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舟一早起床洗漱,踩着晨露出了校园,在集市区买了包子,豆浆牛奶,路过花店瞧了里头一眼,倒回来,进了花店,遍眼花枝招展,争颜夺色的各类插植。
“帅哥找什么?”身材硕圆的老板娘财气迎人。
“百合,我要百合。”陈舟道。
“百合?送导师么?”老板娘边问边挪开紫色花卉,现出几株白色花瓣镶黄色花蕊来,便喜上眉梢。
“你可真有运气,早上就来这五株百合,看成色,刚采下不久呢。”老板娘抬哄着质量,夸陈舟有眼光;“要几株?”
“都要!”陈舟爽快道,异常愉悦。
老板娘一路好话抬哄着出了花店,跨上单车,看着天色尚早,太阳仿佛也赶着休假一般从昨日起便隐在云中,这是国庆的第一天,人群都往市中心挤,享受节日浪潮。
进了校园,在偌大安静的园区里独自穿行,惦记着接女孩的时间,争分夺秒,几只松鼠爬下枝头,啃着浆果愣愣地望着,遍地潮湿。
7点准时,提着早餐杵在女生寝室楼下,寝室楼阿姨推女孩出来,当今天第一眼再看见媛媛时,心间竟有种别具相念,有种不舍,她在朝自己打招呼,远远处笑嘻迎人。
“小伙,可要看好我们家丫头,再碰坏她什么地方,你可赔不起,多好的姑娘。”阿姨埋怨道,陈舟接过轮椅,维维是诺。
好在所有女人都不像女孩姐妹得理不饶人,那股劲,得让你啃点苦头不可。
“给早餐,蔬菜包,你不吃肉。”陈舟解开袋子,递给女孩一份,两人坐在安静的园区听着虫鸣鸟叫,感受瑟瑟晨意消磨这一时光。
都吃着自己一份,陈舟抬头瞧着早出觅食的母鸟归来,巢里伸出几张尖嘴,争着抢食,刚咬了一半见她嘟着嘴望自己,干巴巴,有点不畅快,好奇上了心头;“干嘛,怎么不吃?”
“不吃蔬菜包。”她轻轻说道,有些小埋怨。
“啊...”这倒让陈舟始料未及。
同时见她盯着自己手上咬了一半的奶黄包,眼神瞅得紧。
“奶黄包?”陈舟试探性问道,见她一改脸色,笑了出来,突然转变的画风让自己有点意外,应接不暇,继续寻思。
“豆沙包?”陈舟再指着袋子里的,继续试探。
女孩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半信半疑地交换了早餐,看着她眉开眼笑地捡着包子,心想这姑娘倒是有意思,饮食爱好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这么凑巧?
这边见她开心地咬着包子,一副享受,好奇剩下的一杯牛奶和豆浆。
“牛奶还是豆浆?”陈舟故意一手提一个,挑逗问道。
“牛奶!”女孩几乎想都不想,回答道。
这下满足了陈舟的好奇,没毛病,还是一样的口味,遂使坏地把豆浆递给她,看着她满足地喝了一口后,惊讶瞪着自己。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换错了换错了,来来来。”陈舟忙着吆喝,手忙脚乱,连哄带骗把杯子和吸管替换过来,忍不住回头窃笑,强忍着尽量不要笑得太大声。
女孩先是不解,感受这一连串后,好气也好笑,看着陈舟憋得不畅快,咯咯发笑,遂生脾气了,等着陈舟回头来哄,死活都不漏声色。
“生气啦?”陈舟赔笑道,还在乐淘。
女孩嘟着脸,不应不答,既不生气也不开心。
“给你这个。”他递过一个纸包,轻盈鼓满。
女孩被吸引过来。
陈舟便接过她手中食物,再道;“拆开要仔细小心了,里头很容易损坏。”
女孩见说得仔细,又见包裹得严实,更抑不住好奇,一层一层拨开,露出里头洁白花瓣来。
“百合?”她有点惊讶。
“我喜欢百合,纯洁,高雅,不张扬。”陈舟打理着被折皱花瓣,小心翼翼呵护着,女孩看得出神。
“就插在你电脑前的花瓶中,这花可高贵了...”
“......”
两人你一问我一答,一个藏不住对百合的赞美和溺爱,另一个被这股执着所吸引,对这一花卉还有如此深入的了解,头头是道。
二人收拾了垃圾,女孩捧着花,由陈舟推着赶往目的地,天空继续飘雨。
午饭过后,挪了两张凳子拼成一起,靠在窗边翘着脚,听着窗外哗啦啦雨声,看着桌前两株微沾雨露的百合,亭亭玉立,好不惬意的时光。
陈舟抬头再瞧女孩,她身边花瓶中插放着三株,忙碌得认真。
这一刻倒希望她忙得停不下来,好让自己舒舒服服,安静享受这一时光。
陈舟翻开书,读起来,直至倦意上身,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做了一梦。
他梦见女孩要求自己买了好多好多的奶黄包,拼命踩着单车在校园来回赶,女孩变得和姐妹一样不饶人,自己蹬着车,蹬啊蹬,蹬到两腿发酸,醒来。
一醒来便见她趴在桌的另一头,办公室应急照明灯微弱闪亮,一片漆黑,于此同时窗外狂风暴雨,雷鸣闪电。
陈舟放下双脚,麻涌上腿,睡前把脚垫得太高,估计影响了气血,才会在梦中一幕,自己蹬着单车蹬到双脚发麻,女孩被打扰,醒过来,一看时间刚过三点。
“醒了,没电多久?”陈舟问。
“一点多的时候。”女孩抚顺额发,披向耳颊,托着脸愣愣看着陈舟,一幅没有睡醒模样。
“你睡得可真香。”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还不怨你,本来睡得挺好的,你非让我买那么多奶黄包?”陈舟抱怨一句,捏着小腿完全没有感觉。
“啥?”女孩瞪大眼睛,仿佛听进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我做了个梦...梦中...”陈舟一五一十地说着梦中剧情。
女孩第一遍没听懂,再讲另一遍笑得不行了,便也不再有兴趣这个话题,转而看着他桌前一本书。
“这是什么书?”她问道。
“《飘》,玛格丽特米切尔。”陈舟站直起身,舒展筋骨。
“讲的是什么呀?”女孩满满好奇,厚厚的两本书,中英对译。
“我看了三遍了,讲的是老美内战,林肯领导的南北解放战争...”陈舟边说边压压腿,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这么政治化啊?”她很惊奇。
“那倒不是,这里面开头讲的是一个农场主家的女儿,思嘉奥哈拉在经历解放浪潮中所蜕变出来的模样,以及她从始至终对艾希礼那没有灵魂思想的爱...”陈舟坐回椅上,便见她听得认真,目不转睛。
“你是学生会干部,不会不读书吧?”倒换陈舟好奇了。
因为从她脸上折射回来的反应,对这本书绝对是一窍不通,这对于书呆子这类来讲,多少还是有点说不过去。
见这么问,女孩嘟着嘴,心情有点不美丽了,同时亦有点不甘心。
“飘它讲的是美国总统林肯领导的解放浪潮,资产阶级被平民化以及其中种种复杂的过渡阶段,这里面描述了思嘉一家的农地主......”陈舟讲得很慢,生怕她不能吸收。
陈舟喜欢认真的人,尽管女孩没读过这本书,但从她表情上判断,她是急于想知道一切的人,于是顺带讲了读过的其他文学。
女孩呢,确实开始先是好奇《飘》里面的故事,听着思嘉一路经历的事情也觉得稀奇。
再听陈舟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其他文学作品,以至于太多反而不知道他在讲什么,渐渐陷入迷惘,愣是不作声地看着陈舟声色并茂,讲得专业,必要时还会点头或换个动作表示支持。
说实话她对文学作品的好奇就只在前面那两分钟,后面一门心思沉浸在陈舟身上,这人有着自己所不具备的点,欣赏他认真的一面更胜在他讲出一切,有点魅力了。
“所以说我觉得读完红楼梦后,迄今觉得它是我读过最好的一本书。”陈舟喝了口水,女孩听得下巴都快僵住了。
“红楼梦,你还读红楼梦?”女孩最后这一段陈述,倒是凑巧圆了持续一段时间来假作痴痴听书。
对于每一个跟文学略微沾边的人来讲,红楼梦就像迷一样的传说,遥不可及。
“是的。”陈舟肯定道,继续滔滔不绝。
当然,女孩思绪还是跑偏了,完全不知道陈舟在讲什么,就是愿意看他这样折腾,不动声色,一点破绽都不露出,听了一个小时,外头雨势渐停,天晴难得短暂。
“真希望脚没事,现在也可以去天河感受感受热闹。”女孩趴在桌上痴痴看着外头昏黄景色。
这边的一听,歉意满满,前面如何兴奋,滔滔不绝,立刻莫不吱声,低头一想,为什么不呢?
“你知道吗,雨停了,没电了,今天国庆,天河市中心在进行国庆狂欢,我要带你去玩。”陈舟态度肯定,郑重其事。
“我的脚不方便。”她赔笑道,提醒什么。
“我说过你的脚不方便就不能玩吗?”陈舟起身,收拾桌前东西。
女孩干瞪这一反应,也不知该说啥。
于是下一秒,陈舟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收拾了东西急急出了办公室,合上大门,背后两瓶水养的百合隔着几个桌面距离遥远相望,微微点头。
推着女孩穿行在雨后校园中,遍地洒落黄叶枝丫,大雨终洗下卸去使命的生命,给予了另一番生长的期待。
女孩从未曾大胆地改变自己对事物的定义看法,一切总是稳稳跟随着计划中走,却不想会有一天遇见了陈舟,并被打乱得一塌糊涂。
但神奇的是她并不反感和反抗,甚至还一厢情愿地迎合,期待着未知的未来,无半丝疑虑。
“去玩咯。”陈舟喊出声,快速推着媛媛出了校门,她忍不住满腔期待,也是淘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