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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进宫

发表时间: 2022-12-14

徐辉祖和徐妃扶着朱棣进到屋内,看着他坐下。

徐妃松了口气,接着劝道“殿下,只要父皇没明着说是给皇太孙选妃就好办了,先让锦云进宫待一段日子。然后趁父皇高兴时,臣妾再进宫去跟父皇禀明原委,让他老人家将小妹赐给您!”

“对,就按王妃说的这样,这样最好。”徐辉祖附和道。

朱棣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这样了。”

徐妃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他“殿下,也请您忍耐些日子吧,这几天就不要跟小妹见面了,对您对她都好!”

朱棣没回答只是闭着眼睛瘫坐着。

徐辉祖回到自己屋里,刘氏忙迎上去,问道“爷,您这是说了吗?”

徐辉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倒在床榻上说道“说了…我的娘啊!这位爷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刘氏诧异地问“怎么了,闹腾了?”

徐辉祖缓了缓,坐起来对妻子正色道“别的什么都不要说了,你现在就去小妹那跟她说进宫的事,要好好的跟她说。”

刘氏也松了口气,应道“知道了爷。”

刘氏动身时徐辉祖又说道“哦!对了,你交代下去,要府里头的人都把嘴给老子管严了,府里头的事有一个字漏出去老子要他们的命。”

刘氏忙说道“这还需你来提醒我嘛,我早就交代过了。”说罢便朝徐锦云的住所走去。

“什么,皇上要我进宫”徐锦云说完呆呆的看着嫂嫂。

刘氏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像我们这样人家的闺女不都得这样嘛,像你大姐,二姐,三姐不都是先进宫学习才……”

“行了嫂嫂,我知道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徐锦云含着泪淡淡地说道。

刘氏上前抓住她的手说道“囡囡……嫂子别的都不说了,就跟你说一句话,进了宫后好好的照顾自己。”说完眼泪就下来了。

刘氏走了以后徐锦云拿出那块小玉牌反复地看着,念着上面的字:威仪棣棣,文雅安闲。

徐辉祖带着徐锦云跪在乾清宫偏殿里,朱元璋问道“你就是徐达的小闺女?”

徐锦云低着头答道“臣女正是。”

“把头抬起来”朱元璋说道。

徐锦云正了正身子,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眯着眼看了看突然笑着说“嗯!不错!长得是挺俊的。”

“念过书吗?”朱元璋摸着胡须问。

此时徐锦云心里暗暗在想“这皇帝看上去挺和蔼的嘛!一点都不像哥哥们说的那样怕人。”便回答道“在家里和姊妹们一起念过几本书。”

“哦!念过些什么书?说来听听。”朱元璋笑着问。

徐锦云答道“臣女不才,只念过千字文、论语,还……还有诗经。”

“嗯,已经很不错了,除了念书外你还会些什么?”朱元璋摸着胡子着问。

徐锦云想了想答道“回禀皇上,臣女不会其它的了。”

徐锦云的话可把旁边的徐辉祖吓出一身冷汗,他忙解释道“皇上,小妹没明白您的意思,她……”

“行了,你一个做官的还没一个女娃娃明白。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嘛,不会就好好去学。”

朱元璋想了想,微笑着对徐锦云说道“那你就到张美人宫中去侍候,带娃娃你总会吧?”说着传来尚仪局女官冯尚仪,朱元璋交代了她一些事。

等徐锦云给朱元璋行了大礼之后冯尚仪带着她出了大殿。

徐辉祖跟在后面叫道“妹子……锦云……”

徐锦云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哥哥,墩身行了个礼“大哥哥,请多保重!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说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怕人看见死命的憋着。

徐锦云辞了哥哥跟着冯尚仪,听她说道“看你是徐帅的女儿,我才提醒你。刚进宫舍不得家人是正常的,我们都是打这么过来的。等过些日子就好了,只是不能让主子们看出来你有任何情绪。”

徐锦云跟在她后面缓缓地答道“谢谢尚仪大人提醒,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冯尚仪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张美人可不是好伺候的主。大白天关门闭户的从不出门。她自己不出门也就罢了,连底下的人也不许出来。不是皇上宠她,我们都不知道宫中有她这么个娘娘,你以后可得留心注意着。”

徐锦云应承着,跟着冯尚仪几个人七歪八拐地来到春和殿后面。冯尚仪指着前面一片院落“这里就是张美人住的毓秀斋了。”

徐锦云看时,只见小小一个院落,院内布置陈列及简单,院中就种一颗女贞。既无盆栽,也无花草。

冯尚仪着人在外面叫了半天的门,跟里面的人说明来意后,门才慢慢地打开来。

进到正屋只见:正中靠后放着小小一张架子床,北面放着一排高及屋顶的大柜,床前西边放着梳妆台,东面是一排紧闭的大窗户,窗户下摆着一架古琴,南面放着一张黄花梨书桌,书桌后面是一架百宝阁,上面摆着简简单单几个花瓶和几部书。

冯尚仪和这里的侍女,太监们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属下走了。

徐锦云见过众人,正想给张美人行礼时只听她说道“不用行礼啦!”

徐锦云抬头看时,只见这张美人十八九岁的年纪。仔细看时见她素面朝天,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斜坐在摇篮前给摇篮内的婴儿扇扇子。

张美人轻声地问道“你就是徐帅的女儿吗?”

未等徐锦云回答张美人又说道“我这里没什么东西可教你的,也不用你做什么事,你只要记住不准擅自出门。要是觉得闲得慌,后面的小楼中有许多的书你可以去看。”

徐锦云听她说完后暗暗地想“这不就是把人关起来一样吗。想到自己在家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有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一想到姐夫心里像被锥子刺了一样,瞬间鼻子酸酸的,差点没忍住哭了出来。

还好张美人从开始就没抬头看过她。这时张美人又道“你收拾好后,自去休息不用上我这来了”

徐锦云倚在窗户前看着天上的下弦月,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越是去擦越流得汹涌。一时间已经打湿了衣襟。她从脖子上取下那块小玉牌看了又看。

朱棣坐在秦淮河岸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街道上人越来越少,两旁的商铺陆陆续续的关了板子。朱棣也没有察觉,只是挪动了一下身子并未有起身的意思。

朱能和柳升坐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这柳升是受世子朱高炽委派,从北平到京城来给他汇报北元残部骚扰边境的事。刚刚到这还没半天,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这位居士好兴致啊!秦淮河上下弦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朱棣借着河上的灯光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广孝站在船头。船在不远处向自己划过来。后面朱能,柳升立马站起来挡在他前面。

朱棣摆手说道“退下”朝着姚广孝懒懒地说道“广孝兄兴致也不差啊!”

船靠岸后,姚广孝也不下船,只侧过身说道“既然你我都一样何不上船尽兴呢”

朱棣刚要上船被朱能,柳升两人拦住“王爷请小心”

朱棣撩起衣摆,说道“这是我朋友”说罢便跳上了船。朱能和柳升也只好跟了上去。

朱棣跟着姚广孝进了船舱。姚广孝问道“王爷为何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唉……父皇诏锦云进宫了!”

“哦,原来是锦云进宫了。”姚广孝淡淡地说道。

朱棣看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问道“怎么你听了不惊讶吗?”

姚广孝笑道“锦云进宫早在我意料之中,倒是您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是惊讶!”

朱棣搭在窗户上看着江面,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的样子有什么好惊讶的?”

姚广孝浅笑道“我惊讶就惊讶在当年那个大败胡寇,威震天下的燕王现在也会为情所困。”

朱棣听了苦笑道“广孝兄就不要取笑我了!”

“天下为民也是情,儿女情长也是情,燕王还是那个燕王。”傅歆然托着一壶酒,几碟下酒菜,从里面走出来。

姚广孝指着酒壶笑道“王爷可否尽兴一游?”

朱棣点点头。

傅歆然微笑着说道“那我就弹琴为两位助兴……”

待船靠岸后已是月上中天,朱能和柳升两人从船上抬下喝得伶仃大醉的朱棣,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进马车里。

路上柳升嘀咕道“这四小姐长啥样啊?莫不是狐狸精变的吧?迷了咱王爷的心窍,北平的事他也不管不顾了?”

朱能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闭嘴老实坐着,再啰嗦一脚给你踹下去。”

还在熟睡中的徐锦云被一阵热气激醒,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定了定神后推开窗户看到:窗外烈日当空,院中的女贞树上枝繁叶茂,叶子油亮油亮的,给这里的人撑起了唯一一片绿荫。

“啊!遭了……遭了……”徐锦云忍不住叫出声来。她匆匆忙忙梳洗了一下换好衣服跑到张美人的住处,只见大门窗户紧闭。转头想找人,找了半天一个人也没有。正在纳闷,从后面出来个小太监。徐锦云忙喊住他“这位公公有礼了!请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太监瞅了瞅徐锦云笑道“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昨儿个新来的徐姑娘吧?你叫我小路子就行了。”

徐锦云改口,笑着问道“小路子公公,这里大白天都关着门窗吗?”

小路子凑过脸来说道“你刚来还不知道,咱娘娘喜欢清净,不喜有光。只有咱们万岁爷过来时她才吩咐开门。别的时候一律是关上的。哦!还有,我们娘娘自从生了小公主后索性连里边的门也关了。”

徐锦云心想“昨日冯尚仪说得并不过分,这位娘娘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接着又问道“那我每天要干些什么,请小路子公公安排。”

小路子摇摇头“唉……我还想找点事做呢!不然我也不会闲得慌了对不对?”他撇了撇嘴又说道“我们这除了奶娘,一般都睡到自然醒,娘娘不叫你,你就自己找事做。”

两人正说着,正屋里传出婴儿的哭声,然后有几个女人哄孩子的声音“宝庆乖不哭了,宝庆乖……”婴儿哭声并未因为有人安抚而止住,反而哭得更厉害,渐渐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小路子听了,无奈地说道“嗨…我们这公主呀,这些日子不知怎么了?像这样哭要来上好几轮,我们已经习惯了,走吧!”

徐锦云抬头看看天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立马朝张美人住所的后面跑去。

小路子跟在后面喊“哎!你干什么去?哎!你要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