

作画对于林华一直是一种很消耗精神力的行为，所以等艾卡希尔离开之后，他很快就沉沉进入了梦境。

在他睡觉时，群玉阁上一份情报正巧被银发的天权星拿起。

“根据调查，昨日傍晚最后一艘抵达海港的至冬商船所搭载的愚人众士兵超出外交协议标准，且据悉至冬新晋的第十二席执行官「画师」也在船上。”

情报前面的话语并未出乎凝光的预料。

至冬国愚人众在六国中的风评一直不太好，他们往璃月增兵一点也不出乎凝光的意料。

当然，不意外并不意味着她之后不会就此事找至冬的麻烦。

只是在看到情报之后的内容时，凝光的眼神倏然一凝：“「画师」？这个名称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说话时，门外传来低沉的敲门声。

“进来。”凝光头也不抬应了一声。

房门被从外推开，百闻侧身让身后一名女子走进房间，紧接着又将房门紧紧关上，快步走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凝光才抬起眸来，看到来人时她的眉头微微上挑。

“夜兰。”

来人一头利落的蓝色短发，披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对上凝光的眼睛时轻轻挑眉：“看来你已经看过那份情报了。”

凝光微微颔首：“对于这个画师，你调查出了多少东西？”

夜兰想了想，摊开手：“并不多，但已经足够让人惊讶。”

听见她的话，凝光挑起眉，能让这位专门收集情报的专家说出这种话的人可不多。

一时间，凝光对画师的好奇更甚了几分。

“我的线人们在描述他时说，他坐在轮椅上，眼睛也蒙着黑纱，看上去像是个生了病的小少爷。”夜兰短促地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凝光立刻挑起眉：“坐在轮椅上，眼睛还蒙着黑纱？是障眼法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毕竟目前还没有我们的人近距离接触过这位被称为画师的执行官。”夜兰点点头。

凝光在短暂惊讶之后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敏锐地意识到了这其中的不同寻常。在已知的有关愚人众执行官的信息中，虽然执行官们并不全都擅长战斗，但却没有一个人是善茬。如果这位画师是真的目不能视还无法行走，那么必然在其他某个方面引起了至冬那位女皇的注意。

过往的经验告诉凝光，越是这种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的存在，往往越是能将人置于死地。

沉默几秒后，凝光沉声开口：“密切监视这位画师，无论他有什么动向都要第一时间上报。”

夜兰笑了笑：“做了这么多年情报工作，这点小事我还是知道的。”

凝光点点头，夜兰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待夜兰走后，凝光再次拿起那份情报，目光在画师两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最终用笔在这两个字上重重的画上了圈。

“画师……”

“画师还没醒吗？”达达利亚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询问站在自己身侧的债务处理人安德烈。

安德烈摇摇头：“还没有。艾卡希尔小姐说，画师大人是今早才睡下的。”

闻言，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地挑挑眉，转而问道：“北国银行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富人大人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如今璃月的商会对北国银行的信任正在加深，银行的影响也正在扩大。”安德烈飞快将近期整理的内容汇报给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除了这些呢？”

安德烈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回答十分流畅：“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潜入盗宝团中，很快就能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达达利亚的脸色这才稍缓，微微颔首：“我知道了，继续按计划行事吧。”

“是。”安德烈点点头，在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再次问道，“公子大人，这些事情是否要向画师大人说明？”

达达利亚目光骤然一转，落在安德烈的身上，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酝酿着浪涛。

安德烈瞬间感觉如芒在背，心头涌起恐惧。

“你觉得呢？”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开口。

他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安德烈却感觉头顶似乎是悬了一把薙刀，只要他回答稍有差池，那薙刀立刻就会令他尸首分离。

安德烈冷汗直冒，忐忑地开口：“属、属下觉得，还是不要告诉画师大人比较好。”

那强大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安德烈险些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听到达达利亚饶有兴趣地问：

“哦？为什么？”

安德烈只想狠抽自己两巴掌，他刚才为什么要多事问这么一个问题，现在竟然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因、因为……”安德烈绞尽脑汁，过去一段时间从同僚那里收获的各种情报在他的大脑中掠过。

画师是愚人众有史以来最神秘的一位执行官。

在晋升仪式之前，几乎所有愚人众成员都从未听说过这一号人，他的出现十分突兀，就仿佛凭空而来一般。

没有人不好奇这位画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就在晋升仪式当天，当他们看见坐着轮椅被丑角亲手推到女皇陛下面前的苍白少年时都愣住了。

在这之前，没人会想象到画师竟然是这样一个少年。

以至于迄今为止还有人不信服这位执行官大人，他们甚至将这场晋升看作是丑角大人的失误，认为丑角大人根本不应该举荐这样一个人成为执行官。

虽然许多愚人众不认可画师，但这并不能代表其他执行官也是相同的想法。

身为执行官下属的安德烈很清楚，身为臣属最不能做的就是私自揣测长官的想法，这种事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禁忌。

他说不出原因，达达利亚眼中的危险也终于褪去了。

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告诉他？身为以后一同工作的同僚，当然要互通消息，这点事情还不至于瞒着不告诉他。”

安德烈一怔，紧接着连连点头：“是、是，是属下愚钝。”

达达利亚随之又话锋一转：“虽说不至于瞒着，但是也不必立刻告诉他……”

他的话未说完，但安德烈却不敢问下去了，含含糊糊地应下后便匆匆离开了。

海平线上的云雾被山脊间的夕阳染成了橙红色，微凉的海风点亮了港口前两座灯塔顶部的引航灯。

身后的门扉嘎吱一声被人打开，轮椅特有的轱辘声由远及近。

正坐在栏杆上欣赏着璃月晚霞的达达利亚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林华身上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伙伴，睡得还好吗？”从栏杆上跳下来，达达利亚笑盈盈地看着林华。

林华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还不错。”

“那就好。”达达利亚在林华身边落座，“我听说你是璃月人，这段时间又一直在海上航行想必海鲜也吃腻了，所以把接风宴的地点选在了琉璃亭，你应当会喜欢这里的美食的。”

艾卡希尔识趣地退了出去，随着房门被关上，露台上只剩下了达达利亚与林华两人。

“公子费心了。”林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准确地握住了桌上的筷子，非常熟练地夹起了一块肉放入口中。

达达利亚看着他的动作，眼睛再次眯了起来，忍不住开口：

“你真的瞎吗？”

林华早就在等着他问出这个问题了，回答的语气非常平静：“我的眼睛的确无法起到应有的作用，但我对周围的事物并非没有感知。”

达达利亚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这里的美食非常好吃。”林华放下筷子，脸上的笑意随之减淡了几分。

达达利亚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虽然早就预料到两人之间会经历一段较为正式的交谈，但看着桌上的美食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你会再吃一会儿。”

“把该聊的都聊清楚才能更好的享用美食，不是吗？”林华淡淡开口。

“也是。”达达利亚点头，“那就开始吧，你想聊什么？”

林华沉默了几秒，似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想你对我到来的目的可能有些误会，我认为有必要澄清一下。”

达达利亚挑了挑眉并没有开口，只等着林华继续往下说。

“迄今为止，六国中并不全都有执行官坐镇，如果我真的是为了神之心和与之相连的那份功绩而来，那必然不会选择璃月。”林华缓缓道。

他的话的确有道理，而本身达达利亚也并不认为他是为了来与自己争夺功绩的。

没等达达利亚的回复，林华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有着另外的目的，这不会影响到你……至少现在不会，而如果我所造成的影响超出了现如今所预料的，我会告知你的，请相信我。毕竟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他的话说完之后，露台上陷入了沉默。

林华没有再说话，达达利亚也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

等天空中的浮云彻底被夜幕染成了灰色，露台下方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达达利亚才仿佛终于回过神来：“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是执行官了，这就意味着我们将是战友与伙伴。但我会看着你的，画师。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背叛了曾所宣誓的，我手中的利刃便会毫不犹豫地穿透你的胸膛。”

达达利亚在说这话的时候，周身的气息也一点点凌厉起来，隐隐有闪烁的雷电在空气中跳跃。

就连他那双如同海洋一般的蓝色眼眸也隐隐亮起了紫色的雷光。

尽管周围的气息十分压抑，但林华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至少在自己背叛之前，公子都不会对自己有动手的想法了。

离开至冬前，他曾从公鸡那里听说过有关公子的事情，知道这是一位有着强大武力并且极其喜好争斗的执行官。

而在其他执行官的言语之中，达达利亚是与他们格格不入、鲁莽冲动且喜欢闹事的异类。

这样一个喜欢将自己置于阳光底下的战士，与其他执行官那种用惯了阴谋诡计，总喜欢在暗处等待种子发芽的基调截然不同。

这也导致他们之间存在着相当大的评价差异。

在至冬时，林华并没有机会与达达利亚正面接触过，在他的晋升仪式结束后，这位执行官便再次乘船回到了璃月。

真要算起来的话，昨天傍晚才是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而从当时的交谈中，林华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达达利亚不被任何人在意的另一面。

林华清晰的认识到，这位抛却了过去姓名的少年人是一位执行官，是整个至冬最富权势的一群人之一。

他在骨子里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或许才是丑角为什么会看中他的原因。

这场接风宴的后续还算平和，离开琉璃亭后，林华拒绝了达达利亚将自己送回住所的提议，与艾卡希尔一同走入了璃月曲折的巷子中。

在他的感知中，在他们走出几十米后，达达利亚依然在原地伫立着。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艾卡希尔身上，不，倒不如说是越过了艾卡希尔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眼睛里仍旧带着几分探究，但却没有了初见时的敌意与试探。

对于这一点林华非常满意。

作为新晋的执行官，林华这个画师在至冬大部分人眼中还有这非常多的秘密，而他并不介意那些窥探的目光。

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在好奇别人身上的秘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窥探那些秘密。

大部分人最终都死在了探寻秘密的道路上。

车轮碾过街道铺设的石纹青砖发出连续轻微的响声，艾卡希尔带着林华已经到了家门口。

在进入大门前，林华的头很轻微的偏了偏。

此时在他的感知中，在街道的对面，两道人影正藏在阴影之中。

那两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林华这很细微的偏头，不由得面面相觑：“刚才他那个动作…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不会吧？他眼睛上不是蒙着布吗？”同伴也有些拿不准。

“我听说，目不能视的人往往听力都非常好，你说他是不是听见我们的声音了？”

同伴呆了呆，游移不定：“我们刚才好像也没发出声音啊，难道他还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不成？”

这话落下，两人都沉默了。

面前大门关上后许久，其中一人才犹犹豫豫地开口：“要不先往上汇报？”

“我觉得行。”

其中一人点点头，留下同伴转身朝着玉京台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一只仅有人指甲大小的飞虫也正巧从林华所住的屋中飞出，晃晃悠悠地跟在那人身后朝着玉京台的方向飞去……

林华慢条斯理地将画卷重新卷好，嘴角懒懒地勾着一抹浅笑。

艾卡希尔将他进门后的一系列动作看在眼中，心中疑惑。

大门关上后，面前的执行官大人似乎就突然来了兴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画满了花鸟虫蚁的画卷。

因为是推着轮椅，艾卡希尔将画卷上的内容也看了个大概。

它和自己以前见过的画都不一样，并不是一幅多么美丽的景色或人物，而是一个个小物体，给人的观感倒像是闲来无事做的练习。

在林华身体的阻挡以及周围较为昏暗的环境影响下，艾卡希尔并没有注意到：

在画面的右下角，林华手指拂过的地方，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飞虫逐渐从平面转为立体，紧接着顺着林华的手指从阴影中飞出院落，跟着那离开的监视者远去……

回到房间，艾卡希尔刚准备询问林华还有什么吩咐，就见他挥了挥手，带着些许倦意道：“回去休息吧。”

“……是。”艾卡希尔心中有些异样，但还是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在关上房门前，她听见林华的声音轻轻飘来：“准备好访客信函，明日呈递往玉京台告诉接待者，我想与天权星凝光见一面。”

艾卡希尔一怔，紧接着应了一声关上房门，沿走廊离去。

床上，林华靠着床沿，手覆在薄被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他在等待着那只跟出去的飞虫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玉京台下的莲池边。

飞虫跟随在监视者的身后，悄然停在回廊顶的房檐上。

正下方，静立着一个正把玩着剔透骰子的短发女人，监视者就站在她的身后。

“……这就是我们刚观察到的情况了。”监视者将自己与同伴所看到的以及随之产生的联想告知了夜兰。

夜兰眯起一只眼睛将骰子举起，对着反射着月光的天衡山。

她没有立即应答手下的话。

在莲花池吹过三阵夜风后，她才猛地握紧了手中骰子，低下头：“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我自有判断。”

“是。”

监视者离开了。

夜兰仍旧站在莲池前，她似乎正在出神，口中不自觉地低喃出声：“似乎该去讨一点云来白毫了……”

远处屋中，听着从飞虫那儿共享来的声音，林华一时失笑。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自己今晚的反跟踪看来是失效了。

倒不是被对方发现了，只是对方太过谨慎，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丝毫不肯透露更上层的身份。

不过林华并不感到失望，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下一次机会。

他轻曲起手指将飞虫召回，若是继续让飞虫跟踪那位小姐，飞虫说不定就会脱离自己能够掌控的范围。

林华很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自己的造物还是时刻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令人安心。

飞虫停留在画卷之上，重新融入画纸。

林华也不再思考其他事，径直躺下闭上了眼睛。

次日，群玉阁。

凝光神色古怪地看着甘雨递来的信函。

这是一位名叫艾卡希尔的愚人众小姐送来的，用来密封信函的蜡印上是愚人众的标志，而署名则是——「画师」。

这是一封访客信函。

凝光虽早有预料会收到这样的物件，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她前一天晚上刚从夜兰处获得新的消息，次日便听说那位被称为画师的执行官想要见自己。

凝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去回复那位画师，今天下午，请他来群玉阁，我会见他的。”

甘雨答应后便离开了群玉阁。

凝光再次陷入了沉思，她从座位上起身离开了群玉阁屋舍内。

站在甲板上，风吹动着她的发丝。下方璃月港的全景落入她的眼中，那双红色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了几分柔和。

在她身后，百识、百闻、百晓逐一走过，她们行色匆匆，似乎都有做不完的工作。

在百闻第三次从凝光身后走过时，忽然被其叫住。

百闻浑身一震，眼睛一亮：“凝光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我们下午有客人，你去将我上个月刚让人定做好的新一版「璃月千年」取来，就置在会客室。”凝光道。

百闻一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凝光。

这似乎是第一次凝光大人在会面新客人的时候取出「璃月千年」。

不过身为凝光的秘书，百闻并没有多问，很快就反应过来快步离开了。

凝光则依然俯视着整个璃月港。

林华如约在下午抵达了群玉阁，作为天权星的凝光亲自接待了他。

听着高空风中传来的脚步声，林华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画师先生，欢迎来到璃月，我是璃月七星中的天权星，凝光。”凝光的声音不紧不慢，分寸拿捏得极好。

“您的优雅与美丽尤胜于传闻，我很庆幸自己有一天能和您这样的女士交谈。”林华声音轻缓。

“您过誉了。”凝光的眉头很轻地挑了挑，紧接着侧身将林华与艾卡希尔迎入殿内。

落座后，百闻便端来了温茶。

凝光笑了笑：“这是刚从翘英庄采来的新茶，希望能合画师先生的胃口。”

“茶香浓郁，我很喜欢。”林华笑了笑，等艾卡希尔递来了茶盏才将其接过浅浅啜饮。

凝光注视着这一幕，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

林华神色不变地将其交给艾卡希尔，便接着道：“我今日来拜访凝光小姐的原因，想必你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凝光眯了眯眼，声音里含着笑意：“难道是因为前日抵达港口的商船？”

林华点头：“商船内有超出预定数量的愚人众士兵，准确来讲，这些士兵才是我今天的来意。”

凝光挑了挑眉，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林华仿若没有感觉到她的眼神，继续道：“请不要担心，至冬始终认为尘世七国是一体的，我们应该互帮互助。……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

“是吗？这么说，我们应该感谢至冬的好意。”凝光声音里的笑意已然消失，整个会客室的气氛瞬间沉凝起来。

艾卡希尔露出了戒备的神色，仿佛随时准备带着林华强行从群玉阁突围。

林华抬起手挡在艾卡希尔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任何变化：“别紧张，艾卡希尔，我们是来与凝光小姐商量事情的，不是来找璃月麻烦的。”

艾卡希尔站直，带着歉意道：“抱歉。”

“希望她没有冒犯到凝光小姐。”林华淡淡道。

凝光深吸一口气，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那么，至冬想要怎么谈？”

“我们希望能与璃月合作。”林华道。

凝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我们想要进入层岩巨渊。”林华又道。

他的话让凝光顿时皱起眉。

“层岩巨渊？”

林华点点头，“是的，作为回报我们可以与璃月共享研究资料，至于士兵在巨渊下的物资供应……”

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愚人众会负责购买物资，只需要千岩军帮我们送到巨渊之下，我们可以支付运送的费用。当然，我想凝光小姐对物资出售也有些兴趣？”

听到他的话，凝光眼中浮现出明显的惊讶神色。

“这可是不菲的价格。”

林华颔首：“的确，但对于我们的未来，这完全值得。”

凝光打量着林华，心中再一次对其改变了看法。

这是一位非常危险的执行官，或许比常驻在璃月的公子还要危险。

思索了一会儿，凝光又开口道：“还有呢？画师先生大老远赶赴璃月，不会仅仅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她的话让林华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他道：“接下来就是我私人的问题了。我希望能在璃月各处游历…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地方，我可以保证七星所禁止的区域我不会踏足。”

凝光愣了愣，忍不住再次打量起林华。

游历，眼前的画师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想着四处游历？

林华坦然地接受了凝光的打量，等她收回视线才开口：“我身边有很多人，愚人众的资源也很丰富，只要我想，我可以拥有许多代步的工具，人、机器、人偶……所以，不能行走并不是我留在城市里的理由。”

“那么离开城市的理由呢？”凝光顺势问道。

林华愣了愣，他没想到凝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笑起来，那笑容停留在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阴森与疯狂：“保护世界…这个理由，你觉得怎么样？”

凝光没有回答，她想了想，将放置在面前四方格子往前推了推。

听到声音的林华垂了垂脑袋，挑起眉：“……这是？”

“璃月千年。”凝光答道，“我发明的一种棋，不知道画师先生在至冬有没有听说过。”

林华沉默了几秒，饶有兴味地开口：“有些熟悉的名字，或许听谁说起过吧。凝光小姐这是想与我以棋局来确定合作是否成立了？”

“是的。”凝光很干脆地点点头。

听见她这么干脆地承认，林华反而陷入了沉默。

他谨慎地看着眼前的棋没有开口说话。

“棋盘按比例复制了璃月的地形街道，商贩、茶馆、酒店……一应俱全。”凝光从一旁的盒子中取出两枚能工巧匠烧制的琉璃棋子，拿在手中把玩，浅笑着向林华解释着规则。

林华听得很认真，脸色渐渐若有所思起来。

待规则讲完，凝光将手中的一枚棋子递给林华，笑着道：“怎么样，若是你赢了，我便答应你的两个要求，若是你输了……”

林华随着她的声音抬起头。

“若是我输了？”

“你就将你腰间的面具赠与我，然后带着那些士兵回到至冬。”棋子在凝光白皙的指尖转了一圈，最终被她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林华像是惊愕般微微张着嘴，好几秒才低下头。

他准确地拿起那枚棋子，指腹轻轻摩挲表面。他脸上的惊愕在这个过程中飞快退去，最后渐渐露出几分兴致盎然的疯狂来。

“这棋子做的精致巧妙，若我赢了，凝光小姐送我一套，如何？”

凝光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起来：“当然可以。”

林华将把玩的棋子交给艾卡希尔，而百闻随之又接过了棋子将其置于绯云坡西南的一处屋舍前。

那正是他们在璃月的落脚点。

艾卡希尔见到棋子的落点，脸色一变：“大人……。”

林华侧了侧头，听完她所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转向凝光：“客随主便？”

凝光抿唇一笑，将一颗十二面的骰子递来：“远来是客，理当客为先。”

林华接过骰子拿在手中摩挲片刻，递给身旁的艾卡希尔：“你来。”

艾卡希尔瞪大了眼睛，有些意外又有些紧张：“大人？”

林华则面向凝光：“我目不能视，让艾卡希尔代我掷骰子，应当不算违反规则吧？”

“自然。”凝光面色不变。

“别紧张。”林华将骰子递给艾卡希尔，语气平和。

艾卡希尔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将骰子丢了出去。

百闻看了一眼点数：“4点。”

说话间，她伸手将属于林华的棋子往前推移四步。

“一间空置的店铺，画师先生要买下吗？”凝光笑着道。

林华面色不变：“买。”

百闻扫了一眼林华，拿起一个黑色的印戳在棋盘边的纸张某处印下记号。

……

此时，北国银行二楼。

达达利亚靠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汇报。

“根据债务内容，原客栈「水云间」已归入北国银行所有，其老板轩云在昨晚已离开璃月港。”

每天听着这样无聊的汇报，达达利亚显得并没有什么精神，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就按照原来的方式继续经营着吧。”

“是……”

“外面有什么情况？”他又道。

“目前我们的人已经完成分散，正在逐步开始破解璃月各处的遗迹秘密。”安德烈答道。

“加快速度。”达达利亚目光落在楼下络绎不绝的客人身上，忽然想到什么，

“至冬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暂时还没有。”安德烈摇头。

达达利亚抿起唇，最终遣退了安德烈。

最近璃月安逸的气氛让他体内的好战因子有些躁动，他宁愿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人畅快淋漓地打一架也不想每天坐在这里发呆。

“哎，希望画师的到来能给我带来一些乐子吧……”

剔透的水晶骰子落在桌面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最终停在了6点上。

百闻念出点数的时候艾卡希尔的脸色苍白。

这个点数将决定整场棋局的输赢。

而现在——

凝光笑盈盈地将自己的棋子落在标注着群玉阁的地方，目光落在林华身上：“你输了，画师。”

林华没有说话，他兀自沉默了许久。

艾卡希尔忐忑地看着自家执行官的脸色。

按照棋局现在的形势来看，林华确实已经输了。

除非……

就在艾卡希尔胡思乱想之际，身旁传来一声轻笑，林华抬起头“看着”凝光的脸：“是吗？可我觉得我还能……挣扎一下。”

说话间，他拿起桌上的骰子轻轻一抛。

骰子发出一连串的脆响，最终停在了十点上。

看到这个点数，在场众人都不可避免的愣住了。

十点。

也就意味着林华的棋子将正好与凝光落在同一个位置上。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短暂沉默了几秒，林华笑了起来，语气轻松惬意，丝毫没有在悬崖边走过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凝光再度将目光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作为一个执行官，他的年纪看上去太过年轻，但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年轻令他从头到尾透着一股纯粹的疯狂。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七星在讨论愚人众执行官时，瑶光曾评价过：

这是一群由极致的疯狂与妄念构成的组织。为了他们那些无谓的信念与期许，即便是被黑暗与邪恶浸透骨髓也没有丝毫怨言。

这样的人是最为可怕的。也正是这样的可怕造就了至冬在军事上无可匹敌的地位。

在林华的身上，凝光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了那种可怕。

这是与达达利亚截然不同的危险存在。

收回纷乱的思绪，凝光依然平静：“即便抵达了与我相同的高度，支付不起与之匹敌的代价照样会被碾成粉末。”

“是吗？”林华笑着，没有丝毫恐惧。

凝光微蹙起眉，意识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凝光小姐的根基都在这棋盘上，可我，在遥远的冬都。”林华漫不经心地开口。

他的话让凝光骤然眯起眼睛。

这局棋从来都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棋局。

从第一步开始，凝光与林华都非常清楚，这局棋所代表的意义，以及他们每人手中握有的筹码。

而显然，这位名为画师的执行官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所有的筹码放上赌桌，他所隐藏的甚至比凝光观察到的还要多……

“你能拿出什么样的价码？”凝光短暂沉默后问道。

林华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轻微的哒哒声仿佛时钟的读秒。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如果我记得不错，凝光小姐最近应该需要一笔很大的摩拉开销？”

他的话让凝光脸色微变，紧接着开口：“作为商业贸易之都，阁下认为我凝光拿不出这笔钱？”

“不不不，我只是给凝光小姐提个小小的建议。”林华摇了摇头，“北国银行可以向七星开放为期一年的高额贷款，仅以最低利率收取利息。”

凝光一怔，紧接着笑了起来：“画师先生，恕我直言，你们愚人众的胃口有些太大了。”

“不急，我们出的价可不止这些。”画师笑了笑。

凝光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愿闻其详。”

“「水云间」的老板，不知道凝光小姐听说过吗？”林华道。

凝光眯了眯眼睛，紧接着听他继续道：“根据愚人众的情报网，凝光小姐对这位老板可是关注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明知故问！

凝光表情郑重地看着林华。

水云间老板与愚人众勾结，多次危害璃月百姓，这件事她不相信林华不知道。

“不过昨晚他应该就逃离璃月港了。”林华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凝光小姐派出的人应该没找到人吧？”

“他现在怎么了？”凝光顿时皱起眉。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债，有些债好处理，有些债则不好……尤其是我们愚人众的债，胆敢逃债的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林华懒懒地开口。

“不过好在，我让人留了他一条命，凝光小姐想要吗？我命人送来给你？”

凝光抿起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嗤一声，有些感慨：“刚见到画师先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和公子差不多风格的执行官，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的准备很充分，但如果后续没有加价，依然不足以支付这场交易。”

林华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封信，推到凝光面前：“这是我们给出的最后一道价码——富人的信。”

凝光一愣，意外地看向林华。

林华耸耸肩：“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并不了解信中的内容。不过在我离开至冬时，他曾说过，看过这封信后凝光小姐一定会答应我们的合作的。”

“哦？”凝光挑挑眉，她对富人有所耳闻，至冬那位在财富上有着独到见解的执行官。

她对于这位执行官早有兴趣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收到他的信件。

她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

拆开信封，凝光取出信纸阅读起来。

艾卡希尔能明显看出，在阅读这份信件时，凝光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一点点凝重起来。

仅一张信纸，凝光就看了足足二十分钟。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内容。”凝光放下信纸，深深松了一口气，表情带着些古怪。

“那么凝光小姐的回答呢？”

凝光陷入了思索，又过了十分钟，她点点头，将棋盘上属于自己的棋子拨倒点头：“恭喜你，你赢了。”

听到这句话，林华的脸上浮现出了由衷的笑意。

他对凝光伸出手：“合作愉快，希望我们两国的友谊永世长存。”

凝光也露出笑容，与他的手握在了一起。

“层岩巨渊的事我会尽快安排，至于画师先生的第二个要求，我明天会派人将璃月地图送到你的府邸。……另外，新版的「璃月千年」也会随地图一起送至你的府邸。”凝光飞快说着。

林华安静点头，在准备离开时，凝光又忽然叫住了他：

“帝君曾说过，凡是遵守规则之人，皆是璃月的朋友。”

林华闻言会心一笑：“那我想，我们会一直是朋友的。”

次日一早凝光的秘书百闻便将限量版的「璃月千年」以及一份用红色颜料勾画出了禁区的璃月地图以及一张七星特许的通行证。

只要拿着这张通行证，即便是不受欢迎的愚人众执行官也能在璃月疆域上来去自如。

当然前提是，双方外交不会出现其他特殊情况。

林华让艾卡希尔把「璃月千年」收起来，地图则由他自己收了起来。

一切结束后，他才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凝光要的人送去了吗？”

艾卡希尔反应很快：“昨夜就送完了总务司，按您所说的附带了他在过去半年做过的所有事情。总务司动作足够快的话，现在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物。”

林华嘴角勾了勾：“很好。那么接下来就等凝光的消息了，趁这段时间无事，推我在璃月各处走走吧。我对这座城市可是非常……怀念。”

“是。”

艾卡希尔是个非常让人省心的下属。

在出门前，她已经做好了攻略，一路上都在向林华介绍着璃月的特色。

林华漫不经心地听着，任由她推着自己从绯云坡到了玉京台下。

周围温暖的风令林华心旷神怡。

与至冬凛冽刺骨的寒风相比，位于大陆东南方向的璃月气候更加宜人。

但也正是这样的气候更容易消磨人的斗志。

“怪不得丑角会派公子到这里来。”

林华低声呢喃，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卡希尔停下介绍，有些愣愣地看着林华嘴角那抹温和的笑容下意识问：“您刚才说什么？”

笑容转瞬即逝，就如同飞快冻结的春风。

艾卡希尔竟有一瞬失望与后悔。

“没什么。”林华正说着，忽然一阵微风吹拂而过，他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抬头‘看向’了前方不远处。

艾卡希尔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面向的方向看去——

玉京台西北边出城的台阶上，一个穿着紫色衣裙的女孩正走下来，女孩长相非常可爱，但额头上的黄纸与略显僵硬的动作却让艾卡希尔感觉到了一些异常。

与艾卡希尔所看到的有所不同，林华的感知中，真正吸引他注意的是女孩的背篓。

有淡淡的荧光从背篓中散发出来，与周围略显暗淡的映像有着明显的区分。

“推我上去。”林华的声音将艾卡希尔惊醒，她二话不说推着林华朝着小女孩走去，并主动叫住了女孩。

身材娇小，仅仅到她腰间的女孩停住脚步，疑惑地看了过来：

“你们，在叫我吗？”

没等艾卡希尔回答，林华就率先露出温和的笑容：“是的，小姑娘，你背着的是什么？”

七七一怔，有些茫然的看了坐在轮椅上的林华好一会儿，这才从背篓里取出一朵清心：“你是说的这个吗？”

林华的呼吸略有停顿，在他的感知中，那朵花瓣上的荧光更亮了几分，似乎正在诱惑他靠近一般。

他点了点头，伸出手：“能把它给我吗？”

七七皱了皱眉，食指抵在唇边有些犹豫，但最终她还是将清心放在了林华的掌心中。

林华当即握住花茎，淡淡的清香随之飘进他的鼻腔，为他洗去了几分倦意。

“这是什么花？”

对林华来说，这香味是陌生的，与在至冬严寒天气下顽强生存的花不同，这花香带着独属于南方的温柔。

“它叫清心，是一种药材。”七七回答道。

“药材？”林华一愣，紧接着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另外，这种叫做清心的药材你还有多少？”

七七眨眨眼睛：“我叫七七，清心…”

她说话间，将自己的背篓取下，取出一束：“我只能，给你这些了，剩下的…我要交给白先生，那是，今天的…任务。”

“白先生？”林华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这些药材都是他让你采来的？”

七七点头应了一声：“不过给你的这些，都是我路过另外采的，可以…不算在今天的任务里。”

听到七七的话，林华心头了然，但他并没有去接七七递来的清心，只是笑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你口中的那位白先生。”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便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哦？先生想见我，是想求医吗？”

三人的注意力都被瞬间转移，艾卡希尔戒备地看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的年轻人，这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这笑容却和林华的颇有不同，反而让艾卡希尔感觉像是见到了至冬那位被称为富人的执行官大人。

这两人的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七七看到白术，眼睛微微亮起，抱着背篓快步跑了过去：“白先生，今天的药，我都采齐了。”

白术看了看背篓里新鲜的药材，嘴角勾起笑意，伸手摸了摸七七的脑袋：“做得好。”

他让七七先行离开，最后便将目光落在林华身上。

“你就是白先生？”林华挑了挑眉。

在他的感知中，这位自称白术的青年人身体残破，已是到了风烛残年之时，可偏偏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身体几乎静止在了如今的状态。

白术颔首，打量的目光丝毫不做掩饰：“正是，在下不卜庐的老板白术。阁下是？”

林华笑了笑，朝前伸出手：“你可以叫我画师。”

“画师……”白术眼睛眯了起来。这两个字更像是某种代号，这让白术对林华添了几分警惕，而在看到他腰间的面具以及身后艾卡希尔身上的愚人众标志后，白术的心中除了警惕又多了几分好奇。

对于璃月的愚人众，白术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只是他却从未听说愚人众里还有画师这样一号人。

“方才我与七七聊得很开心，正巧白术老板来了，我有一笔生意想和老板商量，不知道白术老板是否赏脸？”林华没给白术多少打量自己的时间，很快开口说道。

他的话让白术挑起眉：“什么样的生意？”

“我想购置一批药材。”林华道，在结束后又补充了一句，“大批量的。”

白术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艾卡希尔：“那么请随我移步不卜庐吧，那里是我的医馆，我们可以在那里详谈这件事。”

林华点点头，让艾卡希尔带着自己前往了不卜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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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一件事，希望不要有人拿无厘头的理由来杠我。

比如用不卜庐前那么高的台阶轮椅怎么上去这种话。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轮椅不能上，他可以换一种方式上楼梯是不是。思想要灵活一点。

淡淡的药香在鼻尖萦绕，林华被带上了不卜庐二楼。

这里是平常白术休息，或给一些不太方便的病人看病的地方。房间中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上摆着许多书，大部分都是医书，且许多看上去都已经久经风霜。

“画师先生想与我谈什么样的生意？”白术率先开口询问。

林华的注意力随之被吸引。

他的手中还拿着七七递给他的那朵清心，花香经久不息，淡雅中带着柔和。

林华不动声色地转动着手中的花，叶片从他的皮肤表面蹭过，带起丝丝痒意。

“我想要购买清心，有多少要多少。”林华道。

七七背篓里，他能感知到荧光的不止眼前这一朵清心，还有不少都混杂在其他药材之中。

白术挑了挑眉：“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林华转动花枝的动作一顿，笑了笑：“它们对我来说有着别样的吸引力。”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白术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再询问只是道：“不卜庐现在的确还有一些清心储量，但我们并不能全部卖给你。这里是医馆，时常会有病人前来求医，我们需要一定量的储备。”

“当然，我能理解。”林华很客气地点头，“不卜庐能拿出多少，我可以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购买。”

白术挑挑眉，不由得想起前不久也曾接触过的那位愚人众执行官。

对于金钱，他也如同画师一样毫不在意。

仿佛摩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一串数字的多少并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关注。

“白术老板觉得怎样？”林华打断了白术的思考。

他自问这个开价已经十分优厚了。

“当然可以，这个价格非常优厚，我没有理由拒绝。”白术欣然答应了林华。

林华微微点头，心中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尽管还没有确切证实，但他能感觉到，这些荧光将会在他身上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听从丑角的建议来到璃月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暗自想着。

“在我们清点出余量前，画师先生要看一眼自己的货物吗？”始终观察着林华表情变化的白术缓缓道。

林华神色一动，微微颔首。

在白术的带领下，他又来到了大厅，由名叫阿桂的药师将用蜡纸盛着的清心送来。

不卜庐里出售的药材大多是晒干后的成品。

这样既容易保存，也能减轻药材本身携带的部分毒性。

方才从白术先生的口中，阿桂已经知道这位坐着轮椅的先生是来做什么的了。

一位目不能视还不能行走的少年来不卜庐竟然不是为了寻医，而且还需要大量购买清心……刚听说时，阿桂心中惊讶的同时还有些不认同。

这不仅仅考虑到其他病人的需求，还因为那句‘是药三分毒’的训诫。

虽然阴干的清心减少了毒性，但这并不代表其毒性被完全消解，若是愚人众借用这些毒性做什么坏事，那该怎么办？

这种想法几乎不可避免，毕竟愚人众的风评一向不好。

但作为不卜庐的药师，既然白术先生都已经答应了，他再不情愿也没有意义。

所以他一直在观察那位坐着轮椅的先生的神态。

林华捻起一片干燥卷曲的花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令人失望，这些晒干的花瓣上没有他想看到的荧光。

“有什么问题吗？”白术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轻声问道。

“啊……”林华回过神，将药材递给艾卡希尔，“不，没有问题，但我想我们要更改一下交易内容了。”

白术挑起眉。

一旁偷偷注意着这边的阿桂不由紧张起来。

“这些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林华微微摇头。

白术眼中闪过一抹兴味，发出一声分不清含义的笑来：“如果画师先生想要的是没有阴干过的清心，那看来不卜庐没办法提供多少……我想整个璃月的药材铺也没办法大批量提供。”

林华的脸上难掩失望：“这样吗？”

不过，他并没有失望多久。很快林华便再度打起精神：“那么我们换一笔生意吧。”

“嗯？”白术挑眉。

“我希望能从不卜庐购买一批刚采摘的清心。当然你们可以留下自己需要的部分，剩下的卖给我，这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林华道。

白术点点头，紧接着又听到他说：“这算是我个人的委托，我会以每株清心三百摩拉的价格购买，每一次交易还会额外支付一千摩拉作为采药的报酬。”

这样的话让阿桂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样的出价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不卜庐晒干的清心花瓣每一百克才一百摩拉，就算新鲜的要稍贵一些也不会超出一百二十摩拉一株，眼前人所出的价格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白术已经见识过了林华的出手大方，所以并没有多受震撼，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由得产生了更大的好奇。

眼前这位执行官究竟是为什么愿意用如此高昂的价格来收购清心呢？

这样一种在璃月相对普通的花对他来说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这笔生意对我来说非常有诱惑力，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很快，白术便压下了心中的好奇，笑着向林华伸出了手。

林华脸上带着笑意与他握在了一起。

两人皮肤触碰的瞬间，林华注意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快速收回自己的手：“那么我就先不打扰白术老板了，如果有新鲜的清心，直接派人与艾卡希尔联系吧，她会全权负责这件事的。”

白术似乎有些出神，过了片刻才点头：“……当然。”

随后，林华便离开了不卜庐。

他的手中依然拿着七七给他的清心。

“大人，我们要继续逛吗？”艾卡希尔观察着林华的神色，将他从沉思中拉回来。

林华摇了摇头：“不，回家吧。之后与不卜庐方面的接洽由你全权负责，拿到清心后，立刻送来给我。”

从他略显严肃的语气中，艾卡希尔再次意识到清心对于执行官大人的重要，忙不迭答应下来。

在他们的身后，白术站在世界边缘垂眸看着远去的两人，悬挂在他脖颈间的白蛇长生终于开口了：“你从他的脉象上发现了什么吗？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白术轻轻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呼出一口气：“……空的。”

“什么？”长生不解。

白术则再次陷入了沉思。

还没进门，林华就感知到院落中站着一个身材笔挺的年轻人。

几乎不用猜，林华很快就意识到了院内之人的身份。除了公子达达利亚以外，不会有人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院中。

而达达利亚来找自己的原因，也完全不用猜测。

刚进门就看见达达利亚的艾卡希尔有些惊讶，愣了两秒才连忙行礼。

达达利亚转过身，深邃的眼中蕴着怒意：“你把轩云送给了凝光。”

他陈述着事实，带着质问的语气。

艾卡希尔能感受到空气中逐渐凝结的气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可抵挡不了一位执行官的怒火。

好在林华在她的面前，帮她挡去了几分威势。

“你先下去，我要与公子聊一聊。”林华对艾卡希尔说道。

艾卡希尔如蒙大赦，当即落荒而逃，根本连转头看一眼状况的勇气都没有。

达达利亚依然直视着林华。

如果眼神是利刃，那么林华现在大概已经被达达利亚切成了无数碎块。

“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不是吗？”林华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仿佛闲谈般开口。

达达利亚眯起眼睛：“如果我说还有呢？”

林华抬起头，那被黑纱蒙蔽的双眼本不该让人有注视感，但达达利亚偏偏产生了被凝视的荒谬感觉。

“据我所知，水云间已在北国银行的控制下，通过轩云，银行的慷慨与威势都已经得到彰显，就连那些暗地里的计划也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继续留着这个人只会徒增烦恼。”林华冷静地诉说着自己得到了信息。

这让达达利亚微怔，忍不住皱起眉。

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他的？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在璃月开展的每一个计划至冬都有备案。另外，恐怕没有哪位士兵能对长官的命令说不。公子，虽然比你低一席，但我也是执行官。”林华似乎很了解达达利亚，没等他问就直接回答道。

达达利亚一时没了脾气，但他仍旧危险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只是，接下来林华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就令他的冲动转瞬即逝。

“你说过，我背叛之前，不会对我动手。”

压抑情绪的吸气声有些明显，达达利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住自己无处发泄的情绪：“很好，我果然小看你了。”

林华嘴角扬了扬：“虽然有些多余，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不管对同伴还是敌人，正确的认知才能减少不必要的失误。”

达达利亚盯着林华看了一会儿，很快笑了起来。

来到璃月后，他就很少这样畅快地笑过了。

“至少有一点我的认知没有错误。”

林华很配合地歪了歪头，以表达自己的疑惑。

“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我有预感，你以后应该会给我带来许多乐子。”达达利亚抬手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拭去，主动上前推动了林华的轮椅。

林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下意识又转动起手中的花来。

这朵清心引起了达达利亚的注意：“这朵花是哪儿来的？”

“一个小姑娘送的。”林华浅笑着回应。

达达利亚哦了一声，很快就将这朵清心抛之脑后。

将他送到房间后达达利亚便告辞离开了。

作为驻璃月大使，他有很多事情需要统筹，是没办法像负责协助的林华那样清闲的。

毕竟至少现在，他并不打算与林华共同分担璃月事务。

而林华也乐得清闲。

达达利亚走后，林华并没有呼唤艾卡希尔。

他独自一人在房间中，好奇地看了一会儿手中的清心。

花瓣上的荧光似乎消散了一些，这让林华有些许的蹙眉。

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依附在花瓣上的流光也会一点点的消失。

想着，林华将手伸向了花瓣。

他的动作丝毫不温柔，洁白的花瓣被他捏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最后一点点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在他感知视野中，那些依附在花瓣上的荧光被解开了禁锢，开始朝着四面八方飞去，但又在飞出几厘米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住，开始逐渐朝着自己皮肤之下渗透，最终彻底消失在他的体内。

细微的暖流顺着指尖流向心脏的位置。

林华渐渐捂住胸口，极其细微的跳动感传入掌心，令他有了些许的战栗感。

可很快，那些感觉就消失了。

就仿佛一切事物都石沉大海一般，不再有丝毫回应。

“……”

林华微微抿起唇，感受到很细微的烦躁感，这令他忍不住皱起眉。

他能感受到那些荧光为自己身体带来了改变，但却无法仔细感受更加确切的消息，这让他再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些反感。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林华都没什么事情可做，除了与艾卡希尔在璃月逛街外，他在第三天收到过一次不卜庐送来的清心。

只可惜一共100朵清心，他只找到了63朵可用的。

每朵储备稀少的荧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明显的身体变化。

所有流入身体的光芒都石沉大海，这让对此抱有几分不切实际希望的林华彻底清醒过来。

他不能仅仅依靠清心，还需要寻找更多对自己有益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