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缓慢、带着难以遏制的惊惧,轻轻触碰到老康冰冷的肩膀。
“老康…”声音哽咽破碎不成语调,“救护车马上来了…马上…”他的手突然动了。
那只布满冻裂污垢和老茧、干枯如树皮的手缓慢地、艰难地抬了起来,用尽最后力气在自己被暗红湿透的棉袄前襟内侧摸索着。
他浑浊的眼珠里那片麻木的黑暗似乎被某种遥远微弱的光芒点亮了片刻,瞳孔深处映着店里惨白炫目的灯光。
他的手指终于探入某个地方,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费力地,往外拉扯着什么——一条脏污发暗、辨不清原色的厚实针织毛线围巾被他颤抖的手指血淋淋地拽了出来,上面浸透了暗红色的、黏腻温热的血液。
<他喉咙里挤出“嗬嗬”破碎气音,嘴唇哆嗦着,努力想把那条沉重湿透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
我本能地接住了那团湿冷、沉甸甸、令人头皮发麻的物体。
血滴沿着线头缝隙向下滴落,在我颤抖的掌心和裤子上继续留下新鲜的印记。
老康灰白的嘴唇继续艰难掀动着,翕合无声几次才终于挤出极其微弱气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最后挣扎摇曳的火光:“……别……打开……”那只血污的手骤然软了下去,无力地垂落在冰冷地砖的血泊之中,没再抬起。
他深陷的眼窝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某个虚幻的点,目光迅速被灰色雾霾笼罩覆盖,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和光亮,最终凝固成一片彻底的、没有边界的虚空。
远处隐隐传来急促呼啸逼近的警笛和救护车鸣笛声,遥远却刺耳如利刃切割开凝固的死寂空气。
那声音穿透厚重凄冷的雨幕,带来一线微弱生息,却又更像是为生命终结敲响的冰冷丧钟。
我僵硬如雕像般跪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双手捧着那条湿透沉重、血迹斑斑几乎看不出原本色调的破旧围巾,指尖清晰感受到织物内部血液尚存的粘腻温热。
______3 围巾之谜“啪嗒——啪嗒——”又是雨季来临。
窗外阴雨连绵不绝,厚重的雨幕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灰蒙蒙、挥之不去的湿冷与孤寂之中。
雨点冰冷而固执地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持续的、单调乏闷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消散的浓重水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