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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刺杀

发表时间: 2022-11-21

正午的阳光让庚辰感觉浑身发汗,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松了绑,平躺在马车上。他想起身,发觉身体仍绵软无力。抬头观察周身,四肢并无伤痕,肠胃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既不是受伤,也不是中毒。可就是无论如何用劲儿,都无法聚力。坐在一旁的粘睦姑看他醒来赶紧伸手来扶,庚辰勉强半躺了起来,再度观察周围的形势。他们行在大军中间,向西进发,其他人都不在,只有耶律隈恩在旁,骑马随行。

“这么快就醒了啊?国师说你得晕三天呢,怎么才过了一夜就醒了?这国师现在也不靠谱了。”隈恩看庚辰转醒,说道。

“你们说话不算数,说好的尊民意,不用强。”庚辰有气无力的道。

“哈哈,大哥看人还真准,他说你醒了第一时间肯定骂我们言而无信。”隈恩笑着说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庚辰道。

“首先,你要想想,我二哥在阵前答应你的要求了吗?他只是没回答你罢了。其次,诶,你别着急骂人,你听我说。”隈恩见庚辰怒气上涌,先行开口说话,庚辰也确实没有力气跟他争辩,听他这么一说,也没说话,等着看隈恩如何解释。

“我们得到消息,你的族人弃城逃跑之后并没有放弃夫余城,而是北上与黄头室韦联合,得知我们进城了,想要杀个回马枪,也来个困兽斗。我们此次东征,原本也未想过太过深入腹地,到夫余城已超出预期,不想为了你耽搁了半个多月,本来粮草就不多,若再与女真和黄头室韦大战,我军取胜自然是毫无疑问,不过也恐陷入恶战,那就违背大哥的初衷了,所以这一仗,不打也罢,留给他们一座空城,自己玩去吧。”隈恩得意的解释道。

“初衷?难道行军打仗不就是为了胜利吗?”庚辰问道。

“然,取胜自然是打仗的目的,但也没必要过度杀伐。况且这北方诸氏族,女真、室韦、乌丸等,和契丹本是同源,皆为鲜卑宇文后裔。北方地大物博,冬季寒冷漫长,各部落长时间无法良性沟通,才逐渐划分为各部族。现在是乱世,契丹国力强盛,理应为天下苍生繁荣稳定而努力。南唐当年杀我们可汗的仇恨我们都可以暂时放下,那南朝汉人也不乏在我契丹为官者,你说这同室操戈的事,大哥能愿意做吗?”隈恩道。

“说得好听,天下大事与我何干,对我就可以出尔反尔了?”庚辰皱着眉问道。

“你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自私呢。好吧,我解释给你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带走你们,会发生什么?”隈恩问道。他并没有等庚辰回答,而是接着道:“女真氏族近年来牵走的宗室越来越多,军队供养早就出了大问题,兵将均为强征而来,逃兵更是屡见不鲜。黄头室韦肯帮忙,和女真暂时形成同盟,想必你们首领也是用了大价钱做了交换。若你们留下,面临的肯定是更加严重的赋税。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你们用什么缴?如果缴不上,你们将面对怎样的生活?你那夫余城地处在三方交汇之界,后续若渤海国再打过来,你们将面临怎样的命运?而你们若主动加入我契丹,不但可以享受和我契丹子民一样的待遇,有良田耕,有牲口养,衣食无忧,岂不乐哉?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乃天降良机于你!”隈恩为自己的分析透彻自喜,半仰着头,骄傲的看着庚辰和粘睦姑,粘睦姑从未听过如此言论,对隈恩有些另眼相待,不时的偷看于他。

庚辰听着,也思考着。这隈恩是耶律家年龄最小的一个,和庚辰年龄相仿,却对国家的形式和发展了解这么多,除了耳濡目染外,肯定也得到了很好的教导,这是庚辰这个庶民的孩子无法企及的。庚辰一直想去参军,想建功立业,却觉得报国无门。爹爹拦着他不让他去参加女真军,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女真势弱,很多时候兵将连饭都吃不饱,还谈什么打仗。而如果耶律家真的能像他们说的一样安置乡邻,许自己一个未来,确实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就像耶律隈恩说的,这北方氏族本来就是同源,打得也确实没意思,不管是谁,统一了各部落,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王道,老百姓才会感激。

“那打晕我是何意?”庚辰想想就来气,遭人暗算的感觉总不是很好受。

“哈哈,你怎么这么记仇呢。你的身手的确不错,若我们当时告知你,女真和黄头室韦回返,你定会认为我们诳骗于你,不肯跟我们走。如此又要费一番力气将你拿下,倒不如让国师一下制服你,来个干脆痛快!”隈恩坏笑着说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现在就相信你们了?”庚辰问道。

“这个不难,过几天我把军报给你一份你自然就相信了。军报是我们要上报可汗的,做不得假。”隈恩道。

“你们准备如何安置我们?”庚辰道。

“那要看你了。”隈恩直言道。

“看我?”庚辰疑惑的道。

“嗯,大哥已经断了你的一切后顾之忧,你若归顺,他们自然可以生活的很好,你若仍愚蠢,不肯相信我们,那他们可就不好说喽!”隈恩阴笑着道。

夫余城到上京一千两百余里,即使契丹多为骑兵,也近半月才到达上京府。一路上庚辰得隈恩照顾,除了用不出来力气外,一切都感觉不错。其实契丹和女真并无太大差异,且耶律亿治军严明,少有烧杀抢掠、侵占民脂民膏之事发生。若发现,则是重罚。期间庚辰爹娘过来看过他们一次,从爹娘的口中也得知,乡亲们甚是满意,对庚辰也给予了厚望。除此之外,阿辛和阿干一路上也来过几次,又纷纷调侃隈恩赖着庚辰这不走是另有所图,几个人还常在远处看着庚辰的方向偷偷的笑,闹得庚辰莫名其妙。在偶尔有一次庚辰回头看见粘睦姑脸红了时,庚辰才明白过来,他们看的从来就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粘睦姑。这意图太过明显,隈恩怕是看上粘睦姑了。

大军胜利凯旋,可汗是要亲自出城迎接的,仪式也颇为隆重。在距上京城5里处,大军驻扎了下来,等待明日可汗出城迎接。得耶律亿令,所有将帅及腹心部留在营地等待明天迎接仪式,其余人等仅留帐篷在此即可,可先行进城,与家人团聚。夫余城三百户由耶律亿的横帐暂时接管,后续去留另议。

庚辰爹娘和粘睦姑按照耶律亿安排,均先行进了城,只留庚辰一人,百无聊赖的在帐中看隈恩借给他的兵书,能看懂的却寥寥无几。申时刚过,庚辰感觉帐前有人,还未开口询问是何人,天幽国师便撩帐进来。看到庚辰再看兵书,笑了笑,直言道:“阿弥陀佛,夷离堇让我问你,还走吗?”

“不走了。”庚辰肯定的道。这些天跟隈恩的沟通,他早已经想的明白了,自己要想建功立业,这北方各势力中,唯有投入契丹军中才最有希望。而且现在耶律亿对他赏识有加,为人处世又让他觉得无可挑剔。大家祖上又是同宗同源,说不定哪天就天下大统一了,现在投靠契丹军,是最好的机会了。

“好,那便没必要再困着你了。”天幽国师抬起右手,做了个向前推的动作,庚辰突然感觉天幽国师的身体一分为二,伸手的国师仍在他面前,而他身后有个和天幽国师一样的身影,在自己的后脑上推了一下,束缚自己的无力感瞬间消失不见,好似心脏上被绑了的绳子突然松开了一般,顿觉舒畅。而身后的天幽国师在推完后,又瞬间回到了庚辰面前,与眼前的天幽国师合二为一。庚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除了营帐外,无一它物,他甚至有点怀疑,刚才身后到底有没有过身影。

天幽国师也不解释,看着庚辰纳闷的神情,告诉庚辰,酉时三刻,到大帐外和夷离堇共进篝火晚宴,说完转身走出了帐外。

庚辰到的时候,大帐前已经有好几个人了。除了耶律五虎,还有耶律洪隐。今天是篝火宴,耶律亿坐在主位,契丹族崇拜太阳,所以大帐的方向都是坐西朝东的,主位自然也是坐西面东。再次和耶律一家共同进餐,庚辰主动坐到了下位。他心里明白,在县令家是耶律亿为了让众人意识到他惜才,而今已经到了上京,莫说自己无任何官职,即便有,也不敢去到耶律亿旁边了。那样的话就不是不懂礼数这么简单,简直就是愚蠢了。

“大哥,国师和弥里那老家伙呢?斯懒怎么也没了?”大家围坐在篝火旁,见少人,阿干毫不客气的说,他不喜欢弥里巫师,也不遮遮掩掩,更没把庚辰当外人。

“国师和弥里巫师都先行进城复命了,他们毕竟非我迭剌部的人,与我们多日劳苦奔波,已是不易。你斯懒哥哥说想念他爹了,也先行进城了。”耶律亿轻声答道。

“想念三叔了?我看是想念他那小妈了吧?”阿干不屑的说道。

“阿干,休得胡言乱语。”耶律洪隐接话道,这些人中,他的年龄和耶律亿相仿,虽然不是亲兄弟,在耶律亿之下,对他们众兄弟来说,也是一副哥哥的做派。

“那今夜帐前法阵无人布置怎么办?我们可没国师那神通。”一旁的阿辛说道,隈恩也跟着“是啊是啊”的附和。此时庚辰才知道,原来天幽国师就是可汗派来保护耶律亿的,并不上阵打仗,要不以国师的手段,拿下他肯定不是问题,看来可汗对耶律亿还真是亲睐有加。

“不妨,我们离城仅五里,况且有你们和腹心部在,不会出事的。对了,弥里巫师还给我留了这个。”耶律亿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铜镜晃了晃,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下庚辰。

庚辰虽算不上聪慧过人,但也不是愚钝之辈。马上起身行礼道:“法阵我确实不懂,但今夜我愿为夷离堇营外站岗,以册万全。”

耶律亿笑着说道:“站岗自然用不到你,我们今夜可少饮些酒,好生休息,明日汝等皆要陪我面见可汗。”

“这次征战归来,怕是可汗都不知道该赏大哥什么了吧,哈哈。”阿干心直口快,说道。

“刚你洪隐哥哥训斥于你,我没说话,转头你就忘了,竟又胡说八道。”耶律亿并未严厉的批评阿干,接着道:“我耶律氏要不是得痕德堇可汗赏识,怎有我迭剌部今天,你们都要谨记,以后切不可拿可汗说笑。”

“是,谨遵大哥教诲。”其余几人赶紧起身行礼。五兄弟关系纵然很好,但对于他们这个运筹帷幄的大哥,他们还是有些惧怕的。反而是那非亲兄弟的耶律洪隐,态度自然随和些。

“好了,都坐下吧。”耶律亿也不再言他,摆摆手让大家坐下,然后与诸弟共同举杯,喝了一杯酒。诸弟也都有说有笑,想必明天可汗是一定会给予大家赏赐的,众人心情自然都不错,频频相互敬酒,一杯接着一杯,都喝了不少。庚辰更是听着他们说着家族和军中的各种轶事,脸上陪着笑,心中畅想着自己的未来。

酒过三巡,耶律亿来了性质,道:“阿辛,你最擅歌舞,今日都是自家兄弟,你来一曲,给大家助助兴。”

“好!那我就大家来一曲《寻鹰》如何?”阿辛也不推辞,站起身道。

“好!”“好!”大家各自叫好。

契丹语唱歌韵律很强,阿辛气息深远,唱起来着实好听,尤其是那些没有特别意义的辅声词,在阿辛的歌声中,韵味十足。庚辰虽然没听过这首歌,在听了一会后,也能跟着节奏哼唱。饮酒助兴,志趣高昂指的便是这个时候。只是听到最后部分,庚辰有点皱眉,此时阿辛唱着最后的副歌部分:“珠喂,珠喂,珠喂,珠喂……”连续多个,悠扬绵长。

“庚辰兄弟为何皱眉啊?”一旁的隈恩问道。

“那个,《寻鹰》是草原歌曲,怎么到最后还要‘喂猪’呢?”

二更天的时候,庚辰被一泡尿憋醒了,起来出帐撒尿。本来尿是人排泄压力,很舒爽的一件事情,可庚辰却越尿越难受,不自觉的打起了哆嗦,一哆嗦,精神了不少。他抬头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他明明记得刚喝完酒回来时天气是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的,怎么现在这外面的云层这么厚,黑黢黢的飘在营地上方,给人及其压抑的感觉。

“有怪兽闯营,保护夷离堇!”守卫的官兵大喊,一半迅速向营地大门口跑去,一半则迅速围在了耶律亿的大帐旁。庚辰前后看了看,冲着大门跑去,他有点兴奋,或许立功的机会来了。

营地门口的空地上,几百名腹心部的士兵围成一个直径十丈左右的圆圈,严阵以待。庚辰挤了几次都没挤进去,一着急,索性在后面一个纵跃,直接跳到了包围圈内。空中飞人并没有让怪兽受到惊吓,因为庚辰发现,这家伙的眼睛竟然长在背上。不待庚辰落地,张口便向庚辰咬去。刚才庚辰在空中,借着火把的光亮,只看到这怪兽好似一只山羊,灰褐色,身长近一丈,奇的是竟然九尾四耳四角,头顶两只角,本来应该长眼睛的位置也长着两只角。两只牛眼大小的眼珠子,则长在后腰两侧,着实怪异。不过这样的眼睛和人类差异太大,它可以看到上方和左右侧,反倒是前后成了视觉盲点。它的九条尾巴不停的在身后甩动,每条也足有三尺来长,甩起来甚是威风。从上往下看,庚辰看不出来它多高,不过从体长上看,想必也矮不了。

庚辰是自上而下跳下来的,在空中无法控制身体改变方向,本想着从上方来个偷袭,没想到人家眼睛如此奇特,自己这一击不中,必然是送入羊口了。眼见着怪羊嘴咬上了庚辰的右腿,庚辰一吃痛,周身淡黄色气体再次爆发,怪羊的牙齿刚刚碰到庚辰的皮肤,就被气体屏障震开,“咩”的一声倒飞向一旁,周围的士兵纷纷躲避。

庚辰一愣,他已然明白,这薄雾是在自己处于危险时体内爆发的能量,可自己却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也不会控制这股能量,只是知道这薄雾能够保护自己。那怪羊过于怪异,想必这一口下去,要是普通人,不死也没半条命,这淡黄色气体意识到危险,便自行触发了。

那怪羊一击不中,起身抖了下灰尘,前面两只耳朵迅速的扇了几下,便冲着庚辰快速冲来。见此情景,庚辰明白这怪羊不是看不见身前身后,它靠的是前面的四只耳朵辨别前后的事物。

怪羊快速冲来,庚辰并未躲闪,反正有薄雾护体,不如以退为进。他沉气下蹲蓄力,对着冲上来的怪羊就是一个直拳,重重的打在了它的头上。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庚辰和怪羊分别倒飞了出去,足有五六丈远,庚辰才站定身体。腹心部中有部分人看出了端倪,既然庚辰和怪羊可以对打,那就证明不是什么怪物,也是凡体肉身,是肉身就会受伤。兵将们纷纷壮起了胆子,拿着长矛,冲倒地的怪羊刺去。可那怪羊对长矛却毫不畏惧,一蹬腿站了起来,像马一样打了个响鼻,一股灰色的气体突然冲出,将周围的士兵冲的人仰马翻。

庚辰并未受伤,站定后发现怪羊同样没有受伤,顿时皱眉。两相观察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冲向对方。怪羊也未躲闪,准备再次硬碰硬。眼见一人一羊又到近前,庚辰突然调转方向,向怪羊的身后冲去,伸手抓住了怪羊的一只尾巴,猛的以脚跟为轴,借力使力,想将怪羊甩飞。不想那怪羊体反应也不慢,其他八只尾巴迅速缠上了庚辰的身体,庚辰怕被九尾束缚,赶忙撒手,一人一羊再度分开。

三击未中,庚辰有点恼火。攻其不备反被咬,本以为这前后是这怪羊的盲点,没想到人家前后有耳,头硬尾多,一时间庚辰还真有点拿这怪羊没办法。腹心部的众人被响鼻冲飞后,更是不敢上前,但仍以十丈为限,围着怪羊。

又是几个回合后,庚辰有点无奈了,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庚辰越来越恼火,可怪羊却不急,此刻它选择了防守,若不是庚辰主动出击,它就在包围圈里和庚辰转圈,不再主动进攻。庚辰见它悠闲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不好!中计了!”,转头向大帐跑去。

大帐前,耶律洪隐和迭烈正在同一个能够隐入黑夜一般的鸟人战斗,阿干、阿辛和隈恩则受伤倒在一旁,看起来倒是没有生命危险。耶律亿站在大帐前,观察着眼前的战事,未上前,也未退缩。

那鸟人的长发遮住了脸庞,身上批的黑羽不时泛出黑光,也看不出身形,无法判断是男是女,只见他拿着一根三尺来长的法杖,上下翻飞,应对着洪隐二人,应该同弥里一样,也是个巫师。庚辰自远处飞奔而来,在距巫师三丈远时,再度加速,直接挥出重重的一拳。巫师未曾想会有人再度加入战团,尚未反应过来,便十成十的吃下了庚辰这一拳,立马倒地不起。

此时怪羊也从身后冲来,见主人倒地不起,打着响鼻,愤怒的冲向庚辰。庚辰刚把一拳用老,眼见无法抽身抵挡,只得继续前冲躲避,不想那怪羊在庚辰身边经过后,并未转头,而是继续冲向前方的耶律洪隐。庚辰转头,看见了怪羊两只气的通红的眼睛正四处观察。他赶紧抽身,从后面追赶怪羊。怪羊看庚辰再度袭来,只得放弃攻击耶律洪隐,九尾平扫,抵挡庚辰的拳头。

“贤弟,我来助你!”随着大帐处的一声大喊,耶律亿拉起了一张大到夸张的弓,那弓弦足有小儿手臂般粗细。只听“嗡”的一声,一只弓箭冲着怪羊急速射来。怪羊躲避不急,弓箭虽未射到羊头,却射在了羊角上,那羊角坚硬无比,弓箭一下震得粉碎,羊角却并未破损,只是震得怪羊一阵晃动羊头,显然是被震懵了。

庚辰见机会来了,迅速蹲下身体,钻到了怪羊的身下,这身下才是这怪羊的盲点。趁怪羊摇晃之际,庚辰左手抓住怪羊腹下的羊毛,借力从怪羊的右侧冲出。在怪羊右侧的眼睛看到庚辰的一瞬间,右拳已经打到了怪羊的右眼上。怪羊一声惨叫,踉跄了起来。庚辰知道他猜对了,这眼睛就是这怪羊的弱点。接着如法炮制,又打碎了怪羊的左眼,然后跳了回来,站到耶律亿身旁。

这一战总算是有惊无险,虽然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把敌人打倒了,但总归是自己打倒的,庚辰在心中有点沾沾自喜,首战告捷,或许可以得到耶律亿重用了。

怪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主人身前,倒了下去,用头顶了几下主人的身体。

见那怪羊逐渐一动不动,耶律亿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道:“可有人认得这是何人?那怪羊又是何物?”

众人皆面面相嘘,都无法回答夷离堇的问题。

“来人,看看那巫师死了没有,将那巫师的头发撩开,看看是何人行刺于我。”耶律亿接着道。

“是!”几个腹心部的将领上前,将那巫师翻过身来,撩开了头发。

“夷离堇,这人,为何看不清面目啊?”一个将领看了半天,向耶律亿汇报道。

“哦?看不清面目为何意?我来看看。”耶律亿说着,向前走去,庚辰自然跟在一旁。

只见那巫师呼吸微弱,撩开了头发后,面容上却奇怪的一直在变化着形态,甚是奇怪。正当耶律亿靠的越来越近,想看个究竟时,那巫师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了怪羊的头颅,嘴里念了一句巫语后,怪羊仰头长鸣,接着四肢一用力,整个趴在了巫师的身上,瞬间和巫师融为一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始料未及。而那巫师在吸收了怪羊之后,快速刺出手里的法杖,直取耶律亿的心口!庚辰在耶律亿身后,又和巫师之间有一个法杖的距离,只得用力撞向耶律亿,企图将耶律亿撞飞躲避。可终究是后发制于人,慢了不少,庚辰心中道“不好!”,却也无可奈何,法杖还是直直的刺入了耶律亿的身体!

在庚辰的一撞下,耶律亿倒向了一旁,那巫师并没有因为一击得手而停下来,而是再度挥杖刺向挡在他面前的庚辰。庚辰怒火中烧,这耶律亿要是死了,自己建功立业之路断了不说,怕是从此要流落天涯了。所以面对刺来的法杖也未躲避,想着有薄雾护体,也不能怎么样,现在首要任务是收拾了这巫师,不能造成更大的伤亡。

庚辰飞起一脚实实在在的踢在了巫师的头上,巫师顿时萎靡,然而巫师的法杖则毫无停滞的穿过了庚辰的左肩!薄雾竟毫无作用,未能保护庚辰!

庚辰吃痛,却并未后退,他用右手抓住法杖,左脚再踢巫师。说来也奇怪,那巫师之前吃了庚辰一拳就倒地不起,此刻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无畏无惧,尽管头颅被庚辰踢的布满了鲜血,左手仍握着法杖不放,右手不时的攻击庚辰。庚辰咬着牙,跟巫师较上了劲,他一脚踢在巫师头上,巫师退了一步后再上前,一拳打在他胸口,他再一脚,巫师再一拳,直到那巫师的头颅被庚辰踢的几近变形,二人仍未停下来。

“行了,别打死,抓活的更有用。”耶律亿走到庚辰身旁道。

庚辰一愣,刚耶律亿不是被法杖刺中了胸口吗?这怎么又跟自己说话呢?莫不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贤弟,我没事,是弥里法师的铜镜救了我。”耶律亿拿着已经变成锥形的铜镜给庚辰看了看,庚辰才明白耶律亿是如何活下来的。

巫师趴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却仍伸着右手,无力的向前挥着,已经够不到任何人,只是从地面抬起,又放下,再抬起,再放下,左手却一直未松开法杖。他不松开,庚辰也不敢移动,更不敢轻易后退将法杖从身体里拔出。此刻他已经不在踢打巫师了,刚才一直打,那是在巫师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这眼看着巫师出气多进气少,怕是命不久矣,庚辰反倒有一丝害怕。打红了眼杀人很正常,可冷静下来再杀人,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庚辰从未杀过人,也没想过自己会打死人,虽然这巫师是来行刺的恶人,可恶人也是人,看着一个被自己打到生命垂危的人,这感觉着实不好受。

庚辰此刻想看看这巫师是否能够救活,如果能活,一方面可以交代他是谁派来刺杀耶律亿的,另一方面,如果他能活,庚辰的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庚辰松开了抓着法杖的右手,抓住巫师的后颈的羊皮,将地上的巫师提起。不想刚提起来,手中就陡然一轻,一直黑色的大鸟从羊皮下快速飞出,衔起法杖另一端,将法杖硬生生的从庚辰体内抽出,伴随着庚辰“啊!”的一声,快速飞起,转瞬掩入乌云。等众人反应过来,开弓射箭,早已没了踪影,只留下了地上一张奇怪的羊皮。

众人赶紧上前扶住庚辰,耶律亿简单的查看了庚辰的伤势,道:“贤弟,万幸未伤及内脏,只是锁骨破裂,但不知是否伤及经脉,你可有何其他不适感?”

庚辰捂着伤口,感知了一下身体情况,咬着牙道:“那个,疼,算吗?”