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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四世纪末,罗马帝国内忧外患。青年布加内什奉老师乞拉朋齐之命前往智者学派学习秘法,以拯救罗马。然而,他目睹了智者学派的奇怪作风以及众长老的回忆,牵扯到诸神的阴谋,原来,罗马帝国的分裂早在40年前便被约定了……
主角:布加内什 更新:2022-11-25 22: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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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布加内什的其他类型小说《岁月传说》,由网络作家“一人一口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公元四世纪末,罗马帝国内忧外患。青年布加内什奉老师乞拉朋齐之命前往智者学派学习秘法,以拯救罗马。然而,他目睹了智者学派的奇怪作风以及众长老的回忆,牵扯到诸神的阴谋,原来,罗马帝国的分裂早在40年前便被约定了……
圣伏拉契山脉起伏在荒原之上。
白衣老者此刻正在休息,身旁有一位黑衣老者注视着倦怠的白衣老者 。
向山下远望,只见一片荒茫。
“你可以杀死我,长老 。”
“ 不差这一会儿,尊者。”黑衣老人坐下,眼中似乎带着一点落寞,“斗了四十年,今天就要结束,唉,圣伏拉契山脉竟如此雄伟,如此荒凉—— ”
白衣老者点头,“我们在他身下住了大半辈子,今日才能观其全貌,真是让人感慨。” 黑衣老者执着长剑,“胜负已定,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改日——”
“长老,不要忘了我学派的规则,今日在下的确输了。”
“我才不要,你哪有那么容易死掉,你若死了,我的人生也该走近了。”黑衣老人情绪激动起来,“学派的规定,害苦我了!”
一只秃鹫掠过山腰,目睹半山之上的洞穴中两个老人的状况,但并未驻足,而是环着山脉继续飞翔,两山之中又裂出一只白雕,在荒野之中显得格外凄美,悠然地飞向山顶。二鸟在一瞬间相遇,并未争斗,而是相伴而飞,如影相随……
(1)
“曼西多尊者与塔塔长老在圣伏拉契山脉玉石俱焚了 。” 学派一片哗然,“一代英雄落幕了,”诸学士皆慨叹,“只可惜两人相争数十年,竟无一人能目睹两位宗师的最终绝唱,亦不知两人谁胜谁负,真是惜哉叹哉。”一名叫布加内什的学士听到两耳泛滥的赞美与可惜,低声不语。
哥拜陀长老看着这个外地人,点点头,唤着另一位长老的名字,“萨地亚。”
那长老惊觉,“何也,有何不妥? ”
“非也,我想试炼一下那个名叫布加内什的外地人。”
“太突然了吧?他初来乍到,不应如此。”
哥拜陀长老笑了,似乎夹带着不屑,“你若是机敏些,以你的能力,早就当上了尊者。”萨地亚有些恼恨,却只是摇摇头,“爱开玩笑,那个小子有什么不同么?”
“他不附和他人,不妄议他人,冷漠却热情,难道不似塔塔吗? ”
““冷漠却热情”,什么意思?”萨地亚不解地望着哥拜陀 。
哥拜陀却不想解释了,他吻了自己的佩剑,“曼西多尊师,我的恩师,你选择了塔塔,了不起。我不会犯傻,愿您的英灵不朽。”将佩剑庄重供奉于自己的额间。
布加内什眼中闪了一下,哥拜陀察觉到了,“罗马城,果然出事了。”然而布加内什只是疲倦,他合上眼。他身旁的那帮学士匆匆地走过,似乎不能影响布加内什,这倒显得他分外稳重。他的头上悬着一块石匾,上面刻着:
“ 爱你所爱,尽你所能,这就是智者学派。”
( 注意,这只是一个引子,你们不要太在意。作者第一次更新,希望你们能够体谅,文笔上面可能有些不足,嗯,包容一下吧!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略略!!!)
身为罗马人的布加内什,当然知道罗马城内的暴君如何如何,然而城外的骚动让他更加迷茫:罗马的统治者似乎不能抵御蛮族和奴隶的抗争。
他的老师乞拉朋齐对他说,去找能够维护正义与爱的秘法。
老师是位义人,同时也是他尊敬的长辈。乞拉朋齐是罗马城内唯一的驯剑师。何谓驯剑——凡剑者,皆有灵于上,驯剑师的本领,便是召出剑灵,附于剑诀,发挥出阻挡万人的威力——但是老师不再驯剑了,因为他寻不着值得为其驯剑的君主。
乞拉朋齐认为,正义与爱不可能是用武力来维护,而应用仁义、道德、真理来引导世人。于是乞拉朋齐派布加内什前往希腊,去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智者学派。传言,苏格拉底与柏拉图两位哲人就是出于此学派。
他跋山涉水寻觅了一年余,才于一处山隙中寻得智者学派的踪迹。
然后来了不到一周,就听说学派的长老与尊者打起来,然后两人双双挂掉了。
此时的布加内什,心中是崩溃的。
“老师被人骗了吧?智者学派除了收学士不要学费以外,其他什么的也太离谱了吧?”
然后刚才还有两个奇怪的中年男子对他指指点点,有个人居然还向他抛了个媚眼。
“变~态~吧!”
他并未灰心,毕竟智者学派能流传千年之久,定有其过人之处。布加内什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够找到维护正义与爱的秘法。
萨地亚长老宣布所有学士陪同长老们进入议事堂。
“曼西多尊者已逝,须知吾智者学派素承雅典民主之正统,今日选举新的尊者,诸学士请于陶片上签字,投入各长老的票选石龛中,票多者当选。”
布加内什很无所谓,反正随便选一个,结果也不会差很多。
旁边的学士注意到,警醒道:“不要乱投哦,外邦人是无选举权的。”
靠,这么个“民主”。他寻思着,“不如我捣个乱哈,不让我投,我偏投!”他兜里恰好有块石头,“喂,你的东西掉了,学士不假思索地弯腰了,他的嘴角上扬,“移形——”复制出一片桃片来,“疾变——”换到那学士的桌上,“无相——”真的陶片落入他手的同时,整张脸化作学士的脸。布加内什走向票选石龛。
他走得很快,同时观瞧了一下各位长老——
——啊呸,不就那俩变态吗?!
他选择了萨地亚,因为哥拜陀的那个媚眼。
他回到位置上,那个淳朴的学士真就趴地上找了半天,他用脚踢了踢学士,“快去啊,大家都选完了!”
“啊,不是吧,你这不耽误事吗!啊∽我的卡西莫长老——”
票选结果出来了,各长老票数持平。
“难道要重选吗?这有违民意。”各长老商议着。
布加内什看呆了,这的确与罗马有不同之处,独裁者没有这么相信“民众”的。
“诸位学士,出现了五长老票数持平的局面。唉,看来曼西多尊者的威望仍在,大家并不能完全信任新的尊者。那么,经审议宣布:五长老共治智者学派,新的尊者将于一年之后再选举。”
议事堂内一片欢呼,“不愧是学派的作风,从不逆民之所向。”
布加内什静下心来,望着别人陶醉于民主的气息,油然生出孤独之感。
也许老师是对的,但总觉得很不妥。
他的不妥是因为那双“媚眼”。
哥拜陀笑了,在萨地亚眼中显得奸诡。他望着石龛里的那块石头,它明显有别于散在一旁的陶片。“他还挺贼,不错,这倒像曼西多尊者了。”
卡西莫走过来,他是长老中最年轻的,只有二十七岁。
“怎么了,很难过吧,我的维纳斯。”卡西没听到这戏谑的语言,羞住了他想说的话。他的确是个美丽的家伙,造物主很厚爱她,跟他一起洗过澡的家伙都称赞他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卡西莫照例红了脸,虽然他拥有惊天动地的能力。
哥拜陀对另外四个长老说:“抱歉,我想进入圣伏拉契山寻一件东西。”
四长老拒绝了他。哥拜陀垂头丧气,“那我去趟笈多帝国。”
没有人拒绝他,但是场面很安静,仿佛有人在挠墙。
“智者学派起源于巴尔干半岛的希腊城邦雅典,而今日的智者学派却栖于高加索地区,一切都源于那场战争:罗马帝国的征服与杀戮。”斐波纳长老翻着那本《编年》,斜睨着布加内什,这个年轻人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兴奋地望着他。
"长老,何法可以阻止征服与杀戮呢?”
“这个,如若是我答这个问题,我会说:绝无可能。”
讲演厅内肃然寂静。
布加内什冷冷地回了一句,“不会吧……”
斐波那将《编年》放在讲台上,“人的贪念,使其能够造出世间最雄伟的建筑,同时也能造出世间不能容忍的惨剧。然而谁又能没有欲望呢?欲望是人类固有的东西,我们只能加以节制,然而,就像驯兽那样,最优秀的驯师只能抑住他的兽性,却无法抹去它的兽性;猛兽终究是凶狠的,人类终究是贪婪的。”
布加内什呆坐着,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斐波那踱到他面前,沉声道:“我无法告诉你如何制止动乱与战争,因为雅典已经毁了,希腊不再了,智者学派亦不过虚名尚存,迟早将消失于世界。然而,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事物不因长久而美丽,新的要来迟早要灭了旧的,旧的因为被毁掉才能得到重生。”
所有人都迷茫了,斐波那抚头,“今日又讲深了,真让人头痛。”
斐波纳指着布加内什,“跟我来,学士。”
布加内什点点头,“您似乎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外面的风在呼啸,天色是阴暗的,似乎在发怒,似乎在辱骂……
布加内什如实的说出罗马的情形。
“你将无法阻止,因为……雅典娜的愤怒不会平息。”
“这……不像是您说出的话。”
斐波那笑了,然而是那么心酸,“约在四百年前,罗马征服了希腊,同时俘获了雅典娜。”
“我不太相信,长老。世间有神么?”布加内什凝视斐波纳的双眸。
“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有的。而且我曾目睹过……”
“什……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我与已逝的先知大长老塔塔通往罗马城。”
“这……塔塔长老他——”
"他拥有神的血统,事实上像曼西多尊者、卡西莫长老、哥拜陀长老等都与神有着亲疏关系。神明因为人类的繁衍昌盛而放弃了人间的统治,人类却忘记了他们。对神的祭祀实际上没什么用,神明听不到,他们更喜欢旁观人类的相残与相亲。”
斐波纳长老顿住,轮到他质问布加内什。
“你知道罗马城内的雅典娜禁锢吗?神明正在哭泣,却是人类造成的。”
“那夜塔塔对我说,'宙斯与我通话了。'我以为他疯了,然而他却说,'神明在哀求我,我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我们星夜赶至雅典废墟,在那里我见到了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
『』回忆&
宙斯苍老且干瘦的胳臂上嵌着一枚星章。
塔塔靠近它,“大人,有什么要交代的,请讲。”
阿瑞斯,战争之神猛得挟住他。塔塔想要张开,却感受到一股威力迫住了他的身体。
“这就是神啊,人类始终无法逾越的力量。”
宙斯挥了下手,阿瑞斯才松开塔塔,脸上明显有厌恶。
废墟之上,一片残败,曾经的雅典娜神庙人去楼空,仅余下几根残柱;诸神沉默着,十二主神除了雅典娜皆在。赫尔墨斯取下横琴,指尖飞动,世间万物仿佛于此刻停止了……
阿波罗合上眼眸,太阳亦黯淡了,他开始吟唱:
“吾人的双眼,请勿于黑夜睁开,力量会将你推倒在地——”
斐波纳亲眼看见,数支金箭落向他们……塔塔却挺起胸膛,放下了佩剑。
金箭幻作了白鸽,围绕着两人飞翔,“相信么,人类。天后赫拉认可了你们。”宙斯苦笑着,“你不该如此,我的赫拉。”
数十只白鸽飞向宙斯,幻化成一个端庄美丽的女神,她似乎很在意宙斯的言语,然而宙斯看着大地。赫尔墨斯演奏并未结束,四处却蔓延起了洪水,逼向众神。神明纷纷向中心聚拢。塔塔却拾起佩剑,扶住了斐波那。斐波那念起咒语,眼前数道光芒掠向洪水——
——赫尔墨斯仍在演奏……
『』“是波塞冬吗?布加内什低声念叨。斐波纳的声音变得粗哑,“还能是谁?波塞冬主宰海洋,他冷漠无私,掌管巨浪与洪水,谁能与之匹敌呢?”『』
波塞冬矗立于水波之中,手持深蓝色的三叉戟,几道水流交叉于膝上,“竟敢反击,尔等人类,不知死活!”塔塔掏出一张逆水符,念动咒语,移形于洪水之上;波塞冬的脸上尽是冷酷,看不出悲喜;斐波纳挥动铁杖,“冰霜涌起!!!”洪水慢慢结冻成冰柱,巨浪高耸成冰山,波塞冬合上眼,轻声哼道,“破——”洪水破冰而出,袭向婓波那——斐波那很快吞没在洪水之中——塔塔挥剑于波塞冬——宙斯惊喜地看着一人一神……
塔塔击中了波塞冬,“海之宙斯”身上出现了一处伤口,渗着蓝色的血液。
波塞冬怒不可遏,甩戟于左右,海浪皆附于戟枝之上,挥之劈向塔塔;塔塔持剑东侧,翻向海浪之中,“逆水符发动——”于海浪中逃窜,波塞冬于身后猛击,“咻———咻”招招落空。
“啊——洪水,久违地毁掉这个一文不值的世界——”
海水涌了上来,众神竟也无处可躲,还是宙斯沉声道,“波塞冬,停止你这冲动的行为!”冥王神哈迪斯拉住他,“由他去吧,他很久没有发怒了。”同时哈迪斯指着水底斐波那,“活过来,去帮助你的同伴,以免他死掉。”水中发出红色的光芒。
无尽的海域,波塞冬行走在水面上,而塔塔逆行于水下,一人一神玩着追逐的游戏。一戟刺中一个黑影,波塞冬邪笑,“抓住你了,杂种。”
塔塔却出现在他身后,一剑刺入他的后心,“你才是杂种,糟糕的神。”
“是吗,人类。”波塞冬的身体化作水流融在海浪之中。那浪缚住了塔塔,声音响起,“可悲么,自以为是的家伙。”塔塔不能动弹,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撕掉逆水符。
“疯了——”众神皆惊,波塞冬也惊住了,幻回人形,他望着塔塔陷入水波之中,心中产生了奇怪的感觉。“考验结束,无人生还。”海域开始缩小,废墟逐渐露出来。
斐波纳扛着塔塔浮上来,“他死了,神明为何如此……”
波塞冬走向他,“值得我尊敬,好战士。”
斐波纳笑了,似乎很奸诡。长剑凭空出现,“苏醒,猎神时刻——”
众神惊呼,"驯剑之术,人类不简单——”
波塞冬慌然后撤,长戟飞回手中,“你不是我对手,别乱出手,不然你会死——”“你的话语与想法并不一致,神明。”斐波那 的眼中溢出一股白气,它飘落到塔塔身上,塔塔的身体动了,而斐波那倒下了。
“摄魂术,”赫尔墨斯摆弄着横琴,“这个我了解,父亲。”他嘻嘻地看着宙斯,宙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而赫拉却心知肚明,脸上有不快之色。
“剑灵于上,迫——”数道光芒袭向波塞冬,而他挥动三叉长戟,阻挡着光芒。
“剑灵于我,斩——”塔塔化作奇光,与剑合为一体;长剑变大十倍,猛击波塞冬,“咔嚓——”三叉长戟被劈裂,海神慌了,用巨浪做障堡。
"剑灵合契,诛神时刻——”巨浪被破开,波塞冬开始闪避,“你个杂种,我是神!”他化作海啸,袭向剑灵,剑灵亦是迎击他,二者相抗数秒,剑灵后退几步,海啸卷住了它,“记住吾是神明,奥林匹斯十二主神,海神波塞冬!”巨浪蔓延在废墟之内,摧毁着一切,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旋。剑灵被困在里面,波塞冬的脸出现在漩涡内,“你好吗,人类。”剑灵亦化为塔塔的身影,掏出一张逆水符,“逆水符发动——”波塞冬惊惧,"什么——”长剑重新出现呼啸在他眼前————
———长剑贯穿了波塞冬。
洪水消退了,废墟重现。塔塔化回人形,扶起了斐波那。
波塞冬的身躯被劈成两半,头被孤零零地甩在一边。
“他死了。”宙斯悲凉地说。
塔塔冷冷地看着诸神,众神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笑了,“猎神结束。”『』
『』只有塔塔能与之一战,斐波那回忆起自己死而复生,不禁感叹。
布加内什听得入迷了。
此时已是午夜,“还要听下去吗?接下来的故事更精彩。”
“老师,”布加内什问,“众神的考验究竟是什么?塔塔长老为什么会有驯剑之术?这太离奇了,据我所知,世间驯剑之人,如今仅吾师乞拉朋齐一人。”
"什么——”斐波那大惊失色,“乞拉朋齐还活着?!"
“不错,长老您——”
瓦拉西纳长老走进房间,“讲什么呢,半夜三更还不睡觉——”
三人开始彻夜长谈。
###苏格拉底在审判席的对面,他的身上有一副巨大的枷锁。
“苏格拉底,罪名有两点。一,腐化青年;二,不信雅典的神。”
公民们喧闹起来,“处死他,取缔他们的帮派!”
喧闹之中,苏格拉底感到了悲凉。他绝望了吗?似乎有点。他将目光投向审判厅的门口,门外聚着他的弟子与挚友,他们不能听证这次审判。
“事实上,我尊重民主,但是民主究竟是什么?在这个时代,似乎没有答案。”
“苏格拉底,不要回避,你的罪名已经落实,你难逃法网。”
苏格拉底抬起头,年老的面容上闪着泪光,“是啊,我说过民主是件利器,它会保护好我们的公民,一定会,但愿会……”
“你应该忏悔,向神请罪。”
“我忏悔,但我仍要告诉你,人要凭借自己活着。依赖神明,人类将无法成长。”
陪审团上的公民冲上来,苏格拉底闭上眼睛。###
“智者学派不信神,我们相信自己,所以我们异常强大。”《编年》的扉页上如是写道。
瓦拉西纳翻着这页,“自从苏格拉底被处死后,智者学派意识到神明畏惧人类的觉醒。所以他们(神明)百年如一日,教唆他们的信徒,不许他们忤逆,只因神明以信徒的力量为养料。”
布加内什接过话头,“所以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因为奥林匹斯山的荒废,实力已经下降了是吗?”
“不错,但神明终究是神明,力量不可小觑。弑神之式,仅有九种。”斐波那沉吟。
“吾师乞拉朋齐的驯剑之术也在其内吗!”
“那是传闻中的事了,驯剑之术位于第四,处于中高阶段,却是九式中最难习得的。”
“终究是哪九式,请长老明说。”
“老实说,我也仅知其中五式。第三式,吞星咒法;第六是缚神诀;第八式,人神共舞;至于第二式,天国循环,我可以说它是宇宙间第一防守绝技,无人可破——”
瓦拉西纳点点头,“你落了第一式,它是宇宙间第一攻杀绝技。”
轮到斐波那疑惑了,“我见过么,不是这五式之中吗?”
“宇宙第一攻杀绝技,弑神第一式,神殇!”
“塔塔的能力,已经如此了吗?”
“不,塔塔至死未习得此术。这一式,源于一个神明。”
“神明杀死神明,不太合理吧。”布加内什停止思索问道。
“创世初期有一上神,他不满于神明的作威作福,从而指派东西南北四位使者为人类带来文明的曙光,摆脱蒙昧。人类觉醒后创造出高度文明,甚至比肩神明。”
“上神很满意,然而众神愤怒之至,他们围攻上神,认为他剥夺了神明的统治。上神却指责他们在人类蒙昧时期散布迷信、阻碍人类进步的自私行为。双方混战数十年。”
"人类助力上神,运用高级设备摧毁了众神的国度——希拉图姆。众神则在人间诛杀人类的平民,上神则率四使者与众神周旋,世界硝烟一片。”
“众神深感耻辱,于是集合神力创造了灭世魔神——祖修。祖修以天地为养料,喜食血液,力量无边无际,不知疲倦。上神无力抵抗,眼看着它屠尽人类,心中悲凉。四使者为了上神,献祭了自己的力量。上神的愤怒与四使者的力量相结合,便诞生了此式——神殇。在最后一场战斗中,上神使用了“神殇”,众神皆死于此式。因为魔神无形无体,上神将其囚禁在“天国循环”中,同时把它被净化的灵魂供奉回希拉图姆的废墟。”
“此刻,天地重回混沌,上神决定牺牲自己,换回人类的繁衍。然而,有了人类,则有神明。从那一刻起,神明便与人类不可分割了:神明因人类信仰而强大,而人类也可以通过自我修炼达到神明的高度,甚至成为神明。”
斐波那听完,嗫嚅道:“不错,这便是智者学派。”
布加内什听完这些离奇而诡秘的故事后,世界观有了新的刷新。此时,关于罗马存亡的话题,似乎有了新的解释。
『』回忆接上&
塔塔在废墟之中,众神注视着他。
宙斯无奈地抬起头,不自觉地瞟向波塞冬的尸身。
火神赫淮斯托斯,走向他的父亲。
“我可以为伯父铸一座新的肉身,只需使用父亲的星章,伯父便可起死回生。”
宙斯看着胳膊上的星章,犹豫片刻,又缓缓说道:
“对不起,我的孩子,这星章……其实是毫无作用的。”
火神惊愕,“父……父亲别开玩笑。”
"玩笑,我不会开这种玩笑。神若是死了,便化作宇宙的尘埃,再也无法复活。”波塞冬的尸身发出蓝绿的光芒,渐渐虚无。
“这星章,只是为了给残破的奥林匹斯山带些许期盼,从而编造出的谎言。”
霎那间,塔塔察觉到众神的杀意——
“诸位,波塞冬死于神的骄傲与狂妄,我们于事无补,现在我们应当做自己该做的事。”
塔塔示意斐波那后退几步。
“人类,智慧女神雅典娜被囚于罗马城,你能帮助其脱困吗?”
“当然,我接受这个理所应当的任务,只因我也是希腊人,我的先祖兴于雅典。”
“先祖,哦,你竟也是神的后代么,难怪。”
“很久以前的事了,血统未给我带来任何的帮助。我只是个凡人,凭借没有信仰而强大。”
斐波那小声打断,“那个,我们如若赶至罗马城,需要很长时间的。”宙斯狂笑,“别忘了,我们是神明——”
一道闪电劈向两人。
罗马城内,乌云骤集,行人纷纷躲到两侧避雨。一个年轻人镇定地看着那团乌云。
“神明,力量很强啊——”
他顺着大街跑向那团乌云,“乞拉朋齐,有本事欠钱别跑!”一群人追在他身后。
他跑到一个巷子,顺势跑了进去,“妈妈,爸爸,我再也不赌了——”那群人拥了上来,为首的壮汉气喘吁吁,“还钱,小子!如若不还,或者是没有,可别怪兄弟我对你做些什么——”旁边的小弟拽了拽壮汉的衣服,“大哥,今天天黑的好快——”
“是吗?我……我去!”壮汉惊呼,众人望向天空。
那团乌云压的极低,云团上还缠绕着闪电,“噗——呲——噗——呲”,众人感到强大的压迫。
众人麻利地爬出巷子,乞拉朋齐微笑着,“我梦见过你,来呀——”
黑气弥漫开来,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两人出现在乞拉朋齐面前。
塔塔整理衣襟,阔步向前。
乞拉朋齐追上去,“那个,你们是什么人?”
塔塔回过身,此刻天空恢复晴日,巷子外透过一层光亮,正照射在乞拉朋齐面上。
真是个英气的少年人啊,乞拉朋齐如是想。
“那个,你们是巫师还是法师?我猜的可能不对,哇,你的剑好漂亮——”
“别碰!”塔塔暴喝一声,乞拉朋齐傻眼。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扶正佩剑,“我们是——智者。”
斐波那惊魂未定,“这——是罗马,啊——”
乞拉朋齐向两人致敬,“那么您与这位朋友在做什么?我能帮助您二位吗?”
“不必了,不必了。”两人远去。
乞拉朋齐看着自己的手,“剑,不同寻常的剑。”
一间石庙,或者是一座神殿,也许是个城堡。
然而是间残败的木屋,在城市的边缘。
“雅典娜在哪?你过来——”斐波那依着众神的指引,招呼着塔塔。
“为何是木屋?”塔塔问道。
斐波那想了想,“毁了它。”铁杖立起,“无限,光——”
数道光袭向木屋,木屋顷刻崩解。
“你太粗鲁了。”塔塔发动咒法,“岁月,启——”
地表的土消失了,出现一块石板,上面刻着:"雅典娜,希腊神祗,智慧与战争。”
塔塔拔出佩剑,“斐波那,看你的。”
“好,奥林匹斯星光——解!”斐波那唤着咒法。
石板崩裂,一股金光射出,幻化成一个女神的样子。
“雅典娜,她似乎有话对我们说。”
“她想说,你们高兴的太早了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大地随之颤抖,地表的土地开始陷下去,塔塔掏出一张白符,“裂空符——发动——”斐波那执杖而跃,“长空,飞——”
一个巨大的女神站立在他们面前。
"宙斯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囚禁我的儿子,我便囚禁他的女儿——”
一座山耸立起来,女神将它推向两人。
大地破裂而颤动,巨人袭向两人的后方。“陷地符发动——”塔塔钻入地中,“不可以让巨山毁掉罗马城——”地面伸出数十根长刺,斐波那挥动铁杖,“峰回,裂——”长刺崩裂,弥漫着数十丈的土灰,巨山忽尔拔地而起,在土灰弥漫中穿梭……
『』“大地之母盖亚,奥林匹斯的宿敌。”瓦拉西纳接过《编年》,“昔日宙斯与他的父亲克洛诺斯争夺神王的统治权,最终宙斯打败了以他父亲为首的提坦神族,将其困于暗无天日的地下深渊。”
布加内什恍悟,“那些提坦巨人,皆是地母盖亚与天空之神乌拉诺斯所生,罗马人如何说服地母盖亚来镇守雅典娜……仅仅是因为报复吗……”
斐波那苦笑,“别忘了,大地之母与天空之神向来相伴而行。”
『』天空中传来一声狰笑,“宙斯,人模狗样,四处拈花惹草,作奸犯科……他占着神位,难道不荒唐吗?不过我对神位已经没什么兴趣,惩罚一下他的子孙倒还可以。他命尔等前来送死,你们竟不知情吗?与我一战吧,两个年轻人,见证一下希腊的最初主宰神祗——我的强大吧!”
乌拉诺斯全身蔚蓝色,笼罩在广袤的大地上;大地之母盖亚站立着,岩石铸成了她的铠甲;巨山穿梭着,践踏着地表,袭向罗马城区……
而一个身影掠向巨山攀向岩峰,正是塔塔。
“让它停止。”塔塔跃向巨石,“巨石粉碎吧,斐波那!”
“峰回,十字切——”斐波那挥动铁杖,用咒法画出图案;塔塔执剑刺去,身形穿梭在咒法之中,周身渲上红色的光芒。
巨山破裂,岩石散落,坠向大地的那一刻,乌拉诺斯用手一指,“起——”岩石飞向两人,两人闪避着,“不是办法,他们太大了——”斐波那急躁了。
“峰聚,岩切——”长剑劈向数十块岩石,塔塔的身影移形其中;盖亚长呼一气,风沙漫起,围住塔塔。塔塔视线受困,模糊之间,看见乌拉诺斯的眼睛……
“日月同辉,天神索命!”
乌拉诺斯张开双手,召出极光,轰向塔塔的方向……
天地之间一时璀璨非常。呼啸声中,任何事物都被粉碎掉。
“人神共舞。”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大地之母与天空之神仿佛听见了撕裂之声,面目惊惧起来。六道激光从极光之中抛射出来——盖亚来不及闪避,被掀倒在地——乌拉诺斯慌忙扶起妻子,他的眼神犀利起来“是真的。”
『』“人神共舞,绝无仅有的复制能力。用来恶心神明,足够了。”瓦拉西纳狂笑。『』
“日月同辉,”塔塔用剑指着二神,“吾人索命——”极光散布开来,笼罩着整个罗马城。
雷电形状的盾护住了二神。乌拉诺斯有点心虚地说道:
“你是个希腊人,为何要在我毁掉罗马之时,阻止了吾妻盖亚。”
“战争是少数人的游戏,平民不应受此牵连。”
”那么你是为救雅典娜而来,所以……人神共舞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吧。”
天空之上划过道道闪电,乌拉诺斯铁石般的面容散发着死亡气息。地母盖亚率先打破平静,手中的长刀劈向塔塔的脑袋,与此同时,一道光芒击向长刀。“咻——”斐波那的铁杖投出,“不要忽略我,小姐。”
“小姐?叫妈妈!”地母盖亚震怒,追着斐波那乱砍一通;斐波那左闪右避,大叫道:“人神共舞!”连塔塔都不解地看向斐波那。
地母颤抖着,“你也会?!”长刀停止挥舞。
“不会啊,你个蠢女人——”斐波那发动咒法,“缚神诀!”数道紫光缠住了盖亚,她惊惧地望着丈夫,长啸数声,地壳下陷着,形成一个黑暗的深渊。
斐波那得意地扬了扬头发,“地母惊惧而形成的深渊,岂不是通往冥界?《编年》诚不欺我!塔塔,将乌拉诺斯赶至这里!”
“我——尽力——”塔塔被失去理智的乌拉诺斯追逐着,而天空恰恰是乌拉诺斯的领域。“放开她!”乌拉诺斯投射数十道闪电,塔塔疲惫地闪避,强撑着身体再度使出,“人神共舞!”闪电交织着,发出耀眼的火花——
“风、雨、雷、电,一起来吧——”塔塔逼近乌拉诺斯,身形变大数十倍,一人一神扭打起来,“复制我的招式与动作,凭这就想赢我,啊——”乌拉诺斯用手扛下了塔塔的长剑,他紧握着它,手心溢下了蔚蓝的血。“嘣——”乌拉诺斯掰断了它,塔塔惊叫起来,“不,你不能——”
“我能,小子!”乌拉诺斯一拳轰倒他。塔塔的身躯坠落到城区,数十栋楼被压垮。“斐波那,你他妈快来帮老子——”斐波那望着地母盖亚,“可是——咒法貌似时间到了……”
地母向他扔了一座山。
塔塔挣开乌拉诺斯,拾起断剑,“”你怎么了,我的挚友!”天空之神伸出双爪,揪住了塔塔,“小疯子,去深渊呆会儿吧——”乌云夹挟着闪电,风暴卷集着雨水,塔塔被推进深渊之中……
斐波那怒吼着冲向乌拉诺斯,却被盖亚用岩石锁住,“换你了,人类!”
深渊之中,塔塔似乎安息了,他似乎可以结束无止休的战斗了,好好休息一下……
『』“他太累了,上一次的驯剑之术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人神共舞'又使用了两次,体力不支太正常不过了。”斐波那抚脸,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布加内什饮了一杯凉水,“之后呢,塔塔长老不是没死吗?”
“未死,也差不多了。”瓦拉西纳看着斐波那。
“他进入冥界,冥后招待了他。”
『』冥后带着他来到冥王神哈迪斯的卧室。
“我死了吗?可恶!”塔塔不甘地拍着膝盖,端详着断剑。
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起来的,你要些什么,我暂时替丈夫为你做主。”
“把罗马城的居民先带入冥界,方才因为顾及罗马民众的安全而束缚了拳脚,若罗马城成为真正的空城,我将不会落败。”
“好的,为了奥林匹斯,我可以这么做。还有一件事,你看——”
一个匣子,半透明的匣子,里面似乎有个蓝色东西在跳动。
“这是什么?”
“波塞冬的元神,我特意收起来的。”
“他不是死掉了吗,不是化为宇宙的尘埃了吗?”
“宙斯大人似乎隐瞒了什么,但我还是告诉你:神明的元神不灭,却是极易损坏的,小心为妙!”
冥后将塔塔送至冥河,“等一下,我再送你一样东西。”
塔塔收到一支判官笔,“它属于冥界判官,有起死回生之能,注入神力则可成为利器,重创敌人。”
“多谢夫人,塔塔定不负众神之所望。”顺着冥河,他重返人间。黑暗的深渊并未关闭,天空之神与大地之母正在深渊上观瞧。
“他死了吗,乌拉诺斯?”
“放心,他若是回来,也不过是死。”
“小疯子回来了,我的'主宰'。”塔塔气定神闲,甚至比刚才更有活力。
两位神明走向他,他挥舞着判官笔,“吾人索命!”凌空画出一道咒法,射向二神。盖亚用手一挡,一方土障拔地而出;乌拉诺斯用手伸出一道极光,击向塔塔。
此时,正是日薄西山之时,黄昏时刻。
乌拉诺斯高举双手,黑夜的力量使他变得更强,星辰于他头上汇聚。
“永夜时刻!”数万星光喷薄而出,包围住塔塔——
——塔塔再度使用“人神共舞”,身躯巨大数十倍,“裂空符发动——”飞向天际。
“自投罗网!”天空之神追上去,二者距离拉近。
夜幕悄然而至,深渊之下,罗马城的居民在冥界看着一人一神追逐。
“一定要赢啊,人类。”乞拉朋齐在人群中默念。
苍穹之上,乌拉诺斯飞舞着流星,击向塔塔的后方;塔塔只是闪躲,并不反击。一人一神越飞越高,“人类,你很冒险啊,再往上你将会被冻死——”
塔塔犹豫了一下,“似乎高度够了。”掉头而行,俯冲下坠。
绝对的高度带来绝对的力量,“峰回,岩切——”塔塔在那一瞬间化成了光。
天空之神乌拉诺斯意识到了什么,“不——”
那一击,击穿了地母盖亚。
盖亚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的伤口:创伤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透过可以看见夜色。
乌拉诺斯从天而降,颤抖地唤着:“盖亚,你……没事吧……”
地母倒下,她看着残破的罗马城,一种莫名的悲伤降临。
“我孕育了天空、海洋、山脉、森林,但我始终最爱你,乌拉诺斯。”
大地之母死在天空之神的怀抱里,地表回归最初平坦的样子。
但深渊仍在,斐波那发觉乌拉诺斯的身体冒着黑气。
“你们在场的人都要死!!!”乌拉诺斯向深渊那投射数十道星光,罗马城的居民四处逃窜,但仍有无辜的人化为焦土。冥后用意念化成一道光障,“牵制住他,阴兵们——”
数百名阴兵从深渊底部飞出,“住手,乌拉诺斯!”
“星河陨落!”数万星光坠向他们,阴兵们奋力抵抗,奈何能力不敌,被化为灰烬了。
一拳挥向乌拉诺斯,紧接着又是一拳,乌拉诺斯被击倒在罗马城的废墟内。
塔塔在夜色中镇定地看着这个疯狂的神明,天空之神站立起来,做好姿势。
拳拳相接,人类与神明的肉搏之战。
罗马的街道上,两个巨物扭打在一起。乌拉诺斯试图把塔塔摁在一座桥上,他成功了;然而塔塔疯狗般似的挣开他的铁爪,反过来抱着乌拉诺斯向右一倾;二者同时倒下,压垮了许多建筑。
一轮明月悬在头上,塔塔再度感到疲倦,判官笔挥舞,“长夜,破——”
乌拉诺斯挺起胸膛,奔向他的咒法,“黄昏海域——”
两道咒法纠缠在一起,人类与神明亦扭打在一起……
乌拉诺斯停下了动作,他似乎不想再与这个人类打下去,因为这个人类读懂了他的选择。
“永夜时刻。”塔塔念道,一时星光绚丽。
天空之神陶醉于此时,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招式很美丽。
数万道星光划过天际,乌拉诺斯迎着它们走去,“谢谢你,少年。”
“对不起,我杀了地母盖亚。”塔塔突然说道。
“我们活了几万年,几万年来不知命运为何物,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乌拉诺斯回头笑着,“刚才我都忘了,盖亚说她爱我,我很欣慰。”
塔塔看着乌拉诺斯飞向夜空,“杀了我吧,不然雅典娜不会被救出。”他的声音在塔塔的耳旁响起。
“从头到尾,他都在陪伴着地母玩着幼稚的游戏,如今地母死去了,他也不想再玩了,”塔塔忽然猜测到乌拉诺斯真实的想法,“神明不全是混蛋。”这是塔塔真实的想法。
乌拉诺斯凝望着明月,身体渐渐融入夜色。
数道光芒轰向他的身躯。他闭上眼睛,裂成数万道流星。
他的神力使罗马城恢复了原状,罗马民众从深渊中跑出来欢呼。
一道流星飞向地母的尸体,他们化作蓝绿色的光芒飞走了。
塔塔掏出残剑,泪流不止。
斐波那走过来,指着夜空,“看哪!”夜空中繁星璀璨,有一组星光明显地用希腊文拼出一句让人温暖的话。
“回家了,朋友。”
塔塔猛地低下头,发觉恢复了原样。残剑的剑刃处有一处刻痕,“天空之神,乌拉诺斯。”
“他用自己的元神铸成了长剑,这个自以为是的……”
塔塔终究难抑悲伤,哭出了声。斐波那扶住了他,“听着塔塔,我常说一句话,'事物不因长久而美丽'。因为你,他得到了永生。”
“停止悲伤,希腊的子民。”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
两人回头,惊呼,“雅典娜,你苏醒了吗?!”
“长睡,好没精神。”雅典娜慵懒的样子仍不失美丽,“现在到了清算罗马人的时候了。”
罗马再度被乌云笼罩住了。『』
『』布加内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乌拉诺斯长剑,塔塔使用了四十余年,直至死亡。”哥拜陀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不是去笈多帝国了吗?”两长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去了圣伏拉契山脉,就是为了它。”哥拜陀拿着塔塔的长剑,依旧邪笑着。
萨地亚走向哥拜陀,“这不符合规矩,这柄长剑应与塔塔一同葬身于圣伏拉契山脉。”
与其同来的还有卡西莫长老,他也看见了长剑,“我的天呐,它回来了。”
“我们不应浪费这件利器,毕竟我们现在能够失去的已然不多。”哥拜陀持着长剑,看着斐波那。斐波那看着那柄长剑,仿佛又看见少年时的塔塔持着它杀死神明的风采。
萨地亚铁青着脸,走向哥拜陀。布加内什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毁了它!”一股火焰喷射出来,伴随而来是萨地亚的乱拳。哥拜陀下意识地闪避着,护着这柄长剑;卡西莫却迎上他,“金色传说——”金色的光辉凌空而起,凝成咒法,笼罩住哥拜陀;瓦拉西纳仍是坐着,不为所动。
“住手!”斐波那拍打桌子,手中的铁杖飞出,绽放着蓝色的光芒。
“神威•波塞冬之吼!”整个屋子里,除斐波纳以外的东西皆被渲上蔚蓝的色彩……
布加内什的眼中看见大海在翻涌,海之尽头,是他的师父乞拉朋齐。
乞拉朋齐微笑着,“幻术。”布加内什靠近他,师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潦倒的样子,“你中了那个人的幻术吧,”乞拉朋齐走近他,“你的警惕仍是不足,意志力还是太差了。”
“可是,师父为何会出现在我面前,这也是幻术吗?”
“错,你脑中的幻术之象,唯有此片大海。”乞拉朋齐掏出一柄短刃,投向那片海域。
一只巨鱼破水而出,咬住了那柄短刃,“增——”短刀骤然变大数十倍,刺穿了那只巨鱼。它痛苦地落入水中,溅起数层血浪,有几滴甚至溅落到布加内什脸上。
整片海域的中心区域,已然浸染成血红色。然而海浪骤起,冲刷着海面,血水从黑红变回淡蓝,回归最初的模样。
“你看见了什么,我的学生。”
“是波塞冬吗——那条巨鱼。”布加内什闻着海水咸咸的气息,念道。
“是元神,傻子。”乞拉朋齐摇摇头,“一切皆是幻象。”
“这个故事我似乎错过什么呢,师父。”
浪花再度溅到布加内什的脸上,他的瞳孔在惊惧中放大,上面映着巨鱼张裂的嘴。
“击败它,有好处吗?”布加内什颤抖着,他的师父注视着海面,“先击败他,之后再提好处。”
“可是我的法术全是你教的,明明只是一些糊弄鬼的东西啊!!!”巨鱼吞噬着布加内什。
“所以我派你到这儿来了,你却自恃清高,什么都不学。”
巨鱼消失了,海水也消退了,整个世界,进入虚无。
虚无之中,乞拉朋齐抚着自己的徒弟,进入讲述:
“我是智者学派的叛徒。”
“罗马城的战斗让我明白人类力量的极致,于是我开始了此生追逐力量的过程。”
“千辛万苦,智者学派最终被我发现了行踪。通过一些方式,我接触到塔塔。”
“塔塔却在那时选择放逐自己,自动脱离了智者学派。我不明其因,却依然选择追随他。”
“我们经过一片荒漠、一片森林、一座山脉,目的地是一处城镇。”
“塔塔击杀了盘踞在此地的食尸兽人,人们称赞他,我在旁羡慕他的力量。”
“然而塔塔发现这只是场骗局:有居民绑架了兽人的儿子,于是兽人开始攻击镇上的人类,他们再设法让途经此地的勇士得知,于是塔塔便来了。”
“他内疚着,居民欢呼着。一个因误杀而失落,一个因除掉危害而欢喜。”
“智者学派,它肯定人的价值,却夸大了能力,弱化了道德。所以智者学派的人向来无谓对错的活着。然而'自由'总要付出代价,塔塔想不明白,为何这代价总要他人承担?智者学派所追求的'民主',竟只是一群暴民随意操纵他人命运的结果吗……塔塔不再说话,那时我也知道他为何脱离智者学派,是因为他想要的答案,学派的人们无法给出。”
“他劝我回归智者学派,而他则会去其他的地方寻找答案。我虽不忍,却还是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光,我学习着智者学派能为我提供的一切,很快成为了学士中的佼佼者。”
布加内什听着老师的讲述,仿佛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回忆&
乞拉朋齐小心翼翼地回到阁楼。
手中的卷轴开始发出猩红的光芒,他希冀地看着,将其缓缓展开。
“贯穿宇宙的神秘力量——驯剑之术。”
乞拉朋齐抚摸着上面铭文,若有所思。
第一步,铸造自己的剑。
智者学派的每一位学士均有属于自己的佩剑,乞拉朋齐亦是如此。他不知锻造之法,于黑夜溜出学派——附近的村落,也许能寻得一位铁匠。
然而他在外漂泊四日之后,才于山坡之下找到铁匠。
他砸烂自己的佩剑,捣成铁汁,再回铸成剑形。
仅有如此,剑上才能留下属于自己的剑息。
铁匠看着这个手脚笨拙的年轻人,担心回铸而成的剑身长度恐怕不够,于是自作主张地替他加了一块铁料:一段上等的黑铁。
火红的剑身浸入冷池,放出缭乱的蒸汽,变成乌黑的模样。
“千锤百炼呐,小伙子。”
反反复复,乞拉朋齐的手被烤得熏黑,伤口张裂着,在结痂与裂伤之间徘徊。
乌青的剑身,最终化为平平淡淡的银白色。
带着这柄新剑,他返还智者学派。
他翻进院落,只见曼西多正视着他。
“尊者,我……”
曼西多并未言语,背着手离去,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
他悬着的心似乎放了下来,四处再无他人。而他再度回到阁楼时,发觉自己的东西被人动过,摆放位置较之前大为不同,“不好,卷轴莫不是被人发现?”所幸卷轴仍被悬在他的床下。
“几日未归,在做什么?!”一个雄厚的声音咆哮在耳边。
“长老,我……在外迷失道路,才使得如此晚归。”
斐波那看着张皇失措的乞拉朋齐,噗嗤笑出声来,“不必紧张,大家都是年轻人,彼此明白就行了。智者学派哪有那些规矩!”
乞拉朋齐尴尬地笑着,用脚轻轻地将露在外头的卷轴拨弄回床下。
“是啊,学派很自由,我明白的。”
风簌簌而起,卷轴再度发出光芒,他持起新剑,是时进行下一步了。
第二步,适剑时期。通过不断的挥剑,加以剑诀,让新剑熟悉主人的气息,便于日后操作。乞拉朋齐的天赋极强,力量却不足,每一次挥剑一次,他便觉身心疲倦,极耗心神。
卷轴上书:“适剑期、铸剑期本质相同。一是以凡铁铸造剑基,二则是以心神锻炼剑母。剑母即剑体,剑灵由此孕育。古之术人,多陨命于斯,心力不足之矣。”
挥剑第一百零三次时,乞拉朋齐昏厥于地。迷离之间,仿佛看见曼西多尊者的身影。“不好,卷轴!”他骤然起身,卷轴却仍在原处,“为什么……”
继续挥剑,身体仍是虚弱,顷刻间汗涌全身。
挥剑千次,便可召出剑灵,他又岂肯放弃。
在阁楼中,他昏倒无数次,又站起无数次。恍惚时,他不曾觉得自己仍活着。
他在夜间偷偷练习,在黑暗中挥剑,每次都如临生死般的痛楚让他饱受折磨。
挥剑第七百二十次,他崩溃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崩溃,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更是心神上的裂毁,让他生不如死。
他撞击头部、割伤皮肤,甚至用火焰炙烤着双手,也无法阻挡头部炸裂的痛苦。
他剩余的心神提醒着自己:放弃吧,不然只怕死亡会比成功提早到来。
眼中溢出血泪,随后黑暗蒙蔽眼中的世界。
失明的痛楚使他跌倒在地上。
疼痛的感觉,抵不上心中的无助感,他仅剩的力量正在慢慢流失。
两耳溢下鲜血,随此而来的还有嘴角的血。他的眼中空洞一般,鲜血顺着眼睑缓缓下落,覆盖已凝固的血迹。反反复复,乞拉朋齐感觉不到了,他的感知已经麻木。
他的手旁是那柄剑,但他怎么也摸不到它。
死亡迟迟未至,却空前的威胁着他;一夜之间,他失去了听觉,视觉,触觉。
天已然亮了,他估摸着。现在的世界,对乞拉朋齐而言,是空前的寂静。
摸索着东西,爬起……却只抓住了一场空,踉跄几步后重新跌回地板。手指上有什么,大概是新的伤口溢下的血。“为什么……我不相信……他呻吟着,不觉间昏死过去。
门是紧锁住的,外面几次响起敲门声,询问里面的主人如何;多次无果后,门里门外皆死寂无声。白天黑夜,从窗外注视着乞拉朋齐,日月的光辉几次从他身上闪过。
两天两夜,他的时间仿佛被定格一样。
他睁开双眼,眼前的世界仍是漆黑无声,毫无希望。
他想张口大骂,却发觉声音似乎被卡在喉咙之中,愈挣扎愈疼痛,最终咳出大片鲜血。
两天的沉睡,剥夺了他的声音。
“好啊,没什么可失去的。”他无所谓地想着,挣扎间站立起来,这次竟轻松的完成了。
“是因为无所谓了吗?命运很喜欢捉弄我。”乞拉朋齐找到椅子,瘫坐在上面。
踢到了什么东西,“一柄烂剑,滚——”,他用力地踩着它,黑瘦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悲喜。
他跪在地上,祈求远方父母原谅。
“第七百二十一次,第七百二十二次,第七百二十三次……”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与这个世界做个了断。“是我赢,还是它赢,那就用最后的生命赌一下吧!”
别忘了,乞拉朋齐生性好赌,要赌就赌,直到以身抵债。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挥着长剑;触觉、视觉、听觉全无,不知疲倦。
他享受着这一切,狞笑着挥舞长剑,速度竟在无形中加快……
“第八百七十一次,第八百七十二次……”
他的眼中忽然有了些许光亮,微弱却真实。
“第九百三十六次,第九百三十七次……”
长剑的形状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世界模糊一片,但毕竟存在着。
毫无知觉、已经麻木的乞拉朋齐明白,此刻的黑夜已不是几日前的黑夜。
他的心神正在聚集,那些已经散裂的、迷失的、崩解的……正加快聚在一起。
“第九百九十八下,第九百九十九下,第……”
他忽然疼痛起来,几日攒下的伤口全部崩裂,患处散发着奇异的光。
“啊啊啊啊——”他失声叫了出来,却惊喜地捂住嘴。
失去的,全回来了。
“第一千次,适剑成功了!”他吼了出来,瞳孔中散发了青蓝色的光芒,“是心神炼化了,我他妈赌对了!”长剑隐然发出响声,剑母亦已练成。
卷轴发出蓝色的光芒,上面书道:“置死地于后生,驯剑之路,再无难事。”
他站到窗前,看见一个学士在前观望。
“青蓝之瞳,发动——”瞳孔变成青蓝色,心神脱离肉身,摄入学士身上。
“那个人,知不知道他将被众长老审判呢?”
乞拉朋齐惊出一身冷汗,匆忙之中收回心神。
“审判,他们还是发现了,我就差一点了——”,他感知到将有一大批人冲向这间屋子。
他大病初愈,虚弱至极。然而大敌将至,无路可走。
他解下沾满血污的衣服,换了一身整齐的装束。
洗漱,头发也来不及清洗,他简简单单的将其扎在脑后。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估计有十余人。
“乞拉朋齐——开门!”长老们的声音穿过门来,显然带着怒气而来。
他缓缓开启了门,外面是众长老,唯不见曼西多尊者。
“等一下,等一下,别急。”他慵懒地答应着,身后亮出长剑。
第三步,召出剑灵。
乞拉朋齐的举动,在众长老的意料之中。
一个长老亦用剑指向他,“大胆罗马人,竟敢盗窃吾学派至宝,为我学派所不容。现今将那卷轴交出,自行滚出学派!”
“智者学派,素称'人尽其能,爱吾所爱',为何对学士有所隐瞒!”乞拉朋齐甩开长剑,准备迎接众长老的阻击。
“急功近利,你倒以为自己偷学此式能有多大的好处!实际上此式对人体伤害极大,若无二十年的功法基础或极为强悍的肉身,轻则残废重则短命而亡;你初到此地,岂可冒此风险?!”众长老七嘴八舌,却是异口同声。
乞拉朋齐沉默,此事终究是自己的不是,再怎么诡辩也无法掩饰自己肮脏的行为。
“对不起了,各位师傅!”长剑轻挥,幻出剑灵的模样。
『』“之后呢,老师。”布加内什忍不住插嘴。
“之后我与各长老混战在一起。驯剑之术的威力,你应当听说过。长老们竟不敌我一个初学小辈,弹指间我解决掉大部分长老……唯独斐波那长老让人头疼。”乞拉朋齐讲述回忆时,眼睛是深情的。
“斐波那,身为智者学派有史以来最年轻、最具实力的长老,他的实力无比强大,”乞拉朋齐犹豫了一下,“奥林匹斯之战结束后,智者学派推举新的尊者与长老,斐波那在那时年仅二十五岁,比塔塔还年轻两岁——”
“他的法术能力强于塔塔,至今仍是智者学派战力第一的法师。”
『』长剑掠向众人,散射出黑红色的光芒。
众长老纷纷闪躲,刹那间出现一个蓝色的法阵。
“蔚蓝之海,升腾巨浪!”巨浪凭空出现,吞没众人。
众人来到一片浅海之中。
斐波那从众人中走出,目光阴冷并露出失望的神情。
“你是极聪慧的,却很喜欢犯傻。”
海水浸着乞拉朋齐的脚踝,他惊讶于这个异世界竟是他人凭空召唤而来。“不必惊异,皆是幻术而成。”斐波那持着铁杖,最终忍不住骂道,“你这个混蛋,如今……你的筋骨被迫塑定,此生再无法学习其他法咒了!”
乞拉朋齐怒睁其目,狠声回道:“你……你胡说!我历尽艰辛才能习得此术,尔等定时妒我才学,哄我入骗……今日卷轴于我已无用,尔等却也休想将其束之高阁,看吾剑灵威力——”
“金色传说,锁定——”金光乍起,裹住乞拉朋齐的四肢。”他动弹不得,咬牙唤着,“长剑,击杀施展咒法之人!”斐波那轻哼一声,铁杖飞起,于空中旋转起舞,“蔚蓝之海,吾国法令!”
长剑轻然然而下落,坠入海中……
『』“他狠狠地教训了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迫于威压,我交出卷轴。”乞拉朋齐无奈地抿着嘴,“多年来,我一直试图破解'蔚蓝之海'。它并非寻常的结界或幻术,是依靠波塞冬的元神而练成的异世界。一旦踏足于此,便任由它的召唤主人摆布。”
“曼西多尊者在'蔚蓝之海'结束时赶来,他宣布我已被逐出学派,然而……”
斐波那出现在两人面前。
乞拉朋齐惊惧之色布满脸上,牙关上下碰撞着,“长老……别来无恙……”
“我早就猜到你在这儿,毕竟你是极聪慧的。”
“可是,长老您怎么会……”布加内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个场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别忘了,这是我的'神域'。乞拉朋齐,这些年你一直在修炼'驯剑之术'以及'青蓝之瞳';我也没有闲下,四十年的时间,我将那片浅海变为了汪洋。”
巨鱼再度破水而出,水汽萦绕四周;它拍打着双鳍,眼看就要吞噬掉二人……
“波塞冬,回来。”
巨鱼呜咽几声,略有不甘地转了几圈,落入水面。
斐波那握住乞拉朋齐的手,老泪纵横,“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听说你回到罗马那些年,做了将军么。”乞拉朋齐强忍住泪水,“莫提,莫提,都是幻梦一场啊!”
“青蓝之瞳”,拥有极强的精神控制能力。多年来,乞拉朋齐可以轻松控制心神,甚至可以将心神分为两份:一份寄居他人的精神世界,另一份留在本体,不耽搁日常之事。唯独控制不住眼泪——眼泪终究落了下来。
“曼西多当年坚持要试炼你的能力,我拗不过他,只能依着他的意思。而他全程在护你周全。”
“那为何最后要赶我出门,我明明完成了所谓的试炼。”
“外邦人无权享用至尊法术,这个规矩他不能破。赶你走,是为了保护你。多年来,曼西多就是用这种方式保留下智者学派最后的火苗。”
“所以智者学派从不只是一个组织,更是一个群体,一个愿为人类传承真理的群体。他不止赶走了你,还赶走了扎格罗索、戈亚尼、弗洛里亚和诺波利斯以及前前后后十余人,为的就是——假使有朝一日智者学派因固有体制而消亡,我们不必难过,因为曙光仍在。”斐波纳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只是苦了你,'驯剑之术'的伤害之大,也是我不愿让你承担的原因。”
“但我终究习得了它,我不后悔。”
布加内什望着两个激动的老者,陷入深思。
“他们……剩余几位长老呢?”
“哼,几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喏,塔塔的长剑。”
海水骤然翻滚,巨鱼惊恐地游到三人身旁。
“呵呵,它还记得这柄长剑啊。”斐波那安抚着巨鱼,用蓝色的光罩住长剑,“小子,塔塔长老的长剑你拿去用吧!”
“这个,我没想过,原来可以这样的吗……布加内什走到长剑面前,伸手拾起,“这就是故事中的长剑啊,比我想象中的要短一点。”
乞拉朋齐猛然醒悟,忙乱着耳语斐波那:“难道说——”
“不错,但不是现在。”
斐波那画出一道咒法,“神威•重返人间!”
两人重新回到房间。另一边,萨地亚与哥拜陀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瓦拉西纳仍是端坐在椅上,卡西莫在旁伫立。
“行了,别再争了,我做主了。”
布加内什示意着手中的长剑,“江山易主了,各位。”
“好小子,短短时间内博得了斐波那的好感,看来以后要好好疼爱你……哎呀,倒是扶老子一把呀——”哥拜陀喊得有气无力,想来必是经历一番漫长的争斗。
“既是斐波那长老的主意,我们不好反驳。”卡西莫附和着。
萨地亚摆摆手,“随便吧,我累了。”
瓦拉西纳一言不发,独自望着外面的黑夜。
脑海中,乞拉朋齐兀自抚摸自己的长剑,“从此以后,仍是要靠自己,小布。”他的身影于精神世界中隐去,布加内什无法感应他的存在。
“老师,不是仅有你一人渴望那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啊。”布加内什嗫嚅着。
“都这么晚了,不影响各位休息了,请回吧。”
“可是关于罗马城的故事,明明才刚刚开始啊!”
萨地亚审视这个年轻人,“不要违背长老的指令,回去睡觉!”
斐波那用铁杖狠狠地敲击了他。
“为什么呀,长老?!”萨地亚委屈地揉着红肿的肩膀,他不理解为什么每个人都偏向这个外邦人。
“迂腐,你比我年轻二十多岁,却不晓得'机敏'的好处。”
布加内什偷笑着溜回自己的房间。
他苦思不得,老师派他前来学习维护爱与正义的秘法,而他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与消失;罗马城在雅典娜清算中究竟遭遇了什么,与它今日的动乱有什么关联;智者学派奇怪的传承方式,竟是怂恿外邦学士偷学法术,实在诡异;从长老口中得知,很多外邦学士都接受过试炼,不乏其几十年来轰动帝国内外的几位贤士,他们竟然都是出自智者学派吗?
带着疑问,他睡熟了。
次日,布加内什前往讲演厅。
“小布,等我一下。”哥拜陀出现在他身后,亲切地与布加内什打着招呼。
“今日的讲演由萨地亚主持,要好好听哟!”他拨弄着布加内什的头发。
“知道了。”他冷冷地回应着长老的亲昵。
讲演厅内,人头攒动。
萨地亚的目光扫向台下,威严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厅内:
“所谓体术,在于格斗技巧。何谓格斗,不在于拳脚,不在于力量,而在于将身体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以致哪怕战败亦能予敌相等之创伤,夺相等的代价。”
台下有个声音提问,“战斗的目的不正是胜利吗?既然注定失败,格斗又有什么意义?”
萨地亚愣住,随之狂笑,身体亦随之抖个不停。“无知后辈,我们生于世间,总能遇到自己无法击败的敌人。在那种情况,战败并不丢人。敌人越强,我们越勇敢,直至战死,亦不能被敌人小觑。”
布加内什带头鼓起掌声,一时讲演厅内万人应附……掌声雷动,如战场厮杀。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就是这个道理。”萨地亚沉浸于掌声之中,“敌强我弱,勇者争先;葬身之地不过九尺之棺,胆怯一步则坠万丈深渊,永无胜算。后起诸君应当铭记:杀死一万名敌人,只是猛士;被一名敌人尊重并敬仰,才是勇士。”
讲演结束,萨地亚回归昨夜的房间。
五长老竟都如相而至,斐波那沉声道:
“布加内什学士,进来吧,我们皆是为你而来。”
布加内什疾步趋向众长老,“不早说呀,快讲快讲。”
“没有礼貌,对长老应当……”萨地亚指着他,正要斥责之时,斐波那瞪了他一眼。那一眼,竟透露着极强的威压,迫住萨地亚并使其不能张口,“喔,这……”萨地亚知道这个老头并不好惹,看来今日真得有些正经事要谈了。
“小布,罗马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回忆&
二人退后几步,雅典娜复苏了,罗马城真正的末日将要到来。
“哦,你们并不是古代的英雄,不过没什么关系,你们将得到我的祝福。”雅典娜优雅地甩下花瓣,眼神化为凌厉,“而他们将得到诅咒。”
数道闪电劈向大地,硝烟弥散开来,古代希腊英雄们从中走出。
“荡平这里,以吾战争女神雅典娜的名义!”
罗马城内,罗马皇帝看着乌云笼罩下的罗马城,“我的天呐,一日之间出现了三名神祗。那个希腊人,还会守护这个城市吗……将军,我们应该召集军队。”
罗马城内硝烟四起。帝国的军队火速集结着,在大街小巷中埋伏着,等待古代希腊英雄的进攻。“为了帝国的荣光,我们要再度征服他们!”
阿喀琉斯,古代希腊英雄的统领,身披重铠,持着长矛。“特洛伊之战,我并未尽兴。今日吾欲大杀四方,为希腊而战!”
古代希腊英雄视死如归,率先打响这场本该毫无悬念的战争。
怒吼声响彻整个罗马城的天空,城内逐渐响起兵刃稀稀拉拉的碰撞声。
长矛从远方投射,紧随其后的是数以千计的箭雨。
罗马的将军红着眼怒吼,士兵们举着圆盾抵抗着风暴般的暴击……
战争在一瞬间定格了。
将军的尸体被长矛狠狠地刺穿,钉在罗马人引以为傲的花岗石柱上,眼神带有不甘与凄凉;士兵们倒在巷中,破烂的盾被扔在一旁,血迹溅得乱七八糟;尸体横连一片,罗马重归死寂。
阿喀琉斯无趣地摆了摆手,走向将军的尸体,拔出长矛。
温热的尸体滑落下去,石柱浸着罗马人的血,上面写道:“万神殿,供奉罗马诸神。”
“可悲呢,他们曾经也有神明。”
塔塔与斐波那站立在神殿的穹顶,俯瞰着下面惨战。斐波那闭上眼睛,“这不是一场战争,分明是一场虐杀。”
“罗马因它征服犯下的错,也应由他们的军队承担。”塔塔似有不忍,却选择尊重雅典娜的惩罚,“记住,一旦他们向平民下手,你我一定要阻止。”
罗马城的中心区域,是皇帝的宫苑。
罗马皇帝狼狈地召集身边剩余的亲信,“一旦外城被攻陷,内城无一幸免。想办法混出城外……”皇帝焦急地吩咐着。
“陛下,将军他们全部阵亡,我们如何离开!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罗马城于一日之内在毁灭与重生间徘徊,先是几个巨人搏斗,如今又出现一群莫名其妙的希腊士兵——”亲信们出于死亡的恐惧,跪在皇帝面前哭喊着。
罗马皇帝骤然变色,“他们来了!”
几人狂奔至屋上。一个亲信踉跄几步,随之身体被斩成两段。
雅典娜在金色光芒中闪现出来,“你以为这就完了,想得美!”数道金光射向城内,蔓延起一片火海。
火光冲天,房屋倾陷着。民众逃窜出来,遇见等待着的古代希腊英雄。他们挥着屠刀,“罗马城内,一个不留!”哀嚎声不绝于耳,血腥味与烧焦的气味充斥在一起,化作一具具黑焦的尸体。
“条条大路通罗马,帝国的中央俨然成了炼狱。”
阿喀琉斯看见城上有数道白光出现。“那……那是?!”他们迟疑地停下手中的杀戮,“好……好冷!”
“冰霜涌起!”火光之中发出白昼般的光亮,吞噬着众人。
塔塔如天神般降临。
白气弥漫开来,灼热变作冰冷。斐波那挥动铁杖,出现在众英雄身后。长剑从天而降,“屠戮妇婴,滥杀之人停手吧!”
双方很快交手,战斗再度开始。
“为什么替罗马人而战?”阿喀琉斯抵抗着塔塔的长剑,眼中带着不解与质问。“战火不应延续到平民。”塔塔的身影穿梭在众英雄之间,他们一时竟不知自己在与几人交手——
雅典娜用手一指,火势变得更为猛烈。
“女人真是麻烦。”斐波那施展咒法,随之一个紫色的矩阵出现。塔塔会意,掏出黑色小盒,将那蓝色的小东西扔进去,矩阵运作起来,紫气蔓延着。
波塞冬怒吼着出现在罗马的街道上。
“极光•魔法提炼阵!”
雅典娜惊惧,“伯父大人,您怎会出现……”
海神所到之处,必有海域。
残破的罗马城变成一片汪洋……
『』“恕我直言,淹死和烧死有什么区别?!”布加内什牢骚着。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似乎亦有此疑问。
斐波那点头,“现在想想,的确冲动些。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为了大局,为了不使雅典娜毁掉罗马,只得出此下策。”
“提炼阵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到时候——”
『』水中漂浮着焦黄的尸体,接连一片。数十个身影在上跳跃,“寻找制高点!”阿喀琉斯呼喊道。
波塞冬挥动长戟,巨浪袭向他们。当然,这是斐波那操纵的。
罗马皇帝战栗起来,情况早已超出他的预期。
雅典娜犹豫着。伯父一向冷酷并且鄙夷人类,为何今日要帮助罗马人来对付自己的侄女……
“可恶啊,你们这两个希腊叛徒!”阿喀琉斯击水而起,长矛刺向塔塔。此时洪水已经淹没大部分城区,两人在神殿的穹顶激斗着。
“尊敬的雅典娜,停止你疯狂的行为!”
黎明终于来临。日出彼岸,红亮的光辉重返大地。
一位神明出现在城市的另一端。
他身着长袍,所及之处,皆是光辉普照。
罗马皇帝喃喃道:“以色列的……耶和华……”
『』“这……太诡异了。”布加内什叫喊道。
“”没什么可惊叹的,小子。”瓦拉西纳开口,他很少说话,然而开口便掷地有声。“万神殿,曾供奉罗马诸神。三百余年前被大火所毁,罗马的神位因此空缺三百年。新建的神殿只是一尊摆设,里面什么都没有。”
沉默中的卡西莫恍悟道:“耶和华一直觊觎罗马的神位,致力通过各种方式宣扬基督的教义……”
『』“以色列的神,你是要阻止我吗?!”
耶和华一副温和的模样,合上双手念道:“希腊的神,请停止杀戮。罗马人囚禁您的罪行固然可耻,然而杀戮是无止休的。”
“所以呢,你究竟要做什么?”雅典娜不耐烦地应道。
“我常说'爱你的仇敌,如同爱你的兄弟',爱与正义正才是人类所需要的。”耶和华走向雅典娜,“罗马人的皇帝,如若他愿意相信吾基督之教义,以教化民众,使得人人相亲相爱,才可抵消他们的罪过。”
罗马皇帝顷刻跪下,“吾愿听信神的旨意。”
“狗屁,狗屁!满嘴的假仁假义,你们不过是在逃避。”雅典娜怒不可遏,“今日,我一定要毁了这个城市!”神力聚成金弓,瞄准罗马城的中央。
耶和华周身渲上明黄的光芒,彩色的光辉,聚集在他的头部。
阿喀琉斯停止了争斗,塔塔亦望着这个神明。
波塞冬停下挥戟,与此同时,海域逐渐缩减。海神心有不甘似的看着众英雄,身躯开始变得虚无,回归元神的状态。“提炼阵提前失效了,怎么回事?!”斐波那眼睁睁看见紫色矩阵中波塞冬元神回归,不觉深思起来。
“停止争斗,我不愿重复。”耶和华的声音回荡在罗马城的上空。
“如此吗,我便杀了你。”神箭转向耶和华的方向,雅典娜拉动了弦——
“重生,以神之名!”耶和华抬起手掌,转眼一股强光笼罩罗马城的上下。
众人在光芒中见到了神迹。
一只鸟儿歌唱着,飞向远方的去处。
阿喀琉斯的脚旁生长出一朵花。这个铁汉蹲下,采下这朵生命。
“真好。”花儿的芬芳替代了血腥。
罗马人走出街巷,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
将军巡视着城区,路人纷纷向他致敬;士兵喊着口号,行走在演武场;商家提货吆喝,吸引着好奇的民众;马车驰骋于街,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儿童在大人的牵引下,嘻嘻哈哈地玩耍……
罗马皇帝端坐在王位,批阅着各行省传递的公文,严肃且认真。
万神殿的花岗岩石柱上,隐约有一行小字:
“献给帝国强盛的果实,纪念罗马和平。”
耶和华指着城中安乐景象,“复仇,只会毁了这一切。”
雅典娜默不作声,闭上双眸。“他太强了,我不是他的对手。”心里默念。
神明笑着,“看来你并不想善罢甘休。”他走向雅典娜。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
“守护他们。”耶和华笑得很真诚,雅典娜却看透了他的想法。
“我明白了,耶和华大人。”雅典娜变了一副恭敬的样子,“我将不再针对罗马人,他们交于您处置了。”她收回神力,古代希腊英雄消失于虚无之中。
阿喀琉斯看着正在流失的身体,对塔塔微微颔首。“你是对的,我相信你能找到人生真正的意义。”塔塔亦消失在罗马城内。
两位神明彼此伸出手,表示和解。
“感谢您做出的让步,雅典娜大人。”耶和华握住女神的手,笑眼中藏着野心勃勃,雅典娜边笑边想。
“请允许我赞您以及您庇佑下的子民,大人。”
神谕凌空出现,耶和华感到微微不妙。
歌声响起:(一棵月桂生长着,片刻间高耸入云)
战争已经结束,罗马人的皇帝(一只雄鹰出现)
耶和华的光辉将引领彼等灵魂
诸神将赞美天主的帝国:(另一棵月桂隐然出现)
帝国强盛一时,荣光属于罗马(蛇盘在枝上)
文明延续千年,真理仍在希腊(两只野兽叫嚣着)
日落西方,将于东方升起(雅典娜向雄鹰招手)
注意,野兽存在且徘徊(鹰残忍地杀死了蛇,蛇临死前咬伤了鹰)
最好的结局,正是分享(雄鹰衔着月桂飞向远方)
黑夜交替白昼,帝位沐浴晨曦
帝国的希望,正是永夜(停止歌唱,自己摘下月桂)
耶和华震惊着,这个神谕未免太过诡异,,言里言外俱是诅咒罗马之意,而且它还涉及着一个并不明显的名词:分裂。但他仍是默许了,毕竟——神位已然唾手可得。
“此刻,罗马人的和平真正降临了!”民众欢呼着。
『』“耶和华出卖了我们,我……”布加内什心中杂乱,“他竟是假仁假义之辈,我不信教,却也曾尊敬他,他……”
长老们同情地看着他,怜悯地看着一个即将面临祖国分裂的人。
“神谕的事,乞拉朋齐也知道。”斐波那的话语再度震惊着布加内什。
前面出现的人物以及人物简介:
人类:
塔塔:绝对的强者,半神之躯
曼西多:远见卓识,力量与塔塔不相伯仲
斐波那:法术全能,最强辅助
萨地亚:格斗大师,以体术见长
乞拉朋齐:曾偷学驯剑之术,布加内什老师。是个神秘的人
布加内什:学生,罗马人。目前能力极渣
卡西莫:年轻的长老,也拥有半神之躯
瓦拉西纳:沉默寡言,性格古怪
哥拜陀:性格奸诈,赏识布加内什
神明(已故名单):
海神波塞冬:已击杀
地母盖亚:已击杀
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已击杀(放水)
史实部分:智者学派是泛指希腊古典时期的民主人物,强调人的价值。苏格拉底与智者学派的部分思想趋同,但反对激进民主。这里将智者学派改成一个由雅典遗民组成的组织,加入魔幻神话,但基本宗旨仍是遵循史实
历史再现:
罗马帝国于公元392年将基督教定为国教。
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
此时是公元390年,距离罗马帝国分裂还有五年……
灯光昏黄,墙上映射一副巨大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叹着气,黑影一张一合地蜷缩着。
“小布,你在吗?”屋外传来萨地亚的声音,声音带着沙哑与忧虑。
影子不安地抖动着,有个声音颤着响起:
“我……没事……”
布加内什的确没事,他绝不会告诉萨地亚长老,自己偷吃了他酿制的果干,“唉真他娘难嚼!”布加内什翻弄着斐波那长老的《编年》。
他把自己锁在屋内已经三天了。
确实,罗马城的“交易”让他难受一阵子,“师父怎能骗我”这句话在他脑海中想过近千次。但是呢,不得不说老师一定是有原因的,毕竟他是自己在世的唯一亲人呢。布加内什安慰自己,不觉脑海中又浮起乞拉朋齐的面容。
“他不是孤儿。”乞拉朋齐总是说。说话时还总是把粗大的手掌放他瘦弱的肩膀上。倔强的布加内什因此乖顺起来,像尊敬父亲般尊敬他老人家。
《编年》,与其说它是史书,不如说它是一本笔记。它被历代长老或者学士补充着,记录着智者学派极为重要的事。
例如,传说、禁忌、咒法、秘闻……
“奥林匹斯之战:那天,塔塔与斐波那回归智者学派……”
『』回忆&
神明是高傲的,且是易怒的。他们从不认为弱小的人类能够反抗他们。事实上,大多如此。他们从未失手过,然而——并不是。如同雅典娜遇到罗马人偷袭一样,神明料不到的事情有很多——
——例如波塞冬的死亡。
众神感到耻辱,纷纷向宙斯请战,宙斯拒绝了他们。
“命运女神选召的人类,就连身为神王的我也不可轻易伤害他们。波塞冬的行为显然违背了这一原则,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宙斯如是说。
“为什么,父亲!他们不过只是人类。”战神阿瑞斯再度叫道。
“闭嘴,鲁莽的家伙。”众神身后走出了冥王神哈迪斯,他的脸上仍有泪痕。“命运三女神,掌管一切人类与神祗的命运。但就在不久前,三位女神陷入长眠。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类将觉醒,他们将自己掌握命运!”
宙斯的脸上掠过不快,但很快变回方才的神色。
奥林匹斯山巍峨雄丽,被层层云朵托起;云朵骤然聚集,欢快地奔腾着,雷电交杂在其间;城池之上,日月并行天穹,交相辉映……
农业女神得墨忒尔正在山野巡视,施展着让草木五谷生长的魔法。她嗅着花朵,欣然而笑。身后的仙仆小心翼翼地照应着女神的一举一动。
得墨忒尔走到溪水旁边,俯下身子欣赏自己的倒影,“啊,依旧美丽。”拨弄着头发,“起风了吗?河水流速突然变快——”女神漫不经心地问道。
仙仆惊恐地看向她,“恐怕不是,您看——”
周边的树木颤抖着,树叶纷然落地,脚下的大地颤抖着,不觉间岩石下陷。“天呐,发生什么事了——”天空之上出现一层波动,闪电划过天空。
“有人试图硬闯奥林匹斯山!”时序女神乘着云彩奔告着,众神开始聚集在一起,商议来者究竟是何人。
“谁知道赫尔墨斯去哪了?”宙斯忽然问道。
众神沉默,“竟无一人知晓,那么他一定是惹些祸端了。”宙斯叹着气,似乎是老父亲在牢骚顽皮的小儿子,并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
“没那么简单吧,宙斯大人。”
一个神祗站了出来,黑乱的头发与破烂的衣衫证明了他的潦倒。引神明们注意的,在于他胳膊上的铁环,上面镶着来自高加索的石子。“身为被您放逐的古老神祗的后代地母盖亚之孙,我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您的想法真是完美掩饰了肮脏与罪恶……”
“普罗米修斯,住嘴!不要再招惹父亲了。”雅典娜冲到前面,拉着神祗的手就要往后走。
“女儿,你从罗马城回来不久,应当好好休息,这事你无需管。”宙斯指着雅典娜,“把手松开,他是个戴罪之人,以后不要再接触他!”
“是啊,是啊……昔日的众神会议,因为我戏弄了您,我的罪名便成立了。感谢您收留我这个罪人,让我见证众神的陨灭。”普罗米修斯一副戏谑的表情,吓坏了众神。他们望着宙,斯等待着神王的怒火。
“”赫拉克勒斯,你违背父命辛苦救出的就是这么一个对神不敬的家伙吗?”宙斯忍着怒火,敲打神座,“怎么了我的儿子,你和姐姐一样都决定忤逆我吗?”
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转身离去,一言无发。惊愕中的众神局促地张望着,场面变得微妙起来:宙斯显然在压抑体内的怒火,有悖于往日的残暴。
“来了,终于来了!”普罗米修斯狂笑着,击掌高呼。
整个神殿如同枯木遇风般摇动,“赫淮斯托斯,神殿能坚持多久?”宙斯厉声问道。“取决于多种情况,常规情况可阻千年,但如若强敌来临——”火神心痛的看着自己打造的神殿,“只怕片刻——”
顶部塌陷,连带着诸多灰尘与碎石。慌乱间,宙斯站起,脸色渐渐不安,“那……那是什么?!”众神随着他的目光,围在那东西的旁边。
日月的光辉倾泻而下,沐浴着一根铁制的盘蛇杖。
“是赫尔墨斯的盘蛇杖,他……他在什么地方?”沉默多时的阿波罗终于开口,走近那盘蛇铁杖。“等一下,他在附近。”牧神潘嗅了嗅,抚摸头上的羊角,“父亲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要妄动。”
赫尔墨斯的喊声从上面传来,“对不起,我的朋友们,只是因为有人追杀我而已……”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跌在地上,正是赫尔墨斯。他很少如此狼狈,嘴角流着鲜血,衣服完全被撕烂。他撑着身子,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不起,我闯祸了。”
神王仍是坐在纯金王座上,似乎不忍看到他的惨样,挥了挥手。
赫尔墨斯脸色骤白,跪倒在地。
“”他来了,父亲。我——赫尔墨斯将永远效忠于您,众神之王宙斯。”他用尽最后力气,死在众人面前。普罗米修斯紧紧握住雅典娜的手,而她却平静地见证弟弟的死亡。悲伤在她眼中徘徊,但并未流露出来。
“四百多年的岁月,她经历很多。”他如是想。
宙斯长啸数声,蹒跚地走向儿子的尸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杀死了我的儿子?!”他终究是爆发了,双目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奥林匹斯山为之颤抖。
“是我,诸位神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残破的神殿之中,众神不觉颤栗,他们不自觉地回忆起波塞冬惨死的模样。塔塔,这个接二连三击杀神明的人类,即将成为整个奥林匹斯的阴影。
“我奉宙斯之命,来往罗马城解救雅典娜。尔等不知感激,竟派遣这个败类袭击我智者学派,打伤杰罗尊者以及六位长老,惨死学士更是不计其数……宙斯你如何解释?!”塔塔持着长剑,逼问众神。有明眼者一眼看到剑刃上的签名,“他杀死了乌拉诺斯那个家伙,那个家伙甚至比宙斯大人还强……”
牧神潘听着众神的言语,绝望地叫道:“但是,他杀死了我的父亲——”他拔出了赫尔墨斯的盘蛇杖,颤抖地指向塔塔,闭上双眼,“啊——”他冲向塔塔,“刷——”长剑劈向这个长着羊角羊腿的家伙。
牧神潘睁开双眼,世界一片模糊。血红之中,塔塔的身影靠近他,“你只是失去了一位亲人,而我失去了更多。我都来不及与他们道别……”潘倒在血泊之中。
“我并不想滥杀,原谅我。今日但凡有人再来拦我,吾的长剑无问强弱、无问尊卑!”塔塔冷峻的面容让众神心悸。
“岂有此理,你算什么东西?!”战神首当其冲,执矛而出。
塔塔擦拭长剑,“好,来了!”未等阿瑞斯缓过神来,长剑已临眉心,“砰——”左手执矛,右手执盾,战争之神常见的战斗姿态霸道地接下这一猛击。塔塔见状,凌空甩出长剑,一股威压袭向阿瑞斯,震得盔甲飒飒作响,“人类——”战神振臂挥矛,正扛长剑。在场的神明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阿瑞斯弃矛于地,“来啊——”以盾抵御塔塔的猛击。数剑之后,盾牌的大部分凹陷下去,“我艹,你为什么那么强?!”身体不断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塔塔面无表情地挥着长剑,招招致死。
“等一下,等一下……”阿瑞斯惨叫着,但塔塔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之后的每一下,长剑都会沾上新的血迹。“哦,我的天呐,我以后再也不会吃肉酱之类的东西了!”斟酒的仙童捂着嘴作呕,望着血肉模糊的阿瑞斯。然而,塔塔仍在挥剑……
“够了!”天后赫拉尖叫道,捂脸哭泣着。
“父亲,为何还不下令让我们杀了他——”阿波罗怒了,他真的没法忍受了,“你要公道是么。赫尔墨斯死了,潘死了,阿瑞斯死了,三个神明死在你剑下,难道不足以抵上你死伤的人类伙伴?”
“什么——”塔塔转身看着他,浑身散发着血腥的气息,“你将会是第四个……”他擦拭剑上的血迹,“来啊,神明。”
宙斯走下神座,眼中看不出任何色彩,“请您住手,塔塔学士。”他走的很慢,“伽倪墨,为塔塔学士斟杯好酒。记住,一定要最好的。”
仙童伽倪墨忍着浓厚的血腥味,将酒端给塔塔。
塔塔一饮而尽,“不错,这才是待客之道。”目光扫向阿波罗,太阳神垂下了头。“您说,赫尔墨斯袭击尊师以及诸学士,我实在不知。”宙斯招呼他入座,示意众神清理凌乱的尸体。“但是,赫尔墨斯身为十二主神中实力最弱的神祗,怎么可能打伤尊师以及诸学士呢?”
塔塔眼中悲凉,“然而,他是雄辩之神,狡猾和欺骗之神,他鼓动了一群本已沉睡的神祗:大洋神俄刻阿诺斯、北方神波瑞阿斯、纷争女神厄里斯、死神塔纳托斯、夜神尼克斯五位神祗在他的带领下偷袭了学派,而我那时却在为你们而战!!!”讲到悲愤之处,他站立起来,“你们如此行径,如何让人信服,如何让人冷静?!”
宙斯默不作声,仅是将头微微低下。
“我需要一个解释,以及足以挽回一切的补救措施。”
“那么,谁把波塞冬还给我呢?”
地狱神再度出现,“何必假惺惺,人类。”他如同魅影一般接近塔塔,黑曜石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也在无形中锁住塔塔的身体。
“这是我的兄长,冥王哈迪斯。”
塔塔向他行礼,“感激您和您的王后对我的帮助,然而波塞冬的事情我也感到非常惋惜。”他将那支判官笔从口袋中掏出来,“那支判官笔的确拥有起死回生之能,然而只能使用一次,在与天空之神、大地之母的战斗中草草用掉了。”
“所以,你在质疑我的妻子给你残次的神器吗?!”黑曜石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地狱神的双眼燃烧起来,“你怎敢满口谎言,方才污蔑我兄弟的儿子,我已忍无可忍;胆敢污蔑我的妻子,你实在是找死——”
塔塔后退,“我没有,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普罗米修斯悄悄地领着雅典娜离开这里。
“塔塔学士,判官笔应当没有问题,那么——”宙斯脸色阴沉下来,“便是你的问题了!你已经杀死了三名神祗,加上开始的波塞冬,一切罪恶都将抵消了,更何况这罪恶的真实性只是您的片面之词——”
阿波罗得意地笑了笑,眼中的鄙夷有增无减。
塔塔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长剑回到他手上,开始发出红黑色的光芒。
“阴谋就是阴谋,普罗米修斯带着雅典娜前往一片树林,那里站着赫拉克勒斯,“你们的父亲太狡猾,利用塔塔来实现他的计划。”
雅典娜听完他的推断,焦急地跺脚,“他怎敢如此?!”
“但他爱你也是真,不然不会派遣塔塔去救你。”
赫拉克勒斯笑了,戏谑地说:“姐姐何必惊讶,您不是也诅咒了那帮罗马人吗,这从本质上和父亲是一样的呀——”
“那时我以为神明依然牢牢的掌握世界的统治,全人类尽在掌握。然而,人类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我又能怎么样呢?”雅典娜只能苦笑。
“收回神谕吧,这样就不会遭到报复。”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在发布神谕时已察觉到不对劲,那个叫耶和华的神明显然用力量介入了那则神谕,我已无法收回它。”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议论罗马城的事了,现如今这场面恐怕已无法制止,我们应当做打算了。”普罗米修斯正色道。
你留下来照顾姐姐,大力神解下口袋,掏出那支真正的判官笔,“拿好它,我费了很大功夫才从父亲那里偷来的。”
“你———”雅典娜与普罗米修斯异口同声地叫着。
“不要见怪,父亲的计划也在这一部分。我是他的儿子,不能容忍他一错再错。无论如何一定要制止他。”赫拉克勒斯深呼吸着,提着战斧准备重回神殿。“你不会成功的,”普罗米修斯忧心重重,“但是会有转机,请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的,我的兄弟。”他们相拥在一起。
“这会是最后一面吗,雅典娜望着大力神的背影,低声问道。
“不确定,但是有转机。”普罗米修斯沉声道,同时看着闪电划过长空。
布加内什翻阅《编年》,时间渐渐流逝。
有时他会仔细观察塔塔长老昔日的长剑,上面曾经沾染着许多神明的血液;有时他会站在窗口,看向故乡罗马的方向;有时他合上眼,期待着与老师再次通话。布加内什有千言万语,但可以倾诉的人几乎没有。
“哈迪斯万万没想到塔塔的实力有多么强悍。”《编年》如是写道。
& 回忆『』
神殿之内布满了众神的尸体。
塔塔的长剑刺穿了哈迪斯,他的身体流下黑色的血液。
“为什么一个人类会如此强大?”他仍是不甘地询问。
“因为我不依赖你,同时你激怒了我。”塔塔揪住哈迪斯,将他拖到火神赫淮斯托斯的尸体旁,“看着他,他替你挡了一剑,废物。”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是一个完美的怪物。”
塔塔听罢,拨动着冥王神体内的长剑“啊————”他疼得哀求起来,“住手,你这畜牲、杂种、怪物……不不不,求求你——”
听见“杂种”这个词,塔塔掐住他的脖子,“不要再说了,糟糕的神。”长剑拔出,血液再也止不住,哈迪斯瞪着双眼,渐渐安静。
阿尔忒尼斯,阿波罗的孪生姐姐跪在地上。
“那个家伙呢?”塔塔冷酷地逼问着这个拥有治愈能力的狩猎女神,“我会杀死他,而你跟我下去。”阿尔忒尼斯痛苦地答应着。
爱神阿佛洛狄忒的胸中溢下了血,“神明,哪怕你是女性,阻拦我也会死。”塔塔帮她合上双眼,“对不起,我也很遗憾。”她着实吓了他一跳,然而不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早就知道自己命运了,就像我知道几千年后外国人会将我的名字译成'维纳斯'那样,没什么好说的。”(Sorry,作者皮一下,别介意)
从尸体堆里爬出一个女神,正是农业女神得墨忒尔。
“宙斯的姐姐,冥后泊尔塞福涅的母亲,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塔塔走向惊恐的得墨忒尔,长剑亦是举起。
“对不起,我不该指使泊尔塞福涅交给你一支假的判官笔,啊额,其实也没有那么假,只是有些残次————”长剑刺入她的皮肤,她选择闭上眼睛。
“但是,有一点可以保证,波塞冬的元神是真的,不骗你——”得墨忒尔睁开眼继续说着,塔塔的长剑停止挥舞。
“宙斯有一个计划。他利用了你,利用了众神,你的怒火倾泻于他们,导致你会杀死一切阻止你的人。众所周知,神明以信徒的信仰为养料。而奥林匹斯因希腊的消失而凋敝,一个神明死去,残余信徒的力量将转移至神位的统治者——宙斯身上。”
塔塔震惊地丢下长剑,再看看神殿里的惨象,身体已经站不稳了。
“自从你杀死波塞冬之后,宙斯知道了你的能力,所以用各种方式鼓动你杀死神明,他则会愈来愈强。”
“然后呢?”一个声音从顶部的破洞传来。
“然后他就可以——”她突然意识到那句话不是塔塔问的。
宙斯狞笑着,拎着死去的阿波罗。
“哦不——”阿尔忒尼斯哀嚎着。
“你太慢了,我就自己动手了。”他从顶部跳下,“可怜的孩子,死到临头还以为我要替赫尔墨斯报仇,孰不知赫尔墨斯是自愿赴死的。”
“什么,他是自愿的?!”塔塔简直要疯了。
“太天真了,小孩儿——”爱神摇着头,宙斯狠狠地看着她,“哎好,我马上死。”阿佛洛狄忒再度合上眼,化作蓝绿的光芒,飞向宙斯的身体里。
“嗯啊,非常好~”他满足地揉了揉肚子,“可怜的赫尔墨斯,他死的时候我真的有些为他难过,但为了顾全大局,他不得不死。”
“这么说,智者学派的死伤……”塔塔想到了诸多事情,突然又笑道,“也对,若没有你的命令,他如何能召唤那五个沉睡的神明?我太傻了。”
“真可惜,那五个神明在完成任务后再度沉睡了,不然我就可以通过你杀死他们变得更强。”宙斯仰天大笑,又看见瑟瑟发抖的得墨忒尔,“你在干嘛,出卖了我是么,不要怕,融入我的体内吧!”宙斯投射数十道闪电,得墨忒尔无处可逃,含着热泪,“我的孩子泊尔塞福涅,你在哪儿——”顷刻变成焦土。
“不错,这才是我,这才是众神之王——”
奥林匹斯山上的草木燃烧起来,地表凹陷下去,神明的城池毁于一旦;日月停止运作,紧接着乌云密布,闪电交鸣;整个奥林匹斯颤抖着,无数恶灵顺着地隙逃出,发出凄凉的叫声,四处乱窜。
宙斯看着这片大陆,“一切为了奥林匹斯。”
提丰,地母盖亚与深渊塔尔塔罗斯孕育的怪物,在火光直冲云霄时出现。“100颗龙头的怪物,今日送还你的自由。去破坏下面的人类大陆吧,我已献祭了整个奥林匹斯——”
风暴抵达彼岸,诉说着千年的黑暗时光,“克洛诺斯之子,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只是个狡猾之辈,我的父母之所以诞下我皆是为了对抗奥林匹斯诸神。”提丰撕裂着大地,“昔日你射穿了我的脑袋,将我打下深邃的地下,我已忍耐千年之久,今日我为何要服从于你?!”火山隆起,山口处弥漫着黑烟,岩浆缓缓而下,留下黑红色的痕迹。
“众神之王,宙斯。”神王的身躯变大数倍,地表被踩得滋滋作响。他伸出左手,黑红色的光芒聚集,“灵魂的审判者,地狱主人,冥王神哈迪斯。”右手持着三叉长戟,海水交叉于胳臂,“海洋雄主,无尽海域的守护者,海神波塞冬。”强壮的肌肉重生于年老的肉体,苍白的须发变成乌黑的模样,“美丽与爱情的化身,爱神阿佛洛狄忒;强健的战士,太阳的继承者,太神阿波罗。”靴子长出灵动的翅膀,面容变得精神焕发,“天地的使者,沟通三界生灵的辩士,一切青春活力的象征,雄辩之神,狡猾与欺骗之神赫尔墨斯。”
神明的力量在他身上翻涌,提丰惊惧着,这个怪物战栗地后退着。“赫拉,我没有感受到你。”宙斯合着眼叫道。天后从烧焦的树木后出现,扑通跪地,“不要……我是你的妻子,不要……”她放弃了尊贵与端庄,磕头哭喊。
“哦,瞧瞧你这倒霉模样。很快结束的,你是个贤良的妻子。”他掐住赫拉的脖子,满脸宠溺,“看,你将与我融为一体了。”
“塔塔,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袖手旁观?”战斧劈中宙斯的手臂,大力神在远处呼喊。然而塔塔看着沾满神明血液的长剑,内心中的自责占据的身体,不,我不能……我都做了什么……”
宙斯看见嵌在胳膊上的战斧,平静的扔回赫拉克勒斯。“战士怎能扔下自己的武器,我最得意的儿子。”同时示意提丰动手。
“好啊,宙斯大人。”怪物痛快地答应着,昂扬着100只脑袋,同时暗忖道:“足够强,跟他混应当不错。”
提丰怒吼着,如同公牛愤怒的嚎叫、雄狮失去伴侣的哀鸣、战场精疲力尽士兵的喊叫。赫拉克勒斯与它搏斗着,同时接过宙斯扔过来的战斧,“很快啊,你将没有脑子。”击向他的脑袋,动作十分麻利。怪物哀嚎,剩余的99颗脑袋吐着火焰,“你们——”
“杀了他,赫拉克勒斯。”宙斯吻着惊惧的赫拉,“它竟质疑我,小杂种。”粗大的手顺着她的脖颈,微微用力;赫拉美丽的脸庞上流着泪,与嘴角的血掺杂在一起,“宙斯,你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吻过我了……”她幸福地死在丈夫的怀中。宙斯昂着头,有几滴泪落下。
“婚姻的守护者,赫拉。”他身后长出巨大的翅膀,散发着春风和煦的气息。
大力神揪住怪物的尾巴,甩向深渊之中。
提丰幸运地抓住一处峭壁,但坠落也只是一时之间。“提丰,还敢质疑我吗?”宙斯飞向怪物,“大人,不要杀死我,我愿意永世服侍奥林匹斯神族——”“很好,我相信你的承诺。”银白色的暖光照耀它剩余的37颗脑袋,提丰变得如宠物般温顺。
宙斯拎着提丰飞向赫拉克勒斯。
大力神望着远处的塔塔,心痛地叫道:“不要再自责了,想办法弥补吧!”长剑立在他的面前,塔塔捂住脸,“我不配使用它,请你拿走它——”
“我来就我来————”赫拉克勒斯拔出长剑,正对他的父亲。
“孩子,你千辛万苦才成为神明,何必送死呢——”提丰等待主人下发杀死赫拉克勒斯的命令,而宙斯却颇惋惜地感叹着。
赫拉克勒斯看着周遭的一切,“父亲,你究竟要做什么,拥有这么多力量,代价却是众神的陨落、奥林匹斯消亡……请收手吧!”他紧握长剑,慢慢接近一神一怪。
“现在说这话未免太傻了。我告诉你:我,宙斯,代表着奥林匹斯的一切,我将带领他们走向重生,恢复希腊神的荣光!人类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将灭亡他们,然后创造出其他的物种。新人类,对神明将是绝对的服从,依赖着我,崇尚着我——”
一股强光奔袭向宙斯,打的他措手不及,“谁,挑战众神之王?!”
“您对人类的解释仍是这么肤浅,太让人失望了。”普罗米修斯挥舞判官笔,身后站着雅典娜与阿尔忒尼斯两个女神。
“创世之初,上神牺牲自己换回人类繁衍的权利。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一个神明能够将人类赶尽杀绝。我们只是这个时代的神明,却总怀念上个时代,然而人类即将进入下个时代。我们应该放手让他们成长。”塔塔坐了起来,望着这个天神,“他就是未卜先知的普罗米修斯吗?这一切他都料到了吗?”
“先是盗取火种,又盗取我的判官笔,你们真是……”提丰嘶吼着冲向普罗米修斯,而他背着双手,直面它腥臭的巨嘴。
“我是位智慧型神祗,战斗型神祗还得赫拉克勒斯呀——”他抓住提丰,“他什么时候伸出手的——”在场的神明都懵了。
“你呀——”他甩出战斧,右手仍提着长剑。神力汇聚到长剑,他感到一股蔚蓝的力量。
“天空之神的元神,很好。交给我吧——”宙斯贪婪地觑着长剑。
“宙斯大人,我不理解——”提丰躲闪着大力神的猛击,“我能不能换个对手,太针对我了吧——”它只剩下十一只脑袋了。
“换我——”黑红色的光芒笼罩赫拉克勒斯,他浑身开始疼痛,宙斯又挥动三叉长戟。“冰与火之舞——”火焰环绕着他,炙烤他皮肤的同时,冰霜凝结在裂伤处;赫拉克勒斯忍着剧痛,抄起战斧挥向空中的宙斯。
宙斯扇动着双翼,“我也是掌管天空的神祗。听闻乌拉诺斯的强大,如若力量为我所用——”战斧飞回宙斯手中,“岂不美哉——”抡着斧柄劈向大力神。
“啊——”半截身子被斩断,赫拉克勒斯倒在乱石之中。
长剑却不见踪影。
“力量与体魄的化身,大力神赫拉克勒斯。”
宙斯的力量得到最大幅度的提升,“可惜,他毕竟是我的儿子。”眼中悲凉流露出来,“长剑呢,它在哪里——”转眼变作震怒。
数十道闪电轰向大地,曾经巍峨的奥林匹斯山被炸得千沟万壑,面临着崩解的危险。普罗米修斯仰望天空,“转机,转机……”
一只金色的长矛袭向宙斯,“不知好歹简直找死!”闪电护住他的身体,雅典娜持盾冲向她的父亲;一道道闪电落在地上,她穿梭在其中,“你这个恶魔——”将盾牌击向宙斯;宙斯长戟一挥,无数恶鬼奔向雅典娜,女神亦振臂击向数以千计的敌人。
但她仍被团团围住,恶鬼们噬咬着她的身体,血液滴在地上。
无数金箭从旁侧射出,狩猎女神阿尔忒尼斯发泄般攻击着肉眼可见的敌人。恶灵惊恐地分散开,再度袭向金箭的主人……
“转机来了——”普罗米修斯激动地望着昏暗的云层,里面散发着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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