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赶往兰室听学。
聂家两人打眼瞧见魏无羡三人一起走了过来,魏无羡也瞧见了两人。
凑上前来问好,“聂兄早啊!小姐姐早!”
聂怀桑摇着折扇,“魏兄好!”
聂婉清笑了笑,“魏公子好。”
聂怀桑眼睛里满是促狭,[当面魏公子安好,背后一口一个魏婴那厮,妹妹,你变脸真快啊!]
聂婉清还是那副温柔端庄的笑脸,脚则是趁着众人不注意时狠狠给了聂怀桑一脚。[出门在外,兄长还是收敛些,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
聂怀桑吃痛,却也不敢动作,只能忍痛。
魏无羡完全没有注意到兄妹两个之间的眉眼官司,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那金家公子带着他的一票陪读门生从拐角走了过来。
当下那眼珠子一转坏心思便上了心头。
卡着那金子轩抬腿跨门儿的那一瞬间,假装不经意地挡在了门口。
金子轩剑眉微蹙,双眸倏然一沉,因着天生的傲骨不愿意失了风度。
只得愤愤地站在了魏无羡身前一言不发,恶狠狠地盯着魏无羡,好似这般能在魏无羡的背上剜下两个洞来似的。
聂家兄妹两个自然也用余光扫见了前来的金子轩。
两人对视了一眼,聂婉清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聂怀桑撞了撞假模假样的魏无羡,他方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夸张的回头道:“哟,原来是金公子啊,您先请。”
被魏无羡假模假样地引入门,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抽的紧。
金子轩自然也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魏无羡举止之间的诚意。
却是为了维持风度没有与他过多的计较,只是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甩袖而去。
魏无羡见他那副高傲的神情,撇了撇嘴,凑到聂婉清身旁,笑嘻嘻道:“小姐姐,小姐姐,你看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像不像一只正在搔首弄姿的花孔雀?”
聂婉清轻笑出声,“魏公子子说金公子像孔雀,我倒很是赞同。
不过嘛,若说起这搔首弄姿…婉清倒觉得这一词形容公子你,颇为恰当。”
“哪有!”魏无羡声线提高,委委屈屈道:“人家明明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哪里有搔首弄姿!”
聂婉清笑了笑没再搭理他,自己先行一步,进了兰室。
魏无羡见她进去,连忙跟上,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我们都见过这么多次啦!小姐姐怎么还叫我魏公子?”
“要不就喊我名字吧!叫魏无羡啊~魏婴啊都行的!”
“你不要不理我啊!小姐姐我叫你婉儿好不好啊?”
…
“我听怀桑兄好像就是这么叫你的。”
聂婉清听他这样说本想回答他说我们不熟,无奈那位刻板严肃的蓝启仁老先生已经双手负背从门外走了进来。
兰室瞬间归于平静,所有人都按照各家被安排好的位置坐了回去。
魏无羡与江晚吟姐弟坐在左方紧邻着金子轩一行人。
温氏则基于右方偏角落的位置,温晁意料之中的并没有出现在课堂之上。
让聂怀桑意外的是,那个本就由蓝启仁亲自教导的蓝忘机竟然也出现在了今日的讲堂上。
按照他原本的身份学识根本不需要再来这里与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一起听学。
作为两入蓝氏都未曾结业的聂二公子表示蓝启仁每年这个时候所讲授的东西几乎都是一成不变,便是他因为愚笨而不合格,却也知道这些不过是入门级别的。
对于蓝忘机这种聪明绝顶的少年天才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令人惊讶的是,蓝忘机今日不仅是来了,还端端正正的坐在最前面,还是自动的在释放冷气。
聂二公子心里表示有点慌,他袖子里藏着金丝雀,今儿个是拿不出来了。
众人聚于兰室内。
蓝启仁既高又瘦,腰杆挺的笔直,虽然满脸的黑山羊胡须却不怎么显老,只是略显严肃罢了。
姑苏蓝氏尽出美男,容貌不端者是进不了蓝家的。
蓝启仁自然也是不丑的,但因其周身一股老气横秋,迂腐死板之气,所以即便是叫他一声老头,却也不算是违和的。
他手持一支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
于学生案间踱步,讲着课。
在较前面的魏无羡可能是觉得无聊,眼神乱飞,不停地搞小动作,无意之间瞥到一旁的蓝忘机见他神色是绝非作伪的专注和严肃,心中不禁大惊:“这么无聊的东西,他也能听得这么认真。”
忽然之间,蓝老先生自魏无羡经过,与此同时,众人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蓝老先生不明所以转头,依旧是正经严肃,斥道:“笑什么?不许笑!”言罢,继续向前走去。
而在另一侧的蓝湛则是手一挥,将蓝老先生背后的乌龟图,收入袖中。
魏无羡见状,便伏于案前画了了一个符咒,使术法催动符纸跑到了蓝湛的肩膀上面。
只见蓝湛拿起符篆,将其握于掌心,运气震碎。
聂怀桑见状大绝可惜,得到了自家妹妹一双白眼。
前方的蓝启仁见下方学子的模样,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那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会再一条一条地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而犯禁,既然这样,还是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其实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聂婉清总觉得蓝老先生这是在说某个刚进蓝家就犯了家规的家伙。
果然,只见蓝启仁开口道:“魏婴。”
魏无羡一听到蓝启仁喊着自己的名字,连忙站了起来,笑嘻嘻回答:“在!”
蓝启仁将手中的书放在案上,对着魏无羡道:“既然你已经不用听我讲了,那我就来考考你。
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连忙摇摇头,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魏无羡很是流畅的回答着蓝启仁所提出的问题。
“妖与怪极易混淆,如何区分?”
魏无羡笑了笑,复回答道:“好说,好说,就好比先生您身后那棵活树,沾染书香之气百年,化成人形,有了意识。
作祟扰人,此为妖;若我拿了一把板斧,拦腰砍断只剩个死树墩,它再修炼成精,此为怪。”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再做其他弟子却听得是跌宕起伏,心存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千万别犯难,务必这样一直打下去,不要让蓝启仁有机会点到其他学子。
几个回合下来,魏无羡从善而流的回答出了蓝启仁所提出的所有问题,整个人非常得意洋洋,蓝启仁见状皱了皱眉,继续说:“身为云梦江氏的子弟,这些早该耳熟能详倒到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暴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片刻,兰室寂静无声都在想着这个问题,与此同时,底下又传出了一些翻书的声音。
耳力与视力甚好的蓝启仁自然注意到了底下学生的小动作,开口斥道:“不许翻书,都给我自己想。”
过了一会儿,蓝启仁扫视在座诸位学子,聂怀桑见状更是将头埋进了书里,聂婉清本想回答,却见蓝启仁先生点了蓝忘机说道:“忘机,你来告诉他,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