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周士骞找到盐仓足足等了四天,等运盐的人走了之后差了一个小队跟着,自己则率领剩下的卫队一举端了盐仓!并抓住了管理盐仓的头目,从他嘴里又得知,这些盐大部分都卖到了江淮地区他们联合官家指定的大部分盐号集体抬高盐价。也有部分卖给一些贩私盐的散户,每类人都有固定的渠道来买盐。
随后周士骞查封了盐仓又回到了绥安县调集人手。
这时候许煜提供了一条线索,说他与宣州长史方闵颇有些交情。
而半个多月前方闵突然来到绥安县跟他说了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问自己如果发现有人辜负圣恩行悖逆之事该怎么做?许煜追问下去,方闵却说是最近政务繁忙累糊涂了。
许煜当时虽心存疑虑却并未深究。一来能让一州长史如此忌惮那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凭自己一个小小县令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来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危考虑了。
而这时许夫人知道音华被人当街惹哭了,直接让家丁备上家伙什就要去找萧霁算账!
许大人回府听说这事也气的不行可又不能任夫人胡闹,劝了好一会说人家是钦差大臣的贴身侍卫打不得,又说此罪等同于谋反才打消了许夫人的念头,可徐夫人尤是觉得不解气。
要知道她嫁来许家时两位小姑尚待字闺中大姑娘已知人事,万事都很冷静总觉得少了些亲昵,虽然相处的很好并未有过龉龌,可总是有些不方便。
可小姑就不一样了五六岁的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很投她的脾气,初入许府时婆母拿她立规矩小姑还会来替她打圆场。
后来小姑出嫁自己也是偷偷给了好些添箱,音华出生又重新走动起来更是好的亲姊妹一般,对音华的爱护一点都不比玲珑的少。
自己后来随夫上任全家怜惜音华的身世更是没人说过一句重话,自己心里捧大的可人怎么就沦落到让旁人欺负的份?因此非要给那萧霁一些颜色看看,我家音华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因此和丈夫派人叫萧霁请了来。许大夫人看萧霁的确气质卓然,至少这绥安县的公子鲜有能比得上的,可也不能因此就这样欺负了自家人,当她许家无人不成!
许夫人呷了口茶拿起乔来问萧霁“你就是周大人身边随侍的萧公子?”
萧霁也知道这回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更不能被人轻看了,也端端正正的回话“正是晚辈。”
许大夫人特意吩咐了请人的小厮不必给他好脸色,想来他也是猜得出来此行不是什么好事,饶是如此萧霁行事也是不卑不亢。
这倒让许家夫妇刮目相看,便又扯了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
临走时许大夫人咬着后槽牙说“不错,你很不错!”
可萧霁却听出来了话外之意,又看许大人虽未说话,可那态度摆明了是一条船上的人,偏袒的不要太明显!
等出了许府萧霁才拍拍胸脯‘这篓子可是捅大了!’
真是按虎威徐达所说许音华受尽宠爱这回只怕京城的那一家子也得罪了!直骂自己的臭嘴没个把门的!可也就此倒是把音华记在了心上。
这边厢周士骞可是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插曲,又想想许煜的话那方闵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想通这点周士骞马上命钦差卫队直奔宣州。周士骞一到宣州就把曹刺史押了起来,可这人是个硬骨头怎么都不肯开口。
周士骞边找到方闵问他知道些什么,方闵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倒是反问周士骞有没有收到一封匿名信,周士骞直接就乐了问方闵匿名信是他写的吗?
“正是下官。”
“你都写信给我了,又为什么不愿告诉我呢?”
“回大人,匿名信里只说了刺史大人贪腐,我……这……”
“怎么?曹文庸还有别的情况?,不着急,你慢慢说”
“大人,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你也知道长史就是帮助刺史管理政务的,可就在半年前,刺史大人总是频频把我派出去不让我插手本州的事务,反而和司马方闵走的很近,起初我以为自己是什么事情得罪了他,只是有些气闷,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后来我闲来无事就去大运河附近溜达我在大约两个月发现有一些小舟频频在晚上驶入宣州境内,我又连着跟踪几日发现这些小舟次次都不用盘查就能通行,那必定是有刺史府开具的官凭路引。便将此事瞒下暗中观察,那些小舟运来的都是盐,可每次都并不多。我便一路查了下去,发现曹刺史竟然官盐私卖,还联合当地盐号集体抬高盐价!这才写了匿名信寄到京城。”
“那曹文庸还有什么情况?”
“半个多月前我发现刺史大人还笼络江湖人士为己所用,创立了名为鬼见愁的队伍足足有上百号人,皆是杀伐狠辣之辈!”
“所以你就去找了许煜?”
“是,说来惭愧,下官怕惹祸上身就没有再继续查下去。还请大人宽宥!”
“无妨,人之常情,方大人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方大人辛苦了!”
“本就是下官分内之事,大人谬赞了。”
周士骞略一思索“曹文庸被羁押,你身为长史这宣州的事务就由你代行刺史之职。”方闵自然应是。
随后周士骞就密秘提审曹文庸:“具方闵所说你不仅抬高盐价、贩私盐从中渔利,还招揽江湖人士为己所用,这些你可认罪!我问你你贩的盐从哪里得来的?”
“哈哈哈哈哈!”
“曹文庸,你笑什么?是哪一桩哪一件冤枉了你?”
“不,我都认。我笑大名鼎鼎的周士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曹文庸,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你周士骞不是以明察秋毫闻名天下吗?想知道?自己去查吧!我左右都是死,你不会从我这里知道分毫的!”
“曹文庸!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的妻小呢?难道他们的死活你也不顾?”
曹文庸脸色变了变“周大人还是别问了,我不会说的,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将此案查清,我愿意给你做个人证。”
“曹文庸!你简直无可救药!”
曹文庸理了理胡须,手上的镣铐哗哗作响。周士骞知道从曹文庸嘴里套不出话来转身就要离开天牢又听见曹文庸说
“周大人!我只能告诉你这背后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还是万万小心些!”
“多些曹大人忠告!我周士骞从来都是迎难而上!”说完步履匆匆出了天牢。
周士骞在刺史府衙来回踱步,不发一言。萧霁眼看着线索断掉不由着急。
“大人,现在案件陷入僵局,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盐的出处,我要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就在这时虎威上前来报“大人,跟踪运盐船的小队回来了!”
“好!来的好啊!快快请进来!”
那小队的队长便进来回话“大人,我们跟踪那只运盐队他们并没有去卖盐,而是把盐扔到了河里!而后驾船北上,我们没有官凭路引,无法再继续跟踪。”
“扔到了河里?”
“是的大人,我们还捞了一袋盐回来。”
“快抬上来!”
那盐被抬上来后周士骞割开麻袋尝了一口“嗯?这是河东道的盐!”
“大人,你怎么知道这是河东道的盐?”
“止雨啊,河东盐池因位于黄河以东而得名是一个天然咸水湖,可是产出的盐带有很大的苦味,后来当地官员发明了一种在晒盐的时候引入淡水的方法,产出了一种苦味更小的盐,但是苦味还是能尝出来些。”
萧霁便沾了一点塞进嘴里“嗯!是有些许苦味。”
“虎威,马上飞鸽传书给宏泰问问他那里有什么进展。”
“是!”
“大人,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止雨,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这一路走来都太顺利了,顺利的有些不正常!我们说要去绥安县是权宜之举,可就真在那找到了线索,抓司马、找盐仓,牵扯出宣州刺史,还有曹文庸雇佣的所谓江湖人士连他们的头被抓起来都没有露面,曹文庸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雇佣江湖人士,堂堂一州刺史手下有近万人的军队,那组织鬼见愁的目的是什么?”
“大人,记得我对您说过我们在驿站的时候不是与一伙人激战,他们的手法倒像是江湖人。”
周士骞摇摇头“那天如果不是我漏了踪迹只怕还交不上手,况且组织一个上百人的队伍就为了确定我们是不是钦差?袭杀钦差罪同谋反太小题大作了,也太冒险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
周士骞和萧霁闻声看去“许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萧霁一看到音华头都大了,是真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再给自己摆一道。
音华却十分坦然“偷偷溜出来的!”
一听她说是溜出来的萧霁简直要疯了!“你,这跟你并无关系,你来做什么?这是能胡闹的地方吗!”
音华也不和萧霁多费口舌“萧公子,你有证据证明我是来胡闹的吗?我带了人来的!”
周士骞见状连忙扯开话“哦?那许姑娘带了谁来呢?”
音华拱手施礼道“司兵参军!”
周士骞倒有些糊涂“许姑娘带他来做什么?”
音华莞尔一笑“周大人有所不知,这司兵参军专门到绥安县找您说是有要事禀报,我就把他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