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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梦中楼

缄小生Silence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贪婪所造就的世界,让人误入其中。愿望推着人走,就再无退路可言,救赎在鬼怪横行的时代便弥足珍贵。欢迎来到一百零一梦中楼。余小安遇见安执时,安执还是她眼中的NPC,可是之后的每一次任务都有安执牌的NPC,直到真的遇见了安执,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四十层时,别人眼中的人潮汹涌,可余小安只能看见这个自己偶遇了很多次的NPC。“那就只能是你了。”当一切都步入正轨,代代的开关被触碰了三次,她被播报消失在七十八层,也消失在余小安的世界,甚至被所有人遗忘。方知奇出现了,牵涉着余小安的前身,只是余小安只是余小安,当迷雾散去,天光大亮,余小安只觉得可惜,没能参加这年的高考。纵身一跃,只听见。“余小安大概是假的吧!”她的眼角都是泪。“安执也是。”她的耳边有...

主角:余小安   更新:2023-01-22 03: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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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余小安的女频言情小说《一百零一梦中楼》,由网络作家“缄小生Silenc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贪婪所造就的世界,让人误入其中。愿望推着人走,就再无退路可言,救赎在鬼怪横行的时代便弥足珍贵。欢迎来到一百零一梦中楼。余小安遇见安执时,安执还是她眼中的NPC,可是之后的每一次任务都有安执牌的NPC,直到真的遇见了安执,你说怎么就能这么巧。四十层时,别人眼中的人潮汹涌,可余小安只能看见这个自己偶遇了很多次的NPC。“那就只能是你了。”当一切都步入正轨,代代的开关被触碰了三次,她被播报消失在七十八层,也消失在余小安的世界,甚至被所有人遗忘。方知奇出现了,牵涉着余小安的前身,只是余小安只是余小安,当迷雾散去,天光大亮,余小安只觉得可惜,没能参加这年的高考。纵身一跃,只听见。“余小安大概是假的吧!”她的眼角都是泪。“安执也是。”她的耳边有...

《一百零一梦中楼》精彩片段

即使我在梦里濒死,我睁眼的那一刻,就是活了过来。

余小安眼前一片昏暗,视线模糊,甚至有些站不住脚,这是在梦里常有的感觉,她拼命的想要清醒,想睁开眼,眼皮却像是粘到了一起似的不听使唤。

模糊地视线中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手中甩出一根黑色的金属棍,接着金属棍另一端膨起变成一个锤子,猛的向墙壁砸去,余小安想问怎么了,却发现嘴巴张不开。

一个身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猛地拉起她的手腕跟着黑衣男子跳进了破碎的墙里。

随即墙面开始合拢,一个黑白无皮的怪物冲进余小安模糊的视野中,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些。

墙壁合上之际,“嘭”的一声,怪物撞上墙壁,引的三人一个趔趄。

余小安一惊,眼前却渐渐明起来,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余小安皱着眉拼命的想听清楚,只见黑衣男子伸出手用力的弹了一下余小安的额头,余小安痛的捂住了头。

“嘶,你干什么?”余小安脱口而出。

黑衣男子挠头,略带歉意地说:“事态紧急,如果你再不清醒过来,你会迷失在这里,到时候就没救了。”

余小安正想开口再问,却身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做嘘声状,说:“不急着问,别吵醒他们。”

余小安顺着身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的视线看去,房间很大,整整齐齐摆满了上下铺。

距离最近的几张床能看见上面睡着的小孩,只是小孩的脸上已经开始出现皱眉、咂嘴还有揉眼睛的动作,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们要醒了!

黑衣男子示意向前进,正前方有窗户。

余小安跟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她知道在梦里受到惊吓是会醒的,而她还在这里......

到窗户的距离肉眼可见,可偏偏就是遥不可及,反而让他们身陷“孩子堆”,虽然脚步很轻,但所过之处的小孩都在渐渐苏醒,三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冒出了汗,只能加快脚步了。

偶然回头才发现,最后面的小孩已经醒了。

有些小孩坐在床边,双脚晃荡着,歪着头看向余小安和另外两个人,脸上是玩味的、蔑视的甚至是凶狠的笑容。

还有的小孩沉醉地嗅着空气,舔舐着自己嘴边流下的口水。

三人不由地放轻脚步,更加小心翼翼地呼吸。

余小安嘴唇微张,更加小心地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又平安度过了几分钟,更多的小孩开始苏醒,而最后面的小孩已经下地了。

他们挑衅而又悠闲地走着,仿佛他们脚下的房间是正常大小的,眼看着小孩慢慢走近,黑衣男子示意大家快跑。

余小安和海绵宝宝睡衣男子反应过来,立即跑了起来,但是房间像是没有尽头,而后面的小孩都开始拍起手哈哈大笑起来,前面那些还睡在床上的也开始坐了起来,他们跑的速度竟然都比小孩们走的慢!

一个小孩扑上去抱住了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张嘴咬了下去,但他只能容忍,踢腿将其甩开,然后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的裤子被血染红,而被踢走的孩子,嘴角是血,眼睛里却是享受。

越来越多的孩子集在他的后面,眼睛放光地看着他腿上渗出的血,甚至流下了口水。

好在右边墙上出现了一个小门。

“不管了,先进去。”他想都没想便一个拐弯进了那扇门。

小孩们竟然没有继续追他,反而团团围住了余小安和黑衣男子。

只听见黑衣男子默默说了一句:“小孩不听话要挨打的。”

随手又甩出金属锤子,横向扫了过去,小孩们被锤子摔到了一边。

黑衣男子拉起余小安就拐进了房间里。

小孩们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里面,却是半步不愿再靠近。

余小安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哈欠声,外面的小孩受惊似的,跑回自己的床上,快速盖好自己的被子,闭上眼睛,睡相恬静,像从未被惊扰的小天使。

但小鬼见大鬼才会怕的逃走。

“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三人闻声回头,看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光脚站在地上,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看着他们。

柔软而无害。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没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啊?看来不是的。”小男孩失落地爬上床,正欲躺下。

余小安突然听见外面又出现掀被子的声音,她连忙问:“接你的人在哪里?我们可以帮你去找找。”

小男孩开心地下了床,看向余小安的眼睛里都是喜悦问:“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羞愧爬上余小安的心头,不禁红了耳尖,但如今重要的是先稳住眼前的小孩。

只见余小安万分肯定地点头,说:“真的,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们怎么出去。”

小男孩愣了一下,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她不是来接他的,他知道。

但还是扬起笑脸,目光不舍地看着余小安说:“从那个窗户就能出去,我就不出去了。”

余小安疑惑地问:“为什么?”

小男孩摇头,视线不愿意离开余小安的,他说:“我不能离开啊,我离开了,外面的东西就会出来,她会难过,你们走吧。”

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轻声问道:“出去会怎么样?”

小男孩摇摇头,咬着下巴说:“你们快走吧。”

说完就爬上了床,闭上眼睛,眼泪却是止不住流出来。

“我走了,你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出不去怎么办。”

小男孩用被子捂住嘴,努力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他不想引起旁人的同情。

但他还是醒了,思念一经清醒,就止不住泛滥,接下来的茫茫数年,他又该如何挺去?

只能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沉睡。

外面的动静大了起来,三人急忙跳下窗户逃了出去,窗户关闭前,余小安看见小男孩漏在被子外面的脚,竟不如刚才所见。

落地时,窗外原本的花园和草地变成了昏沉的走廊,余小安跟着另外两个人走会到来时的那个房间,没有了怪物。

余小安站稳后,心脏仿佛针扎一般疼痛,眼泪也莫名其妙流了出来。

海绵宝宝睡衣男子只觉得眼前的女生,有些惊讶她的共情力,但既然是接下来的队友,他还是安慰着说:“他只是在等他要等到人,其他人再好,他也是万万不想离开的。”

余小安知道他误会了,摇头解释道:“我知道,我控制不住,只是刚才无意间看见那个小孩,他是多指,然后心就止不住的疼。”


两人听完一愣,黑衣男子反应过来,走在前方带路,叹了口气说道:“他大概是被抛弃在这里的。”

余小安没懂,又想起来这里的事情她还不知道,于是问道:“为什么?这里又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黑衣男子回答道:“他应该是这里的原居民,因为沉睡没有被这栋楼分配到任务中去,而这栋楼里面的原居民会有自己固定的居所,黑白怪物无法进入,我们只能算是闯入者,这里是一百零一梦中楼,我也是在梦话中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话,对了,我叫黎初淼。”

余小安脑子里还是迷糊的,这里是一百零一梦中楼又是哪?为什么会被抛弃?什么任务......

还有好多问题都不清楚,但谁能保证眼前看似都知道的陌生人有没有耐心呢?

算了吧!是梦总会醒,不是梦就慢慢熬。

出于礼貌,余小安在愣神过后还是冲黎初淼点点头,说:“你好,我叫余小安。”

随后又看向海绵宝宝睡衣男子,问:“你呢?”

身穿海绵宝宝睡衣的男子说:“我叫叶廷儒。”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

黎初淼开口说道:“我们原本应该在今天晚上去完成第一个任务,但是因为你被分配过来的太迟,没有按时进任务的人会怪物猎杀,只能明天再进任务了,一般完成一个任务就能实现一个愿望,但愿望过大就可能需要更多的任务去偿还。”

走廊很长,一个房间赫然陷入眼帘,黑衣男子推开门,说:“到了。”

余小安和叶廷儒跟着黎初淼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个桌子和三个椅子,三人坐下,在叶廷儒和余小安求知若渴的眼神中,黎初淼继续讲解着。

“每个任务过后,我们所在的楼层会上升十层,比如我们现在在21层,下个任务完成后,我们就会到达31层,每个人进来都会拥有一本梦话,我目前知道的就是能查询一定的事件,介绍一百零一梦中楼,以及记下愿望所需的任务次数和许下愿望。”

“我们进出这里都会有一个开关,这个开关只有进入过这里的人才能看到,你出去以后应该就能看见自己的开关。”

余小安听懂了这些,但凡事都有第一次,而且开关是出去才看见,那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于是又问:“开关?你们进来需要开关,但是我进来之前没看见别的开关啊,我也没去别的班,开过的开关都是自己班,自己宿舍的。”

黎初淼解释道道:“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你碰到了别人的开关,但是除非是对方有意为之,不然不可能让普通人碰着自己的开关,每个开关只能被他人碰触三次,第四次就会被收编进这里,成为原居民,也就是任务中的NPC。”

“第二种可能,你运气极差,碰到了梦中楼定时散出去的碎片,然后进来的。”

余小安思索再三,最终“唉”了一声:“应该是我运气太差了吧,我从小运气就不怎么样,开关那么重要,谁会把它露给别人瞧、给别人碰呢?”

黎初淼摇头说道:“任务是团队任务和个人任务交替进行的,我们完成31层的个人任务出来后会有一次选择个人任务队友的机会,有些人会放弃这个机会,也有些人,他们出来看不见人,只能拉人进这里,才能顺利到达41层。”

在如此繁琐的关系中,余小安决定不追究进来的原因了,没有线索的思考只会白伤脑筋,这也是她从小到大乐观的原因。

余小安伸个懒腰,无所谓地说:“随它吧,爱怎样怎样,既然来了,活下去就是,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

黎初淼欣赏她乐观的心态,答道:“我最开始进来就是被碎片沾到了,我现在在这里还是因为我在八十一层的时候被人追杀,险些没了,逃下来的。”

叶廷儒倍感新奇,只觉得刺激地问:“还能这样?”

黎初淼点头,无奈地回答道:“当然,个人任务之后,会到负一楼的空地,运气不好的,出来自带眩晕感,简直不要太抢手。”

“哪里都有罪犯,这里也是如此,有些是抓人威胁,来提交愿望的,有的则是直接击杀,抢装备和梦话,强行把他人的梦话融进自己的梦话里,然后自己升楼层,一些实力强的,又没有道德感的,自然会去,风险比做任务小的多。”

余小安听的一阵头大,道:“看来这里很危险。”

叶廷儒点头表示赞同。

又是一阵沉默......

余小安尴尬地开口:“那我们怎么出去?”

叶廷儒手指轻敲桌面,思索道:“应该需要找到开关吧?”

黎初淼点头,说:“嗯,你们仔细看一下周围会看见一个白色的光点,那个就是开关了,触碰它就能出去。”

余小安和叶廷儒环顾四周,确实在墙面上看见了光点,但是有两个,一个白色两个绿色。

“绿色的是开关在别人眼里的样子么?”叶廷儒问。

黎初淼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叶廷儒,示意他写下自己联系方式:“明天睡觉去触摸开关,尽早完成任务。”

叶廷儒输入自己的联系方式,就把手机递给了余小安。

余小安没有接手机,警惕地看着黎初淼问:“你为什么会有手机?”

黎初淼给逗笑了,朗声说道:“因为我睡觉把手机揣兜里了。”

余小安疑惑地很,万一是别人习惯呢?而且正好可以验证这里是否是梦境。

然后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了黎初淼。

黎初淼接过手机,想了想还是解释的说:“我是逃到21层的,带手机也是方便我们讨论,如果临时有事或者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可以提前商议不进这里,这里待久了可是会吃人的,后面的任务我是不会拿手机的,毕竟如果手机在任务里丢了,出去可就报废了。”

余小安细想来,也确实如此。

叶廷儒问:“那我们现在出去么?无皮怪物带来的威胁也不小。”

黎初淼点头,还是叮嘱一句:“出去后藏好自己的开关,我们在现实有两个可使用的开关,也可以随心移动,但一定不要被别人误碰,你们先行,我殿后。”

余小安和叶廷儒也不客气,找到自己的开关触碰就回到了现实,黎初淼在他们离开后也触碰了自己的开关离开。

余小安猛的睁眼,困意就席卷而来,挠了挠头,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了手机,强睁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什么都没有,想来方才的是梦了。

就是说,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事情。

关上手机,余小安习惯翻身面朝着墙睡,正钰闭眼,余光瞟见墙上有个发光的小白点,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实就是梦里开关的样子!

余小安马上就清醒了,想起黎初淼的叮嘱,连忙扶起身边的大熊玩偶挡住了小白点,然后打开手机购物软件,下单床帘。

精挑细选一番,下单后点开聊天软件才发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我是黎初淼”。

余小安点了同意,才发现自己的指尖有些颤抖,是真的!

奇幻是真的,危险也是真的......

黎初淼迅速拉了个群,名字叫做梦三人组。

随后又收到叶廷儒的好友申请。

群里发来一条消息。

黎初淼:“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任务加油,睡觉前碰一下自己开关即可,有事情不能进任务的话,记得提前通知。”

叶廷儒:“可。”

余小安:“好的,大家晚安。”

“晚安。”

“晚安。”

余小安放下手机,调整大熊玩偶的位置后就躺下睡觉了。

没一会又有一人醒来,看见对面余小安床铺上的棕色大熊玩偶和一个绿色的小光点,眼里满是庆幸。

第二天早上闹钟一响,余小安就开始了日常的洗漱,迅速整理好一切,还剩八分钟上课,够她跑去教室了。

锁好门开始跑,在楼梯转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余小安飞快地催了声:“你站着干啥,还有八分钟上课。”

代白枝看着余小安跑老远的背影,她忙追上去喊:“等你。”

余小安一脸惊讶,停着等了她几秒,说:“等我?你不都是一个人走的吗?之前让你等我都不等的。”

代白枝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十分严肃而又真诚地对余小安说:“对不起。”

余小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变的尴尬,她好像知道代白枝在为什么道歉。

如果这层面具能晚点戳破多好,她才仰仗着别人活了下来,她宁愿是自己运气差点碰到那劳什子碎片。

“做了又何必道歉,你做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今天能不能醒过来听你的道歉?我不怕你拉我进去,但是你就不能提前知会我声么?”余小安飞快地跑了。

既然醒了回到了现实,那么现在眼前最重要的上课,至少在学校危险少太多了。

代白枝脸红了起来,想要开口解释,却也只能屈服现实,卡点跑进了教室。


余小安到了教室心不在焉地坐了下来,代白枝在她后面一点跑进了教室,老师也紧随其后。

余小安连忙把桌子上的小笼包塞进抽屉,只剩豆浆孤零零站在课桌上,接受着老师目光的洗礼。

余小安拿出英语书开始读单词,趁老师转悠的空隙,从课桌里夹出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再用手支撑并遮挡鼓起的脸颊,嘴里快速咀嚼着,时不时冒出一两个英文字母。

前桌汪霖杰转过身把饭卡迅速丢在余小安桌子上,想要说话,发现嘴里还吃着东西,连忙转身喝了口豆浆,将食物咽下去,再转过身跟余小安说道:“明儿早上不给你带小笼包了,换个别的,难抢就算了,还在二楼,赶的很。”

余小安把饭卡放进口袋里,开玩笑道:“热干面也行。”

汪霖杰翻了个白眼,怼道:“想屁吃,明天跟你带酱香饼不给买豆浆,噎死你算了。”

余小安撇嘴,说:“也行,下个星期我就带热干面,我起大早买,等你吃的时候就坨了,还不给买喝的,噎死你算了。”

汪霖杰幽怨地看了余小安一眼,说:“没得良心。”

然后又转了回去吃他的酱香饼。

余小安郁闷地吃着小笼包、读着单词,她不是不想听代白枝解释,她晓得代白枝的为人,如果不是实在没法儿,她不会拉自己去那个危险的地方。

算了,好好背单词好了,只要自己够忙,胡思乱想就找不到我。

早自习过了大半,英语老师的眉头越来越皱,然后找到班长问:“联双熙人呢?早自习快下了还没来!”

班长看向联双熙的座位,然后很认真地回答老师,说:“我怎么知道,你问女生啊。”

老师生气,老师无奈,老师只好又去问班长后面的女生。

那女生说:“联双熙不住宿,还是问班头吧,指不定请假了。”

老师正好又打电话问班主任联双熙的情况,虽然英语早自习有迟到是常有的事,但最迟不会超过十分钟,还是要问问情况。

英语老师进来的时候,脸上震惊和难过还没消失,她走到讲台上,说:“安静下,说个事。”

声音比较小,很多人还是背书的背书,聊天的聊天。

班长坐在第一排,自然听见了,也察觉到英语老师的情绪,他拍桌而起,喊道:“安静安静安静,老师有事说。”

教室瞬间安静,讲话的人也坐正,看着老师,等她说事。

英语老师开口道:“刚才我问了你们班主任,联双熙早上来的时候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中,他今天也不来了,数学晚自习换成英语晚自习,你们走读的上下学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别骑那么快,看好车,有的人就是喜欢闯红灯,等你们发现就晚了。”

班级安静了许久,下课铃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安静,包都没拿,就回了办公室。

学生们才回过神,脸上都是难以相信,不出意外化学老师也要换课了,毕竟他是年级主任。

也有人在讨论化学课会换谁,不想上哪门课,希望是哪门课,吵的不行。

上课前十分钟,英语课代表把老师的包送去了办公室,回来时她说老师在打电话,说的什么没听清。

课间的时候黄妍妍路过余小安去找代白枝,余小安的视线略过黄妍妍时,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

狼狈的黄妍妍、坐在教室最后的黄妍妍、自卑的黄妍妍、不愿说话的黄妍妍......

但在此之前,余小安记忆里的黄妍妍是个自信、成绩保存在上游、乐于助人的人。

余小安在黄妍妍坐下来后,也搬着凳子坐到了代白枝的旁边,她毫不忌讳地问代白枝:“为什么是我?”

代白枝扭头看着余小安,轻声说:“不应该是你,最开始我们是想把联双熙带进去,你应该能看见妍妍被欺负的过去吧?我只是那个愿意施以援手的人,但没有下场,所以我将妍妍带进去,我告诉她熬过去了就可以改变这一切......”

余小安看着代白枝,她问:“所以为什么是我?”

代白枝摇头,继续说:“因为你帮联双熙捡了小说,即使她没有了欺负妍妍的记忆,她也讨厌妍妍,昨天我把小说借给她,开关藏在封面,然后她喊你帮她捡起来,你碰到了。”

余小安觉得荒唐,就一个梦,为什么颠覆了她的三观?

黄妍妍眼眶红着,眼里依然是愤怒,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是我的主意,我们也不知道你被带了进去......”

余小安觉得这个理由很苍白,反问道:“不知道?不知道代白枝大早上冒着迟到的风险等我,就为了给我说个对不起?”

代白枝马上辩解道:“不是的,我昨天在那里面,梦话提示我开关被碰了三次,我询问了梦话才知道你也碰到了......”

余小安想到了什么,问:“如果我没有成功出来,我是不是该跟联双熙一样出意外?”

黄妍妍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任务失败会直接消散,然后消失在所有人都记忆里,她出车祸是她自己的原因,即使我通过一百零一梦中楼逃离了她,但是她依然在欺负着别人!她维持自己在班级里的好形象,但是呢?她依然联合别人去堵其他学校的人,在我原本的生活里,她也会车祸,是因为她电动车骑很快,还闯红灯才出事故的,跟我们没关系,她今天能出意外,证明她也活了下来。”

黄妍妍咬牙切齿说完,眼泪已经掉了很多。

余小安反而冷静了,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能同情,但代白枝的开关被碰了三次,你以后怎么办?联双熙有错,你就搭上你自己?”

代白枝立刻答道:“她不会死,那个地方就是要激发我们的贪欲,才能控制我们不是么?那么轻易让我们死了,还费力让人进去做什么?我只是想让她不好过,想要她收到惩罚。”

黄妍妍是走读的,余小安和她关系一般,余小安带着谴责的语气问她:“你为什么不自己带她?为什么不用你的开关?”

黄妍妍正要开口解释,代白枝打断她,道:“我被困住了,困住了我一个多月,我出不去,去不了41层,我看不见人,只能带人进去,是我运气差,又被碎片选上又被带人选上。”

黄妍妍还是哭出了声,十分自责,说:“不是的,怪我,如果我多忍几天,等你做完任务再拉我进去,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对不起......”

“我总不能看你去死吧?小安,我不怕告诉你,黄妍妍之前被她找人拍干净了,我看见了,去制止,连同我一起被拍了,我和黄妍妍被威胁的想跳楼,但我被碎片选中了,我活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抹去那个悲剧,可是黄妍妍的我抹不去,我也没能力没资本没权力阻止联双熙去欺负人,我总不能看她去死吧......”代白枝眼里也含着泪,讲到最后声音哽咽而沙哑,极力地隐忍着。

余小安心里很难受,她不是受害者,她没资格劝她们两个原谅,更不应该圣母地认为应该互相原谅完美结局。

“对不起,我......代代以后藏好开关,开关只能碰三次,你已经没有机会出错了。”

说罢,余小安又搬着凳子坐了回去。

老师说联双熙还在昏迷中,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再三劝诫学生不要横冲直撞。

只是这样的劝诫少了么?每个月都会强调安全,也防不住人不听劝。

联双熙在班级的形象还是可以的,平易近人,乐观开朗,是老师和同学都愿意想处的人。

所以今天比往常安静太多,常听见的也是希望联双熙能早日康复。

晚上,余小安点开“做梦三人组”。

余小安:“正常,可进入。”

叶廷儒:“正常,可进入。”

黎初淼:“正常,可进入。”

黎初淼:“还有一件事,我们任务完成以后,出来的时间可能会有些参差,出任务之后,直接触碰开关回到现实,在楼层里面待久了,黑白怪物就要来抓人了。”

余小安:“OK。”

叶廷儒:“那出来以后,群里发消息。”

黎初淼:“嗯。”

在宿舍熄灯前,余小安将倾斜的大棕熊玩偶摆正,顺带触碰了一下小光点。

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双眼又是睁不开,不同的是,余小安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好在叶廷儒及时出现,一个脑瓜崩就把余小安疼醒了过来。

“嘶。”

“谢谢你啊!”

叶廷儒笑的温柔而阳光,摆摆手,说:“举手之劳。”

两分钟后,黎初淼出现在叶廷儒的身边,随后他闭上眼睛,伸出手,一本华丽的书出现在他都手上,封面是立体的两个大字“梦话”。

黎初淼睁开眼,示意余小安和叶廷儒可以准备进入任务了。

余小安闭着眼睛,黑暗没有来临,眼前是一片废墟,一本华丽的书如同神主,浮在废墟之上,目光慈爱地看着这受伤的土地。

余小安伸手触摸梦话,梦话突然掉落,钻入余小安的手心,余小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只是那片废墟,没了梦话是照拂,变得妖雾袅绕。

三人互相看了眼彼此,来不及再细细感受梦话,时间紧迫,三人同时触摸自己的梦话......


幸福是什么?自由是什么?追求和信仰又是什么?

不重要了。它们只是为了让你活的心安理得,才存在的东西。

“我终会再次见到你,我的主人。”妖朗的声音从黑袍男人的嘴里传出,衣帽遮住他的眼睛,嘴角还有从上滑落的泪水。

“26:25,神主教获得辩论资格,本会宣布,此次辩论将于七日后进行。”公正严明的判师宣布着。

黑袍男人用手撑住额头,衣帽下的眼睛里尽是疼惜和激动,嘴里低声呢喃着,“主人,又来了一批人类,你说,他们能赢吗?”

“我反对,弥耳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死了,神主教也死在了七百年前,现在这些所谓的神主教,全是惑乱人心的邪教!”一个老教授义愤填膺地说道。

“此言差矣,神主教就是神主教,弥耳大人吾等已经找到,你再妄言,晚年便不用安度了。”黑袍男子的声音冷了下来,上扬的嘴角也放了下来,双手交叉支在桌上,威胁之意明显至极。

“你!”老教授正欲谴责黑袍男子。

判师开口道:“会议结束,教授,好好准备吧!判会是绝对公正的。”

老教授气的面红耳赤,被学生扶了出去。

黑袍男子放下帽子,露出阴柔而俊朗的容颜,眼神凌厉,轻笑道:“你也准备准备。”

判师扬手,一身红袍变为黑袍,一手握拳放于胸前,单膝跪下,说道:“是,主教大人。”

判师离开,黑袍男子玩味的笑了起来,末了他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

“正义叛变,人心自得,可笑啊可笑!主人你看,你走后的世界,早已没了公正与纯净。”

黎初淼睁了眼睛,眼前的景象陌生又熟悉,他毕业好多年,校园时光总是会在梦里重现,即使现在在任务中,他还是会陷入曾经的回忆。

叶廷儒看着眼前的试卷,眉头紧锁,心里吐槽道:“这是让我来拯救不及格的么?”

思索片刻,他开始一一纠正试卷上的错题。

果然,无论何时,解题带来的成就感能使人身心愉悦。

黎初淼环顾四周,一个个陌生的面孔将他从回忆里拉出来,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在教室找寻叶廷儒和余小安的身影。

叶廷儒在第二组第五排,黎初淼能看清他认真做题的脸。

还有部分人的脸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余小安大概率是在那里面的。

整个教室除了黎初淼东张西望,其他人都坐的笔直,最终在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注视下,他也坐的笔直,目光游走于试卷和黑板之间。

渐渐的,黎初淼也融入到学生这个角色里,主要是这个老师讲课很清晰明了,语言简洁,字迹工整,优点多多。

可是,为什么自己手里的卷子是不及格的?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讲题的声音戛然而止,迅速放下试卷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黎初淼、叶廷儒,你们两个拿着卷子来我办公室一趟。”

黎初淼和叶廷儒站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就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办公室里,老师苦口婆心地教诲道:“全年级只有你们两个不及格,从你们入学到现在,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学习吗?读书是为了你们自己,老师和家长都没有放弃你们,你们自己也不能自己放弃自己,明白了吗?”

二人不解,二人点头,二人觉得自己糗大了。

老师滔滔不绝讲了一个课间,上课铃声响起,他才让黎初淼和叶廷儒回教室上课。

去往教室的路上,黎初淼问:“你方才看见余小安了吗?”

叶廷儒摇头,想起来自己忘记现在在任务中,略微尴尬地挠头答道:“我没注意,那个试卷错的太离谱,一个没忍住,改错去了。”

黎初淼也理解,毕竟他们第一次进任务,要求不宜太高,他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我觉得我们要尽快把余小安找出来,我也进过很多次任务了,这是第一个我能反复陷进去的场景,不自觉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不自觉听讲,如果不是下课铃,我可能也会和你一样执着于解题,余小安本来就是高中生,怕是陷的更深。”

叶廷儒表示赞同,随后想起什么,细思极恐道:“我们一行三个人,我们两个都不及格,如果是外来的人不及格,那余小安为什么没有不及格?如果只是巧合,那为什么全年级只有我们两个不及格?这不合理,而且哪个老师能做到一下课就当甩手掌柜,题都不讲完,如果余小安融入进任务里,是不是才可能......”

黎初淼听完叶廷儒的话,与他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回了教室,当务之急是找到余小安。

到教室门口往里望去,老师规规矩矩站在讲台上讲解着题目,余光看见教室门口来了人,讲课声一顿,对着外面说:“进来。”

就进去了?不问问?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中,二人乘机边找余小安,边进了教室。

“原来在第二组第一排,怪不得没看到。”黎初淼对余小安微微点头,心里不禁想到。

余小安也点头,表示已汇合。

随着老师的讲课声再次响起,余小安的目光回到课本上,看着上节课讲的试卷上134的成绩,她觉得太过优秀,绝不是自己能达到的水平,因着卷面分,余小安无论如何是没那个脸沉浸式融入这个环境里了。

课上到一半,敲门声打断课堂的宁静,一个戴眼镜,目光严厉的男老师走了进来。

“十点四十到大堂开会,每个班都要去,别迟到。”

继而潇洒离去,学生们虽没有讲话欢呼,但目光却是比之前更有神、更明亮了。

任课老师又讲了十分钟的课,便组织学生排队去大堂开会。

余小安刻意磨磨蹭蹭,插队去了黎初淼后面。

余小安小声地说:“接下来怎么办?怎么才算完成任务啊?”

黎初淼说:“我也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等任务点出来,梦话会有提示,闭上眼睛就能看见。”

余小安闭上眼睛,果然能看见梦话,随即又睁开,对黎初淼说:“OKOK,我一定不拖后腿。”

大堂里。

老教授义愤填膺地谴责道:“什么公平判会!什么神主教!我们已经被判会遗弃了!我们要与神主教打辩论,在集思馆,我们将选出十二人去辩论,希望大家踊跃报名,输了不要怕,输了我们就一直和他们辩,辩到我们赢了为止!”

余小安发现身边的同学一个个都愤怒地红了眼,甚至还有人喊了出来:“打倒神主教!”

越来越多的人喊到:“打倒神主教。”

余小安震惊,内心暗想:“这,这怕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

正在思考要不要跟着一起喊时,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会场突然安静,只剩下余小安不受控制地说道:“我愿意为自由献身,打倒神主教,参加辩论!”

随后又在老师们欣慰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还有没有学生愿意主动站出来!”

毫无疑问,黎初淼和叶廷儒也“主动”加入了这场辩论,那么多人喊着要辩论,可是人数刚刚好久卡在了12人,像是商量好的。

而梦话也发出了提示,三人的掌心一阵刺痛。

辩论组的十二个人被放了假,但是其他同学的脸上毫无羡慕,甚至出了会场就冷漠的像没有高喊过一样,好像每个人的情绪都被场地所限制。

压迫感让余小安踹不过气,突然身体又不受控制地说道:“那我们就去图书馆吧!多看看神主教的资料,要用神主打败神主。”

其他人附和着说着话,可是余小安晕晕乎乎什么都听不清,突然脑门一痛,眼睛就恢复了清明,黎初淼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你方才看起来像没醒似的。”

余小安困惑而烦躁,使劲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刚才说话的时候,给我一种听别人讲话的感觉。”

叶廷儒问道:“是不是还没清醒过来?和昨天进来时一样啊?”

黎初淼表示自己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很是奇怪。

于是几人进入了图书馆,找书的同时,余小安悄悄拿出梦话,梦话里只有第一页写着梦中楼的规则,与黎初淼讲的没什么差别。

余小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梦话收了回去,开始认真找起有关“神主教”的书籍。

在一本“预知神话”中,余小安看到一段话。

“弥耳是最伟大的神,他一手创办了神主教,那天,众鬼同行,弥耳被策反,他的尸骨被永久的存放在木棺之内,一只大鬼穿进弥耳的皮囊,从此世界鬼怪横行,直到救赎降临,将弥耳的皮囊和鬼怪封印在一百零一梦中楼,人们重获自由,只是那口木棺一直下落不明。一个自称是神主教主教的人找到了木棺,他与判会谈条件,弥耳再次现世,将赋予判会无限荣光!

判会谴责着神主主教,判师却同流合污,享受着神主教所带来的财富,当正义被策反,黑白就不用再次颠倒。”

余小安席地而坐,自言自语地说:“根据那个老教授的讲话,这个预言好像已经发生了。”

“所以弥耳没有皮么?不对,只是木棺被找到了,穿弥耳皮囊的大鬼还没找到,他们以找到弥耳为由打辩论,谁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弥耳,比起没皮的真身,穿皮囊的大鬼怕是更加让人信服,难道为了赢,还要我去找弥耳?”余小安越想越觉得离谱,干脆合上书换下一本。

此时,叶廷儒觉得自己手掌钻心的疼,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扎根、生长。

不一会儿,叶廷儒手掌的皮肤被顶出一个凸起,他疼的青筋暴起,手止不住的颤抖,丝丝血迹从皮肤渗出,一颗迷你版的树苗顺势生长,破掌而出。

叶廷儒疼晕了过去,每个路过的人都像被施了障眼法,对他视而不见。

滴在地上的血被小树苗伸长树枝吸收个赶紧,唯恐浪费一点儿,待心满意足,便又乖乖地缩进了叶廷儒的手掌里。

叶廷儒醒了,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干净的地面让叶廷儒觉得自己是做了场梦,摊开手掌却能看见一片绿色的叶子印记,他碰了碰印记,一颗熟悉的小树苗再次跃出,好在没有了疼痛感。

他扶着书架站了起来,一个画面浮现在眼前。

树,森林,地下,移动,集思馆以及被树困住的长相妖冶的黑袍男子。


叶廷儒赶忙找到黎初淼和余小安,将自己的手摊开,给他们看掌心里的树叶印记。

“这里......有什么吗?”黎初淼皱起眉,又凑近叶廷儒的手掌,仍然什么印记都没有。

叶廷儒晃晃带有印记的手,说:“你再看看,那么大个叶子,你再看看。”

余小安也走上前,一片绿色的、占据叶廷儒大半个手掌的叶子印记映入眼帘,叶子的周边好像还浮着金色的小颗粒,让人觉得那叶子是活的。

“很漂亮的叶子。”余小安由衷赞叹道。

叶廷儒收回手掌,说:“就是,这么酷的印记,黎初淼怎么就看不见呢?多可惜啊。”

黎初淼摊手,很是无奈地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俩都能看见,我却看不见,不过你这个印记有什么用啊?”

叶廷儒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戳了戳印记,印记变成了小树苗。

当然,黎初淼还是看不见。

“变成小苗了!很神奇!”余小安惊叹道。

树苗出现的那一刻,叶廷儒脑海里的画面更加清晰。

各类品种的树木聚集于地下,往同一方向进发,于人海人海之际破土而出,困住湖心亭,将一个个黑袍使者团团围住,不知哪里开始窜出火苗,攀上树木的枝丫......

黎初淼和余小安看向突然沉默的叶廷儒,他紧闭着眼睛,脑袋两边微晃,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待叶廷儒睁开眼睛,一道道极细的绿色藤蔓扎根爬上他的眼底,又向眼睛周围的皮肤蔓延,为他的帅气锦上添花。

余小安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看清叶廷儒的脸,一时间竟也挪不开眼。

黎初淼虽看不清叶廷儒眼底的东西,却能看见淡淡的绿色光点浮于叶廷儒的眼周,流光溢彩。

“他......他这是怎么了?”

黎初淼的声音将余小安拉回现实,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仅此而已。

“我......我也不清楚,等他清醒一下吧,应该对我们之后的行动有帮助。”余小安道。

只是余小安再次看向叶廷儒时,他的脸变得模糊,不似刚才看的那般清楚,再看看黎初淼,也是自带近视效果。

“我看你们有些模糊,但是我能认得你是你,还能知晓你的表情,很奇怪啊!”余小安看着黎初淼说。

黎初淼也略微凑近看向余小安,说:“我也看不清你们,但是我就是能一眼分辨,讲真的,你如果不说这个,我都没发现我看不清你们,也许是这里的保护机制,也许这里也是和梦有关联,梦里也看不清人来着。”

随着眼周的绿色渐渐淡去,叶廷儒眼前的火也渐渐散去,迎接他的是余小安和黎初淼直勾勾的目光。

“你......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刚刚看见几个场景。”叶廷儒不解的问。

“消失了!”

黎初淼和余小安异口同声的说。

“什么?”叶廷儒往自己身后看去。

没有奇怪的地方啊!

“你刚刚眼睛里和眼睛周围都有绿色的光点,小安应该看的更清楚。”黎初淼解释道。

余小安补充道:“是一丝丝的,在你眼周的图案很帅很酷来着。”

“可能和我刚才看见的场景有关,我看见很多树在地下移动,好像我发动命令,它们就会破土,但是地点很奇怪,在一个湖心亭。”叶廷儒将自己看见的画面形容出来。

“这里只有一个湖心亭,在集思馆。”余小安肯定的说。

叶廷儒和黎初淼以为是余小安在书上看见的,也没打算多问,但余小安的声音再次传来。

“嗯?我怎么知道湖心亭在集思馆的?我好想平白多了这个记忆。”余小安疑惑道。

回想起余小安在大堂举手的表现以及来图书馆的提议,一个不好的想法在黎初淼脑海里产生。

“你这个身体里,可能还有别人的意识,才会导致你之前被迫发言,以及你的成绩在及格线以上,那么你拥有一部分不是自己的记忆也解释的通,你还能想起什么吗?”黎初淼问。

余小安却是摇头,说:“这就像是写题,题目出来了我才知道考的哪个知识点,相关的我知道的知识才会出现在脑子里,但让我去猜题也是猜不出来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找书了解神主教吧,说不定我看看这些就想起别的了。”

想来也是,于是三人继续找书。

余小安一排排的找着,虽说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但这个世界里也记录完整的历史系统,很多历史名人、故事等等。

余小安找了两排书架,还没能走出记录着一位名叫“顾同”的历史人物的书籍范围,真真是“大”型图书馆,大到影响世界的壮举,小到各方野史、各路评价甚至连族谱都有!

余小安感到好奇,随手翻阅了一本,大致看了两页,发现“顾同”主张的竟是“天下大同”。

再往后看去,发现“天下大同”这一主张,也是用于三百年前与神主教的辩论。

但辩的是这个世界的话语权,当时的神主教有大半个世界的教徒,百姓缺乏自由与权利,于是便有了这场少部分人发起的辩论,希望能点醒百姓,让人变得自由、平等。

好在,他成功了,神主教在那之后也开始没落。

里面还记载了当时“顾同”的发言,余小安看见第一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后面的内容她都能背出来。

不出意外,这位“顾同”应该也是进去做任务的人,只是因为时空差,任务不同罢了。

但完成任务不就出去了么?这里的一切为什么记录的这么详细,而且外来的人怎么连族谱都有。

余小安决定借走往后研读,从她看到的不难了解,神主教若是恢复了,百姓怕是又要失去自由,也算是一个辩论的点。

野史这种八卦,余小安自然是想看的,但这里的数量颇多,一时半会也没时间,打算往更里面走去。

许是打心底里觉得“顾同”与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也许年代不同,但还是让余小安觉得倍感亲切,也多了份安全感与信念感。

不舍的看了看书架里的书,也许这位前辈在现实生活里如常人一般,但在这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余小安“唉”了一声,余光却从书架的空隙中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角落里的老教授,内心不解,想:“他是来视察我们工作的吗?可是为什么突然凭空出现?难道他有超能力?但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吧?”

余小安也站住脚,放轻呼吸,将怀里的书抱的更紧了。

只见老教授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打开看了两眼,将手指放在书上轻轻一划,书本点燃,待火势大一点,他又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余小安忙跑出去,她要快一点找到黎初淼和叶廷儒......

刚跑到阅读区,原本安静坐着看书的人一个个捂着鼻子,七嘴八舌地开始聊天。

“什么味?有人抽烟么?这里不是禁烟的吗?”

“那边是不是冒烟了?”

“要去看看么?”

“看什么看!着火了,跑啊!”

余小安也顾不得身后燃起的浓烟,边往门口跑,边往各个书架里看去,想中想要找寻黎初淼和叶廷儒的身影。

遇见有人像是闻不见烟味、听不见慌乱似的站着不动,余小安都会大喊:“着火了,快走!”

那些人听见余小安的声音才惊醒一般,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甚至余小安避让不急,被撞了好几下。

但迟迟不见黎初淼和叶廷儒的身影。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抓住她的小臂,怒道:“你不要命了?”

余小安以为是黎初淼或者叶廷儒,但回头确是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无官依旧模糊,但她知道不是他们。

“你别耽误我时间。”余小安看了眼眼前的人。

但那人也不管,使劲拉着余小安就跑了出去。

到达图书馆外的空地,余小安没有看见叶廷儒和黎初淼,急的要再冲进去,但旁边的人却是死死拉住她的小臂。

“你冷静一点,他们死不了。”他轻吼道。

余小安看着他,熏红的眼框蓄着泪,问:“你就知道?万一他们也被施了咒了一样站着不动怎么办?”

他看着她的眼睛,也没了脾气,道:“你可以救他们,静下心,慢慢感受身体的变化。”

余小安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被催眠似的,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来了,双手烫的像要熟了一般,余小安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她想起黎初淼的猜测,可能是另一个人要抢夺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她来这儿也没照过镜子,也不知道是自己抢了别人的身体还是别人占了她的身体,但眼下有更紧急的事情,不能让人拿捏了去。

于是余小安拼命的反抗,不断说着:“我是余小安,我是余小安,余小安......”

她的双手渐渐凉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有水在自己的手掌聚集,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拳头大的水球悬在手掌上,她知道水可以救火,但她不会用。

“丢过去。”身边的男生说道。

余小安毫不犹豫地丢了去,她想着,水球虽小,但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只要数量够多,她就能救火。

可是老天不给她这个机会,之见空中的水球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进入图书馆后更像是有生命一般延展分裂开来,迅速找到起火点将火熄灭。

没一会儿,只见黎初淼和叶廷儒用校服外套装着着很多书出来。

看见余小安安全站在外面,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余小安的眼泪却是崩不住了,第一个任务啊!她的救命恩人们如果没能出来,她怕是要自责一辈子。

黎初淼和叶廷儒一愣,然后宠溺且无奈地笑了起来,二人抱着书走近余小安。

黎初淼抬手向余小安展示怀里的书,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线索,这事都怪我,忘记跟你说了,即使在任务里出事故也没事的,也就是任务重来,我们在外面也不会受影响。”

叶廷儒赞同道:“我刚刚看见你了,你安全出去了,我们找书也放心点,真要命的事儿,咱也不在这儿浪费啊,我们是祖国未来的栋梁,要命的事肯定也是给祖国奉献的,在这浪费个啥啊。”

余小安擦干净眼泪,看着他们怀里那么多书,而自己手里只有一本,悲伤瞬间变成了不好意思。

“唉,这火来的真不及时。”叶廷儒叹气道。

余小安抬起头,看着黎初淼和叶廷儒,道:“我看见是谁放的火。”

“谁?”

两人异口同声问。

余小安正要开口,一个年迈带有欣慰地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谢谢你,谢谢你啊同学,你救的火,保住了图书馆一半的书,你是我们学院这么些年第一个觉醒唤水的人,我方才问过了,你之前一直是唤火的,如今你更是这个世界第二个双系唤者,年轻有为啊!上个双系唤者站在百姓的一边,为我们带来了自由,这次我们也一定会胜出,我已经看见了希望!”

老教授姗姗来迟,满心欢喜,对着余小安瞧了又瞧,眼睛里充满了慈爱。

余小安却是笑不出来了,她惯不喜欢虚伪的人。

只是抿出假笑,冲老教授微微点头,也不想搭话,可老教授却是一点不尴尬,热情不减,最后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忙对站在空地的各位学生说道:“这次是学院看管不周,导致神主教的人潜了进来,目的是毁掉我们的藏书,好让我们失败,所以我们更是万万不能失败的!要团结起来,消灭神主教!”

“是!是!是!”

空地上的学生满是愤怒,集体回应着老教授的话。

余小安却是转身就走,她才发现,将自己拉出来的男生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往周围看了两眼,没找到。

那便不找了。

“你找拉你出来的?他在我们出来后就走了。”叶廷儒说。

叶廷儒又问:“所以是谁放的火?”

余小安忽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说:“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黎初淼和叶廷儒都很诧异,黎初淼猜测道:“会不会是那什么神主教找人伪装的?这里的人好像有些超能力在身上的。”

叶廷儒也像余小安投去询问的目光。

余小安走到一旁的花坛坐下,说:“不确定,但是有一点很奇怪,那个放火的是双系唤者,他能瞬移和点火,可老教授刚才也说,我是第二个双唤的,第一个为他们争取自由,说的应该是三百年前那场辩论的人,而那个人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任务进去的。

我方才唤水之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出现了,所以你猜的没错,我跟另一个人在争或者共用一个身体,火是她的,水是我的,那么上一个双唤者可能和我一样,但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这个世界三百年前存在的人,怎么现在还在?”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怀疑老教授是不是三百年前那个唤者?虽然有些离谱,但这里超能力都不离谱,弥耳也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也能被找到,所以那个双系唤者还活着也不稀奇,但上一次的对头,这次也不太可能站一边,所以放火的是老教授可能大一点。”叶廷儒猜测道。

余小安表示赞同,她听到老教授说上一个双系唤者时,她就已经开始这样猜测了。

黎初淼补充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神主教找到了另一个双系唤者,而教外的不知道,但老教授算是这里的NPC,一般NPC的话都是大数据结果,而且神主教想通过这次辩论获得人心,然后重现与世,也没可能做出伤害自己名誉的事情。”

黎初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里的是非我们还是不参与的好,完成任务才是重中之重,人生在世本就有说不完的对错,还是不纠结的好。”

沉默良久的叶廷儒突然开口问道:“我们的任务,真的是赢得胜利么?小安猜测上个双唤者是外来者,但为什么还有一个双唤者?他赢得胜利,难道没有出去么?”


为了此次辩论能顺利完成,学院决定给自愿参加的十二位同学放假,让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

余小安也因为双系唤者的身份在学院扬名,每个老师看见她都再三叮嘱她是这次胜利的希望,每个同学看见她都会投来羡慕的眼光。

但余小安却是万万受不住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旦适应这里的吹捧,保不齐就不愿意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余小安用书籍建起高墙,将无关的人和夸奖隔开,专心研究起神主教与学院这些事儿。

三人奔波于现实和梦境之中,她发现自己在任务中睡着后就会在现实中醒来,做任务的时间在现实也保持在二十分钟左右,并不会影响到睡眠。

叶廷儒在“怪神弥耳”一书中找到了弥耳的画像,但作用不大,画风明显不是写实派,有夸大的作用在,硬生生将弥耳画成一个青面獠牙、头顶犄角的怪物。

而收集的各类书籍中对于弥耳和神主教的描写也都是在谴责他们对百姓的思想束缚。

时间过得很快,辩论将于明天上午在集思馆开始,这些天唯一的冲突就是一辩定稿,但余小安三人只负责投票,毕竟一辩至关重要,还是留给原居民来写比较好。

晚上,叶廷儒叫住黎初淼和余小安。

“等一下,我现在能感受到地下的树木全都去了集思馆,它们明天会埋伏于湖中,我要和那画面一样,去抓黑袍人吗?”

余小安坐在石凳上,胳膊支在石桌上,昏暗的路灯刚好挡住她眼里的算计,她语气平淡,说:“当然要抓,还要把湖心亭围住,以保他们逃脱不了,也许我们的任务不只是辩论获胜。”

黎初淼察觉到余小安有些异常,她是一个很常规的高中生,保持着热情与正义,一起探讨时她还时时提及“不知全貌不予评价”,自从看见老教授放火后,余小安对这个学院的态度都差了很多,她一直希望的都是实事求是,最受不了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是没有被磨去棱角的典型代表。

“困住他们未尝不可,只是叶廷儒也看见了树木被点燃的画面,而且不管什么时机、是否获胜,捆住对方辩手也容易让人不信服,我们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让围观的群众投票,保持当下百姓自由平等的现状么?”

黎初淼说罢,暗地里戳了戳叶廷儒的胳膊,叶廷儒立即反应了过来,说:“我还是到那了再观察观察,围住湖心亭也是困住了我们,任谁一把火也能把我们烧个精光。”

余小安一脸惋惜,一副无药可救的目光施舍般的撒在黎初淼和叶廷儒脸上,高傲地说道:“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宿舍走去。

“她......不是余小安吧?”叶廷儒问。

“听这语气就不会是她,你还是做好准备,如果神主教真的有伤人之举,就得靠你拦住他们了。”黎初淼说道。

辩论这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很早就被云让了出来,温暖的阳光跟着风撒在每一个人脸上。

他们势在必得,他们也是。

去往集思馆的路上,黎初淼和余小安坐在一起,叶廷儒独自去了后排,他需要感应湖下的树木,观察它们的动向。

“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们说了什么?”黎初淼略带严肃地问。

余小安仔细想了想,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问:“除了把我从二辩换到三辩,还有别的吗?”

“你昨天晚上让叶廷儒用树木把湖心亭围住,不记得了?”黎初淼试探的问。

“嗯?我有病啊!会着火啊,围住干什么......是不是她出来了?你们怎么说?”余小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黎初淼答道:“当然是暗中观察了,现在还是以辩论为主。”

余小安的好心情却是没有了,失落地说:“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昨天晚上我都没有那段记忆,连旁观者都感觉都没有了。”

黎初淼安慰道:“问题不大,我们准备的那么多,一定会赢的。”

余小安冲黎初淼笑了笑,点头应和,尽量表现的放松一点,她心慌的很,已经带给黎初淼和叶廷儒很多麻烦了,不想再拖后腿看。

集思馆规模很大,所有的建筑都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湖,湖中央有座简约大气的湖心亭,湖边向湖中央延伸搭建的观众席早已坐满了人,没有座位的就站着湖边的围栏外面站着看,抬头还能看见不少建筑里的住户伸出脑袋,目光灼灼盯着湖心亭。

学院的队伍排了两列,对面的神主教清一色的黑袍也排成两列。

“本馆作为此次辩论的场地,必定是会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滴......”

馆长的话很长,从开始余小安就没有听进去,她的目光被放在眼前的木棺吸引了,木棺的另一边还站着一个黑袍覆面的男子。

“接下来,就让正反方来宣言!”馆长高声道,恨不得这场辩论越激烈越好,最好是没结果,等下一次辩论,座位再卖贵点,肯定也会被一抢而空。

老教授站在桥边,大声的宣誓着:“我校派出的辩手都是优秀的学生!我校将最大努力的维护大家的自由。”

湖边传来一阵阵欢呼,回应着老教授势在必得的样子,他教书育人四十多年,不说桃李满天下,至少方圆几千里都遍布着他学生的脚印,这里只有这一座学校,如果没有神主教,这里的最大精神信仰就是这座学校了。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从神主教的队列中走出,抬手示意木棺旁的男子打开木棺。

随后他往前跨了半步,声音清朗而不屑:“困兽而已,谈何自由。”

木棺被掀开,一阵恶臭传来,木棺里装着一个巨大的、腐烂的肉块塞满了整个木棺,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不断的抽搐着,挥动着身子像条没了皮了大尾巴。

而开棺的人则是虔诚地低着头站在一旁。

一股恶臭直击余小安的鼻腔,强烈呕吐感让余小安感到不适,开棺的人突然抬头,用凌厉的目光警告着余小安的不敬,余小安瞪了回去。

这熏眼睛的臭味反而让余小安更清醒了,弥耳已经成这副模样,相必也是名存实亡,背后掌权的大概率就是刚才代表神主教发言的那个,那嚣张的气焰,还只有他一个人戴面具,即使他不掌权,身份也不一般。

待馆长又一番洋洋洒洒的发言后,可算是到了准备准备入场的环节,余小安已经被熏的泪流满面,那木棺也被合上了。

等船之际,余小安唤出水来给自己洗了把脸,好受多了,用手背擦去眼睛周围的水,剩下的就让其自然风干吧。

“擦擦。”

一张平整带着香味的纸巾被递到余小安的面前。

余小安顺势望去,那天那个拉她出来的男生,她不太想接,但自然风干是有点不舒服......

“谢谢。”余小安还是接过纸巾,擦了脸。

“上次你把我拉出来,还没跟你道谢,你叫什么名字啊?也是参赛的吗?为什么这几天我都没见过你?”余小安借着道谢之名,抛出问题。

那男生也愣了一下,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我叫......安执,是学生会调来帮忙的,不参赛。”

余小安“哦”了一声,说:“那谢谢你了,安执同学。”

安执礼貌性地微笑,却也如同今天的太阳一般温暖,他说:“不客气,余小安同学。”

余小安、黎初淼还有叶廷儒自然是分到一艘船上的。

余小安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跟他们描述“弥耳”的样貌:“那味儿是我这辈子闻到最恶心的味,那样儿跟我们看见的生肉差不多,还挂着血丝,在那翻来翻去不知道干什么,我现在对肉都有阴影了,可能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吃肉了,呕的很,就那一会,眼泪都给熏出来了!”

最后补充一句:“真的佩服我身边的人和那木棺身边的人,一点不带膈应。”

黎初淼十分可惜,说:“还挺想看看,之前读大学和医学生混过寝,听他们讲解剖我都感兴趣,他们要是看见你说的,怕是要感叹医学奇迹了。”

叶廷儒点头频率可高,最后羡慕又兴奋地看着余小安,说:“我现在就是在读医学生,真的很想看看那肉块跟我看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余小安凌乱,忍不住吐槽,说:“老天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这俩这么想看的你不让看,让最不想看的去看,无语死了,还真是身在云端不怕挨劈。”

黎初淼和叶廷儒都笑了起来,让他们短暂的忘记了赛前紧张。

待所有人入座,余小安看了看周围,安执确实没来。

馆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辩论开始,现在请正方一辩......”

学院的一辩站了起来,字正腔圆地说道:“七百年前弥耳降世,他的到来带走了一批热爱自由的人,他们被禁锢,成了只会宣传神主教的傀儡,后来,我们创立了学校,接收了一大批追求自由的年轻血液,三百年前,也是这样一场辩论,带领着我们找到了自由,神主教早已沦为丧家之犬......”

余小安听的热血沸腾,但她带着自豪与称赞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同学时,她的笑容就凝固了,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坐的板正......

对方辩手倒是都摘了帽子,脸上也都是不屑与轻蔑。

好像这些天他们讨论的、争辩的、欢呼的都是假的一样。

真让人出戏......

余小安也没再听下去,看着湖边的观众出神,他们倒是看上去激动的很。

忽然,湖面出现几艘小船,几个观众蹑手蹑脚上了船,待船靠近湖心亭,又离奇消失了。

余小安还没来得及多思考,亭子周围的木质栏杆被泼上不知名的液体。

“不好!”余小安喊出声,所有的视线都看向她。

“快跑,有人放火!”余小安拉起身旁的黎初淼,要往座位外面跑。

后排的叶廷儒也闻声而起,余小安又猛的一顿,推开黎初淼,对叶廷儒吼道:“放木头困住他们,我们就永远自由了!”

不给他们两个说话的机会,余小安又开口道:“快走,别听她的。”

余小安的模样在外人眼里就像个精神分裂的神经病,但叶廷儒和黎初淼知道余小安是在和另一个人斗争。

湖心亭的栅栏冒起了火花,火焰贪婪的舔舐着泼满油的栏杆,最终将自己吃的饱饱的,散步般的攀上湖心亭的顶端,高傲的在上面舞蹈。

两人见状,一起架住余小安,叶廷儒放出水底的树木,藤蔓在树顶缠绕出一座桥,叶廷儒对着亭子里定在原地的人喊道:“快走”。

余小安只觉得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她用出最后的力气唤出水来将藤蔓做的桥淋湿,叶廷儒立刻反应过来,将桥又下沉,使水淹没桥面。

余小安却急了,整个手掌被火焰包裹,她叫嚣着说:“放开我,否则我带她一起死!”

叶廷儒和黎初淼死死不放手,任由火焰灼烧着他们的皮肤,固执地想将余小安拖上桥。

火焰爬上她的头发,她怒吼着:“好啊!那就都去死!我不能有的,她一个外人凭什么能有!”

黎初淼和叶廷儒的衣袖、手臂也被点燃,手也开始颤抖,使不上劲。

此时,一双手伸出,猛的推了余小安一把,叶廷儒和黎初淼终是没能抓住余小安。

他们正要跳下去,却被两个黑袍男人抱住,随着余小安沉下水,湖心亭上的火焰瞬间消失,黎初淼和叶廷儒的手臂没了灼烧感,只有一片丑陋而脆弱的伤口。

“你们想干什么!”黎初淼吼道。

戴面具的黑袍男子将两人敲晕,嫌弃道:“真是聒噪,如果不是主人,你们也该下去。”

叶廷儒和黎初淼惊醒,眼前一片漆黑,待眼睛适应黑暗,能看出一些轮廓时,才发现自己在现实醒了过来。


余小安大口的呼吸着,湖水淹进她的鼻子和嘴巴,窒息感随之而来,她连憋气都做不到了,她挣扎着想逃离这里,却是越陷越深。

“真难受......”余小安意识模糊,眼前飘过很多很多画面,每个画面都有她,每个画面又都不是她。

余小安脸憋的通红,猛的睁开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想起室友们都睡了,她压低呼吸,控制住自己呼吸的声音,唯恐惊扰到这安静的夜晚。

闭上眼睛,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呼吸也很顺畅,鼻腔也没有不适感,仿佛一切真的就是梦。

“即使在梦里死去,睁眼的那一刻也就活了过来。”

余小安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刚才她真的就像被淹死似的,以前她听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她刚才好像也看见很多自己曾经的记忆,她也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待身体的不适消失后,她才摸索着打开手机,在做梦三人组里报了平安。

她应该是在任务里死了,所以大概率任务又要重新开始,那这七天算是白干了,余小安不禁有些沮丧和懊恼。

“如果我能控制住她就好了,为什么拖后腿的一直是我,如果我清醒一点就好了。”她想着,眼眶里有了泪水。

她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也没有如此拖过旁人后腿,这种自责让她生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

如果,自己再优秀一点就好了。

余小安心事重重的睡去,明天还要早起,还要上课,还要应付各科试卷与作业,她没有晚睡的资本。

余小安没办法去恨去谴责代白枝与黄妍妍,自那天把话讲开后也一直和她们保持普通的同学关系,一天下来也讲不了几句话。

这个星期轮到她带早饭,于是她早十分钟起床洗漱,拿出校服口袋里的饭卡清点了一下,数量没错是四张。

然后迅速跑到食堂买早饭,自己的小笼包豆浆、汪的酱香饼豆浆、李的包子馒头鸡蛋、刘的蒸饺鸡蛋。

买完看了眼表,还有十二分钟才上课,她还是加快了脚步,不想次次早自习躲着吃东西。

初秋晨间的风便足矣扫去余小安心头的灰尘,果然,她还是喜欢忙碌但有目的的现实,还是喜欢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日子,当然,如果能发财就更好了......

她胡思乱想着到了教室,把饭卡和早饭挨个放到他们的桌子上,还有三分钟打铃。

余小安一顿狼吞虎咽,卡点吃完饭也能让她觉得开心和知足。

幸好,余小安有足够多的试卷与作业让她忙到没时间想起任务里的那堆烦心事,晚上回到寝室也会在收拾完以后逼自己背书,直到困的睁不开眼睛,她才随手碰下开关,然后闭眼睡去。

余小安再次睁开眼,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想闭上眼睛,却感受不到眼皮的存在,疼痛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她的神经系统,牙齿也因过度疼痛开始打颤......

“为什么会这么疼。”余小安喊出了声,却开始意识模糊。

“嗯?怎么这么快醒了?”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余小安痛的昏厥过去,黑袍男子听着没了动静,道:“嗯,这才对。”

黎初淼和叶廷儒是在任务中学院分配的宿舍里醒来的。

黎初淼看着自己被烧坏的衣袖以及被包扎的手臂,不可思议地说:“没有重新开始?”

他忙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新的校服换上,然后出门敲响隔壁的门,叶廷儒就住他隔壁。

“等下,我换衣服。”叶廷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这里最值得夸赞的就是宿舍了,单人间,虽说不大但热水器、空调、饮水机都有,简直是学生宿舍天花板级别的了。

黎初淼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左右,叶廷儒就将门打开走了出来。

“我们去哪里找余小安?”叶廷儒关上门,跟着黎初淼往宿舍楼外走着。

黎初淼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她掉下了湖,但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抓紧时间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完成任务,我们就能一起出去,先去找老教授问清楚神主教和学院的关系。”

于是二人先回到教室,问了班上同学老教授的办公室,叶廷儒发现余小安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生。

“我们换座位了吗?这里之前坐的不是你吧?”叶廷儒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坐在这里。”男生不耐烦的回答着。

“那你认识余小安吗?”叶廷儒问。

“不认识,别来烦我。”男生厌烦地说。

黎初淼听见了叶廷儒这边的动静,问清楚老教授的办公室后,就去查看贴在门后的座次表。

叶廷儒也走了过来一同查看。

一一看去,确实没有余小安的名字。

两人只好一同前去办公室问清楚,但老教授今天在家陪孙女过生日,没有来。

他们问了详细地址,便出发了,隔两条街也找到了。

黎初淼敲了门。

只听见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谁呀?”

黎初淼微怔,问:“我来找倪老教授,他不在家吗?”

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五六岁、披头发的小女孩,穿着印有菠萝图案的裙子正对着门甜甜地笑着,小女孩很可爱,但是叶廷儒看得出,她的目光并不聚焦。

“爷爷出门买蛋糕了,你们进来等他吧!”女孩往后退了一步。

黎初淼觉得一且太过简单,疑惑地问:“我们,就这样进去?”

女孩侧了侧身体,说:“对呀,敲门的都是客人,爷爷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敲门抢劫的坏人了,这个世界很安全。”

叶廷儒示意黎初淼往里面走,自己用手在女孩眼前晃了晃。

女孩突然捂嘴笑了:“我看不见,但是,我感受的到,你在扇风。”

叶廷儒只好尴尬地收手,转移话题问到:“倪老教授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孩挠着头,为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叶廷儒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等等。”

于是黎初淼和叶廷儒跟女孩聊了起来,他们特别喜欢听小女孩形容的她的世界里的色彩。

“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世界里的天空都是彩色的,我能想象的出来,还有橙色的阳光,老师说,温暖的阳光是橙色的,我晒过太阳,那是比被窝还暖和的温度......”

开锁的声音响起,黎初淼和叶廷儒站起身看着门的方向,老教授提着蛋糕,对他们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将蛋糕放到桌子上,慈爱地抱起小女孩。

“这是我爷爷!”小女孩搂住老教授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

“哈哈,这是我孙女小萝,小萝先去午睡好不好?蛋糕晚上再吃。”老教授宠溺地说。

“好!那两个哥哥也留下来陪我一起过生日,可以吗?”小萝对着黎初淼和叶廷儒站着的方向问。

“好,小萝先去睡午觉。”黎初淼哄道。

“爷爷放我下来,我自己去,我睡醒了要吃到爷爷做的饭哦!”小萝撒娇道。

老教授笑眯了眼睛,将小萝放到地上,说:“好好好,答应你。”

目送着小萝回了房间,老教授将蛋糕放进冰箱。

“坐下说。”老教授坐到沙发上说着。

黎初淼和叶廷儒坐下,叶廷儒问道:“您知道余小安去了哪里吗?就是前两天的双系唤者。”

老教授眼里有了明显的落寞,说:“她应该是去见了弥耳。”

“弥耳?”两人呼出声问。

老教授点点头,说:“我原本叫顾同,上一个双系唤者,和你们一样是外来者,但这里存在时空差,我存在于三百年前,在那场辩论里胜出确实将这个世界分割成两个大集体,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完成后我便被弥耳接去做了交易。”

他重重叹了口气,哀伤地说:“他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让我做自由一派的引领者,我当然愿意!因为我在这看见了小萝。”

他想起自己尘封已久的往事,眼泪忍不住地溢出眼眶,说:“我来这里之前出了车祸,车上有我的妻女,昏迷之际被拉了进来,起初我还惊讶小萝长的很像我的女儿,可弥耳告诉我,我的妻女抢救无效早已经离开了,我不信,他便让我醒过来去看她们最后一眼,我操办了她们的后事便回来了,小萝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看着许多人来这里完成任务,我也日渐年迈,小萝察觉到她无法长大,只能看着我老去,便自瞎双眼,弥耳再次找到我,帮我消去了小萝的记忆,但没恢复她的眼睛,我便将自己彻底留在这里同小萝一起,不断的换身份。

弥耳告诉我,这里的正义与邪恶随着他主人的消失严重失衡,他需要我利用双系唤者的身份带着人类寻求正义与自由,而他则需要站在邪恶面维持这个世界的平衡。

他说这个世界的恶一旦消失,那这个世界也会从梦中楼剔除,里面的万物都会消散。

他还说,这里的人类,是受过他主人恩惠的人留下的一丝善念。

现在同我一般的双系唤者只有余小安一个,弥耳自是要接她去谈谈,等他们谈妥,你们就该一同出去了。”

说罢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她看见我放火了吧?是个正直的孩子,希望你们帮我和她说句对不起,希望她能继续保持内心的这份正直。”

黎初淼和叶廷儒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生活有些盼头的,也不会留在这里度过遥遥无期的以后。

叶廷儒轻咳一声,说:“那我们要如何去找弥耳?”

黎初淼看向老教授,也想知道答案。

老教授却是摇摇头,说:“找不到的,只有他来找我们,不过你们不必担心,余小安不会有生命危险,留在这里等她吧。”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留下来,毕竟答应了小萝陪她过生日。

余小安再次惊醒,但是眼前仍然黑袍男子,只是他早已将面具摘下,眷念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嘴角压着笑。

余小安只觉得惊恐,疼痛早已消失,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让她有阴影,嘴唇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黑袍男子看着她,带着歉意的笑着解释道:“你别怕,她已经离开了,你还是你。”

说罢,他伸出手想要扶起余小安,余小安置之不理,自己坐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的水池边。

方才的疼痛,明明就像......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是别人,却与自己的脸有些相似,只是这张脸更为精致,皮肤更为白皙,美的让人呼吸一滞。

衣服也变了样式,一袭白色的长裙,肩膀上点缀着几簇粉色的花儿,淡粉花瓣一样的碎纱撒落在裙身、堆积在裙摆,配上这张脸,俨然如同仙女现世。

“我......这是谁?衣服......你给换的?”余小安盯着水池里的倒影,移不开眼睛。

“这是我的主人,是她的皮囊选择了你,这衣服也带着她生前最后一丝灵力,是它跟随我主人的皮囊一同换上的,我自然不会窥探主人的身体,也不会唐突任何一个人。”男子背负着手,站的笔直。

余小安看着他,无语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免疫排斥么?”

黑袍男子暗想:“那是什么?”

面上却是不露痕迹道:“这里怎可与你们那相提并论,我主人说合适那就是合适。”

余小安想想也是,随口道:“你主人是弥耳?我一直以为弥耳是个男生来着。”

黑袍男子噗的笑出来,说:“我是弥耳,你是我的主人,或者是这副皮囊。”

余小安凌乱了,问:“弥耳不是那个大肉块吗?”

弥耳眉间染一丝怒气,道:“他偷走我的皮囊,我自然是能拿回来的。”

余小安又问:“那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弥耳,那样不更有说服力吗?”

弥耳无奈,道:“你也知道,那个世界关于我的记载就停留在我的皮囊被偷那了。”

弥耳身体突然一僵,他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能量在流向余小安,他看向余小安,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他声音沙哑、似是撒娇一般轻轻喊着:“主人。”

余小安本能地往后看去,什么也没有。

“我......我不是,你别这样,虽然你主人的皮囊选择了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余小安,你.....你不要哭啊!你一个教主你哭什么!哎呀一个大男人哭啥......”余小安有些手足无措。

弥耳带着泪,听着余小安的话又笑了出来,擦去自己的眼泪,带着歉意说:“抱歉啊,吓着你了,我只是太想她了。”

余小安虽然可怜他,但她清楚的知道他是坏人,鳄鱼的眼泪,怎么能相信呢?

“我要怎么出去?”余小安问。

弥耳感受到身体的能量流逝很快,他有些支撑不住了,席地坐了下来,他很开心,能帮主人恢复一点是一点,但这个世界不能消失,他只好用手在空中编着什么,将部分能量留给这个世界。

他回答道:“很简单,听我讲个故事,就让你离开。”


余小安也发现弥耳变得虚弱,她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弥耳,说:“你讲吧,讲完就放我走。”

弥耳笑着看向余小安,想:“这模样,多像最初的主人啊。”

“好。”弥耳答应道。

“盘古开天地以后,出现了一个无欲无求的灵,后人称她为梦娘子,她吸收人们的贪念和欲望,也完成人们的愿望,独居在深山里,成为了处于仙、鬼、妖以外的能成为人们寄托的类别。”

“后来,她也有了自己的庙宇,受世人供奉,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愿望传到她面前,她也被人当做神仙看待,甚至有人不辞辛苦来到梦娘子山,一步一跪只为显示自己的诚意,希望自己所求能得以满足,为了不扰乱人间的秩序,每月她都会抽出时间去人间看看,长长见识,分辨善恶,她说她看不得人间疾苦,希望这些愿意供奉自己的人远离贪恶,得以善终。”

“可是后来啊,梦娘子收到的供奉渐渐超过许多天宫里的大神仙,于是就有神仙来警醒世人,梦娘子是欲妖。”

“凡人当然不会信,能帮我的、不害我的都是好人,秉承着这样的道理,梦娘子没能败下阵来,于是天宫里个别极端的神仙把梦娘子的坐骑诱捕了去,又将凶兽的元神缝进坐骑身体里。”

“很快梦娘子放任坐骑食人、扰乱人间秩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人间,梦娘子将凶兽的元神驱逐放到了天宫作乱,只当是为坐骑报仇了,坐骑也问她,自己伤害了她的名誉,损了她的香火,为何她还愿意接受自己。”

“她却说,因为是坐骑教她要明辨是非,汲取知识来装饰这无聊的生活,人人都知道知恩图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况且那事也怪她没有及时发现。”

“那时坐骑就在想,他要一直守护梦娘子,为了保证梦娘子的清誉,坐骑在人间放出消息,梦娘子已经将坐骑封印起来,不会再祸乱人间,他知道梦娘子也需要香火的供奉来增长灵力,一旦失去了香火,梦娘子吸收的贪欲之恶就会反噬自身,甚至为祸人间。”

“后来啊,梦娘子遇见了一个汪姓的公子,真不知道凡人有什么好的,她竟然有了自己的感情,那种强烈的想要拥有的喜欢,让她大受打击,思虑再三,还是将人赶走,自己独守深山,守着这世界容纳不下的欲望和贪念。”

“你这身衣服就是梦娘子照着那汪姓公子为她画的图纸所做出来的,梦娘子深陷感情时就一直想着去他的世界,穿着这身衣服同他成婚。”

“再后来,天兵来围剿,梦娘子尽力抵抗,把自己所积累的灵力和气运全都用来压制自己收录的贪念之恶,最后还是她帮助过的一个得道成仙的小道士放她一马,将她原本该灰飞烟灭的结局变成了投胎转世,坐骑也将自己的气运分给梦娘子,好让梦娘子每一世都能嫁给一个汪姓的公子。”

“但她收去的贪念和欲望还是跑了出来,坐骑也将自己化为封印,将这些贪念和欲望变成了处于人间和地狱之间的一百零一梦中楼,只是少了她,这里就不在单纯的吸收万物的贪念和欲望了。”

“而天宫,竟然傻到妄想着培育一个新的梦娘子,来接替他们承担着世间的贪念之恶,可惜都失败了,他们就将收得的贪念之恶和曾经作恶的凶兽强加于一百零一梦中楼,打破了原本的平衡,这里太缺少正义了,于是需要凡人来承接因果,曾经受过恩惠的,即使是转世也都需要来这里走上一遭,带走部分贪念之恶,但始终是杯水车薪,也牵扯了更多凡人来此。”

弥耳的声音停止,带着歉意地看着余小安,声音哽咽地说:“你一定不希望这个世界变成这样,但我希望你不要自责,若是没有来这里,你如今会很快乐,这里我会同那小道士一起替你守好。”

余小安听着,竟有些感同身受,她想说话,但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看着弥耳,问:“你呢?是坐骑还是小道士?”

弥耳笑着,费力起身走到余小安身边,抱住了她,说:“那都不重要了,我的主人,请原谅我的唐突,就算你忘记了,消失了,有人来妄图替代你的位置,你也开始在人间无关紧要,可你是我的主人,当你在无数人身上活过来时,我就只剩下想念了。”

“我为你躲过太阳,也依旧在暗处爱你,我的主人”

说罢,眼泪打湿了余小安的肩膀,明明不让她弄脏衣服的......

弥耳的手收紧了些,余小安微微低头,弥耳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气息也极为微弱。

他说:“希望你不要被吓到,我们的见面本该隆重而正式。”

余小安没有听清,有些焦急地问:“你说什么?喂!”

恍惚中,弥耳好像看见了从前,它硕大的脑袋蹭进梦娘子怀里,被她安抚着晒着太阳,春意尚好,眷意连连......

弥耳渐渐没了呼吸,手也放松了,渐渐地瘫倒在余小安怀里,英俊妖朗的面庞只剩下皮包骨,一道微光钻了出来,融进余小安的身体,余小安的眼泪兀地就掉了下来,说:“喂,你变得好丑啊。”

弥耳将梦中楼里他知道的都融进了余小安的脑子里,只求来日她遇险时能保她平安。

弥耳死了,这个洞穴变得更黑,更潮湿了,余小安不知为何,强烈的不舍让她心头一紧。

一阵黏腻的脚步从洞穴深处传来,余小安抱着干瘪的弥耳,好像用力就能的拥住最后的安全感似的,可弥耳再也感受不到了......

一只庞大的带有牛角的凶兽高昂着头颅,走到余小安面前。

余小安竟也不觉恐惧,走上前伸手就抚上了凶兽的前爪。

这,应该就是那头作恶的凶兽了。

凶兽面露出奸佞的笑容,得意的笑了起来。

“终于,终于这个世界交由我来管制!”凶兽忍不住吼出了声。

笑容还在它丑恶的脸上张扬,前爪却传来钻心的疼痛。

“怎么会?除了她没人能动我!”凶兽竟反抗不得,倒在了地上。

余小安忍着火烧般的疼痛,将一簇簇火苗扔向凶兽,火苗顿时像有生命一般,烧毁它的皮毛、钻进它的血肉。

余小安已经没有了被控制的感觉,现在的她才算是真正的双系唤者,另一个早已淹死在了湖底。

余小安声音冷清道:“都是你的错,你是天宫的帮凶,你该死。”

等凶兽被烧的只剩下一堆烂骨残肉,活像曾经见过的躺着棺中的弥耳,余小安干呕了起来。

余小安坐在弥耳的身旁,体内的水与火不断交手,势必要挣个你死我活。

不知过了多久,安执出现了,余小安就像零落在风里的玫瑰,狼狈而高雅。

安执扶起余小安,轻声安慰道:“我带你走。”

余小安看向安执,吃力地笑着说:“谢了,你总在我狼狈的出现。”

安执笑而不语,是啊!曾经的她不也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安执蹲下,说:“我背你。”

余小安正要趴上去,裙摆的厚重感让她想起这身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没蜕去。

“你有办法把这个皮囊换回来吗?这个是弥耳珍视的东西,我......没权利带走。”余小安问。

她看着裙摆有些烧焦,很是心疼。

安执隐去眼里的不舍,对余小安说道:“这个是弥耳的特权,不是我的,等你安全离开这里我会复活弥耳,那时皮囊自会换回。”

余小安扭头,对躺在地上的弥耳轻声说道:“很抱歉,我是余小安。”

然后趴上安执的后背,安执起身,轻轻一跃,余小安只觉得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回来了,她呼吸不上,快要晕过去时,眼前忽然一亮。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湖心亭上,身旁站着安执。

“我出来了,他可以活过来吗?”余小安问。

“当然可以。”说着便唤出一本比梦话长得还贵气逼人的书,在上面比划一阵,又凭空出现一只笔,安执接过便在书上写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余小安的身体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同时还有一股暖流围绕着自己,缓解了大部分疼痛,不至于让她昏厥过去。

“好了,只是你的校服没有灵力的加持,你还得穿着这身衣服,不过我可以帮你遮一下,让他们看起来你还是穿着校服。”安执的声音传来。

余小安点着头,疲惫地“嗯”了一声,她扶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好的栏杆,慢慢跪了下来,看着水中的倒影。

很好,是自己的脸。

“谢谢。”余小安对安执道谢。

“稍作休息,我带你去找他们。”安执在她身边坐下。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身体里还有别人么?”余小安问。

“巧合罢了,这里原本就存在一个与你长相相似的女生,你也知道,自然会让弥耳有种是梦娘子的错觉,所以她从小就被弥耳处处关照,唤火的能力也是弥耳给的,你来这也很巧合的和她重叠,但显然,你才是梦娘子。”安执解释道。

“我不是梦娘子,我是余小安,梦娘子好看太多,而且她的高度也是我达不到的,即使真有转世,即使那么巧合我就是那个转世,但是我也是我啊,不希望成为别人,如果有一天我记起了全部,可能才会有一点梦娘子的责任感吧。”余小安道。

“你很特别,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我也碰到过比你长得还像梦娘子的,当我和她们说了这层关系,她们大多以此为由,渴望获得更多便利或者许愿的权利。”安执道。

余小安摇头,反驳道:“也不能这样说,如果她们的愿望不曾被满足,那么你说她们像梦娘子,她们也许只会觉得奇怪或者惊讶,每个人生来都是干净纯粹的,后来也无非是满不满足罢了,如果我是自愿来的,如果我也沾上了许愿的便捷,我吃相一定也难看。”

安执笑的开朗,道:“看来是我肤浅,想的多了。”

看啊,即使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转世,她也依然如此,不会改变。

“你是小道士吧?”余小安问。

“嗯?”安执一时没反应过来。

“弥耳给我讲故事来着,他一直主人主人的,那他肯定就是坐骑了,那你能修修改改还能复活他,那肯定就是成仙的小道士了。”余小安解释道。

“这些都不重要。”安执也是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嘁,肯定被我猜中了。”余小安说。

“走吧,去找他们。”安执起身扶起余小安。

余小安还没来得及的反驳,下一秒就瞬移到老教授家中。

随着一声“生日快乐”,余小安华丽登场。

正在庆祝的四人皆是一愣,小萝率先问道:“爷爷,好大的风。”

黎初淼和叶廷儒看着余小安无恙,又听见小萝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余小安调皮的吐吐舌头,略有尴尬道:“嘿嘿,生日快乐。”

叶廷儒看着安执,说:“你是弥耳?不对啊,弥耳怎么会出现在学院呢?”

黎初淼也是疑惑且防备的看着安执。

安执撇嘴,看了眼余小安,自顾自去老教授身边等蛋糕。

老教授一副不意外的样子,确实让黎初淼和叶廷儒觉得他是弥耳。

“不是,他叫安执,本事也挺大的,跟弥耳差不多,很神秘!”余小安故作玄虚道。

“那弥耳呢?”黎初淼问。

“他?自然是要去当他的超级大坏蛋啊!”余小安十分认真地回答。

黎初淼和叶廷儒相视一笑,也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摆手也去等蛋糕。

蛋糕吃的差不多了,外面的人忽然躁动起来,很是热闹,从窗户探出头细细听着,外面全是“神主教主教死了!苍天有眼呐!我们誓死捍卫自由!”

余小安望着安执,安执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主教死了,还有会下一个。”

余小安才算是笑了起来,她跟着叶廷儒和黎初淼跑下楼,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笑着一起庆祝起来。

众人庆祝自己的自由,余小安庆祝弥耳的新生。


余小安三人于人潮汹涌的夜晚看见出口——一个白点。

一阵短暂的、耀眼的白光过后,三人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

“我们还在二十一楼?”余小安问。

黎初淼指了指走廊那头的电梯,道:“可以进去看看。”

余小安和叶廷儒带着好奇与疑惑地跟着黎初淼往电梯走去,按开了电梯门,里面只有三个按钮,分别是:-1、21、31。

黎初淼解释道:“我们现在在三十一层,这个房间算是我们的临时落脚点,会跟着我们的楼层一起上升,下个任务要格外注意,找到个人任务的队友后会回到负一层,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到电梯到四十一层,不用纠结是不是一栋楼之类的,你看见的电梯就是你自己的。”

叶廷儒和余小安听完都有些愁上心头,毕竟他俩还没正儿八经的自主逃生过一次。

顺着电梯的左边走去,就能看见那个房间,只是这次房间外头站着一个身穿暗紫色袍子的“人”。

也不能完全是人,帽子遮住它的大半张“脸”,原本应该是下巴的位置却是一团团黑色的雾一样的风,仔细看还能看见它在流动,甚至有小旋涡。

黎初淼站到余小安和叶廷儒的身后,说:“别怕,无害。”

余小安和叶廷儒才放心地迈出步子,走到紫袍人面前。

余小安忍不住小声吐槽道:“神主教都发展到这了?”

叶廷儒也是开玩笑似的回应,说:“可能是分教吧,衣服颜色有点不一样。”

余小安没忍住笑了出来。

紫袍人内心不服,都欺负它没有无官看不见听不着!

枯骨似的手伸出,两个黑色的、巴掌大的、手指粗的黑色金属静静地躺着。

叶廷儒瞬间热血沸腾,他可是眼馋黎初淼的大锤子很久了,余小安自然也认了出来,眼底难掩的激动,虽然她是女生,但女生也喜欢酷帅酷帅的东西啊!

他们齐齐转头看向黎初淼,眼底都兴奋,若不是还不确定有没有危险,他们早就上手了。

黎初淼看着他们的样子,像是回想起当初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当然可以了!”

两人听见这话,才迫不及待地拿了块金属。

叶廷儒学着黎初淼的样子,想霸气一甩。

“嘶!”叶廷儒的手磕到了墙,而黑色金属还被握在手里,丝毫没有变化。

叶廷儒看向余小安,余小安自是会意,也甩了下手,也是没有变化。

黎初淼等他们试了两三次才开口道:“这个需要第一个个人任务结束,才能使用,到时感受身体与它的共鸣,就能控制它了,也许在任务中用处不大,但出了个人任务,就是保命神器了。”

叶廷儒听完后有些泄气,认命的将金属块收了起来,推开房门,回归正题,道:“好吧好吧,我听说,我们下个任务时间会短上很多。”

黎初淼和余小安也紧随其后,待余小安关上门,黎初淼才回答道:“对,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晚上,而且任务难度是不高的,基本都是可以过去的,不必太过担心,倒是出了任务与人打交道才麻烦,特别是小安,年纪最小,阅历也浅,一定要注意出来以后,迅速找到电梯。”

余小安认真的听着,联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处境,忍不住紧张咽口水。

她咳了咳,让嗓子不再那么紧张,也安慰他们,说:“确实不必要担心,弥耳跟我讲过,这里很多人都是来承接前世的因果的,要是那么容易就没了,那再等下辈子多划不来,肯定有制裁机制,任务难度一定在我们可接受范围内的。”

叶廷儒内心也是紧张,虽然他家那位告诉过他不难,但毕竟是第一次独自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紧张是正常的,绝不能露怯。

“这个玩意儿要怎么收起来?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随随便便弄丢了吧?”叶廷儒待心里稍微平静些,问黎初淼。

“我们一会可以去负一楼逛逛,那里是个很大的商城,但切记不可独自一人前往,不然觊觎你的,就不止有人了。”黎初淼回答道。

“先许愿吧,在梦话里写下愿望就可以了,它会自动评估愿望实现后,你必须达到的楼层,一般较大的愿望都是必须到达一百零一楼后,从头来过方可再次许下愿望。”黎初淼将话题拉回正轨。

叶廷儒兴冲冲地召唤出梦话,果不其然,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只羽毛笔。

余小安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她说道:“愿望也是有底线的,比如变有钱、成为世界名人、谁谁谁突然康复或者复活,这类本就不现实的愿望是不能许的。”

叶廷儒手里的笔一顿,问:“为什么?”

余小安皱着眉,绞尽脑汁地想,缓缓开口道:“这里的是人类,因果太大受不住呗?比如变有钱,不仅需要的楼层到一百零一梦中楼,变有钱几天就会被查封,同理,成为世界名人也会身败名裂,更何况是从阎王手里抢人呢?”

黎初淼也是一愣,显然是不知道这层因果的。

他好奇地看向余小安,求知欲满满的问:“还有别的注意的吗?是弥耳告诉你这些的吗?”

余小安也觉得奇怪,自己对这的东西应该一概不知才对,但弥耳一直把自己当成主人,给自己开个后门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清楚,这跟那个记忆一样,想起来的关键需要抛出问题,应该是弥耳告诉我的吧?总之仔细想想都能明白,即使这里的一切再离谱又怎样,人类总是要回归社会的,哪能扰乱社会秩序呢?如果执意许下那类触碰底线的愿望,是要被制裁的,至于后果的严重与否,咱们也不得而知。”余小安搓着耷拉到手臂上的头发,将自己目前知道的说了出来。

叶廷儒此时却没了笑脸,他问:“一定是要能被接受的吗?如果,如果我不触犯他人的利益,可以么?”

余小安听他这话,有些好奇他的愿望了,闭着眼睛想了半天,回答道:“哪是接受不接受的问题,这里的许愿为了吊人胃口,肯定是提供物质上的部分满足,毕竟哪个穷人突然发财不被惦记的?人红是非多也是这个道理,所以愿望只要是心之所向,合理即可,这里最终的目的,就是留住人们继续在梦中楼里卖命就可以了啊!”

“你不是那种犹豫的人,所以我有点好奇你到底要许什么愿?”余小安八卦的看着叶廷儒。

叶廷儒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挠挠头发,说:“哎呀,也没什么,无非是家人身体健康,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罢了。”

“肯定不是。”余小安心想道。

“那就没问题啦,这种愿望都是心理安慰,因为不可能保证一直健康,人终究是人的呀!人们每天都要许下很多这样的愿望,不叫贪心,放心许吧!”余小安道。

叶廷儒点头,冲余小安露出一个感激的笑,继而执笔写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果然如余小安所说,这类愿望实现的门槛都低,图个心里踏实,做完的任务刚好就能抵了这次愿望。

黎初淼听完余小安的话后也是斟酌再三写了众多小愿望中的一个,也只是显示二十一层的任务足矣相抵。

余小安思考了一会,写下:主角光环(仅任务)。

奇怪的是,并没有要求到哪一层才算还清,而余小安也没注意到。

至于这个主角是顺利还是挫折,那就不得余小安而知了。

黎初淼收起梦话,对着余小安和黎初淼说:“走吧,去负一楼逛逛。”

三人上了电梯,黎初淼按下“-1”,余小安默数到十二时,电梯门就开了。

“嗯?还挺快。”叶廷儒道。

电梯外的灯光虽然明亮,却照的整个楼道尽显昏暗,左边有一个玻璃门,站在电梯口能看见里面各种各样的广告灯牌,以及绚烂的灯光。

右边不远处便是一个出口,透过出口能看见外面的自然光,还很看见不少人人或躺、或坐、或晃荡在出口。

余小安看向黎初淼,问:“他们就是掠夺者吗?”

黎初淼眼中带着憎恶,愤恨道:“对,他们一般是不会进楼的,电梯里也不允许争斗,之前追杀我的那人简直丧心病狂,一路追着我上了八十一层,按理说我和他不是队友,不可能经同一个电梯去到相同的楼层,当时我也没完全清醒过来,就没有出去,他也跟着我来回几趟,最后他像是受不了了一样,按到了21层就把我推出来了,再然后上不去了,就只能从21层重新开始了。”

“显示的楼层不能去么?”叶廷儒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但我离开电梯时他没跟着出来,再按开,里面便只剩二十一的按钮了。”黎初淼叹气道。

叶廷儒看向余小安,希望她能想起什么,可是很遗憾,余小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摇头回应。

黎初淼发现余小安时不时看向出口的方向,以为她要提前熟悉地形,于是问道:“要去看看吗?”

余小安听见黎初淼的讲述后,其实更加犹豫了,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可以吗?”余小安问。

“可以,但是只能站在门口看,出去的话抵不过他们人多,他们不会贸然进楼攻击,毕竟掉落在外面的人更容易神志不清。”黎初淼回答道。

“嗯嗯!”余小安瞬间来了精神。

这个路口在余小安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但她从没有一次真正看过那外面的风景。

三人一起走到出口附近,引的外头的人频频回头,但时不时掉落到空地上的人,又能很快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回去。

外头的天空很清澈,蓝中带有白色的薄纱一般的云,还有蜿蜒进云端的轨道,上面不知道运输着什么,很多飞船在直耸入云的信号塔周边飞着,无数科技感满满的碎片悬浮在它们身边,时不时还能交头接耳一番。

看不见边际的土地,是不是因为打斗而掀起无数尘埃,在空气飘荡着不知去往何处,累了便是自由下落,等待下一次被扬起,如此对比,外面的人真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对面还有一片深绿色的树林,树很密集,让树干部分看起来像是黑色,很是阴森,但长势却是意外的好,高度一致的树林里有一座高高的城堡,额外显眼又格格不入,城堡被阳光照的很亮,仿佛下一秒就能钻出一个公主站在阳台上热情地歌唱似的。

叶廷儒和黎初淼也有些看呆了,黎初淼虽从外头逃生过,也来过几次负一层,但外头的景象却是他第一次看。

“原来外头长这样。”余小安低声呢喃着。

“好......好震撼......”黎初淼不禁感叹道。

叶廷儒被惊说不出话,黎初淼还是最先回神的,他问道:“这里只有这一栋楼吗?”

听到黎初淼的声音,余小安和叶廷儒的的注意也才回到这个昏暗而压抑的楼道里。

余小安脑子里又有答案了,她回答道:“对的,这儿就这一栋楼,里面容纳的人都是通过平行时空安顿在楼里的,只有下到负一层才能互相看见,在楼层里只能看见队友的,如果强行进入他人的楼栋,就如同身体的免疫排斥一样,轻则有的治,重则丧命。”

黎初淼更气愤了,他实在不明白那人为什么那么执着,连追人不能进楼的规矩都能坏!

叶廷儒发现余小安现在像个百晓生,于是又问道:“为什么这里是地面,却叫负一楼?不应该是一楼吗?”

余小安也觉得奇怪,不过很快又有了答案,于是她回答道:“因为这里是出于地狱和人间之间的存在,与其说地面是人间负一层,不如说这里的整个世界都是人间的负一层。”

“明白了!”叶廷儒恍然大悟。

“我们来逛商场的!”余小安将话题转正。

“对哦!”叶廷儒和黎初淼异口同声道。

于是三人走进了商场。

这里更加夸张,与其说是商场不如说是商业街,各种各样的现实里售卖的东西这里有,还有很多是梦中楼里售卖的东西,还有各种定制。

余小安呼吸一滞,讲真的,她在现实里,生活费最充足的时候都不敢进任何一家大门面的服装店,更何况现在连钱都没有,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这里用什么进行交易的?”余小安有点哆嗦地问。

叶廷儒虽说家里有钱有公司有影院,在现实也是个不差钱的主,但经余小安的提问,他也才猛的想起他现在也没有钱!

于是二人盯着黎初淼,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尴尬。

黎初淼笑了出来,道:“在这的东西可以记在梦话里累计,根据物品的总价值达到一定高度,就会占用一次许愿的机会,而且这里的物品,只要是现实有的,都可以通过特殊手段送到现实。”

余小安不敢相信,这里不少是品牌门店。

“怪不得许愿限制那么多,还能留住那么多人!原来啊,真是高!”余小安惊叹道。

也对,谁让这世界上多的是平民呢?

这里无论多大的店面,都只有一个人站在收银台,身着暗紫色长袍,将脸遮的只剩下巴,而这个下巴还是黑色的雾气。

最后在精挑细选下,身穿兔子长袖睡衣的余小安和身穿海绵宝宝睡衣的叶廷儒各换上了一套休闲服和运动鞋,以及一个装黑色金属的袖袋。

而黎初淼则是挑了许多好看的手账本和各类贴纸,还有不少的书包、文具和玩具。

余小安和叶廷儒都疑惑的看着他,就算这里的东西不要钱,但许愿的机会也不是白来的呀!

“你买这些做什么?开店吗?”余小安问。

“明天白天要去福利院看孩子们,给他们补充一下学习用品,我偶尔来这一趟,也就为了采买他们的生活用品,毕竟外头的钱难赚,这里的许愿易得。”黎初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解释道。


夜晚来临,余小安依旧如往常一样,触碰按钮然后进入任务。

直接省略了上一次进任务前的重聚,直接进入到属于余小安的第一个个人任务。

眼前是一片宽阔而湍急的河流,河边站着许多怪异而高大的石头,其中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余小安磕磕绊绊走到她的身后,听见她在自言自语,声音悲伤而绝望。

“没了价值,可笑啊!如果只是为了价值,何必虚情假意待我十年,不过是挤破头也没到那个获胜的位置,怎么就成了我的平庸......”

她抱头痛哭,哭自己的一生不幸,来到了这里,哭她的亲人不是亲人......

突然她抬起头看着河面,用袖子粗鲁地擦去眼泪,疯子一般都大笑起来,最后她又问自己。

“要死么?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了,反正你本来就和水里随波逐流的浮萍一样。”

余小安听见这话,也不管是不是在走剧情了,忙拉住她的胳膊,焦急道:“等等,你别激动,走个剧情不至于不至于!。”

她身体一愣,看着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她有些恍惚,说:“只有我单纯的相信他们不会不要我,只有我腆着脸找回去,希望能像以前一样做他们的女儿,你知道么?我在那么多鄙视的目光里带着希望走向他们,可是呢?你是人,你不会懂的。”

说罢,她一把推开余小安,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下一刻,她掉落激起的水花,并没有美丽多久,短到还没叫出声,就被路过的河水所掩埋。

余小安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声音卡在嗓子里放不出来,只觉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久久不能回神。

她是余小安眼里的走剧情,却是她自己的解脱。

余小安耳边都是河水击打岸边的声音,沉重又刺耳,她回过神来,慢慢的起身,膝盖有些发疼,正要转身离去之际,膝盖一软,余小安也掉了下去。

“在这里,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只瑞兽,它为了守护这个家而存在,我曾听闻,却不曾见过。”

余小安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脑海里的声音突然消失,只见妈妈出现在她面前,拥她入怀,说道:“安安今天也要乖乖等妈妈下班哦!”

余小安看着她,默不作声。

“妈妈”体贴地摸了摸余小安的额头,问:“安安是哪里不舒服吗?”

余小安摇头,眼前的女人却是放心一般,说:“我就说,安安怎么可能不舒服呢?快进去吧!”

“要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妈妈笑的很甜,应道:“来啦!”

轻轻摸摸余小安的头,示意余小安快些进去。

余小安点头,转身走进了这个叫“瑞宝贝培育园”的地方。

进来的孩子都频频回头,眼里尽是不舍,他们看着大人,等大人走后,独自或是成群结队的模仿着、学习着大人的神态,那是他们渴望成为的样子,希望长大后就能逃离这里。

大人们走远了,一个拿着戒尺的男人,大手一挥,随便地用力甩下,打在一个小男孩身上,怪笑道:“又见面了,我的小怪胎们,今天终于轮到我来鞭挞你们的灵魂了!”

男孩死死咬住嘴巴,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愣是不吭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来。

余小安皱着眉,她最见不得欺负弱小,也暂时忘记她自己也身处弱小的困境。

只见那男人又要挥下手里的戒尺,余小安猛的冲上去,试图撞倒他,但力量悬殊过大。

男人先是一愣,愤怒便瞬间点燃他的全身,他一把提起余小安,将她重重一扔,砸在刚刚上锁的大铁门上。

“咚”的一声,还伴随着铁门的摇晃的声音以及过长的锁链敲打在铁门上的声音。

余小安一痛,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屁孩,这一下,怕是折寿。

但余小安不会认输,挣扎着爬起来,她竟然觉得身上的疼痛消失了,这样正好。

余小安看着男人手里的戒尺,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在三四个小朋友的身上打下。

她冲上去重重地推开男人,男人也只是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两步,他也没想到余小安会爬起来,毕竟这里的小瑞兽们早都被他们调教好了。

“你个死变态!”一个稚嫩的声音从余小安嘴巴里发出。

她也来不及管,直接又是往男人身上撞去,男人挥着戒尺,重重砸在余小安身上,余小安疼的有些泄劲,于是张开嘴,重重的咬在男人的腿上。

男人吃痛,又将余小安提起来,只见一个小男孩冲出来,狠狠地撞在男人身上,还挥着拳头,用力地砸在男人的腿上。

余小安趁机伸手够住男人的手臂,死死抓住,又是一口。

这点疼痛对于那男人来讲不算什么,他挥手将余小安再次甩出去,重重踢腿也将小男孩甩飞出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余小安迅速爬起来,身上果然又不疼了,她对着小朋友们大喊:“大家别愣着,不能让他这么打我们,我们不能被欺负。”

说罢又冲了上去,越来越多的小孩儿加入到报仇的队伍,将男人压倒在地,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身上。

男人发现自己竟然被钳制住了,回忆里他不愿记起的挫败感再次出现,刺激着他的神经。

只见他的脸上出现一道道裂缝,手臂也变得绵软,伸长着扫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小孩儿们。

他缓缓站起来,声音沙哑低沉,眼睛猩红,手臂垂到地上,又猛的抬高,重重抽在趴在地上的小孩身上。

他看着余小安,眼神狠毒,说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人特别关照你。”

小孩儿们被吓的直哭,嘴里喊着“怪物”。

怪物二字又刺激到了他,他发疯一般的大笑起来,嘲笑道:“哈哈哈哈哈!我是怪物?我当然是怪物,你们也是小怪物,我一直没有叫错过,你们就是小怪物,哈哈哈哈哈,你们也会变成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你们的爸爸妈妈们抛弃沦为弃子。”

一只伸长的手臂将他捆住,二楼传来一个严厉的女声,喝道:“够了,吓吓他们就算了,把他们的兽性激发出来,可够我们瞎忙一阵。”

又接着说道:“还有你们,赶紧给我起来回自己班上,我马上下来,没有安静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敢多嘴的什么下场,你们心里清楚。”

说罢,手臂轻轻用力,将男人直接卷上了二楼。

小孩儿们听见这个声音,都哆嗦地爬起来,也顾不上拍去自己精致衣服上的灰尘,慌乱地跑回自己的教室,哭就更不敢了。

余小安突然想起她睁眼前听见那段话,皱眉暗想:“怪物,瑞兽?我不是人?”

她眼前忽然多出一只小手,一个着急且稚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快起来,我们进去,一会她来了我们就惨了!”

余小安看着有六根手指的小手,想起什么似的,一时间又是一阵心疼,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小男孩,小男孩一把抓住余小安的手,往教室跑去。

“谢谢你帮我把他撞走,他没打到我。”小男孩说道。

到了教室,小男孩才放开她的手,将她按坐到她的座位,不好意思地将手缩进袖子里,冲余小安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就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此时的小男孩和余小安第一个晚上遇见的小男孩重叠,那种强烈的挥之不去的难受萦绕在余小安的心头。

余小安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果然,那个女人来了,她的目标的很明确就是余小安,她一把抓住余小安的衣领,将余小安拖出教室。

余小安的余光瞥见那个小男孩,他急的快哭出来了,真可爱啊!

余小安现在毫不畏惧,双手插兜,问就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瑞兽,这个培育园里的都是瑞兽,刚才她就发现了,受伤根本疼不了多久,能吓住那些小孩儿,无非就是欺负人年纪小,怕事。

余小安是被拖上楼的,除了屁股颠的疼,一切正常。

女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门旁边还有一个眼里都是泪水的小孩,她咬着袖子不敢闹出动静,她坐的地方还要一摊液体,很明显她吓尿了。

女人一脚踢开了小女孩,满眼嫌弃地说说:“真是晦气。”

余小安“乖巧”地被拖到椅子上,绑了起来。

余小安一脸看不起的表情,眼里也是嫌弃的很,这倒让女人觉得新奇。

“你不怕我?”女人问道。

“怕什么呢?你能吃了我么?吃了我你交不了差。”余小安迎上她打量自己的目光。

况且她有主角光环,压根没在怕。

女人倒是没想到余小安能说出这番话,她觉得还是自己的威严没有建立起来,于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把银针,轻轻捻起一根,针尖抵着余小安的脸,轻轻地推进她的皮肤,见余小安不怕,她又拉过余小安的手,缓缓将银针钻入她的指尖。

确实钻心的疼,果然十指连心啊!

余小安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也不在意这杀伤力为零的眼光,只是挑出下一个手指和银针,嘲笑道:“我还真以为你多大本事,不过也就是个心气傲的小孩儿。”

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女人清楚的知道瑞兽不怕疼的特点,所以针扎进去了,就没再拿出来。

余小安额头的汗相融着滚成水珠落了下来,女人看着余小安着极度隐忍的样子,像是想起什么,眼睛里竟然涌出了泪水。

“我可真佩服你,真怕你这不服气的样子一直随着你长大,然后你就能在万兽大赛上胜出,我都没有的,你凭什么能有?”

女人恼怒地加重了力气,余小安忍不住低下头“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女人真毒......”余小安内心吐槽道。

“啊!”的一声尖叫,余小安本能的看去,那个女孩晕了。

被吓晕的,毕竟眼前的女人开始变形了,身体扭的像弹簧一般,空出一个个空隙,头颅打开,一整张完整的脸皮展现在余小安面前。

余小安只觉得那小女孩真可怜,自己看见的是正脸,她看见的岂不是......

呕了呕了。

余小安想解脱了,趁机“晕”了过去。

果然解脱了,余小安手上的针被拔下来,又是一阵好忍,不过疼不了几秒钟,只是又被拖到一楼,苦了她的臀了。

余小安感受到自己躺在一个小床上,她还不敢睁眼睛,等关门声响起后,她才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将小手伸到眼前看看。

果然,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她把手放回被子里,闭着眼睛开始享受这独一份安静,毕竟是自己凭受苦换来的睡觉,还是不能辜负受苦的自己。

她闭着眼睛开始思考,这个任务到底是要她做什么,这个园里都是瑞兽小朋友,一个个多纯真可爱呀!

很难联想到长大后变成那一个个变态的样子,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比如那女人嘴里提到过的万兽大赛?

那河边的女子也说过什么什么位置,难道跟那个有关?可是好歹也那么大了,不至于没有点抗压能力,就怕是还有别的什么压迫。

这就让余小安很好奇了,什么天大的压迫那么会糟蹋人,一定要搞清楚,但她这么小个身躯,又能调查个什么呢?

或许只能靠后期慢慢去听墙角了。

余小安在思考中渐渐睡去,但并没有回到现实醒来,反而是香香的睡了一觉。

醒的时候身边的空床位已经睡满了小朋友,相必是到了起床的时间,其他小朋友都在穿衣服,而她压根不用,她就那样被丢床上的,盖个被子就不错了。

她慢悠悠走到门口坐下,等着集体一起回班级上,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身边。

是那个小男孩。

“你叫什么啊?”余小安问。

“啊?我没叫......”小男孩挠挠头,不解地说道。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余小安笑道。

“我叫年年呀!安安,你怎么这么笨?我们班的名字我都记得。”年年骄傲的很。

余小安想起那个困在21层的小男孩,苦涩地笑了出来,问着自己:“对啊,我怎么这么笨。”

明明抢出来就好了。

年年觉得自己很过分,不应该这样说安安小朋友,于是道歉道:“你不笨,是我不礼貌,我笨。”

余小安又是一阵好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明明就是无亲无故的、都不一定真的存在的人,怎么一想起来,就那么扎余小安的心呢?

年年看着突然掉眼泪的余小安,不知所措起来,余小安一把抱住年年,哭的不能自已,嘴里嘟囔着:“谢谢你,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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