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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强+爽文)王爷你怎么又翻窗啊。本王病了,来喝药的,嗯,还要吃蜜饯。乖,想要花银子只管找表舅要,都给你。快穿到这个朝代,开局只是农家女,后来认父回归尚书府嫡女,斗后娘,虐白莲花妹妹,挑衅皇上宫妃。王爷霸道宠,表舅是首富。
主角:关月 更新:2023-03-26 02: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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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关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女医圣手》,由网络作家“环氧乙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女强+爽文)王爷你怎么又翻窗啊。本王病了,来喝药的,嗯,还要吃蜜饯。乖,想要花银子只管找表舅要,都给你。快穿到这个朝代,开局只是农家女,后来认父回归尚书府嫡女,斗后娘,虐白莲花妹妹,挑衅皇上宫妃。王爷霸道宠,表舅是首富。
“算她运气好,还能活着回来,等她醒了……”
关月此时耳朵里传来几声低语,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关月抬手捂住前额,缓缓睁开双眼,侧头见两个身着长布衣的中年妇人,正倚着木制门框小声说话。妇人见关月醒来,围了上床前来问道:“小姐,醒啦?”看似关心的询问,可却半点焦急的神情也没有。
这是在哪儿啊,我不是赶着打车去姐妹局呢么,咋躺这啦,就这样喝多了?我天,上课迟到了?虚压着床沿,想要起身,但一动作,头疼得厉害,全身也使不上劲,看着门外的天色已西斜,放弃这个念头罢了。
一妇人见我不回答便自顾自道:“小姐先躺着吧,现下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活计,我们就先走了。”说罢也不等我反应,虚掩着门,就都离开了。
口干舌燥,想喝水,看来我真是宿醉了吧。艰难爬起身,扶着家具到桌椅前,拿起陶瓷茶壶就倒了一杯茶,我天,苦哇,这茶是泡了几天啦。太渴了,还是强忍着苦,喝了三杯,龇牙咧嘴好一会才恢复过来,经此一激,倒是清醒了不少。
昨天化完妆匆匆出门打车来着,然后就是,哦莫!司机开飞机啊,创了啊,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亮光和猛烈的撞击声。那这是哪儿啊,我包呢?回到床上翻找一通,啥也没有。这时我注意到我的手,脚,这细胳膊细腿。嗯?又一阵头疼,跌倒在床上,思绪涌进脑海:“娘,咱们到后面大山上再采些野红薯,再捡些干柴吧,天一天比一天凉了,多备些好过冬。”“娘,爹爹是大官,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呀,娘您每天为生计劳累,爹爹不管吗?”“娘,上山小心些,娘!娘……”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进脑海,我这是,魂穿了啊。嗯,很合理,车祸魂穿,老套路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关月,随母亲在这个庄子上居住,父亲是当朝户部尚书,也是听庄子上的老婆子明嘲暗讽听来的,说是升官前母亲就怀了我,升官后,父亲被中书侍郎看上并要把女儿下嫁过去,就这样,母亲被父亲送来了这距兰都城偏远的庄子,原身自出生就没见过这个父亲。母亲和原身一同上山采过冬物资时摔死了,我魂穿进了原身身体里,今年14岁了,外面的两婆子是打理庄子的长工家女眷,平时也对我们不管不顾的,不供吃穿用度,平日里靠母亲做些绣品赚些银钱度日,院子里有一口井,种着些蔬菜,柴火是后山脚下捡回来的。日子过的不算好,所幸长工家也没有过多磋磨这对母女。现下时代是兰朝,我虽然历史课不太好,但这个朝代真没听过。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外面天还没亮,是饿醒的。以往这时候,原身的娘都会早早煮好早饭端进屋了,现下只能靠自己了。挪到隔壁灶房,打开笼屉发现还剩半个面粉饼子,顾不得冷热了,狼吞虎咽吃完,可算是恢复点力气。艰苦是艰苦,可吃喝不能少啊。灶房里就剩小半袋面粉,两勺米,半缸水。灶口这两石头就是打火石了吧,好不容易把火生起来,面粉加水揉吧揉吧成面团,水开了揪成小疙瘩扔进去,放半勺粗盐,可算煮好一碗疙瘩汤。温饱解决了,不至于饿死。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母亲没了,这点余粮过冬肯定不够,也不会做绣品,银子是母亲管着的也不知道藏哪儿了。
这时,门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我快步走到院子。
来人是个与原身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五官不算出众,身形跟原身相比却显得壮实不少,但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正瞪大着看我。一到我跟前,她便直言道:“月儿姐,你怎么样了,没有受伤吧,快给我看看。”不由分说边拉着我左看看右看看,见到我额上的伤,秀眉微皱。小女孩叫陈乐安,附近一户农家之女,从小便与原身一起玩,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见我不吭声,她倒小心翼翼地开口了:“月儿姐,昨晚上听我爹说,涵姨她……,你还好吗?昨晚太晚了,爹不让我出门,我今天才一早出门来找你了。”
闻言,我才做出反应,换上一副悲戚的模样道:“我醒来就到家里了,我没见到我娘,头也撞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起来。”乐安安慰道:“没事,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涵姨后面的事,我们几户邻居,会帮忙的。”我马上就是一惊道:“我娘她,她真的?哇呜呜呜,乐安,我娘她呜呜呜。”算是感应到原身与母亲间的母女情深,我竟真的哭出两滴眼泪,惹得乐安一阵局促。
一声鸡鸣后,天开始蒙蒙亮了。乐安抬头看了看天,转头道:“月儿姐,我得走了,一会炳嫂和她儿媳妇该来了,让她们知道我过来,转头肯定给我爹告状。你放心,我晚些时候会再来看你。”说罢便离开了院子。
坐在院子的劈柴墩上,我盘点了一下干柴的数量,还有蔬菜的情况,能够吃上一周了,问题不大。不多一会,昨天的两位妇人,也就是长工媳妇炳嫂和她儿媳妇来了,进来取了农具,见我坐着脸上有泪痕,她儿媳说话了:“月儿啊,你娘的事,看来你知道了,可这今年家家户户收成都不好,咱们也没法顾得上你,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活的,也别说咱们心狠。”炳嫂这时才出声看似一呵斥:“说什么呢,嘴上没个好把式,走。”长工家是承包了四亩地的,看来是去干活了。
当务之急,还是先屯点物资吧,找到一把小锄头和背篓,出发去后山。一路上,在田间劳作中的邻居对着我窃窃私语,当中乐安一看见我就奔跑过来:“月儿姐,你这是去哪儿啊?”我瞥了一眼远处的邻居:“快入冬了,还是得备多些干柴和吃食才行,我去后山转转。”话落,乐安娘也走了过来道:“月儿啊,这后山高大险峻,林深处还有野兽出没,前日你娘又在……,实在困难,我家也不会不管你的,过两日我让乐安送两件厚些的秋衣给你,你一并穿上也暖和得很。”提到了原身的娘,就少不得要悲戚一番,我扯了扯嘴角道:“谢谢陈嫂子,陈嫂平日里对我们母女多加照顾,实在感激,但我娘走了,我也得撑起来,总不能都让您接济,您放心,我就在山脚下转转,绝不入深山里。”乐安娘扭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又道:“那就让乐安跟着你一起去吧,两人干起活来也快点,你们记着申时就要回来,不要太晚了。”我也瞄了一眼乐安爹那边,见他没多注意这里,欣然道:“谢谢陈嫂子,我们定会早些回来。”
跟乐安并排走着,听见身后乐安爹对乐安娘一阵吼:“你啊你,说了多少次,别多管闲事……”乐安也听见了,觉着有些尴尬开口道:“月儿姐没事,我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说说,对着我娘可怂了。”我笑了笑,挽上乐安的胳膊。
后山远远望去并不高,走近发现重山复水,可不能小看了。
还未至山脚下,就发现路边成片长着鬼针草,可是好久没喝过啦,这还是小时候贪玩,每每回家都粘上一身鬼针草的刺,爷爷就让我们去摘些嫩草回来熬水喝,说是清热解毒。我问乐安:“这鬼针草要不要采些给你娘带些?”乐安一歪头:“鬼针草?你说婆婆针吗?带这回去做什么,这草可烦人,走过都粘一裤脚,回去得拔好久。”这多平常的草药,不过一般都不会想着喝就是了。我科普道:“这叫鬼针草,全株可食,嫩叶可以做菜,不过并不好吃,摘下熬水喝,可清热。”乐安听后移开一步说:“不好吃就别采了哈哈,不过月儿姐你怎么知道这能吃能清热啊?”啊这,我得圆过去啊,便道:“我娘告诉我的,平时上山娘还告诉我好多东西呢。”听我提起我娘,乐安赶紧打哈哈道:“你娘真厉害,我们绕着山脚走走吧,右边树多,现下肯定掉落好多干枝呢。”
专业读的西医临床,对于中草药识得并不多,不过山脚下的见到的品种可常见,车前草、通泉草、狗尾巴草、龙葵、夏枯草、益母草、野薄荷等等,我指着这些长势大好的草药问乐安:“这些没人采么?”乐安一脸疑惑:“采这些野草做什么,又不能吃,又不能当柴火,倒是那白花菜偶尔见到长得嫩的才采些回去煮汤喝,结得果也能吃,不过味道不怎么样。”白花菜,也就是龙葵了。这些东西确实太多太常见,自己吃就罢了,要是拿去换钱,应该也没什么市场。我随手摘了一些龙葵,整株拔了一些野薄荷装到背篓里。
一路上走着,说说这个说说那个,不知觉已经进了山中,乐安这时也停了脚步,不再往前了。乐安就地蹲着身子,挑选起合适的干枝来。
我用小锄头随意翻着杂草,想着会不会发现些好东西。就在排除了大量杂草之后,延升长出的枝芽引起我的注意,小锄头一挖,一整块的马铃薯?没根的?掰开一闻,熟悉的味道,这不就是老妈煲汤用的天麻吗,以前还总跟我吐槽可贵了多喝两碗。那这不就发了呀。赶紧疯狂刨出。乐安被我刨土声吸引过来,看着我刨出的天麻问:“月儿姐,你这是找到了野红薯吗?”我头也不抬,答道:“不是,是天麻,好东西。”不过数量不多,就说话的功夫,这片天麻就全挖出来了。不过不知道时价,就不继续找了,免得浪费力气。
我问乐安:“镇上远吗?我还没去过呢。”这天麻得到镇上药铺过过眼啊。乐安答道:“不远,大概20里路程,不雇驴车拉干柴的话,走路一两个时辰就到了。月儿姐,你要到镇上去吗?要买些什么啊?”我嘿嘿一笑答:“嘿,我就是去看看,娘留下几张绣好的帕子,拿到镇上卖出去,顺便买些米面油回来。”乐安稍稍思索便道:“明日正好爹娘要拉晒好的干柴到县里,咱们可以不必跟驴车,先一步走到镇里。”我心一喜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六点你来找我怎么样?”乐安一脸懵:“六点?是何时?”哦吼,嘴快了。讪讪一笑道:“没有,我说的是寅时,就这么说定了哈。”好在乐安也没多追究,往后说话得经大脑了。
带着背篓和干柴回到庄子里,天边也开始落了彩霞。我把野薄荷栽到土里,看看能不能活,洗了些龙葵,就生火做起饭来。饭毕,乐安娘来找我,让我到我娘坟前祭拜一下。对于原身娘,我是没有什么感情的,但是礼数要做足。乐安娘说因为银钱问题,没法大办,也只能到下葬这种程度了。我在坟前哭了小半个时辰,就被乐安娘赶回去了。我看她的状态也不太好,便到了别,跟乐安说让她看好她娘。
吃饱把饭碗丢进盆里,对着灶台正在用余火烧开的热水,心里默念,找到银钱就去洗,绝对不是拖延症。进屋翻找一通,才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二两银子和三百多枚铜板。心下顿时安定起来。沐浴后,就又坐在砍柴墩上,盯着换下来的衣服和晚餐的碗发呆,好想有冲水马桶,好想刷手机,好想发朋友圈吐槽,好想好想搜索一下这个朝代。唉,认命去洗吧,再拖就不用睡了。
一阵敲门声,我在床上猛地一惊醒,咋了咋了。“月儿姐,月儿姐,起床啦,要出发到镇上啦。”是乐安。哦,我在一个陌生的朝代,一个陌生的庄子,一张陌生的床。认清处境般道:“乐安你等等我换衣裳。”火速拿出银钱和原身娘留下的几张绣花帕子,换好衣服,拿上装天麻的小菜篮,打开门。
心中有疑惑,问乐安:“乐安,你们家也不锁大门吗,怎的我这院子没见锁扣?”乐安疑惑道:“月儿姐,你来过我家呀,我家就一间一进通的竹木屋,没有什么院子,肯定是要锁大门的。你家不一样,是主家买下的带院垒石庄子,不过大门好似为了方便长工们放置农具每天取用,所以没锁大门。”看来不止放置农具吧,还能顺带盯着原身和娘的举动。我含糊道:“嗯,忽然想不起来,走吧。”乐安随手扯了一下我道:“月儿姐,院子里的种的菜蔫蔫的,淋些水再走吧。”我内心:啊啊啊啊啊,咋的一早还得浇水啊。
二十里路,可能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吧,才看见路边叫卖小摊人多起来。如果是带着手机,我的运动步数绝对是第一。又渴又饿,便对乐安道:“乐安,咱们买些早点吃,我实在走不动了。”乐安不太情愿:“月儿姐,我出门娘就给了十个铜板,还得给娘买些胰子回去。”我嘿嘿一笑道:“姐带了,走咱们去吃。”拉着乐安便来到一个早点小摊坐下。乐安还是一脸不情愿道:“月儿姐,现下你的情况也不好,花这钱作甚,到了镇上,待爹娘把干柴给了洪家大院,会赏给咱们馍馍吃的。”馍馍,馒头啊。我不假思索道:“乐安,我还没来过集市,你就让我尝尝这早点吧。”乐安见劝不住我,便也苦笑着叹了口气。
“两位,吃些什么,这有蒸饼,馄沌,面片汤,馍馍。”摊贩向我们一吆喝。我观看了一下周围,便道:“来一碗馄饨,面片汤还有蒸饼。”“好嘞。”味道不算好,可能是缺少调味的原因,不过现在也挑不来什么。吃饱喝足后,让乐安带着去了药铺。
这家药铺不算大,只在门侧落下一旗写着沐春药铺,里面的百眼柜甚至还放不全。我进到内里,一年纪稍大的男子问我道:“小姑娘,给方还是取药?”我直接开门见山:“掌柜您好,不知是否收生药材。”掌柜此时也看到了我手上的小菜篮,见量少便似笑道:“是收的,不过未炮制,价格低些,不过量不够,称不起来的。”这是觉得我在玩儿过家家?我将菜篮子递到掌柜面前道:“你先看看这是什么。”掌柜一看后脱口而出一句:“哦!是天麻。”他捻起一个仔细看了看,跟我说到:“这天麻品质不错,就是年份个头小了些,并且未经炮制,这样,给你按八百文一斤算吧。”我看这掌柜的反应,心下明了道:“掌柜莫不是觉得我不懂,八百两想要买这品质的,恐怕太少了点。”掌柜见我不上套便打哈哈道:“哈哈,来我药铺抓药的甚少要这么贵的药材,这个价格也是我斟酌一番的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可以到洪盛堂去看看,那里是镇上最大的中医医馆,给的价格自然高些。”
出了药铺,乐安在我身侧连连咋舌:“月儿姐,昨天挖的疙瘩果这么名贵呀,爹娘送一趟干柴也才八百文,这疙瘩果一斤就八百文了,比晒柴好多了。”我打趣道:“是呀,这天麻可是贵价药材,卖了之后,能天天吃面片汤吃蒸饼。”几句话说的乐安一阵向往,脚步匆匆就往洪盛堂赶。
街道内热闹非凡,乐安却脚步匆匆比我还急要赶去医馆,生拉硬拽带着乐安东瞧瞧西转转,胭脂、首饰、美食、挂画,品种多得眼花缭乱,果然女生天生爱买买买。
不多会到了洪盛堂医馆,这规模,是整条大街最大的店面了,外面看就是一间重楼样式,一楼二楼都一般大,占地面积不输近两百平的别墅啊。别说我了,乐安也站在门口看呆了,眼睛一直盯着栏栅的雕花,嘶嘶地倒吸气。
我无奈笑着把乐安拉进门。进门就看见门口有辨症的医工,算是现代的导诊了,只见桌前排了三四位患者,医工先是问症,再让患者自行到分配的大夫跟前,不得不说,管理理念相当到位。很快便轮到了我们,医工问:“哪里不舒服?”见他头也不抬,我心下有些不悦,但人家的地盘,我也不好发作,便道:“我们是来卖生药材的,是品质不错的天麻。”说罢将小菜篮放到桌子上。医工见状眉头紧皱道:“放桌子上干什么,这么多泥巴,不是你收拾你不嫌累是吧。”我天,这医工说话着实让人生气,我也怒道:“不放上来你怎么看,难不成你有异能可穿墙睹物,要是这样满大街的良家不得躲着你走。”医工显然小看了我一个小女娃,不曾想我嘴里能说出怼他的话,一张小脸顿时憋得青红交接,嘴里蹦出几个你字,就再说不出话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句:“姑娘年纪轻轻,说话如此犀利。”扭头见一中年男子,身材微微发福,目光犀利,典型的精明商人模样。他接着道:“姑娘见谅,小工年轻气盛,做医馆学徒不过几月余,想来也是心直口快。三儿,你的脾气还是改不了,罚你抄医训百遍。”被点到的三儿恼怒地盯着我,却不敢再多嘴,只压低声音答是。
我见事情解决,与男子道:“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考虑周到,实在抱歉。”见我能屈能伸,男子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听刚才说姑娘是有天麻要出售,那跟我过来吧,我们上会客厅。”
经过纷扰的大堂,才发现偏门进去还有一个院子,门头上写着病所,看起来像是住院部,真是应有尽有啊。
进了二楼第一间房,就有仆人端来热茶了,喝一口,入口醇香,比庄子里的品质好上不少。乐安怯生生坐在我旁边,怕是没到过装饰豪华的地方,拉着她的手轻拍,示意她安心一点。男子这时开口介绍自己:“鄙人是洪盛堂的掌柜,姑娘可以叫我一声荣叔。”我也大方道:“荣叔,叫我小月就好。您看看我们的天麻,是昨天在山上采下来的。”这里留了个心眼,万一透露出去,他再让人去采完了,可就断了这条路了。荣叔也想到这一点,也没点破,看了一眼天麻道:“品质是很不错,但是量不大,咱们医馆能给到你一两三百文一斤。
说实话这价格算可以了,看乐安张大的嘴就没合拢过。我假意思索一番,然后说:“我们接受这个价格,现下季节正好,若我们能再采到名贵些的药材的话……”荣叔哈哈一笑:“哈哈,若小月姑娘再来合作,我定当拿出好价钱以示诚意。”我满意点头,将天麻交予仆人称重,不过几句话时间,仆人就拿着钱袋子进来了。这就有点送客的意思了,我也理解,店大繁忙,就我这小小的两斤天麻,能到这会客厅交谈已经是掌柜给面子了。我也不点数,起身道:“多谢荣叔招待,过些时日我们再见。”荣叔爽朗道:“好好,芳丫头,送客。”
出了医馆大门,乐安惊声连连道:“月儿姐,这疙瘩果这么贵啊,这样就收入三两银子了,这得要晒多少柴啊,月儿姐,咱们能不能再上山去多采些啊,我能扛两麻袋下山。”乐安的话惹得我噗呲一笑:“乐安,这天麻可遇不可求,野生天麻在同一片地方产量不会太多,不过名贵得药材不少,我们可以再上去碰碰运气,刚刚卖得的银两分你一两,因为是咱们一起上山一起去卖的,你占一份。”乐安连忙道:“不用了月儿姐,我一没挖二没抬,值不得那么多钱。”我不由分说,掏出一两就塞到她怀里,吓唬她道:“快放好,不然给人瞧到偷了去。”乐安一顿,左右张望后一脸紧张地揣好银子。我解释道:“现在知道生药材能卖了,我娘的帕子就不卖了,我留下当个念想,不过咱们上山拿药材的事先不要与邻居们说,只告诉你爹娘就行了,免得横生祸事。”乐安看我严肃,便重重点头说好。
接下来就是买买买了,与乐安逛着逛着,买了两身冬装,一瓦罐猪油,一点食盐,四斤大米,四斤面粉,几块碎布。乐安则是买了绑发红绳,香胰子。还吃了肉包子和鸭血粉汤。见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往镇子路口与乐安爹娘汇合。
乐安爹娘正坐在驴车板上谈话,一会儿我们四人就是坐这个回去了,没坐过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算是苦中作乐吗哈哈哈。乐安爹娘见我们大包小包走过来,陈嫂先开口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月儿你这钱够花吗?”乐安正兴奋地想开口,我抢先一步道:“陈嫂,娘留下的帕子被一富贵人家主母看上了,当即掏了钱高价买下的,放心吧陈嫂,我心中有数。”我瞥了一眼乐安,示意她看看周边的人,乐安秒懂出言道:“是呀,是呀。”我汗颜,这小丫头平时没说过谎话。不过乐安娘也就狐疑地看了我俩几眼,没再说话,乐安爹也一言不发,我们俩迅速上了驴板上不再言语。
驴车的速度很慢,晃晃悠悠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安娘喊醒了睡着的我,终于到了,太阳都快落山了。跟乐安约定好明日上山,才道别回庄子。
谁曾想,回到一看,院门是虚掩好了,但是房门锁却是被撬坏了。心中大骇,赶忙随手拿起一根干柴才敢去推房门。进门巡视一圈,发现没人,但是周遭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赶紧检查床脚压着的房契,还好还在。今早出门时也将所有的银钱都带走了,剩下的东西都不值钱,倒是一件也没丢。
是谁?原身娘才走了几天,就迫不及待鸠占鹊巢了?不由得细想,我趁天色还未大暗,匆匆往乐安家跑。乐安娘见我到来气喘吁吁,急忙问道:“月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大气道:“陈嫂子,我家进偷儿了,房门都撬坏了。”乐安娘一听,也是惊骇不已,忙得进屋唤乐安爹去了。乐安爹提着工具匣子,出来就问我:“月儿啊,可有受伤?”我摇摇头与乐安爹道谢:“陈叔,谢谢您。”看来乐安爹平时不是不待见我才不与我讲话,心里头还是很关心我的。乐安爹闻言点点头,一行四人快步往庄子里赶,周围邻居也伸头打探着,不过现在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
乐安爹先是把庄子里里外外都转了一遍,见安全后,就开始修理门锁。我心有余悸地开口:“陈叔,能不能帮我把院门也装上锁,两扇重要的门都加多几重锁,我明日再捡些尖碎石铺上院墙顶。”乐安爹想了想道:“好,那尖碎石之前垒鸡圈的时候,剩下不少,你这院子也够用,我让她们回去搬些来。”一看这工程,一时半会完成不了,我还是去厨房做点夜宵。
等全部完成已经是亥时了,几人坐在饭桌前吃着疙瘩汤。饭毕,乐安娘忧心忡忡地问我:“到底是谁要偷你东西,还偏偏赶在你出门的时候。”我心下已有判断道:“这人肯定是为了庄子的房契的,娘走了,这东西不就成无主的了吗。”闻此,四人皆是眉头紧皱。
突然乐安哦的一声,掏出一两银子来。乐安爹娘看着这一两银子,很是不解。还是我来解释吧:“陈叔、陈嫂子,昨天我与乐安上山捡干枝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名贵的中药,叫天麻。是我娘告诉我,天麻主治息风止痉,平抑肝阳,祛风通络。因为稀少难找,所以价格高。今日我们便是到洪盛堂卖天麻了,这一两银子,是因为乐安帮忙,分给她的,我们还约好,明日继续上山去找找,但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山上险峻,万一人人都去找,摔个好歹,回头讹上我们。我会留意山脚下安全的有没有其他有用能卖钱的药材,到时候再说,带着大家一起。”乐安娘听完笑呵呵道:“这是好事,你们要记得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进到深山上面,这一两银子,乐安你就放好,存好别乱花了。”听出来乐安娘还是有些不信,猜我们是运气好罢了。我也不多作解释。
这时乐安爹开口了:“月儿,院门和房门都各落了三道锁,庄子里的门窗用料厚实,一般人是进不来了,今晚你就跟乐安一起睡。乐安虽是女娃,但从小调皮,力气也大得很,就算打不过,也能跑得快些去喊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送别乐安爹娘,我招呼乐安,把长工放置的农具全部丢到门口。
几乎辗转一夜,天未亮,院子外面便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我与乐安快速走到院子,听喊叫开门的声音,知道是长工炳嫂和她儿媳。心下了然,淡定打开院门。
一开门,长工儿媳便嚷嚷道:“关月,你这是干什么,院门落了锁不止,你还把我们东西全丢出来。”本想着以理服人,便道:“锁院门也是无奈之举,昨晚院子失窃,被人翻了墙头,所以不得不落锁,再者,这农具放哪儿不是放,我记得你们住得也并不远。”长工儿媳满面怒容道:“你这庄子里能有什么被人盗窃,干净得找不出一点银钱,你锁这院门不形同虚设?”呵呵,总算说出来了,现在百分百确定昨日被偷就是她们的手笔。因还未到农作时间,一些邻居已经被吵闹声吸引过来围观了。我反口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房子里没有银钱,难不成昨日翻箱倒柜的偷儿是你?”围观邻居一阵窃窃私语,令长工儿媳火冒三丈,怒道:“别乱泼脏水,年纪轻轻就污蔑人,你娘就这么教你的,亏得还是个大家闺秀,教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出来,也怪不得,你们娘俩就是被男人抛弃的东西,指不定是什么浪蹄子呢。”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变本加厉。我厉声道:“在场的各位在此也听一听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这家庄子房契署名是我娘,代表这个房归我娘所有,好心让你们放置农具是情分,不是应分。现下我娘去了,你们倒是上赶着来骂我骂我娘,你们是想吃绝户吗?再一个说,我是没见过我爹,但你们在我爹底下做长工,就是关家的下人,一个下人,敢觊觎主家财产,我怕你有这个命拿没这个命花。”
长工儿媳听得一愣神,正还想说几句,被炳嫂拉住。炳嫂表面看不出怒气,但紧咬的后槽牙出卖了她,她深吸一口气后对我说:“月儿实在抱歉,我这儿媳口无遮拦,望你莫要见怪,我们以后农具都自己保管,你多保重。”最后一句保重竟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说出来的。
望着她俩离去的背影,惊讶于长工媳妇的隐忍,这件事,应该还没完。
还有事要干,先不管她们作什么妖。简单洗漱后,收拾东西向后山出发。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直接就往山中去,到了之后乐安就跟着我,一边找一边给她讲解中草药的辨认,乐安听得认真,反问回去却是一点也记不住,就记住了那无根的天麻,让我好一顿笑。
找到一处山丘的背阴处,这里靠着大树下,发现了其中的松茸,顿时喜形于色,就要开挖。这时却听到长工媳妇和儿媳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我连忙拉着乐安藏匿于山丘树后,对乐安做出噤声的手势。长工儿媳道:“婆婆,咱们来这谈话会不会被人撞见。”长工媳妇答:“不会,昨日下了小雨,今日不会有人来捡干枝。倒是今日之事,你实在鲁莽,难免落人口实。”长工儿媳:“婆婆,这小蹄子实在是欠收拾,以前怎么没发现,嘴皮子那么厉害,原先以为主家那边发现她娘死了,会派人来接她走,回收庄子,等了两天才发现根本没人管这娘俩。婆婆,要想拿到庄子,那这人留不得了。”长工媳妇:“这事先别急,我写信一封问问我那表姐,让她在主家探几日口风再做决定。”长工儿媳:“您是说您在主家做管事婆婆的那位?好,就这么办,有那小蹄子好看的。”
听着她们走远的脚步,乐安一脸担忧看着我,我安慰道:“没事的,算计我还没那么容易。”现在看来,她们就是为了庄子,要把我赶尽杀绝了。此刻我觉得,这原身的爹真不是个东西,为了前程抛妻弃子。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防身之策了,谁也不知道她们会在什么时候摆我一道。
催促着乐安小心挖出松茸,不要弄坏根茎,乐安问道:“月儿姐,这菌子没毒吧,听说之前有人采了不知名的菌子吃了,不到一盏茶功夫人就没了,我们一般只敢采些香菇吃。”菌类品种太多了,一时也科普不完,便告诉她:“这个是松茸,也是非常名贵的,生长周期太长了,所以价格比天麻还高上很多,不过菌子种类太多了,不认识千万不要吃,有些有剧毒。”听我讲完,乐安一副受教的样子连连点头。
今日的收获也不少,不止有松茸,还挖到两株比手掌还大的野参。这下卖出的钱,过个冬不成问题。
为免夜长梦多,我们回去求着乐安爹一同到镇上找洪盛堂,乐安爹虽文化程度不高,但是野参多少是听过的,在乡间传闻,如果人快不行了,含一口百年野参就能把命拖住。乐安爹便也欣然同去。
就是我多少有点崩溃来回二十里地啊,走到啥时候啊。乐安爹像是猜出我的意思,跟往返的驴车说包下整辆供我们三人使用,这次的驴车倒是快了不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乐安爹就说要去买些菜种,与我们约定好酉时坐驴车回去。时间紧,任务重,我与乐安紧赶慢赶来到洪盛堂。今日患者不算多,进门就看见了医工三儿,他一抬头也看见我们了,却没好气地一扭脸大吼一声:“掌柜,有客到。”真有个性,不过我不喜欢。
掌柜就在大堂,看见是我俩,淡笑着开口问:“小月姑娘,你来啦,请上会客厅吧。”到了会客厅,仆人依旧在第一时间送上茶水。我也不与他废话了,直接给他展示我们的生药材:“荣叔,这次货不错,你看看。”掌柜望向篮子里,哎呦一声道:“竟让你们找到了松茸和野参,哈哈哈哈,个头也不小,小月姑娘,也别说斤两了,咱们一口价,四百两。”此话一出,乐安手里的茶杯啪地一声惊掉了,僵硬地愣在那里,茶水打湿了衣裙都没能反应过来。我没有顾乐安的失态,向掌柜道:“荣叔,今日的茶水,太凉了。”掌柜听出我言外之意,这是觉得价低了。掌柜连忙道:“是我招呼不周,稍等我片刻,我马上命人重新奉上茶水。”那仆人就在门外候着,哪里就要他亲自去吩咐呢,看来是拿不定价格,要请示上级去了。不过洪盛堂毕竟是镇上最大的医馆,怎么几根野参松茸就这般顾虑重重?
然而在最后一间厢房内。“荣掌柜,你是说上次叫小月的野蛮丫头就在会客厅?还带来了野参和松茸?”清朗的声音道。掌柜:“是的少爷,这姑娘觉得我开价四百两太少,您瞧?”清朗的男声再次响起:“没想到啊,四百两都没将这乡野丫头镇住,真有意思。荣掌柜,你便让她开价,她开多少,我们洪盛堂就给多少。”这是掌柜没想到的,但也就道一声是,便离开厢房,心下想:这丫头是勾起少爷的玩心了。
掌柜不多会就回来了,向我道:“小月姑娘,不若你给这生药材开个价吧。”嗯?心下疑虑,怎么这是要打心理战么?那我可得往高了要,好给后面砍价留空间,我笑吟吟道:“荣叔,这次的生药材,可遇不可求,野参可能您百斗柜中有很多,毕竟有价又有市,但是这新鲜松茸,可不多见。这样我讲个友情价,六百五十两。”这话却是没说错,野参几时都可以挖,短期内都在,但是松茸却是转瞬即逝,天时地利缺一不可,特别是些贵妇人,最爱用新鲜松茸做汤膳。就是旁边的乐安,双手捂住嘴巴,像是怕尖叫出声了。
但是我没想到,此话一出,掌柜对外一招手,仆人便拿进来六百两银票,还有五十两现银。这么顺利,我自己都不相信了。掌柜出声道:“小月姑娘,这里是六百五十两,您看看,如果下次还有好货,记得第一时间来我们医馆,定当给你最好的价钱。”真是爽快,我也随即爽朗应下。
我问掌柜:“医馆收大量的药材么,比如金银花一类常见的,我们后山挺多,如果收的话,我让村民采些。”掌柜道:“金银花价格不高,但是有时是要大量使用的,医馆也会销往其他城镇,所以可以收大量,不过这就得提前晒好再拿来了。”回去就要与村民们说,也算是带着村子奔小康了。
揣好银钱下楼,听见大堂传来哭喊声:“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他被马车辗过了双腿,求求你们给他治治吧,求求……”哭喊的妇人旁边,正躺着一痛苦呻吟的男子,嘴唇泛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腿处盖着白布,渗出的血快将白布染红成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坐堂的两位大夫围在旁边,不断摇头。医工也劝道:“大娘,我们两位大夫都看过了,这伤势实在太重,不仅失血过多,腿骨都裂碎了。您还是抬回去准备后事吧。”妇人闻言却是不依,哭喊声更大了,爬到其中一位大夫脚下拉扯着他的裤脚:“大夫,您再看看,给我儿再好好看看吧,大夫求求你,他从小听话乖巧,孝顺父母,刚刚也是为了救我才被碾压双腿啊。”围观的人都交头接耳起来,都是叹息。
见大夫只是不住摇头,妇人又趴到儿子身边,哭喊着:“儿啊,我的儿啊,娘对不住你啊,你救我做什么呀,我一把老骨头,去了就去了,你还年轻啊。怎么丢下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围观的人都不禁动容,悄悄抹起眼泪。
旧时不比现代医学,没有解剖学,外伤太重,都没法找到止血的大动脉。我从衣襟掏出两方原身娘留下的刺绣帕子,与乐安一起将脸蒙住。上前拨开人群,向妇人道:“让我看看。”妇人抬眼看我,还未反应,旁边医工三儿先开口了:“你捣什么乱啊,就你还想比过咱们坐堂大夫?咱们大夫可是从兰都城还乡回来的,你又算是哪根葱。”我还没说话,妇人就跪爬过来说:“姑娘,您快看看我儿,只要您能治好我儿,不,就留他一命,我们全家为你做牛做马,感激不尽。”医工还想再开口嘲讽,掌柜就出声道:“三儿,疏散民众去,让姑娘看看。”
掌柜心想:虽然不知这丫头的斤两,但是是给少爷看上的,也就任她看看也无妨。
我掀开白布,旁边掌柜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乐安也吓得转过了身。大面积创伤,血也没止,现在不宜移动患者。我对掌柜说:“拉屏风,垫白布,镊子和棉花,高度白酒,烧过的凉水,剪刀。”掌柜见我一脸严肃,连忙道:“好好,三儿快跟我去拿。”
边上的一位大夫突然出声道:“你要做什么,他这个情况已经回天乏术,难不成你要把他弄死在医馆,把医馆的名声弄臭吗?”我轻蔑一笑:“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啊,把伤者赶回家准备后事,难道对医馆的名声就很好吗?我希望你一会不要出声,不然我让掌柜请你出去。”他气极道:“哎呀呀,你这小丫头片子,搅局就算了,还污蔑医馆,谁让你在这放肆的。”
“我让的。”爽朗的声音继续道:“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说话了。”那大夫看清来人后,立刻噤了声,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我看来人是一位男子,风姿挺拔,英气浓眉,一双桃花眼配上精致的五官,活脱脱像演古装剧意气风发的小公子。
不过眼下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我向男子一颌首。见东西备齐,赶忙开始处理。
给用具和双手用高度白酒浸泡消毒后。第一时间翻找出血的动脉,开放性创伤,都不用怎么切开便发现了不断涌出鲜血的动脉,紧忙用镊子止血,但这镊子没有棘轮,需要有人一直捏着。我看了看周围,两位大夫环抱双手似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掌柜和乐安、三儿则是远远走开,最后我看向了美男,出口问道:“公子,能否帮个忙。”男子笑眯眯地说:“乐意至极。”他就学着我开始用白酒净手,面不改色地来到跟前。我见他配合,柔声道:“公子,你像我这般轻轻捏住镊子,用巧劲。”他伸过一只手来,修长白净的双手却真的能把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血已经止住,眼下没有后顾之忧,快速用凉白开清洗伤口周边的泥污。没有现代机器,没法看清里面骨头的碎裂程度,只能下手摸了,还好上外科课没有走神过,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入,每个动作都极轻,连妇人的呜咽声都止住了。经过初步评估,碎裂的情况了然于胸,让掌柜准备两块合适大小的铁板,怕是有些为难,掌柜看向男子,男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掌柜便迅速跑出医馆,我没有留意到这些小动作。继续清理伤口,待掌柜气喘吁吁地带着铁板跑回来,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我对着两位大夫说道:“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出血太多,给他抓点补气血的药,这点你们应该清楚,再少量多次喂服泻心汤,熬过了今晚的发热就行了,现在伤口太大,得再次清创换药才能缝合,之后还要再换药至初愈。”那位大夫又站出来说:“怎么又把他抛给我们了呢,是人都知道一旦发热九死一生,这事我们不干。”妇人也听到我说熬过今晚的事,便央求道:“姑娘,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留下来救救我儿,只要他留下这条命,我就算是把命丢出去也瞑目了。”
终究是于心不忍,我对妇人说道:"大娘,我今晚会留下,但是长辈在外等着我一同回村,我得去支会一声。”在妇人一声声道谢中,我和乐安走到驴车处找乐安爹,路上乐安问道:“月儿姐,你怎么还会医术啊,刚才那人那模样太吓人了,你好厉害,这都能救回来。”万能的原身娘,只能搬你出来了,我解释道:“我娘之前带着许多书在身上,其中医书很多,我无事便全部读通了。”惹得乐安一脸崇拜。
远远便看见乐安爹在不停踱步,看似很是不安。我们赶紧快步上前喊到:“陈叔/爹。”见到我们俩,乐安爹紧皱的眉头松下不少,忙问到:“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我回答道:“陈叔,说来话长,晚上让乐安再细细说与您听,眼下我有要紧事要留在镇上,你们先回村吧,您放心,是洪盛堂有求于我,我在那边没事的。”见乐安爹还想再问,我拿出二百五十两银钱塞到他手里:“陈叔,这是今天卖那山货得来的,我们两家都有份,天色太晚了,待明日您再拿到镇上去存下吧。乐安爹看着这么多银钱也愣了神,我赶紧催促他们上驴车回去。
回到医馆,那位公子已经不在医馆内了。掌柜对我微笑道:“小月姑娘,病患已经抬到病所养着了,今晚三儿会协助你,家属在病所一直念叨你呢,说是要回去给你做酱大饼吃,我才想起来,你还没用饭呢吧。我让人备好了饭菜,收拾了楼上一间以前的账房,你今晚先将就一下吧。”竟然留下一位医工,看来今天那两位坐堂大夫还真是怕担责呀。我随即道谢:“多谢荣叔,我先进去看看病患的情况。”
进入病房,虽未覆盖面巾,但妇人一眼就识得我来,扑通一下就向我双膝跪地,我连忙道:“快请起,快请起,当不得这样大礼。”妇人却是不依道:“姑娘,今日若不是你,我儿就没了,你救了我儿,别说跪地叩拜,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看她这样,只得感叹一句天下父母心。我来到这个朝代也好多天了,不知那边父母是否也在伤心。好想回家。
妇人感激地叩首,我急忙拉住,烛光下,看清妇人的眼睛已经哭得过分红肿,脸上没有多少皱纹,体态匀称看起来年龄不大。我开口道:“您先起来说话,我才能好好跟你交谈。”拉着妇人坐到木凳上,我问她:“他父亲呢,没来么?”妇人回答道:“姑娘出去的时候他来过了,但是他在主家当差,怕留久了主家怪罪,先行走了。”这个时代,做深院的奴仆算是很好的出路了。妇人接着说:“我们家一直都是我丈夫在外干活,我儿准备童试,我便在家中候着。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是吃饱穿暖没问题,可这洪盛堂的费用高的吓人,幸好那位长得俊秀的公子说免了我们的医药费,不然一时间,真就凑不出那么大一笔钱。”哦?那位公子,我还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呢,不过见他胆识不小,而且出手阔绰,像个富二代似的。
我微笑道:“大娘叫我小月吧。”妇人道:“小月大夫,我冠夫姓莫繁花,我儿莫科,今日看小月大夫遮面,怕是不愿被人知晓身份吧,我晓得的,以后有人在时,我唤你小月姑娘。”虽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防飞溅,不过也愕然于她能想到这一层。
此时床榻上莫科发出几声轻哼,我赶紧上前查看,果然术后高热,现下的医疗条件,能不能熬过还真有点悬。我呼唤道:“三儿,你在外头吗?”外面一句应声,三儿进来了,这时见他已经没有之前的轻蔑的神情,谄笑道:“小月姑娘,有什么吩咐。”我问道:“泻心汤喂了吗?”三儿:“您回来之前,已经喂过一次了。”我:“现在再喂一次,顺便打一盆凉水,一盆温水送来。”三儿应是就匆匆去备物。
给莫科喂完汤,再给他物理降温,温水擦拭全身时,三儿就在旁边盯着,看清我的意图,便道:“小月姑娘,擦浴降温还是交给我吧,这我都做过,你们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有经验就好办了,交给三儿处理。三儿一边忙活一边问我:“小月姑娘,温水擦浴降体热我知道,还准备凉水是干什么呀?”我问他:“你知道冰么?”三儿答:“知道,以前三伏天有贵夫人来时,都是身边婢女端着冰块给扇风,我当时就站在旁边,感觉可凉快了,师傅说这东西只有高官才能买到,一般富贵人家有钱都未必能买到。”我点点头:“其实用冰更好,人体能表面触及的大动脉有颈侧、手、足、腹股沟,大动脉血流随心跳快速流动,在这些地方放置冰,能更好降温,今日我为他止血的方式,就是止住了大动脉出血,但是眼下没有这个条件,凉水也能用。”听我讲完,三儿若有所思继续擦浴,看来要吸收其中信息还需要时间。指导他放置凉水手帕的位置后,后半夜莫科终于是退了烧醒来,见情况大好,肚子好饿,告退先吃点东西先。
上到厢房,那名叫芳丫头的仆人正候在门口,大半夜了,为了等我不睡觉啊?还没等我出声,她就开口了:“姑娘,饭菜在厨房温着呢,小的这就端上来。”确实太饿了,给她道了声谢。待到饭菜一上桌,顿时狼吞虎咽,可全是肉菜啊,丝瓜炒肉片,盐水鸭,清蒸排骨,这伙食,后悔没把乐安带上了。
待饱餐后,我喊来厢门的芳丫头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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